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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耽]朝秦暮楚-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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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骨皑皑,天色沉沉。
  这一战打得毫无悬念,这半年来戎卢几乎倾尽全部兵力,虽最初占据了几座边城,掠了些财物外,其余时间都是被燕军压着打。戎卢人常年游牧,尤擅骑射,缠着打了一段时间的游击,效果仍是不佳。
  如今燕军粮草充沛,兵力十足,接连大败西戎后,对面终是忍不住乱了阵脚。这一战,更是狠狠挫了戎寇士气,将对面残余的兵马包围在青石坡。接下来就是耗到他们主动投降或是军心涣散时再将其一网打尽。
  秦峥看着沉下去的天色,从副将手里接过水囊狠狠灌了一口,希望大雨赶快过去……
  ※
  夜色来临时,院子里再度忙成一片。
  楚瑜产况不佳,痛了一天后,不仅产口未能全开,反倒时有见红。屋内压抑的痛苦呻吟不绝于耳,层云般的帘幔遮的人影影绰绰,太医轮番主诊都有些熬不住,何况一直在阵痛中的楚瑜。
  到了夜里,方才开了六指。几个太医一商量,这样不成,还是要下催产药。
  葵子,当归,牛膝,蒲黄,甘草,瞿麦,以烈酒煮。
  这药下的重,却也是无奈之举。楚瑜产力不足,痛的时间太久了,若再拖下去怕是不等娩出胎儿,先气弱甚至于绝。
  服了药,不过半个时辰,楚瑜就感到腹中剧痛更甚,先是忍了几息,可那痛来的又凶又急,腹中如巨石翻腾,似碾开了每一节脊椎,粗暴的将五脏六腑都往下拽去。
  “痛……”楚瑜只来得及拉住太医袖口,下一刻就被腹中滑痛激的在床上抱腹翻滚起来,惨叫脱口而出,撑不过一盏茶的时候,就破了血气。
  “楚大人!”太医也是惊住,几人忙压住楚瑜免得他伤了自己,先是扣住他手腕,继而是脚踝。
  楚瑜腹部高隆,手脚被桎梏,痛的急了下意识挺起腰腹,如此更添腰伤,痛的连半分力气也无。他是实在忍不住,汗水湿了满脸,抻直了脖子,脆弱的颈仰起,半晌哭着道:“秦峥……”
  常平几个亲随忍不住跟着掉泪,手脚却不敢闲着,帮忙擦汗换水。
  太医怕楚瑜咬破了唇舌,卷了锦帛让他咬着,只是楚瑜本就气短,咬住锦帛连一口气都喘不匀,几回险些昏过去,便不肯再咬了。
  宫缩几乎没了间隙,楚瑜脸色煞白,指尖死死绞着被褥,恨不得就这样昏死过去也好。偏又清醒的厉害,连外面的雨打芭蕉的声响都听得一清二楚,或许也盼着听到脚步声,听到秦峥回来的声音。
  临到戌时,楚瑜整个人已经气若游丝了,他连翻滚的力气都没有,只是躺在那,短短一口气喘出去,半晌才能睁开眼睛,轻轻呻|吟一声。双腿大张着,肚腹有些坠成水滴状,脚踝被人按出了青紫的痕迹,显得小腿纤细苍白,有些伶仃的可怜。
  他知自己的狼狈,却无心去想,只要能好好的生下孩子,这些痛苦都是微不足道的。只是这过程未免太漫长,长到他开始绝望。战场瞬息多变,他已经不求秦峥能在他生产时赶回来了,只要他能平安就好。
  “楚大人,您忍着些,我给您探看一下产口。”太医的声音在耳边忽远忽近。
  楚瑜想点头,又连点头的力气也无。太医的手伸进去的时候,他还是疼的喊出声来,只是声音嘶哑,也低微,攥住床褥的手指开始痉挛。
  太医摸索了半晌,稍稍松了口气道:“楚大人,产口已经开了十指,可以用力了!”
  楚瑜苦笑,唇角还没扯起,又痛的呜咽。他腰伤已经到了极点,疼的无法动弹,根本半分力气也使不上。
  太医们显然也看出这个情况,方才那催产药下的剂量大,眼下已经破了水,若还不生出胎儿,定是凶险。楚瑜身怀双胎,担心腹中另一个孩子的胎位,太医们又迟迟不敢推腹,只能鼓励楚瑜先自己用力。
  楚瑜压在腰侧的手已经泛青,他一手托着腰,勉强抬起了些身子,短短一口气使出,也就脱力倒了回去,反倒是腰腹更痛。这样痛到了子时,胎儿才算是撑开了尾椎,入了产道。
  ……
  青石坡上。
  大军围剿到后半夜,收到了降书。
  秦峥看着降书,对来使冷冷一笑:“阿史那柯罗还算是识时务,回去告诉你们可汗,贵国出尔反尔不是第一次了,这回若不拿出点诚意来,过了今晚哈那草原上就再也没有戎卢了,长生天也庇佑不了你们!”
  来降使者低垂着头颅,指骨捏的咔嚓作响,心中屈辱到了极点,却连抬头的勇气都没有。面前的人是戎卢的噩梦,他被族人绘成青面獠牙的修罗记载在壁画中,满身染血,左手弓,右手剑,撕碎了长天生寄予族人全部的庇护。
  戎卢的勇士宁可战死也不愿这样屈服,可若今晚不降,戎卢精锐尽数折在青石坡,则百年之内再无兴盛的可能。
  秦峥按着戎卢来使离去,抬头看了眼天色,雨仍未歇。可一切已经隐隐看到了结局,戎卢这次就算是降百年之内也不敢兴兵来犯,不与困兽相斗,一来保存了兵力,二来还能顺带狠狠割下戎卢一块肉,何乐而不为。
  “将军!”一个侍卫策马疾来。
  秦峥一看来人,心里咯噔一下,这是他留在楚瑜身旁的人。火漆封的信,展开一瞬就被大雨湿透。雷鸣刹那,像是劈在脑子里了一样,轰然一声。
  “召左右翼将军,先锋将军,霹雳营将领,虎狼营将领,中郎将,两位祭酒回来!”秦峥脸色沉的可怕,一口气几乎召了大半领军。
  等人来齐的时候,只见秦峥脸色已经比夜色还黑,他冷冷道:“今夜大军不退,明日若阿史那柯罗亲自来奉降书,先退五里。不要撤军,磨一磨那边的性子,他们提什么条件都先压着不必理会。剩余事情交给两位祭酒大人商议定夺,大军不要有半分松懈,给我拖两天。两天之内哪个地方出了问题,直接提头谢罪。”
  祭酒闻言心下了然,众人自当领命。
  秦峥交代完之后,几乎是一刻不停带着亲随在暗夜中策马回城。
  夜雨声急,秦峥心跳如雷,飒露紫迅如闪电!
  卯时。
  常安站在屋子外面踮起脚尖往里看,门吱呀一声打开,却是常平端着盥盆从里面出来。
  常安赶紧上前拽住常平的袖子:“哥!”
  常平瞪了他一眼,道:“瞎晃悠什么,仔细瞧着点院子里的人,这个节骨眼儿上别出岔子。”
  常安脸色有些发白,小声道:“哥,我害怕。”
  “所以才叫你不要进屋添乱。”常平神色凝重,道:“二爷是贵人,吉人天相,一定不会有事的。”
  常安点了点头,抬头看了看天,小声道:“天都快亮了……”
  常平转头看了眼身后的屋子,心跟着揪起。
  床褥被撕扯的不成样子,楚瑜的手垂落在床边,指尖有些青紫的痕迹,眼下倒是没了多大动静。他也只是艰难喘着,连呼痛的劲儿也没了。之前又生灌了两碗催产药下去,仍是疼,除了疼也没了别的念头。
  一旁太医还在劝着:“楚大人再坚持一些,用点力,已经能瞧见孩子了。”
  楚瑜睁开眼,眼前模糊一片,听着太医的话,胡乱使了把力气。杯水车薪似的,半点用也没有。胎儿已经撑开产|道,尾椎骨上痛的跟碎开一样,他皱紧眉头疼的低低呜咽一声,歪在床沿又闭上了眼。
  医工在一旁揉着楚瑜肚子,常平进来瞧见这样,干脆跪在床前拉着楚瑜的手,道:“二爷,您撑着些,想想上京的真儿姑娘,您那家书还没写完呢。”
  楚瑜抬了抬眼睑,咬紧牙攥紧了常平的手,屏着一口气缓缓向下用力,汗湿透了床褥,晕开一层又一层的水渍。身下像是被撕开成了两半,胎势冲撞着往下走,之前那些疼痛跟现在比起来简直不值一提。
  “楚大人,就是方才那样,再来几次就好了!”几个太医跟着揪心,距离产口全开已经过去大半夜了,孩子还没生出来,这是难产了。
  楚瑜用力喘息几回,攒出一口气在腹部发硬的时候撕扯住床褥使劲儿,可疼了近两天,哪还有多余的力气,不过是强弩之末罢了。
  太医眼看着楚瑜身下已经有若隐若现的胎发露出,只一个懈劲儿的功夫,又调皮的缩了回去。又是揉腰按腹,好一番劝慰,楚瑜才肯再试几回,要了命似的使了几次劲儿,气息太短,到最后那孩子还是懒洋洋的不肯出来。
  苦苦折腾到早上,胎儿才顶出个小小的头顶,楚瑜也几乎折了命进去。
  常平端了碗药粥去喂楚瑜,半天也没喂进去几勺,只得作罢。
  太医都险些跟着熬病了,愁的牙疼,想着法子劝楚瑜再用些力。楚瑜的状况任谁也看得出,能撑到现在已经很不容易了。无法,只得下了针刺,强行给楚瑜提了几口气。
  楚瑜疼的头皮发麻,身下除却鼓涨竟是痛的没了知觉,每一次用力全身几乎都是痉挛着。从早上起,他苍白的脸色开始泛起不正常的红,全身滚烫起热,烧尽了最后的力气。
  外面的雨淅淅沥沥的落,一声马蹄嘶鸣打破雨幕。
  秦峥几乎是滚下了马背,飒露紫整个跪在门前,吭哧吭哧喘着粗气,三个时辰,险些跑死这匹千里马。
  秦峥翻身起来,用手重重给飒露紫顺了下毛,扭头冲向了院子。
  常安正在外头指挥几个小厮端水煎药,听见动静一抬头,隔着雨丝大老远就瞧见了秦峥。他又惊又喜的迎上去,连伞都没顾得上撑。
  “侯爷,您可算回来了!”
  “清辞怎么样了!”秦峥抹了把脸上的水,也不知是雨还是汗,闷着头往屋子里跑。
  还不等进屋就听见里面传来断断续续嘶哑的痛苦呻|吟声,秦峥险些一口气没上来捏碎门框。
  “楚大人用力,孩子快出来了!”太医汗如雨下,尝试着压着楚瑜小腹助产。
  秦峥跌跌撞撞闯进来,一眼就瞧见了楚瑜。走的时候,楚瑜尚还好好的,不过短短几天就被腹中那俩小家伙儿折腾的不成样子。
  他就那样躺在床上,双手无力的拉扯着腰间皱巴巴的褥子,苍白的双唇微微张着用力呵气,长发凌乱的压在身下一缕缕水淋淋的绕在腕间。沙哑的呻吟夹杂着抽泣断断续续的从口中逸出,腕上脚踝甚至肚子上都是青紫的痕迹。
  “清辞……”秦峥上前紧紧拉住楚瑜的手,在他耳边唤了三四声。
  楚瑜这才回过神来似的怔怔转头瞧见秦峥。
  秦峥捧住楚瑜的脸:“清辞我回来了。”
  楚瑜眉心紧皱着,用力咽回一声哽咽,声音虚弱:“你……怎么才回来……”说着泪就顺着眼角不住的往下落,看的秦峥心疼极了。
  “是我回来晚了,清辞……”秦峥将脸紧紧贴在楚瑜额前,道:“都怪我回来太晚。”
  楚瑜紧紧拉住秦峥衣角,阖眸深吸了一口气,浑身发抖的朝下用力,一瞬又脱力倒下,哽咽道:“我……不行……”
  秦峥低头吻干楚瑜眼角的泪,柔声鼓励道:“清辞,不要怕。”
  楚瑜咬紧牙,拼着一口气到底,只觉腹间坠痛更甚,忍不住痛喊出声来,跌在秦峥怀里大口大口喘息。
  太医托着胎儿已经出来一半的小脑袋,大声道:“楚大人不要泄气,再用一次力就好了!”
  秦峥紧紧握住楚瑜满是冷汗的手:“清辞!我们的孩子马上就出来了!”
  楚瑜撑着腰伤高高挺起肚子,长长呻吟一声,苍白的颈上一道道青紫的血管都跟着凸起,指骨捏的咔咔作响。胎儿小小的脑袋一点点顶了出来,然后是肉肉的肩头,柔软的小身子……
  身下一松,血和羊水哗啦流了出来。太医忙握住孩子的小脚倒提,拍了拍小屁股,又抓紧清出孩子口中的秽物,好半天,才听见孩子哇的一声,啼哭出来。
  “恭喜大将军,楚大人,生了个小公子。”
  秦峥将身上的软甲拆开扔在一旁,只穿了里面的玄色劲衣,让楚瑜枕在他腿上。他用指尖擦去楚瑜眼角的泪,道:“清辞你听见了吗,我们儿子的哭声。”
  楚瑜神思恍惚的抬起头,想要看看孩子,不等伸出手去,又被腹中一阵急痛打断。
  “呃啊——”楚瑜痛呼一声,急急攥住秦峥的手。
  秦峥反握住他的手,轻轻替他揉着腰侧:“清辞,你肚子里还有一个。”
  楚瑜费力的摇了摇头,他真的是半分力气也没了。
  秦峥眼角湿润,低头一遍遍吻着他的额头:“生完这回咱们再也不生了……”
  楚瑜低低喘息几声,捂住肚子发抖。
  “楚大人您这样抱着肚子没法生。”太医看了眼秦峥,秦峥会意的握住楚瑜的手,压在自己心口上。
  楚瑜像是脱力了一样,躺在秦峥怀里一动不动,唯有双脚偶尔随着宫缩踢腾几下,又失力的安静下来。
  太医摸了摸胎位,渐渐变了脸色。原本两个孩子胎位都是正的,只是生第一个孩子的时候,尽管千万般小心肚子里留下的这个还是自己倒腾歪了身子,这会儿正懒懒的横躺着不肯出来。
  楚瑜本就宫缩乏力,这会儿反倒是连羊水都破不了,疼的辗转反侧。
  刚出生的小家伙躺在襁褓里被放在楚瑜身旁,原本还在哇哇大哭到了爹爹身旁倒是渐渐止住了哭声,抽抽搭搭的小模样委屈极了。
  “清辞,你看我们的儿子!”秦峥心里软成一滩水,那襁褓里的团子也就跟一只鞋子一样大,小小的惹人怜爱。
  楚瑜看了眼儿子,又想哭又想笑,就是这么个小不点将他折腾成这幅样子。
  秦峥让人将儿子抱去一旁,鼓励着楚瑜:“清辞你一定可以的,肚子里这小东西这么慢性子,等它出来了我一定替你好好收拾它。”
  楚瑜费力的点了点头,腹中又是一阵紧痛,他忍不住跟着用力,只是脑子愈发昏沉,耳边嗡嗡乱响。疼的迷迷糊糊间,似乎有人在喊他名字,忽远忽近。
  秦峥全身被冷汗湿透,一个时辰里楚瑜昏厥了三回,太医硬是施针给激醒了,情况愈发凶险。可楚瑜的身子太虚弱,激烈的法子太医们都不敢用,只盼楚瑜肚子里那孩子能自己将胎位调整回来。
  临到中午,楚瑜忽然抓紧秦峥的手,惨叫一声。
  太医忙去看,原是胎水破了,他按了按楚瑜肚子,胎位比上午也好上了许多,顺势揉转了几回,在楚瑜撑不住前松开手,给他个缓一缓的时间。
  楚瑜疼的浑身发颤,神思不清,拉着秦峥的手问他为什么不回来。
  秦峥又是心疼又是着急,边给楚瑜擦着额头上的汗边解释道:“前面打仗耽搁了,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对……”
  楚瑜眼里噙着泪,啜泣道:“你骗我……嗯啊……痛……”
  “我没有,没有没有骗你。”秦峥急着道:“我发誓!清辞,你要是不相信等孩子生下来我给你仔细解释。你要是不高兴,打我骂我都成。”
  楚瑜眼里的泪转啊转:“你骗我……你……你不肯跟我回家……我都去银钩巷那种地方找你了,你还是不肯跟我回家……”
  秦峥哑口无言,才知道楚瑜是疼糊涂了。听楚瑜说起旧事,心里更是难受,只能俯身紧紧抱住他。
  楚瑜将脸埋在秦峥怀里,哽咽道:“我都要生了……你怎么就不能陪陪我……”
  秦峥沉默,俯身吻住楚瑜的唇,许久才松开,在他耳畔道:“以后不会了,我哪都不去了,不会再让你去那种地方找我,我陪着你,一辈子都陪着你。”
  楚瑜因为阵痛急声喘了会儿,忽然道:“秦峥哥哥,疼……”
  秦峥一下紧紧抱住楚瑜,柔声安抚着:“不疼了不疼了,等会儿就没事了。”说完,将楚瑜往怀里一捂,抬头暴喝道:“到底还要多久!”
  太医被吓了一跳,屋子里的小厮丫鬟呼啦啦跪了一地,连外头守着的亲随侍卫腿都跟着软了两下。
  “秦峥……”楚瑜捂住耳朵:“你不要……嘶疼——”
  秦峥赶紧低头软软道:“好好好,我不吼。”
  太医咽了咽口水,抹了把脸色的汗,小心翼翼的凑过去给楚瑜检查胎位。
  仍是没有正过来,只能一点点推揉。楚瑜撑不住推腹的疼,还不能推得太急,这般折腾到了傍晚,胎位才算是正了过来。
  “楚大人,可以用力了!”太医抖擞了精神,催促着。
  楚瑜被肚子里这个磨得还剩下半口气,他喘了一口气,跟着太医下压的动作,送了点力气出去。
  “清辞,坚持住,孩子快出来了!”秦峥握住着楚瑜的手,凑在唇边亲吻着。
  楚瑜能感觉到孩子正一点点挤开产口,尾骨再度被撑开,泪水不住的滑落,他甚至不敢喘气,生怕一口气用完孩子又缩回去。身子被撕裂成两半的痛感从身下一直痛到脑海里。
  “快了快了,楚大人再用一次力!”太医看着那顶出来的一小片头皮,简直要喜极而泣。
  “啊——”楚瑜痛呼一声:“秦峥!”
  秦峥心都提了起来,跟着屏住呼吸。
  太医赶紧帮忙狠狠压了下楚瑜下腹:“楚大人!用力!”
  楚瑜呛了一口气,用力扬起脖子,送出最后的力气。
  秦峥眼里再也没了其他,落在心上的是楚瑜最后为了孩子拼尽余力的姿态……
  婴儿的啼哭声并不响亮,像个猫儿般细微。
  秦峥眼睛一酸,泪都跟着掉了下来,他小心翼翼抱住这个孩子。
  “清辞……我们的小儿子……”秦峥将孩子放在楚瑜身侧。
  楚瑜抬手的力气都没有,侧眸看了一眼。
  这磨人的小东西比哥哥还要瘦弱一些,白藕似的小胳膊挥了挥,无意勾住了楚瑜一缕发丝。
  湿透的墨发绕在小小软软的胳膊上,手腕一抹朱砂痣红的夺目。
  “吾儿……”楚瑜搂住孩子,泪如雨下。


第73章 番外二
  雨过天晴。
  秦峥推门进来的时候,瞧见楚瑜正趴在床上哄儿子睡觉。
  左手边一个,右手边一个。
  楚瑜趴在中间,下巴搁在臂弯里,正用指腹轻轻蹭着儿子柔嫩的小脸,蹭完这个蹭那个,一双眸子水漉漉的,柔的似三月的春风。水蚕丝的毯被搭在他肩头,乌黑的长发垂落身侧,被子下有致的身段轻轻起伏。
  生产完不久的楚瑜比之从往,竟再平添风情。秦峥干咳一声。
  楚瑜头也没抬。
  秦峥又咳两声。
  楚瑜这才抬头,瞪了眼秦峥,低声嗔道:“儿子刚睡着,莫吵醒了。”
  因怕吵着孩子,楚瑜刻意压低了声音,这一句似嗔非嗔的话难免没了气势,配着那瞪过来水波潋滟的一眼,如夏日里扑面而来的清风,爽的秦峥一个哆嗦,忍不住扑过去迅速在楚瑜唇边亲了一口。
  楚瑜简直要疯了,伸手去推开他:“跟你说多少次了,天热的要命,那太医叮嘱了千百遍不许我沾水,身上都味儿了,你倒是离我远些。”
  秦峥忍着笑,拉住楚瑜的手亲了又亲:“哪有?我可未闻到,分明是你自己心里不舒服,才觉得有。来,给我抱抱。”
  楚瑜看了眼俩软软的儿子:“抱哪个?”
  话音刚落,身上水蚕丝毯一紧,整个人被包住裹了两圈,落到秦峥怀里。
  “抱大的。”秦峥将人裹好抱着起来,起身走到一旁侧厢。
  “这下不怕吵醒儿子了?”秦峥让楚瑜坐在自己腿上,熟练的给他揉着腰,道:“今儿个腰上好些没,肚子还疼不疼?”
  楚瑜将头抵在秦峥肩头,掩唇打了个哈欠:“还好。”
  “带儿子也不必急于这一两天,都说了等你身子好些再操这些心。”秦峥心疼的摸了摸楚瑜苍白的脸颊,手感颇好,又轻轻捏了一下:“偏不听,昨儿熬了半宿吧。”
  楚瑜懒懒的摇了摇头:“我乐意照看那俩小家伙儿,倒是你,戎卢那边谈的如何了?”
  秦峥冷笑一声:“还能如何,早不发兵晚不发兵,偏挑你临盆的时候,险些误我。这回不把家底都掏出来不算完。”
  楚瑜拍了拍他肩头:“掏人家底没问题,再给我掏出个公主去和亲你就不用回京了。”
  秦峥赶紧亲亲怀里人,保证道:“放心,别说送女儿,别回送老娘都没用。”
  楚瑜依在秦峥怀里弯了弯唇角,再次掩唇打了个哈欠,阖眸道:“我睡会儿,若孩子醒了,先替我哄着。”
  “睡吧。”秦峥将楚瑜放在榻上,吻了吻他额角。
  时年八月,楚瑜产两子的消息传到了上京,长子记秦家族谱,幼子记楚家族谱。一举得了两个世子,这波不亏。
  长子生于晨曦之朝,姓秦,单字朝。
  幼子生于日暮黄昏,姓楚,单字暮。
  次年,大军班师回朝。
  秦峥率大军进京,过承天门,赫赫战功加身,官拜一品军侯。
  待从宫里出来,国公府上下早已经张灯结彩,开了正门迎接楚瑜与秦峥携子归家。
  府门前,众人之首的是一少女,身着白纱绿萼裙,足下芙蓉绣鞋,腕戴青玉镯,耳着琉璃珰,如墨秀发只是简单用一只木簪绾起。
  那木钗倒是别致,尾端雕这一只活灵活现的小狐狸,给少女娴雅清绝的气质上加了几笔活泼。
  “姑娘,外面热,不若先回去等着。”秋月道。
  真儿摇了摇头:“我想快些见到大爹爹和爹爹!”
  刚说完,远远瞧见了街头的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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