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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态万方-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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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六眼中闪过一丝忧色,道:“这几日你呆在医馆不要出门。”说罢不再理会对方。
沈寂溪本也没什么心情,呕了一肚子气,也不再追问,郁闷的去了后院。虽然四年未曾回来过,屋子里却被打扫的很干净,被褥也晒过了。显然,医馆的伙计提早得知了他会回来的消息。
一头扑在床上,沈寂溪大有一觉睡死的架势,却兀自睁着一双大眼。
沈小河见对方如此,只当他还在为了方才在军营之事不爽,犹豫了半晌,上前安慰道:“回头爹肯定会打那个人板子,为你出气,你就别生气了,叔公说了,气大伤身。”
沈寂溪闻言竟然笑了笑,他虽然有些怄气,现下却实在不是为了此事。
“小河,爹是不是很没用?”沈寂溪有些落寞。
沈小河挠了挠头,依旧说着老话题,道:“那人是习过武的,爹打不过也没什么丢人的。”说着还伸手在沈寂溪肩膀上作势拍了两下。
“都这种时候了,我竟还沉不住气,真是幼稚。”想起自己莫名其妙打人反被别人修理的经过,沈寂溪突然觉得自己很可笑。
人家士兵坚守自己的职责,而他咋咋呼呼去给人添乱不说,还自取其辱。不但让沈小河白白担心,还让那个人看了笑话,想到詹荀,沈寂溪更郁闷了。
“爹,你怎么了?”沈小河见惯了对方不着调的样子,如今不禁有些不习惯。
“开饭再叫我。”他索性扯过被子盖住头,做起了缩头乌龟。
沈小河看了半晌,见对方好似是睡了,便轻手轻脚替对方脱了靴子,然后一路跑去了前厅。
“六叔呢?”沈小河多日不见,本想着找老六亲近亲近,却不料对方不在。若说这老六与沈小河也是颇令人费解,老六的性子极为内敛,鲜少流露自己的情绪,一般人都不愿跟他多说话,怕冻着舌头。
可是偏偏沈小河,没事儿便爱缠着对方,久而久之,他竟成了老六最亲近的人。而老六待小河也是不薄,仅有的几次几不可见的微笑,都给了对方。
医馆另一个年纪稍大的伙计,道:“六哥出门了,吩咐了大公子与小公子都不可外出。现今郡城乱着呢,总归是待在医馆比较稳妥。”
大公子与小公子自然说的便是沈寂溪与沈小河,两人名义上是父子,可在这些伙计们眼里,却不过是兄弟罢了。也就沈寂溪与沈小河一本正经的扮演着便宜爹和乖儿子,旁人不时的附和一番罢了。
沈寂溪一觉醒来已到了深夜,摸了摸旁边没有沈小河的踪影,立刻便坐了起来。深更半夜,沈小河会去哪儿?
他趿拉着鞋子,拢了拢乱七八糟的衣襟,穿过一片漆黑的院子走向了前厅,没有灯火,也没有人。
沈寂溪突然觉得有点慌,跑回后院砸了老六的门,发现里头也没有人,又依次砸了其他住着人的屋子,发现医馆的伙计竟然也都不见了。
怎么回事,自己是在做梦么?
沈寂溪跌跌撞撞的跑去医馆的大堂,鞋子跑掉了也没顾上。医馆临街而建,大堂的门外便是郡城最中心的街道。
门一打开,沈寂溪立时被门外的火光晃了一下眼睛。
还没缓过神来,便有一个高大的身影挡住了晃眼的火光,沈寂溪抬头望去,那人背着光,看不清面目。
“你叔和你爹托我给你带话,要你不要轻举妄动,等着他们来。”挡在沈寂溪身前那人道。
终于适应了眼前影影绰绰的火光,沈寂溪终于看清了那人,是章煜。
“他们来郡城了?”六叔不是说他们有事情没办完么?既然来了郡城,为什么不回医馆?
章煜转身想走,但还是停住脚回答了沈寂溪的问题:“我随大帅回中都途经南塘遇到了他们,他们赶路太慢,便托我先带话给你,天亮之时他们估计便该到了。”
不待沈寂溪言语,章煜便急急的转身走了。
这时,沈寂溪放眼望去,见街道上相隔不远便立着一个士兵,手握火把,像在等待什么的到来。
武帅率大军回朝,已经到了南塘,为何同行的章煜又带人赶了回来?这些士兵要干什么?沈小河和六叔呢,为什么整个医馆的人都不见了?
沈寂溪揉着一脑袋乱糟糟的头发,心急如焚。
不远处立着的士兵,见沈寂溪立在门口,上前示意他进屋。沈寂溪想打听些什么,对方却是决计不再开口。
沈寂溪进门后也不点烛火,便开着门借着映进来的火光呆呆的坐着,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门外。
真的要来了么?
一切便像一场噩梦一样,纵使你万千防备,依然手足无措。
整整十二年过去了,沈寂溪突然意识到,对于那个害的自己家破人亡的“敌人”,他仍然一无所知。
他曾经认定血疫是由水源而起,于是向让老六借了几只水蛊,并分别喂了它们不同的药和自己的血。若四年当中,水源再出状况,服了不同药物的水蛊身上便能寻到一些线索。
六叔曾说过,这些水蛊生存能力极强,莫说是四年,便是四十年,只要主人活着,便能寻到他们。可是现在,所有的水蛊都失踪了。
血疫,你究竟是什么?
沈寂溪突然大大的呼出一口气,转身去柜台找出了纸和笔,然后朝干涸的砚台里吐了口吐沫,胡乱磨了几下,铺开纸便写了一串药名。
屋子里光线极暗,沈寂溪倒不是夜视眼,实在是这张方子他早已写过了不知道多少遍,便是闭着眼睛他也能准确无误的写出来。
十二年里,琢磨这张方子曾是他活着的唯一动力,可是事到如今,这张方子依旧是不完整的。他始终猜不透,这张方子的玄机是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俏郎中小剧场:
何珥:为什么老说我憨憨的呢?我到底哪里憨?
沈寂溪:你哪里都憨。
何珥:你……那也比你强,你哪里都欠收拾。
詹荀:放肆,欠收拾也轮不到你。
☆、惶然
他伸手在方子最下头写着的三味药处,摩挲了几下,未干的墨迹沾了他一手。随后他将那张纸揉了揉丢掉,又重新扯了一张纸,这回只写了那三味药的名字。
轮回草。
涅槃钉。
死生泉。
这是八年前,姚五娘死前留给沈寂溪的方子,而方子中的最后三味药,没有人知道是什么。
姚五娘曾经治好过沈寂溪和她自己的血疫,用的便是同一张方子,只是沈寂溪不能确定,当时方子里是否有这三味药。
十二年都解不开的谜团,一夕之间怎么可能解的开,沈寂溪像曾经无数次经历过的那样,对着纸上写的三味药束手无策。
天渐渐亮了,外头的士兵依旧立着,火把却早已熄了。
半开的门里突然有人进来,正自呆滞的沈寂溪心头一喜,抬头却见进来的人是章煜,而不是沈小河他们。
“小河呢?”章煜终于得以喘口气,见医馆的门没关,便进来了。见沈寂溪呆呆的坐在柜台上,披头散发的很不成体统,不由挑了挑眉。
“不是被你们抓走了么?”沈寂溪一脸迷茫,折腾了一夜没怎么睡,他整个人身上都挂着疲倦。
章煜闻言一皱眉,道:“我们只是将城东和城西隔开,提醒百姓尽量待在家里不要乱走,并没有抓人。”再说了,抓了人也没地方搁呀。
“隔开?城西安置的流民……果然爆发了血疫?”虽然早有预料,但没成事实之前他总还是怀有乐观的心理。
章煜望着他赤着的脚,皱了皱眉道:“没有。是在南塘遇到了沈先生后,经他提醒我才赶了回来,防患于未然总是好的。”
“我爹有那么大的面子?”单凭一面之词便如此大动干戈,沈寂溪可不觉得自己的爹有这么大的威信。
“大帅信任沈先生。”章煜看了一眼门外,想要起身,突然又想起了什么,问道:“小河究竟去了哪里?”
“我的儿子你瞎操什么心?”沈寂溪见章煜眉毛一挑,便有些烦躁,实际上他的烦躁和对方一点关系也没有。
若是换了往常,章煜定然要逗上一逗这个突然炸毛的家伙,但是此时他着实是没什么心情,便道:“这个时候让他乱跑,若是出了岔子便麻烦了。”
沈寂溪闻言一皱眉,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撒腿便往外跑。
章煜一把拉住他,道:“你去哪儿?”
“小河可能去了城西,我得去把他找回来。”
章煜眉头一皱,对方已然挣脱了手臂,夺门而出。
跑了几步,沈寂溪突然停住了脚,低头一看赤着的那只脚被石子硌到了,有一道小小的伤口。他正想要返回去穿鞋,却见后头章煜骑马而来,路过他身边伸手一捞便将他捞上了马。
“你要干嘛?”沈寂溪坐到了马上还兀自挣扎,眼看便要破口大骂。
章煜一脸无奈的道:“要不是答应了沈先生照顾你们,我才懒得理你呢。”他虽然素来喜欢处处留情,遇到长相不错的,无论男女长幼他都不甚忌讳,但沈寂溪这种狂放不羁的外表,实在不是他会动心的类型。
整日衣冠不整的,白瞎了漂亮的脸蛋了。
街道上人不多,加上章煜快马加鞭,两人不多时便到了城西的河边。昨晚章煜已做了部署,先前在城西的士兵,分了一半到河东,两边的士兵都不可再过河。
在得知章煜的部署之后,沈寂溪不由皱眉道:“血疫不会通过人传染,你根本无需如此安排,倒不如断了他们的水源。”
“你怎么知道时隔四年,那血疫不会改变?”章煜道。
沈寂溪闻言一愣,随即一脸的难以置信,道:“这是我爹说的么?”对方不答,算是默认。
沈寂溪半晌没做声,印象中,自己的爹从来没出过错,他说是便八成不会错,时隔四年,血疫竟然真的变了。
那方子还有效么?即便当真找到了那三味药,会不会也解不了血疫了?
章煜并没有下马,隔着桥吩咐了几句对面的士兵,对方领命便离开了。
沈寂溪用一个极为狼狈的姿势跳下马,走到桥上。
“你不能过去。”章煜沉声道。
沈寂溪倒是没有硬闯,而是抬头问道:“若是小河他们在那边,你会放他们过来么?”
“不会。”章煜说的斩钉截铁,不容置喙。
“那你还带我来?”沈寂溪又要炸毛。
章煜挑了挑眉,道:“我总得来确认一下,回头也好跟沈先生交待。若是不带你来看看,怕你又会惹出什么幺蛾子。”
先前那名士兵跑回来了,沈寂溪见对方只身一人,不由心烦意乱的。他自然不希望小河他们在此,可又怕寻不到人,不由矛盾不已。
那士兵隔着河说明了情况,沈氏医馆有五人在城东。昨夜忙碌到太晚,今日尚在休息。
“既然他们都在,我也过河吧。”沈寂溪丝毫没有犹豫,把腿便向对岸走。
章煜暗骂一声,跳下马上前拉住对方,道:“沈先生今日便要到了。”
沈寂溪闻言一怔,又看了看对岸,沉默了半晌道:“你会送我回去吧?”
章煜一愣,没想到对方如此配合,忙点头应是。
河的另一侧,詹荀立在远处,望着沈寂溪用极为不雅的姿势爬上了马,轻轻叹了口气。
早知如此,昨夜便不该让沈小河过河。
“守备让你过去一趟。”说话之人正是先前与他平级的把总何倚,如今詹荀虽然已是千总,但对方倒没有什么生疏之感。
“何珥那边,都安排妥当了么?”詹荀问道。
何倚道:“我方才问过了,所有的流民和士兵都饮过了药,各处也都按照六先生的吩咐,洒了药粉。”
“接下来要好好安抚民心,切勿在这个时候让人出来生乱。”詹荀道。
何倚点头应是。詹荀又细细的交待了一番,才朝守备于允的营房行去。
于允本来是驻守在城外的,城内巡防治安原本都交予詹荀负责,不过章煜回来后传达了武堂的命令,为了防止城外的五千人马遭殃,由章煜带来的副手率军拔营,到距离郡城十里之外驻扎。于允则与詹荀一起管理城西的军营。
到了于允的营房,对方正在闭目养神,不过未等詹荀开口,对方便醒了过来。
“坐吧,别戳着了。”于允与詹荀算是相熟的,两人在战场上没少并肩杀敌,相互对对方都极为赞赏。
若非詹荀这几年老是“运气不好”,两人早已是平级了。因此于允在对方面前,是丝毫不拿架子的。詹荀也不矫情,让坐便坐了。
“外头都安排妥当了。”詹荀开口道。
“嗯,此番咱们做了万全的准备,想必能有些效果。”于允并不了解血疫,四年前詹村的事情,外人极少知晓。
“但愿如此。”詹荀目睹过血疫爆发后的惨烈,到如今他依然时常做恶梦梦到那时的情景,每每惊醒都觉得毛骨悚然。
整个詹村,只活下了两个人,他和沈小河。
“那几个医馆的郎中,听说还有个不到十岁的孩子?”于允问道。
“嗯。”想到沈小河,詹荀心里还是有些郁闷的,他不希望对方陷入这样没有希望的阴霾里,倒不是因为那几句“爹”,毕竟对方还是个孩子。
“依我看便让他们回去吧,他们既然是医馆的,想必不会有事。”于允道。
他想象不到血疫究竟有多可怕,可是詹荀知道,所以詹荀不敢冒险。尽管,最后的结局仍然可能是全城都保不住,但只要有一点可能,他都不敢冒险。
而且,最重要的一点是,他不能确定,究竟是城西比较危险还是城东比较危险。
大家都下意识的觉得,城西聚集了流民,所以爆发瘟疫的可能较大,可事实未必如此。
“守备无需挂心此事,我自会同他们有一个交待。”若是瘟疫当真爆发,恐怕任谁也给不了任何人交待。
众人都心中惶然,好在士兵们都有条不紊,也算是一种安慰。
沈小河睡醒了便呆不住了,闹着想回家找自己那不着调的爹,老六只得好言相劝。
“谁让你昨夜偷偷摸摸跟过来的,既然来了,便不能怨旁人。”老六一本正经。
沈小河瘪着嘴,道:“还不是想来寻你,谁知道一过了河,他们就来了,不让回去了。”章煜带的人在沈小河之后便入了城,河东河西之界便就此划定。
老六只是出于“防患于未然”的心理,拿了些强身健体的草药,和消毒的药粉,想着分发给城西的流民。这样一来,若之后真有瘟疫,好歹能安抚人心。
其实,老六只是想安抚自己的心。
坐着等待事情发生的感觉,当真不好受,老六虽然面上没有情绪,却到底不是个冷血无情的人。
“爷爷有治瘟疫的法子,对吧?”沈小河神秘兮兮的问道。
有么?恐怕连沈喧自己也不知道吧!
作者有话要说: 俏郎中小剧场:
沈寂溪:这三味药怎么感觉怪怪的?
作者君:都是我胡诌的~~
詹荀:你还有什么不是胡诌的,你说吧!
作者君:从头到尾都是胡诌的。
沈寂溪:那你以后叫胡诌君,别叫作者君了~~
☆、谶语
一日过去了,沈寂溪盼了一整天的人并没有来。章煜说过,沈喧与沈长易今日一早便会到,看来是途中出了什么变故。
医馆里空空荡荡,城内的百姓也都闭户不出,整个郡城便数那些士兵最显眼了。
入夜之后,那种异常的平静反倒更加让人不安。
当夜,沈小河刚刚靠着老六睡过去,便被急促的敲门声惊醒了。
“爹……”沈小河躲在老六的背后,看见门外立着的人不由一愣,随即便欲上去抱大腿。
“小河别闹。”老六适时的拉住对方,随门外的詹荀一道往外头走了几步。
“疫病起了。”
詹荀声音压得极低,但饶是如此,对老六来说,也像一个晴天霹雳一样。所有人都知道它要来,如今它当真赴约了,却没有人能做到从容不迫。
“有多少人?”老六问道。
“方才何珥报给我的人数,只有七个,待明日天亮便不好说了。”詹荀沉声道。
老六闻言不再作声,此时小河鬼鬼祟祟的跟了来,被詹荀抬头一望便也不再躲,老老实实的站在老六旁边。
“按照沈先生的交待,营中有一部分人,饮的是从外头运来的水,可是发病的七人中有两人是这部分人里头的。”詹荀面色极其难看,老六也好不到哪儿去。
他们都心知肚明,此事印证了沈喧的猜测,血疫从前不会通过人传染,而今不一样了。一旦疫病通过人与人的接触开始传染,那么疫病扩散的速度将会变得极快。
“詹千总,恕我无能,除了依照常规处理疫病的法子,将患者与尚未患上的人隔离,实在是没有其他法子。对于血疫的医治,连先生都无能无力,更别说区区在下了。”老六倒不是谦虚,他毕竟不是郎中,会的也都是些简单的医理,治瘟疫却是无能为力的。
詹荀叹了口气,道:“六叔既已被困与此,前头便是刀山火海,咱们都是避不过的。最坏的结局,我也早有准备,只是接下来这些时日,还要麻烦你再熬些药,带着他们勤洒些药粉,总不能这么快便让百姓没了指望。”
老六点了点头。
“我爹肯定能治好瘟疫,去把我爹接来吧。”沈小河一脸的笃定。
老六若有所思的望了一眼詹荀,转头对沈小河道:“他若能治好,自己便会来。他若自己不来,你把他绑了来也是无济于事。”
沈小河闻言一脸的不解,只得无奈的打了个呵欠。
沈寂溪天不亮就打开了医馆的门,已经晚了一天,他等的人今日该到了吧。不过他又从日出等到了日落,没等到想等的人,却是章煜一天来了好几回。
昨夜七人发病,今早人数升至36 人,日落时便成了97 人。
听着章煜口里机械的说出的数字,沈寂溪只是皱着眉不言语,半晌见对方要走,才叫住道:“你不是说我爹昨日便会到么?”
章煜挑了挑眉,什么都没说便走了。
沈寂溪的心一点一点变凉了,可又始终不愿放弃心里的那一点盼望。瘟疫才爆发不到两日,即便他们明日赶到,也来得及。
医馆的门入夜也没有关,沈寂溪便趴在柜台上睡了。
“爹!”沈小河突然闯入的清脆的声音,将沈寂溪从混沌的梦境中拉了回来。
“小河,你怎么回来了,六叔呢?”沈寂溪看了看对方的身后,并没有跟来其他人,便是医馆的伙计也没见到一个。
沈小河脸色一黯,抱住对方的腰,道:“爹,你能治好他们么?”
“我……治不好,便是你爷爷也未必能治好。”沈寂溪摸着沈小河的头,脸上露出了惭愧之色,为什么而惭愧,他也说不清楚。
便因为自己的娘亲说他是世上唯一能医好血疫的人么?
这明明就是个诅咒,只要他活着一日,只要血疫还存在一日,这诅咒便会阴魂不散的随着他。
“爹,爷爷说,你若是治不好,这世上便没人能治好了。”沈小河仰头看着沈寂溪,他已经长高了许多,仰头看对方时,早已不似从前那般费力。
沈寂溪凄然一笑,道:“是啊,只有我一人,没有旁人。”
所以这么多年来,他不止一次的拿解血疫的方子去给沈喧看,对方却是一再拒绝,直言不想知道这方子。
至此,知道这张方子的人,也只有沈寂溪和姚五娘。
“爹……”沈小河叫了一声失神的沈寂溪,对他招了招手便夺门而出。
沈寂溪一愣,随即快步跟上,出了医馆不由被吓了一跳。医馆的门口铺满了白布,依那白布的轮廓判断,白布下盖着的应当是……
就在沈寂溪惊得哑口无言的时候,沈小河上前用力一扯,白布被揭开了一个角,露出了老六的脸。
“六叔!”沈寂溪大惊,沈小河随即将白布整个揭开,在老六的尸体后头并排放着医馆的其他伙计,还有那个卸掉过自己胳膊的士兵,那个送自己回家的士兵——何珥,还有……詹荀。
“他怎么会死?”望着詹荀的尸体,沈寂溪只觉脑袋里有东西嗡嗡的叫个不停。他染过血疫,用自己的血医好了,怎么会再次染病?
“爹,我也会死对么?”沈小河上前依偎在对方怀里。
沈寂溪从巨大的震惊和悲伤中堪堪寻回一些理智,拍着沈小河的后背,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安慰。
突然,怀中的沈小河剧烈的咳嗽起来。沈寂溪忙弯腰抚着对方的胸口,却被对方口中咳出的鲜血喷了一脸。
“小河……”沈寂溪满目的被红色填满,然后看着沈小河虚弱的倒在了自己的怀里。
“小河……”
噩梦中猛然惊醒,沈寂溪费了一炷香的功夫才稳定了心神。
还好,是个梦。
望着外头泛白的天,沈寂溪心里的寄望越来越渺茫。
爹,叔,你们为什么不来?
你们怎么忍心不来?
沈寂溪摇摇晃晃的走出门去,门外只有士兵,没有白布也没有尸体。
“沈公子。”远处有人骑马而来,叫住了转身正欲进门的沈寂溪。
他抬眼望去,待那人走近才发觉不是章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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