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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ho are you-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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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寻哥,”章心宥接过荆寻手里买来的菜和水果,还开心地笑:“买这么多啊!”
  “还笑得出来?”荆寻熟门熟路地换鞋挂起大衣,挽起袖子直接进到厨房,把青提和奶油草莓洗了装盘递给章心宥。接着把袋子里的鱼倒出来,从壁挂上摘下那个章心宥一直都不知道干什么用的刮刀开始刮鱼鳞。鱼铺老板收拾得虽然利落,却不够彻底。
  章心宥直接就站在边上吃起来,一边吃一边不好意思地说:“……哭一下就行了,也不能老哭啊。”
  “想了一晚上?”
  章心宥点点头。何止是一晚上,从昨天到今天,他睁着眼睛一直都在想这件事,想着想着记起荆寻的话,便又难受得哭了两场。
  这是他执教以来,最受打击的一次。
  不是来自领导的压迫,不是来自同事的排挤,甚至不是来自于家长的蛮横和无礼,也不是脸上隐隐作痛的伤痕——
  而是来自学生的敌视,来自他最想看到每一个人都能比之前更好而拼命为之付出的学生,来自他能够抵抗所有压力、被他视为动力源泉的学生。
  今天是王晶磊,明天呢?后天呢?是不是还有人也像他这样怨恨着我?
  我的方式真的对吗?
  我真的适合做老师吗?
  “然后呢,什么答案?”
  章心宥看着盘子里鲜嫩欲滴的水果,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极尽无奈地,忧伤而老成。
  荆寻忍不住侧头,看小青年微垂的脸庞。
  “不太好的答案……
  “头半宿我想的都是不做老师了,不做老师多轻松啊?然后就想不做老师做什么呢?就像你说的,做什么都很难……人生也是越来越难、越来越痛苦,谁也不知道明天怎样。
  “想不明白活着有什么意思,越想越绝望。可是又不能去死,那就只能想办法让自己开心点。
  ”所以我反过来一想啊……
  “既然都已经这样了,那还是得做自己喜欢的事才能开心,对吧?
  “我想来想去,活到这么大我最开心的时刻什么样儿?结果还是当老师的时候。”
  荆寻手里的动作一停。
  章心宥并未察觉,继续说道:“所以后半宿我就在想:像昨天这样的事儿也是小概率事件。我教了几年书带了这么多班这么多学生,才出了这一回而已。 要是因为这一次就对自己失去信心、对其他学生失去信心,那对他们太不公平了。
  “我也不可能让所有学生都喜欢,总得有几个讨厌我的,要不也不正常啊!
  “再说,更过分更奇葩的学生和家长有的是,网上一搜一大堆。要都像我这样有点挫折就不想干了,那就没人当老师了是不是?”
  “所以说这也不算答案,就是该做啥还做啥呗。”说完自己嘿嘿笑,“寻哥,我是不是特别没魄力……?”
  荆寻继续手上的动作,声音里带着温柔的笑:“怎么会呢,应该说这就是我们心宥的魄力。”
  手底下一条鱼的鱼腹被他刮得稀烂。
  章心宥并没注意到,拨弄着盘子里的草莓,有点不敢去看荆寻。
  “我还以为你要批评我呢……都这样了……还连个辞职的胆儿都没有。”
  荆寻笑。“你的胆子……可比我想得大多了。”
  “嗯?”
  “我说你光顾着自己吃,也不说给我一个。”荆寻转头微微张嘴,“啊——”
  章心宥赶紧擦手,指尖间拈起一颗草莓凑近荆寻。男人不知道着急还是没看清,将水果含进口唇的同时将他的指尖也含了进去,一口咬下去。
  章心宥“哎”了一声。
  荆寻仿佛充满歉意地挑挑眉毛,舌尖将草莓卷走,舔了一下他的手指:“饿了。”说完将章心宥赶出了厨房,“出去吧,我要煎鱼了,油烟很大——这条不新鲜了。”那条被刮得乱七八糟的鱼被他提起来扔进垃圾桶。
  章心宥出去了,荆寻却并没有急于下一步,缓慢而仔细地冲洗着手上的鱼鳞,冲了很久。
  我们心宥,我们心宥啊。
  你为什么就不知道害怕不会绝望?
  你为何就不能让我再品尝一次你的害怕与绝望?
  荆寻不知从哪里掏出一件围裙来套上了,端着盘子出来的时候章心宥差点有他俩在这儿过日子的错觉。“外婆以前经常做,是我特别喜欢的做法,长大后自己怎么也做不出那个味道来,对付吃吧。”
  不到一掌长的小鲫鱼,先煎再炖,汤里加番茄酱调味,大火收汁,咸香四溢。章心宥本来就不挑食,以荆寻的手艺来说“对付吃”也不过是谦虚谦虚,头一低下去就再也舍不得抬起来。
  荆寻吃得并不多,更多的时候在帮他剔除细小的鱼刺,将鱼肉堆在他碗里。
  “明天上班怎么跟学生解释啊?”
  “就说骑自行车摔的呗。”章心宥口齿不清地说,“寻哥你可别说跟星忆说啊,保密到底。”
  “你觉得能骗过我女儿吗,像我一样聪明的女儿?”
  “死不承认不就得了,用班主任的威严打压一切怀疑论分子!”吃得八分饱,如同回了血条的战士一般,章心宥都有心情开玩笑了。
  荆寻本来也没打算让舒星忆因为这件事去打扰章心宥,如果要装傻干脆两人都装到底。
  “明天看到那个学生会不会不舒服?”
  “当然会了,脸还会更疼呢!”章心宥没拿筷子的手摸摸纱布,一脸苦相。“那也没办法,谁让他还是我学生呢,忍着呗。”
  荆寻点点头:“是啊,毕竟是学生。”
  吃过饭,检查了一下章心宥的伤,荆寻拉着他下楼去诊所换药,开了一点口服。章心宥干脆又去买了人生第一支粉底液,企图让自己明天出现在学校的时候不要太吓人。
  “我就不上去了,你回去早点睡觉。”荆寻抬手把章心宥被胶布粘住的几根卷毛拨开,顺势捧住了脸蛋:“昨晚肯定没睡好。”
  “……寻哥,昨天——”你是不是亲我了?
  章心宥想问这句话,又觉得万一是自己痛哭时产生的错觉那该多尴尬?
  “昨天我就应该让你把伤口重新处理一下,你们校医给太草率了。这几天会超痛,忍着点。”
  章心宥把问题憋了回去,点点头:“嗯……谢谢你寻哥。”
  “有什么好谢的,这声哥总不能白叫吧。”荆寻把他抱在怀里拍了拍脊背,“有任何事情记得第一时间告诉我,不要瞒着我。你瞒又瞒不住,还白白叫我担心。”
  这个拥抱很长,很依依不舍。长到比那个若有似无的发顶之吻更意味深长,长到让章心宥隐隐地察觉到了一些东西。
  章心宥闭上眼睛深深地闻了一下他外套淡淡的熏香味,紧紧地回抱了荆寻——如果不是错觉的话,那他是不是可以传递更多信号给荆寻,告诉他“我喜欢你”?


第45章 刮骨刀
  “心宥,我得提醒你,视频这东西传播很快,万一被别的家长看到是一定会找到学校去的。”荆寻轻揉了两下软乎乎的卷毛说道。
  “那也没办法,这事儿发生在五班,我就得负起责任的。”章心宥最近似乎一直在“那也没办法”。
  “上楼吧,记得吃药。”再长的拥抱也有结束的时候,送走荆寻,章心宥一直看到他车尾灯消失在转角,冻得蹦蹦跳跳地才往楼里走。
  手机在口袋里响起来,竟然是他爸爸章科长。
  “我在你这小区里了,几号楼来着?”
  荆寻今晚哪儿都没去,谁都没找,直接回了家。
  他觉得自己需要一个人好好想想,想想章心宥,想想他自己,再想想自己究竟要从章心宥这里得到什么?
  这一盏小小的灯火,注定不会如他想象中一般冷却了——哪怕熄灭,都会再度顽强地点燃起来,于强风之中摇曳闪烁。
  微小的亮光与温暖,却足以灼烧荆寻。
  是自己已经习惯了阴冷,还是离得太近?荆寻不知道。
  他突然想起一个成语来:飞蛾扑火。
  荆寻被自己逗笑了,名为荆寻的这只飞蛾也未免太过阴险,翅膀也太大了。可再阴险的飞蛾也抵抗不了火光的诱惑,不由自主地被章心宥吸引是事实,忍着被灼伤的痛也要去触摸也是事实。
  他很想看看,章心宥眼中的世界,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荆寻毫不讳言自己的存在和现在的行为,对章心宥而言是危险的,可是他也万万没有想到,章心宥对他而言,同样是危险的。
  如同一把锋利而不自知的刮骨刀,一层层刮去他经年累月生长覆盖起来的面目。
  切了点水果敲开了女儿的房门,看到舒星忆的课桌上正摊着数学作业本,荆寻提醒道:“可别干什么给你们老师添麻烦的事。”
  舒星忆支着头并不看他,用手里的笔一边敲打着作业本一边问:“那给您添麻烦成吗?”
  “对父亲来说,女儿做什么都不是麻烦。”
  舒星忆赞叹的“哇哦”里并没有多少真情实感。
  “——所以你是真打算干点什么了?”
  女儿终于从作业上抬起来头来,打量着他:“怕啦?”
  “没,有点期待。”荆寻插了块苹果放自己嘴里:“别严重到让你妈骂我就行。”
  “您不说,我不说,我妈怎么知道?”
  面对女儿试探,荆寻回了一个微笑,父女俩算是在一个不那么好的事情上达成共识。
  “为什么对你们章老师那么在意,长得也不是特别帅吧?”对他的问题,女儿毫不客气地翻了个白眼,冷冷地反问一句“是你们大人的思想都这么龌龊,还是只有爸爸您一个人?”
  “都这么龌龊。”
  女儿显然对父亲抖的这个机灵不感冒,暂时放下了手机说道:“第一次考试完老师跟我谈话,我直接说‘我的数学成绩不会好了’,你知道老师说什么吗?”
  舒星忆的脸上现出由衷感激的微笑:“老师说,‘不需要你的数学成绩有多好,只要你觉得学数学这件事没那么糟就行了’。”
  荆寻几乎能想象当时的章心宥,是用什么表情什么语气说这句话的。
  是啊,这不就是章心宥风格的回答吗?前进的动力不是有多好,而是“还不坏”,无论如何遭遇都能说服自己“还不是最坏”,他仿佛一个乐观的阿Q;无论摔得多惨都不放弃爬起来,又仿佛一个盲目的战士。
  不管荆寻如何去定义章心宥,这个晚熟青年都做出了自己做不到,不愿做,亦不敢做的选择。
  这一点儿无法被写进英雄传记的平凡勇气和微小坚持,令他妒恨,令他心折。
  章科长奉尚女士之命,来给儿子送新买的保暖内衣和一堆吃食,该问的还没问,就被章心宥脸上的伤给惊着了。章心宥企图用没能蒙混过荆寻的那一套说辞蒙混他爸,可章建武也许不清楚击打伤与摔伤之间的区别,但他知道自己的儿子在撒谎。
  “没什么大事……就是误会,您可别告诉我妈啊!”章心宥支支吾吾避重就轻地讲了个大概——他跟荆寻倒是神奇地在“瞒着母亲”这一项上不约而同地做出了同样的选择。
  章建武看了儿子半天,没说信还是不信,只是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老师不好当,你选了这一行就得有准备——但真要是太难了,咱也不要硬‘挺。”
  作为一个典型的不善表达的沉默父亲,章心宥明白这是爸爸实在太心疼他了。
  当初得知儿子立志要成为教师的时候,章建武只有一句话:做就好好做,不要半途而废。章心宥累出胃病的时候把尚女士心疼得要命,章建武也只是淡淡地一句“干啥都一样累”,然后给他买好胃药。
  “我知道,没事儿。”章心宥咧嘴笑,不小心牵动伤口疼得他“嘶”地一声。
  “你大舅那儿这几天你就别去了,要不等你妈走了再去。”章建武又叹气。“也瞒不了几天,你元旦怎么也得回家一趟。”
  “那就说学校有事儿……”
  “住人家这里时间太长也不好,等你二表哥元旦后回去上班,你就回家吧。”看出章心宥有点不愿意,章建武问道:“不是你学生家长吗?传出去也不好。”
  “我知道……放心吧爸,我知道分寸。”
  章建武点点头,没说什么。把拿来的东西按老婆吩咐一样样码进冰箱,什么时候吃什么能吃几顿都仔细交代清楚,一边码一边问:“这怎么还有炖鱼呢?”
  用保鲜膜细心地裹在盘子里,冰箱门里用过葱姜蒜一样不少,一看就不是外卖。
  “啊,这不我受伤了嘛,朋友来看看我,顺便做了个饭。”章心宥一阵心虚,不知道老爸如果继续追问的话该怎么回答。谁来做饭?房主。为什么给你做饭?照顾我。给你房子住还得照顾你?
  ——这么一说岂不是得了人家更大的好处,传出去更不好了。
  “石飞吗?”
  “不是……他哪会儿做饭啊。就那个,巴姐的朋友。”
  章建武“哦”了一声,并没追问。“那石飞——你俩不怎么联系了?以前你俩放假总在一块儿,这两年都不来家里了。”
  “哪有时间啊,都工作了我忙他也忙。再说他还得忙着结婚的事……”
  “结婚?石飞吗?”章建武惊讶地说。
  “是啊,他不都谈了几年了吗?也该结了啊。”不明白了为什么父亲为何反应这么大,章心宥一头雾水地点头:“过一阵出国拍婚纱照了。”
  章建武没说什么,沉默地把东西放好,关上冰箱门。“我就先回了,你这个伤记得好好擦药。”
  “嗯,没事,两天就好了。”
  “有事不要自己扛着,给爸打电话——有什么事想跟爸说,就说,我不告诉你妈。”
  章心宥满不在乎地答应着,嘻嘻地笑:“知道了爸,这是咱爷俩儿的秘密!”
  上班后第一堂课,章心宥刚往讲台上一站就收获无数惊呼和“老师你怎么了”“老那你还好吗”“谁欺负你了那老师”等义愤填膺的问候。
  章心宥眼眶瞬间就有点湿,用一句“什么老那我怎么就出家了”的玩笑话给岔过去了,不让学生多问。中午刚过,他办公桌上就多了一堆云南白药、红花油、跌打药膏、卡通图案的创可贴,饼干蛋糕和牛奶……章心宥看了想笑又想哭。特意拍了照片给荆寻,显摆自己昨天那番话是有道理的。
  痛与快乐一比九十九,怎么能因为那区区的百分之一就放弃其他百分之九十九呢?
  荆寻:这就高兴了?
  章心宥:这还不值得高兴啊!老感动了!
  荆寻:小样儿,嘚瑟。
  荆寻:星忆问你什么了吗?
  章心宥:问了,我就说摔的啊,她就告诉我骑车小心一点,还给了我一瓶跌打油。
  荆寻:嗯,那就好。
  章心宥兴高采烈地上课去了。荆寻翻翻手机,舒星忆那张从来不用的信用卡今天突然开始了大额消费,加一起有小一万块。
  荆寻并不打算过问。他想看看,这个对自己而言最熟悉又最陌生,最亲近又最疏远的少女,到底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又到底跟自己有几分相似。
  就在章心宥满心欢喜地以为这件事已经翻篇的时候,却在第二天迎来了意想不到的展开。早上还没点名就被请进了校长室,里面三个家长带着一个孩子齐齐看着他。
  孩子他认识,五班的,被王晶磊弄哭的学生之一。
  家长里面两个是家长会上都见过的,另外两个章心宥不认识。
  见他脸上受了伤,孩子家长客套地问候一句,校长抢在章心宥前头回答“意外摔的”。家长也不追问,直奔主题:“章老师,我就直说了,我女儿在学校被同学霸凌,身为班主任您不该道歉吗?”
  没到章心宥说话,学生先不干了,“妈!老师把他都批评了!”
  “你别说话!”吼完自家女儿,把孩子袖子拉起来看手臂上的血点,接着吼章心宥:“章老师您看看,这都出血了!孩子回家都没告诉我,要不是别的家长看到视频了我都不知道我女儿在学校天天过这种日子!”
  把手机一掏,保存的视频播放出来往校长面前一搁。女儿的尖叫声和主播嘻嘻嘻的笑声混杂在一起,立刻让在场的人都皱起眉头来。
  “都是有孩子的人,你们看得下去吗?!”
  另一个家长接过话头:“这回不是我家孩子,谁知道下一个是不是?老实讲,让我女儿每天跟这样的学生一起上课,我很想问问你们学校怎么为学生安全和身心健康负责?”
  “是不是觉得我们家委会不是只帮学校干活的杂工,就可以完全忽视我们的存在?”
  “没错,而且我不知道老师和校领导有没有注意到,这个学生在视频里完全针对女孩子,这是什么心态?家长是怎么教育的?”
  “这种行为太可怕了,这孩子长大了可怎么得了?”
  在场的几个大人你一言我一语,不断地将这件事的后果推到越来越严重的高峰。
  章心宥张嘴刚说了一句“身为班主任这事我确实有责任”,马上就被学生家长举手叫停。
  “您别跟我说没用的,我就一句话:我要见这个学生的家长,听到他们的道歉和保证!”
  尽管校长不想再经历一次王晶磊父亲当场狂暴的恐怖,却也无法熬过三个家长咄咄逼人、不达目的誓不休的轮番攻击,光是章心宥道歉显然不能平息她们的愤怒,没办法只好再次给王晶磊家长打了电话。
  对方非常干脆:不来,不道歉,敢碰我儿子跟你们学校没完。
  这个回复令在场家长的愤怒再次升级。为了不耽误孩子上课,家长把学生先放回了教室,第一节 没课的章心宥理所当然地被留了下来。
  老实说,最近被投诉被批评被殴打,现在他都有点麻木了。一边接受家长们的指责一边想:寻哥,你说的真对啊。
  “您说得太对了,果然什么样的家长教出什么样的孩子,班主任也不作为,如果我们不来学校都不知道后果会有多严重。”
  他看着这条消息,意有所指地说:“可能有什么不方便的理由吧。”隔了两分钟又不咸不淡地补上一句“当然这只是我的猜测。”
  接着点开另一个对话框:“心宥,伤口好点了没?”
  没等待回复就关闭了手机,他知道,章心宥现在并没有时间回复他。


第46章 请施舍我一吻
  中国人,总逃不开“关系”二字。
  无论是用血缘还是金钱,这两个字编织成一张巨大的网,笼罩了天南海北所有的中国人——更何况是一个小小的普通公立中学。
  公立,这两个字某种意义上就成为关系战场的土壤。
  校长不想惹下麻烦,某种关系决定着他的升迁,他便要维护这段关系脆弱的平衡;副校长也不想惹下麻烦,毕竟校长的升迁决定着他的升迁,他的升迁决定着他的关系如何铺开;不管头顶两位进退如何,底下的一众小领导早就做好了在新的关系网下生存的准备。
  这张网并不大,只是覆盖在了金字塔的顶端。
  “这事儿确实是我们校方的责任,班主任监管不严,我们一定好好检讨,再也不会发生类似事件,请各位家长一定放心,我们也会接受家委会的监督。”两位校长找理由各自遁去,留下一个主任应付三个家长。
  章心宥在这关系之外,亦在这关系之中——这只小出头鸟被网眼儿套住了,成为最好的攻击对象。
  “章老师我一直对您印象很好,您做班主任以后我们都特别配合您的工作,但这回真的太让我失望了。”
  “我明白您的工作也很辛苦,一个人得管那么多学生,但咱们不能有特殊对待吧?我还怎么让女儿安心在班级里上课?”
  “我不知道您是怎么跟对方的家长沟通的,我这两天都在观察,这孩子的行为根本没有任何收敛!您看看!他这直播里都说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对自己的行为一点反省都没有!”
  怎么沟通的?沟通得还挺用力的呢——章心宥感受着脸上隐隐作痛的伤想到。
  见不到对方家长,训够了章心宥,又叫王晶磊来当面道了歉做了保证——虽然不情不愿吧。正当这场风波也即将以一种不情不愿的方式结束时,一位家长的疑问又让这件事有了奇妙的转折。
  “章老师,我看您这伤……不像是摔的呀?”
  荆寻知道章心宥为什么对学生隐瞒被打的原因,也知道他一定会吃下这个哑巴亏,而西五中也一定会欢天喜地地让他吃下去。
  而这个真相,恰恰是这次事件最最关键的冲突:章心宥从受害者变成了加害者的帮凶。
  一旦这个冲突被掩盖下去,等家长找上门来,担责任的除了章心宥就没别人了。
  所以不管学校和章心宥在乎的是什么,反正荆寻都不在乎;章心宥能忍下这口气,荆寻不能,也不允许章心宥去忍下。
  只可惜他既不是女儿被欺负了的苦主,也不是家委会成员,只不过是一个“偶然”得知这件事的“热心家长”。
  这也足够了。
  几天来,他将一个担忧女儿是否同样被欺凌而心急如焚,四处搜罗信息,在众位家长身后默默支持、时刻关注事态进展的老父亲,诠释得十分完美。
  接着就需要一个合适的人在合适的时候将真相捅出来,把章心宥摘出来。
  电话是在下午响起来的,他接起来直接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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