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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无罪证-第8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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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死者在海上,或是海边工作吗?
  楚行云再次查看死者的手掌,发现他手上除了枪茧,并没有其他疤痕和茧子,不像一双从事体力劳动的双手,搜遍尸体全身,也没发现任何武器,只是在死者裤子口袋里摸出两张起皱的单据,是两张饭店结开具的发票。
  他把两张发票放进证物袋,忽然扒开死者的领口,把他的上衣褪到肩膀处,神色霎时变的更凝重。
  苏婉惊讶道:“枪伤?”
  死者的肩背有一处弹孔结痂的伤疤。
  尽管没有继续往下查看,他也能够推测出来死者生前遭受的枪伤肯定不止这一处。
  楚行云把白手套脱下来放在一边,站起身扫视四周,面有疑色,问道:“后脑勺的伤是什么时候留下的?”
  苏婉扒开死者头部后脑被血糊住的伤口,道:“血液很新鲜,看凝固的程度,和颈部的切割伤时间差不多。”
  既然死者受到脑部击打和脖子被切割的时间差不多,那就只能是一种作案手法,先把受害者打晕,然后割断他的脖子。
  受害者的身份他大约能够猜出来,此时困扰他的疑点只有一个。
  楚行云很疑惑,为什么凶手会选择在街心公园作案?这里人流量很大,即使是半夜,也很有可能制造目击者。并且现场没有发现任何斗殴的痕迹,那就说明死者是在完全屈从的情况下被人杀害,结合死者头上的伤痕,很难不让人做一种推测;死者是在昏迷状态中,被凶手带到街心公园雕塑前,然后被割断颈部。
  这个过程不像是简单的杀人,倒像是某种具有仪式感的‘死刑’。
  那么凶手为什么会把死者带到街心公园‘处死’?
  楚行云忽然回头看向站在警戒线外的人群。
  街心公园发生命案的消息不胫而走,看热闹的人群或近或远的站在街道边,每个人都用一双充满好奇和恐惧的眼睛观望着死亡现场。一起命案的发生已经打破了三辅路原有的繁忙和平静,像是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画面。他在围观者的眼神中,看到一种类似于‘恐慌’的情绪在逐渐蔓延……
  这就是凶手的目的吗?将受害者以‘斩首示众’ 的方式处死,引人注目,制造恐慌。
  忽然,他有种预感,今天躺在他面前的男人,只是第一个受害者,凶手如此兴师动众的制造恐慌,肯定不会止步于此。
  ‘他’一定会有下一步行动。
  “楚队,你看看这个。”
  苏婉从白大褂口袋里拿出一个证物袋,递给他道:“这是我们看到尸体的时候,压在尸体手下的东西。”
  楚行云接过去,隔着透明的证物袋翻看一遍,发现只是一只用白纸折的小船,拆开后也没有看到任何字迹。
  虽然纸船没有带来任何线索,但是它带来了讯息。
  这只纸船貌似间接证实了他的猜想,能够在犯罪现场留下某种‘标识物’,留下可以指代自己身份的物品,这样的凶手一定是一名成熟的,蓄意的,且拥有明确的杀人目的的人,或者是团体。
  让他感到头疼的不止是逃之夭夭的具有某种‘恐怖主义’色彩的凶手,还有目前闭塞,难取证的案发现场。
  街心公园虽然人流密集,街道两边商铺林立,但是两边的商铺距离街心公园有一段不短的距离,并且死者倒下的位置位于公园内腹的雕塑前,如果没有居高临下的摄像头俯拍,很难得到拍下凶手的作案过程。
  现在的希望寄存于四周的公用私用摄像头能够拍到受害者和凶手的画面,不过此地死角众多,他并不报十分期望。仅剩的希望就是查明受害者身份,找出他被杀害的原因,挖出凶手的杀人动机,才能在根本上扼制这起带有‘恐怖色彩’ 的凶杀案。
  尸体四周干干净净,没有发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连脚印都没得取。楚行云招来两名刑警,把尸体抬上车,准备收队。
  刚把尸体放入警车,一行人还没来得及驱车离开,楚行云正准备上车,忽然看到两辆印着‘国安’字样的黑色防弹车从三辅路南边开过来,在街心公园前的十字路口调转车头,像一道风般碾过地上的枯枝黄叶,稳稳停在路边,距他们的警车几米之遥的地方。
  为首的一辆防弹车车门被打开,从副驾驶和后座下来两名穿着制服的国安警察。
  乔师师挤到他身边,低声咋呼:“国安?怎么回事儿啊这是?”
  楚行云拧眉看着那两名站在路边的国安警察,他们神情严肃的往后面那辆车上张望,貌似在等着谁。
  很快,后面防弹车的车门也被打开,一个身材高大眼神犀利的男人率先从车上下来,然后拉开后座车门,紧接着从后座下来一个穿着一身黑西装,一件黑色大衣的男人。
  那个男人穿着一身精致的西装和大衣,比身材高大的保镖还要挺拔一些。他的目光笃定又有力,从一下车就盯紧了楚行云,面露微笑朝他走过去,大衣下摆随着他稳健的步伐节奏轻轻摆动。
  随着那个男人的走近,乔师师感到一股逼人的气场迎面而来,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一步,站在楚行云身后小心的去瞄他,低声说:“这个男人好眼熟,我好像在哪儿看到——”
  话没说完,忽见楚行云上前一步,张开双臂迎向他,道:“贺瀛哥。”


第135章 莫比乌斯环【7】
  贺瀛笑着抱住他,然后按住他的肩膀往后退开,看着他的眼睛,态度随和又亲切:“一年多没见了,你现在怎么样?”
  楚行云透过他的肩膀看了一眼站在他身后的一名保镖和两名国安警察,笑说:“我挺好,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今天凌晨。”
  “哦,贺丞知道吗?”
  “还不知道。”
  楚行云看着他一默,不说话了,目光又投向站在他身后一脸肃穆的三个男人,斜着唇角问:“找我?”
  贺瀛微微侧眸,往身后递了一个眼色,一名国安警察走上前来,对他说:“楚队长,今天这起案子由我们国安部调查,这是文件。”
  楚行云接过去,粗略的扫了一眼国安的红章,然后抬起眸子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下达指令的国安警察,随后又看向贺瀛。
  贺瀛也在看着他手里的那份文件,垂着眼睛,唇角勾着十分浅显的弧度,面容深沉又寂静,眼神中始终泛着一层淡淡的寒光。让人莫名感到无论他待人的态度有多亲和,他待人始终都是戒备且疏离的。
  楚行云没有想到国安部竟然会对一桩命案感兴趣,更没想到牵头阻止其他刑侦人员介入的人是贺瀛。
  他想干什么?封锁消息吗?
  贺瀛忽然抬眸迎上他充满疑虑和探究的目光,眼神陡然变的尖锐,脸上笑容淡的几乎看不见,口吻依旧温和道:“有问题?”
  没问题,当然没问题,国安要介入,他只能退到一边,连句话都说不上。
  赵峰带着人和国安警察交接尸体和搜寻的物证时,他站在旁边看,看着看着忽然又看向贺瀛。
  尸体经过贺瀛时,贺瀛掀开蒙尸的白布,神色极其平淡的看了一眼尸体的脸,然后又蒙好白布,示意把尸体抬走,整个过程不到一秒钟。
  他忽然返回银江,忽然来到案发现场,来的太蹊跷,就像是明知有命案发生,掐着时间来接尸体……
  楚行云忽然有一种预感,国安把尸体带走后,并不会展开调查,他们只会配合贺瀛把这桩命案完全封锁。
  “需要我们帮忙吗?”
  楚行云走过去,问。
  贺瀛向他转过身,道:“不用了,这件案子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楚行云看着他的眼睛,决定冒险探问:“死者的身份——”
  贺瀛拔高音调微微笑道:“死者的身份交给国安去查,从现在开始你们退出这件案子。”
  贺瀛对他的试探表现出没有回旋余地,甚至带有某种警示意味的驳回和拒绝。
  楚行云稍一沉默,然后从外套口袋里拿出装着纸船的证物袋,再次试图向他传递眼前不容忽视的紧张局势。
  “这是我们在受害者——”
  贺瀛依旧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甚至忽然出手把证物袋从他手中取走,然后交给身后的保镖,微微皱着双眉,口吻冷冽:“如果现在站在我面前的人不是你,换做其他任何人,现在都已经被集中规避。我说的足够清楚了,你,和你的人,都不能插手这件事。”
  严肃起来的贺瀛让人望而生畏,此时楚行云也不得不忌惮他,忌惮他的地位和权力。不过,虽然对贺瀛有所忌惮,但是不妨碍他在贺瀛含着怒意和锋芒的眼神中找到真相。
  虽然苏婉没有机会提取死者的DNV验明身份,但是贺瀛的到来恰好验证他刚才的猜想。
  受害者皮肤黝黑,身上带着洗不去的海腥味,那么他皮肤病过敏原应该是海风。在海岸甚至海上生活工作的人有一双布满枪茧的双手,有着良好的身体素质和健壮的体格,受过枪伤说明他从事高危行业。
  这一切线索,都让楚行云不得不怀疑这名死者的身份是军人,或者说是一名海军。此时贺瀛试图粉饰太平遮掩真相的态度又不得不让他怀疑这名死去死者是一名拥有绝密身份的海军。
  在不动声色的观察贺瀛的这几秒钟,楚行云已经验证了自己的推测,并且明白了贺瀛回来的这一趟意义匪浅,其中涉及的机密是他一个小小的刑侦队长不能染手的。
  他本可以说服自己抽身离去,不再插手,如果贺瀛没有对他向他透露这次回到银江的另一个目的。
  贺瀛把他带到广场边缘一片稀疏零落的灌木丛边,一脸严肃的对他说:“我要把贺丞带走。”
  楚行云双手揣在裤子口袋有些心不在焉的在地面上乱瞟,还在想死去的军人是否和贺丞他爹,贺司令有关系,没留意贺瀛在说什么,稀里糊涂的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没过一会儿,忽然把他的话认真的过了一遍脑子,楚行云猛地抬起头看着他,问:“你说什么?”
  贺瀛说:“贺丞必须离开银江,跟我走。”
  楚行云懵了一下,心跳蓦然空了几拍,心里一阵慌乱,说话都不利索了:“你你你要把贺丞带走?带到哪儿?”
  “出国。”
  “多久?”
  “如果顺利的话,在国外定居。”
  楚行云本来能保持冷静,但是听到他说要把贺丞带走,在国外定居,永远不回来时,眼中陡然升起明火,冷冷道:“给我一个理由。”
  贺瀛镇定自若的看着他:“我现在不能告诉你原因。”
  楚行云急道:“不能告诉我?那你告诉我你要把他带走干什么?”
  “贺丞只听你的话,我想让你帮我劝劝他,跟我一起离开。”
  楚行云瞪大眼睛匪夷所思的看着他,气极反笑,脸上写着两个字‘荒谬’。
  “他有手有脚,四肢健全一个成年人,就算我肯帮你说话,他会老老实实的跟你走吗?”
  贺瀛冷静的揪出他话中的深意:“你不肯说服他跟我走?”
  “他是你养的一条狗吗?你他妈说牵走就牵走!”
  贺瀛的眼神诡暗的看了他一会儿,拧眉道:“你为什么这么激动?”
  楚行云的确很激动,一心想的只有贺丞即将被他带走这个可能性,完全忘了自己对他们贺家而言,归根结底只是一个外人。
  “除非你把话说清楚,把你回来的原因,把这个当兵的身份都说清楚,否则我绝对不会让你把贺丞带走!”
  听他说出‘当兵的’三个字,贺瀛也按捺不住了,握住他的胳膊把他带离到更掩人耳目的位置,压低声音,微怒道:“你现在说话怎么口无遮拦?还跟以前一样一根筋!”
  楚行云甩开他的手,抖了抖外套,冷笑:“是啊,我口无遮拦,一根筋,所以你最好别瞒着我什么事儿,我说的是贺丞的事儿。你们家其他的事儿我不管,我也管不着,我只管贺丞的事儿。你现在忽然跑回来,什么都不解释什么都不说明,就要把他带走,我不能接受,也办不到。”
  听他说的这些话,貌似是把贺丞圈属在他自己的领地范围内,当成了他的私有物品,这种态度实在耐人寻味。
  贺瀛这才认认真真的审视起他,把他从头扫到尾,忽然笑问:“什么时候开始的?”
  楚行云皱着眉,不耐烦:“什么什么时候开始的?”
  “你跟贺丞,什么时候开始的?”
  楚行云一默,浑身气焰逐渐卸了干净,别开脸看向一边,尽力表现的理直气壮,且云淡风轻,道:“好几个月了。”
  贺瀛继续笑:“上次贺丞跟我说过的那个恋爱对象,就是你?”
  楚行云张了张嘴,想说话,结果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咳嗽了一声才道:“嗯,是我。”
  贺瀛忽然低下头,抬起左手遮住嘴唇和下颚。
  虽然他在掩饰自己的表情,但是楚行云还是看见他在笑,不是光明磊落的那种笑,而是窃窃自喜的笑,就像占了谁便宜似的。
  被他点破和贺丞的关系,楚行云忌惮他是贺丞的亲哥,本来还有些心虚,有些没底。但是看到贺丞的亲哥这得意窃喜的嘴脸,他忽然就一点都不紧张了。和贺瀛比起来,他简直太潇洒,太磊落。
  贺瀛笑够了,低咳了一声,抬起头随便找了个地方看着,摇头感慨道:“出息了啊,这小子。”
  说着扭头看他,又笑了:“还真把你弄到手了。”
  楚行云默默的黑了脸,忽然觉得自己像是被他们贺家空手套的白狼。
  “我跟他的事,你早就知道了?”
  贺瀛道:“我也是今天才知道你们俩在一起,不过他一直喜欢你这件事,我倒是知情。”
  楚行云起初很不愿意承认一直以来都是他迟钝的没有接收到贺丞的心意,现在听到贺瀛都这么说,心里顿时有点崩溃,诧异道:“你早就知道了?”
  “也不算很早,你高考完那年吧。”
  那特么也够早了……
  楚行云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腌坏的菜坛子似的,尽是些埋在时光深处,陈年发酵的酸涩。
  他心里陡然升起一股怒气,不仅气自己从没正确的思考过贺丞待他的感情,也气贺瀛这个只顾看热闹的:“既然你早就知道了,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贺瀛语气中添上几分无奈:“换做你是我,你能说吗?你敢说吗?”
  也是。
  楚行云心下感慨,他是当事人,他连信都不敢信,贺瀛又怎么敢说。
  他深吸一口气,回到自己最在意的问题:“还有谁知道?我问的是你们家人。”
  贺瀛摊开手,笑道:“所有人都知道。”
  楚行云眼角一抽,顿时有种哀默大于心死的感觉。
  贺瀛见他一脸郁闷,外加不好受,于是贴心的把话题移开:“不管你们现在是什么关系,你都应该配合我说服他离开银江。我是他哥,是他的家人,我又不会害他,我只会保护他。”
  话说了半天,终于说到了点子上。
  楚行云一脸严肃的看着他,道:“恕我直言吧,贺瀛哥,我今天就把话说开。贺丞不涉政,他只是一个商人,甚至不是天鹅城的控股大股东,说到底他只是你们聘用的一个CEO。就算有一天官场的风向不对,也吹不到他身上,你让他离开银江,在我看来就是东窗事发之前的撤离,你现在让他离开银江就是在把他往风场中心推,或许情况没有我想象的那么严重,但是你什么都不告诉我,我只能做最坏的推测。还有,你说你是在保护他。”
  说着,楚行云话音一顿,看着他的眼睛,目光平静又笃定,充满着坚不可摧的力量:“这一点我从没怀疑过,但是也请你相信我,我也是在保护他,而且我会不竭余力,拼了命的保护他。所以到目前为止,他待在银江很安全。”
  说完,他转身从贺瀛面前走过。
  贺瀛看着他挺拔的背影,慢悠悠道:“如果我执意带他走呢?”
  楚行云脚步一顿,咬了咬牙,回头恼道:“那你就试试吧贺大少,看你的宝贝弟弟到底是听你的还是听我的!”
  乔师师赵峰见他头顶着三丈火光气势汹汹的走来,连忙给他让出一条路。
  在他拉开车门钻进警车的前一刻,贺瀛勾着唇角,不紧不慢道:“我们家的媳妇儿,很有样子嘛。”
  楚行云脚一软,扶着车门险些没跪下,绿着脸转头看向贺瀛。
  这只老狐狸……
  楚行云咬着牙根儿在心里暗骂,他们老贺家兄弟两个一大一小两只狐狸,一个比一个恶劣!
  他以前为什么会崇拜贺瀛?真是瞎了狗眼!


第136章 莫比乌斯环【8】
  贺丞一觉醒来,身边已经没人了。
  楚行云总是这样,睡一觉就走,第二天连个人影都难见。早前贺丞不习惯,总觉得跟他像是两个长期稳定的炮友。后来住在一起情况也没有好转,同居两个多月,他和楚行云一起吃早餐的次数五根手指头都数的过来。贺丞心里颇有怨念,甚至想到了睡前给他喂几片安眠药把他放倒,第二天或许能一起躺在床上看着太阳升起,找一找同居的感觉。
  就在今天早上一睁眼,贺丞觉得有必要把这个想法好好计划一下,付诸行动。他一边想,一边洗了个澡,十几分钟后穿着一身家居服走出来,拨了拨湿淋淋的头发,在卧室里找齐昨天晚上从楚行云身上拔下来的警服,下楼扔进洗衣机里。
  客厅里两只饥肠辘辘的猫围着他打转,他先给自己烤了两片面包,然后拿着一袋猫粮蹲在地上,给两只猫的食盆里倒上粮食。
  大满那像狗一样跨越物种的吃相引起了他的注意,他摸了摸大满一波三折的脊背,纳闷道:“你好像瘦了。”
  说着把剩下的猫粮一股脑的倒进大满的盆里,捏了捏它圆咕隆咚的脖子,说:“补回来。”
  小满吃的少,浅浅一层口粮下肚就吃饱了,然后踱步到贺丞怀里求抚摸。
  贺丞在地板上盘腿坐下,摸了摸它的头顶以示亲近,然后把它从怀里推开,拿起手机给肖树打了个电话。
  “楚行云昨天到底跟你说什么了?”
  电话一通,他就劈头盖脸的问。
  肖树还没说话,先叹气:“这是你问我的第四遍……他就问我,你喜欢什么,缺什么。”
  小满见得不到他的垂青,耷拉着脑袋要溜走,不料被他捉住尾巴又拖了回去。
  贺丞垂着眼睛,微微皱着眉,摸着小满的脊背,不悦道:“没了?”
  “没了,他就跟我说了三句话,这是我给你复述的第五遍。”
  “你到底有没有提醒他,二十九号是我的生日?”
  “他记得啊,他打电话问我就是给你准备礼物的啊,不用我提醒啊。”
  贺丞在心里咕哝一句,那他昨天晚上怎么什么表示都没有。
  “行了,我知道了。”
  贺丞挂了电话,把手机扔到一边,又把小满赶走了,盯着地板苦思一会儿,打算给楚行云打个电话探探他口风,跟他在一起的第一个生日,对他来说极有纪念意义,他还真怕被楚行云稀里糊涂的混过去。
  他这边电话刚拨出去,门铃忽然响了。
  他拿着手机去开门,刚把门打开,电话就接通了,那边楚行云问他:“什么事?”
  开门的同时,他看到穿着一身精致西服和大衣的贺瀛站在门口,在冲他微笑。
  贺丞眼睛一瞪,石化两秒,跟见了鬼似的呼嗵一声把门关上。
  贺瀛:……
  好气哦,但是还要保持微笑。
  门里的贺丞抓起手机说:“贺瀛回来了。”
  楚行云很淡定的‘哦’了一声,然后问:“他在哪儿?”
  贺丞慌慌张张的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在门外。”
  楚行云静默片刻,失笑道:“你也不能把你哥关在门外边啊。”
  贺丞揪着眉毛,为难道:“那我把他请进来?说什么?”
  贺家两兄弟聚少离多,感情不深,加上当年的意外,所以贺丞一直有意的疏远他,虽然现在心结已经解开,但是他看贺瀛总是不顺眼,跟看情敌差不多。
  楚行云笑的很无奈:“想说什么说什么,说两句话把他赶走得了。”
  他很清楚贺瀛在贺丞面前说不上话,所以他一点都不担心贺瀛会说服贺丞越过他,离开银江。
  贺丞没动静,楚行云又道:“他是你亲哥,你得尊敬他。”
  贺丞很不情愿的从鼻孔里轻哼了一声,然后掐了他电话,拧着眉毛犹豫了又犹豫,一鼓劲儿一跺脚,拉开了房门。
  贺瀛纹丝不动的站在门口,正看着腕表读秒,忽见面前一亮,于是抬头笑道:“早上好。”
  贺丞别别扭扭的看他一眼,别别扭扭的‘嗯’了一声,然后别别扭扭道:“请进。”
  说完,往旁边站了一步,转头看向别处,又补了一个字:“哥。”
  贺瀛很是欣慰的看他两眼,然后抬脚走进屋里:“行云把你改变了不少啊。”
  在他嘴里听到楚行云的名字,而且他叫的那么亲密,贺丞有点不痛快,顿时开始后悔把他请进来。就应该把他关在门外装家里没人。
  瞪着他的后脑勺喝了一口闷醋,贺丞抱着胳膊站在客厅问:“你回来干嘛?”
  说完,自觉不妥,改口道:“你为什么回来?”
  还是不妥,贺丞不耐烦的皱起眉,抓心绕肝的思考怎么把这句话说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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