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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知深浅-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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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害我扭脚的……朋友。”
周姨更疑惑了。
洛昙深已经蹦到门口,正要继续往里蹦,发现一直附着在腰上的那道力量没了,回头一看,单於蜚站在门边,似乎没有与他一同进屋的意思。
“进来啊,又想跑?”洛昙深说完就身子一倾,抓住单於蜚的手。
“少爷小心!”周姨喊道。
“在自己家里还小什么心?”洛昙深握着单於蜚的手不放,“姨,我们还没吃午饭,你看着给我们弄点儿。”
“行,行,我这就去,您慢着走啊!”周姨是厨娘,一听主人家还饿着肚子,连忙向厨房方向跑去。
洛昙深紧了紧手指,小指在单於蜚手掌上不轻不重地勾了两下,“进来吧。”
刚才他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心里其实并非完全踏实。抓单於蜚手的时候,他还虚垫着脚,只有一条腿受力,重心本来就不稳,倾身时重心更是几乎交待出去,说是抓住单於蜚的手,不如说靠单於蜚的手支撑片刻。如果单於蜚抽回手,或者险险避开,他都会当着周姨的面出丑。
但单於蜚没有避开,反而是在他伸手的一刻借了他一个力。
他相当受用。
别墅里没有其他人,管家乔叔和秘书林修翰都不在。洛昙深蹦到沙发边,一坐下就把牛皮靴扒了下来。
牛皮靴在田埂上沾了不少烂泥,但烂泥几乎都糊在车里的毯子上了,现在倒是没抖出多少泥。
单於蜚站在一旁,看着他双脚赤裸踩在深灰色的地毯上。有了地毯的衬托,那双脚竟是白得惊人。
“这儿痛。”洛昙深将“伤脚”搭在皮凳上,揉着脚踝,“是不是肿了?”
说完,他抬起眼,看着单於蜚。
又是那种看法,不仰头,只是撩起眼皮,脸上落着小块阴影,眸子像夜里落着天光的幽潭。
单於蜚的回答却很不给面子,“没肿。”
洛昙深有些生气,却又觉得单於蜚这么一本正经作答的样子很有趣,于是揉得更加用力,将脚踝揉红了一小片。
雪白的脚腕落下一片红,单於蜚低垂眼帘,遮住了眼中的异色。
洛昙深还在折腾自己的脚腕,外面传来泊车的响动。
“粟医生来了。”洛昙深站起来,光着脚在地上跳,从单於蜚身边经过时碰了碰对方的手指。
单於蜚转过身。
“陪我去卫生间好吗?”洛昙深拿出以前面对“猎物”时的温柔与风度。
单於蜚浅蹙眉头,“你想……”
“我只是去冲个脚,换双棉拖。”洛昙深说,“我请的医生来了,我总不能把我这脏兮兮的脚丫子递给他吧?”
单於蜚眨了眨眼。
洛昙深忽地笑了,“你不一样。”
“猎物”和“其他人”,当然不一样。
别墅很大,好在一楼就有个卫生间。单於蜚搂着洛昙深的腰将他送进去,见他开着花洒冲脚,问:“能借用一下你的洗手池吗?”
“用啊。”洛昙深头也不抬地回答。
单於蜚拧开水龙头,先用洗手液洗干净手,再弯下腰,将水扑在脸上。
上方传来低笑,他抹掉脸上的水,看见洛昙深正站在自己身边。
浓密的睫毛被水浸透,有几簇湿漉漉地沾在一起,上面还盛着水珠。洛昙深看得入神,小腹发热,忍了许久的欲望像薪火一样,从尾椎噼里啪啦烧向脑中。
单於蜚还保持着弯腰的动作,只是侧过头与他对视。
他魔怔了一般,伸出手,勾住单於蜚的下巴。
下一秒,手被轻轻打开。
他堪堪回神,方才意识到精虫上脑,火候不到就想着将人吃干抹净。
但单於蜚的反应又有些让他摸不着头脑。
单於蜚好像总是这样——拒绝他,却从不将他推到“安全线”以外,这就给拒绝添上了几分妥协的意味。
“洗好了?”单於蜚问。
“你还真洗脸啊?”洛昙深换上玩世不恭的神情,退开两步,抱臂靠在壁砖上,“戴我的墨镜就让你这么不舒服?”
“你想多了。”单於蜚说:“既然洗了手,就顺便洗个脸而已。”
洛昙深勾唇,“那就是你不嫌弃我的墨镜咯?”
单於蜚抽出两张纸,擦了擦脸,像是在用行动表示拒绝回答。
粟医生已经进门,洛昙深笑着哼了一声,扶着墙往外走去。
之前接到微信,粟医生还以为洛昙深真把自己弄伤了,此时坐下一看,才发现那脚腕好好的,连皮肉伤都没有。
“你这个……”粟医生话还没出口,就被打断。
洛昙深冲他一眨眼,“得休息好几天吧?需要活血化瘀的药酒吗?”
粟医生看了看背对客厅,站在落地窗边的年轻人,又看看洛昙深。
洛昙深挑了挑眉,笑得有些俏皮。
“啊,需要。”粟医生提高嗓门,“我带了药酒,早晚一次,坚持半个月。半个月之内尽量不要剧烈活动,最好是少走路。伤筋动骨一百天,你这算好的,不用养那么久,但还是得好好将息。”
洛昙深又问:“那能开车吗?”
“开车肯定是不行的。”粟医生摆手,“让司机代劳吧。你这伤啊,面上看不出来,但越是这种伤,就越不能大意。”
“我明白了。”洛昙深语气诚恳,“今天麻烦您跑一趟,一起吃个饭吧?”
粟医生陪着演了一出蹩脚的戏,才不想继续往下演,连忙道:“不必了,我一会儿还有事。”
粟医生来得快,离开得也快,全程没有与单於蜚说上一句话。
客厅安静下来,听得见厨房里传来的响动。单於蜚转过身,正好与洛昙深视线相对。
“听见了?”洛昙深懒洋洋地窝在沙发里,眼睛半眯,像只散漫而名贵的猫。
秋日的光透过落地窗,洒落在单於蜚身上,因为逆着光,他的神情几乎全被笼罩在阴影里。
洛昙深看不清他的五官,不知道他正用何种目光看着自己,心中不免有些泛空。
脚伤是装的,粟医生的“演技”也十分拙劣,单於蜚没有理由看不穿。
但这段时间的相处,又使洛昙深平白生出一种错觉——这个男人不会揭穿自己。
他想赌一把。
单於蜚从背光的阴影里走出来,站在沙发边,居高临下审视着他。
他终于看清单於蜚的双眼。
那眼里流淌着混沌的光,像糅杂了无数种情绪,又像毫无感情。
他一时有些怔忪,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
单於蜚别开眼,看向放在茶几上的药酒。
“我没有用过活血化瘀的药。”洛昙深眼尾微弯,勾起一片秋色,“你能教教我吗?”
第14章
单於蜚回到摩托厂家属区时,天将将擦黑。若是没有遇上洛昙深,各种交通工具挨个换乘,再算上等待的时间,到家差不多也是这个钟。
逼仄的楼道间灯光时亮时不亮,各家各户的炒菜声与说话声一同传出。车间噪音大,很多工人养成了大声说话的习惯,即便在家里也改不掉。单於蜚正往楼上走,忽然被冲下来的小孩儿撞了一下。
那小孩儿他认得,邻居家的孩子,才念三年级,叫军军。
“对不起哥哥!”军军满脸不忿,显然是在家里受了气。
单於蜚问:“怎么饭点往外跑?”
“不吃了!”军军生气道:“成天都在家里吵,我连作业都做不成!哥哥再见,我去小旭家做作业。”
单於蜚笑了笑,只说了句“注意安全”。
这户邻居女人没工作,男人在厂子当工人,日子过得异常拮据,偏偏儿子特别争气,喜欢学习,成绩优异,还想上兴趣班。为了孩子和钱,两口子见天儿在家里吵架,闹得整栋楼都知道。
单於蜚挺喜欢军军,有时从餐厅带回好东西,也会分一些给军军,但多的就做不到了。人这一生很多时候靠的都是命数,他自顾不暇,哪里帮得了别人。
家里亮着灯,单山海已经做好作为浇头的番茄鸡蛋,小铁锅正放在灶上温着。
“爷爷,您还没吃?”单於蜚关上门,将塑料口袋放在桌上,见老人家还在等自己,轻轻皱了皱眉。
“一起吃,一起吃。”单山海看一眼带回来的水果,发出两声干涩的笑,“小蜚啊,今天你受累了,赶紧去洗手,我这就去下面。咱爷孙俩难得一起吃顿饭,我下午去楼下转悠,买了你喜欢的卤豆干。”
单於蜚连忙拦住蹒跚前行的老人,挽起衣袖,“您说得对,我们难得一起吃顿饭,您已经做好了浇头,面就由我来煮吧。”
“那好,那好。”老人仍旧笑着,干枯的手指在单於蜚手背上拍了拍,“我去削水果。”
“爷爷。”单於蜚突然道:“先吃面。”
单山海动作一顿,本就晦暗的瞳孔更加灰败,将塑料口袋放了回去,背过身说:“好,吃面,吃面。”
番茄鸡蛋面、卤豆干,组成了一顿久违的安静晚餐。
卤豆干没有多少块,只是一个人的份量,单於蜚想分给单山海,老人却接连摆手,“你吃,我老了,吃不了这种重辣重麻的东西。”
单於蜚不再多说,将卤豆干都赶进自己的碗里。
其实他并非特别喜欢卤豆干。
小时候,他喜欢的是楼下那家卤菜摊上卖的卤牛肉。但卤牛肉实在是太贵了,单慈心——他那疯癫的父亲——偶尔清醒时就给他买卤豆干,说佐料都是一样的,吃卤豆干就等于吃卤牛肉了。
长大后,才明白这两者千差万别,大概只有疯子才会说吃豆干等于吃牛肉。
饭后,他将老人扶进卧房,打开卧房里的电视,自己去厨房收拾碗筷,完了又将家里打扫了一遍。
平时没有时间做家务,只有到了轮休时,才能搞搞清洁。
一通忙碌下来,时间已经不早了,卧房的电视声停下,灯光也灭了。他走过去看了看,爷爷已经睡下了。
不知怎地就叹了口气,他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想起昨夜晾的衣服,连忙去阳台上取。
T恤干了,但牛仔裤和工作服还湿着。
住在家属区的人普遍睡得早,一是因为部分人要上早班,二是因为没有什么娱乐活动。此时对面的楼房里灯已经熄了大半。
单於蜚扶着水泥砌的护栏,脑中渐渐放空。
一个身影从模糊变得清晰,勾着眼尾似笑非笑。
是洛昙深。
下午在田埂上,洛昙深说休息日就是用来休息的,他当时本来想反驳——休息日是用来做平时做不了的事。但转念一想,又觉得没有必要反驳。
因为洛昙深根本理解不了。
不知不觉间,他已经点上根烟。劣质的烟草很是呛人,他没有瘾,但被车间里的工人散了几根后,也会在身上备上一包,偶尔抽一抽。
白雾在夜色中升腾,混淆着灰暗的灯光,眼前变得模糊,但洛昙深的脸却更加清晰。
清晰到如精工雕琢一般,每一处细节都生动非常。
他拍了拍后脑,恼怒于将洛昙深的脸记得如此清楚。
片刻,唇角又扯出一片苦笑。
看过那么多次,从眸底刻入心尖,怎么可能不清楚?
离开楠杏之前,他坐在皮凳上,手心盈着深棕色的药酒,另一只手握着洛昙深的脚踝。
那脚踝好好的,只是因为皮肤太白,又太过细腻,而显得那片故意掐出的红晕触目惊心。
他没有多言,将揉散的药酒抹在那藏着力道的脚腕上,按摩片刻,抬眼看洛昙深,“好了。”
洛昙深没有立即将脚收回去,目光灼热而锐利。
那只“伤脚”还搭在他腿上,更准确地说,是腿间。
两人就这么彼此凝视,谁也没有撤开目光。药酒浓郁的气味在空气中扩散,好似形成了一个无形的屏障。
在屏障里,时间的流速近乎停滞。
“少爷,开饭了。”周姨喊道。
洛昙深眨了下眼,姿态优雅地抽回脚,双足踩在米色的羊毛拖鞋里,起身说:“吃饭去。”
“不了。”他径自走去卫生间,洗干净手后道:“我回去了。”
洛昙深似乎有些惊讶,“菜已经做好了。”
他摇头,再无退让之态。
洛昙深倒也没有再做阻拦。
幸好没有。否则他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够坚持离开。
周姨开车将他送到最近的公交站。洛昙深的意思是直接送到家,他没有答应。停车时周姨还笑着说:“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客气。”
一不留神就抽掉了三根烟,他甩了甩头,洗漱之后关上了卧室的门。
站在书桌前,指尖已经碰到了抽屉的拉手,片刻后却像触电般收回来。
他捂住半张脸,许久没有动弹。
许沐初又在约局,说是明昭迟泡到了新的女星。洛昙深觉得没劲,懒得去凑热闹。
“你清心寡欲多久了?”许沐初那边吵得很,“那个谁还没泡到啊?操,有那么难搞定吗?你都从夏天磨蹭到秋天了!”
“没那么夸张。”洛昙深靠在窗边的贵妃椅上,只穿一件真丝浴袍,腰带松松垮垮地系着,长腿露在外面。
许沐初叨了半天,见实在劝不动,索性不管了,“行吧,你就自个儿养生去吧,我这就逍遥快活去了。”
洛昙深丢开手机,看着左脚脚腕,须臾,小腹深处开始发热。
抹在脚腕上的药酒早就洗掉了,但单於蜚手指的触感好似还停在那里。
药酒是药,不是酒,血液却像被挥发的酒精点着,在身体里放肆。
与平征断掉之后,他便没有纾解过欲望。今日单於蜚的碰触似乎拨开了情欲的开关,他有些难耐地扬起脖颈,微闭上眼,双腿分开,察觉到快感正漫天卷地般朝下方奔涌而去。
他轻咬住下唇,想象是单於蜚的触摸。
落地窗的窗帘没有拉上,月光倾泻在他逐渐泛红的皮肤上。
(略)
释放的时候,他听见自己正在叫单於蜚的名字。
第15章
中午,厂区里弥漫着阵阵饭菜香,这股味道让忙碌了一上午的工人垂涎,却让洛昙深颇感反胃。
炝炒的油盐味太重,肥肉与厚皮的油腻气息仿佛荡漾在空气中——终归是廉价材料粗制劣造出来的大锅饭。
发动机32车间外有个面积不大的空坝,两辆餐车就摆在那儿。食堂师傅穿着快被污迹染成黄色的白色厨师服,一边挥舞长勺,一边声如洪钟地报菜名。工人们排着蚯蚓一般的队,为一勺子里菜多还是肉多与食堂师傅争论不休。
洛昙深皱了皱眉,因为他看见人们横飞的唾沫星子正在往下方的餐车里掉。
单於蜚每天吃的就是这种饭?
打好饭的工人朝周围散开,两三个一起,各找各的地儿,一路上大口吃饭大声说话,饭粒从嘴里喷出来也全不在意。
洛昙深四处看了看,没找到单於蜚的身影。
难道又请假了?
自那天之后,他没再去鉴枢酒店让单於蜚伺候,也没联系过单於蜚。
每每想起自己那晚在落地窗前自渎的放荡模样,下腹就一阵灼热。
落地窗像一面光洁诡异的镜子,(略)
他从来不是克制的人,有多少欲望,就会在“猎物”身上发泄多少。但如今,“猎物”尚未到手,只能自己动手纾解。来势汹汹的情欲褪去之后,他怔忪看着镜中臣服于快感的自己,半天没回过神来。
既然暂时追不到手,就该“冷”一段时间。他这样想。
许沐初又打电话来,他去了。几个狐朋狗友给他找了个面相清纯的大学生,说是家境贫寒勤工俭学的乖乖仔。许沐初喝多了,一个劲儿地喊:“这你‘天菜’,比那个姓单的可爱一百倍!”
他本来还有点兴致,一听这话顿时被扫了兴,一晚上除了喝酒什么也没干,乖乖仔穿着衣服来,穿着衣服去,唯一解开的扣子还是主动在他身上蹭时蹭开的。
一帮人在那儿笑,说他在家药膳吃多了,怕是把某种功能给吃没了,要出家当和尚。他没接茬,脸色不太好看。
那乖乖仔确实是他喜欢的类型,白净漂亮,五官清秀,并不孱弱,但他就是没什么冲动,下腹似乎酝酿着什么,可大约是动力不足,欲火扑腾两下,还没烧起来,就自个儿灭了。
提前回家,他在浴室朦胧的水气中打量自己。乖乖仔的模样已经记不清了,脑海中取而代之的是单於蜚漠然的脸。
心跳陡然加速。
单於蜚的脸上时常有种奇妙的冲突感,神情明明是冷淡疏离的,眸子却深邃得像遥远的星空与无尽的大海。
洛昙深偶尔觉得,单於蜚沉默着看向自己的时候,眼中滚动着浩瀚而蓬勃的情绪。
这样的情绪不该出现在这样一张无情得近似面具的脸上。
从浴室出来,他赤脚走到窗边——还是那天的位置。不同的是,窗帘已经拉上,他不会在落地窗上看到放纵的自己。
(略)
许久,他软倒在贵妃椅上,浴袍早已大敞,他望着天花板,眼尾不知何时已经染上淡粉。
“冷”一段时间?
算了。
“又是你?”似乎在哪里听过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洛昙深从思绪中抽离,转身一看,原来是此前见过的车间主任苟明。
“你好。”他仪态端方地笑了笑,视线不经意地朝旁边一扫。
“找小单啊?”苟明也和其他工人一样端着不锈钢碗,但没有一边吃饭一边说话。
“他今天又请假了?”洛昙深问。
“这倒没有。”苟明说着左右看了看,叫来一个三十来岁的工人问:“看见小单了吗?”
那工人油头油面的,也抻着脖子四处瞧,“肯定是去41车间了。”
苟明将人赶走,“你去41车间看看吧,他爱在那儿睡午觉。”
厂区里平房无数,每一栋就是一个车间,外面没有任何标志,洛昙深有些为难。
“就那边。”苟明指着右边的小路,“这条路一直走,尽头那栋房子就是。”
秋天满地落叶,靴子踩上去“咔嚓”作响,洛昙深没走多久就遇上一群流浪狗,看上去和上次撞见的差不多。
流浪狗们警惕地看着他,吠叫着往前跑,跑几步又回头看他。
他倒是不怕,只是觉得流浪狗太脏,总是在自己前面跑,看着有些碍眼。
小路尽头,果然有一栋平房。
流浪狗们似是回到了自己的地盘,夹了一路的尾巴终于露了出来,低吠变成兴高采烈的吼叫,结队往平房里跑去。
洛昙深放轻脚步,小心翼翼地跟了进去。
单於蜚正背对平房破旧的大门,蹲在地上饲喂哺乳的母犬和它的幼崽。
洛昙深唇角一弯,连眼梢都勾出笑意。
大约是察觉到身后的动静,单於蜚转过身来,在看到来人的一刻,眼中给予流浪狗的善意悄然凝固,而后像纷乱的雪一般碎裂开来。
但隔着一段距离,洛昙深看不清他眼神的微妙变化。
“你果然在这儿。”洛昙深双手插在外套衣兜里,话语间带着几缕与生俱来的傲气。
单於蜚站起来,即便穿着毫无设计可言的工作服,仍是挺拔英俊。
洛昙深登时就感到那股熟悉的、每晚折磨自己的性冲动。
这个冷淡的男人,浑身无一处能与“欲望”画上等号,却像最浓烈的春药。
“脚好了吗?”单於蜚语气平平地问。
洛昙深走过去,呼吸几乎贴上他的面颊,低沉的嗓音在空气中似乎变幻出了实质,潮潮地攀上他的脖颈,舔上他的耳根。
“没好的话,你能再帮我上药吗?”
第16章
废弃的车间灰尘遍布,老旧的机器被蒙上塑料布,杂乱地堆放在一起,下脚的地方虽有,落座的地方却找不到。
洛昙深虚抬起左脚,靴尖在地上轻轻磕了磕,眼中像有一汪被风吹拂的潭水,又道:“我带了药酒。”
说着,当真从短款皮衣的衣兜里拿出一个成年人小指粗的便携式药瓶,拿在手里晃了晃。
单於蜚没看那个药瓶,视线仍然停留在他脸上。
“能帮我上药吗?”他重复刚才的话,语气多了几分自己难以察觉的娇气。
单於蜚神情不变,唯有脖颈微弱地绷了一下。
大约是为了掩饰这并不明显的失态,单於蜚指了指不远处一个似桌非桌,似凳非凳的矮榻,“坐那边去。”
洛昙深一看,眉梢挑得老高,“那儿?”
矮榻是木头材质,不知以前是做什么用的,如今看上去色泽暗沉,有许多清洗不掉的污迹,榻面上还有几条炸开的裂缝。
“嗯。”单於蜚不多言,已经走了过去。
洛昙深哪里坐过这种东西,可若要让单於蜚给上药,势必找到一个能倚靠的地方。放眼整个车间,矮榻是唯一能勉强坐下的地方。
但凑近了看,更觉得矮榻脏。
他不经意地撇下嘴角,弯腰在矮榻边缘摸了摸。
指尖竟然是干净的,没有被沾上半点灰尘。
“怕脏?”单於蜚立在一旁,语气听不出任何情绪。
“也不是。”洛昙深搓了搓手指,明知榻上不脏,但要坐下去还是有些心理负担。
可车间里也没有别的能坐的地儿了,他心头一横,试探着往下坐。
这姿势看着挺别扭,有点受了强迫的意思。
他腰臀绷得特别紧,背部僵硬地挺着,哪知还没挨着塌沿,手臂就被握住,继而整个人被拉了起来。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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