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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挽-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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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大的三大禁忌之一,也是最危险的禁忌。
兰枢兰教官尽管危不可及,但是普通学生基本没有机会和他接触。
无法接触的危险,也就没有那么危险。
三年前的自杀事件已成为大家入学的开胃菜,至于自杀者的名字,只有在意的人才会想起来问。其他人,根本没理由关心。
而曲不言曲助教——这个行走在京大的禁忌,才是最能危及生命的。
这些,是半碗西红柿蛋汤之后,陆挽自学成才、留意收集的。
在食堂之前,云轴子本以为,这三个禁忌,每个班的教官都会提醒。
每个班的教官,是都提醒过。可是,并不是提醒到每一个新生。
比如,陆挽。
食堂外的洗手池旁,云轴子洗着手中的抹布。他要进去帮一个人打扫食堂的陆挽。
陈以臣靠在水池的洗手台上,军帽别在腰间的皮带里,右手大拇指将一枚一元硬币弹向空中,硬币自由落体到右手手背。
他左手盖上硬币,伸到弯着腰洗抹布的云轴子面前,“肘子,猜猜看,橘花还是一元。”
云轴子拧了一下手中的抹布,抬头看了陈以臣一眼,摇摇头。
他不叫肘子。
陈以臣侧过身,伸向云轴子更近一些,笑呵呵地说“猜猜看,猜对了,本教官就让你进去。”
云轴子拿着拧干净的抹布,站起身来,异常专注地盯着陈以臣盖着右手手背上的左手。他想了好一阵,却还是十分不确定,“一元?”
“确定?”尽管斜靠在洗手池上,一米八五的陈以臣根本不用抬眼,就能平时面前直愣愣站着的云轴子。这只十七八岁的肘子,才一米七五的样子。
陈以臣扫了眼他的麻杆长腿,觉得他好像还没怎么好好长。
云轴子点点头,“确定。”
陈以臣抬着嘴角,眯着眼慢慢将左手抬起一条缝,云轴子伸着脑袋盯着他的右手。
“你应该知道,只要你进去,他至少得多打扫半年。”陈以臣将开了条缝的左手重新盖上,他看到了答案,云轴子没有看到。
云轴子将手中的抹布放在洗手台上,低着头转过身靠在洗手池边。
陈以臣说得没错,在京大,谁犯错谁受罚,从来不允许代人受过。否则,被代的人,只会加倍地惨。
云轴子只是想,在没有人发现的情况下……哪怕,哪怕陪着陆挽也好。
陈以臣将硬币揣进兜里,他刚才猜的是橘花。
他从未猜错过。
食堂内,陆挽跪趴在地上,从旁边的水桶中捞出一条不辩本色的抹布,附着身子仔细擦着地板。
他用力将面前的这块地板擦得铮亮。
他听到了,皮鞋踏在地板上的声音,愈来愈近。
“咚!”
狠狠地一脚踹在陆挽的后背上,踹过的脚还踏在被踹的地方。
陆挽双手撑着地板,没有努力地反抗,但是也没有让自己的脸撞到地面。
果然是他。
“为什么来京大。”
陈述句。
曲不言脚下加力,陆挽半弯着的手臂颤抖起来。他没有回答,因为他觉得这不是他想要问的问题,至少不是全部。
“咚!”
猝不及防,又更加狠毒的一脚。陆挽根本没来得及反应,整个脑袋被这突如其来的一脚撞到地板上。自己刚才尽力擦干净的地板。
他只觉得脑袋被震得嗡嗡响,后背像是被拧了一样地生疼。
“为什么说,他不是自杀。”
陈述句。这句,上次就是因为这句话之后,陆挽被暴揍了一顿。
他不想揣测这到底是曲不言要问的第几个问题,他要答!
陆挽努力撑起一点,好让自己被挤压的上下颚分开,“因为……”
“咚!”
又是毫不留情的一脚。陆挽再一次撞到地板上,他刚分开的上下颚还没来得及长开得正常,就又一次被挤压。
陆挽口中冒出一股腥甜,刚才那一撞,应该是牙齿咬破了口腔内壁。
“为什么说,他不会自杀。”
又是陈述句。
陆挽想都没有想,全力撑起脑袋,开分咬破了口腔的上下颚,喊,“因……”
“咚!”
这次,连那个“因”字的音都没有发全,又一脚,像是劈干柴一样出踹在陆挽的后背上。陆挽尚未离地就又一次结结实实砸在地板上的脑袋,已经不只嗡嗡响了。
“咚!”
一脚。
“为什么说,他不是自杀。”
“咚!”
一脚。
“为什么说,他不会自杀。”
“咚!”
一脚。
“为什么说,他不是自杀。”
“咚!”
……
曲不言踹一脚,念一句,踹一脚,念一句。
陆挽觉得,他根本没有给陆挽回答的机会,他也根本不是想要陆挽回答。
陆挽不明白,他根本没有想要招惹曲不言。
他没有想要招惹任何人。他只是说“他不是自杀!他不会自杀!”
陆挽更不明白,为什么这两句,就惹怒了这个危险的禁忌。没有人告诉他,也没有人会告诉他。他甚至都不清楚有没有人知道为什么。
现在的陆挽,就像是这个愤怒了的恶魔的发泄物。
陆挽趴在地上,只觉得,自己的后背像是那些被丢掉的家具,踹折了,踹碎了,好丢到垃圾桶里。
曲不言的每一脚都毫不留情,陆挽感到自己后背的骨头像是被踹断了,自己的脖子被揣成了九十度折角,一次次因后背的冲力撞在地板的脑袋中的响声,让他已经无法分辨出曲不言口中到底念的什么。
不知是被踹了多少次,陆挽的胸口突然像是被抽真空了一样的难受,那种整个胸腔被吸干了压瘪了的感觉,让他张大了嘴拼命得吸气。
窜进胸腔的空气像是入侵者一样在他的体内大肆烧杀抢掠,他的整张脸都被肆虐地扭曲涨红。
“咳!”突然,陆挽像濒危的病人一样,垂死一样咳出一口血水。他的脸依旧重血通红,他拼命得呼吸拼命得呼吸,将混着血腥味的口气灌进被压瘪了的身体里。
曲不言的脚,并没有因此有丝毫地留情。反而,更加发狠。
“咚!”
一脚。
“为什么说,他不是自杀。”
“咚!”
“啊—”曲不言只听到一声狂吼,前一秒还像只认命垂死的羊羔一样被他踹在脚下的陆挽,突然发了疯似的死命抱住踹向他的那只脚,疯狗一样咬住他的脚踝。
曲不言感到,这只发狂了的疯狗,喉咙中不住地发出嘶吼声,带着嘶吼声的热气穿过全力以赴的咬在他脚踝上的牙齿,断断续续地涌出来。
一股带着温度的热气。
疼。
曲不言站在那里,平静地看着跪趴在自己脚边,隔着军装裤腿咬住自己脚踝的陆挽。他觉得,如果不是隔着布料还算不错的裤腿,陆挽能将他脚踝上的肉咬下来。
从陆挽死拽着裤子的手来看,现在,就算隔着一层布,他也有要将他脚踝上的肉生生咬下来的打算。
兰枢说,疼痛,是最廉价的教训。
兰枢,一向不喜欢曲不言弄伤自己。可是现在,曲不言没办法让自己躲开。他也没有想到,陆挽会突然这样孤注一掷地反抗。
这点,很像郁拂。
陆挽感到,自己口中混入了另一种腥甜。他因狂怒而爆出的眼球早已冲血,曲不言的平静是他没有想到的。陆挽想,如果不反抗,可能就这样被他踹得半生不死,或者直接被他踹死。
所以他背水一战地爆发反击。对,是反击不是反抗。
他本以为,他的反击会给他带来更加不可承受的灾难。可是,曲不言没有。
至少现在还没有。
陆挽松开了隔着一层布、却依然咬进曲不言骨肉里的牙齿,放开了将曲不言的裤腿撕扯得褶皱不堪的双手。
曲不言俯视着跪坐在自己脚下的陆挽,他的上身微微蜷着,两只纤细的手臂像是被折断了的蝉翼一样垂下。
他身上穿得还是曲不言第一次见他时的那件白色T恤,白色T恤上还留有若隐若现的血渍。
看来没洗干净。
不过没关系,因为又多了新的血迹。
曲不言俯视陆挽的神情很平静。
他看到,眼下的陆挽,缓缓抬起头,微微侧着脑袋仰视着自己。陆挽的鼻孔和嘴角都在流血,可他并没有像上次一样,用手背胡乱抹去。
曲不言看到,陆挽伸出舌头,不急不慢而又异常认真地舔过唇边的血迹,像是品尝战利品一样地,嘴角弯起孤傲到不可一世的弧度。
在那张青肿不堪的脸上,他这不经意地一抹冷笑,有一种说不出的妖魅。
他,终究不是郁拂。
曲不言一直以为,他是一只不知轻重的绵羊。可现在在他面前的,分明是一匹獠牙逼人的野狼。
“我可以,让你在京大消失。”
一匹随随便便就将獠牙示人的狼,活不久。
陆挽嘴角环起的弧度瞬间僵了回去。
曲不言说得没错,他有这个能力,让陆挽的大学在任何一个时刻结束。
这不是陆挽想要的,他不想离开京大。
他费尽心思瞒着爸妈才来的京大,他不想就这么离开。
他不能就这么离开。
陆挽仰视着曲不言,仰视着这个决定自己能不能留在京大的男人。
曲不言看到,陆挽的眼神中,竟然泛起了一种穷途末路的乞求。
一匹狼眼中,竟然有属于绵羊的乞求。
曲不言回应他的,只有平平淡淡的一个陈述句:“主动退学,或者被开除。你可以自己选。”
准他自己选择,已经是曲不言所给的最大的仁慈了。
陆挽咬着牙,瞪着面前的曲不言,终于挤出声音“我决……”
“嘭!”
力道十足的侧踢,标准到无可挑剔的军体拳。那个“不”字还没有挤出,陆挽就被这突如其来地一脚踢倒在地。
侧踢在脸上。
陆挽趴在地上,看到了面前两米多远处落下的,从自己口中飞出的那半颗带血的牙齿。他试着活动了一下已经疼得麻木的骸骨。
疼,钻心地疼,疼到他的太阳穴都发颤。
但是,好像没有被踢断。
陆挽趴在地上,没有起来,也没有动。
曲不言站在原地,以一种近乎懒得讽刺的语气,“受不了就滚。”
京大,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我决不!”陆挽歇斯底里地吼出。
不是陈述句,不是反抗,他就是在吼。
像被逼到绝路的幼狼,在跌下万丈深渊时的最后一声嘶吼。
刚才,陆挽趴在地上不动,是因为他不想在这个可以决定他是否能留在京大的男人面前,做出任何加剧他离开的举动。
可是现在,他不能不动。
陆挽撑起身子,更是懒得管鼻孔和嘴中不断低落的鲜血。他以一种近乎下贱地姿势一点点爬回曲不言的脚边。
他仰起头,没有任何的反抗和忤逆,没有任何的不满和不服。
甚至没有任何的神情,以一种顺从到空洞眼神,仰视着曲不言。
陆挽,不能离开京大。
他不相信郁拂会自杀,他的哥哥,是那么温柔的一个人。他怎么会自杀。
他要留下来,他要知道三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就算哥哥真的是自杀,至少,至少他要知道,哥哥是为了什么而自杀。
可是,没有人会告诉他。除了云轴子,这个学校甚至没有人愿意和他接触。而这一切,全都是因为面前这个男人。
因为这个一定要自己离开的男人。
哥哥的学号是:10721。
这个男人,这个男人对自己的态度,这个男人对自己所申辩的那句“他不是自杀,他不会自杀”的过激反应,让陆挽确信,这个和哥哥同班的男人身上,一定有他想知道的东西。
他不能离开京大,至少在查明真相之前,他不能离开。
开除或者退学,他都不在乎。但是他一定要知道,三年前,才到京大一年就去世了的哥哥,究竟经历了什么。
所以,他一定也必须要留下来,无论需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就像现在,就算是现在这样……
陆挽轻轻合上眼帘,像一只乖巧地供主人发泄怒火的布娃娃。
曲不言知道,陆挽这是在告诉自己,他甘愿沦为曲不言的发泄玩物。曲不言施加在他身上的一切他都无条件接受。他不想离开京大。
陆挽,是在求他。
作者有话要说:
太宰不喜欢拖沓剧情~但是半嫁比较拖沓。。。对不住对不住
第3章 03 俯卧撑准备
陆挽,是在求他。
郁拂,从来不求人。
曲不言没有遂了陆挽的心意,曲不言问陆挽名字的那一刻,就已经将他置于死地了。
现在,这个京大内,不知道有多少人,正在暗处虎视眈眈地盯着眼前这个蠢货。
那句“他不会自杀”,简直就是把自己送了了任人宰割的断头台。他一个无关紧要的新生,怎会蠢到如此不可救药地大放厥词。
他可知道,三年前郁拂的自杀,是多少人的禁忌。那些人从来不敢忘记,更不准任何人这般明目张胆地提起。
可也正是那句“他不会自杀”,让曲不言明白了,就算做到这种地步,陆挽也一定要留下来的原因。
陆挽,不相信郁拂会自杀。所以,他要留下来,他要知道真相。
就凭他?
这在曲不言看来,是幼稚至极又可笑的想法。
陆挽若是继续留在京大,等着他的,必定是他难以承受也不敢想象地炼狱;他若是离开,或许还有一线生机。或许……
陆挽没有想到,他闭上眼之后,就真的睡着了。
三天的颗粒未进,再加上曲不言地一顿毒打。他原以为,他还可以撑下去。
至少,可以撑到让曲不言发泄完为止。
陆挽是在0714宿舍醒来的。墙上的滴答走着的钟提醒他,已经是下午六点了。
他竟然睡了一天一夜。
这个宿舍,只有他一个人住。没有人管他,也没有人叫醒他。
他试着动了动身子。
疼。
起不来。
嘴唇干裂地厉害,他觉得有些口渴。
他试着张张口,好让嘴里的血腥味散出来。但是左脸骸骨的剧痛告诉他,这分明是自讨苦吃。
太疼。
不想动。
陆挽重新闭上眼。
开门声。
“陆挽,你醒了。”是云轴子。
陆挽睁开眼睛,强撑着想要坐起来。云轴子见他这样勉强,加快步子上前,将手中的军训服放在床边,扶着陆挽的胳膊帮他靠在床头。
“食堂的饭都凉了。”云轴子嘟囔着,从他的斜挎包中掏出一瓶矿泉水,拧开,递给陆挽。
陆挽接过来,喝了一口。正要喝第二口,就看到云轴子从他的斜挎包里拿出了巧克力,棒棒糖,小蜜橘,李子,酸梅,话梅,小蛋糕,苹果,火腿肠,咸鸭蛋……
陆挽咽了口口水,不可思议地问:“你这是……打劫楼下小卖铺了?”
云轴子将手中刚从包里拿出的苏打饼放在床上,笑嘻嘻地说:“我看你这几天吃地太少,想着食堂的饭菜不合你胃口。就买了点零食来。”
陆挽看着云轴子重新伸向包里的手,又看了看床上堆了的一堆五颜六色的零食,心想:你确定,这是一点?
他这个高中同学,数学一向学得不太好。
陆挽又喝了一口水,看了看旁边的军训服,才想起来后天开始就要军训了。他们的教官是谁,陆挽都还没有见过。
“军训服我替你选的女生中号的,不知……”
“咳咳……”陆挽没控制住,呛了口水。
云轴子莫名其妙地看了不小心呛了水的陆挽一眼,继续在包里拿着,有补充了他没说完的那句:“……不知道大不大。”
陆挽心中冒出的暖意,被刚才那口矿泉水呛晕了。他就坐在那看着云轴子不住地掏出各式各样的零食。嗯,他相信,云轴子上辈子一定是拯救了大熊的哆啦A梦。
好久好久之后,那个包里好像没有零食了。云轴子拿着一盒纯牛奶递给陆挽,语重心长地说:“陆挽,你得补补钙。”
陆挽的嘴角,抽搐了一下。他听到胃里的矿泉水说:我想在你的胃里翻江倒海。
代越代教官的恩赏,一向只有当事人知道。陆挽,更不可能告诉任何人。尤其是云轴子。
不到十六周岁的陆挽,一米六八的身高,在云轴子看来,是缺钙型营养不良。
在陆挽看来,云轴子不缺钙,缺锌。
兰枢兰教官的办公室,足够宽敞,陈设,也足够简单。他不是个喜欢繁饰的人,他比较喜欢坦诚相见。
曲不言此刻,正□□地站在办公桌前,等着与他们的兰教官,坦诚相见。
“受伤了?”兰枢最先看到的,果然是他右脚脚踝上的咬痕。
“兰。”兰枢开口之后,曲不言才可以转过身,这是他们的约定。此外,如果曲不言做了什么兰枢不喜欢的事情,就将所做的事,以最简单直接的方式让他知道。
坦诚相见,兰枢很满意。
兰枢解开腰间的皮带,随手搭在曲不言的肩上。他站在曲不言对面,琥珀色左眼轻轻眯着,湛蓝色的右眼眼帘微微垂下。
兰枢,因为意外,失去了一只右眼。那只湛蓝色的眼睛,是特制的义眼。
那颗很美的义眼嵌在微微垂下的眼帘中,像一个美丽的尸体。
兰枢不喜欢别人直视他,所以,曲不言在他面前,只会垂着眼。
曲不言看着兰枢,一颗一颗解开松枝绿军装外套的纽扣,随手一甩,外套被准确地挂在办公桌内侧的椅背上。
办公室的空调温度不是很高,曲不言感到有些凉。兰枢也没有像往常一样,继续解下他青绿色衬衫上的橄榄绿色的领带。而是握起搭在曲不言肩上的皮带,双手对折,拉紧,扫了一眼那个有些狰狞的咬痕,问:“谁?”
“教训过了。”曲不言回答得有些着急,心中不觉地提了口气。
“新生?”兰枢的这句,明显是察觉到了曲不言的着急。
“嗯。”曲不言想,或许,兰枢还不知道陆挽的存在。
兰枢手上对折的皮带点了点着曲不言的腰,曲不言没有丝毫的迟疑,转过身,背对着身后的兰枢,俯身,双手抓住脚踝。
曲不言感到,那条皮带,从他的腰窝,缓缓滑动,滑向身后的那个地方。兰枢的皮带是手工真皮的。真皮,没那么软。也没那么舒服。
皮带没有在身后那个地方多留,它还在缓缓下滑。
曲不言皱了皱眉头,握着脚踝的手下意识地用力起来。右脚踝的那个咬痕传来的疼痛,让他没能及时作出令兰枢满意的反应。
皮带已经停在他的芬身上很久,可是,曲不言的视线,却只是平静地落在自己握着右脚踝的右手上。
兰枢手中的皮带抵起曲不言的□□,微微侧着头,“什么样的新生,能引起你的兴趣?”能让你胆敢在此刻心不在焉。
“一个不值一提的蠢货。”曲不言的视线从右脚脚踝上移开,他不愿看任何地方,只是将目光放在半空中。这句,他没有答得像之前一样着急。
不值一提的蠢货?兰枢暗笑,瞬间没了兴致。他向来不喜欢将廉价的教训,轻易用在曲不言的身上。
兰枢将皮带搭在曲不言圆翘的臀上,徐徐绕过他的身旁,来到办公桌内的座椅上坐下。
以曲不言的姿势,根本无法看到兰枢。但是他知道,办公桌内的座椅上,兰枢正单手托腮,欣赏着他臀部顶着的皮带。
兰枢,比较喜欢从不同的方法中,寻找他想要的乐趣。
新生七班的教官是谁?曲不言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但他知道,在他在食堂问了陆挽的名字那一刻起,七班的新教官,一定是代越。
曲不言站在操场的看台上,恪尽职守地担任着督察的职责。在清一色迷彩军训服的新生中,想找到代越代教官的班,不容易。
但也没那么困难。只要找到陈以臣教官所带的一班就好。
想在整个迷彩服海洋上,寻找到陈教官所带的一班,简直太容易不过了。曲不言只需要找整片操场上最阴凉的地方。
军训时期能在阴凉中享受夏日阳光的,一定是陈教官的学生。
果不其然。
操场东南角的一片梧桐树树荫下的草地上,陈以臣枕着双手翘着二郎腿舒服地躺着。教官军帽盖在脑袋上,露出的嘴巴里还叼了根,和他的气质很相配的狗尾巴草。
陈以臣的身旁,横七竖八地躺着十七八个衣冠不整地新生。
不出所料。
这群在树荫下意气风发的新生不远处,就是代越代教官所带的七班。
曲不言问起陈以臣为什么突然有兴致带新生时,他给曲不言的解释是:他觉得,他的大四,会很无聊。所以想找点东西玩玩儿。
因为陆挽。
七班的学生全部原地休息,除了一个。陆挽。
意料之中。
“俯卧撑准备!”代越带过四届新生,他的训练,称得上专业。
陆挽自认为不算笨。领过代教官两次赏,尽管没有人提醒过他,但是听到代越这句话的时候,陆挽知道,他必须也只能像狗一样的趴在地上。
“一。”
陆挽应声下身。
两个小时的军姿,两个小时的踢腿。陆挽已经筋疲力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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