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拆心饲爱-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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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苏晏见他犹豫,一下炸起来,“你要是敢把我送回去,我就、我就……”
“你就怎么样?”厉建国反问。
苏晏语塞。
和他大眼瞪小眼。
片刻眼圈泛红,咬住下唇。
厉建国立刻就没办法了。
让保姆找自己小时候的衣服,又亲自绞了热毛巾,帮苏晏把手脚擦干净。
拿着衣服进来的保姆惊得目瞪口呆,愣在原地两秒说不出话来:厉建国脾气不算差,但也不算特别好,大户人家的少爷,从来没有照顾过别人——他自己还是孩子呢。
“愣着干什么?”厉建国瞥她一眼,“鞋子找了没?”
保姆连忙唯唯诺诺地下去。
“你怎么这么凶。”苏晏看着厉建国的眼神像看一只未开化的猴子,“没有礼貌。”
“哈?”厉建国难以置信地瞪他。
被毫不客气地瞪回来:“叫人帮忙应该说‘请’,别人答应了要说‘谢谢’。”
厉建国简直要气笑了:“哦,教育别人倒挺在行,你自己呢?别说进门要敲门问主人同意了。我为了让你去看姆妈忙活大半天了,你说请没?说谢谢没?”
苏晏轻轻地“呀”了一声,殷红飞快地从眼角边晕开。他很快走上前,规规矩矩地行礼:“对不起,我太失礼了。谢谢大哥哥给我找衣服,还带我去看姆妈。”
一点没有不情愿。
声音嫩生生,黏糊糊的。
非常礼貌,非常乖。
厉建国愣住了。
苏晏见他没有回应,大概以为他还是不满意,又解释:“刚刚,我把你当成抢姆妈的坏人了……对不起嘛……”说着,谨慎地从下往上望着厉建国的脸,片刻又补一句,“还有我,坐姿也不太好……但是你家沙发扶手那么舒服,太罪恶了……”声音越来越小,头低下去,纤长卷曲的睫毛颤动着,像微风中一丛小小的蒲公英。
厉建国想起某发小有妹妹以后,忽然从能坐绝不站能躺绝不坐的烂泥星小王子,摇身一变成为一晚上起来喂奶三次的超级好哥哥。因此被旧日的友人们毫不客气地讥嘲了一通。原本一撩就炸的人,这次居然笑得淡定又宽容,看着昔日小伙伴的眼神宛如异星球来的高等只能生物看一群食人族的蛮夷:等你们有弟弟妹妹自然就懂了——我妹超可爱的。
——现在,厉建国有点能理解他的感受了。
所以,在苏晏下一次抬眼观察他的时候,厉建国尽自己所能运动面部不太习惯微笑的肌肉,摆出一个尽可能友善的笑容:“我没生气。就是开个玩笑。车已经好了,走吧?”
苏晏松口气,点点头:“嗯!”
露出一个挂着两个小靥窝的笑容。
又甜又暖。
宛如暖春清晨第一缕阳光。
特别会笑的孩子,通常心灵敏锐、容易被打动,并且情绪外露,所以一般也特别会哭。
——这一点厉建国早就知道。
但哭成这样,还是大大出乎他的意料。
苏晏看到躺在病床上姆妈,“哇”地一声,眼泪几乎是喷出来,张开小小的手臂就想往上扑,被一旁的护工眼疾手快地捞住:“可不能这样,她是病人呢,不敢往上压的,也不要太大声。”
苏晏“唔唔”地点头。
小心翼翼地蹭过去,抓住姆妈的手:“呜呜呜姆妈,呜呜呜你怎么,怎么,瘦成这样,才,才几天,怎么就,瘦成这样,呜呜呜。”
话都磕磕绊绊的。
说两句,倒抽一口气。
字和字之间全是黏糊糊的鼻音。
姆妈说不出话,只是抬手摸摸他的头发。
苏晏的眼泪流得更凶。掉在地上,发出吧嗒吧嗒的声响。
厉建国不忍心,把手帕递给他。
很快被浸透。
眼泪还是吧嗒吧嗒。
没办法,只得照护工的说辞,和他说病人情绪不能起伏得太严重。
苏晏倒是很乖。
用力地点头,咬着红润润的嘴唇忍耐,只是眼泪根本控制不住,小脸憋得通红,不一会儿直倒气,眼看快要喘不过来。
厉建国只好先把他带出病房,让他坐在椅子上,抚着后背帮他顺气:“你先哭一会,哭好了再进去好好说话。”
苏晏又用力点头:“对、对不起,我、我没想……”
厉建国揉揉他柔软的额发打断他:“没关系,好好哭吧,你还小呢,这没什么。”
想了想,把他圈进怀里。
苏晏的身体比想象中还要小和柔软,伏在他怀里,下意识抓着他的衣角,一抽一抽的,像一只脆弱的小动物。
厉建国又想起发小的那个笑容,想起那句“你们有弟弟妹妹自然就懂了”。
好不容易苏晏的哭声慢慢停了。
建国胸口的衣服也从表层湿到了内里。
苏晏整顿好情绪,重新回到病房,拉着姆妈的手,一边克制着抽噎,一边又说了一会话。
建国觉得恒温病房里温度太高,又讨厌消毒的味道,就没再进去,隔着大块的玻璃看着苏晏窄小的、隔一段时间抽动一下的肩膀,猛然醒悟这一路的违和感来源于哪里了:
苏晏和姆妈的感情太好。在她面前,柔软得就像一只依赖猫妈妈的没有断奶的小猫。
这不太正常。
他还不到十岁,太小,正该是粘人和撒娇的年纪,让建国多少忽略了其中的怪异。
但事实上,无论年纪多大,保姆就是保姆,不是亲人——建国身边所有的少爷小姐们,都能非常清晰地区分二者,毕竟,小孩子总是敏感的,就算什么都不说,周围人细微的表情动作神态,也足以教会他们这一切。
姆妈生了这么大的病,除了苏晏之外,没有一个被她带过的孩子前来看望她。
如果不是因为苏晏,建国也不回来。
给足钱,把她安排进条件良好的医院,为她找护工——在建国看来,这就足够了,于情于理都说得过去,仁至义尽了。至于因为她生病而牵挂、伤心,扑到她回怀里哭什么的……
不客气地说,早熟如厉建国,就算在亲生母亲面前,也几乎没有露出过这样的“丑态”。
可那孩子……
……厉建国看到病房里苏晏的肩膀越颤越快,不由皱起眉:他该不会是姆妈的亲生孩子,自己找不到来探望的办法,偷了少爷的衣服来骗自己吧?那种上了树直接从窗户跳进来的教养?
然而他的手又很娇嫩。礼貌起来像一个小王子。
厉建国的眉头深深地皱起来。
他彻底迷惑了。
不过这样的迷惑没有持续多久。
探视时间到。
苏晏依依不舍。差点要在医院买床位通宵陪护。建国只得又担负起劝说的重任。不知怎么就许诺明天还带他来。被苏晏水汪汪地盯着问真的吗。信誓旦旦地说了两次真的,绝不骗你。
直到坐上车建国才发觉被绕进去了。
盯着苏晏白嫩嫩的脸颊有点心惊。
心想不对劲,这孩子有毒。
正想找点什么理由推脱明天的约定,车子已经按照苏晏的指引,在离他家不远的一幢别墅前面停下来。
那是一幢西式的别墅。
有着巨大的落地窗和雪白平整的屋顶。
在整个中式设计的别墅区中显得格格不入。
“啊,”厉建国一下就明白了,“你是这个苏家的孩子啊。”
他对下人的奇怪称呼。他的与众不同的礼节。他的大胆和率真。一下就有了答案。
苏晏点头:“嗯,‘假洋鬼子’家的。”
建国愣了一下。
苏晏却没有不开心的样子,似乎还觉得这个词很有趣,龇牙咧嘴地笑起来,发出嘻嘻嘻的声音,没心没肺,一点看不出刚刚才猛烈地哭过。
苏家。
如果是苏家的小少爷,那么不是……
……建国猛的睁大眼。
这就是传说中的那个……
真没想到……
难怪他……
建国脑内飞转,什么都还来不及说,司机已经把车门拉开。苏晏灵巧地跳下车。又一次和建国道谢,想了想,很懂事地说:“今天已经给你添了很多麻烦,非常感谢。明天您如果有其他事情就不用来了,我自己会想办法去的。”不等建国回答,他又飞快地接道,“你看上去很想问的样子……其实直接问没关系的。没错,我就是那个‘急救包’。”
无论苏家,还是苏晏,都是圈子里长期稳居“茶余饭后受欢迎谈资榜”前列,频繁地在各种场合被提起。
苏家上一代去的早。
没有管束。
这一代当家任性得厉害。他的跳脱做派和他的英俊的面孔一样有名。老一辈都说他不像样,举止几乎完全像个洋人,不愿意让家里小辈和他来往。可管不住小姐们一颗颗鲜活蹦跳的心。
然而苏先生只是一脸冷漠。社交活动说不参加就不参加。生意往来也完全不讲老一辈们定下的规矩——如果不是他家业大,手腕又凌厉,别人拿他没有办法,估计早被人搞死了。
这都不算出格的。
出格的是他喜欢上一个不知哪里来女人,当宝一样捧在掌心里,竟让她入了门成为苏太太。
结婚是旅行。
酒都没有摆。回来的时候无名指上戴着戒指,宣布人生已经有了女主人。
多少做梦都想做苏太太的小姐们简直伤透了心。
明里暗里都想给那莫名其妙横空出世的绊脚石一个下马威。
然而头一个尝试的倒霉蛋直接连带整个家族被苏先生列为拒绝来往对象。
还没掀起的风波便立刻消停了。
苏太太被苏先生护得像是温室里的娇花。别人想单独看一眼都很难。可苏太太还是不开心。没有人知道为什么。大抵是因为不习惯,又或者因为身体不好。
苏太太身体不好这件事,结婚三年之后,大家都知道了。
——整整三年没有怀过一个孩子,在这样的圈子里,想让人不知道都难。
按理这个时候苏先生应当找个外室。
又或者娶个偏房什么的。
然而他不。
没有后代继承家业对他来说竟不算是一件愧对祖宗的事情。竟比不上苏太太开心重要。简直不像话。听到的人都要为苏家埋在地下的祖宗骂他两句。
后来终于有了孩子,却又是个病秧子。
大家都说这就是所谓的报应:你不按照规矩生活,生活便回以你计划外的试练。
人在命运面前始终是渺小的。
但苏太太很爱她的孩子。
苏先生只能站出来和命运较量一番。
他整个世界寻找好医生,包专机带儿子飞来飞去,资助了许多相关研究,甚至自己办了一个医药公司。
也不过只能勉强吊着这孩子的命而已。
后来有一天,有个实验室出现突破性进展:使用新的方法,虽然不能治愈,但可以改善孩子存活时期的生活质量。苏先生苏太太大喜,然而立刻被新的问题困扰——新的治疗方案需要近亲的脐带血,后续还需要提供血液。最好是亲生的兄弟姐妹。
和苏宝宝并没有兄弟姐妹。
苏太太的身体,已经不能再生育。
当然,只要有钱,很多问题都能迎刃而解。
他们很快找到了解决方案:
使用苏先生的精子和苏太太的卵子,租用了代孕妈妈的子宫——在那个年代,这样的事情几乎相当于制造一个弗兰克斯坦,消息传来所有人甚至不知该怎么对此发表评论。
他们真的制造出了一个新的孩子。
苏晏就是这个孩子。
现在厉建国明白苏晏身上为什么有那么多看上去违和的地方。
理论上来说他的确是苏先生和苏太太的亲儿子。
但事实上又并不完全算是。
原则上来说的确是少爷。
可实践上又有许多可以操作的余地。
苏先生和苏太太长期在国外陪大儿子治病。并不很能关照这个诞生目的并不特别纯粹的小儿子。
难怪苏晏这样黏姆妈。
也难怪他会这样一个人跑出来。因为需要常驻,消夏别墅这边的佣人大多请的当地人,只有管家和一两个负责的女仆长之类是从本家派来的。厉家和其他厉建国了解的家族都是如此。苏家想必也是一样。
作为教育和文明水平较低,相对闭塞的地区,到有钱人家当仆人是当地人的最好的出路。久而久之就养成了微妙的群体性格——“远之则怨尽职责不逊”。主人太过软弱、没有主意或是威势不足,很容易就出现恶仆挟主的事。对年幼独自来这里消夏的孩子尤其如此。
连厉建国小时候都吃过一两次亏。
苏晏这样受西式教育,讲究礼貌和风度的孩子恐怕更……毕竟从来没有人教他怎样当一个少爷。
他那么又甜又软。眼睛里都是纯真,皮肤白嫩像奶豆腐。
一逗就笑,一碰就哭。怎么可能不被人欺负。
这么一想建国就很担心。
当夜辗转反侧。做了好几个苏晏被下人虐待还不敢开口的梦。最后一个甚至梦到他被恐龙叼走吃掉。次日一早醒来,背后都是冷汗,跳下床穿着睡衣,随便披一件外套,也不带跟从的人,自己跑苏家去,躲在树丛后面往里看。
苏家的设计追求通透采光,大面大面落地玻璃,从起居室到餐厅一览无遗,简直没有任何私密感。厉建国轻易围观了苏晏从起床洗漱到用完早餐的全过程。
他家下人果然很对苏晏不算好:管家——大概是主家派来的——对他很冷漠。
其他人都喜欢逗他,是那种怀着喜爱的成年人对幼崽的玩笑,并没有类似虐待的行为。
建国窥探良久,确认真的没问题,深深地松了口气。这才发现鞋子上都是露水,裤脚也湿了,冷得骨子里都颤。不由暗骂自己脑子有坑,多管这闲事干什么,黑着脸又跑回家去。
这一整天厉建国心情都不好。
和人约出门钓鱼也推了。
干什么都不专心。
昨天分别时,苏晏已经说不用他一起去。厉建国也的确没有去的打算。
但下午医院探视的时间越近,就越坐立不安。仿佛有人拿锥子刺他的尾椎骨。
最终还是叫人开车出来。
停在苏家门口的时候,听到里面隐约传来苏晏的声音。又软又糯,听不清在说什么,说一会停一会。厉建国皱眉,下车走近一些——原来是苏晏在请求管家先生让他用车,以及拜托司机带他出门。
但他并说不清是哪个医院,位置在哪。
管家大概是懒,推说没有具体信息,不愿帮他查询。
司机逗他,说少爷,要说什么呀。苏晏说了请和谢谢。司机又逗他说别的,要他像孩子那样撒娇。
厉建国的火“腾”地一下就上来,直接推门走进去:“苏晏,过来。”
苏府里的各位这才发现房子里多出一个人来:年纪虽然很小,但已经隐隐有长期掌权的人那种压迫性的气场,正皱着眉,打量着屋里的每一个人。
司机一秒闭嘴退出去。散落在各个角落的仆人们连忙忙碌起来。管家愣了一下,非常恭敬的语调说,请问您是?
建国根本不回答,只是冷着脸:“你们这样成何体统?谁才是主人?”又瞪管家,“你是本家派来的吧?其他人不懂规矩,你也不懂吗?就由他们这样闹?”
“不要这么凶嘛,”苏晏啪嗒啪嗒跑过来拦他,“我们家就是这样的……”
“这不对。”建国的眉毛还是倒竖着。
还要说什么,被苏晏扯着袖子拽到一边:“算了算了,不要凶啦……”
“我这是……”
“这、这是我家诶,”苏晏踮着脚尖,压低声音,“你就这样,冲进来骂人,什么的……”他还小,词汇不丰富,边说边抬眼偷看厉建国,怯生生的,看到厉建国脸色更黑,连忙咬了咬下唇,找个新话题,“……你本来,是来干什么的?”
厉建国知道他不是那种意思,还是生气了。
但看他果冻一样的下嘴唇被咬得发红,又发不出脾气来,只能沉着脸说:“昨天不是约好,一起去医院?——结果你连衣服都没换。”
“啊呀。”苏晏眨眨眼,“我以为、以为……”
“以为什么?还不去换衣服,一会时间来不及。”厉建国简直想给他来一顿竹笋炒肉。
“哦,啊,好。”苏晏愣了一下,转身要跑。
被握住手腕——速度很快力度很轻:“嗯?”
“我就这脾气,一贯大包大揽。你要是需要我管,”厉建国黑着脸皱着眉,“我就管到底。要不用我管,我就出去。选一个。”看表情听语气他仿佛随时暴起杀人。可他看了看苏晏手腕的皮肤,又把捏着的手放松一点。
苏晏有点被吓到,犹豫着:“唔……”
厉建国“啧”一声松开手,转身就要走。
苏晏在原地愣了片刻,看到建国到门口忽然扑上去:“等、等一下嘛……那个……”
“嗯?”厉建国头也没回。
“什么嘛!你……呜……”苏晏眼圈红了。
厉建国一下慌了,只觉得瞬间头皮就都要爆炸,赶紧把他抱起来,小脑袋摁进自己颈侧:“我开玩笑的、开玩笑的。”
一个十二岁抱一个九岁半,其实还是略沉。
厉建国手臂就有点抖。
然后听到苏晏软软地咬着他的耳根说:“我也是。”
“嗯?”
“……开玩笑的啦。”语气里带着笑,漏出小小的得意,微不可查的那么一丁点。
厉建国把他的脸□□——果然看到他抿着嘴笑,露出唇角两个小小的靥窝。
厉建国发不出脾气。
只能回头叫保姆赶紧给少爷准备出门衣服。
终于并排坐到车上,厉建国帮苏晏绑好安全带,看那双小脚踏不到地,琢磨要不要去搞一个儿童座椅,转念一下自己从来就没用过那个东西,可转弯的时候苏晏歪过来,拽住他的衣角,就觉得还是必须要买一个儿童座椅——决定的时候厉建国想,神特么儿童座椅,必须离这孩子远点,他是真的有毒!
话虽然这么说,厉建国还是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儿响叮当之势和苏晏变得熟络起来。
这是必然的:两个人类,每天定时见面,共同去完成一件固定的事情,实在很难不熟悉彼此。
何况他们还都是戒心比较轻的幼崽。
更何况厉建国先是接管苏晏的出入安排权。
然后接管苏家的家庭指令系统。
甚至还帮苏晏找了个新保姆——苏晏从小跟姆妈睡,粘人又怕黑,晚上没有人□□不着。又怕给人添麻烦,往往睁着眼睛到天亮,白天再找没人发现的时候补眠。苏府的下人居然就由他这样折腾,半个月下来,下眼睑乌青一片。被厉建国逼在墙角凶了一顿才说实话。厉建国当时就想给他一顿竹板揍屁股,可看看他抱着玩偶兔子,人还没兔子高,两条兔子腿在地上拖得灰扑扑的,低着头,扁着嘴,眼眶通红……就下不去手。当天就张罗给他找保姆。这个太凶,那个不细心,两天换了五六个终于定下来。
回头想想建国自己都觉得好笑:厉家的仆人自己都没审核过,这忙活得是什么劲。
但做这些事的当下,仿佛一切都理所应该、顺其自然。
以至于无论他怎么回想都想不起,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他对苏晏就真的变成这种大包大揽的模式。
恰如他想不起是什么时候,他和苏晏互相的称呼就从没有称呼变成“阿国哥哥”和“晏晏”。
“你和那个苏家的小子很熟?”
和朋友们出去玩的时候有人问起,建国才惊觉两人之间的关系已经到了“换算成战斗力打一般兄弟可以五五开不会输”的程度。
“……也还好。”他犹豫着该怎么解释这个问题,想想没什么不能见人的,就直说,“我们俩有同一个姆妈。那女人最近病了,就一起去看看。”
“哟呵,厉少,什么时候这么有情有义起来?”建国心智早熟,个子也高,常和他玩在一起的是年长三四岁的孩子,已经进了青春期,带上点故作姿态的油气,“该不会……”
“哈哈,我听说苏夫人美得很,两个儿子都随她。”
“什么儿子,那就是个便宜药引子。不过漂亮倒是漂亮的。”
“看不出,厉少年纪小,志向却很大嘛!——什么时候带出来兄弟们一起……”
谈话没能继续。
因为厉建国直接动手了。
他年纪最小,一个打五六个。打到最后居然是唯一一个站着的人,天知道是有多凶。
停下手,理智回归,看着一地横七竖八哀叫的小伙伴,厉建国有点不好意思,忙把他们又一个一个拉起来,耐着性子低头道歉,叫人买赔罪的饮料零食:“那个什么,别开我这种玩笑。我爸那人,你们又不是不知道。敢情传到他耳朵里,被吊着打的不是你们。”
小伙伴们都讪讪的,不过还是很给面子地最少在表面上接受这样的解释。
于是这场莫名其妙的殴斗算是姑且混过去了。
可不久,它还是传到厉苛——厉建国父亲、也就是当时的厉家家主——耳朵里:“怎么回事?你和苏家那小子?”声音通过越洋电话传来有点失真,可厉建国还是一下听出话语中的探究和兴趣。
他立刻警觉起来。
“不要变成你爸爸。”他想起母亲临终前的话——被病痛折磨成一把枯骨的她拉着他的手,翻来覆去地你爸爸是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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