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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撵摩托酸菠萝-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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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鱼嘴角弯起来,眼睛也变成两弧月牙。
卫论差一点被伯鱼的笑容晃了眼,当然只是差点,他把目光移开,说道:“走走吧。”
伯鱼和他并排往安静的校园深处走,把所有没来得及告别的遗憾和醉酒的青春盛宴,把人过中年的蹉跎感伤和分裂告别的时光都丢在脑后。校园如此大,温热且美,梧枝绿的池塘就在图书馆前低语。
伯鱼背着自己的唢呐,手边是他高大又珍贵的男士朋友。
街灯像摇晃的锡纸,哗啦啦地亮着。
12。
毕业生陆陆续续离开了学校,每个寝室的大门口都堆满了阿姨收缴来的和不要的电器。
洗衣机和冰箱都是基础电器,伯鱼在宿舍大门口发现了一只买雪糕的大冰柜,还发现了三五个挂烫机。
听说有学长转了三次专业,在学校里一共待了六年,和正常生活在家里没有区别,这么一想这些宿舍里的设施,似乎也不是太奇怪。
伯鱼在二手群里收购了一只胶囊形状的榨汁机。价格公道,性能优秀,双方满意。
这天他下楼,突然听到一声浑厚的尖叫。
“谁动了老子的阴`道!!老子的阴`道生气了!”
伯鱼呆了半天,确定了自己真的在男生寝室园区,转头一看,是一个满身穿着花的李逵也似的男子。他蓄着咸味黑芝麻棉花糖的大胡子,双眼圆瞪,看到伯鱼,气势汹汹地向他冲过来。
伯鱼下意识想要躲,任谁看到这种打扮的男子都不会觉得对方是充满好意。
男子往他手里塞了一张小卡,用力之猛,把伯鱼的虎口打得一疼。
“欢迎来看我们的话剧!本周六!阴`道简史!我的阴`道生气了!”
伯鱼手足无措地点点头,男生又风风火火地走了。在大门口还有一些和男子穿着一样一身大花的话剧社的社员在等待他。
出门之后伯鱼一直专注地看自己手中的话剧门票,差点被一队经过的女士撞倒,女孩们统一穿着白色T恤,胸口印着一些做成蜡笔感觉的字母。她们像一群训练有素又十分漂亮的彩色士兵,浩浩荡荡地在学校里游行。
伯鱼仔细看了看她们举着的条幅,上面写着:夏天不穿bra运动第二十七次游行。
伯鱼猛然意识到了什么,不敢再去看女生,脸红了起来。
学校里的同学们每天都能想到稀奇古怪的权利维护之战,而且他们学校里的学生特别容易起义。之前为了学生期末考学校拒绝了一位想要来宣传电影的男神,于是学生们组织了一场游行,并在寝室阿姨和老师们出来抓捕的时候飞速逃掉。
迄今为止也有很多人吃了处分,但是对于学生来说,游行吃处分,和学校据理力争,并不是一令人难为情的事情。他们的学校时常给伯鱼一种漫画里才有的学校的感觉,宽容程度是其他大学所不能比的。
街舞社团和hiphop社团和b…box社团明明是同根长出来的亲兄弟,却经常在九点后的大学生活动中心的广场上battle。相声社团清晨和傍晚在门口打快板打得噼噼啪啪,也并不会有愤怒的教导主任出来骂人。
他记得某天和卫论一起从学校门口经过,遇到一对打快板的双胞胎,卫论说是他的舍友。
卫论的语气里充满了嫌弃,伯鱼却觉得追逐梦想还是一件让人心生向往的事。
伯鱼今天的第一节课是近代部分的西方哲学史,一位风流多情的长发飘飘的男老师为他上这门课。
从食堂买了豇豆鸡丁的大包子,又去水果超市看着师傅给他切了一盒新鲜西瓜,伯鱼一路紧赶慢赶到了教室,上课铃响过又过了二十分钟,竟然老师还没有来。
同学们面面相觑,鸡哥早就给老师打了无数个电话。
于是这节课就稀里糊涂地提前结束了。
“既然结束了就提前去吃午饭吧。”鸡哥开始找人一起吃饭,“伯鱼,一起吗?”
伯鱼摇摇头:“我要去找卫论。”
鸡哥感觉自己耳朵可能不太好用:“你要去找卫论?你俩还真的好上了?这也太奇怪了吧!”
伯鱼收拾书包的手迟疑了片刻,他还有点害羞的:“回头再跟你说吧。”
伯鱼去实验室门口等卫论一起吃中午饭。他给卫论发了信息说自己在门口,然后坐在实验室大厅里的金属椅子上等候。
按照卫论的课表来说卫论应该还有将近四十分钟才能出来,但是出乎他意料的是,卫论没有回他信息,却在二十分钟之后匆匆从楼上下来了。
卫论的T恤上印着2pac,他绑着头带臭着脸,眉眼间都是冷厉的冰碴。
还在下楼的时候,卫论就扬手丢了一罐饮料过来。伯鱼手忙脚乱地接住,发现是一听苹果汽水。
“中午想吃什么?”在实验楼里伯鱼没和卫论谈论上次卫论告诉他的实验室的那些烦心事,问了个最日常的问题。
卫论思考片刻:“火锅。”
卫论也是个无辣不欢的人,别说九宫格,伯鱼怀疑他能吃个超级无敌旋风电钻九十九宫格巨辣。
但伯鱼不是,他只是个吃辣嘴巴会肿脸颊会长红斑的小可怜罢了。
伯鱼默不作声,受了气似的耷拉下眉毛。心想着早知道就不问卫论了。
卫论眼珠往下一沉把伯鱼的表情尽收眼底,竟然有点使坏成功的喜悦,他抿起嘴角的微笑,艰难抉择似地想了想:“那吃馄饨吧。”
伯鱼突然想起来什么事情,把小黑包拽到胸前,膝盖抬起托住包底,伸手在里面翻找,把他那个二手的胶囊榨汁机拿出来。
这么个小破烂伯鱼天天带在身上,生怕用不坏似的。卫论瞄了一眼,里面是粉红色泛着泡沫的汁液,伯鱼把卫论给他的苹果汽水收起来,小心翼翼地拧开榨汁机尽量不让果汁洒出来,然后递给卫论。
“给你喝。”伯鱼说,“今天早上我在水果超市看着师父杀的西瓜。”
他的表情献宝一般发光。
卫论一直都觉得杀西瓜这个表达实在是太残忍了。他没拒绝伯鱼的好意,接过来喝了一口又递给他,假装不好喝地给伯鱼留下了一大半。
如果现在有熟悉卫论的人看到了卫论的举动,大概会大吃一惊吧。
卫论在和朋友的交往界线上有着自己明确的能做与否,和朋友共用一个杯子显然不是他的本意。但出乎他自己的意料,他的底线在遇到伯鱼傻乎乎的示好会一再退让。
非常清新的瓜甜气,显然是一位熟而不透的西瓜所散发出的魅力。伯鱼无法抵抗,深饮一口,过分满足。
卫论仿佛随意又仿佛专注地看他弯弯的眉眼。他在这段关系里内心对于自己的调侃总是时不时浮现,和伯鱼的关系对于他来说是一种新奇的体验,有时候卫论想看看自己究竟能够对伯鱼退让到何种地步。
水果男孩伯鱼一路飘着苹果汽水和西瓜汁的甜味走进了陕西大食堂吃鸡汤小馄饨。
卫论虽然迁就伯鱼吃没有味道的馄饨,还是非常忠诚地遵守了内心的意愿和本能的选择几乎把辣椒罐子挖了个底朝天。
伯鱼在鸡汤的热气袅袅中不住地抬头看卫论的脸颊,怀疑这种新雪或者剥壳荔枝般的无暇肤色只有过分嗜辣的人才能拥有,辣椒也许是某种强劲而高效的杀手清洁剂,把黑头白头脂肪粒都从他的皮肤表层或深层除去了。
可他只是个胆小的男孩,他可不敢跟卫论开关于他皮肤的玩笑。哪怕是真诚赞美。
“今天我们教西方哲学史的老师没来。我们等了他二三十分钟,鸡哥就让我们提前出来了。”伯鱼挑了今天最好玩的事情说。
卫论绞着眉头想了想:“你们那老师叫什么?”
伯鱼着实记性不佳,竟然被这个问题问得呐呐,看了一眼电子课表才回答:“薛文献。”
卫论左眉毛脱离纠缠抬了起来,做出个耐人寻味的表情:“你怎么能不知道呢。昨天网安学院的女生为了他跳楼自杀,人还在医院里躺着,你们老师可能短时间不会回来了。”
伯鱼:?!
卫论嘲笑他:“你怎么连自己学院老师的事情都不知道。”
伯鱼一时过于震惊,馄饨像一尾胖肚子金鱼从勺子里滑落回碗里。
“还有这种事情呢。”伯鱼眼睛瞪得圆圆的,“你怎么知道的呀。”
“学校论坛和八卦公众号。”卫论又嘲他一句,“你天天信息闭塞得像是原始人。”
卫论这边的信息实在是超前了伯鱼好几千年的科技水平和八卦系统,昨晚八九点钟他和伯鱼各自回寝,伯鱼当然是洗洗睡,他则是在一边写词的时候一边听着林三思和林后行一对兄弟猴般上蹿下跳手舞足蹈地传播哲学院的大八卦。
林三思和林后行就是相声社现在的台柱子,全学校就没有这两个人不知道的八卦。
哲学系的风流老师薛文献的生命轨迹完全和自己的名字背道而驰,在严谨治学和埋身文献的哲学院一众老师里保持特立独行,冲着浪荡摇滚忧伤冻龄青年的目标在浪荡大路上撒欢般狂奔。
他喜欢在校园里边走边弹奏民谣吉他或者尤克里里,蓝色冷帽军绿夹克和圆头靴营造出一种阅尽沧桑的朗阔潇洒。
女生都喜欢他,在路灯下看见一条颓唐的粗线人影就心生向往。
“啊——”伯鱼两条眉毛十分滑稽地上下错开排成两条波浪,发了个变调的感叹。
他的大学生活总是这么丰富多彩。
渐渐到了大多数同学正常下课时间,食堂里吵闹起来,桌椅板凳拉开又放回去的声音连成一片。卫论在嘈杂的食堂里撑着下巴等伯鱼吃完他那碗小馄饨,自己的目光错开去,不自觉就哼了一首他最近在琢磨的曲子。
这个礼拜六卫论约好了要去录他的demo。
伯鱼学习唢呐不过是家长闲来无事觉得小孩子要学点什么的想法使然,伯鱼本身对于音乐并没有多大的敏感度和热情。至少他自己认为是万万比不上卫论那种每分每秒都沉浸在词曲里的状态。
但长年累月沉淀下来的对音符的熟悉把他迟钝的耳朵修饰得敏感,卫论断断续续哼出来的曲子竟然给他听出一种抓耳而舒适的透亮感来。
伯鱼不会表达,他没学过系统鉴赏,但是他能用狠和亮来形容这一段旋律,他甚至不怀疑在卫论哼完一遍过后他自己就能记住并且完整重复。
这十几秒的曲子让鲜肉鸡汤小馄饨变成了肥皂和淀粉的混合物,灵魂全无。
“这是你的新歌吗?”伯鱼抬起脸来,两颊吃得通红,语气里满是兴奋。
被亮晶晶的眼睛望得脸热,卫论颇不自在:“对啊,是我最近想的副歌旋律。”
伯鱼坦率的:“我很喜欢这个!这个好棒啊!”
卫论说不出话来。
毕竟脸皮薄的人。遇到夸奖,说不出话来,有违hiphop精神。
伯鱼又补充一句:“能不能再哼一遍。”
卫论没有斩钉截铁地拒绝,而是生硬地转开了话题:“有什么好问的。你又不知道我喜欢做哪种类型的音乐。我给你推荐的歌你都听完了吗。”
“啊。”伯鱼被他狡猾地转移走了注意力。
“……没。”伯鱼讪讪地摸了摸鼻子,老实承认,“我感觉我还是听不来吧,我尊重这种形式,也尝试了。不过我不太听得来。”
卫论哼了一声。眼看着就要眉毛不是眉毛眼睛不是眼睛地发起火,还耐着最后一点性子要盘问他:“那你听了多少。”
伯鱼眼珠转动,不确定的:“我还记得Wu…Tang;Nas;Eminem,2pac这些,还有一些我说不好名字的。。。嗯,歌手。”
“这个礼拜看了街头涂鸦和街舞的科普。”伯鱼把自己做了什么一五一十地说清楚,就差没掰着手指头了“我觉得hiphop这种风格和态度我很喜欢,但是我。。。。。。”伯鱼惭愧地,垂下脑袋。
对于伯鱼来说,这个工程量已经不少了。
他对手机有种奇怪的排斥,像个农村大爷玩不好智能机似的,在闲暇时间他并不喜欢一直看着手机。自从认识卫论以来他已经算是做了很不得了的努力,经常性挂着耳机放着歌睡着,又被吵醒。
他福至心灵突然之间得寸进尺,赶在卫论斥责他前开口说道:“可我听了几个人之后还是最想听听你唱的。”
卫论被一记直球打得头晕了,也没计较伯鱼没有好好听他的推荐的事,咳了一声说道:“。。。。。。晚上再说。”
他便不再追究伯鱼的半途而废。至此卫论也没能发展一个可以和自己聊关于这方面诸多事项的挚友,却没有为此而感到不快。
他一再抹除他和伯鱼之间横亘的那条线,自己手里握着粉笔,踌躇要不要画上一道。
13。
六月的天气是管不好排泄机能又疯狂喝水的婴儿。
伯鱼正在宿舍里睡下午觉,正好他今天下午没有课,拿了本《纯粹理性批判》,躺在床上在困倦里和康德对话,他们相互听不懂,但是伯鱼尽量绷住自己的上眼皮不让困倦打扰到他和伟人的眼神交流。
雨下得世界都起了雾气,整栋宿舍楼都在抖动似的,伯鱼不用看朋友圈就知道现在整个学校的人都在哀嚎他们学校变成了海洋大学。
耳机勤勤恳恳地为他传送一首卫论的歌。
这是上次找卫论要过之后卫论发过来的链接,按照卫论的说法,他一共出了两首歌,第三首已经录了demo,还在反复斟酌期间。
卫论的语速非常惊人,跟着有种呼吸都被褫夺的窒息感,同时又能保证吐字的清晰,实属不易。除去个别时间段内卫论的语速过快导致伯鱼听不清楚说的是什么之外,其他时间根本不需要看歌词。
从第一次见面听到卫论说话开始,伯鱼就知道自己最欣赏的那种独特的声音和声音里的沛然之气,他在字里行间带着节奏慢慢品尝每一个饱满爆破出来的音符,那股向上的强劲的气流把整首歌顶起来,撑满,顶到天上去了。
伯鱼认为除了播音腔之外,应该为卫论单独加一种叫轰炸机腔。
对于发音吐字方式的过分迷恋让伯鱼没能仔细品咂歌词的巧妙,他的大脑里管着快感的神经在极速升温,他竟然在反复多次地聆听中寻摸到一种残忍的冷静,一种清醒的愤怒,一种啼血的隐忍。
伯鱼都不知道怎么欣赏才好,只能反复听,来回听,然后不知道怎么开口夸赞。
说不出精准夸赞的话来,可能是一种超乎语言能力的欣赏了。
伯鱼只能给卫论发了一个胖熊拥抱的表情。
卫论回了一个:?
伯鱼不再理睬他,在雨声里抱着康德继续欣赏卫论的歌。
卫论这首歌他真的很喜欢,像是一首完整的可以当做商业歌曲的那种作品。和他会听的一些流行歌手没有什么区别,是很成熟的东西了。
伯鱼怎么欣赏都不够。
这首曲子的封面是简笔画,歪歪扭扭的一只大眼睛蜻蜓。随性又写意。
歌的名字是《赫尔赫斯》。
是学校出去不远的地方那家酒吧的名字
“于是他们用手指隔开花柳病
又到了夜晚随着潮骚放肆地游行
想起上次没喝完的罚酒令
追逐大海的眼睛 赫尔赫斯的星星
挥金的浪荡染着罂粟的风评
谁说年轻人一定要负重前行
稻梁祖辈的百年孤独他肯定举重若轻”
伯鱼不懂什么押韵漂亮,不懂卫论出歌之后有人说他是写诗的不适合写歌词,他就是听得舒服,这种听众体验他觉得就很好。卫论的气口开得捉摸不定,却让他的耳朵很舒服。中间节奏的变换他也很喜欢,这大概是什么flow的变化。总而言之就是卫论写的词曲他都很爱。
伯鱼从枕头下面摸出了手机:这个主题是什么呀。
卫论:自己看!
这首歌下面有大概三百条评论,第一条不知道是卫论的好朋友还是谁,说这首歌是为了讽刺那些在学校里挥霍着爸妈的金钱整日无聊度日的男男女女。剩下没什么有营养的评论,大多都是什么“火钳刘明”、“666”、“我觉得不行”之类没意义的几个字。
这个档口一直躺在床上和伯鱼一样挺尸的胡桢突然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坐起来,床板发出一声哀嚎。
“太无聊了!”胡桢对一直下雨的天气保持绝望心态。
胡桢紧接着想出了一个具有创意性的点子:“我要出门找好看的小姑娘免费拍照。”
同样挺尸床上的鸡哥嗤之以鼻:“请问你的小姑娘是梦里的吗。”
胡桢一面在手机上广发免费雨天摄影通知,一面反驳鸡哥:“请老鸡闭嘴,下雨拍汉服姐姐也是很美的。”
过了几分钟胡桢洋洋得意:“有人约拍了。”
伯鱼在床帘里想象胡桢像一只骄傲的气球一样飞出了寝室。
他人过着热闹快乐的生活让他突然觉得自己躺在床上看康德十分不是滋味起来,他突然就想去找卫论了。
卫论上午要去实验室,据说是因为临时踢走一个队员所以卫论要对那个人留下来的数据进行新的检查和改正。
大雨滂沱里,教学楼灰蒙蒙的,像一片土丘,像是盖着厚眼皮的眼睛。
伯鱼在静谧的床帘里,空调开着抽湿模式,躺在软和的薄被里昏昏沉沉,耳廓里是依稀的雨声,脑子里是卫论的歌声。他就不知不觉睡着了。
世界都为之困倦。
再醒来雨声渐收,卫论发信息让他下来吃饭。
鸡哥和伯鱼睡得时间同样长,被他蹑手蹑脚下床的声音吵醒,探头出来看他。
“出去吃饭吗。”
伯鱼套上宽大的T恤,把身上拍平整,轻声答道:“卫论在下面等我。”
鸡哥原本对所有的帅哥都仇视,没法直面自己的室友叛变而转向大帅哥卫论的事实:“咿!你们俩关系也太好了吧。”
伯鱼对卫论的溢美之词都快要化成实质性的对话框浮现在身体旁边一圈,他笑得非常甜蜜:“对呀。”
鸡哥觉得这件事情有点gaygay的。
伯鱼拿了伞就急匆匆离开,关门的声响都透露着喜悦。好像动画中的场景,快乐离开后闭合的门边一瞬间会出现三朵旋转的亮粉色花朵。
伯鱼穿过积水的走廊,下了旋转的霉味楼梯,绕过成山的快递箱子,一路不停地往下去。
去见卫论的旅程无论长短总是欢喜的。他也很想长出翅膀就直接飞到对方面前。一秒钟都不想多等。
他常常想,大概前十八九年全都是一个人就是为了现在吧。
为了穿得很帅的卫论在楼下玩手机等待的现在。
天空还飘着细雨,伯鱼和卫论并肩去食堂吃饭。
临近期末,两个人都变得非常忙,民乐团的训练因为木琵琶久久交不上去的论文而一再推迟,伯鱼有空就自己拿了钥匙去吹唢呐,每日修行不敢怠慢。
网络安全学院女生为哲学系老师跳楼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褚福柔认识那个女孩儿,也和伯鱼私下里说过好几次。老师出事,伯鱼系里的事儿也空了,更何况他们哲学系本来就没多少课,要复习的并不多。
从考试日程安排来看,伯鱼的最后一门是英语四级,考完就能领先于学校里的绝大多数同学先回家。
但是卫论就没有这么好运气,他的最后一门制图基础及计算机绘图要到七月份才考掉。
一到大考就是全校的高度紧张,这些天里连天不休息的学生太多,昨晚终于来了今年第一辆哇啦哇啦乱叫的救护车。
伯鱼赤脚穿了厚底的拖鞋,看见亮晶晶的水坑就有种想踩的欲`望。
空间中午他听卫论的吃石锅拌饭,和卫论一起坐在吧台的位置,光溜溜的洁白小腿晃晃悠悠的,拖鞋穿不稳,露出没有色差的雪色脚踝和脚后跟圆形的粉红色。
像只猫咪或者白狗的肉垫。
“那你就是七月份回家吗?”伯鱼问卫论。
石锅菜太烫,他要等一等。
卫论的锅里全是辣椒,水汪汪的红。
“应该会先回家,然后再决定暑假干什么。”卫论回答。他反问伯鱼:“你呢。”
伯鱼想了想:“不能确定。再说吧。可能会回老家哦。”
卫论“哦”了一声:“找你教唢呐的师父?”
“可能吧,我也到时候再说。他也不一定在家里。”伯鱼突然想起自己昨天刷到的信息,“暑假的时候是不是有freestyle的battle比赛啊。叫什么我也忘了,你要参加吗。”
他这个问题又正好问到卫论心烦意乱的点上,暑假他家里对他管束很严,去年他自己跑出去参加比赛把家里人急得够呛,今年暑假似乎有送他出国待着的打算,卫论活了快二十岁,一直都很明白胳膊拧不过大腿的真理。
他说到这个就真的变得不自在,不想让伯鱼知道他处处受限制,又抑制不住心里的愤懑不平:“这个也到时候再说吧。其实说白了挺没意思。”
这个比赛在他爸嘴里是‘一帮嘎杂子琉璃球的混蛋大赛’。
这个世界上总是有很多到时候再说的事情。那些三个月才能到来的演唱会,因为未来行踪而踌躇最后丧失抢票的名额,还有漫长的极尽无聊的焖饭般的暑假。
那些到时候再说或者到时候自然而然地忘掉,或者在事情过去之后突然咂摸起来,剩下一些怅然。
卫论痛恨他的家庭,剩给他太多到时候再说的拗不过的强制执行力和失望。
伯鱼点点头,感觉菜凉了一点,开始动筷。
石锅好吃得他想手舞足蹈,摇着脑袋哼哼。
被卫论洗脑严重,他一哼出来都是《赫尔赫斯》的调调。
卫论脸红,训他:“唱什么呢!”
伯鱼:“噢!”
遂安静吃饭。
他也很想当着卫论的面快乐地吹一吹彩虹屁,但是他怕卫论会上手揍他。在相处中伯鱼逐渐明白这世界上有很多种性格,其中最可爱的一种叫做口是心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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