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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知深浅-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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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七岁生日时,他已经被送去国外,接受荒唐的心理治疗,洛运承却以给他庆生的名义在原城大宴宾客。
  那场生日会,实则是追逐权力、金钱、利益的名利场。
  而当时,离洛宵聿去世才短短数月。
  他感到恶心,难以接受,此后的三年甚至拒绝过生日。最近几年,抵触心态才渐渐淡去。
  比起开一场热闹的party,他更愿意在冷清的墓地待上一天,和真正疼爱他的外祖母、哥哥说会儿话。
  林修翰知道“生日”又让他不快了,但还有别的事要汇报,一时也不敢离开。
  好在他没有放任自己沉溺在消极的情绪中,片刻,由窗边转过身来,“你要跟我说的,不止生日这一件事吧?”
  林修翰松一口气,“少爷,还有两件事。”
  “说。”
  “周谨川出院了,前天已经带着周仁嘉回到池镇。您给他的那笔钱足够他在池镇生活,之后如果不出意外,他们应该不会再出现在原城。”
  洛昙深蹙眉,手指烦躁地在桌上敲动,“今后这家人的情况,不用再跟我汇报。”
  “是。”林修翰点头,“另一件,平征在春节期间就结束旅行,回原城来了,不过现在是失业状态。您上次交待再给他一笔钱,我想确认一下,是否需要给?”
  洛昙深反问,“我不是让你看着办吗?”
  林修翰坦诚道:“我认为您可能后悔了。”
  “啧——”洛昙深笑,转了转打火机,“聪明。”
  “那这笔钱就暂时扣着。”林修翰道。
  “嗯。”洛昙深十指交叠,“我那天……是一时冲动。”
  “明白。”林修翰说:“不过少爷,我还查到一件与平征有关的事。初六晚上,就是您经过他曾供职的书店那天,他在鉴枢用过餐。”
  “哦?”洛昙深挑眉,“凭他的收入,应当不会去那种地方消费。”
  “少爷,您有所不知。每年春节,都有许多收入一般的顾客到鉴枢就餐,算是犒劳自己与家人。”林修翰道:“平征去年与您去过几次,看样子很喜欢鉴枢的菜肴,春节自掏腰包去一回并不奇怪。不过……”
  洛昙深道:“别说话说一半。”
  林修翰正色道:“平征叫过一道需要现场烹饪的菜,是单於蜚为他制作的。”
  洛昙深倏地抬起下巴,若有所思。
  “我调看过监控,当时大堂已经没有多少人。”林修翰继续道:“在烹饪结束后,他们之间还有短暂的交流,平征甚至有一个抬手抓单於蜚的动作。”
  洛昙深问:“他们说了什么?”
  “不清楚。”林修翰摇头,“少爷,是否需要我与平征谈谈?”
  洛昙深靠在转椅里,手指摩挲着下巴,“不用,你注意着他就行。”
  “是。”
  林修翰离开后,洛昙深独自思索,不久,眼中浮出一丝蔫儿坏的笑意。
  摩托厂已经复工,单於蜚又开始了一天打两份工的生活。
  车间来了一批急件,午休时一部分工人吃饭,一部分继续工作。
  苟明在车间门口喊:“小单,你朋友来了!”
  单於蜚闻言摘下手套,往外一看,就瞧见了洛昙深。
  “给你带了饭。”一起往废弃车间走时,洛昙深凑近,“来,让我闻闻是不是一身臭汗。”
  “没有出汗。”单於蜚微笑着反驳。
  “没出汗也让我闻闻。”洛昙深说着一把将他拉到跟前,埋在他胸口嗅了嗅,“有机油味儿。”
  单於蜚眼里的笑意更深。
  天气暖和起来后,流浪狗们便不乐意在棉房子里待着了,白天四处游荡,废弃车间成了“空巢”。
  单於蜚坐在矮榻上吃饭,洛昙深围着他转了两圈,他抬起头,“晕了。”
  洛昙深笑,往他跟前一蹲,“问你个问题。”
  单於蜚目光沉静,看了他两秒,放下饭盒,“嗯。”
  “哎你别这么一本正经,跟开股东大会似的。”
  单於蜚就勾起唇角,“嗯。”
  洛昙深蹲得近了些,“弟弟。”
  单於蜚神色倏变,像是对这个称呼感到极其惊诧。
  “你这是什么反应?”洛昙深说:“那我还是叫你‘宝贝儿’好了。”
  单於蜚抿唇,眼中暗流涌动。
  洛昙深道:“你见过平征了?”
  没了流浪狗闹出的响动,废弃车间变得格外安静。
  半晌,单於蜚点头,“嗯。”
  “你们聊了什么?”
  单於蜚不答。
  洛昙深笑,“其实我对你们的聊天内容不感兴趣。我好奇的是——你们为什么会聊天。”
  单於蜚眼睫颤了颤,下颌的线条轻微绷起。
  “你知道平征是我的前任。”洛昙深站起来,俯视,“那天你说你累,所以状态才不好。其实不是,你是因为见到了平征,所以才心情不好。对吗?”
  单於蜚还是不说话。
  洛昙深勾住他的下巴,“你吃醋了。”
  “很奇怪吗?”单於蜚终于开口,“我不该吃醋吗?”
  这回答出乎洛昙深的意料,“你……”
  单於蜚站起,身躯挡住窗外射进来的光,顿时将洛昙深罩入阴影里。
  洛昙深心跳毫无预兆地加快。
  两人在极近的距离里对视,空气好似不再流动。
  许久,洛昙深说:“你以前就认识平征?我每次带平征去鉴枢,你都看见了?”
  单於蜚皱眉。
  洛昙深轻挑地笑了笑,“所以其实你早就暗恋我了?那为什么让我追了那么久?”
  单於蜚转身欲走。
  “话还没说完呢。”洛昙深抓住他的手腕,“急什么?”
  单於蜚停下脚步,低头看着手腕。
  洛昙深又笑,“啧,你看,你都舍不得甩开我。那不如告诉我,你注意我多久了?”
  单於蜚分开他的手指,退后一步,半分钟后,一言不发地离开。


第60章 
  “少爷,请留步!”几名身着黑衣的安保人员拦在门外,其中一人道:“您不能进去。”
  洛昙深满面怒容,一拳招呼过去,“滚开!”
  走廊上一阵吵闹,洛运承的声音从房门内传来,“让他进来。”
  洛昙深踹开门,门砸在墙上,“哐当”一声响,旋即撞了回来。
  “你什么意思?”洛昙深大步走入,神色阴鸷,“又想拿我的生日做文章?”
  洛运承戴着一副金丝边眼镜,这令他看上去更加冷漠寡情,“你是我的儿子,马上就将年满二十四岁,我为你办一场生日宴,为你庆生,这有什么不妥吗?怎么叫‘拿你的生日做文章’?”
  洛昙深双手撑在桌上,冷笑,“为我庆生?你办这场生日宴是什么目的,难道要我说出来?”
  洛运承将手中的钢笔盖好,放下,十指交叠,“你十八岁、十九岁这两次生日,本来该大办特办,但你人在国外,而且似乎不愿意铺张,所以没有办成。今年你二十四岁,本命年,说起来也算一个挺重要的生日。我想将那两次没有办成的,在这一次补上。”
  “这儿只有我们两人,你也要这么虚伪吗?”洛昙深手背上浮出青筋,“你不就是想借给我庆生,疏通各家关系,笼络尽可能多的人?别把自己打扮成‘慈父’好吗。”
  洛运承靠进椅背里,不动声色地看着他。
  “怎么?被我说中了?”洛昙深直起身,“懒得伪装了?没话说了?”
  洛运承突然笑起来,“我这么做,有什么不对吗?你姓洛,你身上流着我洛家的血。你享用着洛家给予你的荣华富贵,难道一丁点儿义务也不愿意尽?你认为你能像普通百姓一样过生日?亲朋好友围坐一起送礼祝福?那你怎么不像他们一样靠自己的双手养活自己养活全家?”
  洛昙深体内蹿起一股寒意。
  “你已经二十四岁了,还不明白一旦身在这个圈子,生日就不是一个人的事?”洛运承伸出食指,隔空点了点,“你从小就被你哥惯坏了,什么都……”
  “你闭嘴!”洛昙深捏紧拳头,“你没有资格指责他!”
  洛运承摇头,“你现在这副德性,不就是被他惯出来的吗?”
  洛昙深几乎咬牙切齿,“别,提,他!”
  洛运承似乎难以被激怒,像一台精密机器人一般运行着,摊手道:“我只是想告诉你,我办这次生日宴合情合理亦合法。而你作为我洛家的继承人——已成年的唯一继承人,该有的礼数、责任感,你该有了。”
  洛昙深想笑,却笑不出来。
  这些年下来,生日已经成了他的心魔,每年到了这个时候,便能躲则躲。今年洛运承竟然要拿他的生日大做文章!
  从小到大,洛运承从未对他、对洛宵聿说过一句“生日快乐”。
  “另外,既然你今天来了,还有件事我就一并告诉你。”洛运承又道:“以前你不管怎么玩,我都不干涉你,因为你年纪还小。但过了本命年,就该收心了。明白吗?”
  洛昙深胸中怒火翻涌,哂笑,“怎么个收心法?”
  “你也知道,我与你的母亲是商业联姻。”
  “所以你也想给我找个女人?啧,你是老爷子的工具,所以认为我也是你的工具?你不会不知道,我只喜欢男人吧?”
  洛运承的脸色终于黯了几分。
  “不高兴了?”洛昙深说:“原来你也有觉得被冒犯、不被尊重的时候啊?我还以为你早就是个机器人了呢。”
  “注意你的态度。”洛运承道。
  洛昙深耸肩,“对不在意我的人、我不在意的人,我一向是这个态度。”
  “你!”
  “你生气了?”
  洛运承皱眉,“你不要太放肆。”
  “那你也不要太过分。如果你一定要办这场生日宴,我确实没有本事阻止,我也不至于去搞破坏。”洛昙深说:“你说我是洛家的人,享受了多少福利,就该尽多少义务。这没错,我可以去生日宴走个过场。但是……”
  说着,洛昙深抿了抿唇,眼神愈冷,“我劝你别动给我找女人的心思。你骂我是个怪物,是个变态,你没有想过为什么吗?一个健康的家庭培养得出一个怪物?我是怪物,那是拜你和何香梓所赐啊。”
  洛运承站起身来,“你现在是越来越疯了!”
  “疯也好,怪也好,都是你俩的‘杰作’。”洛昙深抱臂,“你俩彼此厌恶,互相怨恨对方毁了自己的爱情,却又不敢将矛盾挑到明面上——因为你俩都是各自家庭争夺利益的工具,你们必须绑在一起!所以你们就将恨加诸在我和我哥身上!”
  “荒唐!”
  “荒唐的是你和何香梓!我告诉你,我绝不会走你们走过的路。我的人生毁了就毁了,至少我不会像你们一样,再去毁自己的下一代!”
  “滚!”洛运承喝道:“你给我滚出去!”
  工薪族扎堆的酒吧乌烟瘴气,连灯光都显得缺乏质感。
  洛昙深坐在高脚椅上,眯眼看着舞池里群魔乱舞的年轻人。
  这酒吧他头一次来,不为别的,只为找个没有熟人的地方待一会儿。
  原城那些高档酒吧与会所,哪里他都是VIP,包厢里安静归安静,但喝杯水都会被讨好,烦。
  这种酒吧环境是差了些,还特别吵闹,但至少没人认识他。
  今天算是个值得纪念的日子,“机器人”洛运承被激怒了,简直可喜可贺。
  他晃着酒杯,艳色的酒倒映在眼里,流光溢彩。
  心情已经平复下来,冷静地给这场争执“复个盘”,倒也不是全无收获。
  起码,洛运承提醒了他——今年你已经二十四岁了。
  洛运承还说——你是洛家的继承人,你必须为洛家尽责。
  他喝光杯中的酒,又要了一杯,耳边闹哄哄的,脑海中却格外安静。
  二十四岁,确实到了独当一面的时候。
  扪心自问,自己也的确享受了洛家给予的财富与地位。
  得到了权利,就应该尽义务。
  要尽义务,就得成为下一个洛运承。
  他有些好奇,洛运承未与何香梓结婚之前,是不是也有一个恣意的人生规划?
  也许有,应该有,否则洛运承今日不会如此失态。
  酒精渐渐侵入脑中,他揉了揉太阳穴,低声自语:“洛家是洛家,我是我。”
  不愿成为下一个洛运承,那就将义务连同与生俱来的权利通通舍去。
  酒吧里有人在接吻,旁若无人,异性有,同性也有。
  洛昙深一边喝柠檬茶醒酒,一边看他们缠绵,忽地想起单於蜚。
  那天在废弃车间算是不欢而散,单於蜚不肯解释,他也没去追。这都一个多星期过去了,两人就跟断了联系似的。
  “啧,还说是我男朋友呢。”他用放冰块的玻璃杯冰被酒精熏红熏热的脸,“还说要温柔呢,我不主动,你就不来关心关心我。”
  他有些醉了,嘟嘟嚷嚷的,小腹暗流涌动,想起已经多日没有纾解。
  这时候找单於蜚是最合适的。
  单於蜚肯定不会拒绝。
  但他不知怎地,偏想争一口气,号码都已经翻出来了,却没有拨过去。
  有人前来搭讪,他看都懒得看,闻到对方身上那股劣质香水味就作呕。
  相比之下,单於蜚的汗味儿更能取悦他。
  “走开。”他推开不知天高地厚拦在前方的男人,向酒吧外走去。
  没叫司机,他将自己扔在后座,双腿翘得老高,想象小腿被单於蜚压着,然后在逼仄的空间里,在低劣的酒精气息里,在这曾经欢爱过的皮椅上,在不知羞的叫声里,释放在自己手中。
  生日宴如期举行,洛运承宴请了整个原城乃至周边各省有头有脸的人物。
  林修翰本以为洛昙深会故意拂洛运承的面子,洛昙深却出乎他的意料,不仅准时出席,还与洛运承上演了一场父慈子孝,全程未出半分差错。
  宴会持续到深夜,洛昙深礼服周正,笑容得体,直到从会场离开,才将戴了一天的面具摘下来。
  林修翰为他打开车门,他眼中尽是疲惫,上车就开始闭目养神。
  “少爷。”林修翰试探道:“您今天辛苦了。”
  “嗯。”他低低应了一声。
  林修翰有话想问,但见他面色沉得厉害,只得住嘴。
  车向楠杏别墅区驶去,洛昙深摩挲着手机,无声苦笑。
  今日的生日宴上,无数人客气地向他问好,但没有一个人,发自内心向他说一句“生日快乐”。
  没有一个人。
  这便是他对生日百般抵触的原因。
  越是在那种虚假热闹的场合,他就越是怀念有外祖母和哥哥陪伴的生日,不用特别热闹,也不需要特别昂贵的礼物。
  他的要求一直很简单——有人看着他的眼睛,真心实意对他说“生日快乐”就好。
  从十七到二十四岁,这个愿望年年落空,已经懒得再期待。
  车驶入别墅区,突然停下。
  洛昙深回过神来,“怎么?”
  “少爷!”林修翰诧异道:“您今晚约了单……单先生?”
  洛昙深心里突然空了一下,“没有。”
  “那他怎么……”
  洛昙深倏地看向窗外,见单於蜚正安静地站在夜色里,手里提着什么东西。
  沉得厉害的心脏突然高高跃起,快速跳动,他连忙推开车门,几乎跑了起来。
  路灯的光芒下,单於蜚脸上的锋利尽数消失,只余下温柔。
  “你怎么来了?”洛昙深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声音正带着轻微颤意。
  “今天是你生日,二十四岁。”单於蜚唇角的笑意与灯光一道融入眸底,“我来陪你过生日。”
  洛昙深怔立在原地,胸中被填得满胀,始料未及的麻意沿着脊椎扩散。
  夜风裹挟着春天的青草香,静静在他身边吹拂。
  他感到那么不真实,那么虚惘,好像只要动一动手指,所有假象就将消失。
  眼前的人、听到的话,全都会消失无踪。
  所以他不敢动,连眼睛也不敢眨。
  单於蜚抬起手,将一片落在他发梢的梨花瓣拨落,深深看着他的眼,“生日快乐。”


第61章 
  “你拿的是什么?”洛昙深注意到单於蜚手上拧着的口袋,一股莫名的期待从心口涌起,“是给我的生日礼物吗?”
  他缺生日祝福,但从来不缺生日礼物。
  小到名表、袖扣,大到别墅、豪车,再到现在的生意合同、协议,生日礼物于他来说是最不稀罕的东西,每年到了时候就收一堆,早已麻木。
  可此时此刻,他竟是格外想知道单於蜚是不是给自己准备了生日礼物。
  如果是,口袋里装着的会是什么?
  单家的情况他是知道的,单於蜚定然送不出豪礼,但只要是礼物就行,哪怕是一支十来块钱的笔、一条几十块钱的领带,他都会欣然接受。
  他看向单於蜚,眼里闪过光。
  单於蜚却摇了摇头,“不是礼物。”
  他一时有些困惑。
  “你是生日宴的主角,主角都很忙。”说着,单於蜚从口袋里拎出一个保温壶,“你没怎么吃东西吧?”
  “这是……”
  “我在鉴枢借用厨房熬的滑肉粥。”
  洛昙深瞳孔微缩,身体里翻滚着温柔的热流,“你给我……熬了粥?”
  单於蜚淡淡地笑着,“嗯。”
  别墅区的山道上,林修翰和司机已经识趣地离开,小路上很安静,听得见春风路过树叶的声音。
  有一瞬间,洛昙深很想伸出手,摸一摸单於蜚小幅度勾着的唇角。
  单於蜚的表情向来很浅淡,以前是淡淡地皱眉,现在是淡淡地笑,永远给人以宁静、包容的感觉。
  此地离别墅不远,走路十来分钟就到。
  “可以回去热一下。”单於蜚又说。
  “你今天是要上班吗?”洛昙深问。
  否则怎么会借用鉴枢的厨房?
  “嗯。”
  “但现在还没有到下班时间。”
  “我请了半天假。”
  洛昙深停下脚步,“是因为……”
  剩下的话,不知怎地,居然问不出口。
  “因为我想陪你过生日。”单於蜚又露出那种淡然的笑。
  风声大了些,洛昙深看着他,觉得他站在春风里,却比春风更和煦。
  保温壶放在院子里的小桌上,单於蜚将滑肉粥舀出来,“给。”
  生日宴上山珍海味应有尽有,洛昙深却只觉寡淡无味,现下看着真正平淡无奇的滑肉粥,隐隐作痛的胃却突然涌起一阵饥饿感。
  粥熬得很绒,肉的香味全渗入了米中,配着青菜与香油萝卜干,丝毫没有油腻的感觉。
  碗空了,单於蜚笑意愈浓,“好吃吗?”
  春夜还是有些冷,但一碗热粥下肚,手心和五脏六腑都暖了起来。洛昙深想说“谢谢”,开口却是带着娇气的质问:“你怎么不给我准备生日礼物?一碗粥就把我打发了?”
  单於蜚仍笑着,却没有回答。
  “怎么不说话?”洛昙深推了推他的手臂,眉梢高挑,“理亏了?”
  “你不缺礼物。”单於蜚说得很平和,“我能付出的金钱无法给你准备一件像样的、让你满意的礼物。”
  洛昙深微怔,意识到自己大约说错了话。
  钱能戳断人的脊梁,也能毁掉人的自尊心,他并不想捏单於蜚的痛处。
  至少此时不想。
  可正欲转移话题,又听单於蜚道:“我猜,比起礼物,今天晚上你更需要一碗粥。”
  树上的梨花又开始飞舞,纷纷扬扬地洒落。
  洛昙深张了张嘴,“你……”
  “所以我送你一碗粥。”单於蜚说:“你可以把它当做礼物,也可以当做一顿普通的宵夜。”
  洛昙深低下头,看着已经沾上梨花瓣的碗,胸腔震撼。
  毫无疑问,这是他二十四年人生里,收到的最廉价的生日礼物。
  一碗滑肉粥——几片精瘦肉、一握米、一小把青菜,本钱有没有十块?
  再没有比这更便宜的礼物了,便宜到根本不像礼物。
  可若是只当做宵夜,那这宵夜又太特别,特别到他也许会记很久很久。
  有人记着他的生日,知道他在生日宴上什么都没吃,所以亲手熬了一碗粥,深夜请假,从市中心骑车赶到山间的别墅。
  为让他不至于饿肚子。
  为陪他过生日。
  鼻腔不受控制地酸涩起来,眼眶轻微发热,洛昙深明白自己失态了,假装轻松地问:“你这是无故请假吧?扣工钱怎么办?”
  单於蜚摇头,“没关系。”
  “没关系?”
  “给你过生日,应该的。”
  洛昙深再次哑然,半天才说:“我们上次……吵了架。”
  还没有和好。
  单於蜚重复以前说过的话:“我是你男朋友,应该对你好。”
  顿了顿,又说:“吵架,也会和好。”
  十六岁之后,洛昙深有了表里两个世界。
  在外面的世界,他周旋于各种各样的人,游刃有余;在内心的世界,他将自己与所有人隔离开来,没有人能够碰触到他坚硬的外壳。
  可今时今日,外壳里最隐秘最柔软的地方,仿佛被轻轻挠动了一下。
  他脑海激荡,不敢放任自己想太多,连忙回到外面的世界,问:“你一会儿就要回去了吗?”
  “看你怎么安排。”单於蜚说:“你想我留下来,我就不走。”
  “如果你不急着回去,就陪我去山顶上待一会儿吧。”
  楠杏别墅区所在的楠山拥有原城最高的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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