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阳-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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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阳相比刚才冷静了些，也意识到对方大概没有发现自己的进一步心思，只以为是害羞，于是说话也更镇定了些：“不用习惯，我觉得孟筝虽然说了是要跳交际舞，大家都还认识没几天，不可能一上来就让你搂着腰跳舞。”

　　“再说了。”温阳顿了顿，调整心思抬起头定定看着邹昱，“刚才你还在说自己像是皇帝不得已才留下来的妃子，现在凭什么我跳女步。”

　　邹昱：“…………”

　　好像有这么些道理。

　　趁着邹昱走神，温阳抽出了自己的手退了几步，整理了下因为刚才突然的举动弄皱的衣服，顺便也平复了一下自己仍跳得有些快的心跳，拿起了地上的书包，冲邹昱喊了声：“别愣神了，走了皇妃。”

　　皇妃“哦”了一声，也拿起了书包和一旁的空水瓶，心里想的却不是为什么自己不跳女步，而是刚才自己对温阳发出的跳舞邀请。

　　说让对方适应交际舞只是借口，实际却是不自觉地就起身伸手过去了。

　　为什么呢。

　　似乎是……刚才看到温阳被抓住手的异常反应，让他起了些捉弄的小心思？

　　想看看平常都与他人保持着距离的他，面对着自己的接近会有什么反应？

　　结果也令人满意。对方气急败坏的时候喊出的话却带着些细微的颤抖，胸口相挨的地方感受到的心跳也比正常快出许多，甚至目光所及对方的耳尖似乎有些微微泛红，一切的结果都让自己的内心被名为“心满意足”的心情填满，甚至萌发出了想要再多靠近一点的念想。

　　只是，为什么呢。

　　没能想出答案，邹昱拿着空水瓶准备去丢掉，在离垃圾桶还有好几大步的距离的地方，他做出了投篮的动作，将水瓶举过头顶，瞄准着垃圾桶投了出去。

　　然后空瓶子碰到了垃圾桶的边缘，弹到了地上。

　　……

　　还未想明白的心思一散而空。邹昱有些尴尬，小跑了几步捡起躺在垃圾桶附近的瓶子，一个大力“扣篮”终于将其丢进垃圾桶。

　　一旁的温阳却像是刚才那个莫名其妙的舞蹈邀请没有发生过一样，哈哈大笑着已经在往校门走去。







第5章　第　5　章
　　定完舞伴后正巧碰上十一，于是就决定等假期上来后再开始正式练习。

　　过完十一假期过后突然就开始变凉，校门口到教学楼之间的通路边树上的叶子也渐渐泛黄，大家都不约而同地套上了长袖外套。

　　因为学校一直很重视每个学期的活动，于是每周两节的体育课就要分出一节拿来练习。心心念着打球踢球可以活动活动的同学发出一声哀号，懒得动的人倒是都一个个面带笑容，毕竟练舞总比长跑要好得多。而体育课是和二班合并上的，体育馆室内又只有一片篮球场，两个班就各分了一个半场练习。

　　大家各自和自己的舞伴一起，拼成了一个矩阵，孟筝站在最前面说明动作。

　　“首先呢因为是交际舞，总是要牵个小手搂个小腰的你们说是不是？搂腰呢怕大家害羞，我没编需要搂腰的动作，但是牵手还是必不可少的。所以就先把手牵起来吧。”说罢便拍着手催促着大家。

　　比较大方的人很快就牵了起来，但毕竟是正值青春期的少男少女们，还是会有不少害羞的。

　　自从上次在篮球场邹昱那莫名其妙的一次舞蹈邀请后，两人之后就心照不宣得再也没提过那件事。

　　不过现在真的开始了集体舞的练习，当旁边的齐凯文和另一个被指定当他舞伴的男生还在扭扭捏捏地不牵以示抗拒时，这边邹昱已经是很自然地直接牵起了温阳的手，最终跳女步的也还是温阳。

　　前后的人还在打着齐凯文他们的趣，邹昱却皱了皱眉，手上左右捏了捏，多方位感受了几下说：“你手怎么这么冷？”

　　温阳在邹昱在他手上捏来捏去的时候已经别扭地想抽出手，闻言不在意地说：“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冬天手冷的。”

　　初三的时候，拥挤的电车上，站在邹昱身边的温阳被挤进来的人挤到一下子没站稳向后面的人靠去，他本能地抓了温阳的手臂和胸前抓着手机的手背扶着他，却发现对方双肢都冰得可怕。邹昱脱口而出：“你手怎么这么冷？”

　　温阳稳住自己的身形，回他：“地铁没暖气吧。”

　　虽然已经十一月份，不过地铁里的确还没有开起暖气。

　　于是邹昱那时也就没多说什么。

　　“那也没你这么冷的，”邹昱皱眉说道，“这才十月初，你这手就快冻成冰块了。”

　　温阳也不知道怎么解释：“之前就跟你说过的，一直就这样，习惯了。你要是嫌冷就别一直握着，反正是练习，随便做做动作就行了，这么认真做什么。”

　　邹昱紧皱着眉看了他一眼，没再多说，手上却是也没松，反而握的更紧，大拇指甚至在他的手背上磨蹭着，似乎想借此给他一些温度。甚至想一并圈住另一只手，尽可能地将自己手上的温度过渡给他。

　　邹昱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却立刻淡定下来，提了提嘴角说道：“那可不行，就算是练习也要端正态度。”

　　温阳张了张嘴，却是也没说什么，就任由他继续牵着自己。

　　孟筝站在队列前面给大家示范着舞蹈动作。集体舞的动作很简单，无非就是牵着手前前后后地移动，再加上转几个圈而已。

　　再怎么身体不协调不会跳舞的人也不至于把前后的步子跳成左右横跳，所以两人倒也相安无事没出现什么踩脚的情况。

　　只是左手上传来的热度倒是愈加温暖，让温阳有点不自在。左手的热度和右手的冰冷产生了鲜明的对比，温阳突然觉得就好像是自己内心那整日叫嚣着自己的暗恋是没有结果的冰冷的小人，冷不防地撞上了前面的一座火山，结结实实地感受了一把冰火两重天的感觉。

　　结果其他舞步没什么问题，倒是在简单的转圈动作上犯了难。

　　原因无他，只怪邹昱紧握着温阳的手就不放了。握的这么紧，能转的过来才有鬼。

　　温阳只得无奈道：“转圈的时候你松松手行不？你看谁转圈的时候还牵这么紧的。”

　　邹昱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一直紧抓着对方的手，不管做什么动作都没松过一丝。

　　“啊抱歉。”他道着歉，潜意识中带着些依依不舍松开了对方的手，改为互相搭着手指。温阳这才得以顺利抬起手转过了圈。

　　待孟筝调整好小音箱，开始放伴奏，合着音乐给大家演示了一遍后就一起伴着音乐练习。

　　这次选的曲子是一首当下流行的甜甜的小情歌，站在温阳旁边的齐凯文忍不住说了句：“我仿佛看见了空气中冒着粉红色的爱心泡泡。”

　　温阳依旧和邹昱维持着搭着手的动作，好不容易有些被捂热的手心现在莫名又有点变凉。

　　他们跟着孟筝和她的舞伴做着动作，女生前后移动的步伐本应该是踮着脚尖，温阳也没那么恪守自己的女步角色，每一步都是直挺挺地踩下去，腰背依旧挺拔，丝毫不见任何柔软娇羞的感觉，在周围粉色的气氛中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不过有人却不这么想。最后的动作以转圈收尾，站定的邹昱抬高着手看着面前的温阳。他略低着头，肩膀擦过自己的胸膛，从自己的臂弯下钻过。耳边还回响着甜腻腻的小情歌，鼻尖似乎闻到了对方身上的一股好闻的洗衣粉味道。邹昱突然觉得喉咙有些发紧，感觉自己好像出现了幻觉，似乎真的在两人周围看到了一圈粉色爱心泡泡。

　　之后的几次练习在熟记动作的同时还一并加上了队形的变化，刚上场时是组成的4*10的方阵，班主任站在最前面，在歌曲过半后转为“一”字的长方形队形，象征着一班。

　　那天莫名的粉色氛围仿佛过眼云烟，接下来的生活也都是按部就班，十月下旬的时候大家暂停练习准备月底的期中考试，考完后又继续恢复了普通的上课练舞的日子。

　　过了几天，早上温阳刚走上地铁站，走到邹昱旁边时，对方递过来了一个暖宝宝。

　　温阳用眼神询问着对方，邹昱说：“你不是手冷吗？给你暖暖。”

　　温阳：“……”

　　他以前即使手冷，也没想过去买暖宝宝之类的，反正已经习惯了。

　　没想到邹昱却是一直记着这事。

　　温阳木楞地接过暖宝宝，道了声“谢谢”。

　　他把暖宝宝依次按在手心手背捂了一会儿，等双手都稍有暖意后，为了让暖宝宝不太快变凉，就塞在了衣兜里。

　　“这几天练舞受不了了吧，”温阳下意识地为邹昱这行为做着看似合理的解释，“不好意思啊，手这么冷，反正很快就结束了。”

　　没想到邹昱却赶忙解释道：“不是！不是因为练舞时牵你手冷。”

　　温阳更加不解，想不到除了是因为太冷还有什么其他的原因。

　　毕竟温阳自己也觉得，即使是在秋天握着自己这仿佛刚从冰窖里拿出来的手，跟大冬天露在外面的脖子突然被摸也没什么两样了。

　　邹昱抓了抓头发，继续说：“也算是因为牵你手冷吧，不过不是因为我自己觉得冷，是觉得你冷。唉！说不清了！你就拿着吧。”

　　温阳听着他这番毫无逻辑、如同胡言乱语般的解释，心里突然有了些热度。

　　这话语让他措手不及，虽然总是在心里默念着他不可能喜欢自己，但此时按也按不下去的“他是不是也有点喜欢我所以才这么关心我”的心思叫嚣着占领着他的内心，这话语带来的火热温度开始燃烧着原本那个悲观的冰冷小人。

　　但只要在他还未燃烧殆尽时及时灭火就不会有什么问题了。温阳低着头，手在衣兜里磨蹭着那片暖宝宝，继而缓缓地、仿佛是对自己解释道：“没关系，我懂的。”







第6章　第　6　章
　　一眨眼日子就在紧凑有序的上课和排舞中过去，到了闭幕式的日子。

　　正式的闭幕式在晚上。上午学校规定依旧是正常上课，不过大家都无心听讲，所以连老师也都懒得讲课，直接给大家放起了英语电影看权当是练习听力。

　　下午是部分艺术比赛的决赛项目和成果展示，就跟展览会一样让大家自由观赏，邹昱没什么兴趣，温阳亦然，几个人先是去打了会儿篮球，然后就回教室打游戏了。

　　平常学生们都是穿的运动校服，只有在大型活动时学校规定都要穿衬衫西装裤的校服。此时已是深秋，温阳原本在衬衫外面套了件厚的卫衣开衫外套，刚才因为在下午太阳最猛烈的时候在室外打了一个多小时的篮球，早已经把外套脱了，身上只穿着那件胸前口袋上印着校徽的白色衬衫。

　　在太阳底下的时候还没有觉得，这会儿到了阴凉的教室里歇了一会儿倒觉得有些冷了。他拿起椅背上的外套刚套上，旁边一块阴影飞过，一片暖宝宝稳稳当当停在他的桌上。

　　旁边丢完东西的邹昱转头看了他一眼，说了一句“拿着”，就转头继续低头玩着游戏。

　　温阳也转头看了看他，同样是运动完回到教室，邹昱也脱下了自己的外套，将袖子卷到了手肘，露出了精炼有力的小臂搁在书桌上，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快速的滑动着。

　　温阳没有说什么，一手拿起了桌上的暖宝宝，一边掏出了卫衣口袋里的手机。

　　自那天邹昱开始给他带暖宝宝以后，无论那天有没有体育课是否需要练舞，他每天都会带着暖宝宝，搓热了就丢给他。

　　时间一久，温阳也习以为常。

　　在一个暖宝宝上纠结太多的话未免太过诡异，温阳就顺势接受了这份好意，毕竟他心里一直觉得邹昱是因为要牵着手跳集体舞才会专门给他这份不同寻常的关心，反正估计等今天闭幕式结束之后就不会带了吧。

　　晚饭过后闭幕式正式开始。

　　闭幕式是在操场举行，大家按时进到操场中间的草坪上席地而坐，然后一个班接着一个班整队到主席台前的区域进行表演。

　　其实表演大多也就是给校领导和老师看的，因为是初高中部一起，高年级的学生们在底下大多兴致缺缺，一个个都偷摸着玩手机，旁边的初中同学们有些倒是挺兴奋，尤其初一的小朋友们进学校来第一次大活动，都蠢蠢欲动。

　　到了晚上温阳其实已经很困，尤其现在天黑的越来越早，到操场上坐下的时候已经完全暗了下来，他早就已经想回家睡觉了。

　　他单手撑着头，眼睛已经快阖起，而另一只手收在口袋里，无意识地磨蹭着那个其实已经没什么温度的暖宝宝。

　　等表演到初三最后几个班，他们才起身整队，到了准备区域脱下外套准备上场。

　　主持人播报着他们的舞蹈介绍，他们从主席台的右侧上场列队，温阳站在方阵的最后，被临时舞台两旁的大灯照的睁不开眼。

　　在这种被上千人注视着的舞台上，即使知道台下的观众可能很多并不关注台上的人在做些什么，他自己也不甚在意这个集体舞表演，但依旧心跳开始莫名加快，被注视的感觉让人喘不上气。

　　就像全身的防备都被扒光了暴露在灯光下一样。

　　主持人播报完他们的舞蹈介绍后，音乐缓缓响起，但他仿佛依旧能听到台下的声音似的，有捧场鼓掌的，有听到音乐欢呼的，有看到他们几个男生跳交际舞吹口哨的……温阳强迫自己深呼吸一口气镇定下来，旁边的人已经牵起了他的手，似乎是察觉到他在多人面前油然而生的紧张，手上还安抚地紧了紧，说了句：“紧张什么，当初也不知道是谁对这集体舞这么无所谓的。”

　　“紧张个屁。”温阳开口骂道，声音却没来由得带了些颤抖。

　　他努力深呼吸平复自己的心跳，尽量把自己的注意力放在音乐上。

　　最开始是一步简单的邀请动作，邹昱松开了手，两人相对而立。

　　他穿着学校统一的白衬衫西装裤，却因为身形高挑，倒是给他穿出了大牌的感觉。

　　邹昱长相不说有帅到校草的水平，但整个人整理得非常整洁，刘海正正好好地搭在眉毛上方，毫无遮挡的眼睛清澈明亮。现在再加上人靠衣装的加成，温阳仿佛听到了正对表演舞台的人群里传来了“好帅”的呼喊声，虽然也不知是不是说的邹昱。

　　但对他来说，是。

　　这个少年在舞台灯光的照射下变得更加耀眼，在温阳紧张的情绪下简单地占据了他全部的视线。

　　而这名耀眼的少年左手背在身后，右手小转一圈手心朝上放在了温阳面前。

　　一如分舞伴那天玩笑般的邀请。只是脸上没有了当初夕阳下的随意，却是换上了一副比阳光更暖的笑意。

　　温阳没有如平常一般低着头遮着自己的脸，反倒是直直地盯着对方的双眼。

　　他分不清那双眼里究竟带着什么感情，或者根本没有任何其他情绪，只是这四目相对着实让他心跳漏了一拍，紧接着把自己的手搭在对方手上，邹昱直接握紧，两人距离近了一步。

　　在背景音的甜腻腻的小情歌下，温阳听到对方温柔地对自己说了一句：“怕什么，这不是有我在。”

　　温阳动作不由地一顿，接着两人按照舞蹈动作把手放下，并肩而立。

　　他不敢直接看向旁边，只得稍稍转过头，用余光观察着邹昱。大灯太过刺眼，他眯了眯眼才勉强看清光线下邹昱的侧脸。

　　光影下他看到邹昱坚｜挺的鼻梁。看不清他的眼神方向，却依稀发现他弯起的嘴角。

　　温阳摸不清他的心思，但在这一瞬间，他耳边自动过滤掉台下起哄的声音，只留下那首甜腻腻的小情歌。

　　整个舞台上仿佛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温阳手上还能感受到对方的温度，他指尖动了动，他突然很想张开手指一一插｜入对方的指缝。

　　与他十指相扣，假装两情相悦。

　　但最后还是理智占了上风，他只是略微握紧了些。

　　小心翼翼地，保证不会跨越那道兄弟的界线地，满足着自己小小的欲望。

　　不知是跳着跳着习惯了舞台还是因为邹昱的安慰，温阳觉得自己的心跳逐渐变缓，不再如开始那般紧张。

　　他开始专注着和自己身边人的共舞。

　　仿佛是一个梦境，又仿佛是总会在十二点归零的那场舞会。

　　音乐逐渐进入到尾声，他们开始变换成“一”字队形。

　　表演的同时，主持人还在对他们的队形变换做着说明，甜蜜的背景音穿插进了一丝杂音，将温阳的思绪少许拉回到了现实。

　　直到最后一个音也结束，他们放开了手，朝着观众席弯腰鞠躬。

　　台下掌声响起，震在温阳的耳膜上，又敲在他的心里。

　　如同十二点的钟声一般，提醒着他这一晌贪欢的终结。







第7章　第　7　章
　　元旦放完假，H市下了一场大雪。

　　H市处于南方，平时本就不怎么会下雪，有时即使说是会下雪，落在地上立马就化作了水，所有夹着雨的雪都是耍流氓！

　　于是这场大雪更是难得一见，一个下午过去，外面竟已积起一层厚厚的雪。

　　这节课本是物理实验课，离下课还有好一会儿，大家的心思就早已不在实验上，一个个都伸长着脖子看着外面大片的雪花，物理老师也很无奈，两手一拍说：“收拾收拾好实验器材，出去玩雪吧。”

　　众人闻言瞬间高声欢呼，以最快的速度整理完实验器材，冲去了外面，只留下身后物理老师想吼却只能压着声音的提醒：“你们轻点声！别的班还在上课！”

　　外面已是一片银装素裹，温阳长这么大也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大的雪，跟在大家后面出去后也不管冷不冷忍不住徒手捧了一堆雪。

　　齐凯文已经戴上了手套，随手抓了一把雪捏紧成球，往温阳身上砸去。

　　温阳也不甘示弱，捏了捏刚才捧起的雪，朝齐凯文回击，只不过因为他是徒手抓的，雪冻得他的手已经渐渐失去了知觉，丢出去的雪球碰到人身上就散了开来。

　　“我来。”

　　温阳往旁边一看，见邹昱也冲回一楼的一班教室拿来了他的手套，挡在他面前替他和齐凯文大战了两三会合。

　　“快，给我个手套。”饶是温阳这类平常再冷也坚决不戴手套的人想要长时间徒手抓雪还是有些受不住的，于是他问邹昱讨了个手套。

　　邹昱二话不说就把右手手套摘下来给他，却被对手抓住空隙，肩膀上挨了一雪球。温阳于是迅速地套上了手套帮他回击。

　　越来越多的人加入了这场打雪仗战斗，旁边教室里没能得到老师许可还在听课的人心思早就不在教室里，窗边的人都伸长着脖子看着外面飞来飞去的雪球。

　　随着下课铃响，几乎所有人都从教室冲了出来，开启了第二第三轮的雪仗，一瞬间挤满了教学楼背面的通路。

　　一班的已经打完一轮有些累，其余人这才从下雪的快乐中反应过来觉得冷，逆着人流回了教室。

　　温阳没有跟着他们，只是在旁边的楼梯上坐了下来，邹昱也随即在他身边坐下。

　　温阳摘下手上的手套，递给邹昱。

　　邹昱没接，反倒是把自己手上的另一只也摘了下来：“你戴着，这只也给你，回教室了再还我就行了。”

　　温阳刚刚赤手碰了好久的雪，右手后来问邹昱讨了个手套倒还好点，左手是真的有点僵住了，于是没有推托，戴上了邹昱的手套。

　　“现在觉得冷了吧？让你一直不戴手套。”邹昱说道。

　　“太肿了，手指动起来都不灵活，还不能用手机。”温阳戴着手套的两手上下搓了搓，即使隔着手套时不时放嘴边哈哈气。

　　邹昱突然问他：“我以前送你的手套呢？”

　　温阳有点不好意思，略微移开了视线：“就……一直放在家里了。”　

　　“要风度不要温度，当心哪天得冻疮。”

　　温阳无奈地瞥了他一眼：“你这语气简直跟我妈一模一样。”

　　邹昱脸微微红，不知道是刚刚打雪仗运动的还是此时羞的，轻声嘀咕了句：“还不是为你好。”

　　初三的时候，邹昱是送过温阳一副手套的。

　　就在那天地铁上他莫名其妙地问了一句“是不是很冷”之后，温阳本以为这件事不会后续了，结果在11月中旬的某一天，温阳走进地铁站后，早已等在那儿的邹昱递上来一个袋子。

　　他不明所以，打开来后发现是一副手套。

　　邹昱观察着对方的反应，一边说道：“就……之前地铁上不是发现你手特别冰吗，这才刚入秋，而且印象中好像大冬天你也没戴着手套，所以前几天和我妈出去的时候看到了就顺便给你买了副，戴戴看？”

　　温阳没有试，而是把它放回了袋子里递还给邹昱：“拿回去吧，我不喜欢戴手套，蹭着手难受，而且就算戴我会自己买。”

　　邹昱却没接：“送给你就是你的了，不戴你也拿着呗。”

　　温阳却笑了：“就这么平白无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