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鬻犬-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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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暂停营业的牌子。
  没有招牌,没有广告,没有任何指示性标识,但只要是狼种,谁都知道这里的特殊性。
  这是只有王君聚集的场所,确实,外观并不起眼,但内里,却是别有洞天。
  所谓低调的奢华,就是描述这里的最佳词汇,也许没有绚丽的装饰,但黑色的皮沙发也好,铺着丝绸台布的大理石茶几也罢,全是最高档的真材实料。
  这里,有北地最好的酒,有最尊贵的服务,也有最私密的交谈空间。
  曲折的,幽暗的走廊两侧,是一个个包间的入口,黑金色的墙上,则挂着许许多多的相框。有的,里面是来过这里的身份显赫的王君的照片,有的,里面则是历史上赫赫有名的狼王的画像,还有的,里面空空如也,甚至是一面镜子,让你一路看过来,要么会突然只看到黑色的衬纸,要么则只能看到你自己。
  白未然被一看是他进门,就浑身紧张,毕恭毕敬到透出恐慌来的侍者小心翼翼带着,经过了这条幽长的走廊,终于在接近尽头的某个房间门口停下来。侍者礼节性敲了敲门,听到里头有人说“请进”后,才推开房门,低着头,对白未然做了个“请”的手势。
  都没搭理人家,孤傲的男人迈步就走了进去。
  正对着门的沙发上,坐着一个年过半百的男人。
  那是他的仲父,他父亲的伴侣,李思玄。
  一身舒适而体面的深灰色麻布西装,米色的衬衫,领口随性地敞开着,欠身去拿茶几上托盘里倒扣着的的空酒杯时,领口里的皮肤上隐约可见的刺青,就藏不住了。
  对此,白未然见怪不怪。
  其实都不能说是“怪”,那是他的生父和仲父之间定下终生契约的证明之一。
  就在李思玄胸口,有一头月下白狼。湛蓝色的眼,健硕的肢体,雪一样的皮毛。而他的伴侣,不可一世的北狼王白子虚背后,则是一头黑狼,黑狼有一双绿眼睛,身形秀颀,站在雪地里,目视远方。
  蓝眼的白狼,自然是白子虚的象征,月象征着黑夜,对应着李思玄的“玄”字,而绿眼的黑狼,便是李思玄了,雪则是为了对应“白”,看似性格完全相反的两个人,两头狼,就这么寸步不离双宿双飞相濡以沫了三十七年。
  刺青也许可以随着时间的堆叠而褪色,但褪不掉光彩的感情就在那儿摆着,北狼王和自己的伴侣,是恩爱的典范,无需置疑,不容辩驳。
  而作为这份情感的产物之一……
  白未然有时也不明白,为何两人之间,可以有如此之深的羁绊。
  感情,是拖后腿的东西,需要狼种人口增长,生孩子就是了,何必要费心费力谈情说爱缘定终生?好不麻烦……
  “玄爸,久等了。”打了个招呼,白未然坐在沙发上,接过对方递给他的空杯子,本来想给自己倒杯酒,发现冰桶里的居然是一瓶甜白葡萄酒,瞬间有点浑身上下的不舒服,又不想让李思玄发现,只好皱着眉忍了下去。
  “单独把我叫出来,是有什么不想让你爸知道的事吗?”聪明到一定程度的男人微微笑着,看着不愿意抬眼看自己的儿子。
  “其实,也还好。”定了定神,白未然倒了半杯酒,却没有喝,“只是想问问,对于冯郴和秦永阳,我爸打算怎么处理?”
  “如果你只是想问这个,那我不妨告诉你,这件事,他的意思很明确。把猿种硬扯进来,冒着让整个狼种暴露的风险只为了报复解恨,不管在任何时代,不管是哪一位狼王,都会当作一条大罪来处理。”
  “所以……”耐着性子等下文,白未然的眉心还是没有松开。
  “目前他的考虑是流放。”
  “流放?莫非是……”
  “他已经和西域王联络过了,送到那边去的话,地方是有的,监视的人也是有的,想要再回来,恐怕就不可能了。”
  “那……对于田钺呢?我爸有什么没告诉我的打算?”
  听着那样的问题,李思玄略微沉默了一下,别有深意地笑了笑,继而用那双橄榄绿色的眼睛看向自己的儿子。
  “你爸孤高自傲一辈子了,他自恃强大,对于猿种毫无尊重,这你是知道的,对于鬻犬,他更是避之犹恐不及,这你也是知道的。可你偏偏养了猿种鬻犬在自己家里,对他而言是莫大的有辱门风,说出去都要风硬打嘴的。所以,他原本的打算,应该也是不难猜到吧?”
  “……‘处理’掉?”
  “至少也是关在管理所里不许出来也不许让你碰。”
  “……”
  “未然。”叹了口气,李思玄握住儿子的手腕,略微用了几分力气,像是在努力试图表达自己心里的矛盾,然后松开,拍了拍,“你有你的打算,我不想过多干涉,可你爸也有你爸的脾气,他真急了,我未必真拦得住他。你虽说是帝君,可你别忘了是谁生的你。你爸这个北狼王当了三十年,跟你的年龄一样,很容易想到的吧?他当年可是怀着你的同时去跟那些同样在觊觎老狼王宝座的人勾心斗角血雨腥风硬把这个位置抢到手的。狼种孕期明明应该脾性温和许多,可那段时间,他被你争我夺的明枪暗箭逼到一丁点也不温和了,身上的戾气重到连我都害怕。所以我想,你的脾气,大约也是因为这样才随了他。他想要权力,也想要一个家,他想要你能随心所欲高高兴兴,也想要你亲手把白家推向无人能及的强盛。你爸矛盾了一辈子,现在他上了年纪,没有血气方刚时候那种铁打的心志了,你听我一句劝,以后,再跟他商量事儿,尤其是大事,你多长个心眼,也多给他留点面子,他毕竟是一家之主,又是北地的狼王,他要这个脸。未然,这些话,我只说一次,就限于你我之间,概不外传,算我私下里拜托你的,行吗?”
  白未然有他的冷漠和残忍,有他无法理解也不会处理的常人的情感,但李思玄这样求他,他无法拒绝。那是他的仲父,那是给了他另一半生命的人,他还没冷到连父子之情都可以抛到脑后。
  “玄爸,我懂了,我答应您。”点点头,白未然伸手揽住对方的背,就像撒娇的孩子一样蹭过去,耳朵贴着耳朵,把下巴放在仲父肩上。这是狼种之间的礼节,这是不管到了什么年龄,都可以表现出来的,和家人之间最亲昵的情感。
  手臂松开,彼此间又拉开了距离之后,白未然叹了口气,端起酒杯,把冰凉的白葡萄酒一饮而尽。
  接着,他放下空高脚杯,揉了揉太阳穴,用那双异色的眼迟疑着看向李思玄,好一会儿,才终于斟酌着开了口:
  “其实……我今天把您约出来,最根本……是想告诉您,对于田钺这件事,我可能是真的在某种程度上……有点太低估他的影响力和存在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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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部·第七章∞
  
  
  白未然和李思玄在那一天到底都谈了些什么,关在地下室里的田钺并不清楚。
  但他后来面对的改变是实打实看得见摸得着的。
  笼子真的被拆掉了,取而代之的囚禁措施,是焊在地下一层所有门窗外,和通向上面的楼梯口的铁护栏。屋顶被装了监控摄像,金属和玻璃器物诸如酒瓶酒杯和开瓶器冰锥一类的东西,也都被清走了。有人给他送来了一个带轮子的整理箱,以及一个简易的折叠式开放型衣架,所有这些都备好之后,来来往往忙个不停的工人和守卫们安静离开,只剩下田钺一人。
  而他,就像是身处陌生环境下一直躲在墙角露出半张脸偷窥的野猫一样,直到所有人都走了,才蹑足潜踪,从阴暗的角落里溜达出来。
  抬头看了看摄像头,又看了看基本已经失去了绝大部分休闲功能的地下一层,他开始四下里探寻。
  台球区域只剩下一张硕大的案子,球和球杆都拿走了,酒吧区架子空空如也,冰箱里倒是还有一大堆冰块和几包干果,然并卵。对面家庭影院厚重的皮面隔音门锁着,就像是怕他溜进去随地小便似的。从圆形的双层玻璃窗往里看,黑乎乎的室内只能看到沙发椅和绛色的地毯,其它都是一片模糊。看得见外面风景的,只有最开始他被拖下来时那条户外石头台阶,与之相连的下沉式花园就在法式玻璃推拉门之外,但对于并不算喜欢植物的田钺来说,多么精致的人工园林造景,多么珍贵的进口花卉品种,多么养眼的百慕大草坪,全都只是虚无,更何况,这一切都在“铁窗”之外,再好看,又有什么用呢?
  一语不发走到那个硕大的整理箱前头,慢慢打开,他发现里面只是一堆换洗的衣服,干干净净,整整齐齐叠放着。拽出几件看看,田钺撇了撇嘴。那都是他认识的牌子,大名牌,就连他这个精英级别的,也会不太舍得一买就买这么一箱子的大名牌。再看看旁边,棉布抽绳袋子里是卷成一个个小卷的内裤,同样也是大牌子的。最下面的盒子里还有几双鞋,舒适柔软的室内休闲风的鞋,无一例外都是没有鞋带的款式,想想莫不是怕他逼急了干脆用鞋带连在一起上吊自杀?田钺哼了一声,开始把衣服一件一件往衣架上挂。
  他心情微妙复杂。
  这个状态,就像刚刚分到宿舍的大学新生,然而没有好奇和欣喜,又像是刚刚搬进新租房的房客,然而没有对未来的期待。生活基本设施都在,但还有太多太多地方提醒着他,这里不是自己熟悉的空间,不是可以安心住下来的地方,不是个家,也永远不可能是个家。
  这里是豪华的监狱,占地面积目测超过两百平米的监狱,而他,就是监狱里唯一的犯人。
  脖子上,还在疼,项圈磨到他自己抓出来的伤口,就难受得让人想发火。犹豫了片刻,田钺妥协了,他找了一件薄薄的黑色高领长袖T恤换了上去。并不紧的项圈被柔软的领子隔离开,总算是让刺痛的皮肤得了救,默不作声又把下半身的衣服穿好,蹬上柔软的软皮鞋,扣好牛仔裤的扣子,他拢了一把头发,叹了口气。
  田钺抑郁了大概两个小时。
  这期间,楼上沙发里的白未然一边办公一边喝咖啡,一边时不时从笔记本电脑的屏幕上看一眼实时监控,。公事对他来说不算难,家族企业的琐碎罢了,还有一些乱七八糟需要他签字的文件,但这些简单的事务,他有点无法完全投入,咖啡也食之无味,好像在喝白水。
  他脑子里,都是跟仲父李思玄的交谈,沉着稳重的男人劝他还是该先改善田钺的居住条件免得事情闹到太大让白家面子上过不去,同时与之严格保持距离免得出什么更难以解决的问题。这两条,他都懂,也都照办了,但呼吸间那种丝丝缕缕的甜味,那挂着花香与酒香的甜味,并没有放过他。
  太香了,真的,是太香了……
  只闻上短短的十几秒,就有极强的“功效”,这就是田钺的味道,这就是田钺这个猿种鬻犬被发情素完全彻底百分之百激发出来的浓烈的生理味道。这味道让人心烦意乱,让人蠢蠢欲动,让人定力再强,都很难完全招架得住。
  白未然不喜欢这样。
  不管是这甜味,还是这骑虎难下的状态。
  自负的男人,骄傲的狼种,狂妄的帝君,这些先天的特质结合起来,让他不会公开承认自己做错了选择,于是,他决定严格将那个危险的味道源完全隔离,最起码,暂时不能靠近地下室半步。
  只是,不靠近简单,完全忽略对方的存在,却很难。
  因为只抑郁了两个小时,不知怎么就把自己再度调整到某个亢奋状态的田钺,开始行动了。
  白未然眼看着那家伙把那张原本放在地上的床垫拽起来,三下五除二,就搬到了台球桌上。
  更神奇的,在后头。
  监控镜头下的男人,安置好床垫,又把餐盘放在吧台上,书本放在已经空荡荡的酒架上,都摆好之后,居然打开墙上那台巨幕液晶电视,抓过旁边挂着的遥控器,从冰箱里翻出一包干果,走到台球桌边,一纵身,就翻了上去。
  接着,那个好像退休多年的闲散大叔一样侧躺着,靠着枕头,撑着太阳穴,吃着腰果花生大杏仁,看着电视的影像,就出现在白未然视线里。
  手里的文件,算是彻底看不下去了。
  野猫自知无法逃脱,索性在他地盘里筑巢了是吗?!
  简直气到想笑,白未然伸过手去,一把扣上了笔记本的屏幕。
  从那天起,地下一层,就成了田钺的豪华牢房。
  他住下了。
  最初的两天,日常的生活,就是吃饭睡觉看电视,和时常的郁闷愤怒。
  过了两天,他开始看书,开始平静下来。
  又过了两天,他开始利用室内的一切设施活动身体。铁护栏的下方横梁,被他用来勾着脚做仰卧起坐,门窗上调整百叶帘的细绳被他拆下来编成麻花状当跳绳用了,在唯一有自然光的区域里,他居然可以一边做俯卧撑一边晒太阳。
  白未然能猜到这个人是在用运动让自己保持头脑清醒和身体灵活度,可这种异乎寻常的自我调节能力,真的让他忍不住偶尔怀疑田钺到底是不是他一贯认为的,废物一般的猿种。
  当初还怕他自杀,拿走了所有的利器,现在看看,真要是留了利器,怕是只会被当做逃生工具合理开发利用吧。搞不好,还会开几瓶他珍藏的陈年红酒自斟自饮。
  简直……
  越来越意识到自己可能是养错了对象,至少是对这个骨子里有种野生动物的顽强的囚犯进行了太过简单的估计,白未然在兴趣更浓烈的同时,准备仔细研究一下对策了。
  首先,他取消了让肖雨泽过来的计划。反正你也怡然自得过得不错不是吗?衣服有人给洗,饭有人给送,一个都可以看电视自娱自乐还利用所有条件锻炼身体的囚犯,还需要有狱友?得了吧!
  对于这个决定上的变化,田钺并非没有察觉,他是记得蒋鸾说过的话的,每个周末,肖雨泽会过来一趟。然而周末过了,肖雨泽却没有出现。他很清楚这是姓白的那货改了主意,好吧,你改就改吧,只是你说了不算是要付出代价的,这几天也过了几天安宁日子了,是时候闹一闹了!
  这么想着,田钺依旧维持着表面上的冷静,他照例看电视做运动看书睡觉晒太阳来打发时间,然后,到了第二个星期,他抓到了机会。
  有人来看他了。
  那是两个很年轻的男人。
  同样戴着口罩,身高年龄都差不多,只是一个有双浅茶色的眼,另一个则是橄榄绿的瞳孔。前者似乎对他更熟悉一点,一直走到隔开地下室和通向一层的楼梯的铁栅栏门跟前,他往里面看了看。
  台球桌上,是床垫,床垫上,是那个明明做了囚徒,却看似精神状态挺振奋的男人。男人盘着腿在看书,发现有人靠近,瞟了一眼,便放下书本,从案子上跳了下来。
  赤着脚,他走到近前,直视着外面两个大男孩。
  “干嘛?”他问。
  “那个……”看了一眼同行者,茶色眼睛的年轻男人先开了口,“你好,我叫白已然,这位是我仲兄李人云,他仲父是北狼王白子虚,然后,我仲父是鹿瑶光,你……应该还记得吧?”
  记得,怎么能不记得,那个管理所的鹿主任嘛。
  “啊,怎么了。”挺没礼貌地应了一声,田钺问,“他要干嘛?”
  “只是想让我来亲眼看看你的情况,其实,也是顺便,我今天主要是跟人云约了出去吃饭的。路过这儿……”
  “已然,不用跟他说那么多。”皱了一下眉头,绿眼睛的李人云伸手轻轻拽了一下对方,“就把鹿叔要转达的告诉他,然后咱们快去吃饭就好。”
  “……田先生,我仲父想问问你是否还好,毕竟这件事也是他一开始经手的,一个星期了,总会有点惦记。”听了对方的话,白已然小心说完,错开了视线。
  他不太喜欢跟这个男人面对面。
  明明是猿种,却长着一张格外英气逼人的狼种的脸,还有那个身高,那个体格,那从赤裸着上身的皮肤上散发出来的甜腻热烈的,口罩都不太能完全隔绝的酒香味,果然,只隔着铁栅栏看和在管理所那次隔着探视窗的玻璃看,是两回事!更何况这一个星期田钺显然是过得不赖的,没有了当时的疲惫和慌乱,虽说铁定不会已经接受了被囚禁的现实,也还是会对周遭的风吹草动紧张警惕,然而大约是得益于生活作息计划并实施得十分规律,通身上下都是养足了精神随时可以反击的劲头。
  还有,就是那双漆黑的眼了。异常深邃,眼神带点狡猾,带点戾气,带点骄傲,以及绝对的难以驯服。这种模样的雄性,就像被关进铁笼一段时间后的猛兽,因为恐惧而爆发的狂怒已经逐渐平息,剩下的,都是点滴累积静待再度释放的凶悍,这种压抑的凶悍,让距离笼门太近的人,会下意识觉得需要躲闪。
  白已然也许没有王君狼的狂妄,但他算是深具臣下狼的聪明的,他躲了。
  往后撤了一步,他平稳着自己的音调,补充说明:“我仲父说他有空时候也会过来看看,如果你有什么需要,可以到时跟他说。”
  “需要?”田钺一声没控制住的冷笑,两手很是随意地搭在栏杆上,他想了想才开口,“那,麻烦你让他给我送个美女来吧,天天在地下室闷着,我下三盘快憋死了,需要宣泄。”
  这句话,成功让白已然弄了个满脸通红,皱着眉一时间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往下说,他卡在了沉默中。
  但旁边的李人云没那么好欺负。
  紧紧皱起眉头,年轻气盛的大男孩一步跨到栅栏跟前,指着田钺的鼻子让他“住口”,让他“老实点”。
  田钺住口了,但老实点,是不可能的。
  猛然间伸出手去,他以极快的速度,一把扯掉了对方的口罩。
  然后,就在那张显露出全貌的,年轻的脸上现出格外惊异神情的同时,他挑起嘴角,以一个获胜者的姿态,说了句“要么,你来?漂亮得像个女人一样,我关上灯,闭上眼,也就将就‘用’了,反正你们这群都是死玻璃,应该很‘好用’的对吧。”
  年轻的狼,二十几岁,正在血脉涌动最激烈的时候。身为王君,又缺乏白未然那种帝君才会有的控制力。这样近的距离,这样下流的言语刺激,这样突然的惊吓,以及惊吓之后,疯狂钻入鼻腔的,对方身上的味道,全都成了带着毁灭性力量的攻击。
  前一秒还想要维护狼种尊严的李人云,下一秒,就俨然沦落为半点尊严都没留住的失败者。
  先是脸色剧变,跟着,就周身颤抖起来,转身想要赶快离开,却脚下不听使唤,膝盖一软,自己绊倒了自己,他整个人就那么直接跌坐在地上。
  这并不是最糟糕的。
  最糟糕的,是他两腿之间藏不住的形状变化,和红到发烫的脸颊,以及急促滚热的呼吸,都被笼子里关着的田钺,身边站着的白已然,以及正从楼梯口一步步走下来的白未然,分毫不剩,尽收眼底。
  被关在地下一层的日子里,白未然的愤怒,田钺见识过两次。
  第一次是他用当面尿了一地来故意激怒人家,第二次,就是他让李人云陷入了异常尴尬与难堪的局面。
  跌坐在地上的年轻男人,一手挡着两腿之间隆起的形状,一手撑着地面,呼吸急促,满脸通红,连眼眶都湿润起来。
  这个模样,让田钺震惊,更让他在震惊之余意识到,自己有着怎样的致命吸引力。
  就是那一针HZQ,让他具备了这种对于狼种可以要了命的吸引力,他身上那自己闻不到的味道,会让闻得到的人心神大乱,就像被抓住了耳朵的兔子,被提住了后脖颈的猫一样,丧失掉所有抵抗的能力。
  他是真真正正,给了李人云一个下马威。
  而这一点,是李人云的大哥最不喜欢看到的。
  北狼王的孩子,生而高贵,白家和李家的孩子,生而高贵,将来他会是新一任北地的主子,若是按照皇族的称谓,他是国君,李人云就是王爷。堂堂的未来的王爷被这样戏弄,不给戏弄者一些教训,他又怎么会知道凡事都是要承担后果付出代价的?!
  大步走下来,脸上冷漠异常,眼神里却已经快要烧出火来的白未然,一把拽起不敢面对大哥的李人云,直接推到白已然身上让他扶着,而后按了密码锁,闯进了栅栏门。
  “大哥!别……”一下子意识到事情糟糕了,白已然一边尽力扶好李人云,一边试图劝阻,但对方给他的回答,只是一声“闭嘴!”的怒喝,再无其他。
  不管从阶级上,还是从身份上,都根本没办法和兄长对抗的白已然,那一瞬间,凭本能选择了保持沉默。而后,他眼看着白未然一把掐住对方的喉咙,跟着扬起手来就是一记响亮的耳光。
  被打的那半边脸,很快就红肿了起来,耳鸣到眼睛都黑了那么一下,田钺感受着那种异常的刺痛,感受着口中的血腥味,只冷静了不到一秒,便整个人陷入了崩溃的状态。
  他不是没挨过打,小时候父亲的巴掌也是在他脸上身上落下过的。但此时此刻,一个三十五六岁的成年男人,一个趾高气扬惯了的大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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