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拆心饲爱-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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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建国的儿子性格沉稳内敛。说话不急不慢。话很少。捡精炼的说。一副非常循规蹈矩的样子。苏晏总觉得厉家遗传的那种深刻的面部结构,搭配这种温吞的性格,十成十的不和谐感——看着他随在自己儿子身后,亦步亦趋乖乖地跟出去,忍不住腹诽:哼,一点气势都没有,真是糟糕的赝品。
——那时他正在和厉建国冷战。
两个人在一起这么多年,难得冷战。
原因是另外一个儿子——最大的那个,苏文悦,要结婚了。苏晏作为父亲自然要参加的。当年对年幼的苏晏犯下不可饶恕罪行的苏文悦的母亲林大丫老师也要参加。
这么多年过去,苏晏早觉得无所谓。
林大丫也凭自己的本事考去国外,过上了完全不一样的人生。
但厉建国还是心存芥蒂。
可又不愿意让苏晏不开心——毕竟第一个亲儿子结婚,而且文悦也是厉建国从小带起来的,算半个儿子。想了想还是配什么都没说,陪苏晏一起去了。
去了以后,立刻后悔了。
苏晏和人家妈妈说话,明知道是礼节性的场合,可就是不开心,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心里酸酸的,又很闷。想着就算林大丫,和苏晏之间都能有一个孩子。自己和苏晏却什么都没有。大场面还要装作不熟。每年公关费都多交一些,就怕被小报乱写。他厉建国这辈子,做什么都游刃有余,唯独在苏晏的事情上,总是惴惴。又喝了一点酒。脑子便热起来。避了人,独自往外走。
婚礼的地点选在一个很热闹的旅游岛上。
稍微走一会儿,就到了灯红酒绿的酒吧区。
厉建国也没多想,随便走进一家,叫了东西坐下来。
此时他正四十出头,成功男人最好的时候。肩宽腿长,又高又帅。穿着与周围不太相和的正式西装,抢眼得不得了。他心里有事,一直沉默,眉宇间带一点平时见不得的小忧愁。撩得整个酒吧街的女性和男性们都往他身上瞟。坐下没多久,就迫不及待一个一个贴上来。最开始他还记得say no,把人推开。后来酒劲上来,就有点迷糊。不知怎么就被一个小个子的男孩子钻在怀里——东方的身形,个子小,皮肤白,骨骼纤细,腰薄得像一片刀,不细看,便和苏晏年轻的时候有点像。厉建国就恍了一下神,再抬头,就看到苏晏本人站在五六步开外的地方。努力憋着一副风轻云淡的笑脸,脸上却被泪水浸湿了。
厉建国大骇。
赶紧推了怀里的人扑过去。
哪儿还来得及呢?
苏晏其实大抵知道厉建国只是喝晕了头。
不会真的出轨。
但理智知道是一回事。精神无法承受冲击是另一回事。他就算再怎么说服自己,厉建国只是醉了,还是难受得一口气差点上不来。连着一个星期胸口都闷闷地疼。他本以为年纪大了,见的世面多,不再会容易动摇,也不容易害怕。真的遇到事情才发现,其实那个很小的很没有安全感的患得患失的孩子,一直还住在自己的身体里。
他也发现那个厉建国没立刻退开的男孩子长得和自己小时候像。
各种想法就都跑出来。
白天还知道和楚玄说厉建国不是那样的人,就是心里不舒服,心情好了自然就回去了。晚上却自己躲在被窝里偷偷哭。大半夜地忽然惊醒,叫人来把房间里的镜子能撤的都撤掉,不能撤的就遮上。
这个时候,恰巧苏文怡说带他见对象和对象家长。
苏晏明知道那边来的是厉建国。故意和文怡做一个系列的打扮,但更朴素一些,让自己像一个父亲——文怡和文愉都和他长得像,文怡尤其,基本上就是一个小型复刻版,肯定比酒吧里那个男孩子像的多。苏晏想,如果厉建国多看文怡一眼,就再也不要理他了。
他没想到厉建国滤镜厚到根本没发现自己身边还有一个人。
更没想到厉建国能借着儿子见家长的场子就掏一个戒指出来求婚。
什么鬼!
苏晏脑中一片空白。
但是身体擅自答应了。
还擅自亲了。
还擅自和厉建国滚到一起,抱着他不撒手,说要他更深一点……做到后半段被厉建国扛起来,这姿势长就不用,主要太刺激,厉建国怕他受不了——再试一次才觉得果然受不了,进得太深,泪水一下就下来了,可又特别爽,叫得嗓子都哑了,勾着厉建国的脖子,身体很颠簸,心却很安全。
临了坐在浴缸里,靠在厉建国胸口,终于缓过一点劲,别扭地说,我才不想答应呢。又说,我又不是女人,不需要这种东西。
但并没有把戒指拿下来。
厉建国轻轻亲吻着他细白的后颈,说知道你不需要,是我需要,晏晏担待我好不好?
苏晏滞了一下,红了脸,轻轻地嗯了一声。
其实承诺这种东西,无论谁,无论多大年龄,都会想要的。
苏晏缩在厉建国怀里忍不住一直看那个戒指。
心想厉建国也许真比他还要懂他自己。
两个人请了个小小的假。
到拉斯维加斯疯了两晚上,并且偷偷地结了个婚。只有两个人在,谁都不知道。
领了证明苏晏捏着嗓子学小媳妇,对厉建国说,从此就是你的人了,你可要对人家好。
厉建国轻轻捏着他的薄薄的腰说:什么“从此”,明明从小到大都是我的人。
苏晏心想讨厌死了。
四十好几了,和刚谈恋爱似的,还闹个大红脸。
回来正好赶上苏晏生日。
就又去了岛上。
苏晏每年的生日厉建国都给他过得很浮夸——厉建国是一个脚踏实地的实用主义者,自己当然没有这种闲情逸致,唯一一个自发的浪漫动作买小岛,还是当年偷偷翻看苏晏的笔记得到的启发。他知道自己搞不来这种花哨动作。索性雇了一个团队。抓取苏晏各个社交软件发言、购买记录,大数据专业分析,定向研究预测苏晏的喜好,想去哪里想吃什么想要什么礼物。
苏晏享受了好几年惊喜才赫然发现后面有一整个智囊团。
真不知该作何表情:“你把我当高端客户啊?还做偏好分析的……”
“说什么呢,”厉建国做受伤状,“你可比客户重要多了!——哪个客户都没你这么贵的。”
苏晏笑倒。
觉得厉建国在这种事情上莫名的认真超可爱,就凑过去亲他。反正也不差这个钱。就都随意。
——每到生日的时候,城市海湾边就有人放烟火,每年都放,没有间断过,形成了一个固定的烟火节。苏晏早有耳闻。没有去确认,心中隐隐约约地有一个小小的念头。可每到生日,总是被厉建国带着到处浪,这么多年都被混过去。现在忽然回到岛上来过生日,竟然还有点小紧张。
厉建国栓了船,对他俯身张开手臂:“上来?”
苏晏拒绝,要自己走:“多大人了……”
“怎么?长大了就不让抱了?”厉建国张着手臂扑他。
苏晏躲:“四十多岁不能叫‘长大’啊老厉同志……”
厉建国一把把他抓过来:“在我眼里你还没长大呢,上来。”
苏晏拗不过他,搂住他的脖子。
厉建国凑在他耳边:“说一直抱着你,就一直抱着你。”
果然看到了烟花。
苏晏到底没忍住,问他:“还真是每年都放啊。”
——彼时两个人还是坐在大穹顶的顶端。这屋子已经有年头了。尽管用料好,又定时检修,不存在安全隐患,但仍旧难免显出岁月的痕迹来。
厉建国还是一样从后面把他圈在怀里,等烟花一波一波地放过去,烟雾散尽,才慢慢地声音吐在苏晏耳廓边:“是呀,每年都放。”
明明烟花的特效烂漫的要命,明明只是很平静的陈述。
不知为什么,苏晏就是从中听出一点落寞。
就想回头看看。
被厉建国控着肩膀,捂住眼睛:“可惜,只有最开始的两年有人看。”
苏晏想反驳说,明明看的人可多了,都成了固定的节日,每年都有成堆的人在此聚集,还时常有情侣专门选在这里告白——然而他知道厉建国是什么意思,就没说。
也说不出来。
厉建国的声音太深。裹着浓重的情绪。
听一个字心就要颤一下。
算一算认识超过三十年,在一起的时间也能抵上个水晶婚,苏晏没想到还能见到厉建国完全陌生的一面,一时有点怔。
就感觉脖子后面微微一疼。
厉建国低头咬了他一口,像是恨恨的,落了口却又不舍得咬重了,叼着不松口,舌头刷来刷去。
苏晏抬手安抚地摸他的手。
厉建国把他搂紧一点:“我们还没在一起的时候,我经常上这里来。休息日,还有烦心的时候。每年你生日我都来。十八岁那年,你偷跑来了,我不知有多高兴。但后来就再没有来了。我就一直想,我究竟做错了什么呢,把我的晏晏弄丢了。”
苏晏感觉到他身体的颤抖。
想要安慰他。
却不知能说什么。
只好握着他的手,把身体往他怀里靠得更紧一点。
然后他听到厉建国的喘息声凌乱起来。
有液体顺着自己的脖颈流进自己的后领,灼热的,一路烧到尾椎上。
是什么?
是眼泪??
苏晏大骇。
他这辈子没有见过厉建国哭。
有点不能相信。
想要转头看,被厉建国扣着身体,捂住眼睛。只有嘶哑的声音,贴着胸腔,颤巍巍地传过来:“晏晏,你别再吓我了……”
苏晏心疼得不知怎么才好。
只能不断地吻他。
恨不得把全身的血骨都给他。
苏晏没再吓厉建国。
厉建国反倒吓了苏晏一大跳:
某一天上班时,忽然晕倒。
他向来身体很好,饮食健康,又保持运动,总是一副龙精虎猛的样子,一年到头连感冒都没有一次,没有人会想到他有一天会突然好像断电一样毫无征兆地就这么笔直地倒下去。
苏晏接到通知的电话,差点自己也晕过去。手一直抖,电话都差点挂不掉。
顿时会也不开了,工作也不干了,急吼吼就叫司机。
一路压着灯压着线冲到医院。
难得地吼了医生。
厉建国醒来看到苏晏趴在自己床头。
下眼脸是青的。
头发蓬乱。
胡子都没有刮。
看着像是连着几天没睡的样子。厉建国就很心疼。想抱他起来好好睡。结果发现手上还打着吊针,并没法动作——倒是他这一动,苏晏立刻就醒了,原地蹦起来,打开灯,凑过来确定了一下,眼圈就红了:“你吓死我了。”
“又没什么事,你跟着折腾什么,”厉建国抬手摸了摸他的脸,“几天没睡了?真是乱来,你自己身体什么样自己不知道?有个好歹可怎么办?”
——苏晏遗传不好,从小到大毛病不断,厉建国每半年就要押送他身体检查一次。平时苏晏熬个夜,厉建国能把他的耳朵念下来,现在只是这么说一说,显见得其实自己也有点后怕……
苏晏抿嘴唇。
忍了两下没忍住,眼泪还是噗哒噗哒掉下来:“你昏了整两天了。”
厉建国把他揽到怀里:“乖乖,这不是没事了吗。”
苏晏不敢压着他,姿势很别扭。
厉建国一点点顺他的头发:“那你就挺了两天?”
苏晏蹭在他颈窝里摇头:“你儿子,还有谭学姐,都跟我换着来。”想了想,不敢撒谎,就又说,“但你不醒,我也睡不好,离了这里就心慌。就在沙发上凑合眯一下。”
厉建国脸绷了一下。
又叹一口气。
凑过去亲亲他。
那之后苏晏就无心工作,也不敢让厉建国接着上班了。
两个人直接撂挑子。
很造成了一些动荡——还好彼时苏文愉已经在华尔街历练多年,厉向东也颇能独当一面,很快完成交接控制了局面。
苏晏本来想让厉建国把厉苛请回来镇场。
然而厉苛沉迷跟踪,变成了一个胸无大志的stalker。
在凌思远学校对面买了一个小房子,阳台上种着一溜凌思远喜欢的爬藤蔷薇花。苏晏远远地看着,说:他倒是比我们还潇洒。
对此很不满的退休苏总裁立刻开始了潇洒之旅。
厉建国的病可大可小。
主要就是保持心情放松,不要做太压力太大,好好休息。
两个人于是把年轻时候想要去,但又没去成的地方,都一点点地去了。一年就走了大半个地球。第二天春天落在巴黎,正赶上楚玄旗下的牌子拍大片,两个人好奇,偷摸带着吃的去探班——设计师正为找不到合适的模特焦头烂额,一看他们俩进来,二话不说拽着厉建国求他换衣服,还硬要他留下来走秀。
搞艺术的多半都有点疯。
热情起来吓死人。
厉建国拗不过,何况也没什么其他事,就真去走了。开秀和闭秀。
帅得苏晏心潮澎湃。
坐在第一排恨不得站起来给他打call。
拉着楚玄不断地说“好帅好帅,比平时更帅,拍大片怎么没穿这套”,当场划卡当季该品牌设计每种一件。厉建国下了秀,还带着妆,就被扑了个满怀。因为厉建国的身体问题,两个人好久都不敢滚床单,苏晏想要得厉害,抓着他就往车里塞,和绑架一样带回宾馆。怕厉建国身体负担重,让厉建国躺着不许动,自己扩张好了,慢慢坐下去,扶着厉建国的肩自己动。
“坚持跑步还是有用的。”
厉建国给他点赞。
经过这一次意外的经历,两人都觉得接触新的东西有意思。
纷纷决定去学习。
报了以前从来没有学过的艺术班。苏晏学画画,厉建国学摄影。两个人又在同一个学校里当起同学来。在学校旁边租了一个不大的房子,只带一个保姆和一个管家,日子过得很闲散。儿子打电话过来问危机怎么办,两个人哈哈大笑:倒闭就倒闭,别想怎么办。
苏晏画厉建国,一个月素描就能存五六个本子,后来真的办了画展。
都说他的新人物画很好,画面上带着情绪。
苏晏想废话,这是爱情的味道。
厉建国拍日常比较多。喜欢拍街头。偶尔拍了一张,苏晏站在窗边,放到自己的网络账号上,没几个小时转发破万,吓得他第二天就炸号了:
“这么好看,才不能让别人看。”
苏晏笑得前仰后合。
这个时候眼尾的鱼尾纹已经很明显。睫毛也不像年轻的时候那么密。可笑容还是和小时候一样。小靥窝、皱鼻子、脸颊飞上微微的红,都一样。
他们每一年回一次国。
大年初一,去求符。苏晏跪着磕头进去,一步一下,五体投地。厉建国没想到这么严格。后来知道了,就和他一起。
六十五岁的时候,两个人一起去了西藏,转山不比当地人差。
苏晏很得意,说这算是有提前预习。
七十岁去了北极。
在极光下接吻,说八十岁还来。八十岁果然又来了,这一次没有看到极光,只有漫长的银河,摇摇欲坠地悬在头顶上。苏晏说生得早了,不然应该可以做飞船上天的。
厉建国大笑,说我们可以选择灵魂上天。
彼时他们已经很老。
皱纹显而易见。身上多多少少都有些小毛病——厉建国少一些,苏晏多一些——出行的时候,总要格外小心一些。以前苏晏总爱让厉建国抱着走,现在手牵手比较多。真正插入几乎没有,偶尔互相做个手活,还小心翼翼的。
开始习惯开一些身体机能的玩笑。
甚至死亡的玩笑。
明明年轻的时候那么害怕的事,到老似乎也还好。两人约好,无论谁先走,另外一个就跟着来——有人陪伴,就连死亡也不那么可怕。
八十五岁的时候,厉向东有一天问厉建国,你的晏晏还是最可爱吗。
那时苏晏精神已经很不好。
吃不下什么东西。
瘦得很厉害。皮肤都皱起来,干巴巴地覆在尖锐的骨骼上。
没有力气。
眼睛都不太睁得开。
每天要睡很久。
厉建国陪着他,每天亲自给他擦拭身体,慢慢地细致地按摩肌肉。给他读年轻的时候他读给自己听的书。又或者只是静静坐在一旁看着他的睡脸,一看就是一个下午。
——听到这个问题,年逾古稀的老人笑了一下,目光望向陷在被褥里的恋人,与七十年前一样温柔如水:我的晏晏当然最可爱。
苏晏走在夏天。
恰巧正是暑假前后。
医生和厉建国说,已经无能为力了。
措辞很委婉,态度也很忐忑。怕厉建国发火。
厉建国却很镇定。拿烟在嘴里叼了一下,又放下。他的儿子,苏晏的儿子,带着孙子们一大家子都来了。全都不敢说话,看着他,等他拿主意。厉建国就说:“你们都出去吧。”
苏晏一阵清醒一阵模糊,靠着药物吊着一口气。
厉建国脱了鞋子,爬上床去,像小时候那样把他圈在怀里。苏晏感觉到他,凑过去蹭了蹭,低声说:“厉爸爸,我有点害怕。”
厉建国很细致地亲他:“有我呢,别怕。”
又说:“我很快就来,你上路的时候,走得慢一点。”
苏晏说好。
大家都以为厉建国会哭得很厉害。
然而并没有。
他清晰、冷静、镇定,条理分明地办理了苏晏的葬礼。
并且计划了自己的。
他果然去接受了安乐死——谁也不知道他究竟是怎么通过审查测试的。
他的儿子按照他的遗嘱,把他和苏晏两人的骨灰混在一起,乘入提前订做好的特质骨灰盒——是一个小船的形状,顶端的锁扣是两个人的戒指,扣上了以后,就再打不开。
这只骨灰船,在一个晴朗的下午,在家人们的围绕下,被放进城市的港湾。
在海浪里打了个转,慢悠悠地选定方向——海岸线的深处,正露出半个毛绒绒的小岛。
晏晏的岛。
即便死亡也无法将我们分开。
《拆心饲爱》正文end
【番外一】缄默骑士(楚玄)
楚玄可能有一个真爱。
——最开始听闻的时候,楚玉麟是不相信的。
毕竟那可是楚玄啊。
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香帅”的称号从八岁跟到八十岁。死前三个月身旁还有二十出头的小美人常伴左右,软玉温香。他很大方,又擅能照顾人,情人即便离了他,也说他的好,从来没有一个不满评价——新媒体普及之后,还建了一个群,历任情人,男女老幼,高矮胖瘦,分享经历,交流经验,每年办小聚会,楚玄都给买单。
所有人都说他是槛外之人,修的是欢喜禅。世间的美都是他的,而他不必为任何人停留。
这样的人,有一个真爱?
岂不是天方夜谭。
然而楚玄确乎有一个真爱。
跟他关系特别近的情人们——大概十个左右,两只手数的过来——多少都能感觉到一点。又拉了一个小群,彼此询问,是不是你?又纷纷回答,不是我不是我,如果是我,早就扯证去了,还等这会儿。
情人颇有两两组合最后成了的。
看到自己对象当着自己的面感怀金主,于情于理都要表达一下不忿的。
然而率先发话的几个人反问:你自己难道不是这么想的?
表达不忿的便瞬间被弹压了。
这当然是玩笑。
但大家都很好奇:能让楚玄记了一辈子的人,到底是谁?是男的还是女的?高还是矮?胖还是瘦?——毕竟只要足够漂亮,楚玄从来来者不拒,实在很难从过往“食谱”分析出他的取向。
楚玉麟也在这个群里。
被问过好几次。
支支吾吾地没办法回答。
心中半信半疑:如果一个两个人说有,或许还能觉得他们想太多;这些离得近的情人都说有……那恐怕……说不定……但是,既然那么喜欢,为什么不追呢?楚玉麟奇怪。
论资产,楚家大抵可以比得上一个小的中东产油国;论样貌,直到七八十岁的时候,楚玄为自己旗下的杂志拍时尚大片,抹去名字放到社交网络上,依旧三小时内一万转,无数小女生五迷三道地各种花痴表情。
他赞助很多艺术家。自己投资艺术品。做电影。做时尚品牌。品位哪怕在最苛刻的圈子里,也从来没有被诟病过。
追什么人追不到。
如果真的那么爱,为什么一辈子不出手。
问本人。
总是被含糊过去。
有时反问:你看我像吗?
有时大笑:他们说,你就信?
楚玉麟便觉得好像又并不是那么回事了。
直到有一天,楚玄老了。
——楚玄竟然会老,对于楚玉麟来说,这本身也是一件很难以想象的事。作为儿子,他总有一种微妙的错觉:自己的父亲会浪到世界尽头,寿与天齐。
然而楚玄老了。
就在一夜之间,整个人忽然就出现了老人的姿态:肩膀塌下去,眉毛垮下来,腰像是怎么也挺不直了。
他像是能预见自己生命的终末。开始慢慢收拾私人物品。楚玉麟回家看他,窝在一张大沙发里,笼在壁炉旁边,端着自己的日记,一页页翻看,嘴角边挂着淡淡的笑——看完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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