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潺潺[上部]-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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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奚透弦徊恪�
发热的头脑渐渐冷静，程海还是忍不住眼带笑意：“回头叔叔也去买上几套，跟年礼一起送给朋友，对了，办公室里的同事也不能漏了。”
程溪惊讶的抬头，送这种礼物，真的没问题吗？
程海失笑，揉揉侄子的头发：“放心，家里没孩子的就不送了，没准明年他们都得来感谢我，送的书恰到好处，帮孩子提高了成绩。对了，晚上我们不在家里吃，下餐馆庆祝庆祝。”
程溪婉拒：“叔，还是在家里吃吧。”
程海想起妻子的脾气，眉心微蹙，今天实在高兴，他不想给谁添堵，想了个折中的法子：“也行。告诉叔你喜欢吃什么，明天叔叔给你露一手。”
程溪瞪圆了眼睛，一副受惊吓的样子。
程海笑笑，有些自豪：“可别小看叔，以为叔没进过厨房。跟你奶奶学的，煎炸烹煮怎么也会几样，只不过近几年太忙，很久没动过手了。”
顿了下，他眼带怀念：“当年你奶奶可是我们村里出了名的厨艺好，不管哪一家做流水席，都喜欢请她老人家过去帮忙。”
程溪一怔，这他从小就知道，不过他更想知道的是：“您的手艺也是奶奶教的吗？”
“嗯。”程海笑容可掬的反问：“你都跟着奶奶这么多年了，难道没有学到两手？”
程溪脸上不知不觉露出笑意：“学会了很多。”
程海也笑笑，忽然有了谈话的兴致，揽着他的后肩：“说起来，你来鑫城这么久了，我们叔侄两个还没好好聊过天，来，坐这儿陪叔叔说说话。”
程溪依言坐下，程海看着他，仿佛能看到小时候襁褓里白白胖胖的小婴孩，一转眼就长这么大了，真是时光易逝。
程海目光悠长：“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的名字，就是你奶奶给起的。”
程溪点点头：“奶奶说过，在她年轻的时候，从隔壁村过来村里的溪边打水，不小心摔了一跤，因此认识了爷爷，后来两个人就结婚了，才有了后来的一切。”
听他这么说，程海表情微妙，哈哈大笑出声，笑声爽朗：“她是这么跟你说的？母亲她没跟你说吗，这故事还有前情。”
程溪略尴尬，又有些好奇的盯着他，难道他说的不对？
程海回忆着，摇摇头：“看来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他缓缓说着，仿佛眼前能看到梳着两个大辫子，既勇敢又美丽的年轻的母亲，和记忆里笑容憨厚、果决明断的父亲。
“这事儿啊，我也是小时候听村里人说的。母亲她是老早就看中了我爸，既是村里有名的俊俏青年，又老实能干，你奶奶是芳心暗许，但那个年头，不讲究自由恋爱，婚姻都是父母做主，年轻男女见到只能避开，话都不能多说两句。”
他话语悠悠，仿佛人也回到那个生活贫瘠却简单纯粹的黑白年代。
聊到共同的亲人，程溪身上的冷淡褪去，眼神专注的听着，无声催促着程海往下说。
“她想破了脑袋，打听了好久，才知道我爸常常去溪边打水。那天她也是灵机一动，故意摔倒，弄湿了衣服。那个年代的人都单纯，抱了一下也是肌肤之亲，当然就顺理成章，在长辈的见证下结婚了。”
程溪空张着嘴，钦佩不已，他知道奶奶和一般的女人不同，还以为是磨练出来的性子，没想到是本性使然，否则怎会还没嫁人，就这么……思想超前……
程海只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所想，揉了揉他的脑袋：“你奶奶的光辉事迹可不止这么一件……”
何止如此啊，母亲的一生，令人惊叹的事情数不胜数。程海这辈子，尽管见识的人和事无数，但最敬佩的人，仍是自己的母亲。
父亲是村里第一个自主经营户，开代销点的想法一提出来，就遭到全家人反对，唯有母亲握着父亲的手，坚定的站在父亲身边。
所有的反对和压力，都抵不过枕边人的支持，代销店还是开起来了。
可惜，天不从人愿，程海掩住眼里的伤感，历尽千辛万苦，自家的小生意刚走上正轨，父亲就因病去世了。
两个儿子还在读书，家里却骤然失去了顶梁柱，更重要的是，母亲心里的天塌了，究竟有多悲痛多绝望，程海无法知道。他那时也不过初三，还是个毛头小子，家里的活计能帮把手，却做不了主。大哥性子软弱，一向没有主见，更加靠不住。
母亲到底是靠着什么撑下来，并且将他们兄弟俩抚养长大，除了她自己，也许没人知道。可不管日子有多难，母亲都守着他们，没动过改嫁的念头。
衣服即使缝缝补补，也是洗的干干净净，饭菜就算简简单单，也是花样百出做得好吃。
经历很多，回忆很长。程海三言两语，说得轻描淡写。
程溪听得入神，舍不得打断他，最后只听到轻轻的一句：“母亲她就是这样的一个人，能把生活里的苦过成甜。”
内心难以言喻的感动，以往不是没有在书上看过各种相遇和爱情，可写得再真实，也不如亲近之人的经历令他震撼。
奶奶从来没有提过一句，所以他对素未谋面爷爷毫无印象，但他没想到奶奶比他认识的更光辉，和爷爷的故事是这么朴实又动人。奶奶到底是有多深的爱，才能够在这么久以后，依然凭着那份爱坚持下来。
其实，程海也不止一次的想，如果父亲不是那么早过世，母亲也不需要这么辛苦。可是，他又无法不感激自己的父亲，因为母亲对他们无私的爱，全都是源于父亲。
那条定下了父亲因缘的小溪，一直被母亲看作媒人，在父亲去世后，母亲每次经过溪边，看着潺潺流水，眼神分外温柔。
那时村里没有自来水，整个葫芦村就指着一条河过日子。河的上游就是这条媒人小溪，水从山上往下流，溪水淙淙，清澈见底。
人们喝水就到溪边挑水，洗衣就到下游的河边，旁边的庄稼地灌溉也是从河里引水。
后来，家家户户都有了水龙头，水从深山里抽，小溪不再重要，人们也不再爱护水源。村里有人在溪边旁边建了养鸭场，昔日清澈见底的小溪开始浑浊不堪，水量一天比一天少，旁边的草丛也被鸭子啃食，变得光秃秃面目不堪。
母亲第一次见到后，回到家突然嚎啕大哭，从此以后宁愿绕路，也不愿再经过那里。这辈子，母亲也只有那一次，在他面前流泪。即使在父亲的葬礼上，万念俱灰茫然无措，即使躺在临终的病床上，她也不曾那么伤心，好像失去了最珍惜的宝物。
程海这一生永远抹不去的遗憾，就是这些年来没能对母亲尽孝，如今已是子欲养而亲不在。
他无数次跟母亲提过，想要母亲住过来一起生活，可是母亲一次也没答应。每次提起这事，脸上布满皱纹，手上满是茧子的母亲，总是笑笑说：“你好好过，和你媳妇好好过。”
程海当时不解，甚至还有点生气母亲的推脱。如今快到不惑之年，方能从过往的只言片语中猜出一二，体会到母亲的深意。
母亲不屑应对婆媳关系，对他和妻子的事从不干涉。大约也知道单是她一个人没什么，但再带上程溪，妻子不会愿意在家里看到一老一小两个拖累。如果勉强，到头来不但打搅儿子的生活，还让孙子也受了委屈，这是她无论如何不愿见到的。她几十年如一日为他们兄弟操劳，到老了，也放不下自己的宝贝孙子独自享福，只好辛苦了自己。
两人都陷入回忆里，书房里静悄悄的，阳光透过纱窗洒进来，灰尘在光线里飞扬，透着怀念的味道。
直到天色暗下来，程海惊觉，站起身说：“都这么晚了，我们也该去吃饭了。”
程溪犹豫了下，还是拿出两万块现金：“叔，这个给您，也算是我这两年的生活费，我知道不够，但还是希望您收下。”
剩下的钱，他想给周明琛他们每人买一样礼物再存起来，假期再找些兼职，大学两年的生活费应该有着落了。
程海脸色一变，把他的手推开：“你这是干什么？我是你亲叔叔，照顾你抚养你是应该的。”
程溪很冷静：“叔，给您钱不是跟您见外，如果您把我当成自己的孩子，出息了自然也要孝顺您和婶婶。说实话，这样住着我更安心，您也不用总是为了我跟婶婶吵架。”
程海一个大男人，被他说得鼻间酸涩，侄子的懂事和自尊，程海心里一点也不欣慰，只有心疼和难过，不知道说什么好，叹着气揉了揉程溪的头。程溪说的未必不对，有了这笔钱，他在妻子面前维护程溪都更有底气，可就是苦了程溪，小小年纪，什么都考虑的这么多。
程海妥协了，但还是把钱推回去：“这钱你先收着，晚饭的时候，你再把钱拿出来。知道了吗？”没有妻子在场，这钱他收了也没用。
程溪楞了一下，心领神会的点头。
晚饭时，程溪提起出书的事，赵芸岚惊得直愣愣看他，程一鸣程一胜却没什么反应，像是早知道了，赵云岚有些结巴的转头问两个儿子：“你，你们两个，也知道这事？”
程一胜不屑的撇过头不答话，程一鸣淡淡的说：“在学校听过。”
程溪拿出信封，给赵云岚说是生活费。赵芸岚更是惊讶得合不拢嘴，程溪这么小就能挣钱了？远的不说，两个儿子他们宝贝着，别说为钱忧愁了，除了读书其他什么都不让干，她自己大学的时候还得伸手向家里要钱。
虽说出书这事让她稍微对程溪改观，不是单纯当成一个拖累，但不如眼前看到的信封对她冲击力大。程溪平日里不声不响，但保不准以后真能有什么大出息，赵云岚迟疑的想，她是不是该对他好点？
程海淡淡的对妻子说：“收下吧。”
他这么说，赵芸岚更加犹豫了，可看丈夫一脸如常，最终还是收下。
第31章 第 31 章
机场，周明琛拎着仅有一个书包的简便行李，一抬眸，就见到了阔别半年的父母。
两人并肩站着，周妈抬头张望着，急切的盼望在蜂拥而出的人群中看到儿子的面孔。周爸即使眼中焦急，还是拍拍周妈的肩安慰：“你别急，飞机没延误，明琛肯定一会儿就出来了。”
两人站在一起，是很显眼的一对。多年的相处，怎么也在对方身上染上了一些痕迹，穿着打扮相得益彰，气场有独特的默契。周远笙相貌英俊，举止风度，周妈也是美丽大方，知性优雅。
周明琛第一次，以旁观者的角度认真看着父母。
周妈胡乱点了下头，还是不改姿势，手扶了下围栏。周爸也跟探头，目光一张张脸逡巡过去，焦点忽然寻到了对象，拍了下周妈的肩膀说：“在那儿呢，出来了。”
周妈转头一看，激动的叫他：“明琛！”
周明琛心里一动，缓步朝两人走过去：“爸，妈。”
周妈立刻笑了，眼眶有点红，将儿子从头发丝到脚趾打量了个遍。周爸也似有所感，拍拍儿子的背，只简短说了句：“长高了。”
周明琛迎视着两人的目光，笑了下：“不是让你们别来接机了吗，这大冷天的，路上又堵。”
周爸看了眼激动着说不出话的周妈，自己揽了责任：“刚好今天有空，听你妈说也要过来，我怕她一个人开车也不安全，就一起过来了。”
周妈也说：“这段时间人多，不好打车。”
周爸开车过来，周明琛打开后座车门，周妈也跟着坐到他旁边，周明琛看了眼前面空空的副驾没说话，周爸浑然不觉，一边开导航一边问：“明琛今晚回哪边？”
周妈也期盼的看着他，周明琛自然的说：“回老宅。”
周爸不料儿子会这么说，有些呆愣，他结婚后就从父母常住的老宅搬了出来，离婚后原先的房子留给了妻儿，自己在外面随便挑了一套公寓住。周明琛初中后就跟他们一起住，如今就算不跟他回公寓，也应该跟周妈回家才是。
周妈失落的低下头，周爸沉吟了会：“要不今天先回你妈那儿？你们母子俩也好久没见面了，你妈也怪想你的，老宅可以明天再回。”
周妈心里生出一些希冀，周明琛转开眼，窗外的路灯一一闪过：“刚回来想先回去看看爷爷奶奶，过两天我再去看妈。”
什么因种什么果，周爸周妈心有愧疚，都没法指责他。
周爸只好说：“那我们先把你妈送回家，再一起回老宅。”
周妈心里发苦，勉强扯出一个笑：“不用了，远笙。在前面路口把我放下吧，我打个车自己回去就行，你和明琛回去路上小心。”
周爸刚要劝，周明琛说：“妈，您也别急着回去，待会儿一起吃个饭。”
老宅里此时也忙碌着，放假日期还没确定，周奶奶就催着周明琛赶紧订机票，知道他今天回家，吩咐佣人做了许多他爱吃的菜，两老也蹲在客厅等着。
周奶奶坐不住，老往门口看：“怎么还不回来？不会路上出什么事吧？”
王伯安慰说：“夫人，您别担心了，刚才我已经跟明琛少爷通过电话，待会儿就到了。”
不到半个小时，周明琛一进门，周奶奶眼里就只有自己的孙子，拉着他的手问东问西，别人都只能靠边站，而接着进门的周远笙和周妈妈，根本没人理会。
“可算是到了，明琛累不累？饿了吧，马上就可以摆饭吃饭了。”
周明琛俯身抱了下奶奶，脸上笑嘻嘻的：“奶奶我不累，不过还真是饿了。”
周蔓坐在沙发上，怀里抱着抱枕，随意招了招手：“嗨，小弟，好久不见，你变帅了哟！”
这熟悉的称呼，熟悉的语调，周明琛额角一排黑线：“蔓姐。”接着跟旁边的男人问好：“大伯。”
周远恒笑着点了下头，他深邃的五官跟周远笙有七分相似，区别在于他笑着的时候尤为亲切，嗓音轻柔低沉：“看来你这半年在鑫城过得不错。”
周明琛点了点头，大伯从小就是家里最忙的人，公司一大堆事，还要带着周明琛和周蔓玩儿，今天应该是专门抽空等他回来吃饭。
看了看四周，总觉得还缺了点什么，周明琛问：“二伯不在？”
周爷爷不满的哼了声：“他一年到头有几天是在家的。”
周蔓闪着星星，一副花痴样：“远晨哥在集训，太晚了就不回家睡，过两天有比赛呢，明琛我们一起去看吧！”
话音一落，就被自家父亲赏了个爆栗子：“没大没小，那是你二叔。”
轻飘飘没什么力道的一敲，周蔓根本不怯，但还是捂着头；惨兮兮的拉长尾音说：“老爸，你太狠心了，我不是你的小棉袄吗……”
周远恒给她使了个眼色，让她不要在爷爷奶奶面前这么随意，周蔓扯了扯嘴角，嘟嘟囔囔的认错：“好啦好啦，我知道了，二叔二叔。”
余光看见周爷爷松开了眉头，周远恒眼带宠溺的揉揉女儿的头。周明琛也很感兴趣：“二伯过两天有比赛？”
周蔓立马回血：“是啊是啊，我早就买好票了，绝对是最佳观众席。怎么样，要不要一起去？”
周明琛笑着点头，二伯周远晨是国家运动员，早在高中生的时候，就整天抱着个篮球苦练基本功，铁了心要当职业球员。
周明琛从小跟着二伯打篮球，两人亲如父子，又是朋友，半年没见，确实有点想念
全家人热热闹闹的吃了饭，周妈起身告辞，眼神在周明琛身上流连了一下。周奶奶也是做母亲的人，看不过眼说：“明琛第一天放假，要不你今晚留下来吧，你是明琛的妈妈，又不是外人，家里房间多的是，又不是住不下。”
周妈一怔，还是推辞：“妈，谢谢您的好意，不过今天还是算了，回去还得加个班，明天公司有个重要的会议。”
周爸披上大衣：“我送你吧，明琛，跟我一起送送你妈妈。”
家里的司机去开车，周明琛落在父母身后，听见前面周爸温和的说：“你自己也注意着点身体，都老大不小了，别总是熬夜加班。”
周妈笑了声：“我知道，要不是明天真有事儿，今天也不会熬夜。”
……
隔天，以前的损友们约在酒吧聚聚，放话说周明琛一定得到，否则就绝交。周明琛虽然更想窝在家里，但群里说王谦也会去。所以周明琛裹着厚厚的羽绒服，姗姗来迟。
包厢里已经玩开了，酒味熏熏，烟雾缭绕，一片乌烟瘴气。
不知是谁先发现他，喊了句“明琛”，正在唱歌跳舞，划拳玩牌的男男女女就像发现外星人一样，潮水般围了过来。
“你这小子，一失踪就大半年……”
“死哪儿去了这一阵……”
每个人都很识趣，没去提周爸周妈的事，当初刚知道难免问两句表示关心，确认了事实反而不好问起，免得交浅言深戳人伤疤。
周明琛被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好不容易逃出来透口气，找了个角落看他们high。
王谦进门时就看到他一人端着一碟花生米和凉拌菜，孤零零的吃得认真。
没惊动任何人，王谦悄声无息的走过去，脱了大衣坐下来，挨着他撞撞肩膀：“哎，我说你，到底是来聚会来找乐子，还是来吃东西的？怎么大半年不见，你也开始从良了？”
周明琛一粒花生米正往嘴里扔呢，被他捣乱掉地上了，嫌弃的把人推开：“去去去，我本来就不喜欢凑热闹。”
王谦一上高中就出国了，两人也是难得见面。但是每逢寒假，王谦都会回到c市。见周明琛不像说假的，喧闹中一副老僧入定的样子，王谦奇怪的摸摸下巴，探究的看着他：“啧啧啧，我记得我们上次见面是暑假没错，难道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你现在已经年过半百了？”
“……”话不中听，周明琛塞了他满口酸辣的凉拌木耳。
散场的时候，周明琛最后走，在门口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背对着他，温情地解下围巾给女伴戴上，两人像是老电影里恋爱的男女，点到为止的浅吻，矜持的牵着手走了。
周明琛震惊得回不过神，打了车一直跟着他们，先到一个高级公寓停下，又转回老宅。
周明琛默默的叫司机倒车，去了周妈那儿。
周妈看他进门时头上肩上都是雪花，连忙给他热了一杯牛奶，催着他喝下去。
周明琛呆呆坐在桌边，忽然间就抱住了妈妈的腰。
周妈有些无措的站着，手没处放，半刻后，摸了摸儿子的头发，温柔的问了句：“怎么了？”
周明琛只是摇了摇头。
第32章 第 32 章
再次回到鑫城，周明琛刚下飞机就病倒了。
许是南方的冷气和北方的冷气是死对头，互不相让的在他身体里横冲直撞，感冒来势汹汹，仅仅半天就咳嗽不止全身无力，他服了两颗感冒药，倒头蒙着被子大睡。
程溪来按门铃，好一阵没人应声，心里觉得奇怪，又开始敲门。他明明收到了周明琛的短信，怎么没人在家？不放心的程溪第一次用了周明琛给他的备用钥匙。
一打开门，屋子里静悄悄的，程溪找了会儿，才看到周明琛裹成一团，躺在沙发上。程溪扯开他死死缠住的毯子，就看到他脸颊通红，上手一摸，额头滚烫。
周明琛迷迷糊糊半睁了眼，鼻子里呼出的都是热气，拉着程溪凉丝丝的手不放，贴在自己发烫的脸颊上给自己降温。
人都烧得不省人事了，程溪赶紧把人背起来，打车去了医院。
周明琛一直昏昏沉沉，半睡半醒，太阳穴发疼头发晕，嗓子也干涩发痒，浑身上下都不舒服。
这种感觉似曾相识，恍惚中，他看到还是小时候的自己，也是烧得脸色通红，家里医生刚好赶不过来，爷爷奶奶急急送他去中心医院。
半夜，他意识刚清醒一些，看到妈妈坐在床边，通红着眼睛，不知怎的，他“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爸爸匆匆推门进来，紧紧地把他和妈妈都揽在怀里。
那一幕，没来由的，周明琛记到了现在。
额头上多了个凉凉的东西，周明琛在意识混沌中挣扎着张开眼，满眼白色的病房里，程溪坐在床边，正在拧另一条毛巾，见他醒了忙凑过来，俯身小声问：“你怎么样？感觉好点没？”
周明琛虚弱的笑了笑：“还好。”一出声才发现嗓子嘶哑得不行。
程溪给他倒了一杯温水，小心喂他喝了。
他浑身乏力的躺着，一只手还在吊水，只能安静地看着。
程溪见他一直看着自己，不由得问：“怎么了？”
周明琛脑子里乱成了浆糊，伸出一只能动弹的手：“抱一下？”
程溪有点愣，弯腰抱了他一下。
要起身时，周明琛没放手。
他是偏瘦的身材，周明琛一只手都可以把他抱得满怀，无知觉的在他脖子间蹭了蹭，闻到了熟悉的柚子花香，全身的不适好像都缓解了几分。
窗外是空荡冷寂的大街，和c市不一样，鑫城从不下雪，只有落叶打着旋掉下来，不知名的野花还开着。
……
4月13号，周明琛十七岁生日，往年起码今天会是一家人团聚，今年周明琛没让父母过来，就早上通了视屏。
晚上，宿舍里几个出去撸串庆祝。春寒料峭，烧烤摊上人不多。周明琛点了一打啤酒，打算不醉不归。
周明琛把菜单拍在桌上，豪爽的说：“想吃什么尽管点，我买单。”
冯简宁翻着菜单勾了好几样，嘴上假模假样的客气：“哎，哪儿能让寿星买啊。”
周明琛也不拆穿他：“你还嫌零花钱太多还是怎么的。”
马晓宇和程溪看他俩侃，最后一个个不知道是风给吹的，还是喝酒喝的，鼻子脸上都红了。
程溪是最克制的，冯简宁是酒量最好的，其他两个烂醉如泥。
冯简宁送马晓宇回去，程溪带着周明琛走了。
周明琛醉了挺安静，从出租车上一路呼呼大睡到家里，程溪半扛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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