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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深渊的爱-第8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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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视着他,良久,霍定恺点点头:“好吧。”
从房间出来,将门关上,也将那一屋子欢声笑语关在身后,江寒突然有点眩晕,他扶住墙壁,片刻后,粗重地喘了口气,这才重新站直了身体。
幽魂般从三楼一步步下来,江寒的心脏一阵阵剧痛,痛得他喘不过气。今天的打击来得太猛烈,太意外:曾经帮他挡住外来侮辱的那个人,如今,竟然故意弄出这种场面来侮辱他,霍定恺选了个只有他看得懂的方式来打击他,这简直比当着众人的面奚落还要伤害他。
江寒只觉得,他身体某处被豁开了一个不为人知的巨大伤口,自他身后,这漫长的阶梯上扯出看不见的一路斑斑血迹……
十一点差五分的时候,霍定恺回到了盛铖总部。
他上到27楼,看见总裁助理的办公室灯还亮着,于是信步走过去。但还没走到门口,却见灯熄灭了,江寒从办公室里走出来。
看见他,江寒停下了脚步。
“原来你真的跑回来了。”霍定恺笑了笑,“岑潜说,你只是拿加班做幌子,我和他赌了输赢,所以现在我回来看看。”
江寒扬着脸,一言不发望着他。
“怎么?生气了?”霍定恺端详着他的脸。
“我为什么要生气?”江寒淡淡地说。
霍定恺似乎有点惊讶:“我以为你今天故地重游,会很开心呢。”
江寒点点头:“我确实很开心,多谢你给了我一个机会,让我想起当年我们究竟是怎么认识的。”
霍定恺笑起来:“你把岑潜吓得不轻,他非说是他的提议惹了你,我就和他说,怎么会?江寒怎么会是那么小心眼的人?”
江寒看着他,突然笑了笑:“对。江寒怎么会是那么小心眼的人?他明明是个没有丝毫尊严可言的可怜虫,完全可以任人侮辱。”
霍定恺更诧异:“这么说,你觉得你今天被侮辱了?”
“也许更觉受辱的是你。”江寒淡淡地说,“竟然找了个酒童来做助理,最后竟然晕了头,还和这个酒童结了婚。”
“你果然生气了。”霍定恺点头道,“我没想到你把早年的事如此放在心上。”
“把当年的事一直放在心上的是你。”江寒平静地看着他,“你总忘不了提醒我,我是从什么地方起步的。你想借此机会提醒我,我是心存妄想、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你不愿拒绝岑潜,因为你觉得丢脸,不想让他过度猜测我们的关系。你恨不得跟我撇清,撇得干干净净,一丝一毫的关系都没有。对你而言我就是存在于你过去的一个污点,不,应该说,在你眼里我浑身都是污点,擦都擦不干净。也许你说得对。往后,我不会再存妄想了,你自由了。”
霍定恺冷冷盯着他:“你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特别的意思。不管你是想为他殉情到死,还是想找个人重新开始你的人生,都可以的。我不会再多一句话。我本来就不该干涉你的人生。说实话,这样子一个劲儿痴心妄想,连我自己都觉得惹人嫌。我怎么能指望跟你破镜重圆呢?我怎么配呢?你放心,往后,你的事情我不会再管了。你做任何决定,我都不会再反对。如果你想离婚,可以。文书下来了,我立即签字。”
霍定恺的脸色微微一变:“你打算和我离婚?!”
“想离婚的是你。”江寒纠正他的话,“难道不是你三番五次的想和我离婚么?你说得对,不过是个头衔,你根本不把它当回事,我干嘛还要抓着死死不放呢?我们的婚姻早就名存实亡了,分居的时限也快够离婚标准了。更何况我还和别人上过床,你嫌弃我,不愿再维系我们的婚姻,这我完全能理解。我不会怪你,甚至我得多谢你,今天给我上了生动的一课:我终于明白了,自己确实不如那些年轻的孩子新鲜水灵,反正来路都是一样的,如果你喜欢,就挑一个来陪着吧,像当年你挑我那样。比如今天那个阿斐,看起来挺不错。或许他能带给你新的人生。至于我,你大可放心,我会在这间办公室继续做下去,什么都不会和他说,我已经死心了,过去的事就让它灰飞烟灭吧,不用害怕,我不会妨碍到你的新幸福。”
然后,他微微欠了欠身,快步朝电梯间走去。
……只留下霍定恺一人,独自站在走廊上,失神无语。
一个礼拜后,江寒发现,那个阿斐真的到了霍定恺的身边。
他被霍定恺从俱乐部里领出来,住进了玫瑰园别墅。
第166章 第 166 章
高建业最近一段时间身体有些不好,上了年纪的人,免不了生个病什么的。其实去年他就和霍定恺说过,得找人来替他,高建业推荐的是他的侄儿,一个诚恳忠厚的中年人。但霍定恺总舍不得让高建业退休,后来他说这样吧,能干一天是一天,到什么时候真的不能干了,就再找人替。
最近两个月,高建业住院不能来上班,接替他的就是他的侄儿高强。但霍定恺总有些不习惯,偶尔来不及调配,霍定恺会干脆让江寒来开车。
比如,他会让江寒开车去接喻斐放学。
阿斐姓喻,今年刚刚考上大学,因为在大一,课程还很多,几乎得天天去学校。第一次被霍定恺要求开车去接他时,江寒愣怔了良久。
“公司里有其他司机……”他轻声说。
“其他的司机又不认识他。”霍定恺满不在意地说,“费不了你多大功夫,一个小时就行了。”
江寒站在那儿,沉默不语。
霍定恺抬头看看他:“当年也有总助开车接你放学。”
江寒知道霍定恺说的是真的,在他拿到驾照之前,偶有一次或两次,来不及调配高建业,霍定恺身边就会另有人开车去送他。那时候江寒没过多留心对方是谁,只知道是霍定恺的助理。
然后,他一声不响拿过钥匙,离开办公室。
喻斐很吵闹。
这是江寒的第一印象,这小子一上车,就好像车内安上了一台迪吧的音响。他会不停的问江寒问题,所有的问题无一例外都是关于霍定恺的:四爷中午吃的什么?四爷今晚会不会过来?四爷今天要不要加班?四爷最近有什么应酬?……
十个问题,江寒可能会对其中的两个给予回答,其余的,一律都是“不清楚”。
问多了,喻斐也看出江寒不乐意搭理他,于是他就不再问,索性一个人在后座自娱自乐:听很大音量的歌,然后跟着一块儿唱,因为插着耳机听不见自己的嗓音,所以他永远唱得荒腔走板惨不忍听。
每当这种时候,江寒就开始专心数前面车的车牌,若是堵车,他就会在心里把前面的车牌号码一个个相加。
唯有这种办法,能把他和后座的小子从心理上隔开,不然,他担心自己早晚得忍不住,一拳挥过去。
当年容晨应该也是这样烦他吧,江寒记得,当年他看自己,就像看一条恶心的蛞蝓,恶心得简直要作呕,和他说两句话,如同施恩。
现在,终于轮到江寒自己恶心了。
江寒也明白,霍定恺为什么非要做这种事,他就是要借此方式打击他,时刻提醒着他:自己那玫瑰色的过去,已经被人取代了。
是的,完全取代。
喻斐如今就住在他当年住过的玫瑰园别墅,睡在他当年睡过的二楼卧室,他的那些大学课本,就堆在当年江寒堆放课本的书桌上,他坐在江寒当年坐过的沙发上,吃着江寒当年曾停不下嘴的冰激凌……
一切的一切,如同复制。
喻斐不大像江寒,但是那种活泼得让人烦的气质,倒很有几分像当年的梁安久,那种根本不会受伤的厚脸皮也像安久,然而在江寒看来,安久比喻斐好得多,至少安久至始至终都没有侵犯过他的领域。
而喻斐不同。
如今,玫瑰园所有的部分,都涂抹上了这个叫喻斐的男孩的阴影。江寒甚至都没法再在深夜里怀念从前,因为一想到此刻躺在那张雪白大床上、被霍定恺搂在怀里的人不是他,而是那个阿斐,江寒就崩溃得想死。
他唯一美好的回忆,他念念不忘、甚至常年借以自欺的温情过去,就这样被霍定恺给毫不留情碾碎了。
有的时候,他甚至得开车送霍定恺去接喻斐放学。
起初,江寒还和霍定恺辩解,还希望他能找别人做司机。后来江寒就不辩解了,因为他看见了霍定恺的用意。
霍定恺就是要让他看着喻斐从大学里飞奔出来,如当年的他那样。
他就是要让江寒看着喻斐钻进车里,一把抱住他,亲热的说个不停,如当年的他那样。
他就是要让江寒听见他们在后座有说有笑,甚至举止亲昵……一如当年的他自己。
那些时候,江寒就不出声,他的眼睛始终平视前方,盯着前面车的车牌。
“今天英语又没考好。”喻斐在后座嘟囔,“再这么下去,我拿不到四级证的。”
不用看后视镜,江寒都能知道,他此刻正半躺在霍定恺怀里,脑袋和肩膀横在霍定恺的大腿上。这小子从来就不肯老老实实坐在后座上,如果条件允许,他简直要在车后座拿大顶。
然后,江寒就听见霍定恺笑道:“不用担心,到时候我让江寒给你辅导一段时间。”
江寒差点没踩煞车!
喻斐一听,来了兴趣,他趴在前座椅背上:“江先生的英语很好么?四级成绩是不是很棒?”
沉默良久,江寒才道:“不,不太好。”
霍定恺却故意道:“怎么会?我记得你说过,当年你还帮人代考六级呢,江寒,你不记得了么?”
喻斐哇了一声:“那肯定好到爆!我也想找人代考!干脆,江先生,你来替我考四级好么?”
霍定恺笑道:“傻瓜,他都快三十了,怎么可能帮你代考?一进考场不就露馅了?”
“真的看不出来呀!”喻斐还不死心,“江先生看着挺年轻的,我们班上还有看着像四十多的呢!人家还说那是自来旧,到时候要是考官怀疑,江寒先生也可以这么说:我是自来旧!”
霍定恺大笑。
江寒拼命握着换挡器,他生怕下一秒自己会一脚踏在油门上!
他现在明白,为什么容晨当年如此嫌恶自己了,他甚至感到奇怪:容晨怎么没有一刀宰了他!
不,他比容晨更惨,至少容晨还有一道“不爱”的护身符,可他连那道护身符都没有。
偏偏喻斐还不依不饶的问:“江先生,为什么不说话?你帮我去代考好不好?”
霍定恺慢条斯理道:“阿斐,江寒生气了。”
喻斐吃惊地看扭头看他:“为什么生气?”
霍定恺笑而不语。
喻斐会意过来,他松开扒在前座上的手,嘀咕道:“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干嘛这么小心眼?”
江寒沉默片刻,才道:“四级确实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东西,就算考不过也无所谓。现在你看得严重,十年后,就是一张废纸。”
“且,你们当然这么说!”喻斐不服气道,“可我现在很为难啊!我脑子不行,记不住单词,都说了我是个草履虫嘛!”
霍定恺低低笑起来,他搂过喻斐,一面亲吻他,一面小声说:“草履虫不是很可爱么?又健康又阳光,比成天阴阴郁郁的强。”
喻斐被他逗得咯咯笑起来,他被霍定恺亲得有点气短:“可不是!而且我还是你的救生圈!你的止血绷带!你的沙漠甘泉!……”
他的话还没说完,突然车一个急刹,喻斐的脑门,“咚”的一下撞到了前座上!
他一声惨叫,双手捂住头,“你干什么啊!会不会开车啊!”
江寒定了定神,才低声道:“刚才有辆卡车突然变道,他没打灯。”
喻斐疼得眼泪都出来了:“本来就在堵车!他就算变道也不会快到哪里去呀!”
江寒沉默不语。
霍定恺则安慰道:“好了好了,只是头撞了一下,干什么发这么大火?”
“只是撞一下么!”喻斐更火,“都撞出包来了!你看!这么大的疙瘩!肯定撞红了!”
霍定恺把他的头抱住,又给他揉着脑门:“真是的呢,本来里面的单词就不多,这下又给撞丢了十几个。”
喻斐被他逗得又哭又笑。
“为什么你没撞着?”他不服气看着霍定恺,“为什么偏偏我撞得这么疼!”
“因为,我有先见之明。”霍定恺微微一笑,“我知道会刹车。”
车到了玫瑰园别墅,喻斐下了车,蹦蹦跳跳跑进去。霍定恺看看车旁面无表情的江寒,他淡淡道:“你可以回公司了。”
“是。”他轻声说,眼帘都没有抬起来。
等到霍定恺也进去了,江寒这才慢慢转过身,望着面前的别墅。
白色的欧式建筑,前面是殷红一片的玫瑰花圃。他能看见二楼的窗帘没有拉上。九年前,他就站在那儿眺望,不耐烦的蹦来蹦去,期盼着霍定恺快点回来。
但是现在,他抬起头来,自己的身影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张充满不屑的脸孔:喻斐正站在那儿,冷冷看着他。
江寒低下头,转身上了车。
就好像嫌这样还不够打击江寒,霍定恺后来又做了一件事,几乎要把江寒整个儿击溃。
那天江寒开车送喻斐回家,刚上车,喻斐就接到了霍定恺的电话,说,有件东西要送给他,但是不在家里。
“在哪里!在哪里!”喻斐兴奋得大叫。
“在外面。”霍定恺忍笑道,“地址已经发到江寒的手机上了。”
喻斐扑上去,一把抓住江寒的手机:“给我的东西!快!在你的手机上!”
江寒忍着怒气和烦躁,他停下车来,打开手机。
霍定恺发给他的是个地址,开车过去得一个小时。
“去嘛!江先生,现在咱们就开过去!我要看看四爷送给我什么东西!”
江寒忍了忍,才低声道:“晚上七点,有家庭教师过来辅导你的功课……”
“哎呀死脑筋!让那家伙等着好了!”喻斐不耐烦地在后座上扭,“先去看看四爷给我的礼物嘛!”
“可是苏伯已经把你的晚饭给准备好了……”
“让那老厨子自己吃!”喻斐叫道,“咱们玩咱们的!”
江寒险些扑上去狠狠扇他一个耳光!
看他脸色那么差,喻斐也明白过来,他嘟囔道:“不就是开个车嘛,你不开就算了,我自己打的去!”
一想到如果让喻斐擅自行动,这小子又不知道会闹出什么事故来,江寒只得发动了引擎。
一路上,他已经开得很快了,但喻斐还在不停的催促他。
“快点呀!明明没什么车的,你开那么慢干什么!你属乌龟爬的?!哎呀不会有事的!开快点!交警不会找上你的!就算找上了,还有什么事情是四爷处理不了的?你根本不用怕!唉,你的胆子真是太小了!还给四爷做助理呢……四爷怎么没被你给气死?!”
絮絮叨叨连说带骂,江寒简直要被他给逼疯了!
到最后他冷冷盯着喻斐,咬牙道:“你要再多一句废话,我把你扔高速路上!你自己走回去!”
喻斐被他说得也吓到了,他郁闷地哼了两声,小声嘀咕道:“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开个车么?等我把我那辆宝马溜达好了,考个驾照,我也会开!”
江寒听出不对,他不禁问:“宝马?哪儿来的宝马?”
“闲在玫瑰园的。宝马X6。”喻斐得意地笑了笑,“四爷说,给我开着玩儿……”
“给你开着玩儿?!”江寒的声音都颤抖了。
“干嘛大惊小怪的?不就是个破宝马么?”喻斐撇撇嘴,“四爷说,我刚学会开车,准保跌跌撞撞的。那辆宝马他本来就不想要了,停那儿也碍事,正好给我做玩具,等我开厌了就扔掉,他给买更贵的跑车。”
喻斐说完了,好久没听见江寒的反应,他凑上来看了看,忽然有点害怕。
“喂,你是不是心脏病犯了?你的脸色怎么这么青?你要是不舒服,那就先把车停下来……”
“我没有不舒服。”江寒轻声打断他,“老实坐那儿吧。”
接下来,整个旅途,他再也没有说一句话。
到了地方,江寒这才发现,是靠近码头的场所。还没等他将车停稳,喻斐欢呼着就从车里蹦了出来:“游艇!我的游艇!”
是的,是一艘洁白的游艇。
江寒怔怔站在车前,他看见,艇身上写着鲜红的几个字:米迦勒。还配有一个小小的红色十字架。
霍定恺正笑笑站在游艇前,看喻斐跑过来,他牵住男孩的手:“这么这么久才来?”
喻斐嘀咕道:“因为你的助理是个乌龟速度的胆小鬼!”
霍定恺朗声笑起来。
“是送给我的么?!”喻斐望着那辆游艇,不由兴奋不已,“真的是给我的?米迦勒?是什么意思?是个外国人的名字么?”
霍定恺笑了笑,他摇了摇喻斐的手:“你去问问江助理,他知道是什么意思。”
“江先生,你知道米迦勒是什么意思么?”
“我才疏学浅,不知道是什么意思。”江寒平着一张脸,淡淡地说。
“哦,也许你可以拿手机上网查查。”喻斐转了转眼珠,“你那么聪明,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喻斐笑笑望着他,霍定恺也笑笑望着他,两个人的笑容都那么相似,冷冰冰的,带着嘲讽。
暮色阳光里,江寒忽然觉得眩晕,觉得这一切像个噩梦。
他深吸了一口气:“如果我没记错的话,米迦勒是个天使。”
“是么?”喻斐有点意外。
“嗯。一个据说‘吹响号角就能让死者复活’的天使,既然能让别人复活,他自己肯定也死不了,就算死了,也会不断有新的冒出来替代——四爷,您说是不是呢?”
霍定恺的脸色,立时变得冰冷!
江寒仍旧挑衅般看着霍定恺,眼神里没有一丝惧色。
第167章 第 167 章
不久之后,霍定恺把江寒叫进办公室来,说有事情要商量。
“阿斐的英语太差了,音标都没学好,天知道他是怎么考进大学的。”霍定恺说,“江寒,你能不能抽点空去辅导一下他?”
江寒直视着霍定恺,良久,才道:“我不是家庭教师。”
“我知道,但那孩子不喜欢请来的家教,一个两个的都被他给撵走了。”霍定恺似乎有点烦恼,“可他的成绩差得我都看不下去!其实也用不着你太多时间,一周两次,每次一个小时就够了。”
“我的英语并不好。”
霍定恺很吃惊:“雅思7分还不好?”
“我教不了学生。”江寒平静地说,“林秘书耐心很好,也许她可以帮你这个忙。”
霍定恺扬扬眉毛:“为什么你不肯?我记得你很喜欢做滥好人的,为什么连这种事都不肯帮?”
江寒不出声。
霍定恺似乎恍然大悟,他点点头:“你不喜欢阿斐。你很讨厌他……”
“我不讨厌他。”江寒淡淡地说,“我只是和小孩子谈不来。”
“为什么谈不来?”霍定恺还追着问,“阿斐不是很可爱么?他和我说,他已经尽力讨好你了,可你总是摆脸色给他看——你到底是哪里不满意他?”
“我对他没什么不满。”江寒静静道,“我只是对你用这种手段来打击我感到疲倦。”
霍定恺盯着他。
“看见我痛苦,你就那么开心?在我面前和他亲热,就那么让你满足?”江寒说到这儿,声音放轻,“你总是做这种事。这么多年了,你还是老样子。”
霍定恺冷冷看着他:“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真的没意思,没意思得很。”江寒顿了顿,“如果没别的事,总裁先生,我想回办公室继续工作。”
霍定恺无可奈何叹了口气:“等一下。下个礼拜是阿斐的生日,帮我挑件礼物给他。”
“这种事,我恐怕帮不上什么忙。”江寒冷淡地说。
霍定恺看了他一眼:“怎会。年轻男孩的心思,你不是应该比我更了解么?”
“我不了解。”江寒近乎厌倦,“如你所言,我已经不年轻了。”
霍定恺还不死心,又问:“那你觉得送什么好?江寒,如果是你,你又想得到什么礼物?”
江寒静静盯着他,良久,他忽然说:“我想要一颗子弹。”
霍定恺一怔!
“给我一颗子弹,记得要正中眉心。”江寒看着他,他突然笑了笑,“就像当年你给梁安久的那颗。”
霍定恺的脸,霎时变得铁青!
冷冷看了他一眼,江寒不再说话,他转身走出办公室。
但是工作上,霍定恺几乎挑不出江寒什么错。莫如说他变得更严谨了,直如一台完美高效的工作机器,就好像他如今全部的精力,都放在了工作上。
工作之余,江寒仍然陪着霍定恺出去应酬,虽然单独在霍定恺跟前,他的话极少,也不肯笑。但一进来交际场,到了那些商人、银行家或高官面前,江寒就会立即换上一副笑盈盈的脸孔,说起话来又圆滑又亲热,叫人没法抵挡魅力。
就因为江寒这个能耐,每次有酒宴霍定恺都会带着他。霍定恺自己不嗜酒,更讨厌被人逼着喝,所以劝酒的就都会冲着江寒去。而江寒仗着自身酒量好,一般都来者不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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