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阡陌泛霞采桑子-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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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爱萍哭了半天见没有人找她的岔,心里又一直堵得慌,不找个泄洪口憋得难受,于是又盯上了大姐夫崔世诚,恨声道:“姓崔的,你不是很有钱么,我大姐为你崔家做牛做马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就眼睁睁看着不管啊,有钱干嘛不送我姐去国外治疗,就算你抠门,北京上海总不是问题吧,为什么要来这鬼医院,半天没个消息,把我姐的命当试验品么,你个没良心的暴发户,虐待我姐这么多年就不怕遭报应啊,病得这么利害还舍不得花钱请好医生……”崔世诚心里本来就忐忑不安的,一直挂着病房里的结发妻子,对二姨子数落的话也没心思去计较,由着沈爱萍在那没完没了絮絮叨叨地哭诉。
但沈爱萍越说越过火,倒是旁边的人听在耳里受不了,沈金萍沈依萍沈贺他们劝又不是不劝又不是,很是无奈,胡文娟一个外人站在里面更是尴尬万分。
崔东旭心里头烦闷得很,耳边又有二姨连哭带骂的更是燥得不行,便一人拐到走廊的另一头去了,坐在休息椅上生闷气,胸口间有股无名火,直恨不得一脚把那急救室的门给踹了。
“东旭啊。”崔东旭三姨沈金萍不知什么时候过来了。
“三姨有什么事么?”崔东旭很少见过一向寡言少语的三姨像今天这么的不淡定,猜想肯定有什么重要的事要告诉自己。
“人生无常,世上的事不是什么都能由着自己做主,你要作好心理准备啊,”沈金萍苦着脸道,“你妈的情况很不好,怕是凶多吉少。”
沈金萍见外甥愣在那做不得声,又道:“其实你妈对自己的病情心里很清楚,也早已作好了准备,什么事都有交待的。”
“交待?”崔东旭心里直纳闷,妈平时什么也没跟自己讲过啊,哪里交待了。
“当然不会对你直说,”沈金萍看出外甥的心思,“我虽然很少去你们家,但你妈也叫我去过几次,都是你和你爸不在家的时候,可能是怕你二姨她们嘴巴不牢,有些事她也只嘱咐过我。”
沈金萍抹了把泪,哽咽道:“生死由命,谁能跟死神相抗争得了,心里虽然万万舍不得,也只能像你外婆想的那样,都是一个归宿,只不过有早去晚去。你妈最担心的就是怕她走了让你难过,总是说到了那时要我好好劝你想开点,看淡生死。”
“三姨别老是说些死啊死的不吉利话。”崔东旭闷声道。
“看淡生死,说是说得简单,但真正碰到又有几个人能坦然面对,憋不住就哭出来吧,”沈金萍用纸巾擤了下鼻子,“你妈她说,这辈子有你这个儿子也算知足了,虽然跟你爸关系一直不和,但你爸为我们沈家付出的也不少,你妈现在也不怨念他了,她走了之后,要你好好跟爸相处,别让他老来可怜,等他老了不能动的时候,端茶送水的别嫌麻烦,他真要是身体有什么毛病也别往养老院那些个地方送,雇人在家帮着看着。唉,早知道这样多好,想得这么通透的话,自己哪会得上这磨人的病。”
“妈真这么说了?”崔东旭有些不相信,毕竟爸爸和妈妈的关系自己一向清楚。
“当然,我还能骗你不成。你二姨是个头脑简单的人,凡事都是一个好坏标准,不能站在别人的立场去想,这也是为什么她常去你家你妈却什么都不嘱托她的原因,”沈金萍叹了口气道,“你妈这么嘱咐你也是有原因的。”
“哦。”
“知道为什么吗?”沈金萍接着道,“第一,你不用担心外人跟你争夺你爸的家产。你爸虽然在外面拈花惹草勾搭过好几个女人,私生子却是没有的,虽然没怎么见过你妈出过门,但这些情况你妈都掌握得很清楚,我也很好奇这方面她是怎么制服住你爸的。第二,你家华夏路、延安路、庆和路、系马桩和广场中心五个地段的店面都是你名下的资产,你爸购买的四套房子除了西林山庄那套给了邹姗姗那妖精外,另外的都是你的,还有你们现在住的别墅包括你爸的两部高档汽车都是你的。东郊那块地皮也是以你的名义购的,有好几亩,当年说是为了给你做实践用,你没答应,现在种的是葡萄,雇了人打理,名义上是我负责,其实也都是你的资产。所有的房产证、土地证、店面的租赁合约和几张存折你妈都交给了我,到时我给你就是。在你爸名下的资产也就他那个玻璃厂,主要是你爸是法人代表,你又没在里面参与经营,没办法把它给了你。”
“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啊。”听三姨一讲崔东旭跟听别人的故事似的。
“你当然不知道,你妈都是瞒着你,一一为你办妥的,自己身体不好,老担心什么时候就走了,把那些都办了为的是怕你今后生活没有保障。”
“我又不是没手没脚的残废,用得着这么……”崔东旭把费尽心思四个字强咽了下去,心里是一阵的悲凉,没想到妈妈拖着病体暗地里在搞这些,这么说来,她的病情加重跟劳心劳神这些个事脱不了干系。但他又有些怪罪他妈,把儿子想成废物一个,什么都想得好好的,生怕自己亲生儿子受欺侮,防东防西还防着相伴了半辈子的丈夫,真是活得不值。
“她这样做还不是为了走得安心。虽然心里头现在对你爸没什么怨恨,但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万一你爸将来弦续什么的,麻烦肯定会是有的,现在就帮你把能守住的先守住,也省得你到时候不知所措,”沈金萍泪眼婆娑,“你妈吧,唯一遗憾的就是你还没找到对象。话又说回来,你条件好,还年轻,这个不是问题。”沈金萍哪知道,自己轻描淡写说不是个问题的问题在后来却是个大问题,要是沈绣萍知道自己儿子在找对象一事上的纠结,绝对是死不瞑目。
“现在医疗水平好得很,不行我们就转院,不可能治不好我妈的病。”崔东旭不高兴地道。
“对,说得也是,国内不行,就如你二姨说的那样,咱们送她去国外治。我真是急糊涂了,净说些丧气话,”沈金萍点了点头,换了个话题道,“东旭啊,你知道你妈为什么要你考农大么?”
“知道,我自己喜欢。”
“你自己喜欢我倒是很意外,没想到潜移默化的大姐还真能让你对农大感兴趣,”沈金萍道,“我知道的是,学农业学科是她一生的愿望,可惜实现不了。”
“我妈她想学农科?”这倒是让崔东旭很意外,从来没听妈妈提起过她的梦想。
“嗯,”沈金萍点了点头,“我也是听你外公说起的,你妈究竟为什么那么痴迷着农科,竟让儿子来实现自己未竟的梦想,具体原因也没听她说起过。唉,那个时代有梦又能咋办,世道不公,妖魔横行,就算你妈没辍学,后来什么学校也都停课了,都是泡影。”
沈金萍为了宽慰外甥,跟他扯起了不少他所不知道的往事。正说着,衣美姝从拐角四处张望地冲了过来,看见崔东旭便大喊,门开了门开了。






第20章 第二十章
崔东旭沈金萍还没跑到抢救室,就听到沈依萍呺开嗓子大哭的声音,顿时心里一紧,沈金萍脚下一软,幸亏被衣美姝给搀住了。
崔东旭冲到抢救室走廊,只见舅舅小姨趴在妈妈的病床上号啕大哭,白得刺眼的床单盖住了她妈妈的头,一干的医生护士神色不安地劝着这个劝着那个。二姨沈爱萍这时倒没了声,痴痴地坐在廊边的椅子上直不起腰来,崔世诚双手抱着头,埋首蹲在病床旁边。
“大……大姐……怎么啦?”后面跟上来的沈金萍颤声问道。
“大姐她走了。”沈贺抬起泪眼道。
“这就真走了……”沈金萍眼泪顿时跟决了堤似的,想大声哭出来可嗓子眼就是出不了大声,弄得全身跟抽搐似的,衣美姝大惊失色,赶紧把她给扶到旁边坐了下来。
时值深秋,桂花早败,菊香已过,瑟瑟秋风吹黄了一街的梧桐。
伴月湖别墅区崔家,风马旗飘飘,白幔幛猎猎,哀乐回旋,檀香缥缈,隔段时间就传出一阵诵经声和木鱼声,间或又是一阵鞭炮声。这天是沈绣萍出殡的日子,悼念的人来来往往,花圈一直摆到了院门外,车子排成了长龙。
沈绣萍一走,崔世诚从医院回来身体就不适,没有精力周旋妻子的丧事,只得全权托付给厂里的行政主管常焕明,让他负责一切的丧葬事宜。好在崔世诚的二连襟郞传国三连襟耿为民平时对崔世诚还算是和气,主动过来帮着跑跑腿置办些丧葬用品。
庆源民政部门虽然要求逝者都要火葬,不过也只是这两年才要求的,并不是太严格。沈家人都要让沈绣萍土葬,常焕明跟崔世诚一商量,也只得依了沈家,但墓地太远,请人抬棺是不现实,只得又雇来一辆改装的大客车。
崔世诚商场上所有的熟人朋友都来吊悼了,一群群一拨拨的来,不少平时玩得亲密的朋友本想帮衬帮衬,但来来往往的人太多,常焕明又安排了厂里几个中层领导来帮忙,他们也没插得上手,只得劝导劝导了崔世诚几句拜祭了下沈绣萍就都回去了。
沈家人除了老太太乔裕馨没来之外,其他的亲眷全部都来了,有一旁默默烧纸钱的,也有帮着常焕明跑东跑西的,沈贺则是领着崔东旭站在灵棚门口对来悼念的鞠躬回礼。
出殡的时间风水先生定在了下午三点半,除了沈家崔家亲朋好友和崔世诚厂里一些中层领导送殡外,其他来悼念的朋友都是祭奠一番放下慰问金就走了,到了中午时分,沈崔两边来吊悼的亲戚朋友能想到的都来过了,腰都弯酸了的崔东旭总算是能休息一下。
过了下午一点,来吊丧的人就几乎没有了,常焕明郎传国耿为民他们开始为出殡作准备,那些请来的和尚这个时候念起经来更卖力了,木鱼声罄声响成一片。
就在沈贺准备叫披麻戴孝的崔东旭进去听法师怎么安排拜棺时,灵棚外又来了位吊悼的人,瞧着五十岁的样子,戴副大框眼镜,脑门前有些秃顶,长得清瘦晰白,个子高挑,有崔东旭一般高。崔东旭从未见过此人,看上去虽然像是和自己同行,但学校里也没这号同事,回头看舅舅,但见沈贺脸上也有些迷茫,想是也不知道此人是谁。
沈贺客气地向来人打了招呼,又将崔东旭介绍了给他,那人看着崔东旭点头哦了几声,不经意间又叹了一声。沈贺在前面领路,将来人引进了灵棚,崔东旭见院门口也没别的来人,也跟在后面进了灵棚。
那人一进灵棚,沈爱萍沈金萍沈依萍都站起来打招呼,都在说,贺大哥你也来了。崔东旭一见姨妈们都认得,才知道原来是妈妈娘家的故人来了。
沈金萍见崔东旭一脸的疑惑,在他身边轻身道:“他是贺良风教授,从小跟我们一个教职工家属院长大的,跟你一样,是搞农业科研的,现在在美国定居。从小就跟你妈关系很要好,对你妈挺关心照顾的,没想到他竟然听到音讯了,更没想到他会千里迢迢的赶回来。”
“贺良风?”崔东旭从未听到这个名字,他妈也从未跟他提起过。
“嗯,”沈金萍继续道,“他老爹跟你外公是同事,还在一起挨过□□,虽然也是穷得丁当响,平时有些什么好吃的都省着留给你妈和我们几个,大哥哥似的照顾我们。你爸妈结婚后,不久就恢复高考了,他考上了北京读书,后来就去了国外,跟我们也没怎么联系过,倒是和你小姨和小姨夫有时会联系一下。”
贺良风一脸肃穆地在沈绣萍灵前点起香,恭恭敬敬地拜了几拜,看着沈绣萍的遗像,贺良风脸上有些动容,眼角噙着泪,嘴角抽搐着,想是有话要说又不好说。沈爱萍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拉起贺良风的手边说起姐姐的遭遇边叙起旧来,沈依萍见二姐有些唐突,便和丈夫白润声过来招待贺良风一旁坐了下来,聊起些风淡云轻的客套话。
在整理妻子遗物的崔世诚从家里过来见贺良风在坐着,顿时一愕,一副很是意外的神态,失神片刻反应过来后便主动跟贺良风打起了招呼:“哦,贺教授来了。”
贺良风鼻子冷哼了一声不理崔世诚,站起身对白润声沈依萍沈爱萍他们道:“我就不送她了,有事再联系。”
“这就回去啦?”沈爱萍很是难过地道,“最后一程了,不送送啊?”
“今天晚上的飞机票,还有些事要处理,最后见了面也算了了心愿,”贺良风戚然地道,“到头来都是往一个地儿去,只不过早晚的事,总会在那地儿再见面的。”
“贺大哥别说这话,”沈金萍走过来道,“在外面不容易,要好好保重身体啊,现在你也是半个老头了。”
“是啊是啊,”贺良风苦笑了一下,“金萍妹子性情还是稳重矜持的老样子,乔阿姨她老人家身体还好吧?”
“好着呢,”沈金萍点了点头,“年纪大了,就爱唠叨。”
“有多少年没见了,真想念当年咱们院里的生活啊。”贺良风有些感慨地道。
“国外也不是什么世外桃源,早回来吧。”沈金萍劝道。
“是该落叶归根了。”贺良风长叹一声,对沈家姐妹点点头告别。
崔东旭见老爸面无表情地站在一旁,贺良风则自顾自的和姨妈们聊着,感觉这姓贺的教授对老爸肯定有什么不满。见贺良风要回去了,崔东旭赶紧和舅舅走到灵棚入口,向出去的贺良风鞠躬致谢。贺良风看也没看崔东旭一眼,径直的出了院门。
“舅舅不认识他么?”崔东旭见刚才姨妈们都和那贺良风聊得很熟,舅舅却很是生分,连上前打招呼都没有。
“知道。二姐她们一提我就记起来了,以前常听她们讲起过,”沈贺摇了摇头,“只是我那时候太小,记不得太清。”
“他是干嘛的啊?”
“刚才你三姨有解释过啊,跟你一样,搞科研的,教授,”沈贺仔细想了想,“听说是大豆方面的专家,在美国一所很有名气的大学任教,你小姨夫说他在大豆研究方面很有成就,拿到过什么什么科技大奖。”
“跟我妈很熟吧?”
“不是说了么,他们是一个家属院长大的,发小。”沈贺有些不自然地道。
“跟我爸也认识吧?”只听说男人们在一起才叫死党发小,一男一女不都说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什么的么。
“那我就不知道,那时我不是还小么。”
出殡的时间到了,崔世诚请来的殡仪馆人员将沈绣萍从冰棺里移到了入葬的柏木棺材,沈爱萍沈金萍两人帮着姐姐梳了头,换了寿衣寿鞋,往嘴里塞了冥钱金线。一切准备就绪后,法师们开始盖棺了,又是诵经又是烧符的,还折腾着孝子崔东旭棺前跪拜棺后跪拜,拜了东边的诸神,又拜了西边的恶鬼,拜了南边的山神,又拜了北边的水怪,把个一介书生崔东旭拜得头晕脑胀神魂颠倒。
好不容易拜完了,主持法师又让崔东旭背对着棺材,手捧灵牌位跪在前面,要等棺材钉好起棺后才能起身,走在送葬队伍的最前面,叫做孝子引路,说是这样做将来他妈的灵魂才认得回家的路。
跪在地上的崔东旭听到身后一阵乒乒乓乓的钉棺声,心里跟被刀剪绞着似的,眼泪止不住的又下来了,心痛地想,再也见不着妈妈的样子了。
看着姐姐被钉进了乌漆漆的棺木中,阴阳两隔,想顶两句嘴她再也听不见了,沈爱萍悲从中来,趴在棺材上又号啕开了,她这一哭,沈贺也忍不住在旁边呜咽起来。沈金萍想是不忍见这最后的生离死别场景,黯然地退进了别墅内,坐在客厅里一人发呆。
随着主持法师一声“起棺”,常焕明安排的厂里八个身强体壮的员工抬起了乌油油的棺材走出灵棚往院外的送葬车送。
跟在后面送葬队伍中的沈爱萍见大姐就要抬进车了,突然发狂了一般,一把揪住崔世诚的衣领,竭斯底里骂道:“姓崔的,你个老王八,老乌龟,你还我姐的命来……”。
在众人面前崔世诚突然被沈爱萍一闹,顿时尴尬异常,一时手足无措,不知如何去应付。瞧沈爱萍的架式,不知内情的外人一看,肯定是猜想崔世诚把结发妻子给暗暗谋害的。
沈依萍见二姐又耍起泼来,赶紧上前把她拉了开来,要她冷静,好好送大姐上路。沈爱萍不依不饶,指着崔世诚哭天呛天的骂开了:“崔世诚你这个老流氓,没有我姐给你做牛做马你个暴发户哪有今天的好日子,忘恩负义的东西,在外面□□宿妓不算,还养情人包二奶,你摸摸良心还是不是个人,我姐不是被你害得抑成了病,哪会走得这么早,……”
沈爱萍越骂越有劲越骂声越大,害得其他送葬的人都扭头不忍看着崔世诚,崔世诚一张老脸算是丢到家了。沈贺沈依萍衣美姝耿子仪耿启彤几个这个劝那个拉的,叽叽喳喳吵吵闹闹,场面弄得是一团糟。
走在最前面拿着挽幛端着灵牌位的孝子崔东旭听得实在是咯耳,虽然对自己老爸也抱有怨恨,但在大庭广众之下又是自己老妈出殡的时候,乱哄哄的实在是不成话,于是再也憋不住了,一股无名火起,折回身大声吼道:“都别吵了,让我妈安安静静走好不好!”
都没想到平时文文静静斯斯文文的崔东旭会发飚,他那些姨妈娘舅被他的大声给镇住了,顿时都噤声了。耿为民一见,想着沈爱萍再也不能跟着去了,指不定等下入葬还会闹出什么事来,还不如跟自家老婆一样留在家里的好,于是对外甥郎文军道:“文军啊,你把你妈搀到你三姨一块去,你也别跟去了,留在家里帮着看住你志燮表弟。”
郎文军很不高兴地对他妈道:“你哭个啥,人家亲生子也没你这么难过,亲生儿子都没对他老子有什么意见,你在这操什么心抱什么不平。”说完气哄哄地把抽泣不已的沈爱萍半搀半拉地往院里自己停的摩托车那去。
“嘢,你个臭小子,你把你妈带哪去?”郎传国对儿子呵斥道。
“回家。”郎文军没好气地顶了他爸一句。
见二连襟又有咆哮如雷的架式,耿为民赶紧劝道:“二姐夫别理他了,就让他们回去吧,二姐伤心过度,也不好呆在这。”
主持法师也被这沈爱萍一闹给闹得忘戏了,郎文军摩托声嘟嘟地一溜烟出了院门他才回过神来,继续摇着招魂旗,示意抬棺的继续,把棺木停放稳当。
崔东旭正准备钻进车时,他爸突然过来把沈绣萍的牌位给拿了过去说让他来端着。崔东旭不清楚那些个丧葬礼仪,不知道这样做是不是犯了忌,便回头望向主事的常焕明和耿为民,耿为民对外甥挥了挥手:“就让你爸端着把,你打好挽幛就是。”
沈贺沈依萍见大姐夫亲自端着灵牌位,不禁轻声唉叹了几声。







第21章 第二十一章
“这么早就下班了?”崔世诚从厂里回来拿落在家里的最新车前窗玻璃图册时,见儿子三点多钟就从学校回家了很是意外。
“反正在学校也没什么课要上,孵在研究室也是看书,不如回家。”自从沈绣萍去世后,宫亚平知道弟子悲伤过度,便给他放了长假,原想让他出去散散心,哪知道崔东旭仍天天去学校报到,没什么事就会早点回家。
“找个女朋友吧,一起去外面玩玩,别老窝在家里。”崔世诚知道儿子还没从失去妈妈的悲痛中走出来,自己最近忙着厂里的事,对儿子也没怎么特别关注过。
“再说吧,那玩意也不是说找就找得到的。”女朋友一词从自己老爸嘴里说出来,崔东旭怎么听怎么感觉怪怪的。
“去骑骑马怎么样?”图册等着要,崔世诚从书报架翻出来后,顺嘴道,“几个朋友老约我一起去,我对那牲畜没什么兴趣,要不你去玩玩?”
“拉倒吧,纯属烧钱的消遣,上次陆总在家不是提到过么,就培训马匹一个鞍时就得花费四五百,寄养费每月还得花三四千,更别说买马匹的钱了,”崔东旭知道爸爸在担心自己,便安慰道,“你忙你的吧,我又不是小孩,会照顾好自己的,再说学校的调研任务重,应付评比都来不及,哪有时间去玩。”
“书读得越多越会折腾,教个书还老要搞什么评比评选的,当初你不是说只是埋头搞科调研的么,怎么又受那被人摧残的罪,实在觉得累就别干了,哪里不能让你一展抱负。”崔世诚对宫亚平和儿子他们天天埋首学问很不以为意。
“我的抱负就在那些花花草草,”崔东旭接过苏妈端过来的红枣莲子枸杞羹,对他爸笑道,“人生的乐趣也在那些桑棉稻粟,离开了它们还没个精神托付呢。学校里的教工生活都一样,就算再累也没你劳累,别操心我了,好歹我也是堂堂一人民教师。”
“怎么熬个这玩意?”崔世诚看了看崔东旭的点心,眉头一皱,“家里不是有燕窝和鲍鱼么。”
“崔老师不喜欢那些,特意要我做这些的。”苏妈小心翼翼地道。
“我是学农研的,什么对身体最好自己自然晓得,口味也只服得这些,别的入不了口,”崔东旭见他爸脸色不喜,便催道,“好了好了,你去忙你的吧,高师傅还在外面等着呢。”高师傅是崔世诚的司机高民鸿。
“记得劳逸结合,便太耗神。”崔世诚叹了口气道。
“知道知道,有空的时候我去打打高尔夫,在家里也有练过,修总的弟弟约过我几次,下次跟他一起去。”
“那就好,就该多和他们玩玩。”崔世诚有些高兴地道。
出门之后,坐进车子的崔世诚看了看自家的院门,心里还是不那么放心,便对开车的高民鸿道:“晚会儿去趟凯琪斯一趟,你先给小沈打个电话。”凯琪斯是沈贺工作的公司。
“是送什么东西过去还是和他老总有约?”高民鸿问道。
“就叫小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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