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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婚之后1-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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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说话我走了。”
“……”
“叫保安把你扔出去。”
“……”
江砚终于肯开口,眼睫低垂着,嗓音微哑,叫了声陈简的名字,问:“你真的一点都不喜欢我吗?”
那声音说不清是种什么腔调,听到陈简耳朵里连音色都模糊了,只有江砚掩饰不住的情绪在夜色里显得格外伤感,他又说,“如果今天我走了,还能回来吗?明天你就不认识我了,你这样的人,见到我肯定连招呼都不打,只会一脸漠然地路过,把我当空气……”
“我可以不走吗?我不想分手,陈简,我想和你在一起。”
“……”
陈简手足无措,完全没料到事情会发展成现在这样。他用力吸了口气,感到自己的喉咙微微发抖,简直没法发出正常的声音,停顿了很久才问:“为什么?你那么喜欢我吗?”
“是啊,喜欢你……特别喜欢你。”
“……”
江砚好像知道自己拥有无往不利的资本,没人能狠心拒绝他的付出,否则他为什么总是这么坚定,似乎不懂什么叫害怕,也不知什么是退缩?
他连小心试探的过程都省略了,好像完全不怕自己再次受到伤害,不会为了自我保护变得畏手畏脚,无论身处怎样的劣势,都照旧气势如虹地扑上来,嘴里衔着甜言蜜语,把自己化身为一把锋利的剑,不战胜誓不罢休,非要杀得敌人俯首称臣,服服帖帖接受他的心。
陈简觉得自己八成要输了,毫无还手之力。
江砚却道:“你为什么不说话,是不是觉得我这样还赖着不走,是个很没自尊的人?”
“不,你很可怕。”陈简说,“你是个可怕的人。”
江砚听不明白。
陈简说:“你的底线是什么?到底怎样才肯放弃?”
“你想让我放弃吗?”江砚的确有点发烧,呼吸是热的。陈简把他抱得更紧了些,没直接回答,只说,“我问个问题。”
“什么问题?”
“你真的喜欢我么,你确定?”
“当然,这还用问吗?”
“……”
陈简并没有放松,他被一种前所未有的冲动情感攫住,仿佛困在牢笼里无法挣脱,他放缓了声调,沉沉地问,“那你爱我吗?”
江砚顿了一下:“我爱你。”
“不许骗我。”
“不骗你。”
“你绝对不能骗我。”
“……”
“江砚。”
“我不骗你。”
陈简舒了口气,那声音从肺腑发出,恍然像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他在浓烈的黑暗中低下头,亲了江砚一下:“我也爱你。”
第26章
后来,过了很多年,陈简回想起当时的事情,认为自己肾上腺素飙升过多,冲动过头了。可如果重来一次,他依然拒绝不了江砚。
江砚是一个太戏剧化的人,做事不循常理,陈简在他身上嗅不到任何一点世俗的味道,也就无法按照世俗的逻辑来推断他的精神世界。陈简不能懂,但也并非冲动之下选择相信,气氛发展到那一步,当那句“你不能骗我”脱口而出时,情感冲动已经冲垮了他的理智,有没有骗,答案不是最重要的了。
当天晚上,陈简给苏凉发了一条消息,自己开车送江砚回家。
江砚罕见地有点呆,老老实实坐在副驾驶上,车子开过了两个红灯,他突然拉陈简的袖子。“怎么了?”陈简以为他发烧加重,腾出一只手摸了摸他的额头。
“你刚才说什么?”江砚却在另一个频道上,眼珠亮晶晶的,“能不能再说一遍?”
陈简面不改色:“你说哪句?”
“就是你也爱我那句啊……刚才忘记录音了。”
“录音干什么?”
“每天听一百遍。”
“……”
陈简语塞,不确定江砚真想这么干还是开玩笑,反正无论如何,过了那阵气氛,他没法自然而然地再说一遍我爱你。不知道为什么,正经确立关系以后反而更拘谨了,有点不自在。
江砚好像比他感觉更不踏实,过了两条街,又拉他的袖子,叫:“陈总。”
“……”陈简发现同一个称呼在江砚嘴里有各种不同的情绪,礼貌的,揶揄的,亲昵的,生气的……现在这句,好像有点撒娇的味道,仔细分辨的话,还有几分客气,“又怎么了?”陈简问。
江砚说:“过了今晚,你不会反悔吧?”
陈简睨他一眼:“我是那种人吗?”
“是。”江砚翘起嘴角,“白天你还说一点都不喜欢我,把我当陪睡的……晚上又说爱我,哎,陈先生,你翻脸比翻书还快,我很害怕。”
陈简:“……”
江砚又说:“我本来很难受,想走的,后来感觉哪里不对,冷静了一下午,加晚上,隐约觉得以你的个性不该是这种反应,如果你一点都不喜欢我,只会一脸冷酷地说再见,不会在我身上多浪费一秒钟,我猜的对吗?”
“你很了解我么。”陈简不承认。
江砚说:“其他方面未必了解,唯独你对人有多冷,我在当初发微信消息石沉大海时就已经感受很深了。”
“……”
陈简以为江砚不在意微信的事,也对,日复一日得不到回应,任谁都会受不了。但那时江砚依然定时定点发问候,单方面聊天也能聊得那么起劲,他可真是个人才。
“我现在算不算终于抱得美人归?”江砚倾身过来,下巴压住陈简的肩膀,笑眯眯地问。不等陈简回答,他突然又话锋一转,皱起了眉,“刚才你和那个谁,在你家里干什么了?”
“没干什么。”陈简说,“我对他没有想法,但是总不能把人家赶走吧。”
“为什么不能?你赶我时不是很熟练么?”
“……”
陈简噎了一下,心知理亏,轻声说,“自己人和外人能一样么,对外人得客气周到。”
他分明是胡说歪理避重就轻,江砚并不拆穿,很吃这套似的,手一抬搂住陈简的脖子,使劲蹭了两下:“谢谢陈先生,我已经是自己人了?你别这么甜,牙疼。”
陈简想笑忍住了,正色说:“别闹,我开车呢,老实点。”
江砚又累又困,老实没多久就睡着了。他睡相沉静,车窗外的霓虹从脸上疾掠而过,衬得面色有些苍白。
陈简时不时用余光看他,他一安静,整个车内空间都随之沉寂了。陈简打开电台,声音开的很小,是一档音乐节目,恰好在放江砚的歌。
一边放,一边有女主播认真介绍,一开始陈简没仔细听,后来听到这句“出道时他说过,他喜欢的评价是好听,或者难听,不喜欢‘还凑合’。他的音乐要有强烈的个人特色,可以被人热爱,可以被人讨厌,不能被人将就”,陈简笑了,女主播也在笑,“众口难调,谁都左右不了听众的评价,我们姑且把这理解为,江砚独特的创作理念。”
夜晚路上车不多,没多久到了江砚的住处。
陈简把人叫醒,一双睡意朦胧的眼睛望了过来,看上去似乎睡傻了。陈简推门下车,绕到江砚那边,打开车门,“你自己下来,还是我抱你?”
“……”
江砚胡乱抹了一把头发,对陈简笑,自己下车了。
这一天过得太混乱,陈简也很累,主要是精神上的,但他睡过一觉,已经不困了。江砚却很迷糊,进门之后险些撞墙,陈简把他拉进自己怀里,江砚顺势一推,把陈简推到墙上接了个吻。
陈简任由他亲,抬手摸他的脸和额头,“还热,有药吗?”
“出点汗就好了。”
江砚的手拽开陈简的衣服,顺着下摆伸进去,什么意思再明显不过。
陈简搂着他往房里走,到了床上,顾不上脱衣服,又接了一个绵长深入的吻,吻得难分难舍。江砚全身放松地躺着,慢慢闭上眼睛,竟然睡着了。
陈简无奈,帮他换上睡衣盖好被子,空调温度调高了点,然后去找药。
这不是江砚自己的家,退烧药当然没有,什么药都没有。陈简只得拿好钥匙,出门现买。半夜还营业的药店并不好找,附近一带他也不熟,这一趟颇费功夫,回来时已经过了一个多小时了。
陈简拿好药,上楼开门。门一打开,和正要出门的江砚撞上,两人同时愣了。
“这么晚了你要去哪?”陈简皱眉问。
“……”江砚手指扣着门框,面上紧绷的神色放松下来,整个人泄了口气,一把抱住陈简,“我刚才醒了找不到你,以为你反悔了,走了。”嗓音糯糯的,很委屈,生病的人是这样,喜欢撒娇,很情绪化。
陈简把刚买的体温计塞进江砚嘴里,回手关上门。江砚抱着他不撒手,陈简说:“不走,你先松开,我去倒水。”
江砚不说话,只摇头。
陈简把他的手指一根一根掰开,指了指沙发,“在那儿等着,乖。”
“……”
江砚睡迷糊了,外加发烧加重,脑子浑浑噩噩的,非常迟钝,陈简指哪他就去哪,诡异地特别听话。
陈简端着水杯回来,等时间差不多,拿出体温计一看,果然高烧。他打开药盒,按照说明书倒出几粒,递给江砚:“先吃了再说。”
江砚坐在沙发上不动,抬头眨眼:“你喂我。”
陈简只好把药递到他嘴边,江砚竟然还不吃,重复上一句,“喂我。”
陈简懂了,把药放进自己嘴里,喝了口水,亲自喂给江砚。喂完了药,把人按在沙发上亲了一会,江砚终于被顺好了毛,陈简问,“你明天有没有工作?”
江砚可能也不大记得了,想了半天才说:“明天给你们公司拍广告。”
陈简点头:“那推了,晚点再拍。”
江砚说:“不行,一直空不出档期,已经延后好几次了,那边很急。”
“谁很急?”陈简抱起他,往卧室走,“我说了算。”
第27章
陈简是个认真的人,不管什么事只要做了,就会尽自己所能做到最好,这是他的本性,潜意识里就不容许自己马虎。照顾人当然也是。
江砚的病来得快去得也快,第二天上午就差不多退烧了,但他沉迷于陈简罕见的温柔体贴,故意赖在床上不起来,恨不得长期装病。陈简亲自下厨,特地做了许多口味清淡的,照旧喂给他吃,几乎吃一口亲一下,最后亲得两人都忍不住了,滚在被子里做了一场。
江砚床事并不忸怩,可也许因为第一次太疼,中途又被打断,他有点心理阴影,以至于后来每次做刚被进入时都很紧张,陈简得耐着性子哄,让他放松,别那么紧。
相比之下,陈简的毛病就更多了,强横,恶劣,爱欺负人。但江砚并不讨厌他这样,反而很喜欢,男人在床上霸道一点总没错,尤其陈先生颜好,身材好,江砚越看他越心痒,旧态复萌,贼心不死,情事激烈时热血冲头,脱口问了句:“我能上你吗?”连委婉措辞都顾不上了。
结果并不意外,陈简明确表示不能,江砚失望之余,心里更是猫挠似的。
不过,江砚领悟了一件事,他发现陈简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于是撒娇卖萌装可怜更加肆无忌惮。陈简还奇怪了,他怎么病了一场就变得又乖又软又黏人,一分钟不见面好像天塌了似的,赶紧黏上来,简直是个烦人精。
幸好烦人精的工作很忙,病一好女助理就找上门了。
门铃响的时候,江砚在厨房切水果,陈简在窗边打电话,听到声音去开门,助理不知道是他,“出事了出事了”一句话没说完,硬生生卡在喉咙里。
“出什么事了?”陈简一手握着手机,面无表情,和她的大惊失色形成鲜明对比。
“没、没什么。”助理尴尬,脑海里感叹号与问号齐飞,却一点也不敢表露,礼貌地问陈总好。
陈简客气地点头,让她进来,自己去卧室,关上门,继续打电话。
电话那头是郑成都,有公事需要他处理,等谈完出来已经过了一会,不知道助理对江砚说了什么,江砚正一脸不耐烦,把切好的橙子一片片全都捏变形了。
陈简在江砚身边坐下,抓住他祸害水果的手,那手指上沾了许多果汁,陈简抽出一张纸巾,帮他仔细擦干净,问:“什么事?”
江砚示意助理说。
助理本想说“你们太正大光明都被狗仔拍成连续剧了,可不可以收敛一点”,可看到他们旁若无人的亲密状态,尤其陈简在外人面前自带一股威慑气场……她话到嘴边,怂了:“也、也没什么大事,就是……陈总这两天住这边,被拍到了。我、我提醒他一下。”
按照惯例,提醒并没有用,她说的话江砚都当耳旁风。好在事情不严重,那只狗仔认出陈简,不敢擅自发新闻,跟陈简这边知会了一声,骗了一笔公关费,心满意足地被封口了。至于网上流出的照片,都是模糊不清且不足以作为证据的。
陈简早就知情,对此不多做表示。江砚也不在意,几句话揭过,讲另一件事:“我今晚飞外地,剧组去拍实景,拍完就杀青了。”
“去多久?”陈简问。
“半个月左右吧,看情况。”
“嗯。”
陈简应了一声,江砚这两天撒娇撒出了惯性,一时没控制住,抬手勾住陈简的脖子,趴在他肩上亲了一口,问:“你会不会想我?”
“……咳咳咳!”
陈简还没说话,旁边的助理被橙子呛到,发出一阵惊天巨咳,发现新世界似的一脸呆滞地看着江砚。
两道视线一齐望过来,助理连忙举手:“你、你收拾下东西,阿砚,我去楼下等你。”
说完连滚带爬地闪人了。
江砚说半个月,这一去可不止半个月。期间他回过B市一趟,抽出时间想见陈简,陈简却没时间,只得错过了。正处于热恋期的情侣,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剧组一收工,江砚没参加杀青宴,当天航班都太晚,他坐高铁回B市,路上和陈简聊微信。
陈简回消息很慢,不知是在忙工作,还是在生气——昨天晚上他们闹了点不愉快,起因是无意间聊到江砚的父母,陈简多问了几句,玩笑说上门送彩礼。江砚竟好像对此很抵触,立刻强调他父母在法国定居,很少回来,见不到的。
陈简对他的过度反应感到莫名,不知是不是自己太敏感了,问他,“你家里不知道你的性向?”
江砚说知道,陈简更觉奇怪,故意说,“那我们约个时间吧,我可以飞法国,向你父母问个好,怎么样?”
江砚连忙说他父母很忙,没有时间。
当时陈简的脸色很不好看,可隔着网络,谁也看不见彼此的神情。他隐约觉得,他在江砚身上重新嗅到了久违的渣男气息,很像那种典型的只恋爱不给结婚承诺的男人,如果女朋友向他们提结婚,立刻顾左右而言他,想等他们主动求婚,更是一辈子也别想等到,拖到最后,要么等玩够了收心,要么一拍两散。
陈简又好气又好笑,他当然没想结婚,也没打算这么早去见江砚的父母,可他想不想是一回事,被直接拒绝是另一回事。哪怕委婉一点,换个不明显的借口呢。
陈简回的慢,态度也不算热络,江砚坐车本就无聊,以秒计数,数着陈简回复的时间,越等越煎熬,感觉自己被冷待,他问陈简,“你在忙吗?”
过了几分钟,陈简回:“在开会。”
“……”
开会时还回消息,江砚瞬间多云转晴,翘起嘴角,飞快地打字,“今天不加班吧,去我家,我等你。”
陈简说好。
八月炎夏,B市进入一年中最热的时节。陈简怀疑与天气有关,人心浮躁,做事不够投入,最近下属做的工作大多令他不满意,开会时脾气暴涨,搞得公司上下一片哀嚎,连Jenny给他泡的咖啡都比往常更好喝一些,生怕被挑刺。
下班之前,陈简重新看了一遍微信,江砚后来又发了几条,大意是说他新学了几个菜,晚上做给陈简吃。陈简知道江砚不会做饭,八成现学现卖,不提好不好吃的问题,能不能吃都两说。
尽管如此,还是非常期待的。
时间还没到,陈简手上有点事没做完,内线电话响了,Jenny说顾先生来找他,前台在等回话。
“顾先生”这个称呼从Jenny嘴里说出来,一点都不陌生,但这句话却很新鲜——以前顾青蓝过来从不需要特意通知,前台不敢拦他,现在保不准还得问一句“您有没有预约”。
陈简看了眼时间,马上下班,便没叫顾青蓝上来,他自己收拾好东西,下楼去了。
顾青蓝今天穿的清爽,T恤牛仔裤球鞋,他长得嫩,乍一看好像大学生。陈简不由自主怔了一下,脑海中闪过许多他们一起上学时的片段,回忆历历在目。
要不怎么说前任不如不见,毕竟朝夕相处那么多年,爱与不爱不必再提,那份深埋于青葱岁月里忽视不了的熟悉和如今形同陌路的生疏感交织在一起,让人心情复杂,无话可说。
陈简走过去。
顾青蓝看上去似乎比以前坦然得多,主动对他笑,口吻也客气:“我刚才路过,想起有东西落在你那,就顺便过来了,没打扰到你吧?”
陈简问:“落在我那?”
他搬家之后顾青蓝没去过,应该不存在落下的说法。
“我的一只手表……”顾青蓝解释,“没找到,我想可能混在你的里面了。……唔,就是前年圣诞买的那只。”
这个他记得,顾青蓝特别喜欢,戴了很久。后来有一次他们吵架不小心摔了,还特地去修。陈简想了想,问:“我回去找找,回头叫郑成都给你送过去?”
顾青蓝微微蹙起眉,他的笑似乎不能撑太久,陈简从他脸上看到了熟悉的神情,是忍耐着不要发脾气的前兆。果然,顾青蓝说:“避嫌吗,陈总?我不能自己去你家拿?”
话说到这份上,陈简怎么拒绝。他没提约了江砚的事,反正去找江砚之前是得先回家一趟,喂狗,顺便带顾青蓝找手表也没什么。
陈简开车,一路无话。
顾青蓝的脾气一如既往,“包装”不了几秒钟,只要不高兴,肯定露出本相。陈简见识过太多次了,心里毫无波动。等到了地方,顾青蓝率先下车,看表情似乎想对他一个人住这么大别墅发表一番看法,最后看了看他,一个字儿都没说。
陈简没拔车钥匙,下车开门,带顾青蓝往里走。这边的物品摆放和以前的家差不多,他打算让顾青蓝找手表,他自己去看旺财。
结果刚进门,往前走了几步,忽然看见酒柜后面露出一截尾巴,是他的狗,狗的身体被挡住了,只能看见尾巴。
陈简顿时站住,不敢再往前走,眼睛呆愣地盯着那条僵硬不动的尾巴看。“怎么了?”顾青蓝察觉他的异常,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走到酒柜那边,低头看了眼,遗憾地说,“这狗已经死……”
话没说完,顾青蓝被陈简的眼神吓到,剩下的半句忘了该怎么发音,“陈、陈简?”
“……”
陈简的神情简直前所未有,他好像突然崩溃了,毫无预兆地、前一秒还是一个理智、强大、冷酷的男人,下一秒,顾青蓝怀疑自己看见了他的眼泪。
当然是错觉,陈简不会哭。可那眼神不知怎么形容,悲痛?失措?绝望?……都不是,总之顾青蓝从没见过陈简这幅样子,好像被活生生剜掉一块心头肉似的,原来这只狗对他这么重要吗?
顾青蓝后知后觉地想道歉,可时机不对,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他上前几步,尝试伸手,想要安慰陈简。陈简的眼睛从酒柜移到他身上,那眼珠转的极缓慢,眼眶生锈了似的,眼睛干涩发红。
他抱住陈简,胡乱地说,“你别哭。”
“……”
陈简没哭,这会缓过神,轻轻吸了口气,推开顾青蓝,“你要找什么来着?自己找行吗,我去休息一下。”
说完脱掉外套,随手一扔,也不管扔到哪了,此时此刻他什么都顾不上,只想找个安静的角落自己待一会,于是匆匆上了二楼。
顾青蓝很担心他,连忙跟上去。
楼下客厅刹那间一片沉寂。
过了不知多久,陈简扔在地上的西装口袋突然震动起来,里面有一个被遗忘的手机。
当晚,楼上的两个人没有再下来,手机响到后半夜没电了,最终自动关机。
第28章
陈简这一晚过得浑浑噩噩。
天已经黑透了,二楼卧室开着灯,暖黄的光洒在洁白的墙壁上,没有一丝阴影。顾青蓝站在门口,眉眼皱成担忧的模样,静静地看他。
没来由地,陈简忽然觉得眼前的一切非常具有讽刺意味,这间豪华奢侈的房子,这个爱过的人,这条已经死去的狗……命运似乎冷眼旁观许多年,终于在今晚把他的前半生做了总结。
所以呢?他无力想太多,脑子是麻木的,身体是僵硬的,痛苦的感觉反倒不清晰了。其实也并非痛苦吧,是一种割舍不下的情结,舍不得,舍不得,但凡真正属于自己的,总是舍不得。
而如今,除了这条狗,还有什么是真正、纯粹、真实——完全属于他的?
陈简心如刀绞,浓重的孤独感淹没了他,惶惶然不知自己身在何处,好像一瞬间回到了十五岁那年夏天。
那年他把自己锁在一个封闭的世界里,不敢向别人敞开心扉,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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