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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类补全计划-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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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潮白那座占满了半面墙的书架竟陡然向两边分作两半,露出中间一个一人高的暗门来,而林岸此刻就正趴在书架暗门的交界处,一半身子在里,一半暴露在外。
  林岸悚然动容,他在这间屋子里住了那么久,竟然一直没发现这里居然有这么一个机关,别有洞天。
  他慢腾腾的从地上爬起来,微微蹒跚着走进那片昏暗的空间里。这片空间和林潮白的卧室差不多大小,只是空落落的,显得格外宽广。
  他在昏蒙一片里四处眺望,发现这里面除了一个方形的黑色大箱子,一个高大的圆柱形玻璃罩和一个卧式冰柜外,就只剩角落里用白布盖起来的一堆东西。
  林岸有些奇怪,手按着胃向前走,心里隐隐的有些不安——现代社会,一个正常人,谁会在卧室里设上机关暗室?
  他向前走了几步,脚下突然踩到了什么东西,他低下头分辨了半天发现那好像是石膏像崩裂的碎片粉末,那碎片数量极多,从他脚下的地面上一直延伸到墙角处,密密麻麻的铺了一层,就像是有谁在这里疯狂的砸碎了许多石膏像一样。
  林岸愣了一下,心头没有来由的浮上一层寒意。他犹豫了一下踩过咯吱咯吱的碎片,走近了墙边一溜摆放着的黑箱子,那些黑箱子有半人多高,方方正正的居然有些像棺材。林岸下意识的推了推箱盖,发现箱子被上了锁。
  他顺眼扫过一旁并列摆放的冰柜和玻璃箱,发现他们似乎已经很久没用了,沉默着呆在角落地,一副静默蒙尘的样子。
  ——大哥弄这些冷冻保鲜的设备干什么用?
  不知怎么回事,他在这屋里陡然感觉到一种莫测未知的危险,那危险蛇一样,从方才起就一直缠在他心头萦绕不散。
  突然间他目光微微一动,不经意间注意到冰柜脚下散布一地的东西,他俯下身去细看才发现那是无数张大小不一的照片。
  林岸从中捡起一张,发现那是一个人的独照,脸部被人用不知什么利器划烂了,看不出相貌。
  林岸俯身又捡了几张,这些照片上好像都是同一个人,穿着各式的衣服,做着各式的动作,但是无一例外的脸部都被划花了,那混乱的痕迹纵横着,带着疯狂的恨意,穿透纸背。
  林岸忍不住心头一紧,室内昏暗的光影笼罩在照片上,将那些划痕映衬更加的狰狞可怖。
  林岸不住的翻着自已手里的照片,他看见那同一个人在各种各样的场景中出现,衣饰不同,时间不同,场景不同,且无一例外的镜头都是远远的,似乎都是偷拍。
  不知怎的,林岸陡然有了一种头皮发麻的感觉,就像有一个人一直隐藏在看不见的黑暗中,用恶毒而疯狂的眼诡秘的注视着照片里的人。。。。。。也注视着他。
  他陡然毛骨悚然起来,鸡皮疙瘩密密麻麻的起了一身,一种强烈的恐惧感猛然攫住了他,他的呼吸都蓦然停了片刻。
  这些照片,几千几万张,横跨了多年的时间,几乎囊括了一个人一生中经历的所有场景。照片上那些骑着车的、奔跑着的、坐着的、站着的、睡着的、醒着的、年幼的,成熟的,飞扬的、低沉的、跟别人说着话的、淹没在人群中的。。。。。。都是他!
  这些照片上的人全部都是他!
  他手一抖,惊怖仓皇的一把扔了手中的照片,猛然向后退去,但是不知撞到了什么东西,“砰”的一声巨响,有东西霍然倒了下来,在地上骨碌碌滚了几下。
  林岸骤然回身,看到背后被白布盖着的一堆堆形状各异的东西,以及倒在一边的一个露出头部的白石膏像。
  林岸手指颤抖着,调动了心中所有的勇气压下心头那份挥之不去的惊惧和害怕,然后伸手握住了白布一角,奋力的揭了开来。
  一瞬间笑着的、哭着的、抬眼看人的、低头俯身的、面无表情的。。。。。。带着各种表情的自已出现在他面前。
  那石膏捏筑的每张脸上似乎都带着他真实的感情,栩栩如生,就像下一个瞬间他们都会纷纷复活动起来来一样。
  林岸望着面前林立的自已,猛然倒抽了一口凉气,心底的冷意瞬间涌上四肢百骸,恐惧裹挟着危险劈头盖脸的落下,他一瞬间脑海一片空白。
  “啪。”一瞬间,明亮的光铺天盖地的落了下来,刀剑般劈向林岸眼里,刺得他眼睛生疼。他下意识的伸手去挡,但又生生忍住,回过神来勉力睁眼望向门口。
  不知什么时候,林潮白出现在门口,斜倚着门,伸手按亮了门边的灯。
  “你回来了。”林潮白站在门口望着他,眼睛极深极黑,静静的凝视着他。
  “哥。。。。。。”林岸脸色苍白如死,瞳孔一瞬间缩紧。
  林潮白直勾勾的盯住他,眼神几乎有了压迫感:“你终于回来了。”他淡淡的说了一声,然后缓缓的走了进来,他背后的书架也随之一分分慢慢的合拢。
  林岸在他的目光中陡然战栗起来,危险如刀剑一般,冷冰冰的飞速划过他心头,他本能般绕过林潮白,飞速的向着缓缓关闭的门奔去。
  然而林潮白并没有要阻拦他的意思,他只是转过身,微微歪着头望着他,眼神里藏着危险的蛇,缓缓的爬上林岸背后。
  林岸居然有了肝胆俱裂的恐惧感,他几乎绝望的朝着门口飞奔,看着书架在眼前缓缓闭拢,隔绝了最后一点光明。
  他陡然感觉背后的目光如蛇一般爬上他的身体,冷冰冰的蠕动着,那一瞬间,他猛然记起了这种毒蛇般的目光。他惊怖难以自抑的拼命拍着门,试图找寻逃生之路。
  林潮白定定的望着他,眼中神色死气沉沉的沉淀下去,漆黑的犹如实质,耀不进一点光。他一动不动的望着绝望的试图出逃的林岸,整个人仿佛死了一般,悄无声息。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缓缓的动了一下,机械般站直身,然后细致的一丝不苟的将自已白衬衫的衣袖整齐的向上挽起,露出一双修长好看的小臂来。
  “你去哪儿了?我一直都在找你,找你找得。。。。。。快疯了”林潮白步伐缓慢的向林岸走去,声音低低的,近乎深情。
  林岸惊恐的转过身,后背紧紧的贴在门上,惊恐万分的望着他,就好像走近他的人是恶鬼一样。
  “你去找那个女人了,是不是?”林潮白走近他,一只手贴着他的脸撑在背后的门上,俯身靠近他。
  林岸浑身僵硬,死死地闭上眼,转过了头。
  林潮白将头伏在他肩颈里,附在他耳边低低的轻声道:“没想到那个女人那么聪明,我去的时候她居然已经离开了那座城市了。”他的声音低微而恍惚,就像是隔着遥远的夜色,带着危险的寒意:“早知道我那时就应该杀了她。”
  林岸的身体猛然一震,他突然不知哪来的勇气,双手钳住了林潮白的双肩,将他从自已身上拉了起来:“你告诉我,叶小倩是你杀的吗?”他气势汹汹的直视着他,眼神却渐渐绝望。
  林潮白直直的看入他眼里,脸上一瞬间闪过痛苦的表情,他抬手轻轻的抚了抚林岸蹙起的眉峰,低下头温柔的吻了吻。
  林岸握着他肩头的双手一颤,转头避开他的唇:“我要听你亲口对我说。”


第40章 第四十章:急转直下
  林潮白微微点点头,声音极轻极轻:“不错。”说完他突然间轻轻的笑了起来。
  林岸从没有见过他的笑容,他唇角微微勾起,又危险又温柔。
  林岸攥紧了他的双肩,用力的几乎要陷入他肉里去:“为什么?”他眼中登时涌起了泪水,厉声诘问道:“为什么?”
  林潮白似乎根本察觉不到肩头的疼痛,他双手插进林岸肋下,又轻轻的抱住了他,温柔的,深情的拥抱。
  然而林岸却不由分说的挣开了,他用力的将林潮白一把推开,然后竭力一拳砸向林潮白脸颊。林潮白微微偏了一下头,似乎想避开,但随即又静然不动了,结结实实的挨了林岸这一拳。
  林岸心里有某种东西猝然碎了,发疯般又是一拳毫不留情的砸向林潮白的太阳穴。
  然而这一拳到半途就被林潮白轻而易举的截了下来。
  “好了,不要再生气了。”林潮白紧握住他的手腕,用蛮力将他拖入了怀中,死死的箍住了他。林岸立时死命挣扎,然而林潮白禁锢在他身上的手竟然如钢铁般纹丝不动:“你放开我!你这个疯子!”
  林潮白一只手将他整个人勒在怀里,另一只手死死的扣住他不断挣扎的一只手臂,俯身在他耳边道:“你想都不要想。”他声音分外的轻柔:“我是不会放开你的,你就算是死也要死在我怀里。”
  “你。。。。。。”林岸眼中陡然有了震惊的光,他挣扎着回头难以置信的望着林潮白:“你是真疯了!”
  林潮白的眼神凛冽起来,他平静的脸上缓慢的浮现一层近乎扭曲的表情,而后强行用手扣住他的头颅,把他的头压到自已肩膀上:“你以后只看着我好不好?”
  林岸的一只手有了空隙,霍然屈肘重击在林潮白一侧的肋骨上,然后在对方吃痛的瞬间趁机挣开,转身就往门口跑。
  但是林潮白的速度极其的快,林岸没跑两步就被一股大力拉住,随后猛然撞进一个怀抱:“你究竟想去哪儿?”林潮白强行将他的双手反剪到背后,然后掐着他的腰,近乎绝望的抱着他:“你究竟想去哪!你要去哪!”
  “哥!林潮白!你放开我!”在巨大的力量差距下,林岸像小鸡一样被他强行拢在怀里,一动也不能动。
  陡然间,有东西闪电般在心头划过,他突然间想到那次他意外的酒后失态,以他的力量,无论如何也逼迫不了这样的林潮白。
  他骤然剧烈的挣扎,厉声质问:“那次我醉酒后,根本就没有把你怎么样对不对?”林岸语气激烈,近乎声嘶力竭:“你。。。。你在算计我是不是?你一直都在算计我是不是?!”
  瞬时有更深更难以置信的荒谬感从心底浮起,那感觉渐渐扩大成不详的真实的预感:“那天,我喝的东西里面有东西是不是?你给我下药了是不是?”
  “你这个疯子!你究竟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林潮白根本就不理会他的挣扎,他空出一只手点落在他胸口,然后微一用劲,将他厚重的冬季衬衫撕裂开去,衣扣噼里啪啦落了一地,露出苍白的胸膛。
  “我提前买通了酒保,仅此而已。”
  林潮白双臂抱着他的腰,紧紧的将他勒近自已,然后将头脸贴在他胸口,表情温柔而宁静,近乎虔诚。
  “林岸,成为我的人好不好?”他的语气淡淡的,带着隐秘的克制,难以捉摸。他似乎怕冷般紧紧的贴在林岸身上,汲取着毫末的温暖:“永远都成为我的人,好不好?”
  林岸奋力挣扎着,像一条落在岸上,滑不溜秋的鱼,不好掌控却又逃生无路。
  “永远留在我身边,只和我一个人说话,眼睛只看着我,对我一个人笑,好不好?”他的声音幽微而恍惚,带着走火入魔般诡异的表情,疯狂而残酷。
  “放开我,否则我会恨你一辈子。”林岸嘶声叫道。
  “我不会放开你的!你是我的!你这一辈子都是我的!”他长久的拥着林岸,就像是拥着心爱的宝贝,声音里陡然有了笑意:“我要把你做成标本,这样你就再也不会离开了。你放心,我会让你死的非常漂亮,”他的语气深情而缱绻,“我做过很多实验,找到了最合适也最长久的保存尸体的方法,以后你就能一直陪着我了。”他说着虔诚的闭了闭眼:“我本以为再也用不到这些的。”
  林岸心底冰冷的恐惧霍然暴了起来,他本能地感知到了生死交睫的危险:“你这个变态!疯子!松开我!”未知而广漠的危险和黑暗躲藏在林潮白的怀抱中笼罩了他,令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不,你别这样。”林潮白脸上痛苦又绝望的表情一闪而逝,他面容扭曲着,带着毫无生机的黑暗和疯狂:“林岸,你不要挣扎了,我现在有点无法控制自已,你不要挣扎了。”
  “我不想毁坏你的身体。”他突然痉挛般抽搐了一下,缓缓抬起手落在林岸的脖颈上,试了几试,终究是克制住了心里那股暴虐的杀意,紧紧的将头贴在他身体上,似乎这样就能让他稍微平静似的。
  “你怎么能这样对我!”林岸被他话里的黑暗和绝望惊住,求生的本能让他更加奋力的挣扎。
  林潮白平静的表情突然间再度扭曲了一下,他眉头的痛苦和绝望像凝固了似的,郁结在脸上,而后他眼中陡然迸射出无法抑制的疯狂:“林岸,我现在控制不了我自已。”他低声在林岸耳边轻声道,一只手悄无声息的落在林岸肩膀处,猛然措手,只听“啪”的一声,林岸的整条右臂都软软的垂了下来。
  “啊——”林岸一声惨呼,冷汗立时落了下来。
  “我说过我现在控制不了自已。”林潮白痛苦的低声喃喃道。而后他微微俯身将林岸轻轻的放在了地上,一只手慢慢的覆上他的大腿,一路向下,轻柔的抚摸过他的脚踝。
  林潮白眼中那种透入骨髓的痛苦和刻骨铭心的绝望凝成阴鸷的黑暗,他微微蹙起眉,眉间竖起一道深深的折痕,看起来又狠厉又孤独:“我爱你,你是我的,林岸。”
  他突然喃喃告白出口,眼中无望的痛苦一瞬间满溢出来,带着走投无路的挣扎,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即将失去最重要东西的孩子,那么绝望但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他并起两根手指轻轻的捏住林岸修长的踝骨,然后用力,啪的一声,他的脚腕以一种诡异的角度扭着,看起来分外吓人。
  林岸低低的嘶哑的惨嚎一声,似乎用尽了力气。
  ”我爱你,林岸。”爱你爱到极致,爱到疯狂,爱到背弃人伦,铤而走险。
  这世间一切的美丽都不如你美好,这世间所有的宝石都不如你绚烂夺目。
  林潮白将安静的林岸放在地上,然后起身,咔嚓咔嚓的踩过一地碎裂的石膏碎片,走到了墙边静默的黑箱子旁边,打开锁,从里面拖出了几大桶透明澄澈的液体,一一排放在立式冰柜前面。而后他又俯身从冰柜后面的缝隙里扯出一条电线来,推开一旁的黑箱子,插在背后露出的插座上。
  大功率的冰柜在通电后立即运作起来,发出微微的轰鸣,林潮白在温度控制键盘上按了两下,冰柜立即进入了迅速的超低温冷冻状态,制冷机高速运转着,发出“磕嚓磕嚓”的声音,像是在哀鸣。
  他在冰柜的尖叫声中转身,从打开的黑箱子中摸出一个医疗箱,拎着它向着林岸缓缓走去。
  林岸一下就明白他想干什么,先前横亘在心中抵认的侥幸和自欺欺人的不可置信被眼前的事实摧毁,他不管废掉的手脚,死命的翻过身来,凭借仅剩的一手一脚,拖着自已沉重的身体和破碎的绝望以及被背叛的痛苦,一点一点的向前爬。
  林潮白没有阻止的意思,他拎着大大的医疗箱,一步一步向前,步伐稳定,眼神漆黑,像是深渊,又像是看似空无一物但又隐藏一切的黑夜,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向前蠕动的林岸,然后一脚踏在了他的背上。
  林岸发出一声嘶哑的悲鸣,被死死的踩在地上,动弹不得:“林潮白,我恨你!”他声泪俱下,面目扭曲:“林潮白!我恨你!我恨你!”
  林潮白随手将医疗箱丢在脚边,俯身下去,一把抓住了他仅剩的完好的手臂,死死的反剪在身后,另一只手绕在他的颈上,强行将他的头抬了起来,附在他耳边轻声回应:“我知道——但是,”他脸上再度浮现那种无法自控的深沉的痛苦和挣扎:“你是我的,你这辈子都别想离开了。”
  他心中秉持着这份偏执的占有欲太久了,已经化成了和呼吸,进食,睡觉一样的本能。
  他伸手用指尖轻轻的触碰了一下林岸沾满泪水的脸,他突然又想起很多年前他见到林岸时那漫天血一样的晚霞,那晚霞在林岸脸上燃烧,也在他心里燃烧,烧了那么多年,灵魂都在日复一日的炙烤和煎熬下变成了灰烬。
  “终于到这一天了。”他突然间微微闭上了眼,近乎呻//吟般喃喃。
  “林潮白!这就是你所谓的爱?!”林岸在他身下挣扎着,他回头怒视着林潮白,目眦欲裂。
  林潮白不反驳不解释,他松开一只手,打开了身旁的医疗箱,一排排明晃晃的手术刀摆满了箱子,大的小的,纤细的,粗犷的,尖头的,细尾的。。。。。。齐齐全全,冷漠无情的在明亮的灯下发着光。
  林岸所有驳杂的感情在满目琳琅的手术刀下全都凝缩成一种死亡将至的巨大恐惧,死神挥着巨大的镰刀贴在他脖颈,他与死亡仅隔一线。
  林潮白挑了一把中等的手术刀,锋锐的刀锋带着漠然的冷意映在他眼睛里。经天日月,万古江河,岁月沉淀下来的黑暗和阴鸷、埋藏在心底腐烂变质的感情、扭曲的人格、病态的占有欲和偏执的疯狂以及残缺的生命所带来的无动于衷的冷漠和天生的同理心、同情心的匮乏裹挟着暴戾和鲜血蓬勃涌出,让他整个人瞬间扭曲如妖鬼。
  他伪装了那么久,终于从地狱中露出自己真正的样子来。
  “你放心,我会把你的身体保存的好好的。”他低低的微笑着说了一句,然后手下毫不留情的对着他的后颈刺去。
  千钧一发之间,林岸拼死一挣,那刀被扭转了路线落在了林岸肩胛上,透骨而入。林岸突兀的惨叫了一声,随即伏在地上,痛的冷汗直流,青筋暴露。
  他背后的伤口似乎迟疑了一下,片刻后才后知后觉争先恐后的涌出了大片的鲜血,迅速的染红了背后大片的衣襟。
  在那些肆意流淌的鲜血下,林潮白的脸色陡然剧烈的扭曲了一下,带着残暴的戾气:“我说过让你不要挣扎!我不想把你的尸体弄得乱七八糟!”
  林岸咬紧了牙关,一字一句,咬牙切齿:“林潮白,你他妈今天就是把我碎尸万段了,我也要变成鬼回来找你!”
  林潮白手下不停,他握紧了深嵌在林岸肩头上的刀,猛力向外一拔,然而那光滑的刀柄上沾满了血,格外的滑溜,他竟然没能拔下来:“我等着你。”
  在林岸低声的嘶嚎之下,他随手又挑了一把手术刀,一把抓过林岸的头发,将他的头向后坳去,手中寸长的手术刀横切向林岸咽喉。
  ——你的死亡,才是我真正的开始。


第41章 四十一章:他人和我
  然而‘砰’的一声巨响,不远处那扇由高大书架组成的门陡然间爆裂开来,向着里面遽然倒下,发出巨大的轰鸣,溅起无数的尘埃。
  在门口洞开的孱弱苍白的天光中,萧池拎着一把巨大无朋的锤子,雄赳赳气昂昂,宛如天神般走了进来,在他身后跟着面色苍白的魏简。
  一锤轰掉大半个书架的萧池在看到室内的情况时瞬间傻了眼,他拖着脚边比他还要巨大的铁锤,站在一旁,手足无措起来:“这是怎么回事?”他下意识的看向将他召来的魏简。
  然而一向吊儿郎当,风轻云淡的魏简脸色凝重,嘴巴抿成了一条冷厉的线,定定的与林潮白相视。
  良久,魏简眼神中倏然笼上了一层阴翳:“你终于还是走到这一步了。”
  林潮白脸色阴鸷的吓人,那样的目光直盯着魏简,似乎恨不得要将她粉身碎骨。萧池被他的眼神惊得心头一冷,忍不住的上前一步,微微挡在了魏简面前。
  魏简轻轻的推开他,缓缓的向前接近他们。
  林潮白戒备的从林岸身上站起来,手里握着那把手术刀,冷冷的俯视着突然间闯进的不速之客:“不要多管闲事。”
  魏简望着匍匐在地上鲜血披身,似乎奄奄一息的林岸,脸上一瞬间有了某种似悲似喜的神色,孤独的,狠利的,似乎有某种猝不及防的痛一下子刺进心窝。
  “我喜欢他。”魏简的目光移到林潮白身上:“在那个地铁里,我看到他哭的样子时就忍不住的喜欢他。”
  一旁的萧池心脏突然狠狠一跳,就好像有什么悬挂在心头许久的易碎物品砰然落地碎裂,那是长久以来心里某种隐隐的猜测不幸应验的感觉,他抬头有些茫然的望着魏简,心里恍恍惚惚的,就连这种匪夷所思的状况都好像无法引起他的注意了。
  “但凡喜欢,大多都是源于美好的相遇或者长久的相处,然后倾慕或好感的种子才会在美好的催生下在心里生根。但是——”魏简在林潮白疯狂而扭曲的眼神中继续说下去:“我从见到林岸的瞬间就忍不住的喜欢他,一个普普通通的人,又善良又天真又心软,但却格外的勇敢坚强,自已明明生活在近乎不祥的诅咒中,不断的失去,不断的遭遇绝望,但却从没有被压垮过,乐观坚强的让人羡慕。。。。。。”而后她突然低声喃喃:“像极了。。。。。。楚镜。”她的声音幽微,就像是垂死之人生生拔出洞穿胸口的那柄利刃时吐出的那一口气,宛若游丝。
  “楚镜?”萧池站在她身侧,脸色突变,他一瞬间就想起魏简住院时,她在梦中呼唤的那个陌生的名字,和那个名字下少女显露的罕见的脆弱表情,没有来由的,他突然非常的想知道站在这个名字背后的人。
  然而面前的林潮白却依旧是无动于衷,他一脚跨过地上的林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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