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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人凡事-第8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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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色封面的学生手册外加一沓期末试卷出现在他视线里,他抬头,于锦乐就站在他桌前,身子微微前倾,食中二指并拢,杵着那叠纸质资料对他说,“物归原主。”
边想鼻孔里还塞着纸巾,张大嘴半天就“啊”了一声当是应了,模样挺傻的。
两人对视不到三秒,他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什么似的蓦地收回视线,气氛突然就尴尬了起来,于锦乐还维持着那个动作,他憋了半天就憋出来一声,“谢谢啊!”
脑子和身体最近都是超负荷在运转,根本没有多余的空间去想其他,他像是精分成两个不同世界的人,一个还在为老边的事奔波求证,另一个则端坐于象牙塔中心无旁骛,一直到这会儿跟于锦乐对上,那双黝黑的眼中像是层层裹裹地蕴藏着浓重的情意。
那仿佛断了节的记忆骤然续上,巨大的信息量翻滚着奔腾上来,边想只觉脑子里“嗡”一下,提前体会了一把脑梗塞的滋味。
很难形容那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大概是有点儿忐忑,又带着点儿好奇,想要一窥究竟这种与众不同的隐秘情感,甚至还带着秘不可宣的暗喜,一想到这个人能够与“喜欢”一词等同起来,内心就忍不住“噗噗噗”地冒出泡泡来。
边想鼻孔里塞着纸巾,倔强地坚持着表面那点儿快要不够看的淡定,其实心里面早已化出千万个小人,你来我往地踩着心房和心室那块软肉,上上下下地蹦了好多个来回。
他还在思索着该摆出什么样的姿态来面对于锦乐,谁想下一秒就被甩了个冷酷无情的后脑勺——
于锦乐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东西送到了转身就走。
边想:“……”
教室门口站着陈苗苗一行人,待于锦乐过去,他们这才走开了。
兀自窥探到的这一角晦涩情感,边想还没来得及分出更多的注意力,就匆匆被生活拉入了不得不正视的一摊子琐事上去。
不管他愿不愿意,人类需求规律不可违,生理需求凌驾于其他任何需求之上,跟饱暖归属相比起来,这点儿少年心事根本不够看,不是说它无足轻重,相反,正是因为过于慎而重之,导致现阶段的他根本无暇也无资格去顾及。
老边提供的建议,他没想采用,没意思。
一来他二叔家并不宽裕,边振华最风光的时候并而没有给到他们什么助力,现在他要过去,也绝非简单的多一张口多摆一副碗筷的问题;再者他就这么一个人回去,不也间接暴露了沈昀佳离开的事?
或许别人迟早会知道她的离去,但至少,能避开这个时间点。
边振华向他解释了沈昀佳肚子里孩子的缘由,说不矛盾是假,他自己都不知道该拿出怎样的态度来面对沈昀佳和她肚子里的那个孩子。敌意伊始于对父爱的独占欲与承诺被违的愤怒,可如今边家落得此般境况,他还能如何计较?倒是边振华的解说令他生出一种十分违和的罪恶感,在这种罪恶感的驱使之下,他发现自己竟然在考虑后续的时候,会将沈昀佳一并考虑了进来。
他考虑了很多,对未来的状况也预想出了诸多形式,最终选择留在鮀城,至少,把高中读完了。
剩下最后的一年半而已,去哪儿不是去呢?
老边得往粤北那地头去,如无意外,会在那边度过他往后的十五年半时间,身为独子,他肯定不会走远,以后最理想的状态就是,他考省城的大学,省城交通便利,位置居中,往粤省哪边走都方便。
既然决定暂时留在鮀城,当务之急就是找落脚处。
现在住着的房子是公家宿舍,判决前老边是“嫌疑人”,还能给他们暂且住着,可判决下来后就不一样了,这公家房,是要还回去的。
说得容易,事情是列了出来,可待到真正上手操作了,方知自己的无知。
正月还没过,不到六点的时间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他揣着兜里有限的现金,站在马路边发愣,白天得上课,找租房的事只能放学后进行,可时间到了,他却连该上哪儿找租房信息都不知道。
万事不过心、花钱不犯愁,每天只需要计较着哪件衣服配哪款鞋佩哪块表的边小爷,又何曾想过会有一天得站在马路边为自己的居住问题犯愁?
电线杆上贴着房屋租赁的小纸条,公车站广告牌上有马克笔写着的“租房联系XXXXXX”,就连报纸中缝一堆治疗脚气皮鲜的小广告中也见缝插针地夹着零星的租房信息,他看得云里雾里,看这个觉得是骗子,看那个又像大忽悠,还有那些散布在街井市坊里的小中介,他又哪里接触过?
他的想法很简单,就近在学校周围随便找个房源,一室一厅,精简装修,安静敞亮,基本家电齐全,能拎包入住,但当他最终选了一家稍有门面的房产中介并推开那扇门后,他才知道自己有多天真,这个“随便”的是真一点都不随便。
鮀中、五中、八中三校交汇地带,市重点和区重点的中学都在这儿占了位儿,是鮀城市区中学密度最大的区域,门前主干道穿过,交通便利往来通畅,附近还配备有农贸市场、小商品街和小食街,多少家庭为此不肯挪迁去新区新房。
这里说是市区中心最繁华的都不为过。
想在这么一块地儿找个房子租,又怎会是一个囊中羞涩的孤身少年所能承担的?他屁事不懂,连“押一付三”这种条款都是第一次听闻,又哪里还晓得更多的细节?
看得上眼的房源,一室一厅的简装小户型,一年起租,月租一千,押一付三,再抽月租的一半作为中介费,光是这迈出来的第一步,就是四千五,在鮀城城镇居民人均月收入尚且不到两千的当下,也可谓价格惊人了,更遑他一个全无收入的未成年人。
一句话,他拿不出这笔钱。
曾经的他端坐在巍峨安稳的豪华巨轮之上,生活的种种磨难对他而言就像船底的海浪,一水儿被吨位惊人的船体哗啦啦地排开,本以为乘风破浪一日千里,却不曾想原来这巨轮原来名为“泰坦尼克”,命中注定得要冲着冰山而去的那一艘,最后船毁人亡,唯余他孤零零的一人面对之前从没放进眼里的繁碎杂碎。
他以为在历经了边振华的一系列变故之后已经成熟到足够去面对生活的一切考验,却没料到这种琐碎的点滴才是千里行者鞋里的那颗砂砾。
撑起笑脸,他在中介探究的眼神中退了出来。
缓缓走在回家的路上,他喉结上下滚动,指节痉挛性地抽了两抽,像是为了掩饰什么,又抬起右手抹了一把鼻子,哧溜地把鼻水吸回去,然后垂下来握住左手手腕。
今天没戴表出来,唯有松松悬着的串珠硌得他掌心发热,他就是纯粹想在手里头握着点什么好让心里踏实点。同样的位置,曾经日不重复换着花样地显摆着各种珍品名表,那位不知名的检察院同志不也说过么?就他那一屉的手表,换来一间精品户型都绰绰有余了!
他在路边站了一会儿,犹豫再三,最终还是掏出手机,调出了姜维的电话。
原先计划着为以后生活留着的底,就算是在知道自己要独自搬出来都没想过要去动的那点存款,现在实在没办法了,还是得提前取出来。
拇指在拨出键上悬了半天,这一按下去后,就意味着他真的一点底都没有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眼睛用力地合起又睁开,像是要甩开纷扰一般晃了一下脑袋,大拇指这才往绿色的拨号键上摁了下去。
他在心里做了很多建树,也把要说的话过了一遍又一遍,才将手机挪到耳边,做好了拒绝姜维无条件转钱给他的准备,却冷不防听到话筒里头传来冰冷的机械女声——
“您的手机已欠费,请及时充值……”
本就是咬着牙硬下的决心瞬间就轰然倒塌了下来,他肩膀陡然一垮,缓缓垂下了手,手机在掌心里攥得发烫,熟悉的无力感再度侵袭,整个人隐隐发昏。
如果可以,他想,自己得有个地方可以靠一靠。
马路上交错而过的大灯晃得眼睛生疼,他慢吞吞地拖着步子,出神地想:这些到底算是什么事儿呢?怎么就这么难啊……
第159章 时光往复(二)
事情一开始就进行得不顺利,边想意兴阑珊,晃荡着在街头小摊打了个盒饭吃完就回家了。
吸溜着鼻水,鼻头嗦得红红的,“回家得翻点感冒药吃了。”他想。
胃口好坏如今对于他而言是个奢侈的附加选项,为了维持身体机能的最基本能量,他再啃不下去,也得闭着眼用大脑下令身体强制性性地执行着“吃饭”这项指令。
放学后两小时不到的跑路,却比一整天在学校上课还要耗神,可同时,很多细节性的问题也就此浮现,有些不是他考虑得不周全,而是基于他对基本社会生活知识的匮乏而无法去预料到的问题。
譬如说他跟以前一样,考虑问题时下意识地只考虑了“需求”,却不知以他原先的生活水准,这需求本身就已超越了大部分人的水平。
又譬如,他对“一个人在鮀城生活”那种过于轻慢的小觑……
他心事重重,没去注意家门口的楼道灯亮着,指尖勾着钥匙圈哐当当地响,一直到开了门,被满屋灯火通明闪了眼,才蓦地愣住。
屋内飘着饭香,玄关处整齐端放着他的拖鞋和一双女式皮鞋,走近了,能看到客厅里人影浮动——
沈昀佳在客厅里,地上三三两两地敞着箱子,分文类别地规整装着各种零碎的杂物,听见声响回过头来时,手里还拿着一个相框,那里面的边振华军装整齐,姿态挺拔如松,剑眉星目正当意气风华时。
边想盯着相框,脑子发空。
“回来啦?”
她头发往后松松地绾着,鬓边落下零散的几缕,光是坐在那里,就透着一股温婉的味道来,孕期不足九十天的身子尚未显怀,但言行举止间俨然已多了几□□为人母的温慈感。
视线移开,边想把扶着玄关口站着,没吱声。
她把手里的相框放进箱子里,撑着扶手慢慢站起身,“吃饭了吗?厨房里有饭,我去给你热一下?”
她回来干什么?收拾行李吗?
边想心里乱成一团,也很慌,可他又极尽全力地自我克制着。
这让他的神情看起来特别僵硬。
他脑子宛如被执行了格式化指令的硬盘,空空如也。
“小想?”
沈昀佳敏锐地觉察到边想此刻的沉默少了以往的尖锐恨意,反倒是多了掩盖不在的惊诧与质疑,她倒没多想,总归以后这家就剩下他俩了,就算修复不回以往的情谊,敌意能少一点也是好的。
每日三餐,嘘寒问暖,这些都是她孕后乃至边振华出事后一直致力于努力维持着的“家庭常态”——哪怕在边想“不受管教”、早出晚归、执意逃课的那段时间,不管他受不受,家里永远都备着一日三餐,转季也不忘冬衣厚,若非身子状况不允许,她还会跟以前那样守着他晚归。
可人一旦生出了偏见,便是再也容不下其他。她的这一系列举动,都无一不被边想列入“心机”的行列,因此落在她这头的,就只剩下了难堪。
鉴于此,沈昀佳以为他这会儿也尚在怪责自己——怀孕违约的人是她,在这一点上她是心虚的,所以一直底气不足。
一如以往地没得到回应,可看起来边想似乎真的收敛起了那滔天的敌意,少年的眼神中像是杂糅了各种浮动的情绪,直率毫不掩饰,她被盯得有点无所适从。
“我吃过了。”这是边想这段时间以来跟她好好说的第一句话。
她猛地回头,怕是自己的幻听。
边想仓促地收回视线,埋头换上拖鞋不看她。
“我下午刚到。”她抓不准边想现在的状态,便只能自己捡着点儿话来说了,“在省城那边遇到我哥了,家里人有点担心,我就陪着他聊多了一阵,顺便歇了一晚才回来,打了你手机想告诉你,可没接通。”
哪里是没接通,分明是边想看到是她的来电故意“错过”的;到了后来,大概也是因为停机了,就真没再响过了。
他本就不想听到她的辞别,觉得这么两相默契地散掉就是最好,一直到到现在,他都认为她是回来收东西的。
直到她说:“我们得找地方搬了,你自己房间里的东西,是我帮你收拾还是你自己收拾?”
边想瞳孔一缩,脱口而出,“什么意思?”
沈昀佳以为他不知道公屋归还的事,“这屋是单位宿舍房嘛,本来就不是我们的,现在你爸没在单位了,自然就得归还了呀!”
“这我知道。”他打断了她,眼睛紧盯着她,“你的意思是,你不是来收拾东西的?”
沈昀佳糊涂了,她确实正在“收拾东西”,怎么又“不是来收拾东西”了呢?
少年不知道自己现在的神情是有多热切多殷盼,而正是因为那不可自制的郑重,才让沈昀佳在电光火石间捕获了那一闪而过的认知,她很快笑了,“我是在收拾东西呀,我们还得搬家呢。”
原先有些拘谨的不安顿时消散殆尽,她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啊”了一声。
“我还没问你,你是想继续留在鮀城完成剩下的高中课程,还是回泉城?”她说,“如果你想回泉城,那我们也可以回去。”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她看着他,试着开口猜测,“我想,你应该会想留在鮀城?”
震惊尤不足以形容边想此时的心境,他半张着嘴,想说点什么,偏脑子空白成一片,于是下意识地合起嘴,但这一收起又觉得该表示点什么,这一张一合间偏又说不出个所以为然来时,就显得特别蠢。
这个女人……
他以为她就是个锋芒不露的聪明女人,却不料在这个时候她会做出这种选择。
明明有更好的退路,却选择留下。
就算她对老边感情挚臻不悔,可老边这一进去,十多年的光阴,她还能有什么盼头?
她从他的踌躇不安中看出隐匿在他内心深处的疑问,笑着坐了回去,垂首抚着平坦的小腹,“我这个人呀,一条道走到黑,轻易便回不了头咯,娘家人这回是真不理我了。”
她抬眼看着边想,笑意分毫不减,“小想你怕不怕?不怕的话,咱娘俩,还有这小娃娃,从此的命就绑一块啦!”
女人温柔的笑意像是盈满而溢的一汪泉眼,浟湙潋滟,普一冒出,便潺潺地将边想那疲惫不堪的疲累冲刷了一遍又一遍,也是在这一时刻,他豁然开朗,前所未有地心融神会。
一柄名为“心甘情愿”的神武利器,将破开此去万重千山的历历困苦,催生出人心最坚韧的护盾,于踽踽寸步中逆风前行。
一切皆因“我愿意”。
她比边振华、比边想所预计的,还要了不起。
他一下就吐出了长久以来压在心底的那股浊气,浑身筋脉好像瞬间被打通了似的畅快敞亮。
有了沈昀佳在,多了个可以商量的人,那种状态截然不同,像是火车上了轨,突然就有了方向,把那点儿迷茫都驱散了,他的规划总算脱离了天方夜谭和异想天开,有了实质的飞跃。
对于他留在鮀城的计划,沈昀佳没有任何异议,她也不愿意离开粤省,到一个远离边振华千里之外的地方去。
边振华之前为了上调走关系花了不少钱,法院勒令追缴的钱数目产生了缺口对不上数,欠缺的金额依然是得不上。
一个是身怀有孕的家庭主妇,一个是未满十八的未成年。
这笔债务不啻于泰山压顶。
他们花了两天时间,把家里现有的电器家具和一些零碎的东西整理了出来,除去一些私人用品,家具家电等可以卖二手的卖二手,报纸废品也打包了拉去回收店称斤卖了,攒着的钱能填多少债坑就先填上,沈昀佳还有一些剩下来的金饰,她的想法是,在全无收入的当下,至少还能留着生活用。
“先安置好了,其他的问题等再说了。”
这是他们目前共同的想法。
可房子还是找得不顺利。
倒也不是说没便宜的房子,往西边老城区走,或者往城中村找,便宜的租房多了去了,可问题是下不去手。
她的想法跟边想之前想的一样,想在鮀中附近找,方便边想上下学。
“那一圈里根本就没便宜的!”边想说。
沈昀佳坚持,“我明天再找几家中介问问。”
他们在选址上争论不休,边想认为住远点也没关系,每天早点出门就是,沈昀佳却以安全和高三课业紧张为由,坚决反对。
便捷与金钱实在两难全,这个世界上大多的纠结,源于贫穷。
这种紧巴巴的生活,对两人来说都太陌生了,养尊处优的前书记夫人和娇生惯养的二代小少爷,哪里又想过会有为了几百块而犹豫反复的一天?
新学期第一期板报工作收尾的时候,正是周六下午,除了高三补课外,其他楼层就只有零星的一些同样为了学校任务不得不过来加班加点赶工作的学生。
于锦乐把工具收好了逐一归位,洗完了水彩颜料盘后还得两把从年级办公室借来的大三角尺得送回去。
走廊上没人,办公室的门敞着没关,一眼就能看到里头的人和物。衣角沾了粉笔灰,他用一只手勾着三角尺,一边低头拍衣服,刚走到办公室门口,被一道人影堵住了去路。
“周末还有任务呀?”来人正是沈昀佳。
女人温婉的调调不变,笑起来带出的和煦分文不减,曾经在于家声色泪下的失态早已不见踪影,虽然明显看出了消瘦,但精神看起来还不错。
于锦乐站好跟她打了声招呼,规规矩矩地喊了声“阿姨”。
沈昀佳笑笑,没再多说什么就辞别离开了。
春姐在办公室里,他进门的时候喊了一声“老师”。
六楼的办公室里只有三班的班主任是数学老师,他进去后就直奔三班班主任的位置,把尺子挂在后面的墙壁的钉子上。
“锦乐。”春姐喊住了他。
春姐没在自己位置上坐着,非平常上课时间,她也放松了许多,刚才为了招待沈昀佳,特地在会客桌前摆上了茶具泡上了茶,电水壶的水咕咚咕咚地翻滚着,从盖子上方的排气孔冒出了白色水蒸气,于锦乐在桌前站定,她就指着椅子说,“坐。”
被叫来办公室的几次回忆并不怎么美好,于锦乐思索着春姐刚跟沈昀佳见过面,心里暗忖这怕不是又是边想出了什么事。
刚沸腾起来的开水淋进了茶盅,顿时热气四散。
“边想家的事,到这里算是到一段落了。”
今天的云层有点厚,窗外天色发沉,他微侧过脸,听着楼下马路的车水马龙声,春姐的声音便传了过来,“他家长刚过来,算是给了我一颗定心丸,我看边想这星期的状态也还行,总算是松了口气。”
于锦乐不知道该回应些什么,就静静地坐着。
边想是回来了,可是对于锦乐来说,远无法像春姐说的那样,松一口气。
他们的关系,在历经了寒假时期的顶峰后,在这一刻,骤然冰到谷底。
倒也不是说二人之间起了争执。
就是一种直觉,心照不宣的疏远。
于锦乐生性内敛,以往两人互动都是边想在带主节奏,于锦乐只要负责应和捧场就好,可这学期回来后,边想整个人消沉了起来,性子也沉寂了许多,若无似有地拉开了俩人之间的距离。
于锦乐对于这种疏远很敏感,几乎在开学第一天跟边想的交流就觉察到了。
边振华庭审并宣判的事是上了新闻的,十五年半的刑判,边想的心情可想而知,可于锦乐还是抓不准边想现在的疏远到底是因为心情,还是因为……
他看出了什么……
于锦乐本就不甚外向的性子,自信不足,动摇不定,加上青春期对自身性取向的质疑,决定了他势必在面对边想的时候唯唯诺诺踌躇不前,几乎是边想前进个十步才换来他巍颤颤的一小步,可小步走多了形成惯性停不住,便得意忘形了。
他还记得冲动之下冲着边想而去的那句,我想你。
那已经是他生平最为豁命的举动了,话一出口,他就紧张得两耳轰鸣头脑发热,全然忘了边想的反应,如今回想起来,真会吓着人也是活该。
春姐继续侃侃而谈。
“他家现在不容易,亲戚朋友都在外地,孤儿寡母无依无靠,你跟他关系好,尽量帮着点。”
于锦乐“嗯”了一声,暗忖着他倒是想帮,可前提也得是边想没被他吓跑。
接着又听见春姐叹了口气,说,“是真不容易,他爸不在,他继母身体又不好,现在还得搬家,连房子都难找。”
于锦乐没忍住,“房子?”
“是呀,他们那房子是公家房,限期内就得归还单位,得重新找房子租了。”
然后春姐又唏嘘了一阵边家母子俩找租房的不易,大概是刚跟沈昀佳聊出来的。
在春姐难得带了标点符号的谈话中暗自揣摩了半天,好不容易挨到回家,走到楼下,就见那个话题主角的某人正撅着屁股蹲在停车场角落里不知在干嘛。
第160章 时光往复(三)
那人面朝里,撅着屁股杵在楼下那户人家的围栏外,一身红色连帽衫往那绿意盎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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