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咬上你指尖-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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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时眸色转深。
否认,“没有。”
他又问,“你闻到什么了?”
“我这段时间病了,医生说是那个什么自主神经功能紊乱,反正吃什么都没多少味道,稍微多吃两口就吐,惨的一批。但你身上,我闻到有一股香味,也太香了,勾的我好饿啊!”
楚喻手心贴着冷冰冰的墙砖,又换一面,拿手背贴着。
陆时问他,“就我身上有?”
“嗯,这香味我也没闻到过几次。”楚喻说起就来气,“不过我昨晚半夜也闻到了,不知道是不是睡懵了产生的幻觉,反正我蹲地上,寻摸了半天也没找到源头在哪儿。”
半夜。
陆时看了眼戴着手表的左手腕。
楚喻估计忘了,他以前也问过同样的问题。
在青川路的牛肉馆,楚喻快扑他身上去了,声音含糊地问他,你身上是不是藏着什么好吃的,好香啊。
思路被打断。
陆时抬眼,就看见楚喻手伸过来,手心躺着一颗水果糖,糖纸被揉的皱皱巴巴。
楚喻皮肤细白,指甲修剪地干净整齐,还带着白色半圆弧的小月牙。
“我这两天吃着糖都没味儿,吃了也浪费,给你吧。”
五秒,陆时没动。
楚喻准备收回来。
觉得自己挺莽撞的。
他想法其实很单纯,开始陆时看不惯他,他也看不惯陆时,但一码归一码,好吃的糖就要给好看的人吃,他觉得社会哥挺好看。再有,一起被暴躁的英语老师支使出来罚站,也算共患难了。
但对方似乎不领情。
不过手还没来得及收回来,掌心里的水果糖就被陆时拿走了。
剥开糖纸,陆时把糖塞进嘴里,仔细尝了尝,“很甜,草莓味,好吃。”
啊?
干嘛还要特意告诉我很甜很好吃?
楚喻好气啊!
第10章 第十下
在走廊吹了半小时的风,也没能把楚喻浑身的热血给吹凉。
等英语老师下课回办公室了,楚喻跟着陆时进到教室,又没骨头一样趴到了课桌上。
章月山已经习惯了这两天楚喻不是正趴着,就是正准备趴着的状态。转身,先小心打量了两眼陆时的神情,发现陆神和平时一样,冷冷淡淡看不出半点异常。
他假意咳嗽两声,小声问楚喻,“楚同学,你们……没打起来吧?”
楚喻下巴枕手臂上,嘴唇天生带了点微笑的弧度,语调懒洋洋,“班长,我们都是社会主义接班人,文明,不来打架肉搏那一套。”
再有,楚喻对自己极有自知之明,就他那连花拳绣腿都算不上的菜鸡水准,不想找死干嘛往社会哥面前凑?
而且打架什么的,多危险啊,要是脸伤了怎么办?
不过,“班长,你是担心我和陆时会在教室外面打起来,两败俱伤吗?”
章月山确实挺忧虑,“不是,我怎么可能担心这个,你和陆神打得起来?我是担心你被陆神一脚踹趴下,踩地上摩擦。”
楚喻收住笑容,恼羞成怒,“我、我决定半天不跟你说话!我自尊心受伤了!”
话刚说完,楚喻就听见一声轻笑。
来自他后桌。
这声音偏沉,嗓音低,有一点沙哑的磁性。
挺好听。
楚喻转过头,抬抬下巴,“陆同学,你也和班长持相同的看法吗?”
眼神威胁。
威胁没到位。
陆时靠墙壁坐着,仿佛椅子和课桌之间那点距离放不下他的长腿一样,两腿自然跨开,右腿踩在过道,擦得干净的白色球鞋,黑色校裤绷出修长线条,格外好看。
他对上楚喻的浅色眼眸,见人眼睛睁圆,唇角都绷紧了。
陆时:“嗯。”
??
楚喻气呼呼趴回课桌,心里循环感叹人间不值得,我那颗递出去的草莓味儿水果糖不值得!
下节课是物理。
响完预备铃,楚喻把书拿出来,打开,立桌面上挡脸。
他后桌叫他,“楚喻。”
听见自己名字从陆时嘴里飘出来,楚喻觉得耳朵有点痒。
他转身,“啊?”
陆时手里捏着根细细长长的铅笔,用笔尖隔空点了点,“书,倒了。”
楚喻顺着铅笔尖看向自己立着的书,才发现他没注意,书是倒着立起来的。
我的脸呢?丢哪儿去了?
一天的课上完,楚喻又没上晚自习,跑校医院占了个床位。
医生很负责,给楚喻把常规检查全做了一遍。
体温计显示的,36度5,标准正常体温。
校医院的医生赞同家庭医生的诊断,“食欲不佳,胃痛胃胀呕吐,是胃肠神经症。呼吸加快、心率增快、血压升高、感觉血管一蹦一蹦要炸开,是交感神经功能亢进。味觉神经迟钝,再加上周身皮肤发热,但量体温正常,身体各项数据指标无异常,无器质性病变。我也认为,是自主神经功能紊乱引起的,放松心情,好好休息,过段时间就恢复正常了。”
楚喻抱着冰袋发愁,愁着愁着就睡过去了,一直睡到校医院关门,医生过来叫他。
回到宿舍,楚喻开门前看了眼隔壁,隐约记起,宿管好像跟他提过一句,说他隔壁空着的那间宿舍,这学期有人搬进来。
好奇心只萌芽了一瞬,就被楚喻自己掐灭了。他现在一门心思只想洗个澡,然后倒床上躺平。
第二天第一节 课就是英语。
楚喻拿出崭新的英语课本和笔,捂嘴打了个哈欠。
“楚喻,站出去!”
听见王荔琳这句话,楚喻茫然抬头。
王荔琳穿黑色包裙,嘴唇口红很浓,正一脸怒气地盯着楚喻。
又重复一遍,“大清早就打瞌睡,干脆别上我的课,站出去,吹凉风清醒清醒。”
章月山想举手说话,被楚喻从后面踹了一脚椅子,制止了。
楚喻书也没拿,起身出了教室。
站了还没两分钟,陆时也出来了。
两个人并排站,一起盯着栏杆上的麻雀。
楚喻晚上睡得不好,又没吃什么东西,很没精神。打了个哈欠,卷翘浓密的睫毛沾了点水。
他嘀咕,“我也是服了,想树立威信,满足自己的不平衡心理,也别专拿我们开刀啊。”
发现陆时转过头来看自己,楚喻背靠着墙,解释,“不难想明白吧?王老师很自负很凶的,当然,是表面上。实际上,她很自卑,还有一点蠢。她潜意识里就觉得,自己是没能力管好我们班里这群富二代富三代的,所以她拿我,”楚喻指指自己,“开刀,树立威信。”
“又因为,她潜意识里知道自己能力不够,水平不够,根本教不了我们班里的尖子生。毕竟智商这东西,真不是谁都天生就有。所以她拿你开刀,想通过这个方法,确立自己强势、稳固的地位和话语权,所以一来就辱骂、恐吓、打压我们。昨天那番话,不只是骂给我和你听,更是骂给全班同学听的。”
说完,楚喻悠悠感叹,“唉,手段如此拙劣,好可怜哦。”
陆时见他手心贴在墙砖上,隔几秒又换手背贴,回答,“嗯,确实不难理解。”
楚喻眨眨眼,认真听他的下文。
“我只是没想到你还挺聪明。”
??
还挺聪明?
楚喻一秒炸毛!
好气啊!这个人怎么能这么讨厌!他现在要是能穿回昨天,他一定一巴掌拍自己脸上——让你给他糖!
不,楚喻又制止自己的暴躁想法——不行不行,不能打脸!
陆时见楚喻琥珀色的眼里泛起小情绪,眼看着就原地炸毛了,他习惯性地把手揣进裤袋里,不再说话,继续看栏杆上的麻雀抢食。
他以前认为,楚喻是个干干净净、毫无戒心、没有半点阴霾、被人宠着长大的小少爷。
但,他现在发现,面前这个人,似乎不止这一面。
或许还有很多个不同的面。
就像一个平面人物,突然变得立体起来。
这时,陆时察觉到自己的袖口,被微小的力道轻轻拽了一下。
垂眸,陆时视线落在楚喻拽着自己袖口衣料的指尖上,“嗯?”表示疑问。
楚喻视线落在别处,身体小幅度地凑近,低声跟陆时说话,“陆同学,配合一下,让你看看本少爷的卓绝演技!”
陆时顺着他的视线,看见教导主任和两个课堂巡查老师,正从走廊的一端过来。
他大概猜到了楚喻要做什么。
过几秒,楚喻深吸一口气,闭眼,放松,身体软趴趴地就往地上倒。
陆时反应极快,几乎就在楚喻倒下的瞬间,就把人接到了怀里。
很轻。
以及,演技真差。
陆时很配合,面无表情地说出了楚喻期望的台词,“楚喻,你怎么晕倒了?快醒醒。”
楚喻睁开右眼,朝陆时眨了一下眼睛,觉得这队友一点也不猪,就又安安稳稳放心地把眼睛闭上了。
另一边,巡查老师疑惑,“那边是高二A班吧?怎么回事,有学生被罚站?站晕了?等等,那个学生好像是——”
教导主任皱眉,突然加快步伐,“是楚家的小少爷!”
第11章 第十一下
去往校医院的路上,陆时背着楚喻走在最前面。
教导主任、巡查老师、王荔琳以及A班的班主任叶舟轻、班长章月山,一连串跟在后面。
教导主任神色焦急,正在和副校长通电话。王荔琳从课堂上被叫出来,表情紧绷,神色镇定,再仔细看,却有两丝忐忑。
她看着伏在陆时背上昏迷着的楚喻,心里又泛出两丝怨毒。
原本是想抓两个人出来杀鸡儆猴,A班这么乱这么难带一个班级,还有谁能比校董的儿子、以及学校成绩的门面被抓出来更有效果?
眼看着再来几次就有成效,没想到这个楚喻这么娇气,罚个站就给站晕了!
绕过花坛,楚喻趴在陆时背上,悄悄睁开一只眼睛,极小声地问,“陆同学,我重不重?”
陆时脚步顿了半秒,又毫无停滞地继续往前走,“闭眼。”
“哦。”
楚喻听话地把眼睛闭上,又极小声地重复刚刚那个问题,“陆同学,我重不重?”
“……”
陆时:“别说话。”
楚喻委屈巴巴,“哦。”
听背上的人再没声响,隔了一会儿,陆时低声道,“不重。”
他从小就练综合格斗,体能很好,楚喻轻,就是让他背着绕体育场几圈都没问题。
章月山也有同样的担忧,他跟班主任说完大致情况,就快走两步,赶到陆时旁边,“陆神,要不要换我来背楚同学?”
陆时摇头,“不用。”
会露馅。
章月山虽然是迷弟,但面对陆时又挺怕的。听见陆时说不用,没敢再坚持。只不远不近地坠在后面,想着陆时要是累了,可以上前帮把手。
陆时脚步很稳,气都不喘一下。他能清晰地感觉到,楚喻头靠在他肩膀的位置,湿热的鼻息洒在颈侧露出的皮肤上,一阵温痒。
进到校医院,医生迎出门来,见陆时背上趴着的人,“怎么晕过去了?昨天来我这里,不是还能撑住吗?”
一听这话,教导主任眉尖皱紧,“昨天楚……喻同学来过你这里?”
“不止,开学三天,这都来第三次了,登记册上记着呢。报道那天也来过,被他们班长,”医生指指章月山,“这一位同学送过来的。不过他情况复杂,一直没见好,病情反反复复地,还越来越严重。昨天晚自习就又来我这里,躺到关门才回宿舍。”
医生知道楚喻是校董的儿子,见这架势,连教导主任都跟着来了,人又晕着,估计是出了什么事。他便几句把事情交代清楚,以免最后锅落到自己头上。
听完,教导主任转身,板着脸,对王荔琳劈头盖脸一阵骂,“怎么回事?楚喻同学一直病着,你身为老师,不关心同学就罢了,还连着两天把人拉教室外面罚站!开学你是怎么跟我们保证的?啊?说一定会带好这个班,一定会教好每一位同学!现在呢?把人教进校医院?”
陆时一声没吭,把楚喻放到病床上。
见楚喻睫毛颤了颤,像是要睁开。他两指并拢,隐蔽地轻轻打了一下楚喻手心。
眼睛闭紧了。
王荔琳被当众下了面子,不满,“我怎么知道楚喻生病了?”
章月山在一旁小声道,“开学第一天的晚自习,王老师您问我,楚喻怎么没在座位,我说他生病了还没好,先回宿舍休息了。”
教导主任四十岁,文质彬彬,但在这个岗位干了快二十年,骂起人时自带气场。他鼻翼煽动,明显是气着了,“王老师,都这时候了,你还在狡辩?”
王荔琳也冷下脸,理直气壮,“主任,楚喻在我课上睡觉,我怎么就罚不得?就算他是校董的儿子,他也是我的学生!我是他的老师,我有教育、管束他的资格!”
两人这模样,章月山有点不敢插话。但接收到陆时的眼神,又想起自己作为班长的职责,章月山只好硬着头皮,“王老师,楚喻当时没睡觉,只是身体不舒服没精神,才一直趴着。而且您抽问,他也答对了。您说我给他递答案,我真没有,我题都没来得及看完。”
教导主任干了这么多年,怎么可能还没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又见陆时站在病床边,垂着眼一声不吭,肯定也受了委屈,教导主任一股火冒上心口,
“你、你要让我说你什么好?啊?为人师表、教书育人!你都忘天边去了?”
他背着手,嘴角下垂,沉声,“一会儿副校长来了,你自己去解释!我话说这儿了,要是楚喻同学真出了什么事,你逃不了干系!”
缓缓呼吸,教导主任转过身,问医生,“楚喻同学怎么样?”
医生旁听半晌,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了。
自主神经功能紊乱这个病,本来就比较主观,不过医生知道楚喻挺长一段时间都吃不下东西睡不好觉,虚弱的说话都没力气。
“他这病,切忌情绪波动、劳累。好好休息一会儿,应该能醒过来。如果没醒,就该送校外的大医院了。”
十分钟后,副校长匆匆赶到。
楚喻也适时地慢慢睁开了眼睛。
他也不全是装的。
虽然都快习惯了,但全身血管里流着岩浆的感觉很不好受,再加上这两三天没半点食欲,吃不下东西,肠胃饿的疼,急促的心跳更是一下下都仿佛砸在耳膜上。
嗓子干哑,他迷茫道,“我是在……校医院?”
副校长站到病床前,摆出笑容,温和又亲切,“楚喻同学,感觉好一点了吗?”
楚喻打量周围的人,露出略腼腆的笑容,“谢谢您的关心,我好些——”视线移到王荔琳身上,楚喻眼里闪过一丝惧怕,身体也小幅度地缩了缩,慌忙地移开眼,勉强才把后半句说出来,“好些了。”
他下意识的反应在场的人都看的清楚。
这得是多大的阴影,才会吓成这样!
楚喻咬咬没几分血色的下唇,手揪着被角,努力展开笑容,“我病也快好了,没什么大问题的,校长,主任,叶老师和王老师,还有班长、陆时同学,你们都先回去吧,谢谢你们的关心,但千万不要因为我耽搁了工作和课程。”
楚喻一边说话,一边在心里感慨,哇,没想到我演技这么好!好的我自己都害怕!我现在肯定就像一朵在凉风里飘摇的小白花,懂事、可怜,弱小又无助。
陆时就站在床边,从他的角度,能看清楚喻眼里没藏住的一点小兴奋。
他手插进校裤口袋里,觉得挺有趣。
熟悉的场景,又让他想起,也是在校医院,楚喻将他压在病床上,贪婪地舔舐他唇角的鲜血。
他的血。
副校长在来的路上,就出了满额头的冷汗。
当时云岭集团的施雅凌大笔一挥直接将嘉宁私立买下,副校长还私下里跟校长感慨过,说这还真是有钱没处花,为了小儿子上学上的开心,直接砸钱买学校。
但这也让他明白,施雅凌是有多纵着楚喻这个小儿子。
买下嘉宁私立后,施雅凌说的是,“我没有别的要求,我只希望楚喻在这所学校里,开心、平安、健康地过完高中三年。”
谁曾想,这高二才开学,就给罚站站晕在走廊里了!
副校长擦了擦额头的汗,“楚喻啊,你身体最重要,要是施总知道你病了还晕倒了,不知道多心疼!”
楚喻眨眨眼,不太好意思,“是我自己身体不好,而且我妈昨天飞国外了,她工作很忙,我不想让她再为我担心。校长,拜托您,一定要帮我保密啊。”
保密?
这多好的孩子!
副校长对楚喻印象一直很好,谁都知道,云岭集团的施雅凌性格强势,雷厉风行,长子长女都是她的左膀右臂,如出一辙的杀伐果决。
但楚家的小少爷,却是从小在糖罐子里娇惯着养大的,又因为早产身体不好,楚家护得眼珠子一样。
就是这样的环境,楚喻都没长歪,脾气性格都很好。高中一年,没搞出过什么事,极为省心。
心里有了计较,副校长直起身,看向王荔琳,冷脸斥道,“王老师,跟我出来!”
学校效率很高,等楚喻慢吞吞地走回教室时,A班的英语老师已经换了一个,王荔琳停职查看。
陆时被班主任老叶拉着,已经在走廊上聊了不短的时间。
教室里,章月山心有余悸,拍拍胸口,“教导主任凶起来,好吓人!”
他同桌叫李华,伸手拍拍章月山的肩,安慰,“班长辛苦,别害怕,你代表了班集体,参与了和恶势力作斗争!我们支持你!班上同学都对王老师不满,这偏见也太重了,上个课,总要哔哔几句,就像有钱有智商都得罪了她一样!”
楚喻也拍拍胸口,“我也好害怕。”
说着,他还煞有其事地给自己剥了一颗糖含嘴巴里,压压惊。
没多少甜味,但聊胜于无。
一颗糖没吃完,陆时从后门进来了。
楚喻好奇,转身去问,“老叶找你说什么了?”
陆时坐下,见楚喻腮帮子被糖顶出一个弧形凸起,挑眉,“不是尝不出味儿?”
“吃的是情怀!”楚喻手托着下巴,追问,“老叶到底找你说什么啊,聊了这么久?”
陆时满足他的好奇心,“有竞赛,让我安心准备。”
竞赛?
这是学渣不涉及的领域,楚喻没了兴趣,重新转过去,趴回了课桌上。
想起什么,楚喻又伸手在桌肚里盲摸半天,找了一个橘子味儿的糖出来,转身递给陆时,“陆时同学,合作愉快!”
陆时靠着椅背,坐姿懒散,停下左手转着的笔,他视线落在花花绿绿的糖纸上,“就一颗?”
楚喻挣扎数秒,又摸了一颗糖出来,两颗一起搁陆时面前,忍痛,“两颗,不能再多了!”
陆时垂眼,“嗯。”
并当着楚喻的面,将糖装进了校服口袋里。
楚喻心好痛!
中午,课余活动确认表发下来了。章月山最后报了跆拳道,李华报了网球。下午的课上完,班上同学就陆陆续续收拾东西离开教室。
楚喻不爱去人挤人,等人走的差不多了,才起身离开教室,往运动场后面的恒温植物园走。
天空积着密密的阴云,像是要下阵雨。风呼呼吹得树枝乱响,楚喻从小树林经过,被糊了一脸的树叶。
他走路慢,眼前发晕,胃部一抽一抽开始痉挛着疼,楚喻估计,自己这是症状又开始严重起来了。
一阵一阵的,弄得他完全没脾气。
到了恒温植物园,楚喻刷开玻璃大门,熟门熟路地往里面走。
嘉宁私立舍得花钱,恒温植物园搭建得非常专业,里面珍稀、名贵品种多,设施完备,植物枝叶茂盛,空气里有花木特有的清新味道。
站到设备总控前,按下操作台上的绿色按钮,“滴”声响起,灌溉系统开始自动运行。
这之后就没楚喻什么事了,他挪着步子,找到一块平滑光洁的石头,准备坐下歇会儿。
四处打量,不经意看见,隔壁的玻璃花房里好像也有人。
但还没来得及细看,就被胃里痉挛引发的疼痛弄得眼前一黑。楚喻实在没顶住,不顾形象地蹲到了地上。
陆时从一开始就看见了楚喻。
他到玻璃花房到得早,带了本竞赛题集,打开设备开关后,就坐下准备刷刷题。
一页没翻完,他远远看见,楚喻像是身体不舒服,直接蹲地上了。
没准备管,陆时捏着铅笔继续刷题,但等他做完两道选择,抬眼再看,人已经倒在地上,没了动静。
室外风声叠叠,蓄积已久的雨水砸落下来,啪嗒作响。
陆时扣下书,经过恒温植物园和玻璃温室之间的连廊,往楚喻的位置走。
楚喻双眼紧闭,倒在地上,呼吸粗重,十分难受的模样。
陆时没急着过去,他站在原地,良久,才有了动作。
仿佛感觉不到疼痛一般,陆时眉目不动,将食指指尖从植物锋利硬实的叶片边缘划过去,瞬间,一道细小的血口出现,深红的鲜血立刻溢了出来。
他没管指尖正一滴一滴溢着鲜血,径自走到楚喻旁边,把人扶了起来。
他在验证自己的猜想。
果然。
浓密的睫毛轻轻颤动,楚喻慢慢睁开眼睛,不太清醒的模样。
“好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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