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潺潺[上部]-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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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他抬抬下巴，指指不声不响吃着东西，顺便把生食变熟食，投放到周明琛碗里的程溪。
周明琛看到马晓宇的动作，跟着侧头瞧了眼程溪，他正低垂着眉眼，从锅里夹两片生菜，仔细在调料碗里涮了涮，再放到周明琛碗里。距离过近，周明琛眼前便是他长长的睫毛，眼角上挑的凤眸，细腻瓷白的皮肤，神情动作自然专注。
怔了下，周明琛这才发觉，自己都没往锅里下筷，可碗里却是有荤有素，还都蘸好了调料。怪不得他从刚才就觉得怪怪的，自己分神和冯简宁开玩笑，嘴里还能悠闲吃着东西，把冯简宁气得不轻，原来是程溪在一声不吭的照顾他。
意识到这个，周明琛咳了咳，不知怎的耳朵发热。不想让大家发现自己的异常，也不想惊动程溪，他有些慌乱的移开目光，借着喝水掩饰。
听到马晓宇的话，冯简宁迷糊了，疑惑的看着他一会，才恍然大悟的一拍脑袋，站起身，举起杯子：“那个，412的各位。”
突兀的举动，三人都抬头看着他，冯简宁嘿嘿笑了下，不好意思的看着程溪：“不好意思啊程溪，刚才都让我给打乱节奏了，让我们再次举杯，恭喜程小溪同学成功赚到第一桶金，迈出了走向知名作家的第一步！”
似是没想到还有这个环节，程溪停下筷子，有些发愣。
周明琛和马晓宇也笑着站起来举杯：“祝贺程小溪！”
三双眼睛的注目礼，三张不同的面孔，都带着暖融融的笑意，程溪心窝子也热起来，不自觉露出一个浅笑，一同站起来，说了一句自己最想说的话。
“谢谢。”
声音很轻，但落在每个人耳朵里都很真诚。
冯简宁嚷嚷着呼吁：“来来来，干杯干杯！”
“干杯！”叮叮当当，四只杯子相撞的声音响起。
末了，周明琛挑了挑眉，戏谑的说：“这次不cheers了？”
冯简宁不屑的一挥手，不接受他的激将法：“切，小爷我是纯正的华国人，我讲国语我骄傲。”
周明琛失笑，这次总算是有点稳住了。
……
常说吃自助餐，饿着肚子进来，扶着肚子出去。几个人没有勉强自己的胃，吃饱后两个小时还没到，就坐在一块聊天。
冯简宁兴致勃勃的问：“哎哎，说起来，你们将来想干什么啊？毕业不读书以后。”
马晓宇特老实的想了想，说：“考公务员，回鑫城找份安稳的工作，然后就成家吧。”
“哇，这么老套的？”冯简宁不敢相信的张大眼睛看他，手一拐锁住他脖子摇了摇，“喂兄弟，你还不到十八岁，到底有什么想不开的，怎么跟小区里那些大爷大妈一样，敢不敢有点追求！”又询问其他两个意见，“我说的对吧？”
周明琛不以为然，举起杯子抿了口果汁，像品红酒一样优雅，似是品味的停顿片刻，才拖长了尾音说：“晓宇有追求，只是和你不一样而已，人各有志，晓宇喜欢安稳，平平淡淡就是福。”
程溪对马晓宇笑了下，眼中是淡淡的鼓励：“同意。”
马晓宇笑了笑，不在意冯简宁的数落：“简宁你想做什么？”
冯简宁抬起下巴，一脸向往：“我当然是要成为一名飞行员的，从小时候第一次坐飞机起，这就是我的梦想，绝对不动摇！既能上天也能入地，多酷！还能一年四季去不同的地方！以后没准你们坐飞机是我开的喔……”
几人“喔”了一声，皆是揶揄戏谑的语气。
“你们等着看嘛！”冯简宁没趣的哼了声，双手抱胸问：“你们两个呢？”
周明琛认真想了想，发觉自己兴趣虽广，从棋类乐器到书画运动，但真正的爱好寥寥无几，打篮球更像是一种习惯，不足以发展成职业，况且家里也不允许。
眼下连理想的影子都没有看到，不过他也不着急，于是耸耸肩，有些不走心的说：“还没想好，将来的事情现在谁能说得准，到时候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喽。”
冯简宁打击他：“老周，目标是你的方向，你的灯塔，朝令夕改是做不成大事的。”
周明琛丝毫不在意：“那说的是你，爸爸是全能人才。”
马晓宇笑了笑，未来千变万化，做自己喜欢的事没那么容易，但是周明琛应该没问题。
冯简宁倒想反驳，但找不出可靠的论据。周明琛长得好，成绩好，脑子好，家世好，确实没有什么可担心的。
马晓宇好奇的问：“程溪你呢，会考虑找其他工作吗？还是一门心思只写东西？”
几人都看程溪，程溪一贯不喜欢把自己的事拿出来讲，在人群里也是被忽视的存在，但周明琛他们几个跟别人不一样，他微微一笑，想了想认真的说：“可能会找其他工作，也会一直写东西。”
冯简宁捧场地拍拍手：“程小溪以后肯定是大作家啦！”
这个几人都没有异议，程溪看那么多的书，偶尔还向杂志社投稿，是宿舍公认的知识分子。
冯简宁又添了一句：“我要收藏程小溪的签名，谁也别拦着我啊，回头我买了全套的笔记本珍藏，程溪你记得给我都签上字啊，等以后我穷的吃不上饭了，还能拿来换点钱，为了这个，程小溪你千万要争气啊！”
这么奇葩的变相鼓励，程溪笑笑没说话。
周明琛：“饭都吃不上，谁能相信你的签名是真的。”
“……”冯简宁无语凝噎。
第28章 第 28 章
寒风瑟瑟，小区里的树叶洋洋洒洒往下掉，如今偶尔早上出门，总能看到地上铺了一层厚厚的黄叶毯子。清洁人员扫也扫不过来，索性让它自由，成为小区一景。太阳也变得温温和和，不再威风凛凛，洒在人身上暖洋洋，夏天躲之不及的人们都盼着它出来，偶尔看不见就念叨。
周日，程溪照常去周明琛家写作业，虽然没提前说，但两人都心照不宣。
程溪不喜欢呆在那个家里碍眼，以前要么呆在学校，要么就近找生意清淡的咖啡店或书店，一呆就是一个上午。周明琛家里就他一个，在学校呆习惯了，出入有伙伴，回家来自己玩会儿游戏就觉得没趣，打球也提不起劲，懒懒的窝在沙发上听歌就能荒废一上午。
一个周六，两人在家门口分手，周明琛门合上了一半，突然顿住手，问：“明天过来不？”
程溪关门的手也愣住，抬眸看着他，周明琛笑笑，继续说：“过来一起写作业啊。”
程溪也微微一笑：“好啊。”
就这样，前几次是周明琛邀约，后来变成了惯例。周日八点半，程溪一如既往出现在家门外。
程溪寡言少语，但周明琛就是觉着吧，程溪身上有一股无法形容的奇异能量，甭管他是在打游戏还是看股市，偶尔无聊或者烦躁时，抬头看一眼写作业或翻书的程溪，不安分的心一下就静下来了。
偶尔，他也会拉程溪看电影。
每当这时，周明琛不爱规规矩矩的坐沙发，偏偏喜欢光脚坐在毛茸茸的地毯上，也磨着程溪跟他一起，把程溪从沙发上拉下来，肩并肩靠在一起，两人披着一张薄毯子，看面前占了半个墙的投影仪。
太过文艺的片子，程溪会给他仔细分析。也许爱书喜静的人都这样，平时不说话，谈起喜爱的书籍或是电影来，都会滔滔不绝，多了几分鲜活气。
他莫名喜欢程溪说着话，一边抬眸看他的样子。因此，有时即使懂了也故作不解，还要再问程溪一遍，看程溪淡淡的蹙眉，绞尽脑汁想出更合适的措辞来解释。
这天快到十点，家政阿姨突然发来消息，说家里有急事，过不来了很抱歉。
收到短信，周明琛长叹了口气：“程小溪，文阿姨不过来了，我们中午只能吃外卖了。”
他满脸的不乐意，程溪放下笔，想了想问：“冰箱里有菜吗？”
周明琛奇怪他问这个干嘛，但还是说：“有啊，昨天特意和阿姨说了想吃酸菜鱼，早上阿姨去买了新鲜的活鱼，可惜了今天吃不到。”
听到有食材，程溪站起来说：“我来做吧。”
“什么？”周明琛瞪大了眼睛，从沙发上蹦起来，“你会做饭？”
程溪点头：“普通的家常菜没问题。”
周明琛知道他从来话留三分，以此推断，程小溪厨艺很好？
周明琛晕乎乎的领着他去厨房，程溪看了阿姨买的食材，直接确定了菜单：“可以做一个水煮鱼，椒盐鸡翅，肉沫茄子，水焯生菜，应该够吃。”
周明琛还有点不敢相信，程溪已经脱下外套，撩起袖子开干，屋里开了空调，他里面穿了件打底的浅灰色毛衣，也不觉得冷。
“你还真会啊？”周明琛傻傻的站在一边，看他娴熟的处理鸡翅，愣了半晌，兴趣上头，凑过去说：“那我给你打个下手吧，刀，我就不碰了，我洗个菜？”
程溪指指菜篮：“行，你把茄子和青菜洗了。”
周明琛拿了盆打水，仔仔细细把茄子搓几遍，再把生菜放在水龙头底下冲干净，整齐的放回篮子里，自觉做得还挺顺手挺迅速，翘着无形的尾巴邀功：“好了好了！程小溪，我还干点什么？”
程溪剁好肉末，回身看着那一棵棵完整的生菜，周明琛一脸求表扬地站在旁边，很想说要不你还是出去吧。
冷静了下，他放下菜刀，很是犀利的问：“周大厨，请问你吃生菜的时候，是这么一整棵吃的吗？”
“啊？”周明琛呆了，看看还在滴水的嫩绿生菜叶子，回想了一下摆在盘子里的生菜，好像，是不太一样。
程溪无奈，洗了手，示范地掰了几片，重新洗了根部的泥：“得这么洗。”
“哦。”周明琛同学悻悻地把自己洗过的生菜一一回炉重造。
亲眼见证，全程围观程小溪一步步把食材变成一道道菜之后，周明琛心里惊叹不已，万分遗憾自己居然没有拍个纪录片。就程小溪平时那规律而简单的三餐食谱，真看不出来是有手艺的人。
四个热菜新鲜出锅，卖相不错，周明琛有种把单反拿过来拍两张的冲动，最后还是克制的，在手机里留存了几张照片来纪念这历史性的一刻。不仅如此，他还发到宿舍群里，每道菜都有特写，艾特了冯简宁和马晓宇。
周明琛：【来来来，瞻仰一下程大厨的杰作】。
冯简宁这周没回家，留在学校里，正在饭堂吃午餐，冬天蔬菜少，清一色的五花肉和大白菜，吃得他食不下咽，看到了周明琛发的图片，当即回了句：【卧槽，老周什么仇什么怨】。
可怜兮兮地附上了自己的午餐照片——饭堂牌出品的大锅饭。
马晓宇吃货也激动得嗷嗷叫：【一看就好好吃！】。
得到预料中的反应，炫耀完的周明琛心里满足，发了一长串的哈哈哈，虽然还没吃，但还是无耻的接上一段话：【一般一般，鱼肉嫩滑，鸡翅喷香，茄子入味，生菜爽口】。
气得冯简宁在群里大骂，马晓宇直羡慕有口福，而周明琛不见了踪影，他下筷子开吃了！
菜吃到嘴里，周明琛才觉得刚才的评价一点不虚，程溪的手艺也太好了吧！
“程小溪，你怎么做到的？你这是练过吧，五星级大厨啊，比文阿姨做的都好。”
听到久违的夸赞，程溪筷子一顿，接着又若无其事：“有吗？很久不动手，已经生疏了。”
周明琛光顾着吃，没注意他的反常：“你以前常做饭？”
程溪摇了摇头：“也不是，只有放假在家的时候。”
周明琛：“你真的不觉得你做饭很好吃？”
程溪心不在焉，没答。周明琛终于觉察不对，故作惊奇的看着他：“程小溪，你不会是味觉有点问题吧？看你平常吃饭尝不出好坏，也没个喜好。”
程溪：“……”算了，他懒得解释。
冯简宁刷屏半天，发现周明琛跑了，实在不堪饭堂折磨，干脆艾特程溪求带便当，马晓宇跟风说顺便给他也带一份。
程溪一打开微信就看到好些条消息，再一看聊天记录，原来是周明琛惹的祸，于是轻飘飘的看了他一眼。周明琛觉得脊背突然吹来一阵凉风，很有危机意识的问：“怎么了？”
程溪抬抬下巴示意他：“看微信。”
周明琛马上打开微信，看到信息之后，顿时心虚不已。
冯简宁还在疯狂刷屏，惨兮兮的表情包取之不尽，程溪回了句：【下周吧，等会儿没时间做。】
周明琛心里怪怪的：“你真的给他们带？”
程溪淡淡的说：“嗯，反正也不费事。”
周明琛不说话，这可是他第一个发现的程小溪的隐藏技能，他还不太乐意和冯简宁他们分享呢。他也不知道自己哪根筋不对，反正就是不想让冯简宁得逞，偷偷出主意：“下周我让阿姨给做便当吧，到时候带上就行，反正冯简宁他们也吃不出来。”
程溪奇怪的抬头看他：“为什么？”
清了清嗓子，周明琛继续装模作样：“其实我刚才怕打击你自信心，说的夸张了，你还差点火候，文阿姨做得比你好吃多了，老冯他们肯定喜欢。”
“……”这个理由程溪没法反驳，“好吧。”
第29章 第 29 章
元旦收假后，程溪的笔记正式发行，书名为《一中学神笔记》，首次听到时，412全体表示囧囧的，但王先生说为了销量和宣传，书名必须简单直接，作者本人抗议也无效。
全套六本，王先生代表出版社，给412每个人送了一套。因为出版社的名气，各大书店的联合出售，据说销量很不错，将来如果超过一定数目，程溪还会收到分成。
初中部订过书的同学是首批客户，最早收到书非常惊讶。笔记看起来很高档，书皮设计精美，用纸柔软光滑。
不知是谁传出去，这套笔记本是程溪写的，在学校里也引起很大轰动。程溪走到哪里，都有人小声议论。八卦之心人人有之，学校里出了个名人，大家都争着抢着围观。他们没有恶意，但程溪本来就不爱热闹，更不喜欢被人像猴子一样围观，走路恨不得脚下踩两个风火轮。
412的舍友们也受牵连，走在路上总有人突然跑过来问，是不是和程溪同住。晚自习课间，也有别班的过来一班串门，找着不熟的朋友东拉西扯，只为偷偷瞄一眼程溪。
班主任私下找程溪说，校董事会打算开个表彰大会，奖励程溪为我校争光，当天还要邀请媒体过来，想问问程溪的意见，被程溪严词拒绝了。他不知道，原本学校那边都想直接筹备，通知宋老师让程溪准备讲稿，宋老师心说这太兴师动众了，对程溪未必是好事，跟上头据理力争，程溪才有机会推掉。
人怕出名猪怕壮，原来真是有道理。不到几天，412个个见人就躲，都成反射性动作了，暗暗祈祷这场风潮快点过去。
三楼，一班教室里，程溪在写复习笔记，保温杯里柚子干花吸足了水，杯盖下香气袅袅，冷了喝一口身子立刻就暖起来了。他穿着白色的鸭毛羽绒服，蓝色牛仔裤和一双厚棉鞋，脖子上戴着橘红色的长围巾，整个人包裹的严严实实，伸手写字时，手心还是温温的。
周明琛也裹得很厚，比程溪更夸张，甚至戴上了手套，十分有损他大男子汉的形象，可没办法，谁让他适应不了南方深入骨髓的湿冷。手凉凉的捂也捂不暖，全身上下都不舒服，他昏昏欲睡，只得蔫了吧唧的缩在凳子上一动不动，高高的鼻梁下面鼻尖冻得通红，尾端上扬的龙眉有气无力的垂着，眼窝里狭长的桃花眼欲闭不闭，双唇不适的紧紧抿着。
坐在门口的一个同学喊：“程溪，有人找。”
程溪不解的起身，不知道有谁会来找他。
教室外的走廊站着两个女生，其中一个样子可爱清秀，黑色披肩长发，戴了白色的帽子，露出一双漂亮的水汪汪大眼睛，脚上的粉色小皮靴在白瓷地板上划来划去，泄露了主人紧张的心情。
另一个绑着高马尾，模样美丽大方，手里抱着暖手袋，看见程溪就毫不客气的问：“你就是程溪？”
程溪这几天听到这个问题脑袋就疼，很想转身就跑，可人家都找上门了，程溪维持着仅有的礼貌问：“请问有什么事？”
高马尾女孩把看见程溪就脸颊通红，躲在一旁的好朋友拉过来：“是她找你有事。”接着压低声音在好友耳边说，“许文静你给我争气点，女追男隔层纱，害羞个什么劲。”
许文静瞟了程溪一眼，红着脸低下头，期期艾艾的说：“我……我紧张嘛……”
高马尾女孩掐了她一把：“快点！来都来了，你把信递给人家人家不就懂了嘛！”
程溪被晾在一边，看着两人奇奇怪怪的举动。
许文静深吸口气，把怀里写了好几天的信双手递出去，紧张得心脏怦怦直跳，也不敢抬起发烫的脸颊，豁出仅有的矜持和脸皮：“请……请收下这个。”
程溪如坠云里雾里，是专门来给他送信的吗？可是谁会给他写信？
他接过来，礼貌的说了声：“谢谢。”
说完之后，看两人还站着不动，程溪疑惑地问：“还有其他事吗？”
高马尾女孩目瞪口呆，张口欲言。许文静早在信被拿走的时候，脸腾地一下红了个透，心里忍不住窃喜，欲语还休的看程溪一眼，拉着朋友就跑：“没事了，回见，程溪。”
程溪莫名其妙的走回座位，拆开信封放在一边。
周明琛喝了口热水，捧着杯子暖手，懒懒的问：“怎么了？谁找你？”
程溪摇了摇头：“不知道，说是给我送信的。”
周明琛好奇的转头一看，印着心形图案的粉红色信封大喇喇的躺在桌上，他心里猛地一个激灵，神色古怪的重复：“给你送信的？”
“嗯。”程溪没注意他，一目十行的看下去。
信里是一首诗歌，字是手写的娟秀花体，用心可见一斑。
……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看到这两句，程溪还没反应过来。
……
‘程溪，我喜欢你。’
看到直白的这一句，程溪楞了一下，这是……表白信？
周明琛眼角注视着他的反应，见他神情有变，心尖子一紧，瞄了一眼他手里的粉红色信纸，忽然语气颇酸的刺了一句：“现在的女孩子还真是够主动的。”
程溪惊讶的转头看着他：“你怎么知道……”
信封都有那么明显的提示，不懂的是深山野人吧。周明琛不想看他，转开眼，本就冷得没精打采，这下更是哪儿哪儿都不舒服，敷衍的回了一句：“又不是没收到过。”
程溪还真是第一次，看他很有经验的样子，虚心求教：“一般怎么处理？”
大概天冷的厉害，空气里的氧也冻住了，周明琛胸口闷闷的，有点喘不上气，也不愿说话。
程溪的视线却一直追随着他，全身心在想怎么解决这事，没留意到周明琛的不对。
周明琛心里越发不得劲，心里有股气憋着发不出来，还有一点委屈。
程溪久久听不见他回答，才意识到不对，仔细地看着他问：“怎么了？”
周明琛也想问怎么了，怎么他就觉得这么不舒服，明明是一件好事，明明不关他的事……可是……受不了……
周明琛深吸一口气，腾的拉开椅子站起来，逃开程溪的视线，匆匆丢下一句：“我去厕所。”
程溪看他有如野兽追赶一般，头也不回的跑了，愣愣的不明所以。
深思熟虑后，程溪提笔郑重的给人回信拒绝了。
他连人家女孩长什么样都没看清，怎么可能接受别人的告白。
本以为事情到此结束，没想到陆续有女孩找他表白，写信说的，当面说的，即使他无一例外的拒绝，但仍是愈演愈烈，令程溪困窘不已。
有一回，四个人吃饭回来，程溪桌子上一共放了三封信。
冯简宁羡慕的大叫，朝他挤眉弄眼：“哇程小溪，你现在可真是受欢迎！要不要考虑一下啊？校园恋情可是最纯洁，最神圣美好滴！”
程溪难得情绪外露，白了他一眼。
程溪很不理解，这些女孩既不了解他，又何来的喜欢。真诚的心意难道不可贵，随随便便就能给出吗？
他一方面害怕践踏了这些心意，因此拒绝也得慎之又慎；一方面又觉得这些心意来得过于浅薄，令他避之不及。
马晓宇看出他是真心苦恼，安慰他：“别担心，等寒假过去，风头一过，就不会再有这种事了，很多女生都喜欢跟风，又不是真的非你不可，三分钟热度不会持续多久的。”
真是这样就再好不过了，程溪从未这么期待过寒假的到来。
周明琛冷眼看着，确定马晓宇和冯简宁都很正常，这才是好朋友兼兄弟应该有的反应，可自己那种心慌是怎么回事？难道他不想让程溪交女朋友谈恋爱吗？
念头闪过，周明琛心猛地一跳，然后直往下沉，手心冰凉的不行。他闭了闭眼，是不是和程溪走得太近，所以有了不该有的独占欲？
第30章 第 30 章
卡里转进四万多块钱，是出版社如约打来的稿费。程溪握紧了手机，如释重负的笑了，笑到一半，眼神突然转暗，他最想要分享的人，已经不在了。
思虑再三，程溪还是把这事告诉了叔叔。
程海先是惊讶万分，又激动不已，欣喜的翻着书看了半天，才稍微平静下来：“这是好事！”
程溪凤眸微睁，惊讶于程海就像是一个普通的父亲，因为孩子取得的成就，而感到自豪喜悦欣慰，这些情绪油然而生，没有一丝不由衷。不过转瞬，他又轻笑着垂眸。
没听到程溪答话，程海看他一眼，见他微微低着头，以为他是不好意思。想到他小小年纪性子沉稳，不像一般小子莽撞冲动，喜欢信口开河，而是等事情落到实处才来告诉自己，程海的目光愈加慈爱，心里对侄子的赞赏更上一层。
发热的头脑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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