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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以为期-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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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也不会想到,在七号监室仿佛定格的监控画面下,合金材质的推拉门悄无声息地被人打开了。
一道光从沉重而庄严的教堂门外投射进来,两扇门徐徐打开,穿着婚纱的陈菲笼在这道光里,朦胧而美好。
现场乐队奏响婚礼进行曲,逶迤的红毯从她的脚下一直延伸至柯明轩所站的中庭位置,两人隔空相望,陈菲轻轻弯起唇角,用眼神示意:柯总,放轻松。
柯明轩面色严肃,仿佛参加的不是婚礼而是葬礼。他耳朵里塞了个蓝牙耳机,五分钟前何叙才刚刚挂断电话,告诉他目前还没有边以秋的消息。
教堂门口,陈菲挽着父亲的手已经缓缓走来,柯大少爷不得不强迫自己做了个深呼吸,将紧绷的神经稍微松懈下来,对她提了提唇角。虽然笑得很僵硬,不过看在宾客眼里,这个表情显然是出于激动和紧张。
柯震山和冯淑娴坐在主宾位,冯淑娴发自内心的欢喜,目光温柔热切地注视着高大英俊的儿子。完全没有注意到身侧的柯司令面沉如水,父子俩是如出一辙的扑克脸。
小花童扬手撒起白玫瑰花瓣,纷纷扬扬的花雨中,陈菲和父亲走到了中庭的拱门下。雪片似的花瓣仿佛迷了柯明轩的眼睛,陈部长说了些什么,他没听清,他只是垂眼看着陈部长向他递出来的那只雪白手腕,有几秒钟时间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边以秋睡得并不沉,大概是知道柯明轩今天结婚,所以他本能地想当一只鸵鸟,不愿意醒过来。浑身的疼痛让他迷迷糊糊又陷入了混乱的梦境,他像是一个孤独的旅人,长途跋涉了千山万水,带着满身的伤痕和疲惫站在一座高耸入云的古老房子前。
他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也不知道里面会有什么,但他太累了,他渴望停下来稍作休息,所以他伸出手,毫不犹豫地推开了那扇紧闭的房门。
经年沉寂的沉重门扉发出暗哑的闷响,阳光透过碎裂的玻璃窗洒落进来,将地面切割成奇形怪状的诡异图案。飞舞的灰尘迎面扑来,他反射性地往后退了一步,脚踩在玻璃碎片上,发出清脆的咔嚓声响,一道凛冽的寒光挟裹着不容忽视的危险气息从侧面迅疾而来——
边以秋猛地睁开眼睛,以让人始料不及的反应速度握住了即将刺进身体的锋锐利器,抬眼对上了一双凶狠的眼。
陈菲伸出手,在柯明轩短暂的愣神还没有引发怀疑之前,主动挽上了他的胳膊。将陈部长一个略微不满的眼神抛在身后,牵着柯明轩向前走去。
柯明轩的额角轻微跳动了几下,再次深呼吸,板着脸从观礼的宾客们身前走过。
红毯尽头,手握圣经的神父在等着他们。神父背后是圣洁的十字架,圣子在上,慈悲俯视众生,柯明轩仰头看了一眼,却只觉得圣子的表情说不出的痛苦。
空手握白刃的结局是非常惨烈的,薄而锐利的刀锋深深陷进边以秋的掌心,几乎将整个手掌和四根指头切断的力度让边以秋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鲜血很快顺着刀尖滴落,啪地一声打在他胸口。
常年在边境线上出生入死的毒贩臂力惊人,边以秋双手都有伤,竟一时无法将人掀开,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被鲜血染红的匕首一寸寸朝自己的胸口接近。
“为什么?”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
毒贩唇角扯开一抹势在必得的狞笑,仿佛已经胜券在握。
边以秋目光一凛,在刃尖儿几乎要刺穿皮肉的前一秒,膝盖上顶,狠狠撞向那人的腹部。
“今天,我们在上帝的注视下聚集于此,并且在所有亲人的面前,来见证柯明轩先生和陈菲小姐的神圣婚礼,这是个光荣的时刻……”
除了那帮知道内情的兄弟,在场所有宾客的脸上都洋溢着欣喜愉悦的笑容,冯淑娴更是激动不已,忍不住握紧了身侧柯司令的手。
柯司令反手握住了妻子的手,安抚地拍了拍,目光仍然一眨不眨的盯着柯明轩僵硬的背影。
柯明轩和陈菲背对着众人并肩站在神父面前,眉头不着痕迹地皱了起来。耳机里传来何叙的声音,告诉他仍然没有接到人。
他看了眼站在台上长篇大论得十分投入的神父,用几不可闻的声音问了句:“怎么回事?”
何叙说:“可能得婚礼结束他们才会放人,我再等等。”
“婚姻不是鲁莽而又欠缺考虑的,是虔诚而又严肃的。 现在,这两位新人即将在这个神圣的婚礼中结合到一起。如果有任何人能够有正当的理由反对他们的结合,请现在提出来或请永远保持沉默。”
慈蔼而富有感染力的声音响彻穹顶,但柯明轩一个字都听不进去,不安的情绪在心底逐渐放大,迅速扩散。
随着神父这一长段的结束,全场寂静。
片刻对峙的寂静之后,毒贩被那一记全力以赴的撞击顶得向后退去,一声闷哼,握着匕首的手却没有松开,利刃在边以秋的掌心拉出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拳脚相击带起风声,中间夹杂着粗重的喘息。边以秋带着伤,初时落了下风,然而他的不要命式打法迅速占据了主动,浓重的血腥气越来越盛。模糊的撞击声被厚重的墙壁和门所阻隔,一切都在几乎悄无声息地发生着。
刚刚放风结束的钱赢手里拿着药,和管教踏入了监区大楼。
余所长坐在办公室里心神不宁地盯着墙上的钟,数着时间等电话。指缝间夹着的烟快要烧到尽头,他也没注意。
何叙在接待室里神经质地玩着手机,一会儿锁屏,一会儿又解开。
神父向面前板着脸的柯明轩和眼皮半垂的陈菲露出微笑,即将发出最后的询问。
柯震山的身体缓缓坐直,与冯淑娴十指相扣的骨节不由自主泛白。
监区大楼内空无一人的走廊尽头,忽然发出一声巨大的响动。像是有重物砸到了门上,回声里夹杂了更加恐怖凄厉的吼叫。
钱赢和管教的脚步一顿,对望一眼,随即同时向着七号监室冲过去!
余所长陡然从椅子里跳了起来,慌不迭地甩掉了烫到手指的烟头,一声粗话还没爆出口,整个二看的上空突然响起一阵刺耳的警报。
七号监室内,狼藉如同暴风扫过,所有犯人的日常用品砸了一地,连原本靠墙的铁架子床都倒了两张,足以想见刚才经历了怎样一场殊死搏斗。
毒贩的脖子呈一个极度扭曲的角度向后拧着,大睁的双眼不敢置信的瞪着边以秋,显然没有想到自己最后会以这样的方式死在这里。
边以秋抬脚将他踹开,挣扎着要从地上爬起来,却因为体力不支而再次重重跌坐下去。
他浑身是伤,头破血流靠着门缓缓滑到地上,低头看了看那把插在胸前的匕首,握上去,却不敢往外拔。他能感觉到浑身的血液汩汩往外流淌的速度,能感觉到身体的温度渐渐变得冰冷,也能感觉到心跳一点一点地失去活力。
他听到有人在外面用力拍着门,听到有人在叫他的名字,听到无数凌乱的脚步从走廊上由远及近地传过来。他的视线变得模糊不清,思维也变得迟钝不堪,他努力想让自己再保持片刻的清醒,想从那些嘈杂的人声里分辨出期待已久的那把低沉性感的嗓音……可惜,没有。
这个时候,他应该在婚礼上,牵着美丽温柔的妻子,接受亲朋好友的祝福。不管他是否愿意,从今以后,他身边再也不会有他边以秋的位置。
边以秋顺着那把匕首,按着流血不止的伤口,感受着胸腔之下几乎要停止跳动的心脏。
真他妈疼啊。
柯明轩,我就要死了。
我死了,他们就再也不能用我来威胁你了……你是不是就可以不用结婚?
如同你想用婚姻换我的自由一样,如果能用我的生命换你的自由,好像也不亏。
边以秋仰头靠着门板,轻轻笑起来,逐渐失焦的视线穿透一层朦胧黏稠的雾,看到柯明轩的脸。
那双勾魂摄魄让人心旌神荡的桃花眼,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眼尾微翘,形状风流。一如两人初次见面时的样子。
他听到他对他说:“秋先生,我姓柯。”
边以秋伸出手,在虚无的空中描摹着柯明轩俊美的轮廓,轻轻答道:“柯先生,我姓边。”
如果有下辈子,见到我的时候,可不要忘了……
“柯明轩先生,你愿意娶陈菲小姐为妻,无论顺境还是逆境、富裕还是贫穷、健康或者疾病、快乐或者忧愁,都将永远爱她、珍惜她,对她忠诚,直到永远吗?”
婚礼中最为神圣的时刻,所有人都在等着柯明轩的回答,没有人注意到一颗汗珠从他的额角悄然滑落,虽然极力强作镇定,但挽着他胳膊的陈菲却敏锐地觉察到他的身体在发抖。
神父的声音仿佛来自天边,他听不见他在说什么,也看不清他的表情。他的视线里一片绝望的血红,满脑子都是刚刚耳机里何叙声嘶力竭的怒吼:“柯明轩,老大出事了!”
他的表情和动作都停滞下来,仿佛在消化这个噩耗般的消息。救护车急促的鸣笛轰然在耳边炸开,一下一下拽扯着他的神经。
“边以秋……”
“柯明轩先生?”神父不太确定他说了哪三个字,好像不是“我愿意”?
“不,我不愿意。”柯明轩几乎是咬牙切齿说出这四个字,然后坚定转身,在众人尚来不及反应的情况下,拔腿朝教堂大门奔去。
宾客震惊之余一片哗然,柯司令霍然起身喝道:“拦住他!”
穿着便装隐藏在宾客里的保镖立刻行动,而同一时间,伴郎团的兄弟们相当有默契的四下分散,眼疾手快往那几个保镖身前一站,明目张胆地混淆视听。
保镖们哪里敢跟这些太子爷动手,打又不能打,绕又绕不过,场面顿时一片混乱。
第七十一章
柯明轩跑出教堂,跳上接亲的婚车,油门直接踩到底,引擎轰鸣着如同离弦的箭矢,以最高的车速冲了出去,完全不管自己这一走会给两个家族带来怎样的麻烦。
他觉得自己浑身的血液都在听到边以秋出事的那一刻变得冰冷,握着方向盘的手不受控制地颤抖着,前所未有的巨大恐惧从心底滋生蔓延,幻化成张牙舞爪的魔鬼,咆哮着张开血盆大口,要将他的肉身灵魂统统撕碎。
耳机里何叙只说了一句“XX医院”,便不知什么原因断了通讯。他心急如焚连闯十几个红灯,却在距离医院两公里时遭遇堵车。
他焦躁地砸了一拳方向盘,直接把车扔在路边,穿着一身剪裁得体优雅至极的高定礼服,在车满为患的大马路上拔足狂奔。
他一刻也等不下去,他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赶到边以秋身边,他必须见到他,确定他还好好活着!否则他的退步,他的妥协,他所作的一切努力,将失去全部意义!
何叙左诚面色阴沉地坐在手术室外的椅子上,卢管教和几个狱警一脸凝重地站在旁边,余所长就在这两拨人的中间来回踱步,头发都要被自己给挠秃了。
何叙被他晃得眼晕,忍无可忍出声道:“余所长,你能不能让我们安静会儿?”
作为业界出名的金牌律师,何叙隔三差五就要去看守所见当事人,跟很多警察都打过交道,余所长对他自然不会陌生。加上这次事件确实是看守所的责任,所以尽管何叙的态度相当不客气,余所长也没反驳半句,而是十分配合地停下脚步,站到了卢管教身边。
世界终于清静了,不过这清净并没有持续多久,就被奔跑而来的脚步声打断。
所有人都条件反射般转头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过去,何叙左诚在看到柯明轩的身影出现在眼前时,立刻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柯明轩急速奔跑了两公里,一丝不苟的礼服被汗水打湿,早上才做的发型被疾风吹乱,嘴唇发白,喘息不匀,心脏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明明渴望第一时间知道边以秋的情况,却在看到大门之上显示着“手术中”的LED屏时,硬生生地止住了步伐,站在十米之外不敢再往前一步。
他在害怕,从未有过的害怕。他怕自己来晚一步,他怕医生会出来告诉他不好的消息,他怕自己再也见不到活蹦乱跳的边以秋……他害怕得想转身逃跑,然后告诉自己这他妈是个噩梦,边以秋已经跟何叙左诚上了飞机,他们很快就可以在美国见面,他的计划还在正常的进行,没有这个该死的意外!
可他同时又清醒地知道这不是个梦,这就是现实,边以秋就躺在里面的手术室里,正在生死线上挣扎徘徊,他必须离他近一点,再近一点。
“柯总。”
何叙叫了他一声,柯明轩仿佛大梦初醒回过神来,看也没往余所长那边看一眼,径直走到何叙左诚面前,问道:“进去多久了?”
“半个小时。”
柯明轩点点头,没有再说话。
手术室的灯一直亮着,时间就在众人忐忑不安的等待中向前缓慢流去,每一分每一秒都像是被无限拉长,成倍地煎熬。
谁也不会想到柯司令夫妇会来医院,当所有人再次听到电梯口传来的脚步声回过头时,都惊讶得差点儿下巴脱臼。
柯司令并没给众人反应的时间,大踏步走到柯明轩面前,二话不说抬手就是一巴掌。
“明轩!”走在后面的冯淑娴吓了一跳,刚要上前就看到自己的老公紧跟着毫不留情一脚踹到儿子身上。
柯明轩不躲不闪,硬生生被踹得后退几步撞在墙上,弯腰捂着被踹中的胃部痛苦地皱紧了眉头。
“柯震山你干什么!”冯淑娴哭喊着冲上去,“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非得动手!”
柯司令没有理会老婆,而是指着柯明轩:“马上给我滚回去,完成婚礼!”
柯明轩艰难地直起身来,直视他的目光中没有一丝半点商量的余地:“边以秋没有出来,我哪里都不会去。”
柯司令气得又要动手,冯淑娴死死拦在儿子面前:“柯震山,你是不是疯了!这是医院!”
“疯的是你的宝贝儿子!”柯司令差点爆血管,放在警卫员那里的手机却在这个时候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警卫员看了看上面的来电,再看了看暴怒中的柯司令,踌躇着不敢上前。
柯司令回头喝道:“接!”
警卫员吓得手一抖,直接按了免提,里面立刻传来陈部长怒不可遏的吼声:“柯震山,你要给我们全家一个解释!”
柯司令火冒三丈,无处释放,突然抓过手机狠狠砸了出去。手机瞬间四分五裂、碎片飞溅,最完整的一大块残骸垂死挣扎了几秒,液晶屏全黑,滚了两圈,落在刚刚站定的一个人脚边。
柯震山夫妇抬眼一看,忽然同时吸了口气,消停了。
柯明轩默默地站直了,喃喃叫了声:“外公。”
冯老爷子须发皆白,腰板挺直,双目如电,手里拄着根拐杖,但并不是拿来辅助腿脚的,通常情况下是用来揍人的。
冯淑娴不敢正视父亲,眼神瞟向老爷子身侧的冯局长,用眼神问道:不是让你送爸回去吗?
冯局长很无奈地用眼神回答:我拦不住。
老爷子没理会他们的眉来眼去,冷哼一声:“发生了什么事,说。”
冯淑娴转头看向老公。发生了什么事,她也不知道。
柯震山刚要开口,柯明轩突然说道:“我不结婚了。”
冯淑娴一脸震惊,柯司令怒火中烧,转身就揪住了柯明轩的上衣要继续开揍。老爷子手中的拐杖骤然往地上重重一杵,中气十足大吼一声:“柯震山!”
柯司令扬起的拳头在老丈人的威慑中没能落得下去,正不知道该怎么收回,手术室的大门突然被打开了。
医生满头是汗,皱着眉头,本想提醒这堆人医院禁止喧哗,但看了看这些人的架势,以及柯司令和冯老爷子那一身板正的军装上闪闪发光的肩章,愣是将话硬生生地咽了回去,一脸严肃地说:“病人情况不好,病危通知书,谁签一下?”
因为边以秋是看守所送过来的,所以直接跳过了家属这一个选项。
柯明轩觉得自己的脑子一片晕眩,上前一把抓住医生的胳膊:“怎么会不好?为什么会不好?你们他妈的不全力救人,签什么病危通知书!”
“这位先生你冷静一下,签病危通知书并不代表我们放弃抢救,只要有一线希望,我们都会努力的。但病人伤势太重,头部和心脏都受到致命的伤害,情况实在是不容乐观,我们也是为了……”
柯明轩打断他的话:“我不管你们为了什么,这个人必须救活,必须!”
“我们会尽力的,请不要再耽误时间,病危通知书谁签?”
“我签。”柯明轩说着就要去拿那张纸。
医生说:“病人是嫌犯,如果你不是直系亲属,只能由看守所的人代签。”
一直在角落默默无语尽量降低存在感的余所长不得不硬着头皮站了出来:“这人目前是我们所的,他没有直系亲属……”
柯明轩看余所长的目光顿时像是要将他身上灼出两个窟窿来。余所长欲哭无泪,心想我又说错什么话了?
“等等。”何叙拦住正要将文件递给余所长的医生,“我是病人的代理律师,他有一份遗嘱在我这里。”
众人听到“遗嘱”两个字,心下均是一颤。
“何叙!”柯明轩咬着后槽牙瞪他,“要死的人才立遗嘱,你他妈别胡说八道!”
“遗嘱都是活人立的,你不用这么忌讳。”何叙说完转头看向医生,“病人在被警方带走之前交代过我,如果他有什么事,一切事宜交由柯明轩先生全权处理。口头遗嘱也具有法律效力,所以我觉得,这个字应该由柯先生来签。”
不等医生开口,柯明轩已经抢过他手上的病危通知书,刷刷刷签上了自己的大名。
冯淑娴对他这个举动皱了皱眉,但并没有说什么,直到柯明轩签完字后将通知书递回给医生,手术室大门再次在他们面前合上,她才忍不住问:“明轩,里头这位……这位边先生,是你很好的朋友?”
其实事情到了这个份儿上,在场的所有人都能看出两人关系非同一般,但冯淑娴还抱着一线希望,她总觉得不应该是这样。她早上才打扮得美美的准备参加儿子的婚礼,这才几个小时,自己的儿子就告诉她要为了一个男人不结婚,让她怎么接受得了?
这里面一定是有什么误会,说不定这个边以秋真的就只是儿子的好朋友,关系特别特别好的那种,他听到朋友出了事,从婚礼上赶过来也不是说不通,说不定等这个人醒过来,他就能安心举行婚礼了呢?说不定事情根本就不是自己想的那样……
冯淑娴心乱如麻,却固执地看着儿子,希望儿子能给她一颗定心丸,可是柯明轩一句话就将她的自欺欺人打得粉碎。
他说:“他是我爱的人。我这一辈子,也只爱这么一个人。”
第七十二章
手术室外面有一面巨大的挂钟,黑白两色,秒针的每一下走动都异常醒目。
按说电子显示更加物美价廉并且精准,然而守候在此的人更期盼着此时此地的时间能看得见摸得着,秒针一格一格马不停蹄地移动,就仿佛这扇门后那场与死神的拔河赢了一点,再赢一点。
手术室外一片寂静。
柯明轩这辈子没这么狼狈过,左脸上浮着一个模糊不清的红印,价值不菲的手工西服皱得像咸菜。柯司令的雷霆之怒如同飓风狂卷,然而柯明轩毫不畏惧与之正面对抗,以自己的身体挡在风暴之前,只要身后的人平安。
但是签完病危通知书之后,身后的那扇门就始终紧闭着。
柯震山夫妇和冯家父子被匆忙赶来的医院领导请去了VIP休息室,老爷子八十多了,谁也不敢让他久站,包括柯震山。就算柯明轩的当众出柜震撼了全场、冯淑娴瞬间红了眼眶几乎要昏过去,柯司令反而冷静了下来,伸手撑住老婆,目光如刀将儿子上上下下扫视了几遍,一言不发挽着冯淑娴,送老爷子去了休息室。
余所长带着自己的人默默退到角落,内心几乎是崩溃的。他之前一直没想通这位边老大到底是怎么得罪了柯家,让柯司令大动干戈把十几年的旧案都一桩不落地翻了出来,现在他可全明白了!看柯大少爷这架势,不管柯冯两家最后接不接受边以秋,二看这次都吃不了兜着走。
嗯,他觉得自己可以主动点引咎辞职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往前走着,何叙出去买了水,给柯明轩递过去一瓶。柯明轩没接,他一点也不觉得渴,仿佛对肉体的煎熬毫无知觉。
何叙只好站回左诚身侧,一根筋的耿直boy也站成了一尊雕像。何叙叹了口气,只能百无聊赖地东张西望,却看到走廊尽头,冯淑娴慢慢走了过来,下意识地就站直了。
冯淑娴像是一下子老了几岁,原本盛装打扮的她看起来不过四十开外,这会儿突然有些残忍地显出了真实年纪。大概是哭过,眼圈微红,走到柯明轩跟前却还是勉强扯出一个温柔的笑。
“明轩,外公叫你。”
柯明轩半垂着眼皮,过了几秒以后才反应过来,抬起头看着冯淑娴,张了张嘴,喃喃地叫了一个字。
“妈。”
冯淑娴的手动了一下,原本打算去摸一下儿子脸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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