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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类补全计划-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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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岸闻声微微动了动,但是没有说话。
  林潮白远远地俯视了他片刻,转身去了洗手间,片刻后拿着一个濡湿的毛巾走了出来,缓而又缓,慢而又慢的踱到了林岸面前。
  他轻轻的在林岸身旁蹲下,再次开口叫了林岸的名字,林岸转头看了他一眼,眼神散漫无光。
  林潮白眼神淡淡的,心不在焉似的目光从林岸的侧脸缓缓向下。林岸□□的脖颈与锁骨,修长的胳臂和匀称的双手,都蒙上了一层暗淡的悲伤,而这悲伤又是何等的浓厚,带着绝望的气息,似乎能召来死亡。林潮白情不自禁的轻轻拿起他一只手,将温热的毛巾覆了上去,轻轻擦拭着。
  林岸的手冰冷而僵硬,被毛巾擦拭过的地方附了一层黏腻的湿意,好似深埋在黑暗洞穴里的死尸,就好像林岸早已经死去,身体苍白僵硬,面容宁静祥和,不悲不喜的躺在他面前,再也不能说话,再也不能行动,再也不能。。。。。。离开他。
  林潮白的眉眼突然不能自禁的颤抖起来。这样的念头和想法蛇一般钻入他心中,让他平素冷漠的面具哗啦啦的裂了大半,再也掩盖不住他心底的暗涌。他眼神恶毒而阴鸷,带着说不清的恨意望着林岸,心里阴郁黑暗的杀意如冰河开冻,呼啦啦的冲的他神驰意荡。
  “哥。”然而他内心激荡而起的洪流突然间如浪潮般一落千丈,他从水底深处听到了林岸的声音。
  “哥。”林岸转过脸望着他,眼中深深浅浅的都是痛苦:“我又失去了一个亲人。”林岸反手抓住了正为他擦拭的林潮白,手指握的万分用力,似乎想要借此减轻些痛苦。
  林潮白茫然的看着林岸苍白的手,他的掌心明明很冷,但是握在自已手上却烫的吓人,爎的他内心深处都窜起了一串火泡。
  “我知道。”他微微点点头,望着林岸软弱而痛苦万分的眼,忍不住的回手握住了林岸苍白的手指,内心深处黏腻恶毒的黑暗慢慢的升起来落下去,在激荡中缓缓的迸溅出一种渴望,一种想要靠近的渴望。
  然而,就在这时,门铃却突兀的响起,“铃铃铃”清脆的一串将方才所有近乎虚幻的恍惚都拉回到现实。
  林潮白缓缓松开林岸的手,眼中有一闪而过的戾气。他起身过去打开门,隔着隔离门的栅栏,看见魏简微微笑着的脸。
  “晚上好。”魏简笑着打声招呼,丝毫没有任何生分的样子。
  林潮白深深的望着他,眼神仿如黑夜,没有说话。
  “是不是很惊讶?”魏简直直的看入他的眼,微笑着:“surprise!我可是不会那么轻易就死的。”她说这句话时语气轻轻地,带着几分危险的意味。
  “别忘了,我们可是同类。”她欢快的笑着,眼神亮的像刀。
  “怎么,我今天帮了你的宝贝弟弟,不请我进去喝杯茶。”她说着,伸出一只手,手腕转动,点点白光宛如蝴蝶一样在指尖翩翩飞舞。
  林潮白看了一眼她手上的蝴(河)蝶(蟹)刀,开了门,侧过身将魏简让了进来。
  魏简一进屋便对着躺在沙发上的林岸走了过去。林岸看到她,缓缓地伸手扶着沙发背撑着坐了起来。
  “你不用动。”魏简走过去一只手压在他肩上:“我只是想来看看你。”魏简的笑容浅浅的,眼神带着几分奇异的柔软,让人辨不分明。
  “谢谢。”林岸低声道了谢。整个人有一种穷途末路的悲伤。
  魏简低头俯视着他,眼神散漫,意味不明。就这样看了片刻,她突然伸出手,轻轻地抚了抚他的头顶,带着悠远神情:“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林岸点点头,脸上疲惫而憔悴。
  “先去休息吧。”这时林潮白突然走了过来,他侧身挡在魏简和林岸中间,不着痕迹的打掉魏简放在林岸头顶的手,然后俯身将林岸半拖半抱的拉了起来,往卧室走去:“不要多想,先去休息。”
  魏简饶有兴味的看着他们兄弟俩肩并肩的身影,不知想到了什么,目光渐渐变得淡漠冷寂。
  隔了没多久,安顿好弟弟的林潮白就走了出来,站在沙发旁,不冷不淡的俯视着微笑的魏简。
  “你不用这么看我。”魏简牵了牵唇角:“我可不是你的敌人,对你的弟弟也没有任何非分之想。”
  “但是,你可比我病的严重啊。”魏简拢了拢眼前的头发,向他走了两步,仰着脸用漆黑的眼望着他:“不允许任何人靠近,但是自已也不动,是不能?不敢?”
  “你怕什么?”魏简眼神冷冷的射过来,带着阴鸷的冷酷。
  林潮白面无表情的望着她,白色的灯光打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显出一种冰冷的质感,仿佛大理石雕就的那般,带着近乎非人的俊美和冷漠。
  魏简看到他的眼神,警惕的向后退了一步:“你总不会想在你弟弟眼皮下面杀我吧。”但是说完,她就又笑了一下,沉默了片刻后,眼中隐隐约约有了某种悲悯的神情:“你会后悔的。”
  林潮白眼神一震。
  “你会后悔的,林潮白。”魏简望着他波动的眼,轻声又说了一遍:“想要取暖,扑灭火焰只是死路一条。”
  “像我们这样的人,失去的太多,所以但凡有一点想要的东西,都想要死死抓在手里,不容他人染指。但是——”但是那火光是如此的微弱,扑灭就再也没有了。
  林潮白眼神变了变,紧抿着嘴唇一言不发。
  “林潮白,我来是和你做交易的。”魏简正色望着他,平素淡然的笑容如数退去,剩下某种灰烬般的疲惫和淡漠。
  “我来为你保守秘密。”她低头打量这手中样式奇特的□□,然后霍然抬头望向林潮白,目光不容拒绝:“作为回报,你——”她的声音忽而低了下去,带着某种细细的危险和锋锐隐入夜色。
  林岸彻夜未眠,他躺在床上,脑海中不由自主的就浮现出他与陈缪点点滴滴的过往,那过往如此清楚鲜明,沾染了鲜血,一点点的渗到他心里,激起他内心深处巨大无比的悲怆。他想起陈缪微笑的眼,想起她伸着涂得鲜红的纤纤指尖和穿着高跟鞋啪嗒啪嗒轩昂万分走路的样子。他与她携手经过两年的长途跋涉,目标一致,同心协力的向着婚姻的殿堂前进,然而在即将走到尽头的时候,她却如同流星一般猝不及防的消散逝去,让他一场长梦,蓦然而醒,直面血淋淋的现实。那个他深深爱过的人如同他生命中无数的过客一样,挥挥手就此远去,他再次孤独无望的,走在人生逆旅上,茫然四顾。
  生死无望。
  就在他茫然地回溯他充斥着生离死别的过往时,他身边的手机嗡嗡的跳着,将他拉回现实——陈缪的父亲打电话慢慢的告诉了他关于陈缪葬礼的事宜。
  挂完电话,他愣了一会,过量的痛苦所带来的麻木和恍惚缓缓退去,那刻以后,一种清凌凌□□裸的真实前所未有的袭击了他,他痛苦万分的意识到:陈缪,那个他原本决定要与其共度一生的人真的死了,她再也不会笑,再也不会哭,再也不会用温柔的眼看着他说话,她将如同这世界上无数个已经死去的人那样,被埋入泥土,鲜血干涸,血肉死去,变成土和泥,杳无踪迹。
  从此之后,这世间将再无阿缪可寻。
  一声长恸逆向心里去。他心如刀割。
  第二天一早,林潮白便带着林岸去参加陈缪的葬礼。
  前来参加葬礼的人很多,乌压压的一片沉重都堆在心里,气氛抑郁的几乎让人窒息。林岸穿过来来往往的人群,望着遗照中陈缪黑白的笑容,心头剧痛。而旁边又不断的有他们认识的朋友前来悼唁,在一声声低语的节哀顺变中,他想:陈缪在这场葬礼中也彻底的死去了。
  这时不远处传来压抑的哭声,哀哀的悲伤。他转过身看到陈缪年迈的母亲伏在陈缪父亲身上失声而哭,旁边有人低声劝慰着。
  这样的悲伤轻而易举的传染了他,他迅速的低下头拼命的抑制内心排山倒海般的悲伤,调整了半天方才鼓起勇气向陈缪的父母走去。
  陈缪的父亲没有说话,冲他点点头算是招呼,而陈缪的母亲一见他面,就又忍不住悲从心来,放声大哭。林岸站在他们身旁,对这样感同身受的恸哭,不知该怎样面对——劝慰是那么的无用而无力。
  “林岸。”此时一旁的林潮白拉了拉他的胳膊,低声叫了他一下:“我们出去吧。”
  林岸无法承受这样哀痛的触景生情,点点头,向陈缪父母告了别,跟着林潮白走到了门外。然而刚一抬眼,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魏简手插着口袋,斜倚在一边的墙上,抬头跟他们打了个招呼。
  林岸稍微惊异了一下,随即冲她点点头,算是回应。但林潮白却没有要和她说话的意思,只是微微侧过身,有意无意的挡在了她和林岸之间,表情淡漠的看不出想法。
  这时,从人群中迅速的钻出一个人,一边接电话,一边从林岸身边擦过。
  “萧池,你到底在哪儿?不是说今天要和我一起参加葬礼的吗?”讲电话的人虽然刻意的压低了声音,但却依旧能听到她讲话的内容。
  电话那边的人解释了句什么,继而便听到这边惊讶的低呼:“去医院?你怎么了?”随即,她似乎意识到了自已行为的不妥,下意识的向四周望了下,然而这一望竟然看见了站在门口的林岸。她短暂的惊讶后便冲林岸挥了挥手,然后回头几句话打发掉了电话,向着林岸跑了过来:“姐夫。”
  “嗯,陈默,你也来了。”林岸冲着她再度点点头。
  “节哀顺变,你不要太伤心了。”陈默看看了林岸憔悴的脸色,轻声安慰了一句。陈默是陈缪的堂妹,就在本地上大学,与陈缪常有往来。
  林岸又是微微点了点头,在这样的环境和心态下,他一点也不想开口说话。
  但是就在这时,他听见陈默“呀”了一声,然后叫出了魏简的名字:“魏简,你怎么会在这?”
  一直靠着墙不说话的魏简轻轻的勾了一下唇角,似笑非笑的指了指林岸:“我是和他一起来的。”
  林岸微微诧异了一下:“你们认识?”
  “嗯,我同班同学。”陈默点点头回道。
  直到此时林岸才意识到,他对这个近乎奇特的少女竟是一无所知。


第6章 第六章:相就
  葬礼结束后,林潮白和林岸留下来陪伴陈缪的父母。陈默拉上魏简,和她一起返校。
  魏简在陈默他们班上是一个非常寡言少语的人。虽然她在待人接物方面也算懂礼貌知进退,但总是独来独往,与谁都不特别亲近。而陈默恰恰与之相反,开朗活泼,热情大方,似乎能与所有人成为朋友。一路上陈默一直不停的说着关于陈缪和林岸的事,语气中颇有遗憾,而魏简始终静静地听着,脸色淡淡的,眼睛深处有着近乎淡漠的疲惫。
  进了校门,陈默滔滔不绝的回溯突然止住。只是一瞬间,她原本暗淡悲伤的眼睛就陡然亮了起来,像是忽然烧起了一把火。她对着不远处挥手,高声叫道:“嗨!嗨!萧池!”
  “你去哪儿?”她声音朗朗的,抛下了身边的魏简,径直跑到前方不远处的人影面前,脸上带着飞扬的神情。
  “我出校。”叫萧池的少年身材颀长挺拔,面容清秀俊朗,嘴角微微的上挑着,带着某种玩世不恭的痞气。但遗憾的是这样标标准准的一个象牙塔男神,却被眼中浓重的戾气和裹成粽子的右手破坏了形象。
  “你手没事吧?怎么搞得?你又跟人打架了?”陈默望着他受伤的手,心中的关切都懒得掩盖。
  “不关你事,别挡道。”萧池不耐烦的皱着眉甩开她:“你烦不烦,能不能别——”他说话时随意地在人群中扫了一眼,但突然间好像看见了什么不得了东西,暴躁的话音戛然而止,写满不耐的脸陡然颤了一下,眼中的恐惧骤然盖了过来:“你。。。你。。。”他用剩余的完好的手指着似笑非笑的魏简,指尖不住的颤抖。
  似乎撞见了什么洪水猛兽,男神般的俊美少年一把打开身旁女生的手,逃命般转身就跑,慌不择路的撞到了许多人。
  “你怎么了?”陈默讶然望着仿佛被恶鬼索命般狼狈逃跑的少年,转身想要追上去。
  然而魏简却一把拽住了她,对她摇了摇头。
  萧池气喘吁吁的玩命疾奔,速度堪比博尔特。因为太过用力,他嗓子火辣辣的,五脏六腑都抽抽的直疼。直到最后他实在跑不动了,才踉踉跄跄的停了下来,这才注意到自已竟慌不择路的跑到了学校的树林里。
  他跑的头昏脑涨,眼冒金星,喘的像拉风箱似的,但却仍旧不敢多做停留,慢步战战兢兢的向前挪,直到确认自已真正安全了后,才扶身边的树,大口大口的喘息着,平静着自已消耗过度的身体。
  “妈的!”他受伤的手捂着胸口,忍不住的爆了粗口。
  但似乎是报应来的太快,他话音刚落,就听到背后传来一声熟悉的冷笑,还不等他反应过来,他只觉颈间一紧,后背便狠狠的撞到了树上,疼得他直抽凉气。
  “怎么?见到熟人也不打声招呼?”魏简一只手钳住对方的咽喉,脸上有愉悦的笑意。
  “你想怎么样?”萧池声调都变了。
  “萧池。。。。。。是吗?”魏简抬起另一只手,指尖轻轻的划过对方苍白的脸:“我们还真有缘分哪。”
  “放开我!我可不怕你!”萧池色厉内荏的梗着脖子叫着,死命的咬着牙做出凶悍的样子。
  “嘘——”魏简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安静点,不然我要揍你了。”
  “你——”萧池不认命的梗着脖子又要反抗,却被魏简握住伤手狠狠的撞在树上,引来他一阵惨嚎。
  “不要叫——”魏简的眼中突然有了危险的光,她从口袋里掏出从萧池那收缴过来的蝴(河)蝶(蟹)刀,在指尖灵活的转着,而后反手轻轻一划,萧池只觉得自已耳边一凉,一束头发缓缓掉落,而后散入风里。
  萧池身体一僵,一动也不敢动。
  “真美的脸。”魏简俯下身,轻轻的对着萧池的眼吹了口气,逼得他闭上眼转过脸去。
  “你这个变态!放开我!”这口气吹得他眼皮痒痒的,似乎有人在用羽毛轻轻的触碰,他忍不住脸红了起来。
  魏简看着他微微涨红脸的样子讶然笑了一下,而后用手轻轻摩挲着他光滑的脸:“不仅胆小还害羞。”她调笑的语气中充满了愉悦:“多美的脸啊,你说我是先划左脸还是先划右脸?”
  “你。。。你。。。”萧池转过头看着她微笑的眼,又惊又怒:“你敢!你这个变态!把刀还给我!”
  “哦?”魏简用那把样式奇特的刀在他脸上比划着:“还你也可以,但是你用什么来换?”
  “本来就是我的刀,我为什么要换?!”萧池挣扎着抬手去抓。
  “别动!”魏简钳着他脖颈的手一用力,萧池就又怂了下来。
  魏简沉吟了一会,缓缓道:“每天买饭、送饭、打水、上课、签到、写作业,你说怎么样?”
  “没门!”萧池果断干脆的拒绝。
  “你确定?”魏简突然间不笑了。她面无表情的时候,眼光格外的冷,带着某种让人胆寒的漠然和冷酷。
  萧池看着她,心中似乎有一条蛇迅速爬过,他感觉到了危险。
  他脸上的表情变了又变,最后咬了咬牙,心不甘情不愿的向恶势力低了头:“我同意了,把刀还我!”
  “谁说我现在要还你了?”魏简松开他向后退了两步:“还没开始工作就伸手要东西,哪个老师教的?你先干着,等哪天我觉得满意了,就还你。”
  萧池捂着脖颈从树上站起身,愤怒的望着她,知道自已被耍了,但是更让人糟心的是,他偏偏还敢怒不敢言!
  “5栋404,别忘了午饭!”魏简将刀收回口袋,一边走一边冲他挥挥手表示再见,同时也不望告诉他自已的宿舍。
  萧池暴戾的望着对方不断远走的背影,恨恨的一脚踢在身旁的大树上,心中恨不得把她挫骨扬灰。
  林岸依旧处在青年丧妻的痛苦中难以释怀。最初的时候他每天都没日没夜的沉浸在失去的沉痛和难过中无法自拔,以至于每天除了被林潮白逼着吃饭外都是呆呆的躺在床上或者沙发上思考人生,思考这世界不可避免的生离死别和注定无法逃离的死亡,甚至一度对这个世界感到绝望。
  然而还好有林潮白。林潮白放任林岸昏朔不知的沉沦了几天后,马上就动手处理整日笼罩在屋里的低气压。
  有一天早上天还不亮,林岸就被强行拖起来去公园跑步。说是跑步,其实根本就是换个地方胡思乱想。
  受制于痛苦难以自拔的林岸无精打采、魂不守舍的跟在林潮白后边慢腾腾的走着,林潮白也不强迫他,放慢脚步按照林岸的节奏,一路龟速踱到公园,然后在回来的途中又顺便绕到早已熙熙攘攘的农贸市场买上一大兜新鲜的蔬菜,而后慢腾腾的回家。
  到家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明亮干净的晨光带着某种清冽的味道穿窗入户,在地上投射出巨大的光斑,照的林岸郁结的内心动了一动,他恍然意识到林潮白的意图,一股暖意自心底升腾起来,让他感觉手脚都温了起来。
  而后林潮白把林岸推到了洗手间,自已转身进了厨房,准备早饭。
  到了中午,林潮白把林岸拉到厨房里帮忙,但是一直信奉“君子远庖厨”的林岸哪能做得了这个。林潮白煲汤时他择菜,但煲完汤林潮白还是得把他择过的菜再择一遍。让他帮忙切菜,他把黄瓜切成了大块头的树桩,把土豆剁成了形状诡异的碎块。到最后还是林潮白率先意识到自已这一决策的失误,平素面无表情的脸上也拧起了大疙瘩,然后干净利落的把林岸驱逐到了一边。
  但是观摩显然比参与更适合他,林岸站在一边,看着林潮白拿着刀快速而熟练的将被他砍成树垛的黄瓜切成了薄厚均匀,形状好看的片状,然后打着火,倒上油,把细碎的葱姜拢起倾入已热的油锅里,刺啦一声爆响,爆锅的香味扑面而来。
  林岸在一边看的有些咂舌。
  他哥林潮白个高腿长,宽肩窄腰,身材修长挺拔,不输模特,他围着围巾,认真做饭的样子居然极具美感。林岸以前从来没有亲近过厨房,从不知道有人身处锅碗瓢勺、乌烟瘴气之中却能营造出这样让人心旷神怡的氛围。
  至此之后,每天早上林潮白都会早早的把林岸叫醒,然后俩人就一起习惯似的到附近的公园里溜达一圈,渐渐的连早上经常去公园遛鸟打太极的老大爷都认识了他们俩,林岸有时甚至还能和那里的大爷聊聊天逗逗鸟。
  似乎是恍然间,那巨大无比的痛苦就渐渐的褪了色,变得遥远起来。
  有一天,林岸站在公园的假山顶上,看着新生的太阳一跃出现在眼前,万丈光芒利剑般破开层层混沌的云雾,大放光明。那一瞬间,他觉得连月来粘附在内心和血管深处的黑暗和绝望如开裂的冰层,破碎成大片大片昏蒙不堪的记忆碎片,轰轰烈烈的东流而去。
  他想:活着总会有希望。
  直到那时,他才注意到公园里微带露水的花草葳蕤而茂盛,散步遛鸟打太极的老人们悠然而自在的享受着生活。直到那时他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来,这漫长的数月内,林潮白日日陪他散步,为他洗衣做饭,沉默而不动声色的想尽办法助他走出阴霾,不离不弃。也是直到此刻,在陈缪死去之后,他第一次觉得上天也许是待他不薄,在这样黑暗的境况下都始终有人在他身边,相扶相依。那一瞬间林岸的心中突然充满了近乎满溢的感激和想要忍不住靠近的柔软与温情,那温暖来的太快又太过汹涌,让他几乎要热泪盈眶。
  “哥,谢谢。”林岸转身,张开双臂紧紧的抱住了林潮白。
  似乎被对方突如其来的热情惊住,林潮白一惊,本能的朝后退了一步,脸上竟有了恐惧和张皇失措的表情。然而这公园观赏用的假山实在太过狭窄矮小,林潮白一退之下,脚下踩空,连带着拥抱他的林岸都一起倒了下去。
  “咚”的一声巨响之后,林岸满腔热情被这一个踏空给惊得丝毫不剩:“哥,你没事吧?”
  在掉落的千钧一发间,林潮白拼命的张开了胳膊,严密的护住了林岸,除了突然地惊吓之外,林岸毫发无伤。但是林潮白就没有那么幸运了,他双肘擦破,鲜血淋漓,有一只靠近假山边缘的手还砸在了石头上,青青紫紫的浮起了一大片。而且在他落地的时候,一不小心还咬破了嘴唇,血从唇角流下,分外的狼狈。
  “没事。”林潮白轻轻地抹了一下嘴唇,借着林岸的手从地上缓慢的站了起来,缓缓摇摇头,声音依旧冷静而又淡漠。
  “怎么可能没事?”林岸看见他刚擦过的嘴角又流下血来,像极了小说中武林高手受到极重内伤时的样子。忍不住的,他抬起手,用指尖轻轻的擦去他嘴边的血。
  “我没事!”林潮白又是一惊,迅速的打掉了他的手,不易察觉的后退了一步,淡淡道:“我没事,皮外伤,回去包扎一下就好了。”
  “真没事吗?”林岸依旧担心:“我们去医院吧。”
  林潮白缓缓的摇了摇头,慢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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