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见有缘人-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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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定躺在艇上，日光照在脸上暖洋洋的。安定闭着眼睛，能够感受到眼皮外面强烈的白。他再也不愿意起身了，沉迷这种漂浮的感觉。
　　这种享受是短暂的。
　　“别睡了，上岸了。”韩阳说。
　　一串水落到了安定的脸上，凉凉的。安定睁开眼，皮划艇已经靠在亭子边上，韩阳把单叶浆上的水甩在他的脸上。
　　安定上岸时，唐娟拉着陈颢说也想玩玩，郭琛问他老婆要不要一起，他老婆摇手拒绝，陪着小孩在一旁吃得很嗨。
　　陈颢，唐娟，还有郭琛穿了救生衣，上了皮划艇。
　　安定坐在烧烤架子旁烧烤，烤好了就分给大家。他时不时地会向湖面看去，陈颢和郭琛一左一右，唐娟坐在后面悠闲地说笑着。眼前的场景像一幅画。安定知道，其实唐娟和陈颢是蛮般配的。他突然很感慨，自己没有越陷越深是多么明智。
　　下午的时候，温度高了起来。韩阳说到太湖里游泳，安定说也想试试。安定其实并不会游泳，可他隐约地觉得自己是会的，在学校的时候，他有去过游泳馆，总是以最夸张的姿势在泳池里泛起阵阵水花，他游泳时，头总是埋在水里，也就只能憋着气游几米。有人说，多喝几口水，自然而然就会游了。安定对自己有信心。
　　陈颢，韩阳，王欢和安定，四个人一起把皮划艇滑到湖中的漂浮物处。韩阳和王欢先下水了，游得很轻松。只是王欢的内裤腰太松，在水的浮力下容易掉，于是就上了皮划艇。
　　安定脱了衣服，在身上绑了救生衣，也下了水。湖水有点凉，不过还能接受。安定把手搁在皮划艇的边上，想松开，又不敢。水太深了，他竖直立在水中，脚抵不到底，心里自然就没有了方寸。是啊，人就是这样，对深不可测的东西有着天生的恐惧。
　　“你把自己的身体调平了。”王欢趴在艇边对安定说。
　　安定试了，但做不到。
　　陈颢拉住安定的手，“放松，你试着松开皮划艇的边。”
　　安定放开皮划艇，手却死死的拽着陈颢的手。
　　陈颢就像是湖面上的最后一块浮木，安定只要一松手，就会往湖底沉去。他努力了很久，还是没有勇气松开陈颢的手，也就没有了独自一个人在这湖水中自由地游来游去的气魄。
　　安定放弃了，对陈颢说：“拉我上去吧。我实在游不了。”
　　安定在王欢的鄙视中爬上了皮划艇。
　　“平时说不怕死，真正面对死亡时也犯怂。”安定自嘲道。
　　“可能在湖里游有心理阴影吧。”陈颢安慰说。
　　游泳是临时决定的，安定并没有带内裤，他看皮划艇离岸边还很远，索性把穿在身上的内裤脱了下来，挤干。
　　陈颢在一旁瞄了安定两眼，然后脸一红，把头转到一边。陈颢用浆划着湖水，跟上韩阳。
　　安定穿好了衣服。坐在艇上，划着浆。
　　上了岸，安定的游泳事迹成了笑谈。他只能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烧烤还剩下了些东西，周海燕打包让安定带回去，安定推迟不掉，只好接受了。
　　几个人回去时，安定说：“明天中午去我那边吃饭吧。”
　　王欢和韩阳表示没空。唐娟倒是很感兴趣。
　　“吃什么？今天剩下的我可不吃。”唐娟说。
　　“剩菜我可不敢拿出来招待你。吃饺子吧。”安定的厨艺，只有饺子还能勉强拿得出手。
　　“行啊。我们再买几样菜，让陈颢做。他做饭可好吃了。”唐娟一脸的春风得意。
　　“那就这么约定了。”安定说。
　　当然，烧烤剩下的菜也没拿回去，分开的时候直接塞给了韩阳，理由是韩阳那边有冰箱，自己那边没有。

　　☆、相约旅游

　　超市的饺子皮很吃香，下手晚了，可能就买不到了。
　　第二天，安定起了个早，他到超市里买了饺子皮和做饺子馅所需的配菜。回来后，安定把韭菜清洗切碎以后，按照他妈妈上次交代的方法，放盐后把韭菜里的卤汁挤尽，然后把饺子馅炒好。
　　中午陈颢和唐娟过来，又炒了两个菜。吃饭的时候，唐娟一直夸安定，饺子做的不错，还向安定讨教了饺子的做法。
　　“回去之后，我也要尝试一下。”唐娟踌躇满志。
　　“你还是不要试了吧。你做饭我可不敢恭维。”陈颢直言打击。
　　“切。上次我烧的茄子，你不都吃了。”
　　“那是因为只有那一道菜还说得过去。”
　　看着他们打情骂俏，安定坐在一旁直摇头。
　　“安定，看你做饭还不错的份上，姐给你介绍个女朋友吧。”唐娟话锋一转。
　　“好啊。”安定笑呵呵的，心理却在祈祷，姐姐你别当真。
　　“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姐给你物色物色。”
　　“也没什么要求。不呆，下雨知道往家跑就行了。”
　　“这个简单。”唐娟笑得豪爽。
　　陈颢一直没有啃声。从安定家出来后，陈颢问唐娟：“你真的要给安定介绍女朋友？”
　　“真的，这有开玩笑的必要吗？安定各方面条件还不错。”
　　“他不一定去常州。”
　　“傻啊，结婚以后留在无锡不行吗？”唐娟反问。
　　“你想得可够远的。”
　　陈颢打心里不愿再提这件事，可唐娟却放在了心上。
　　安定也是无奈。法律也没有规定二十多岁一定要结婚啊，为什么这么多人总喜欢上杆子给自己介绍女朋友了？他有点想不通，既然自己能够使自己的人生圆满，那么，何必非要靠结婚生子来迎合大众的认知标准？上次他妈妈给他的电话号码他一直没有联系，还存放在手机里。他妈妈给他打了好几个电话追问此事，他都以各种理由推诿过去了。
　　唐义泽好像闻到了饺子的香味，下午打电话给安定，约他晚上吃饭。安定说家里有饺子，不出去了。唐义泽听说是安定包的，非要过来尝尝。
　　有时候，安定也搞不懂唐义泽为什么会这么赖皮。他更搞不懂自己居然会容忍这个人的赖皮。他同意让唐义泽晚上过来。
　　安定给唐义泽开门时，唐义泽手里拿着一瓶红酒。
　　“你不是开车吗，还带红酒来干什么？”
　　唐义泽耸了耸肩，说：“今天骑车过来的。我也买了辆捷安特。吃完饭，跟我出去转转吧。”
　　“行啊。”安定说，“你会做饭吗？我准备了两个菜。但没有信心炒好。”
　　“我来吧。跟猪似的，就会吃。”唐义泽把红酒递给安定，走进了厨房。
　　安定白了他一眼，“那是我没好好的学做菜。”
　　“以后得学了。”
　　唐义泽这句话好像在暗示什么，但安定没有听出味来，“有人做，干嘛要学。”
　　“你这刀工倒是不错，菜也洗得挺干净。”
　　“我当你是在夸我了。”
　　唐义泽拧开天然气的开关，将火打着，把锅烧热。
　　“有白酒吗？”
　　“二锅头行吗？”
　　“行。”
　　唐义泽把肉放进油锅里，然后倒了些白酒。火一下子在锅里燃烧了起来。
　　“着火了。”安定喊。
　　“没事。大惊小怪的，喊个毛线。”唐义泽没好气地说道，手里颠着锅。
　　看唐义泽有条不紊地炒着，安定也就放心了。
　　唐义泽把菜炒好了，安定的饺子也熟了。两人对坐着，倒上红酒。
　　唐义泽把一个饺子咬了一半，对安定说：“你那工作别干了，在酒吧旁边开个饺子店吧。”
　　“算了吧。楼下有个店面都换了几个老板了。我还是正常上班，赚点死工资，没事出去快活快活，挺好的。”安定不屑地说。
　　“就这么点追求。”
　　“我的追求可不止这么点，下半年我打算报名，考个研究生。”安定说。
　　“你打算报哪个学校？”
　　“还没想好。估计会报上海那边的吧。”
　　“嗯，有追求，加油。”
　　唐义泽举起杯子，跟安定碰了一下，一饮而尽。
　　安定喝了口酒，尝着唐义泽炒的菜：“你这肉炒得不错。跟陈颢烧的有得一拼。”
　　安定也就是随口提了一下陈颢的名字，唐义泽的脸却变了色，唐义泽黑着脸问安定：“他经常来吗？”　
　　“没事的话，我会喊他过来一起吃饭。”安定自顾自地吃着，说着。
　　唐义泽又一饮而尽，喝完把酒杯狠狠地放到桌上。
　　“以后你自己学着做，别没事喊人家过来给你做饭吃，实在不想自己弄就打电话给我。”唐义泽没好气地说。
　　安定感到莫名其妙，只当唐义泽哪根神经又搭错，也没接话茬。
　　沉默了好一阵，唐义泽开口了。
　　“七月份，我打算去青海旅游，你要不要一起过去？”
　　“时间应该很长吧？”安定问。
　　“大约一个星期吧。你要去的话，我帮你一起把火车票买了。”唐义泽期待地看着安定。
　　“这么长时间。我还是不去了，还要上班。”
　　“随你吧。”
　　唐义泽没有多说什么，他尊重安定的决定，同时又对安定的这个决定感到不满。吃完饭他没有邀请安定一起出去，直接离开了。
　　安定搞不懂唐义泽，为什么会无端的高兴，又无端地失落。不过。安定把去青海这件事记在了心上，他其实是很想出去转转的，仔细想想，他怪自己拒绝得太早了。

　　☆、青海湖

　　据说六世□□仓央嘉措最后是在青海湖附近消失的。对于这位多情的诗人，安定相信他当时是离开了，在某个偏僻的村庄，与心爱的女子共度余生。
　　安定最终还是决定起去青海，他想到青海湖边转转。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事，有些人认为不值，有些人却愿意付出生命的代价。
　　“我想去青海旅游。”安定对陈颢说。
　　“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况且赵博士也不会同意的。”
　　“我先请假试试，如果他不同意我就辞职。”
　　“你别太冲动了。”陈颢劝安定。
　　“我早想换工作了。我预备出去放松一趟，然后回来再找工作。”
　　“你还是好好考虑一下吧。”
　　安定跟唐义泽确定了车次，还是买了票。他去找赵文涛请假，韩阳提醒他他编个好点的理由。对于赵文涛，安定已经懒得去找借口了。
　　安定直截了当地跟赵文涛说：“赵博士，我下周想请一个星期的假，去旅游。”
　　赵文涛闻言，脸上的笑意全无。
　　“项目很紧，你还是再考虑一下。”赵文涛拍着安定的肩说。
　　安定回到自己的座位上，邵晴转过来对他说：“你直接说去玩，他肯定不同意。”
　　大家都是一副爱莫能助的表情。
　　安定对着电脑，把辞职信敲好，看了又看。打开邮箱，准备发邮件。赵文涛走了过来，对安定说：“你若是真想去旅行就去吧，不过项目不能落下，这几天你可能要加加班。”说完，赵文涛就走开了。
　　大家一脸茫然，赵文涛居然同意了。其实也没有什么想不通的，公司毕竟没什么项目，安定每天在公司看起来很忙，其实都是赵文涛安排的杂活，可做可不做的。安定请一个星期的假是以加班为代价的，这样至少能省一个星期的工资，何乐不为。
　　陈颢问安定和谁一起出去，安定没有说实话，支支吾吾地说是自己的大学同学。陈颢还发了一阵感慨，说自己没有关系这么好的大学同学。其实，这次去青海的除了他和唐义泽外，还有唐义泽的两个大学同学，都是男的，一个叫蒋文林，一个叫徐睿东。
　　出行的时候，是一个下雨上午。在火车站见到唐义泽时，安定觉得唐义泽的造型像极了《倩女幽魂》里的宁采臣，背后的行李包杵得老高，塞着帐篷和睡袋，比蒋文林和徐睿东的都要高点。
　　蒋文林看到安定的背包，很诧异地问：“你怎么没有备睡袋？那地方晚上很冷的。”
　　唐义泽把手搭在安定的肩上，对蒋文林说：“这个我们晚上会解决的，你管好你自己吧。”
　　安定用胳膊在唐义泽的腰间顶了一下。唐义泽吃痛，躲开了。
　　一行人，先是在西安下的车，火车到达西安站时已经是中午12点了。他们一出车站就把行李寄存在广场上的一处站点，然后围着西安城转了一圈，这皇家古都到处显示着气派，就连银行门口的石狮子都站得那么威武。他们在人流拥挤的回民街上吃了羊肉泡馍，又转到西安博物馆看了一下。安定沉迷于小说《盗墓笔记》，对那些从地底下挖出来的文物赞叹不已，看到馆内的李诞石棺忍不住偷偷地拍了张照片。
　　四个人在小雁塔前拍了张合影，标志着旅程正式开始。
　　从博物馆出来，徐睿东说要买双拖鞋，几个人觉得有拖鞋在有水的地方方便行走，于是又去了一家专卖店，一人挑了一双人字拖。
　　在西安的逗留只有短短的半天，晚上八点钟时，安定他们又从西安赶往兰州，其实火车票上的目的地是西宁，唐义泽查了一下，在西宁租车不太方便。到达兰州时是早上四点，天还没有亮。兰州火车站背后的山隐约显现在眼前。四个人在车站附近的旅馆里开了一间房，排队洗了澡，坐等天亮。八点多的时候，四个人租了一辆车，在超市里买了些吃食，便开启了去青海的自驾之旅。
　　蒋文林和徐睿东轮流开车，唐义泽和安定坐在后排，靠着窗户开着外面闪过的一切。安定第一次看到黄河，看到不怎么长草的丹霞地貌，以及山上突兀的房屋。
　　车子穿过一个又一个隧道，在下午6点多驶进青海湖畔的，沿着环湖公路，安定能清晰地看到远处某个山头上有一片雨。
　　左边是青山，一座山连着一座山；右边是油菜花，金黄的铺向远方。青海湖的湖面看上去高出了地平面，碧蓝得如同一杯鸡尾酒，唐义泽管它叫做“蓝色梦幻”。
　　“晚上我们就在这边休息吧。”
　　蒋文林指着湖边的一片草原，一桩矮矮的房子孤零零坐落在草原上。路边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女人，皮肤黝黑，坐在木板装订的门处，一条小路从门这边一直通到青海湖边上。
　　“我们一辆车，四个人，晚上在那边的草地上搭帐篷过夜，要所少钱？”蒋文林问守在门处的女人。
　　“100元。”女人竖起一个食指。
　　“100元还可以啊，这种地方他们最大，就不要还价了。”徐睿东在车内小声的说道。
　　唐义泽掏了100块钱，让蒋文林递给女人。女人收了钱，笑盈盈地放行。
　　车子停留在比湖岸高出十多米的草地上。一下车，安定就听到了草原上的虫鸣，此起彼伏。几堆不知是牛粪还是马粪的粪便散落在地面。安定心说，草原只有在电视或杂志中看看就行了，真正过来，面对着乱飞的蚊虫和随处可见的牛马羊粪到让人受不了，晚上可怎么休息啊。
　　“我先去湖边走走。”安定对唐义泽说。
　　“好的。自己小心。”
　　唐义泽从车子后备箱里拿出帐篷来。安定觉得自己就这么去湖边怪不地道的。于是走到唐义泽的跟前，接过他手中装着地钉的袋子。
　　“我还是先帮你们把帐篷搭起来吧。”
　　“行啊，搭好了我们一起过去。”
　　四个人，两个帐篷很快就搭好了。高原上的天黑得很晚，七点钟，天还是亮的。
　　“谁留下来看东西，我和安定先到湖边去了。”
　　“你们先去吧，我和睿东收拾收拾。等你们上来了，我们在下去。”
　　安定和唐义泽换了拖鞋，下了陡坡。下坡时，唐义泽还故意扶着安定，然后沿着沙地，往湖边走去。
　　“你说，阿泽和安定是什么关系？我总感觉他对那小子有意思。”蒋文林看着唐义泽和安定走远的背影，问徐睿东。
　　“你估计的应该没有错，两个人站在一起还是蛮登对的。”徐睿东说。
　　“画面太美，我不敢想象。”蒋文林不禁一个哆嗦。
　　蒋文林把睡袋扔进帐篷，翻到唐义泽的睡袋时，他又是一阵唏嘘：“我说安定那小子怎么不带睡袋？原来阿泽这个是双人的。我敢肯定，他两人一定有问题。”
　　“少管人家闲事。”
　　车门大开，正对着不远处的青海湖。徐睿东坐在车椅上，嚼着牛肉干，看着湖边的两个人，脸上浮出一丝笑意，嘴里轻声说了声：“臭小子。”
　　安定和唐义泽穿着拖鞋，走在湖岸，湖水没过了他们的脚踝，湖水清凉。
　　唐义泽一只胳膊搁在安定的肩上，一只手拿着手机自拍，背景是蓝色的湖水和远山，蓝天和白云。
　　“小心手机掉水里。”
　　“我这手机防水。”唐义泽把手机放到水里，然后拉出来擦了擦。
　　“我靠，你这手机够先进的。”
　　“那是自然。”
　　安定在这美景之下，忍不住也掏出了手机，拍了张合照。他一开始以为，这边是不能上网的，可事实证明，中国移动的覆盖范围超出了他的想象。安定把拍好的照片传到了微信朋友圈。
　　“发什么愣？”唐义泽向安定泼水。
　　安定二话没说，弯下要来，伸手就是一把水往唐义泽脸上泼去。两个人没有缘由地就闹了起来。拖鞋扔进湖里，又被浪打了回来。两个人追逐着，踏着湖水，笑声一片。
　　等到了落脚处，蒋文林抱怨道：“我还以为我们两今天无缘走进青海湖的。”
　　“去你的吧。”唐义泽抬起脚，做了个要踢他的假动作。
　　蒋文林和徐睿东去湖边，安定和唐义泽弄了些吃的。安定掏出手机，看了一下朋友圈，好多点赞的，于是对着手机聊了起来。
　　天完全黑了下来，这里的夜比城市里黑得要晚。
　　“晚上要有人守夜，这边我怕不安全。”徐瑞东说。
　　“一人一个半小时，我和安定守上半夜。”唐义泽说。
　　“行。”蒋文林说。
　　“你先去睡吧，到了时间了我喊你。”唐义泽对安定说。
　　安定也没客气，爬进了帐篷。刚钻进睡袋时，他浑身发热，干脆把膀子放在睡袋外面，坐了一天车，他着实有些累了，眼睛刚闭起，就睡着了。
　　高原的夜是寒冷的夜，有种过冬天的感觉。安定被冻醒了，膀子冰凉。他摸出手机，都十二点多了，唐义泽还没有叫他。他穿好衣服，爬出了帐篷，看到车内朦胧，有灯光，唐义泽坐在车前座。
　　此时，草原上的虫鸣声已经销声匿迹。安定走到不远处撒了泡尿，又走到车门处，敲了敲车窗，拉开车门钻进了车里。唐义泽挪到驾驶座位置。
　　“冻死了。”安定搓了搓手，坐在唐义泽原来坐的位置，屁股底下暖暖的。“你怎么不喊我？”
　　“想让你多睡会儿。”唐义泽说。
　　“你先去睡吧。被窝已经给你暖好了。”安定笑了笑。
　　“过会儿一起睡。”唐义泽说。
　　“过会儿被窝就凉了。”
　　安定推了推唐义泽。唐义泽打开车门。
　　下车时，唐义泽转过头来问安定：“陪我一起过来开心吗？”
　　“开心。哪来那么多废话，快去睡。”安定说。
　　安定守了没多久，时间就到了。他叫了蒋文林后，爬进了帐篷，脱了外衣，又一次钻进了睡袋。睡袋里暖意正浓，两个人一起取暖，要比一个人单独睡更为暖和。安定睡得很熟，连外面起风下雨都不知道。
　　安定醒来时发现自己晨勃了，一只大手正握着他的□□。他又惊又臊，想叫又怕吵到隔壁帐篷里蒋文林和徐睿东。
　　安定把唐义泽的手从自己的裆部挪开，唐义泽随后又用胳膊搂着安定。安定轻轻地推了唐义泽两下，唐义泽没有反应，还是搂着他不放。他怀疑唐义泽在假寐。
　　“你再不把手拿开我就咬人了。”安定警告唐义泽。
　　唐义泽没有反应，安定抓起唐义泽的手，对着手腕处狠狠地咬了一口。唐义泽疼得坐了起来，张大了嘴。他抽过手来，看到两排牙齿印整齐地烙在手腕上。
　　“你属狗的，真咬啊？”唐义泽甩了甩手。
　　“谁让你手脚不老实。”　
　　从帐篷出来时，天已大亮。唐义泽指着远方的某个山头对安定说：“雪上，看到山顶的积雪没。”
　　山顶确实有一片白，但看不真切到底是什么。“云吧。”
　　安定往湖边走去。唐义泽跟在后面，手里拿着相机，他抓拍着青海湖的早晨，以及身旁走着的大男孩。
　　安定还是对帐篷里发生的事耿耿于怀。但当他走近这湖水时，一切又释怀了。
　　一匹马在湖岸边啃着草。一个摄影爱好者兴奋不已，他跟安定和唐义泽说：“那边有一对黑顶鹤。”
　　安定说：“没看到。”
　　摄影爱好者拿出自己的相机，把拍到的照片给安定看，照片里确实有两只黑顶鹤。
　　唐义泽不关心黑顶鹤，在他的眼里，安定就是黑顶鹤，他拿着相机，趁安定不注意时将安定装进回忆里。
　　四个人再次出发时，一组拍婚纱照的团队正好过来，新娘穿着洁白的婚纱站在油菜花中央，美得如同天仙一般。安定靠在窗旁，注视了很久，直到新娘从他的眼里消失。
　　安定掏出手机，看了一下，有一条陈颢的微信。
　　陈颢：“你是跟那个叫唐义泽的一起去青海的吗？”
　　安定：“是。”
　　安定知道，陈颢一定是看到了他发在朋友圈里的照片了。他等了很久，陈颢并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