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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年来-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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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丽军连连摆手,一手拉着乔卫东往王宅走:“冇嘢冇嘢,我哋返屋企喇。”
在警察目送下,他们二人朝住宅行去,乔卫东拎不清,途中还想亲他一亲,被王丽军一指头戳回了原位。王丽军懊恼地想,当初我被人追斩半座山,也不见有警察解围,今天世界和平,倒来抓我打野战了?但那懊恼中却又不失兴奋。他想,不知这人八卦与否,要是他拿料换钱,明日周刊,会不会要报道我打野战?
见他似笑非笑,乔卫东不明就里,也垂头笑。两人很快走到门前,在明亮手电光里,他们还要偷偷牵一下手,又像偷情,又像早恋。
佣人来应门时,王丽军转头看向山外,自古以来,到了这儿就算君临天下。在此定情,注定这份爱情高贵,就连人间荣华也被尽皆比下,化成雾里浮云。在他们足下,香港世界熙熙攘攘,发着金光,可试问世间能有几对伉俪,能似他们在最高峰上私定终生,地老天荒?
作者有话说
甜到不相信是自己写的。
第六十三章 如父如子
这天清早并无什么不同。为了健康,全家人都得起个大早,乔瑞珠去做寒假作业,乔卫东在花园里喂金鱼,王丽军跟着电视练瑜伽——这可真不容易,就连王丽军这么善于使用身体之人,都练了个呲牙咧嘴,气喘吁吁。他练着练着,终于半途而废,倒在瑜伽垫上玩起了手机,把当年冬练三九,夏练三伏的毅力都忘到了九霄云外去。
乔卫东正巧从花园进屋,见到这幕,不由得嘲笑道:“这就是你的锻炼方式?在瑜伽垫上玩手机?”
王丽军平躺在地,高举手机,振振有词:“在瑜伽垫上玩手机比较健康……”他一边说着,一边皱起眉头,这缘于他看见一条八卦,八卦中对Christian暴毙之谜另有一番解释。那博主说,Christian并非独自一人死于游轮,与他一同身亡者,还有一位年方二十的妙龄男子。据称该男子面容俊俏,先是做过带枪警察,后来又做了Christian的武打替身,Christian对他相当爱惜,二人从来形影不离。
底下评论果不其然:“早就知道他是基佬,那种男人怎么会是直男呢”,“屎忽佬,核突!”,“看来是马上风死的,死得其所”……污言秽语不绝于目。
王丽军气不打一处来,捏起手机就要反驳,可刚刚打出一个字来,他就无奈地放下手机——他又忘了,自己早就被拉黑了。
无奈归无奈,还得磨洋工,王丽军丢下手机,跟着电视又虚情假意地做了一阵,终于将剩下几节练完。电视上女子喊着号子,“四二三四五六七八”,八声刚落地,他就嗖一下弹起来,跑到落地窗边,假惺惺地要为乔瑞珠讲解题目。
乔卫东在一旁流理台正做沙拉。他手捏厨刀,一边切着生菜,一边问道:“你给他讲的那些答案对吗?你不懂就别给他乱讲啊,这个作业开学要交的,老师要检查要打分儿的,他现在成绩已经够差了,你再给他拖下后腿,小心直接开除了。”
王丽军“啊”一声,他放下练习本对乔瑞珠说:“没看出来啊,成绩这么不好?我还觉着你挺聪明呢。”
乔卫东把刀一搁:“聪明个屁!成绩很稳定,回回倒数第一。”
王丽军两手一摊:“谁也怪不了,那主要就是遗传你。”
乔卫东来了劲:“你还好意思说我?你连个高中毕业证都没有哇,还好意思讽刺我一个大学教授?”
王丽军眼睛一竖,反驳几句,几个回合下来不分胜负,两人又掐起了架。
乔瑞珠听得耳朵起茧,他拿起练习本,转身上了二楼。怎么说呢,他不爱讲话的最大一个原因,那就是不胜烦扰。他径直回了房间,那个干哥哥的房间,他在这儿住了两月有余,都快过年了,却还没有见到干哥哥的踪影。
陈梨驾着机车一路上山。放个短假不容易,他想要趁着假期回家歇息,顺便看看王丽军。可他快到家门口时,见到芬梨径上让警队堵了个水泄不通。一女骑警将他拦下,利落敬了个礼,又请他出示身份证。
陈梨从裤兜里掏出身份证,问:“Madam,乜事咁兴师动众?”他讲到这里,心里一沉,忙问:“係唔係我daddy有事?”
女警接过身份证检查,说:“你daddy係边位?”
陈梨说:“係王骊君。”
女警笑了:“你係君爷个仔?——冇嘢冇嘢,我哋来拉人返差馆,同你daddy无关。”
一旁男警问:“乜人?”女警凑过去,悄悄把身份证递给那人看,低声说道:“王骊君个仔,好靓仔。”
男警瞧他一瞧,欣然同意。女警同男警撞撞肩膀,相视一笑。
女警转身回来,将身份证还给陈梨:“多谢合作,走得喇。”
陈梨说声多谢,收回身份证,正欲发动机车,却又被那女警叫住。
“仲有!”女警好似有些羞赧,“可唔可以同你daddy讲声,我好中意佢……我细个阵睇佢做戏,觉得当差至威风,所以宜家做佐差人——”
旁边那群堵路警察也起哄:“我哋都係!我爱王骊君!”女警急忙发怒,往空中拼命挥手,打散了他们的调笑。
陈梨笑笑,诚恳说道:“一定,一定。”语毕,他发动机车,绕径回家。
进得家门,陈梨便被深深震慑——他才离家两月有余,王宅竟被改头换面,新安了落地窗,阳光辉煌,此时照进屋里,显得窗明几净。况又多请了不少佣人,一老年女佣走来,笑呵呵地说,欢迎大少爷返屋企——她尚未摸清这家的称呼,不知道只有王丽军才是唯一大少。但陈梨不去计较,他只看着屋子,这儿热闹如斯,温暖如斯,不禁令人想起保险广告中的美满家庭,唯一缺憾,只是少了一位女主人。
陈梨的思想很快被打断,因为他看见乔卫东站在流理台边,冲自己快乐地挥了挥手。
陈梨将头盔行李交给佣人,又走到流理台边去,给自个儿倒了杯水。一杯凉水下肚,他顿觉口舌得救,心肺舒畅。
乔卫东看他直灌凉水,简直咋舌,他说:“这么冷的天,不要老喝凉水,对肺不好。”
陈梨撇撇嘴:“知道了。”与此同时他拿余光看向王丽军,想看爸爸对此有何高见。而王丽军倚着玻璃,翻着不知什么书本,他听见乔卫东这番养生言论,不由频频点头:“对啊,我们要注意健康了,不然有钱没命享了。”
乔卫东直皱眉:“小梨儿好不容易回来,你说点吉祥话好不好。”
王丽军“啪”地把书本一合,装模作样地做个笑脸:“吉祥话?好啊。温暖日子,热情祝福,年年有今日,乔卫东携全家祝你唔——”他话没说完,就被乔卫东冲上前去捂住了嘴。
乔卫东一面捂嘴,一面看陈梨脸色,他可不愿在儿子这儿丢了面子。
陈梨想笑,憋住了,他只是微微翘起嘴角,又将头撇向一边,假装这并不好笑。他转头看向窗外,无意间看到隔壁豪宅贴了封条,警员来来往往,那该是前任警司林俊荣家。
他疑道:“隔壁怎么回事儿?谁又犯事儿了?”
王丽军挣扎开去,他一下跳进沙发,抓起枕头做盾牌以示对抗。此时他捉着枕头,发了下愣,才说:“你不说还好,一说这——林俊荣他好不容易退休都快办下来了,结果前两天被查出来曾经受贿,可能还给黑道做过事,就又被逮回去了。这案子听说还是ICAC和经济犯罪科一起办的,大手笔。”
乔卫东语气则颇为遗憾:“真可惜,晚节不保啦。”
王丽军挠他:“你三观不正啊,这有什么可惜的。”
乔卫东说:“我这又不是帮罪犯说话,我这是,从邻居的角度嘛……小梨儿你说是吧!”
陈梨若有所思,连连点头,其实头脑一片空白,这对话根本毫无营养,完全就是父子间瞎扯而已。陈梨沉默时,二楼走下一个小孩,他站在楼梯上,呆呆看下方诸人,见到陈梨时,他举起手来,傻乎乎地挥了挥。
这夜他们食过健康晚餐,又强装和谐美满,一起坐下看电视。无奈香港电视如今实在太难看,还不到夜里九点,他们就嘘声四起,陆续逃离,各回各的房间去了。
进得房间,时候尚早,乔卫东心觉无聊,于是四处寻摸。这卧房本被充当杂物间,里面全是王丽军玩过一次便闲置的物件,堪称大千世界无奇不有。翻箱倒柜,终于让他找到一台老式手提磁带机,又在床头抽屉里找到一盒磁带。磁带推入,音乐声响起,仍是美国乡村旋律。
磁带年代久远,词句早已不清,只能听见一些好词佳句:驰骋、逍遥和美妙。那歌儿如此快乐,令人忘却烦恼。乔卫东坐在床沿,听着歌曲,不自觉点头,一时出神。其实他一直向往乡村歌曲中的生活:驱车踏上家乡路,一路飞奔,且歌且舞,人生永远阳光灿烂。他不免觉得,中国人忒不快乐,缺乏自由,一生都在负重前行。
“乔卫东,乔卫东!”乔卫东听见有人叫他,于是调低音乐,循着声音来处去瞧——是王丽军。于是乔卫东走上露台,见王丽军在隔壁露台;他趴在铁栏杆上,一袭睡袍被风鼓起,猎猎地响。
王丽军笑问:“怎么放起歌儿来了?”
乔卫东拢紧衣服:“无聊嘛,刚好找到个录音机,想着就放放。”
王丽军又问:“这是那首歌吗,就是以前你开车的时候,最喜欢放的那首。”
乔卫东说:“不是,那首是《Take me home;untry road》,不是同一首。”
头发被风吹起,简直没型没款,王丽军抬手抚平后脑勺,又说:“那张磁带去哪儿了?还想着什么时候翻出来听听呢。”
乔卫东皱皱眉头:“那么多年,早就不见了吧。”
王丽军叹口气,伸手探了一下胸前,这是个找烟的姿势。他探了个空,原是乔卫东防他复吸,早将家中所有烟草处理,睡袍口袋里更是一扫而空。见无烟可抽,王丽军更是连连叹气:“你说,当初有的时候不知道珍惜,现在再追忆,也没有用了。”
乔卫东安抚道:“往者不可谏,来者犹可追吧,珍惜现在就行。”
王丽军表情忽而变得奇怪,眉高挑着,似笑非笑,思索半晌后他才终于笑出了声:“哈哈,乔卫东,你现在挺有文化啊。”
乔卫东难免赧然,他挠挠脑袋,又说:“哎,这个嘛,职业病了,不管自己懂不懂,都得拿来糊弄学生。”
王丽军好似有些自怜:“都把我当学生啦?要是我当初好好读书呢,现在估计差不多也得是个,演艺学校的老师什么的,不比你差。平时也能拍拍电影,拿拿奖什么的。”
乔卫东不答,他只是脸色忽变,似乎想起什么。
王丽军直起身来,问:“怎么了?”
而乔卫东面色凝重,好比求婚:“哥,我——”他吞吞吐吐,终于出口,“我们再拍个电影吧。”
王丽军咬着嘴皮笑了:“又是,唔,你那种连个剧本都没有的文艺片?没有脚的鸟儿?我之前有个朋友还问,这个鸟它没有脚,但是有屁股,为什么不能停下来坐坐?”
乔卫东不置可否,只与他对视良久,满是深情。半晌后,乔卫东试探道:“那咱们就让它停下来吧。”
王丽军跟他隔着露台相望,半晌过去,王丽军叹一口气,一手撑上栏杆,想要做一个翻越动作。楼有三四层高,乔卫东见他这么大胆,急忙惊呼,试图伸手去接。可王丽军极为轻松,一下翻到了另一边,他乘着风来,袍角翻飞,像一只深夜入梦的神鸟。
山顶这夜不安宁。
大人有自个儿房间,陈梨只能挨着乔瑞珠睡。陈梨本来眠浅,乔瑞珠不停乱动,屡次将他闹醒。将醒未醒间,他还听见虫声鸟声,风过林声,远处潮声,隔壁不可言说之声,就连月亮也是鲜黄颜色,显得那么温暖,引人去看。如此一来,百般热闹,简直甭想睡。
至于乔瑞珠,他听见隔壁传来高高低低声,心里试图为这个声音配上一个场景,比如两位老爹正在隔壁卧室练高难度瑜伽之类的。可他翻来覆去,仔细思想,自己又打消了自己的想法,觉得并不太像。
第六十四章 江湖不过游泳池
三日后,陈梨回到剧组,继续拍摄《这些年来》。与此同时,乔卫东开始筹划电影,据他说,他打算拍一部纪念香港黄金时代的电影,男主角由王丽军饰演,其人设是一个江湖摔打三十年也未能成名的茄哩啡。
杜一兵对此表示:“那可真是找错人了——你还不如叫常妙童来演呢。”
乔卫东则相当不解,要知道他总是把王丽军当做御用。
杜一兵解释道:“你自己想啊,王丽军纯属靠脸吃饭,他有个屁的演技?什么帅哥什么大侠,那就是本色出演,你叫他演这种落魄角色,能行吗?”
乔卫东揉揉脑袋:“哎呀……反正这辈子就他了,再不行也得行啊。”
为配合香港回归二十周年庆礼,二〇一七年七月一日,乔卫东新电影《江湖游泳》宣布开机。至此,王丽军终于得到了最风光的快乐——二十年前的少年人是他扮演,二十年后的中年人亦是他扮演,中间那糊涂忧心的二十年,也分分秒秒都是他,导演是如此偏心于他,因此也没有任何配角能赛过他的光芒。
王丽军心里隐隐有预感,这部电影能叫他留名影史,不过他只把这当做一个幸福猜想,逐渐也就忘却,他只是踏踏实实、快快乐乐地工作。事到如今,他早已腰缠万贯,乔卫东也问鼎江湖,他们再也不用为票房、名气或是其他什么而担忧,因此拍这部电影时,他们可以随便,随性,随……爱。
乔卫东的电影向来是没有剧本的。用杜一兵的话来说,乔卫东拍电影,就是把镜头晃来晃去,仅此而已。
鉴于拍摄无流程无计划,光是第一幕冰室吃冰,王丽军就演了半月有余。乔卫东一会说要演出中年人的无所事事,一会又说要演出年轻人的无所事事,似乎他本人都尚未确定,炎炎夏日里吃冰这幕,到底应该是哪一年的场景。
杜一兵作为场外指导,此时指点道:“无所事事都是差不多的,你赶紧拍完算完。”可他丝毫不见焦急。他说完这话,一屁股坐下,又开始享受冰室各类雪糕冰沙——为拍此戏,王丽军包下了整条茄哩啡街,这间屹立数十年不倒的「龙虎冰室」,自然成为他们追忆往昔之地。拍摄闲暇,王丽军会请整个剧组吃冰。他讲忠义,带出来的剧组永远像武馆,兄弟相称,其乐融融。新来的严涵进组不久,一跃成了场务头,这是借了王丽军的光,大家都给他面子。有人给他最大的一碗冰,严涵弓腰接过,在冰室打了半天转,终于找到一个角落坐下。见众人踢腾笑骂,他只捏着勺子玩冰,沧桑的男人,尴尬的笑。
与此同时,乔卫东在守着监视器看回放,王丽军走到导演椅旁,把一碗冰递给他。
乔卫东笑一下,抬头看他,顺手接过冰碗。他把冰碗放到腿上,又指着监视器对王丽军说:“你看这些东西,是不是和以前一样?”
王丽军附身去看,那些东西的确和一九八八年一模一样,外头是八月天气,烈日当空,屋里有芒果冰、红豆冰、黄色桌面、蓝色雨棚、龙虎冰室,永远是茄哩啡之家。
王丽军笑着搡他一下:“敢情你给我来这儿追忆似水年华来了?这幕拍好咱们赶紧闪啊——你到底想好没有,剧情到底是什么样啊。”
乔卫东拿手拢住冰碗,若有所思:“剧情,就是一个人的一生嘛。男主角长得很帅,很年轻就入行了,总以为自己能成大明星。他中间还结过婚,生过孩子,但又离了,因为老婆叫他安定下来找个工作,可他不愿意放弃,总觉得自己会红。后来一蹉跎就是二三十年,他迷茫过,但最后也想通了,不红就不红吧,人活着不是为了等那个结果的,人生的意义在于我们所经历的……”
王丽军依旧弓着身子,他一手压上乔卫东肩,一手撑在自个膝盖上,他仔细听着,乔卫东在说:“电影到了最后,他还是会很开心地拍戏,因为他的心安顿下来了。”
乔卫东望着他的双眼,又说:“你明白吗?鸟儿终于落地了,这是个happy ending。”
王丽军这才想明白了,这就是《浪子三唱》的续集。在前传里,浪子在演戏之余,处处留情,心里却没个寄托,小小雀仔无脚,始终落不下地。及至正传观众才知,原来浪子结过婚,有个仔,又离婚,命途不顺,终生未有出头天,但已能接受人生真谛,雀仔终于得以返屋企。
王丽军已经不记得,到底是在哪一年的电影节上,他听过这么一句话,大意是说生活终究是个喜剧,如果觉得不够皆大欢喜,那是因为还未到结局。那时候他对此嗤之以鼻,仗着自个儿身为影帝,也没听那人多说,唯有乔卫东频频点头,屡次鼓掌,看来是真把这话听了进去。
那天他们一起看着监视器回放。监视器里,落魄男主角默默吃冰,他身边围绕许多小学生,有的打闹,有的恋爱,有的抄作业,他们都是这附近的居民小孩,被剧组以吃一下午冰的好处雇来做临记。
王丽军勾着乔卫东脖子,蹲在导演椅旁看着,他想,这些小孩怎么说来就来,都不上课吗?想到这里,他才明白,噢,这是暑假到了。
人有多快乐,时间有多快。电影转眼拍了一半,可在中间卡了壳——男主角的儿子,找不见人来演。要是康小飞或是陈梨有档期,那儿子必然是他们中的一个,可他二人现在忙着拍电视剧,简直**乏术。
此困境后来被一位不速之客所打破。他就是金兰。八月的某一天里,金兰来到剧组探班,好生拜访了契爷乔卫东。阔别已久,乔卫东没想到这小孩竟出落得如此俊丽,那天他一眼相中了金兰,要金兰出演男主角之子。
据江湖传闻,金兰大字不识几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基本等于一个废人。可乔卫东瞎了眼地觉得这孩子不错,容貌上镜,粤语标准,精神抖擞,气质富贵,怎么看都是一位优秀的演艺圈接班人。
于是乎,教导金兰演戏的责任就落在了王丽军头上。在他看来,虽有人争锋叫他不太爽快,但教金兰一门功夫,将他引上一条正路,令他不要荒废青春时光,也算报了师恩,不枉金兰生父当年同他情深一场。
群人都在天台上,香港八月的太阳亮晃晃,金兰被晒得发昏、呲牙咧嘴,王丽军一看这幕,就禁不住暗笑,要在心里为自己贴金——小孩儿还嫩着呢,哪比得上我百炼成钢。且练吧!——这天台戏横跨一个夏天,王丽军不畏酷暑,肤色早已晒成古铜,又穿了短袖白衬衣,黑色长西裤,这是乔卫东的审美:黑瘦男人,复古油头,笑容灿烂,夏日特有的港面相。假如茄哩啡街是个人,那他身份证上的照片,想必就是这样。
拍戏间歇,王丽军走到天台边去,看见乔卫东正在那儿选景。乔卫东总爱拍天台戏,王丽军觉得,这也许是一种向往自由的心理。
乔卫东选景罢了,转头看他,笑着说:“今天天气不错,拍出来效果很好。”
王丽军趴上栏杆,也笑:“时间选得好,我就喜欢八月这个天气。”
乔卫东调着相机,问:“是吗?你可从来没提过自个儿喜欢八月。我就想着太阳大,又能拍雨景,所以才选了八月。”
王丽军说:“八月是我最喜欢的天气,就跟你喜欢四月似的,我还记得你不说生个孩子要叫乔四月吗?”
乔卫东乐了:“那你儿子怎么不叫王八月。”
王丽军一时没有对策,只得失笑:“我可去你妈的吧。”
可后来他想,没准儿自己不是喜欢八月,而是喜欢暑假,而北京的暑假总在八月。要是更往前追溯,一九八六年的八月,他碰上了乔卫东,从那以后,他人生的暑假就开始了。
作者有话说
我们甜着呢…
第六十五章 一生意气未改迁
时间稳步迈入二〇一八。颁奖那天离得越近,东来集团诸人便越是众说纷纭,他们疯狂猜测,自家老板到底能否拿下“那个奖”。
“那个奖”被视为演艺从事者生涯最高奖项,全世界爱做梦的演员,没一个不为之向往。自打乔卫东新片《江湖游泳》制作完成,便报送该奖,成功入围,据内部消息称,评委团对王丽军赞不绝口,即是说,王丽军甚有可能凭该片勇夺最佳男主。此若成真,他便是史上第一位荣获“那个奖”影帝的中国人。
王丽军恐怕早就知道了这个内幕,近来简直得意得要起飞,可他还要强装正经,告诫公司诸人不许乱做猜测。其实大家都知道,王丽军为防运气被说破,甚至不允许有人讲出奖项真名,只允许以“那个奖”来暧昧指代,以免破了他的好运,该规定之严苛,简直堪比古代皇帝避讳。
终于到了“那个奖”颁奖之日,王丽军飞去美利坚参加颁奖典礼,公司众人正襟危坐,一同等待他的好消息。
当夜凌晨两点许,美国传来捷报,果不其然,王丽军一举夺得大奖,可并非是坊间早有传闻的最佳男主角,据传闻,评审团称他以一己之力联通两岸三地银幕文化,又将亚洲电影美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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