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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态万方-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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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公子。”远处有人骑马而来,叫住了转身正欲进门的沈寂溪。
  他抬眼望去,待那人走近才发觉不是章煜。
  “你是谁?”对方虽然骑着马,却是白白净净,一眼便知不是行伍之人。
  “在下方敬言,幸会。”马上之人拱了拱手,薄唇微抿,干净的微笑和沈寂溪的心情格格不入。
  “我不认识你,你来干嘛?”沈寂溪没什么心情看美人,也没什么心情和素不相识的人寒暄。
  方敬言也不恼,依旧温言道:“章煜昨夜去了河西,今日一早便呕了血。” 
  “这么快?”沈寂溪一拧眉。
  方敬言道:“他托我告诉你,沈先生不会来郡城。”
  “你说什么?”沈寂溪一副被雷劈了的表情,盯着方敬言,对方却只是挑了挑眉,调转马头扔下了一句“后会有期”。
  这人挑眉的动作,倒是和章煜极像,在沈寂溪看来都是讨人厌的很。
  在医馆门口立了一盏茶的功夫,沈寂溪才摇摇晃晃的进了门,这回他顺手把门带上了,反正他等的人不会来了。
  既然如此,总不能待在医馆里当个缩头乌龟的,六叔和儿子都在河西呢。
  沈寂溪烧了水,洗了个澡,又寻了一件青色的外袍穿上,规规矩矩的将头发梳好。
  自己不体面惯了,这回无论如何也得捯饬的周正一些,不能让沈小河觉得自己有这么个爹没面子。
  他收拾妥当,打开前门,一个冒冒失失的小丫头撞了进来。
  沈寂溪刚要开口说些不中听的话,见对方一脸泪痕便忍住了。
  “小丫头,怎么哭了?”沈寂溪虽然脾气不好,却也不是不会哄孩子,要不然沈小河哪能一门心思的认准了这个便宜爹呢。
  “先生……救救我娘,我娘咳血了……”小丫头说起话来,又悲从中来,嘤嘤的哭了。 
  “你家住何处?”
  “往后头走两条街……”小丫头答道。
  沈寂溪慢慢的起身,道:“我救不了,郡城早就没有郎中了,你回家陪陪她吧。”
  小姑娘一听,哭的更凶了。
  沈寂溪权当未闻,失魂落魄的摇晃了几步,然后发疯一样的把自己能捞到的东西,通通摔打了一番,还嫌不够,又跑去将顺手能摸到的药柜抽开,将一屉屉的药材摔到地上。
  小姑娘一看,早已吓跑了。
  直到折腾的没了力气,沈寂溪才罢手。
  刚想坐到地上痛哭一场,但想到自己辛辛苦苦好不容易梳洗打扮了一番,这么一坐一哭便白瞎了,于是他便忍住没哭。
  他心里默念了一遍方子,然后动手将所有医馆里库存的方子里有的草药,全都包好装好。
  可是药太多,马车又不在,他只得去左邻右舍借了一圈,最后只借到了车,没借到马。
  他要去河西,到了会会这东西的时候了。                         
作者有话要说:  俏郎中小剧场:
沈寂溪:爹……你骗我……心碎了!
沈喧:胡闹,大老爷们儿哪能动不动就心碎。
沈小河:爷爷,我想你了,我心也碎了。
沈喧:乖,小河,爷爷抱。
詹荀:别难过了,媳妇儿,这叫隔代亲。我抱你,来吧。

  ☆、过河

  沈寂溪将所有的药装上借到的木排车,自己套上绳子拉起车便向着城西而去。
  城东也有了血疫,可是老六他们都在城西。
  那里也是最早爆发瘟疫的地方,若是治疗便当从那里开始,医馆的伙计好歹能帮上些忙,仅凭沈寂溪一人之力是做不来的。
  沈寂溪拉着木排车,没走到一半便觉得胳膊腿都不是自己的了。一路上两旁的士兵都像看神经病一样打量他,这让原本有心寻求帮助的沈寂溪,一肚子火。
  于是,他只能自己拉着又重又钝的车,穿过了小半个郡城。
  沈寂溪背负着自己的宿命,终于要和命运交上手了。
  尽管他毫无把握,但他彻底被激怒了。被诅咒激怒,被沈喧的有约不至激怒,被噩梦激怒,被自己的无能激怒。
  “站住。”守桥的士兵似乎都喜欢和自己过不去,沈寂溪是这么想的。
  “我要过桥,我是郎中,这车上是药材。”沈寂溪竟然没有发怒,可能是此刻勒出了血痕的肩膀,让他想起了上次的遭遇。
  “桥那边瘟疫传染的很厉害,你还是不要过去的好。”那士兵倒也温和。
  沈寂溪依旧拉着自己的车,望着桥对岸远远而来的人影。
  “参将。”那士兵拱手行礼。对方却是立在桥中央便不再前进。
  “你好端端的在城东,为何跑到了城西。”沈寂溪隔着半座桥,望着章煜问道。
  章煜一挑眉,道:“躲债。”
  躲什么债,只有他自己清楚。
  “躲债躲到连命都不要了,章参将早知今日还不如战死了来的痛快。”沈寂溪被肩膀的疼痛折磨的龇牙咧嘴。
  章煜拄着桥上的石栏,道:“我躲债躲的不要命,你这又是为何?”
  “治病。”沈寂溪说着便欲拉着车上桥。
  那士兵抬臂一挡,态度坚决。
  沈寂溪越过对方望向章煜,对方耸了耸肩道:“你得证明你视死如归的胆魄,否则这位弟兄不放你过来,我也没办法。”说着低低咳嗽了两声,嘴角溢出了一抹血丝。 
  沈寂溪瞪了章煜一眼,放下身上的绳子,将车交到士兵的手中,还不待对方反应过来,便一闪身冲上了桥。
  那士兵想冲上去阻拦,却见对方几步之遥,早已跑到了章煜身边,两手抓着章煜的肩膀,视死如归的望着对方。
  “你要做什么?”章煜被他无厘头的举动弄得莫名其妙,睁大眼睛望着近在咫尺的沈寂溪,不由心中一荡。
  这家伙收拾周正了,倒真是不赖。
  “喂,你看好了。”沈寂溪回头冲那个士兵吆喝了一句,然后闭着眼睛表情狰狞的在章煜的嘴上狠狠的嘬了一口。
  士兵:“……”
  章煜:“……” 
  沈寂溪嘬完了章煜,几步跑回到桥东,舔了舔嘴道:“这下我铁定也染上了,你该放我过去了吧?”
  那士兵一副被雷劈了的表情,将车交给沈寂溪。
  章煜回过神来,挑了挑眉,上前接过对方肩上的绳子。
  “你是故意的吧?”章煜拉着车,瞄着一旁的沈寂溪问道。
  对方撇了他一眼,狠狠的吐了一口吐沫,一脸被恶心到了的表情。
  章煜不乐意了:“吃亏的人明明是我……”
  沈寂溪又吐了一口吐沫:“闭嘴!”
  情况还不算太悲观,医馆的几个伙计和老六、沈小河都没有染上血疫。因着沈寂溪的加入,章煜找人给他们单独安排了一间宽敞的营房,靠近厨房,方便煎药熬药。
  沈小河虽然只有短短的几日未见,便已经委屈的不行了,抱着沈寂溪便蹭起来没完。
  老六见到沈寂溪,好似松了一口气,又好似并没有将这口气全然松下来。 
  沈寂溪写了方子,便吩咐了伙计先去熬两副药,找了人来喝了试试。
  老六看了一眼那方子,上面并没有那三味不知所谓的药,便道:“寂溪,你可记得你爹嘱咐你的话?”
  “不记得。”沈寂溪还在为对方不露面的事儿斤斤计较。
  “你爹让你不要轻举妄动,你可知所指为何?”老六继续道。
  沈寂溪帮着伙计包药,也不用称,随手一抓便与那伙计称出来的重量相当。对老六的话,他貌似充耳不闻,实际上却是竖了耳朵听着。 
  “你可知这么多年来,为何你爹从未试着开过任何一副治疗血疫的方子?”老六问道。
  沈寂溪气话连篇道:“他不想掺和进来。” 
  “是么?”老六若无其事的问道。 
  沈寂溪放下手中的药,道:“或许,他觉得此事应当由我来做吧,我不知道他怎么想的。”
  若论对自己爹的了解,沈寂溪比沈小河可差远了。
  “你爹不愿轻易尝试,或许是因为有自己的顾虑,行医之人落笔开方,一丁点也马虎不得。”老六言罢便不再做声。
  沈寂溪叹了口,看着伙计拿着包好的几包药去了厨房。
  自十岁那年跟着沈喧,他已经做了对方八年的儿子。对这位比自己只大了十岁的爹,他若说丝毫没有了解是不可能的。
  为何这次明知郡城有难,他却不露面?
  若他认定郡城之疫无解,为何明知自己要来,却也不阻拦?
  沈寂溪越想越乱,跑去床上坐了一会儿,见沈小河睡得正香,索性起身出了门。
  他沿着河岸慢悠悠的晃着,想着自己途经的那些营房,里头住着上千人,而他们的命如今只能指望自己,可自己又能指望谁呢?
  “想什么呢?不会又想过河了吧?”章煜一本不正经的声音传过来,沈寂溪本就心烦意乱的,这下更变本加厉了。
  “我路过厨房,看到医馆的伙计在熬药,待药熬好了,不如让我第一个试吧。”虽然对方没搭理自己,章煜却丝毫没有气馁。
  “你不怕我毒死你?”沈寂溪一本正经的恶毒了起来。
  章煜哈哈一笑,与他并肩走着,道:“若当真有毒的话,毒死谁都是一样的。况且不服药,我也没几天可活,怕什么。” 
  沈寂溪一点也笑不出来,本就烦乱的心这个更像一团麻了。
  “城东也有疫症了。”沈寂溪道。
  章煜一愣,没有答话,这不过是早晚的事。
  两人默默行到桥边,打桥东跑过来一个士兵,立在桥中央道:“参将,方大人寻了您好几趟,您看……”
  章煜闻言被火燎了尾巴一般,转身便跑了,一边跑还不忘回头喊道:“就说没见到我。”
  士兵:“……”
  沈寂溪:“……” 
  估摸着药快熬好了,沈寂溪便去了厨房,却在那里看到了坐在药炉旁扇风的詹荀。
  对方见到沈寂溪有些微微的愣怔,今日的沈寂溪太过周正,他倒有些不习惯了。
  “我听何珥说你来了。” 
  “你见到那个人了么?” 
  两人同时开口,而后不由相视一笑。
  沈寂溪拉了张椅子坐到旁边,闻着悠悠传来的药香,心里略微平静了一些。
  “我没有见到他,我回城的时候,他已经离开了。”詹荀还记得对方方才的问题,于是答道。
  沈寂溪闻言向对方投去一个安慰的微笑。詹荀不禁有些受宠若惊,要知道对方向来都是用拳头打招呼的主儿。
  “你的胳膊还好吧?”詹荀问完之后便有些后悔,这不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么。
  沈寂溪却并没有异样,抬手揉了揉肩膀道:“原本都好了,今日拉车又磨破了。”
  “我猜的倒是不错。”詹荀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递给沈寂溪。对方拔开塞子闻了闻,是普通的伤药。
  詹荀今日从何珥嘴里听说了沈寂溪拉着药材过河的事儿,想起对方白皙瘦弱的体格,便断定对方八成会受点伤,于是顺手将自己用的伤药带了出来。 
  “我那里……”刚想说我那里有比这个好许多的伤药,可是看到对方映着火光微微含笑的脸,又觉得不好辜负了人家的美意,沈寂溪只好改口道:“多谢。” 
  “你还是太着急。”詹荀道。
  沈寂溪不解的望过去,对方又道:“我们打仗的时候,常常会为了等待最合适的时机而蛰伏很久。对待越强大的对手,便愈不能掉以轻心。”
  沈寂溪眉头微拧的望着对方的侧脸,对方又开口道:“无论对手有多么强大,只要知晓自己的必杀技,拿捏住对方的痛处,便会一击得胜。”
  “那若是不知晓自己的必杀技,又拿捏不到对方的痛处呢?”
  詹荀嘴角一勾,道:“等,直到找到为止。” 
  沈寂溪沉思了片刻,又道:“等?我爹倒是一直在等,可是他在等什么呢?血疫一爆发,天天都会有人染上,再往后天天都会死人,怎么能等?”
  詹荀将药锅端起来,将药汁倒进碗里,道:“有没有可能是,他不得不等?”
  “不得不等?”沈寂溪皱着眉头思索了片刻,望着地上熬好的汤药,眼睛一亮,心中豁然开朗。                        
作者有话要说:  俏郎中小剧场:
章煜:你……亲我?
沈寂溪:我呸!呸!呸!
何珥:千总,那小郎中在桥上亲了参将一下。
詹荀:参将的下巴还好么?
(PS:明天更新时间改为10:00,之后会恢复到8:00)

  ☆、南山

  淡淡的药香充斥着沈寂溪的鼻腔,他用力一嗅,在心里下了一个决定。
  熬好的几碗药,被伙计放到了托盘里,等待着沈寂溪决定它们的去处。詹荀端起自己熬的那碗,放在鼻子底下嗅了嗅,然后抬头看向沈寂溪。
  他沉稳的目光,映衬着淡淡的烛火光芒,让沈寂溪的心慢慢的找回了理智。
  他要找到答案。
  十二年来,面对血疫,沈喧丝毫不作为,并不是因为事不关己,而是因为他知道,这个答案只有沈寂溪一人能解开。
  沈寂溪从詹荀的手上接过药碗,吹了吹气,然后将对方碗里的药一饮而尽。
  詹荀:“……”
  “味道不错。”沈寂溪张开手抱住詹荀,紧紧的搂了一下对方。
  詹荀一脸别扭的有种想摸下巴的冲动,无奈双手被对方箍住了,只得作罢。 
  “把药倒了吧,压根没用。”沈寂溪一边吩咐着伙计,一边朝外头狂奔而去。 
  十二年了,自己竟然没试着熬过这方子里的药试一试。如果自己提前试过,便可以早一点知道,这药是自己年幼时做了噩梦,姚五娘熬了给他压惊的药。
  沈寂溪有些后悔这些年没好好跟着沈喧学过药理,要不然他也不至于连这样一副方子都分辨不出。
  被莫名其妙抱了一下的詹荀,尚未回过神来,那抱了自己的人便不见了踪影。他不由在心里将此人不着调的性子又抱怨了一番。
  无辜的伙计端着药去倒了,他们对于沈寂溪的不着调,并未流露出任何的不满。
  终于回过神来的詹荀提步刚向外走,便被人一下子撞到了怀里。
  “慌什么?”望着怀中沈寂溪微抬且兴/奋的挂着红晕的脸,詹荀心里突然猛烈的紧了一下。
  “借给我一匹马,让他们放我出城。”沈寂溪的眼睛里泛着掩饰不住的光芒。
  出城做什么?詹荀眉头一紧,却没有问出口,而是将对方扶稳,侧身闪开了一步道:“城西的人不能过河。”
  沈寂溪拉着对方衣袖,正视着对方道:“城东也有疫症了,这条河什么都挡不住。”
  他当然知道这河什么都挡不住,只不过有些事明明知道徒劳无功,也总想试着做一做。
  詹荀想甩开对方的手,却没有那么做,只是转身慢慢向前走着,道:“为了不让疫症传到城外……”
  “我没有疫症。”沈寂溪有些心急的打断对方,扯着对方的袖子强迫对方停下脚步,道:“你知道的,我不会染上疫症。”
  詹荀若有所思的望了对方一眼,随即抽出自己的衣袖,道:“你那日在桥上亲了参将,全军的弟兄都知道了。”
  章煜染上了血疫,这是众所周知的。沈寂溪当日的举动,确实有些欠考虑。 
  “我……”沈寂溪闻言有些着恼,原本由于兴/奋而发红的脸,此刻更红了几分。
  詹荀深深望了他一眼,第一次见到对方气恼之余略显慌乱的神情,不由心中一动,面上却是不动声色,道:“一炷香之后,在桥边等我。”
  这就同意了?沈寂溪一脸恍惚的看着对方离去的背影,
  急急的交待了伙计几句,沈寂溪便奔着桥边而去。远远的望见詹荀牵着一匹马已经等在了那里。
  “是上回你骑得那匹马。”沈寂溪摸了摸马头,便要去接对方手里的缰绳。
  詹荀轻轻躲开对方的手,道:“我不问你去做什么,不过,你得告诉我你去哪儿,几时回来。”他不用问也知道沈寂溪此行定是和血疫有关,所以没有多此一问。 
  沈寂溪本想随口应付两句,但抬头望见对方一本正经的脸,便思忖了片刻,道:“我要回家,是我出生的那个家。”
  詹荀一愣,问道:“几时回来?”
  沈寂溪道:“一日后回来。”
  詹荀将另一只手里的干粮袋递给沈寂溪,自己牵着马缰道:“我送你出城。”
  沈寂溪什么也没说,沉默的接过干粮袋系在身上。 
  城东也有人染上了血疫,这早已不是秘密,詹荀要送沈寂溪出城并不需要费什么周折。
  出了城门,沈寂溪便爬上马疾驰而去。
  望着沈寂溪明显不善驭马的背影,詹荀皱了皱眉头,脑补了一下沈寂溪在马上左摇右晃最终被摔下来的情景。
  “詹千总。”一个温润的声音自詹荀背后响起。
  “方大人。”詹荀不用回头便知此人是谁。
  方敬言饶有兴致的朝沈寂溪离去的方向看了一眼,道:“詹千总私自放了人走,可有问过章参将的意思?”
  詹荀闻言便有些头大,不由腹诽了章煜好一阵子。
  “方大人误会了,此人与我乃是故交,他与参将实在是没什么交情。”詹荀道。
  方敬言挑了挑眉,詹荀见状不由抽了抽嘴角,心道此人与章煜还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连表情都那么一致的讨人厌。
  方敬言道:“章参将愈发的风流了,与没什么交情的人都能在大庭广众之下搂搂抱抱。”
  詹荀吸了口气,又道:“我这故交,确实是任性了些,可他与参将确是泛泛之交,并无其他瓜葛,还请方大人莫往心里去。”
  方敬言还想说什么,蓦然瞥见詹荀一本正经的表情,恍然大悟道:“莫非……你们?”说着冲沈寂溪离去的方向挑了挑眉。
  詹荀一愣,随即明白了对方的所指,开口想要解释,可那表情看在对方眼里却是秘密被戳破了的反应。
  “哈哈。”方敬言面上的阴霾散尽,拍了拍詹荀的肩膀道:“自己的人,要管住。”
  詹荀闻言嘴角一抽,解释的话尚未说出口,对方便翩然而去。城东既然已经有了血疫,阻隔自然可以解除了,章煜想要躲的债怕是躲不过了。
  想到这里,詹荀第一次恶趣味的笑了。
  沈寂溪在天蒙蒙亮的时候,到达了南山。
  这个他从出生到六岁从未离开过的地方。时隔十二年,离开的时候他还是个懵懵懂懂的孩子,本以为早已找不到这里了,没想到他居然毫不费力的便回到了这里。
  就好像,冥冥之中,有一股力量牵引着自己,不顾未卜的前途,奋不顾身的奔袭而来。
  南山,一个死城,便连野草都不愿光顾一般,城里竟和他离开的时候相差无几。十二年的光阴,并没有在这片荒芜的灰烬上留下太多的印记。
  又或许,是他梦到过太多次这里,记忆早已和原来相差了太远。 
  房屋早已被大火尽毁,但是道路却依稀可辨。
  沈寂溪一手牵着马,凭借着记忆中南山的样子,在灰烬上寻找着自己的家。 
  “溯洄……”
  “不许淘气,溯洄……”
  “你还小,待你长大了,再帮娘捣药……”
  “溯洄,帮你爹拎着药,去送给村西的……” 
  原本以为早已经遗忘的记忆,一点点重回沈寂溪的脑袋,他拖着马缰,一步步踏在早已坚硬的和大地融为一体的灰烬上,原来这里并不是没有变,他记得离开的时候,灰烬是软的。
  溯洄,这是他原来的名字。
  可惜,再也没有人会这么叫他了。
  沈寂溪在一片破败不堪的断壁残垣处停下了脚步,那处看起来与别处并没有任何不同,可是他毫不费力的便可以判断出,那是他的家。
  姚记医馆,以他母亲的姓氏命名的医馆。
  他将马拴在一处黑乎乎的木桩上,然后朝着废墟深处走去。
  “溯洄,不要怕,有娘在。如果将来娘不在了,你害怕的时候,便回家,回咱们和你爹的那个家,到了那里你就什么都不会怕了。”姚五娘在疯了四年之后,突然变好了,在她突然变好的那一天,对沈寂溪说的第一句话便是这一句。
  “娘,咱们的家都被你烧了,我还能回去么?”十岁的沈寂溪,抱着不再疯疯癫癫的姚五娘,好像重新回到了六岁时的模样,但是他依稀知道,他回不去了。
  “溯洄,娘若是走了,这世上便只剩你一人能解血疫了……”这是姚五娘突然变好的那一天,对沈寂溪说的最后一句话。
  这句话成了沈寂溪此后八年挥之不去的噩梦,这句话就像一个诅咒一样,让他时常夜不能寐,好似八年前何家湾的数百条人命和四年前詹村一百多条亡魂都是自己一手造成的一般。
  郡城有好几千口人,比南山、何家湾和詹村加起来好要多好几倍。
  沈寂溪坐在废墟里,埋着头,默默的抽泣了起来。
  他明明什么都没做,为什么要承受这一切。
  虽然没有在睡觉,虽然也没有做恶梦,可是这里左右也没有活人,他管不了那么多了,必须得哭一哭。
  就在沈寂溪埋头专心致志的痛哭之时,他拴在木桩上的马突然一声长嘶,缰绳被拽脱,然后它不顾一切的向着来路飞奔而去。

  ☆、挂心

  沈寂溪顾不上自己一把鼻涕一把泪,狼狈的在后头追了几步,而他追了几步的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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