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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体绝命-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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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五六岁的少年才到班长的胸膛那么高,他沉默地听着班长的话,双手背在背后,沾满泥土的军靴维持着稍息的姿势,即便鼻子上粘着一道灰,没有长官的命令他也绝对不会伸手去擦。
  班长转达完上面的意思,看着少年一动不动的黑眼睛,最终还是有些不忍,嘱咐了他两句:
  “周浦深,你虽然年纪小在咱们营呆的时间也不长,但我好歹做过你几天班长,还是劝你,好好服从上头的命令,戡瘠山那块虽然荒,但你过去是做监狱兵,平时训练说不定都没咱们这儿幸苦,你也别心里有意见了。”
  周浦深点点头,也没反驳班长的话,他虽然年纪不大,可在兵营里也算是呆过几年了,总是被一贬再贬,无论他的训练成绩是多么让人挑不出刺来,只要是荒凉的地方,没人想出的任务,每每总是落到他的头上。
  周浦深习惯了,也无所谓,更不在乎那些冠冕堂皇的谎言。
  那些谎言,不过是帝国人用来给自己一个台阶下罢了。
  班长看着少年兵淡漠的神色,突然觉得方才说的那些话像是打了自己的脸,一时间有些恼羞成怒,他对着矮小的少年兵怒喝:“你这是什么态度!趴下!一百个个俯卧撑!”
  周浦深毫不犹豫地趴下了,从肩膀到小腹再到腿部肌肉都崩得笔直,他二话不说就开始做俯卧撑,两只手臂上的肱二头肌有力地伸缩着,每次都要做到胸膛快顶到泥巴地才作数。
  他一边做一边大声地数,气势孔武有力,嗓音却还在变声期,带着一丝叫人不易察觉的稚气。
  周浦深依旧淡着表情,少年眉目英俊,却没有生气得像是只徒有人形的人偶。
  班长站了老半天也没看见这个不识好歹的有什么悔改的意思,于是冷哼了一声,抬脚走了。
  当周浦深不折不扣地完成了那一百个俯卧撑时,太阳早已经被远处的山峰挡住了。
  少年浑身湿透,背心被汗水沾湿,紧紧地黏在他的背上,十分不舒服。
  周浦深饥肠辘辘,他在肚子叫起来之前就双手握拳一前一后放在身侧,以一个标准的姿势朝五里之外的食堂跑过去。
  到达食堂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食堂里空无一人。少年跑到唯一还开着的窗口,伸头朝里张望。
  周浦深已经打算好了,要是没饭吃了大不了就饿一顿,就算他饿着,明天早上的格斗训练里也能把那帮孬种打得跪地求饶。
  那窗口里的人却像是特意在等他似的,灯光从厨房里亮起来,刘存己探出头来,看了满头大汗的少年一眼,不咸不淡地丢出个餐盒,里头只盛着白饭和两大块肥肉:“滚出去吃。”
  周浦深无动于衷,也没有丝毫感谢他的意思,只是沉默地接过饭盒朝远处的长桌去了。
  刘存己特烦这个天天一副死人脸的小孩儿,于是在他背后故意说给他听:“也不知道上头怎么想的,千幸万苦充进来的新兵就这德行,”他朝地上吐了一口唾沫:“这是养兵呢还是养杀人机器啊。”
  周浦深举着筷子的手停顿了一下,但却还是没有说话,只是自顾自地埋头吃起来。
  刘存己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恶狠狠地将窗口的卷帘拉了下来。
  周浦深第二天被卡车送走的时候背着个湿答答的军营包,里头放着少年的全部家当,也不过就是两件衣服,一只水杯,还有一本皱巴巴的书——中学数学,他从别人那儿偷来的。
  昨天他收拾完行李早早地睡了,今日晨训起床发现自己的军用包被人扔进了沟里,周浦深把它捞起来的时候里头所有的东西都散发着难堪的臭气,跟他住一个大通铺的兵们都看着他不怀好意地笑。
  周浦深什么都没说,只是在最后的格斗训练里将自己的同伴打了个半死,那人的鼻梁骨被他的拳头揍断了,躺在地上求饶的时候还是被他当着心窝踹了一脚,捂着胸口半天没爬起来。
  周浦深似毫不在乎他是不是就是把自己的包扔进沟里的人,帝国人都是一个货色,他打他一个只是因为格斗对象只有一个,留着他的命也是因为自己现在是赤手空拳。
  他坐在军用卡车里,远眺着倒着远去的青葱山脉,他在这儿的痕迹除了两条卡车碾出的车轱辘之外什么也没剩下。周浦深又一次被人撵走了,谁也不需要他,他其实不想走,就像他其实并不想来到这里一样。
  当周浦深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卡车突然“轰”地一声响,他睁开眼睛,这才发现司机不知道什么时候把车开进了坑里,现在正死踩着油门想从坑里出来。
  周浦深向卡车外探了探头,轮胎在布满泥巴的水坑里陷得很深,一时半会儿估计是出不来了。
  司机在四处寂静的夜里高声咒骂着这倒霉的差事,连带着骂后面那个背着个脏布包的臭小子。
  “还有七八里路就是戡瘠山监狱,你他妈自己走过去吧。”司机叼着烟,骂骂咧咧地说。
  周浦深二话没说就跳下了车,他仔细勘查着周围的环境。发现这里四周都是连绵的山群,且地势低洼复杂,山路上横着断枝落石,没人领着根本找不见路。
  真是个关人的好地方。
  幸好,周浦深眯缝着眼看过去,通往监狱的似乎只有这么一条山路,夜里奔袭六公里罢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少年活动了一下筋骨,先是借着月色蹲**子,拔刀划破了卡车的后轮胎,接着便趁司机还没注意的时候朝远方头也不回地跑。
  他才不管那司机是不是会困死在这山里。
  最好,所有的帝国人都不得好死。
  当周浦深终于到达戡瘠山监狱的时候,夜色已经浓得连月亮也看不见了,天上阴测测地飘着些细雨,粘在少年汗湿的背上,冷得他发抖。
  他在大门前被卫兵盘查了老半天才被放进去,卫兵通知了他的管辖范围之后,也没告诉少年他的住处在哪儿。周浦深四十八小时了就吃了那一碗饭和两块肉,跑了六公里路之后军装背心湿透了,小小的少年又冷又饿,下意识地就开始寻找避雨的地方。
  干脆去看看管辖地吧,周浦深破罐子破摔地想。
  周浦深隐隐约约听班长说过,戡瘠山关押的都是军事犯人,看守等级是最高的。就凭这四周的荒凉一片,哪怕是发生了意外犯人都逃不出多远就得乖乖回来。
  深夜里监牢门外未见值班的卫兵,想必是巡逻去了,周浦深抱着个臭烘烘的军用包,一言不发地验了脖子上的识别器和两只虹膜,那扇铝合金制成的自动门发出轻微的声响,向两边打开了一个仅能容纳一人通过的面积。
  周浦深鬼使神差地踏了进去。
  这里并不如少年脑海里所想的污糟一片,反而十分干净。不仅没有排列紧密的格子间,对于监狱来说反而显得十分宽敞,因为是暗夜里,所有的白炽灯都关掉了,只剩一盏走廊里的声控灯暗暗地亮着,连里头犯人的脸都照不清。
  钨合金所制的栏杆牢牢地锁着里头躺在床上的瘦削背影,少年躺在床上,两只脚耷拉在窄窄的铁床外,百无聊赖地将双臂枕在脑后闭目养神。
  周浦深陡然间觉得自己的心狂跳了起来。
  他觉得诧异,自己入伍这么多年一直像是这般行尸走肉似的活着,可自从踏进了这个与世隔离的地方开始,他胸膛里的那颗心就像是要提醒他什么似的,在寂静中不停地,重重地撞击着自己的胸口。
  监牢背后的小房间里有一扇小小的天窗,在周浦深的眼神定格在那人脸上的时候,乌云恰巧散开了,皎白的月光跟流水似的从天窗里倾斜下来,温柔地勾勒出那人的轮廓。
  浓密的睫毛,直得跟一管白玉似的鼻梁,还有那张轻薄湿润的唇。
  少年仰面躺在月光里,身上笼着一层淡淡的光晕,哪怕是闭着眼睛也能感受到那人浑身上下散发出来的倨傲。
  周浦深只觉得心口里的那颗器官已经横冲直撞得要叫人听见了,他不得不蹲下了身,用手紧紧按住胸膛都没用。
  他说不清自己到底出了什么问题,没来由地就是不敢抬眼看沐浴在月色里的那人,少年兵似乎是第一次知道“羞愧”两个字该怎么写,陡然间就意识到了自己手里的军用包脏得不能入眼,于是用力地将它甩到了身后。
  周浦深仔仔细细地审视着身上的每一寸肌肉,就连从前团长来检查时也没这么在意过。少年越检查就越是觉得自己污糟,背心和迷彩裤上溅得都是泥就不说了,黑发油油地贴在头皮上,两天没洗澡还出了那么多汗,也不知道会不会给人嫌弃。
  他太脏了,脏得就算给里头的那人瞧一眼,周浦深都怕作践了他的眼睛。
  声控灯也不知道是不是被他的狂躁的心跳声影响的,兀自又亮了些,栏杆背后的人睡得很浅,少年轻哼了一声,伸出被压麻了的左手揉了揉眼睛,就那么张开了薄薄的眼皮。
  像是野兔子肚皮上最暖的那块毛的颜色,周浦深在与他视线相接时,脑海里突然蹦出了这么一句话。
  那时候周浦深还没岑路高,那少年不知道,有些人,看了一眼,就能让人心甘情愿地搭进自己的血和肉,直到为了他化为灰烬为止。


第78章 章七十八 试探
  空气静得落针可闻。
  那廊灯闪着暖黄色的光,照亮了少年兵窘迫的半面。他低着头站在栏杆面前,像是傻了似的绞着手,眼神躲躲闪闪地不敢看监牢背后的人。
  岑路依旧躺在那儿,眯着眼睛打量来人的相貌。小少年看起来甚至比他还要小上两三岁,瘦瘦的个头不高。
  饱怀好奇心的未来科学家想瞧他的脸,可无论他用什么角度打量他,那孩子都十分固执地保持着低着头的姿势,像是生怕被看见脸似的。
  难道是个丑八怪?岑路更好奇了,他这两天闹了半天才给他派来的新人可不能叫他见了就倒胃口吧,于是岑路故意和他说话:“你是新来的吧,怎么这么小年纪,能胜任这份工作嘛?”
  听那小大人的口气,到不像是个阶下囚,反倒是在打量自己新来的保姆。
  周浦深有些愣,心脏因为他开口说话而跳得更快了,他怕冷落了对方,于是快速地抬头和他对视一眼意示自己听到了,又接着埋回头去做鸵鸟。
  可岑路已经借着目光看清了他的脸,不由得怔了怔。
  他在这儿也被关了两三个月了,自诩见过来来往往的兵没有一百也有九十,不论家住何方年纪几许,都是个顶个的高大威猛,皮肤因为常年的日晒而呈现一股蜜色,却没一个比得上眼前这个惹眼。
  少年一张瓷白的小脸怯生生的,眉毛像画过了似的黛如远山,双眼皮下面一双占了半张脸的黑眼睛被眼睫盖住,尖下巴安在脆生生的细脖子上,漂亮得连女孩子都自叹不如。
  岑路有些不自在地别开了目光,他想,这孩子现在是还小,要是以后也能练得浑身都是肌肉,那不就是活脱脱的金刚芭比吗。
  他被自己的想法逗乐了,丝毫不在意处境地轻声笑了起来。
  周浦深愣愣地看着少年在银辉下散发着一层光晕的笑脸,以为他是在笑自己的打扮,也不管对方是不是阶下囚,登时就红了耳朵。少年兵此刻甚至有些庆幸现在是夜里,栏杆后面的少年看不见他羞愧的脸色。
  周浦深沉默着,弯下腰捡起那个给他带来了耻辱的军用包,默不作声地就要朝门外冲。
  这里真是太糟了,周浦深无声地想着,虽然这儿物质条件好任务轻松,可方才那个帝国囚犯给他的感觉糟糕透了。
  他终于冲出到了单人监狱外面,外头的空气裹着雨后的凉意冲进他的肺里,可却丝毫没有减轻他心里的那股燥热,心口依旧”咚咚“地跳着,耀武扬威地向他昭显着存在感,那人躺在床上玩世不恭的残像还停留在少年眼前,无论他无论如何努力都挥之不去。
  你怎么这么小年纪?
  他问他,俊秀的脸上带着没有恶意的探究和好奇。
  周浦深死命地敲了自己一个板栗,愤愤地抓起包跑进了雨幕之中。
  周浦深知道自己是外籍士兵的事儿捂不了多久的,而他也早已经习惯了成为众矢之的。
  可当他被人高马大的驻扎兵按到在地,并且被人用背心擦了鞋底的时候,少年麻木的脸上还是闪过了一丝鲜少的愤恨。
  他死命地梗起脖子,十指都扣进了泥土地里,指尖上蹭出了血都没注意,周浦深只是死盯着远处关着那人的监牢,像是生怕他会从窗子里探头看到自己的蠢样似的。
  他身上的大兵见了他的样子,顺着他的方向看了一眼,当即就嗤笑了一声,干干脆脆地一屁股坐在了他的身上,瘦弱的少年差点儿一口气没上来,成年男人的体重整个地压在他的胸膛,那人还恶意地翘了个二郎腿,自己着力的面积更小。
  周浦深被他压得出气多进气少,喉头一股腥甜味,可这倔小子就是一声不吭。
  戡瘠山到底是关押重犯的地方,驻扎兵的身体素质要比其他地方高处不少,周浦深愤懑地将脸埋进泥土地里,他还以为自己有多强,到头来还是被帝国人按在地上的份。
  坐在他身上的那人姓李,周浦深不知道他叫什么,但知道他和帝国皇族是一个姓。虽说能被送进深山来做监狱兵的李怕是被稀释过了八百倍的国姓,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在戡瘠山监狱驻扎的这个小兵团里足以让每人都叫他一声李哥了。
  这不懂规矩的小兵刚来,不知道孝敬猴子里的山大王,李哥等了老半天也没见新人在私底下给他送烟,还以为来了个狠角色,可私底下叫人一查,这瘦了吧唧的少年兵竟然是五六年前偷渡来的外国人。
  前几年打仗的时候南国人那墙头草的模样是人尽皆知的,既然他赶着上来给人瞧不起,也不能让他好过了,李哥得意地想。
  他坐在少年身上,弯下腰拎着他的耳朵把他的脑袋拽起来,周浦深的胸脯还被他压在地上,脖子撑到极限也拽不高,他甚至觉得李哥是想拽豁他的耳朵。
  少年疼得眯起眼,听着对方在他耳边冷嘲热讽:“怎么?从南国来的狗找不到主人,着急攀高枝儿,连落魄凤凰都不嫌弃了?”
  周浦深听不懂他的话,只是尽力挣动着,想把沉重的男人从背上甩下去。
  “还装呢?”李哥抬手就甩了他一个巴掌,用两腿夹住孩子挣扎的小腿:“谁不知道戡瘠山关的都是犯了事儿的贵族,要我说啊,”他笑了笑,露出一口难看的牙:“进了戡瘠山,至少证明曾经辉煌过!”
  “不过呢,”少年人白皙的耳朵已经被他拽出了血来,李哥厌恶地放开,在他裤子上擦了擦:“你也别想着傍上一两个了,进了这儿的,能出去的微乎其微,大部分都废了,更别说……”他凑近了周浦深被鲜血染红的耳廓:“保你这么个外头来的异类。”
  周浦深一愣,一时间不怎么动了。
  训练场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吹了哨,监狱兵的训练时间到底比侦查兵少些,大中午没到这些人的擒拿训练就结束了,今天日头很毒,训练完了的大兵们用最快的速度跑出了沙场奔向,偌大的训练场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李哥低头,意有所指地眯着眼:“你还不如……跟着我……”
  动手之前他当然打听过了,知道这外头来的小兵无依无靠的,要是真能拿捏住这么个小玩意儿,在这苦寒的戡瘠山上也不算太无聊。
  下一个瞬间,李哥却被突然掀翻在地。周浦深不知道从哪里来爆发出一股惊人的力量,两腿夹住了成年男人的腿就狠狠地朝地里一口,李哥的膝盖恰巧磕到了石块,疼得他一声大叫。周浦深趁机死死地咬住那只锁着他肩膀的手,边咬便晃脑袋,眼看着就要从人手上撕下一块肉来。李哥赶紧松手,他一松手周浦深就弹了起来,朝他脸上涂了一口带血的吐沫。
  李哥抱着手疼得直跳脚:“你他妈的敬酒不吃吃罚酒是吧!”
  十六岁的少年阴郁地站在那儿,背脊却挺得高高的,李哥恶狠狠地朝人看过去,却冷不丁看见一双阴狠的黑眼,那神情就像是碰见了猎物的猛兽,就等着亮出獠牙来把他撕成碎片。
  周浦深提起嘴角笑了一下,面色阴冷:“就凭你?”
  李哥竟然一时没有回答,他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被一个臭小子吓得心里战栗了一下。
  “少把那套脏东西拿出来秀。”周浦深擦了擦方才在沙地里蹭破的嘴角,右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把裤腰带里的匕首抽出来了,刀片在少年的指缝间闪着寒光,周浦深向来做得多说得少,更何况军中的流氓他见得多,知道能怎么让他们闭嘴。
  少年眯了眯眼,用刀尖对准了李哥的**。
  李哥这下是真的怕了。
  他手上现在没带武器,谁知道这个长得比女人还招人的小子原来是个狠角色,他非常相信他要是再和他肢体接触一下,这小子手里的刀毫不犹豫就能落在自己身上。
  周浦深也无意和他纠缠,现在剁了他会给自己带来更大的麻烦,他见对方没有动作,拔腿就准备走。
  只听见李哥恶狠狠的威胁从身后传来:“周浦深是吧,咱们走着瞧!”
  周浦深为分配给他的那个少年犯领了午饭,在门口有些磨磨蹭蹭地不肯进去
  他回宿舍好好冲了把澡,然后仔仔细细地把叫人扯豁了的耳朵包扎起来了,此刻脸侧包着个巨大的白色纱布包,看起来有几分滑稽。少年人对着卫兵室门口的玻璃照了半天,轻轻地叹息了了一声。
  玻璃窗却被人“哗”地一声拉开了。
  周浦深吓了一跳,他没想到里头有人,心想方才那搔首弄姿的模样大概是被眼前这个打量着他的瘦卫兵瞧见了,禁不住有些臊。
  他一臊了,就想拔腰带里的刀。
  所幸瘦子没太为难他,带着鄙夷的目光看了他一眼手里的菜,就让他快点儿验了虹膜进去。
  周浦深的黑靴子在地上来回蹭了一下,接着跟泄愤似的踹了一脚门,一鼓作气地跑进去了。
  瘦子愣在那儿,不知道这个新来的小崽子到底是什么毛病。
  隔间里岑路正躺在床上看书,其实说是看书,周浦深也不是很能确定,一来他不太敢光明正大地瞧他,二来人正把厚厚一本书摊在脸上,不知道他是睡着了还是在养神。
  周浦深虽然对周围的一切都漠不关心,最近却因为这人多少在意了点儿。他隐隐约约觉得这人即便是和关在这儿的其他贵族相比,也要更加受到优待。每天好吃好喝的供着不说,要想看什么书了只要他说一声,立即就有人从各处给他搜罗过来,不远万里地送到这大山深处,就好像他不是来坐牢的,倒是来度假的。
  在周浦深的印象里,这个人完全符合“帝国蛀虫”的标准,可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就是对着他恨不起来。
  他低着头,将栏杆上的小门打开,伸手将饭盒递进去:“吃饭了。”
  岑路闻言把脸上的书拨开,看了栏杆外面的人一眼,那孩子每次来都是一副恨不得把头埋进地下的样子,跟他的交谈也仅限于“吃饭了”“睡觉了”等干巴巴的命令,每次绝不说超过五个字。
  岑路这几天闷死了,没想到闹了半天总算来了个新卫兵,却是个锯嘴葫芦。
  还不如从前那个呢,岑路郁闷地想。
  他从小卫兵手里接过餐盒,低头看见了他包成粽子的耳朵,岑路不禁多看了几眼,发现这孩子脸上手上都有划伤,下巴肿了,像是被人狠揍过一顿。
  岑路眯了眯眼睛,拽住了他慌忙想要离开的袖口:“谁欺负你了?”


第79章 章七十九 出头
  周浦深一愣,慌慌张张地就要抽手出去,可左挣右挣,他也不敢使太大的劲,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把对方那根纤细的腕骨折断了。
  岑路也不多逼他,从善如流地放开了他的小臂。他眼看着男孩子慌不择路地就想逃出去,于是云淡风轻地摇了摇筷子:“喂,我饭还没吃完,你不是得看着我的吗?”
  男孩愣了愣,停住了慌慌张张的脚步,按规定,他是必须要看着这位大爷吃完饭才能出去的。他无论如何也想不通,这个看来斯斯文文没什么战斗力的家伙,为什么看守等级却评定为“最高”。
  照理来说,在各个军事监狱里,只有犯事的前线士兵或是越狱倾向很高的犯人,才会受到二十四小时不间断的监视。
  岑路自顾自地对着桌子吃起来了,他的吃相十分优雅,先将劣质的卫生纸当餐巾铺在桌上,修长的手指拿筷子夹起一小块茭白炒肉丝一点点地往嘴里送,周浦深看着他嫩红色的嘴唇轻轻地把食物卷进去,吃饭不发出一点儿声响。
  直到他将嘴里的东西完全吞进了肚子,才抬头看着傻站的周浦深,再一次和他说话:“站着干什么,坐下来聊聊。”
  那语气,就像是邀请别人在家里吃饭。
  周浦深看着这个不知好歹的家伙,心里有气也有怜悯,他觉得自己就像是被那双狐狸似的眸子迷惑了似的,也不多说什么,对着他就盘腿坐了下来。
  岑路像是没意料到他真的会留下,一时间竟有些语塞,赶紧又塞了一筷子进嘴。
  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这孩子和之前那些监狱兵都不太一样,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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