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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舟之木-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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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渐渐热起来,五一刚过,就有人穿起了校服短袖。沈深被道光带着开始喜欢上了篮球,两人常常在操场上打得满头大汗,打球情到浓时,把短袖校服的袖子推到肩头,露出一整条匀称有力的胳膊。
蒋祐默默看着,王军一也探出窗户看了一眼,兴致缺缺地转回来,“那是高个头的游戏,我不喜欢。”
“那打不打羽毛球?”
“打。”
王军一和蒋祐一样,是狂热的羽毛球爱好者,其他男同学在教室里球瘾上来,做跳投动作时,蒋祐则会推出左手,举起右手猛地向上一甩,做击打高远球的动作。
总而言之,两者在女同学眼里看来都很蠢。
蒋祐王军一满头大汗背着球拍回寝室时,陆蕴从对面走来,王军一举起手和她打了个招呼,她也举起手来,冲两人笑笑,低着头加快了脚步,拐进小卖部。
蒋祐抹了把脸上的汗想了想,“军一,你是不是有什么地方得罪陆蕴了。”
“没有啊。”
“她刚才看你的眼神不太对啊。”
“可能她喜欢我呢。”
蒋祐匪夷所思地看着王军一,王军一干巴巴地笑了几声,“不过我们这种屌丝和高富帅比起来哪有什么竞争力啊。”
“天底下又不是遍地高富帅,”蒋祐吸了吸鼻子,“你不用妄自菲薄。”
“沈深就是啊,高富帅,哪一样不是被他占了,他这种人哪里知道男屌丝的不容易。”
蒋祐垂眸笑了笑没说话,从篮球场经过时,道光看见了扛着拍子的蒋祐,诶了一声,“蒋祐,打不打球?”
“没羽毛球有意思。”
道光不爽地抓了抓头,迁怒到蒋祐的造型上,“羽毛球有什么意思啊,你扛着个球拍跟猪八戒扛钉耙似的。”
余光里是站着看向自己的沈深,蒋祐面不改色,“长幼有序,你给我好好说话。”
道光转过去,撞了撞沈深的胳膊,“你敢当着我爸的面打我?”
蒋祐笑了笑,没接过话茬,扭头拉着王军一要食堂走。
青椒炒牛肉有点老,花蛤又太熟,无奈地吃完饭,蒋祐忍不住和王军一和抱怨了几句,王军一倒是不挑,“我觉得牛肉不老啊。”
“我喜欢吃嫩的。”
“牛肉不这么都老吗?”王军一惊异,“我妈做的豆芽炒牛肉丝,牛肉丝硬得柴似的。”
“牛排挺嫩。”
“我没吃过。”
“下次我陪你吃。”
王军一来了兴致,“行啊。”
周末,王军一打电话约蒋祐到书城去买资料,挑完资料书已近饭点,两人都想吃牛排,蒋祐便拉着他进了牛排馆,点了单后边聊天边享用着黄油面包和饮料,十多分钟后,牛排被端了上来。
蒋祐看着服务生的手,莫名觉得有些熟悉,抬起头,不期然撞进沈深平静的眼神里。
“一份T骨,一份沙朗,请慢用。”
王军一也愣住了,蒋祐喉头失声,脖子僵硬,不仅吐不出一句谢谢,连颔首都忘了,只是怔怔地抿着唇。
沈深俯身,放下铁板,伸手拿起蒋祐身前的餐巾,铺开,慢条斯理地把铁板放上去。
他礼貌地微笑着,眼底却没有波澜,“请慢用。”
蒋祐看着沈深挺直了背离开,心头震撼远不及王军一心中的山呼海啸强烈。
“刚才那是一班的沈深?”
蒋祐点了点头,伸手帮王军一提起餐巾一角,王军一提起餐巾,讷讷地,“这家店是他们家的?”
若是这样解释,倒也合情合理,蒋祐摇了摇头,王军一昏头昏脑,“那他在这里干什么?”
“打工。”
王军一张着嘴巴,蒋祐叉起一块哈密瓜塞进他的嘴里,“快点吃,快点走人。”
王军一快速地把哈密瓜咽了,“可是他不是捐了好几千吗?怎么还来打工?”
“我怎么知道,可能打工是他的爱好吧。”蒋祐不愿意和王军一说沈深的家庭情况,糊弄着,“快点吃,免得他尴尬。”
“你和他那么好,他会不会不收你的钱?”
“我和他掰了。”
“啊?哦……”王军一惊异了一瞬,低下头去拿起刀叉。
一份牛排吃得干干净净,蒋祐拿起面包刮着铁板上的黑椒汁,吃得肚子满满当当。
虽然刀叉用不惯,但在馋虫的驱使下,王军一的进食速度也没落下多少,很快就跟着一起吃着面包。
蒋祐站起身去结账的时候,收银员姐姐笑眯眯地,“你们是沈小帅哥的同学吧,这顿不收费了,送你们一张牛排券,欢迎下次光临!”
两人在路上沉默地走了一阵,蒋祐低低地,“你别和别人说他在这里体验生活,他会尴尬的。”
“哦哦,知道了。”
第48章
返校时,天也热了。
高三党毕业晚会在即,所有高三学生都应邀到大礼堂去观看表演。
“最后,我们请方忍冬同学,为我们带来一首《凤凰花开的路口》,大家掌声欢迎!”
蒋祐在后面跟着鼓掌,方忍冬从暗处上台,朝着台下打招呼,在他进入大家视线中时,再次引发了暴动,女同学们的尖叫快掀翻礼堂,戳破鼓膜。
他含笑环视一圈,嘴角带笑,鞠了个躬。
伴奏响起,方忍冬一反常态地没闭起眼睛,而是缓缓注视台下,像要把同学们的影像刻在心底似的。
又到凤凰花朵开放的时候/想起某个好久不见老朋友/记忆跟着感觉慢慢变鲜活/染红的山坡道别的路口/青春带走了什么留下了什么/剩一片感动在心窝/时光的河入海流/终于我们分头走没有哪个港口/是永远的停留/脑海之中有一个凤凰花开的路口/有我最珍惜的朋友……
离别的伤感涌上心头,下面有不少人在拭泪,蒋祐的眼眶也被泪水濡湿。
方忍冬透亮的眸子也染上水汽,观众席上的同学们渐渐把手抬起,跟着节奏慢慢舞动着手臂,蒋祐也抬起手。一曲终了,下面是如潮的喊声与尖叫,方忍冬缓缓鞠了个躬,下了台。
“这次发出去,反响一定比之前好。”
“不,别发。”
“……你到底在想什么?”
“我不想卖情怀。”
“……”
在非毕业生眼中,毕业季来得匆忙,去得也急,高考的三天放假很快到来。高一的轻松,高二的紧张,高三的赴战场,有的自信满满,有点焦虑不安,还有的看破红尘。
在家六点半起床的蒋祐,磨磨蹭蹭弄完,打开电视,各大卫视全是高考消息。
一个满头大汗嘴唇发白的男同学出现在镜头前,经由记者采访才知早上起床,没赶上公交车,于是一路狂奔三公里,才赶到考场。
记者看起来很担心,“你现在累不累?”
男同学抹了把汗,展颜一笑,“我觉得很轻松!”
蒋爸从房间里出来,看了眼电视,颇感慨,“有活力的都是别人家的孩子。”
蒋祐也不辩驳,切换到地方台,不意外地看到了很多穿着二中校服的学长学姐,一个熟悉的身影从记者背后走过,或许是摄影师示意,记者立刻转过头去,拉住了那位同学。
方忍冬转过头来,微微惊异后笑了,“采访?”
“对,是采访。请问你是哪个学校的考生?”
“O区二中。”
“昨天休息得怎么样?”
方忍冬含笑看着女记者,“还行,谢谢关心。”
女记者低头挽了挽头发,“祝你在考试中发挥出最佳水平!”
蒋祐看着电视下端那行蓝底白字,在心里默读了片刻。
记者:江橘
摄影:潘嘉言
记者抬手看了眼表,“距高考开始还有半小时,我们将继续守候在这里……”
新闻切换到另一考点,蒋妈适时来了电话,让蒋家爷俩到店里帮忙,早晨的电视新闻直播才结束。
蒋爸在车上一边听广播,一边通过前视镜看蒋祐,“蒋祐,明年就轮到你了。”
蒋祐点头,“我早点去,尽量上个电视。”
蒋爸笑了,用手拍了拍方向盘,“有没有喜欢的专业?我觉得医生还挺好的。”
“医生很辛苦。”
“哪有工作不辛苦?从政可以,贪污腐败的事情可做不得,我有个老同学因为贪污腐败进监狱好几年了。棠叔,住镇中心小学对面,抱过你的,有印象没有?你二年级时搬走的。”
蒋祐失笑,“可能有点印象吧,长什么样我肯定不记得了。”
“一家子名字都是花草树木,他老婆叫悬铃,他妹妹叫凤仙……”
蒋祐想了想,“我和蒋斑荳的名字怎么来的?”
蒋爸摸了摸脑袋,“你妈瞎翻字典随便挑的。”
毕业生忙着领证书,查成绩,填志愿,苦情的准高三党热得满头大汗。
夏天是个瞌睡虫猖獗的季节,假期补课,高二(8)班睡倒一片,眯着眼睛度过了一个个汗涔涔的白天黑夜与上课下课,语数外,政史地……
暗无天日。
后排板报积了灰,窗帘半掩着,饮水机在讲台边偶尔发出咕嘟嘟的寂寞声响。
陆蕴的毅力简直到了令人叹服的地步,上课挺直背,下课不瞌睡,作业没遗漏,错题好几本。强大的战斗力让班上同学无法望其项背,大多数同学对她从好奇成了红果果的崇拜和羡慕。
重历高中生活的蒋祐不得不承认,自律这件事,和年龄还真没什么关系。
查出三高的中年人继续吃肥肉喝酒,查出肺病的沧桑女人仍旧烟不离手,数学不及格的蒋祐坚持故我地刷英语阅读题,英语烂成渣的王军一把单词本拿来演算数学大题。
明知没有出路,还像染上瘾般吸食着简单获得的快感,可悲地等待着黎明照进密不透风的黑屋子里。
许多悲剧就在夷犹该不该舍弃中造就。
短暂而忙碌的暑假一晃神就过去了大半,蒋祐考虑到最后一年夜推早读,在寝室里不方便,和蒋爸蒋妈商量着要从学校里搬出去住。
步入高三,开学、不过是个形式,老师卯足了劲儿教,学生卯足了劲儿学。
学习这件事和怀孕很像。有的双方满头大汗,肚子全无动静,有的双方眉来眼去看对了眼,就地来一发就喜得贵子,还有的双方都拼了老命,肚子总算争气,老来得子,涕泪纵横。
蒋祐就属于老来得子型的。
国庆将至,省内上大学的学生纷纷回W市,方忍冬回了一趟母校,只放假三天的蒋祐看到他穿着板鞋牛仔裤出现在教室门口时,难免吃惊。
风老师正在上自习课,见到窗外的方忍冬后微微蹙起眉头,出门和他说了几句,回教室时,方忍冬也跟了进来。
风老师和颜悦色,“这是上一届的方忍冬,上了X大,大家想不想听听学习经验?”
方忍冬笑了,“老师,你们班有陆蕴,我分享经验估计没用处。”
班上同学哄笑,风老师抓了抓麦茬似的头皮,“她的学习经验不适用于大家,你分享点靠谱的。”
班上又是一阵哈哈哈,陆蕴也不生气,坐在后面微微笑着。
“既然如此,那我就班门弄斧了。不过在分享经验前,我先组织语言,自习课不耽误大家用功,我课间再来,风老师你看怎么样?”
风老师拍了拍方忍冬的肩膀,“好,大家都在等你,你别放鸽子啊。”
方忍冬嘴角弧度清浅,“风老师放心。”
方忍说的学习经验无非保持良好作息与上课状态,下课归纳汇总,错题常翻常整理之类,但因他这人讨喜,大家都爱听,就连风老师也全程在一边背着手笑眯眯的。
说完他还鞠了个躬,回应他的是如潮掌声。方忍冬抬起头看着蒋祐,微笑着,“最后欢迎大家报考X大,期待与你在大学校园里相遇。”
蒋祐避开他的目光,垂眸笑了笑。
他不会明白大学里的自己,对他而言是天底下最糟糕的朋友。
抽烟,喝酒,打架,爆粗……
还有那一次,差点害他送命。
图书馆时常相遇,蒋祐与陆蕴的关系渐渐融洽,话题从学习方法增加到生活层面,如早中晚吃什么,有没有人同行,要不要共同进餐。
朋友妻不可欺,兄弟的女神不可太接近。
蒋祐深谙此理,但女神似乎不明白。
当王军一知道陆蕴想和他们共进垃圾食品时他也颇震惊,“陆蕴居然爱吃油炸食品?”
“你想不想她来?你要是不想,我就推了。”
王军一急忙诶诶诶了三声,“让她来吧,一起吃才有意思。”
蒋祐很快就后悔同意了这一决定。
三人在花坛边吃着油炸食物,被值班老师当场抓获,三人慌了神,王军一拽过陆蕴就往教学楼跑,蒋祐主动承担起引开火力的任务,朝老师更易被追上的方向夺路狂奔。
值班老师粗粗判断路程,朝蒋祐追来,蒋祐从大理石阶梯上纵身一跃,绕个大弯,朝男寝飞奔。
食堂走道,吃过饭的男女同学撑伞走出来,蒋祐游鱼似的钻进去,快步跑上男寝的阶梯。
雨天地面湿滑,蒋祐刚跑进门,脚腕子一扭重重地滑倒了。
泛上来的是钻心的疼与热,蒋祐冷汗直冒,跪地半天站不起身,对面有人伸出手来,他毫不犹豫地握住,缓缓从地上站起来。
沈深沉声,“雨天跑什么?”
蒋祐讷讷地动了动嘴唇没说话,一瘸一拐地往寝室走,沈深扶住他的肩膀,“我有喷雾。”
蒋祐忍不住抬眼与他对视,纠结了老半天,“……好。”他想了想,又补充,“谢谢。”
沈深把嘴角一勾。
喷雾镇痛效果不错,蒋祐挨着沈深的床沿坐了五分钟,疼痛感缓解了大半。沈深背对着蒋祐在窗台收衣服,动静慢得不像他平时利落的作风。
“上次的牛排,谢谢你了。”
沈深转过头来,盯着蒋祐,“然后呢?”
然后?
“我请了你和王军一,轮到你还我了。”沈深语气平静地补充,“两顿。”
“两顿牛排?”
“两顿日料。”
蒋祐瞪大了眼睛,沈深转过头嗤笑一声,灯下面容泛起柔和弧度。
“我随口说说的,不用你还。”
第49章
回到教室时,王军一和陆蕴正坐在教室里写作业。
蒋祐刚想诉诉扭伤脚腕的苦,邀邀引开老师的功,却不料王军一张口便是奚落,“你也太慢了吧,我和陆蕴早就到了。”
蒋祐恶气难平,“要不是我把老师引开,你们哪里跑得掉?雨天地滑,老子把脚都扭了!”
陆蕴像受到巨大的精神冲击,执笔抿唇发着呆,笔头悬在纸上纹丝不动。
王军一低头看了看蒋祐覆着橙黄喷雾的脚腕子,有点尴尬,伸手拉他坐下,“辛苦你了,辛苦你了……”
蒋祐原以为只是轻微扭伤,喷点药就完事,却不曾想晚自习后,脚腕子肿起来,疼得钻心,走路都要人搀着,王军一心中有愧,自告奋勇地承担起扶着他出校门的责任。
出了校门后,便是蒋祐孤身回出租房的漫漫长路。
路灯下,柏油马路闪着亮晶晶的水光,蒋祐背着书包慢慢走,沿路是打烊的商铺,行人寥寥,车辆不多。
总算回到出租屋。
蒋祐原本想打通电话和爸妈说明情况,夷犹半个晚上还是没能拨出号码,背完书做完习题就躺下睡了。
第二日五点半,蒋祐被脚腕子疼醒,起身一看,脚肿得连踝骨形状都不分明了,脚背高高鼓起,像个白面馒头。
蒋祐一瘸一拐到早餐店喝了碗粥,进了教室。
中午时分,蒋祐和风老师请了个假,在展玉的陪同下到诊所抓了点药,买了喷雾。
“应该是软组织挫伤,周末到医院拍个片,少走路,吃清淡点。”
蒋祐离了诊所,刚到校门口,一个身影从一侧溜出,从后面搂住他的脖子,一跃,挂在了蒋祐身上。
蒋祐被他一压,哀嚎一声,摔倒在地,肿起的脚腕子如同被拿锯子锯断,趴在地上不动了。
被道光扑倒的瞬间,蒋祐悲哀地意识到,事情大条了。
道光的雷霆一压,把蒋祐压成了骨裂。
连续的雨天,晚自习结束,蒋祐在王军一的搀扶下,刚到门口,就见到了拿着长柄伞站在教室外的沈深。
“我来送他。”
王军一撒了手,沈深伸手拉住蒋祐的胳膊,背过身蹲下来,“上来。”
蒋祐没动,“我自己能走,不用你背。”
“上来。”
蒋祐还是不动,两人在走廊里僵持着。沈深转过来,放下伞,两手拉住蒋祐的胳膊,微微俯身,像过肩摔似的,强拽着蒋祐趴在自己肩头,手搭在他大腿上,一步步往楼道走。
周辰走过来,捡起地上的雨伞递来,蒋祐讷讷接过,低声说了句谢谢,沈深把蒋祐向上托了托,往楼下走。
趴在沈深的背上,蒋祐能听到他的心脏在胸膛有力地跳动着,还有自己跟着打鼓的心跳。
蒋祐从没觉得自己活得这么含糊过。
现在自己和沈深,到底算什么,连他自己都困惑了。
情与义都在,也没有外力阻隔,两个人却走得远了,当时的分开是因为怄气与争吵,现在呢?
蒋祐不知道沈深在想什么,只是心里越想越苦涩,想说出示好的话,自尊又出来作祟。
无情的话还在耳边,绝情信上的笔迹历历在目,被他捆绑虐待,捏着下巴受辱……
蒋祐抓紧了沈深背上的校服,沈深动作一顿,偏过头来,“怎么了?”
“没什么。”
沉默地下了楼,沈深让蒋祐从自己校服兜里摸出请假单递给保安,蒋祐打开了伞,两人沉默地走在街上。
“蒋祐。”
“嗯?”
“你还恨我吗?”
“……”
“蒋祐。”
蒋祐压低了声音,“不恨了。”
“我想了很多,觉得你说的对。我有时候很幼稚……”沈深的力气有些不够用了,他弓下身去,用力把蒋祐往上托了托,“很多事情你不说,我自己都没意识到。我之前觉得你世俗,什么都要坚持,太愚蠢。却没看到我把事在人为的冲劲丢了,只剩下居高临下的傲慢,对你予取予求。我没有资格谴责你,蒋祐,你是对的。”
蒋祐扶着沈深的肩膀没有说话,沈深自顾自地继续说着,淅淅沥沥的雨声里,他低沉的声音让蒋祐恍然如在梦中,语带无奈。
“但我想问你,你明知道我那么幼稚,就不能教教我么?我那么喜欢你,你的铁石心肠就不能被我打动一次?”
蒋祐紧紧地抓住沈深的肩膀,像被抽掉力气般趴在他的肩头,沈深偏过头来看蒋祐,却什么也看不着,隔了一会儿,竟听见了一阵抽鼻子的动静。
沈深慌了神,紧了紧搭在蒋祐大腿上的手,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忖了又忖,才压低了声音道,“你是个纯爷们儿,我给你赔个不是,你原谅我吧。”
“那你也原谅我吧,沈深。”
沈深像是在忍耐着什么情绪般深深吸了口气,把背后的蒋祐往上托了托,“错不在你。”
蒋祐摇了摇头,很多话哽在喉咙出不出来。
一句话能说清楚的事情,却要付诸争吵与拳脚,一句道歉就能化解的仇怨,偏偏冷战了将近一年。相爱的困境有那么多出路,他们偏偏选择了用分离来句读。
蒋祐吸了吸鼻子,“是我太犟。”
“和好吧。”
蒋祐动了动嘴唇,哽咽着没发出“好”音,沈深却从他的鼻息里感受到了。
沈深清了清嗓,稍稍扬高了一点声音,“蒋祐。”
“你说。”
“我还爱你。”
沈深的后半句没说出口,将近一年来,被冷战凝固的心被夜雨浇湿,松软地塌陷下去,他口中的爱字像根禾苗,从他心头破土。
“我也是。”
夜深,路漫长,星光黯淡,灯下树影斑驳。
沈深背着蒋祐,蒋祐撑着伞,两人水汽朦胧的眼前都是氤氲开来的路灯昏黄。
蒋祐是在蒋爸的一路数落下从医院返家的。
蒋爸以毛手毛脚为中心,不及时通知家里人为主要矛盾,不采取及时合理有效的治疗措施为问题所在,絮叨了半个钟头。
“你脚伤成这样,上学来回怎么走?要不然你先住学校,好了再出来。”
“不用了,有人帮我。”
“班主任啊?”
“我兄弟背我上下学,”蒋祐顿了顿,“我最好的兄弟。”
蒋妈哎了一声,“那他读书怎么办?你多耽误他啊。”
“我在他背上背英语单词给他听。”
“rapid;rapid……是什么意思?”
沈深轻声,“快速的。”
“obviously;什么意思?”
“显然地。”
蒋祐想了想,“ntent;有哪两个意思?”
“内容,满足。”沈深微微喘着气,“……吃了不动弹,你真的越来越重了。”
蒋祐笑眯眯地,“听到你这么说,我妈一定高兴。”
背了十来天,蒋祐足足胖了六斤,沈深倒是瘦了下去。
蒋祐的脚恢复了些,总算赶在把沈深压成骨瘦如柴又驼背的道光二号前开始恢复行走。沈深虽然嘴上不说,但眼神里满满感激,看着蒋祐的眼神愈发显得真挚。
回想起自己和沈深的哲学友谊险些就被自己的体重压垮,蒋祐也有几分哭笑不得。
十二月转眼就到了,秋季校服扛不住寒风,毛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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