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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知深浅-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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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昙深睁大双眼,难以置信。
  “没事。”单於蜚压住伤口,“应该不深。”
  他脸上仍然没有过多表情,但眉心皱着,额头上渗出一片冷汗,嘴唇也有些泛白。
  洛昙深心中忽然滑过一丝未能抓住的情感,怒火登时蹿起,居高临下看着面目狰狞的周仁嘉。
  此时,医务人员赶到,将单於蜚接去一旁做紧急处理。
  已经有人报警,周仁嘉被保安提了起来。
  “你知道我是谁?”洛昙深问。
  周仁嘉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眼中的怨毒几乎弥漫进空气中。
  “是周谨川让你来的?”洛昙深冷笑,“好,很好!有其父必有其子,周谨川恶事做尽,生个孽种出来,小小年纪就会拿刀捅人。”
  周仁嘉稚嫩的声音响彻整个一楼大厅,“你才是恶事做尽!你这个魔头!你毁了我们全家!”
  单於蜚闻声一怔,向洛昙深看去,立即就要起身。
  “哎你不能走!”医生道:“伤口虽然不深,但必须马上化验消毒包扎。来几个人,帮我把他压着!”
  单於蜚神色紧肃,没有让医生为难,但视线始终跟随着洛昙深。
  “我毁了你们全家?”洛昙深抱臂踱了几步,“对,我是毁了你们全家,但你知道为什么吗?”
  周仁嘉在保安的钳制下奋力挣扎。
  洛昙深蹲下来,与他视线平齐,“因为你们全家活该!周谨川,卢鸣敏,还有你,你们都活该!”
  说完,洛昙深忽然意识到了什么,问:“是卢鸣敏从小给你灌输仇恨吧?你想一刀捅死我,是替她完成心愿吧?”
  周仁嘉双目赤红,“你该死!你该死!”
  洛昙深站起,眉目冷沉,身后,警笛作响,警察已经赶到。
  “带上你那个没用的父亲,我们到警察局里慢慢说。”洛昙深说完大步朝紧急处理站走去,步伐越来越快,最后跑了起来。
  “从伤口的情况来看,没有大碍,匕首本身不算锋利,衣物又起了一定的阻挡作用,小孩子的力气也不大,没有伤筋动骨。”医生道:“不过保险起见,还是要对刀进行检验,目前检验结果还没有出来,你们再等一会儿。”
  洛昙深蹲在单於蜚跟前,看着他已经包扎好的右臂,眉心紧拧,嘴唇抿了许久,却是欲言又止。
  “没事。”倒是单於蜚先开了口,语气温和,带着几分安抚的意思。
  “受伤的是你,你倒来安慰我?”洛昙深抬眼,眼中各种情绪交织,竟是将眼眶染出浅红。
  单於蜚拍了拍身边的位置,“坐吧。”
  “你痛吗?”洛昙深枕在单於蜚左边肩上,明知故问。
  “不痛。”
  “撒谎。”
  单於蜚难得地笑了笑。
  洛昙深诧异,撑起身来,对上他笑意未消的眼,发现这双眼格外温柔。
  周仁嘉已经被带去派出所,匕首的初步检验结果也出来了——没有涂抹任何危险物质。
  “去不成酒吧了。”洛昙深说:“我们得去派出所配合调查。”
  “嗯。”单於蜚站起,姿势别扭地穿外套。
  洛昙深站到他身后,帮他披好衣服,又牵住他的左手,“走吧。”
  派出所,周仁嘉承认了自己企图伤人的行为,但始终强调不关周谨川的事,又说洛昙深是罪有应得。
  林修翰得到消息后赶到,多方关系一打点,就将洛、单彻底摘了出来。
  “卢鸣敏是怎么跟你说的?”洛昙深单独面对周仁嘉,眯眼看着这个在仇恨中长大的小男孩。
  到底是孩子,在派出所走了一遭,周仁嘉挥刀伤人时的勇气已经泄去大半,此时怯怯地坐着,断断续续地将从卢鸣敏那儿听来的话全讲了出来。
  “我爸和我妈本来就该在一起,是那个叫洛宵聿的贱人破坏了他们……贱人还以死相逼,恨不得害死我妈和我……贱人死了就死了,又不是我们家的错,为什么要由我们来承担责任……我爸在大学好好当着教师,一瞬间什么都没有了……都是你干的,都是你干的……到了现在你还来羞辱我爸,看他哭泣你就那么开心吗!”
  在听到周仁嘉用“贱人”来形容洛宵聿时,洛昙深只恨当初顾及洛宵聿的遗愿,没有对周谨川卢鸣敏赶尽杀绝。
  洛宵聿的善良换来的是什么?是一年又一年的诋毁,还有传给下一代的仇恨!
  洛昙深再也听不下去,面色苍白地从房间里出来,交待警方依规处理周仁嘉。
  林修翰有些担心,“少爷?”
  “我没事。”洛昙深摆手,“单於蜚呢?”
  “我在。”单於蜚靠在走廊的墙边,朝他看了过去。
  他像被那一簇目光牵引一般,走到单於蜚身边,红着眼环住单於蜚的腰。
  单於蜚抬起没有受伤的手,在他眼尾轻轻抹了抹。
  “我没哭。”洛昙深说。
  “嗯。”单於蜚又将他一缕耷下来的额发整理好。
  走廊上人来人往,但单於蜚身边的这一片小空间似乎是宁静不受打搅的,洛昙深回味着这一声“嗯”,想起单於蜚过去说过的“嗯”,感到这个看似冷淡的单音节其实是那么温柔,带着包容与退让,自始至终陪伴着他。
  “我看看你的手。”他深吸一口气,才想起一场兵荒马乱下来,自己还没有好好关心单於蜚的手臂。
  “已经不痛了。”单於蜚抬起手。
  “抱歉。”洛昙深叹息,“我不想独自面对周谨川,才叫你来陪我,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
  单於蜚摇头,“不用道歉。”
  “是我害你受伤。”洛昙深抚摸着纱布,心中那一丝难以捕捉的情感似乎又忽闪而过。
  单於蜚再一次牵起唇角,“幸好我在。”
  “你今天笑好几次了。”洛昙深说,“你平时总是冷着脸。”
  单於蜚敛起笑容,但眼睛比平时明亮。
  洛昙深心中一软,“在医院时,你问过我是不是想倾诉。如果我现在回答‘想’,你还愿意听吗?”
  单於蜚沉沉地看着他。时间像过了很久,他听见单於蜚说:“嗯。”


第51章 
  江边的酒吧在冬日里有几分清冷,靠窗的位置,小烛灯在玻璃杯里摇曳。
  洛昙深瞳孔中映着这一簇小小的火,语气平静,“洛家以前的继承人不是我。我有个哥哥,长我八岁。他……他曾经是这个世界上,待我最好的人。”
  洛家算得上豪门,但人丁一直不兴旺,旁支虽然众多,本家到了洛昙深这一辈,却只有他与洛宵聿。
  洛宵聿聪慧懂事,仪表出众,唯一的弱点是性格过于宽容温和,这对经商之人来说是最无用的特质。不过尽管如此,洛宵聿仍是自幼被当做继承人来培养。
  洛家当时的掌门人洛老爷子曾对洛运承说:“宵聿性格不像我,也不像你,将来恐怕难担大任。”
  在洛宵聿八岁的时候,洛昙深出生了。
  当时,他们的父母,洛运承与何香梓的关系已经到了崩溃边缘——他们本就是商业联姻,婚前毫无感情基础,婚后亦相看两厌。洛运承心中只有事业,将亲情看得极淡,认为所有家人都是棋子,而何香梓性情自私,视传宗接代为完成任务,对两个儿子几无感情。
  从这一点来看,她与洛运承倒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洛昙深出生时,洛运承正在外地谈合作,一眼未见。何香梓只喂了两天奶,就将他扔去了母家,由母亲抚养。
  洛宵聿得知自己有了弟弟,恨不得住在外祖母家里,可洛家对长子要求严苛,他平日有数不尽的课需要上,仅是周末有一天时间可以陪着弟弟。
  自打记事起,洛昙深的世界里便没有父母,只有外祖母和哥哥。
  少年时期的洛宵聿瘦削白净,漂亮得像个女孩。洛昙深最喜欢他的睫毛,长长的,不那么翘,对着光的时候,阴影倒映在眸底,像落在湖里的云。
  洛宵聿曾经将他抱在膝盖上,问他将来想干什么。
  他还那么小,对未来没有什么认知,想了半天才道:“我想玩儿。”
  洛宵聿笑,“那哥哥给你创造条件,让你今后无忧无虑,随心所欲。”
  十来岁时,洛宵聿被送出国念书。
  洛昙深第一次与哥哥长时间分离,每周都哭着闹着要哥哥,每一次与洛宵聿通话,都会问同一个问题:“哥哥,你什么时候回来?”
  按洛老爷子和洛运承的意思,洛宵聿会一直在国外念到大学毕业,然后一边继续深造一边接触家里的生意。但因为洛昙深,洛宵聿在十七岁时执意回国,还考上了国内一所知名学府。
  为这事,洛家闹了一场不小的矛盾。
  洛运承一年到头难得见小儿子一面,此番一见到洛昙深,就抬手扇去一巴掌。
  洛昙深根本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挨打,震惊得睁大双眼,却未淌下眼泪。
  “你兄长在国外好好念着书,你为什么非要他回来陪你?”洛运承如此喝道。
  “和小深无关!是我自己要回来!”洛宵聿挡在洛昙深面前,向洛运承保证,自己即便是在国内,也不会辜负洛家所有人的期待。
  洛昙深对父母本就没有感情,被甩过一巴掌之后,恨意渐渐在心中滋长。洛宵聿将他抱进怀里,一遍一遍地安抚,“别怕,哥哥会保护你。”
  多年以后,当外祖母和洛宵聿都已经不在了,洛昙深回忆起自己的童年少年,总是想,若是没有这两位亲人,自己也许早就成了一个怪物。
  在大学里,洛宵聿念的是经管。洛昙深知道哥哥真正喜欢的是文学艺术,只因“洛家长子”的身份,才不得不走上一条并不喜欢的路。
  但哥哥并不后悔,也从不显得消极,温和地告诉他:“我肩上有不得不扛起的责任。”
  那时的哥哥,看上去很累,却也很有精神。
  十二岁生日时,洛昙深第一次见到了周谨川。
  周谨川是洛宵聿的学长,亦是恋人。两人皆是风华正茂、意气风发,站在一起时,就像一幅赏心悦目的画。
  周谨川学文,谈吐风趣,举止颇有风度,比洛宵聿年长一岁,因为入学较早,洛宵聿二十岁时正念大二,他却已经是研一学生。
  坠入爱河的洛宵聿变得比以往更加温柔,看周谨川的时候,眼中的亮光几乎要顺着眼尾倾泻而出。
  洛昙深年纪虽小,却渐渐察觉出一些说不上好的变化——
  以前洛宵聿都是独自来外祖母家看他,或是独自将他接回洛家,如今总有周谨川跟随。
  以前洛宵聿时常说起家里的生意,现在满心满眼都是周谨川,似乎已经忘了继承人这一身份。
  洛宵聿甚至说过一回,想放弃家业,与周谨川离开原城,离开洛家。
  洛昙深很害怕,既害怕哥哥离开自己,又害怕哥哥上当受骗。
  后来,外祖母去世了。这是他第一次面对至亲的离开,完全无法接受,哭得几近晕厥。
  是洛宵聿将他带在身边,安慰他,陪他度过了最难熬的一段日子。
  此后,洛宵聿与周谨川交往的事被洛家长辈知道。洛昙深亦已回到洛家,听闻周谨川出生低微,父亲早亡,与四处打零工的母亲相依为命,是底层中的底层。
  照洛老爷子的说法,洛宵聿决不能与这种人牵扯不清。
  不过过后的两年,洛昙深记得哥哥始终与周谨川保持着往来。周谨川成绩优异,能力出众,毕业即留校,成为大学教师。洛宵聿似乎爱得难以自拔,越来越不像一名豪门继承者。
  洛昙深对周谨川说不上喜欢,也说不上讨厌,最初他有些气这个人抢走了哥哥,但相处四年,他不是不知道周谨川身上确实有闪光点,哥哥和周谨川在一起时,也特别幸福。
  只要哥哥开心,他便开心。
  然而,洛宵聿二十四岁的时候,被周谨川抛弃了。
  周谨川以母亲逼迫成婚生子为由提出分手,一同带来的还有已经怀有身孕的卢鸣敏。
  洛宵聿难以接受,无法相信。
  周谨川说,母亲含辛茹苦将他养大,供他念大学,如今终于有了一份体面的工作,又说母亲拒不接受他与男人相恋,并以死威胁。
  “宵聿,你放过我吧。你的家庭,其实也无法接受我。”
  洛宵聿看着女人已经显怀的肚子,眼前一黑,“你们是什么时候……”
  “我们是同一个村里出来的,老乡介绍认识,已经,已经相处半年了。”周谨川始终低着头。
  即便到了这种时刻,洛宵聿仍是说不出重话。他失魂落魄,只挥了挥手,让二人离开。
  周谨川是他的初恋,他难以忘怀,难以放下。可他们之间到底有什么刻骨铭心的过往,洛昙深并不知道。
  在他眼里,哥哥就是因为善良单纯,爱得太深,才被人欺骗伤害。
  这个周谨川离开了也好,哥哥将来还会遇上更好更般配的人。
  他没有想到,洛宵聿会因此一蹶不振,直至绝了生路。
  周谨川很快与卢鸣敏完婚,洛宵聿大病一场,卧床不起,养病期间多次试图自杀,都被救了回来。
  洛昙深十六岁,整日守在洛宵聿床前,费尽心思想哄他开心。
  “小深。”洛宵聿苍白憔悴,眼中没有生机,“我这辈子循规蹈矩,为了所有人的期望而活,只依着自己的本心做了一件出格的事,为什么是这样的结果?”
  “哥,你放宽心,我陪着你。”洛昙深焦急道:“你要快些走出来啊。”
  许久,洛宵聿无力地摇头,“我走不出来了。”
  草木枯败的深秋,洛昙深只是因为太过疲惫,而出门透个气,洛宵聿就避开了所有人,爬上顶楼,跳了下去。
  洛昙深听见了那一声闷响,赶回去时只看到哥哥身上绽开的鲜血。
  他跪了下来,额头撞在坚硬的水泥地面上。
  就在一天前,洛宵聿还让他发誓——不管今后发生什么,都要给周谨川一家留一条活路。
  他明知洛宵聿会自寻短见,却仍是疏忽了。
  洛宵聿留了一封遗书,向每一位亲人、友人道歉。他说,是自己太过软弱,挣扎许久,却仍是跨不过这一道坎,每一天迎来的都是更深沉的绝望,实在是挺不下去了。
  “我与谨川的这段感情,难以分清对错,他不应背弃,而我也不应太过执着。当感情已经消失,本应利落地断绝,我错在放不下。我走之后,请不要去打搅谨川的生活,他出生贫寒,能有现在的成就很不容易。小深,我知道你有能力置他于死地,可你答应过哥,放他一条生路。”
  “我活得太痛苦,死反而是解脱。小深,希望你今后不要像哥这样陷于感情的泥潭,希望你有一个随心所欲的人生。”
  洛宵聿下葬之后,洛昙深越来越阴沉,他发誓给周谨川一家留一条活路,却没有发誓不动周谨川分毫。
  当月,大学因洛昙深的压力,以学术不端开除周谨川。随后,周谨川被毒打,落下永久病根,并丧失生育能力。接着,周谨川失去在任何一个教育机构任教的资格,在偌大一个原城,再无容身之处。
  洛昙深执迷于报复,却被洛家的竞争对手钻了空子,爆出“豪门纨绔折辱寒门学子”丑闻,给了洛家当头一击。洛老爷子和洛运承动用了大量人脉与手段,才将愈演愈烈的舆论风波压了下去。
  洛昙深被关在家中,周谨川一家被逐出原城,尘埃仿佛落定,不久,洛昙深却被送往国外接受心理治疗。
  “我没病!”他朝洛运承嘶吼着。
  “你是个疯子。”洛运承道。
  “有病的是你,你的心里没有一分感情,哥被那种人害死,你居然……”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招呼在他脸上,洛运承说:“把你的疯病治好了再回来。”


第52章 
  穿着白衬衣的歌手开始在舞台上慢悠悠地歌唱,低沉磁性的歌声伴着木吉他的乐声,有如窗外被寒风吹拂的江水。
  洛昙深停下来,拿起酒杯,一饮而尽,然后轻闭上眼,像是沉溺进了回忆中,又像正努力从回忆中抽离。
  “你不是疯子。”一直没有说话的单於蜚突然平静地说。
  洛昙深立即睁开眼,以为自己听错了,“你刚才说……”
  “你不是疯子。”单於蜚重复道,语气仍是淡然的,其中却含着不加掩饰的笃定与认真。
  歌曲渐入高潮,歌手的吟唱美妙动人,洛昙深却觉得,此时此刻,最动听的是单於蜚的声音。
  烛光在单於蜚黑沉沉的眸子上镀了一个金色的光圈,洛昙深痴痴地看着这双眼,片刻后笑了笑,“我的确不是疯子,所以再好的医生也治不好我的‘病’。我在国外待了一段时间,怎么说,过得其实还不错。”
  洛运承将他送去国外,是让他一边接受心理治疗,一边上学,他学会的却是花天酒地,享乐纵欲。
  当然,这些事他没有必要告诉单於蜚,更没有必要说出一个在他心底埋藏了多年的,阴沉冷酷的秘密。
  整个原城的上流圈子都知道,洛少不爱贵公子,不爱演艺圈的鲜肉,不爱高岭之花,只钟情出生低微的男子。
  最初,有人认为洛少只是图新鲜,玩几个就没兴趣了,直到最近几年,众人才意识到,洛少好像真的只对这些普通家庭的男子有兴趣。不过洛少兴趣专一,对人却不专一,身边的情人换得飞快,往往是到手没两月,就换了新人。
  对此,他自有一套歪理,许沐初未被说服,但到底是相信了。
  可真正的原因,只有他自己清楚。
  ——他在报复,报复像周谨川那样的人。
  周谨川生在寒门,长在寒门,骗走洛宵聿的感情,让洛宵聿执迷不悟以至自杀。他倒是要看看,那些和周谨川一样的人,到底有什么本事。
  这些年下来,他迷惑了很多人,游刃有余地玩弄着这些人的感情,高高在上地施舍怜悯,看这些人为自己前赴后继。
  平征就是他们的缩影。
  洛宵聿在遗书中说,希望他不要像自己一样受困于感情,希望他能随心所欲地生活,他做到了,并且完成得相当漂亮。
  很多个失眠的夜晚,他都在心里说,哥,你看到了吗?我现在过得很好,应该没有让你失望。
  可这没有倾听者的倾述往往以无声落泪告终——他总是蜷缩在被褥间,浑身颤抖,哑声自语:哥,为什么你就不能像我这样对待周谨川?为什么你要让他毁了你?为什么你会为了他离开我?
  江边有人在放礼花,稍纵即逝的火光倒映在江水中,璀璨如梦。
  单於蜚曲起食指,在桌上轻轻磕了磕,眉心浅浅皱起。
  洛昙深倏地回神,与单於蜚视线相交的一刻,心脏忽然收紧,像是做了什么不可见人的错事。
  他有些错愕——这种感觉实在太不同寻常。
  单於蜚说:“你在发呆。”
  洛昙深不由自主别开眼,仿佛一旦与单於蜚对视,那个无人知晓的秘密就会被发现。
  这很新鲜。
  他虽然总是披着风度温柔的外衣,但从不担心被“猎物”看穿。
  唯有这一次,他察觉到一丝顾虑。
  “你在想什么?”单於蜚不再像过去那样冷淡。
  他放在桌下的手重重一捏,再抬起眼时已经恢复常态,笑道:“怎么?就一会儿没理你,你就受不了了?”
  单於蜚不说话,只是眼神深了一些。
  洛昙深点烟,火光照亮了半张脸,而另外半张落入更沉的黑暗里。
  吐出的白雾像在两人之间筑起了一堵墙,一时间,谁也没有再说话。
  一曲终了,穿白衬衣的歌手走下舞台,一名穿皮衣的歌手上台调整麦克风的高度。
  皮衣歌手的风格与前一位全然不同,开口就是烂俗的流行网红调。
  洛昙深皱眉,将烟头摁灭。
  单於蜚问:“回去?”
  “嗯,太吵了。”
  从酒吧离开,洛昙深看了看单於蜚的手臂,说:“伤好之前,不能去餐厅工作了吧?”
  单於蜚默了两秒,“嗯。”
  “你这是见义勇为,我去跟你们经理打招呼。”洛昙深说。
  单於蜚看了看他,唇角不明显地往下一压。
  洛昙深靠近,“今天谢谢你,帮我挡了一刀,还听我说了一晚上话。”
  单於蜚眼中的光一闪一闪。
  “说完我也轻松了。”洛昙深抬起手,手掌在单於蜚脸颊上摩挲,“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是个这么好的倾听者?”
  “嘭——”礼花渐次升空,将江边的人罩进绚烂中。
  洛昙深又道:“你今天为什么总是笑?”
  “我有吗?”单於蜚问。
  洛昙深眯眼,一边眉梢挑高,“为我挡了一刀,就让你这么开心?”
  “以后小心。”单於蜚没接他的茬,不知是不是夜已深的缘故,声音听上去很温柔。
  “哥,我今天最后一次去见周谨川。”洛昙深坐在院子里的银杏树下,叶子已经掉光了,萧条苍凉。
  “你居然还给他留了一笔钱,你怎么这么傻?”洛昙深苦笑,“真想让你看看他现在的样子。什么谈吐风趣,什么潇洒不羁,那都是表象,他就是个懦弱又没用的人。为了钱,他能向我下跪……”
  “算了,不说这些。”
  “哥,我很快就要满二十四岁了,我终于……要和你一样大了。将来,我每年都会比你大一岁,只有你,永远都是二十四岁。”
  “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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