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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狂-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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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这个男人后来还出现过吗?”明恕问。
  “没有了。”侯细媚回答得很坚定,“至少我没有再看到过。”
  另一位目击者是王又群,前几年才从邻村嫁到庆岳村,她的说法和侯细媚差不多,但补充了男子长相上的细节,“他的样子我现在记不清了,但当时觉得特别帅,真的,一看就是大城市来的人,和咱们村里的男人不一样。噢,就跟你们差不多,干净整洁,不像干活的人。我回去跟我家那口子说白天见到个帅哥,他还骂我不正经,哈哈!”
  方远航激动,“这个男人很可能就是真的墓心啊!侯诚这种孤僻的人,没道理随便让一个人在自己家里住好几天吧?”
  明恕借用洛城市局的画像师给这名可疑男子做画像,但侯细媚与王又群的记忆已经模糊,画出来的人像完全是两个人。
  正在这时,洛城治安支队接到群众举报,突袭富康区一座夜总会,抓获了数十名卖淫男女,以及数十名买淫者。
  其中,就有失踪一个月的侯诚。


第20章 猎魔(20)
  洛城,富康区黄金玫瑰夜总会。
  艳俗夸张的灯光下,数十名衣衫不整的性工作者成排蹲在墙角,其中不乏只穿一条内裤的“男模”。前来猎艳的男人蹲在另一边,各个赤身裸体,普遍秃了大半脑袋,啤酒肚高高隆起。
  富康区是整个洛城主城区里经济文化最落后的地方,黄金玫瑰夜总会名字里虽有“黄金”,也有“玫瑰”,但既无黄金的贵气,亦无玫瑰的浪漫。本地人将这里戏称为“中老年按摩房”,接待的全是上了年纪的,兜里没多少钱的底层老男人。
  侯诚个头小,罕见地没有发福,肩膀向内含着,双手护住裸露的胸口。
  他被两个满身肥肉的醉汉夹在中间,阴湿的目光时不时从吊角眼中扫出,粗糙暗黄的脸上是厌恶与不满的表情。
  夜总会非常吵闹,便衣警察里既有治安支队的队员,也有刑侦支队的人。
  刑警是花崇特意安排的,因为明恕之前分析过,侯诚在一个月前就来到了洛城,名字却没有出现在任何入住登记上,那么不是住在熟人家,就是野旅馆,甚至出入色情场所。
  不久,性工作者们率先被带走,紧接着是涉嫌嫖娼者。
  侯诚跟着大部队站起来,跌跌撞撞地走向警车。
  警车合上时,不知谁干嚎了一声——
  “操!真他妈倒了血霉!”
  警车在富康区分局停下,大部分涉案人员被带入分局。侯诚也想下车,却被挡了回去。
  “你们干什么?”他慌张地抓着一名警察的手,“我也要下车?”
  “你不在这里下。”警察说。
  “为什么?你们要带我去哪里?”他满目茫然,甚至因为害怕而发起抖来。
  警察将手抽回来,合上门之前刮了他一眼,“老实待着,不该问的别问!”
  侯诚似乎是被吓住了,哆哆嗦嗦坐好,再不敢动弹。
  警察再次上路,街边的灯光被车窗隔碎,晃晃荡荡地笼罩在侯诚脸上身上,映出一片诡异的斑驳。
  明恕已经在市局等待。
  侯诚被带到审讯室,坐下后一直惶惑不安地东张西望。
  和照片中相比,侯诚更显苍老,一米七左右的个头,头顶稀疏,面部皮肤松弛,穿着上一辈人常穿的白色汗衫与涤纶长裤,脚上踩着一双十来块钱的皮凉鞋。
  被审讯室强烈的灯光照着脸,侯诚显得很不适应,频繁搓着一双皱巴巴的手,眼皮时不时紧张地掀一下。
  方远航假装翻资料,“侯诚,55岁,庆岳村人。”
  侯诚点头,“是,是。”
  “来洛城多久了?”方远航又问:“为什么来洛城?”
  “6月。”侯诚频繁吞咽唾沫,“来,来避暑。”
  “避暑?”方远航一脸不信,“避暑避到卖淫场所去了?”
  侯诚往后缩了缩,不吭声了。
  方远航厉声问:“今天是第几次?”
  “第,第一次……”
  “那这一个月,你住在哪里?”
  侯诚盯着桌面,“住在,住在旅馆。”
  方远航逼问:“哪个旅馆?”
  侯诚说不出来。
  “今天不是你第一次买淫。”方远航以治安支队队员的口吻道:“你还不承认?”
  侯诚哆嗦得厉害,先是摇头,后来又点头,“不是第一次,不是第一次,我承认。”
  明恕通过监控器看着审讯室里的情况。
  侯诚的每一个反应,都令他更加确定墓心另有其人。
  “我光棍一个,家里没有老婆,出,出来玩玩也犯罪吗?”侯诚说:“我,我是在旅馆收到纸条,才,才去那里。”
  “不犯罪,但买淫卖淫违法。”方远航问:“除了黄金玫瑰,你还去过哪些卖淫场所?”
  侯诚支支吾吾,“还有……”
  明恕推开审讯室的门,冷冷打量侯诚。
  方远航回头,“师傅。”
  “嗯。”明恕坐下,问:“你在庆岳村务农,庆岳村出产西瓜,你是瓜农对吧?”
  侯诚说:“是的。”
  明恕问:“那现在正是西瓜上市的季节,你怎么不留在村里打理你的瓜田,反倒跑到洛城来避暑?”
  “啊……”侯诚眼珠乱转,“这个……”
  “因为你还有别的收入,根本不在意卖瓜的那点儿钱?”明恕盯着侯诚的脸,侯诚却不敢抬起眼皮。
  “我没有。”侯诚小声说:“太热,我想休息。”
  “是吗?”
  “是,是。”
  明恕不再说话,视线却不移开。在他的视野里,侯诚的焦虑从每一个微表情中泄露,几乎要绷不住。
  长达十分钟的沉默后,明恕缓缓开口,“墓心。”
  侯诚先是没有反应,过了大约三十秒,才如梦方醒抬起头,“啊?是我,是我。”
  这样的反应已经能够说明,侯诚并不是墓心。
  那个在中呼吁“有的人本就该死”的作家,并不是眼前这个半夜睡在卖淫女床上的迟钝老男人。
  明恕问:“墓心是谁?”
  侯诚惊讶地张开嘴,视线躲闪,“我就是墓心啊。墓心是我的笔名。”
  明恕说:“你刚才不是说,你没有别的收入,不管自家瓜田,跑来洛城只是因为太热想休息吗?怎么现在又突然说墓心是你的笔名?”
  侯诚的脸此时大概热得够呛,但在那张黄得泛黑的面皮上,红晕根本显现不出来。
  “我不想让人知道。”侯诚的头埋得极低。
  “不想让人知道什么?”明恕问:“知道你是墓心,还是你来洛城嫖娼?”
  侯诚张了半天嘴,“我的编辑跟我说,要包装我,不能让别人知道墓心是我。”
  明恕冷嗤,“墓心的确不是你。”
  侯诚的手臂在桌上滋出一片汗迹,无助地前倾身子,“什么意思啊?你们找我到底要干什么?”
  明恕故意重复,“你是悬疑作者,墓心?”
  侯诚接连点头,“对,是我。”
  “那些都是你写的?”
  “是我。”
  明恕笑:“你的编辑想包装你,不让别人知道你是墓心。但你为什么这么不让她省心?你涉嫌买淫被抓,很快你的读者就会知道。”
  侯诚惊慌失措,“别,别!不是这样的!”
  明恕说:“如果你不是墓心,那就另当别论。”
  侯诚沉默,像是正在挣扎。
  明恕再次改变话题,“你的笔名是什么意思?”
  “随便取的。”侯诚不安道:“你问这个干什么啊?”
  “心葬在墓中,魂飘在尘世。”明恕说:“你在书里这样写过。”
  “对,对,就是这个意思。”侯诚擦掉额角的冷汗,“心葬在墓中,灵魂,灵魂站在社会。”
  明恕摇头,“你没在书里这样写过。”
  侯诚神情陡然一僵。
  “是我刚才瞎编的。”明恕眼神如剑:“你不是墓心!告诉我,墓心到底是谁,你们是怎样认识,你为什么要替墓心与出版社签约?”
  侯诚被这一连串极富技巧的审问打懵了,目瞪口呆,汗水连连,许久才道:“我真的是墓心,小,小郭可以给我证明!”
  “怎么证明?用签约合同来证明吗?”明恕说:“不如这样。你给我讲讲你写作的心路历程。”
  侯诚面露难色,“这……”
  “讲不出来?”明恕笑了笑,“也行吧,不为难你,不讲什么心路历程了,你就给我讲讲你最新那本的梗概吧,正好我还没看过。”
  侯诚说:“有,有人被杀……”
  明恕等了一会儿,“然后呢?”
  “然后,然后……”侯诚双手绞在一起,挣扎几分钟后,完全说不下去,着急地捂住上半张脸,“我忘记了。”
  “你是作家,你自己写的,并且是最近一本,怎么会这么轻易就忘记?”明恕站了起来,“侯诚,你还要继续撒谎吗?”
  侯诚徒劳地张着嘴,畏惧地望着明恕,“我不知道。”
  明恕说:“什么‘不知道’?是不知道墓心是谁?还是不知道里写的什么?你替墓心签约,如果墓心涉嫌犯罪,你也要替他承担后果!”
  侯诚脸上木讷与慌张交织,“什么?他犯罪了?他做了什么?”
  明恕重新坐下,“你终于肯承认自己不是墓心了。”
  审讯室里安静下来,听得见呼吸与心跳的声响。
  侯诚失魂落魄地摇头,“我不是他。你们放过我吧,我没有犯罪。”
  明恕追问:“那TA是谁?”
  “我不知道。”侯诚心虚地说。
  就连记录员也以为明恕会发怒,不料明恕却只是平静地说:“那聊聊你们认识的过程。你不知道墓心是谁,但总见过TA,与TA交流过,知道TA是男是女,是老是少吧?”
  这回,侯诚缴械般点头,说出实情:“是个小伙子,很年轻,他,他坐过我的三轮车……”
  在侯诚的叙述中,墓心现实身份成迷,是个长相清秀的男子。3年前,侯诚开着三轮车,到镇上取免费发放的消毒剂,回程时被站在路边的墓心拦下。
  如今“背包族”很多,侯诚以前就捎过人,见后座还有空位,就让墓心上了车。
  侯诚话少,墓心却极擅言辞,一路滔滔不绝,谈天说地,讲出门旅行的所见所闻。侯诚偶尔应答一句,觉得对方很有学识,和村里的年轻人完全不同。
  回到庆岳村时,侯诚已经得知墓心是一名作家。
  侯诚独自生活了几十年,守着一个院子、一片田地,闲下来时看一看在镇上买来的二手书,以打发时间,渐渐形成了一个不算爱好的爱好。对能写书的墓心,侯诚虽说不上崇拜,但打心眼里佩服。
  庆岳村没有旅游资源,墓心自称来这里只是偶然,四处漂泊找灵感,没有目的地,一路走一路搭车,觉得哪里不错,就停下来住一阵子。
  “我看这儿就挺好,远离城市的喧嚣,生活节奏很慢,我就住几天吧。”墓心如此说。
  侯诚最初没有留墓心住在自己家里的意思,但墓心在村子里走了个遍,都没有找到合适的住处,最后又绕到侯诚的家门口。
  侯诚很为难,一来家里根本没有招待客人的东西,二来他一个人过惯了,畏惧有人进入自己的领地。
  但当时天色已晚,各家各户都关着门,野外不安全。犹豫再三,侯诚还是将墓心请进家门,并把家里最好的一间房腾出来,让墓心住。
  墓心这一住,就是一周。
  不出门,也不见别的人,整日关在房间里写。
  侯诚原本还有些不满,但墓心从登山包里拿出了一叠钱,“诚叔,这些就当做我的食宿费啦,谢谢你照顾。”
  那一叠钱,竟有三万。
  侯诚干一年农活,净收入也才几万块。眼前的年轻人出手居然就是三万!
  侯诚懵了。
  “诚叔。”墓心说:“我在你这里得到了不少灵感。对作家来说,灵感是最重要的,是无价的。我应该感谢你,你就收着吧。”
  少有人不会对钱动心,侯诚稀里糊涂就让墓心住了下去。
  离开庆岳村之前,墓心提出顶替签约的事。
  侯诚基本没有听懂,就知道只要自己替墓心与洛城心云出版社签约,代为交稿、代为缴税,代为领取稿酬,并将稿酬转交给墓心,一年就能得到十万酬劳。
  对侯诚来说,十万块已是巨资。
  “诚叔,我知道你很担心,但你想想,你帮了我,我怎么会害你呢?”墓心真诚地说:“我这里有一些私人原因,不方便亲自与出版社签约,所以才会请求你帮我这个忙。我是不是坏人,咱们这么多天相处下来,你还不清楚吗?这样吧,你暂时不答应我没有关系,我的也没有修改好。你再考虑考虑吧,我过段时间再来找你。”
  墓心离开后,侯诚越想越后悔。
  帮人签个约而已,能出什么事呢?墓心看着就是个文化人,写的能写出什么事来?签约就能拿到十万块钱,种田种一年都赚不到这么多。这样的好事哪里去找?
  几个月过去,就在侯诚以为自己失去了发财致富的机会时,墓心又出现了。
  这一回,墓心没有到侯诚家,而是直接去了田上,戴着手套的手上拿着一个U盘,要求侯诚将U盘里的内容发送给心云出版社,并销毁U盘。
  为此,侯诚还专门去镇上买了一台二手笔记本电脑。
  在墓心的指导下,侯诚发稿、等待,顺利与心云出版社签约,成为假的墓心。
  而真正的墓心行踪不定,神出鬼没,每次出现都带走侯诚取出的稿酬,并给予侯诚相应的酬劳。
  他们合作至今,已有两年。
  “墓心最后一次来找你是什么时候?”明恕问。
  “今年5月。”也许是因为终于交待得差不多了,侯诚松了口气,“他来取稿酬,然后给了我五万,让我好好休息。村子里夏天太热了,难熬。我手里有了钱,就出来了。没想到,没想到被你们抓到了……”
  “这案子很蹊跷。”花崇招待明恕在市局对面的巷子吃饭,坐在干锅店里,不仅要了超大份排骨兔子黄鳝混合锅,还点了隔壁的蹄花汤和锡纸烤鱼,桌子摆得满满当当,“墓心肯定有问题,现在先不论他的是不是在煽动些什么,单是他找侯诚顶替身份这个行为就非常可疑。正常作家会这样吗?”
  “如果是想在缴税上动一动手脚,这倒是有可能。”明恕奔忙了几天,迫切需要吃点开胃的,也不跟花崇客气了,“但该纳的税,一分都没有少。这明显就是隐藏身份,而且他很聪明,找的是侯诚这种人。侯诚没有家人,独居,且非常孤僻,而庆岳村那种地方又没有监控,只有侯诚一个人知道真相,没有物证,也没有别的人证。”
  “墓心甚至可以在必要时处理掉侯诚。”花崇想了想,又补充道:“前提是墓心是个具备犯罪潜质的人。”
  “和我想到一块儿去了。”明恕说:“两起命案的嫌疑人受墓心的影响,我必须尽快找到墓心。”
  “侯诚你打算怎么安排?”花崇问。
  “他是关键。花队,我想跟你申请一下。”明恕与花崇碰了个杯,“侯诚……”
  不待明恕说完,花崇已经会意,“放心吧,我这边去沟通一下。侯诚现在是唯一的线索,如果他被扣在治安支队,可能会打草惊蛇。”
  明恕笑,“谢了。等这次几个案子顺利解决了,我再请你和柳老师喝酒。”
  花崇问:“叫上乐然?”
  “肯定叫他!”提到乐然,明恕心情轻松了些,“那个小笨蛋。”
  乐然是明恕在特别行动队认识的队友,年纪不大,资历却很深。当时他们一大帮人刚执行完一个任务,休整之后相邀出去喝酒,乐然打架行,喝酒本来不差,但只能喝一种,混在一起喝准晕。
  不知谁先给乐然倒了红酒,之后又倒了白酒,乐然当即中招,歪在座位上一动不动。
  醉酒的人大多发酒疯,或是干脆睡觉,这家伙是有问必答,让一圈兄弟逗了个痛快。明恕最初还觉得欺负队友不仗义,后来也逗上瘾了。要不是后来特别行动队的负责人沈寻将乐然带走,一帮人能直接闹到天亮。
  “乐然去霞犇村了,正在忙你们转去特别行动队的案子。”花崇说:“真相被掩藏了十二年,也到了该水落石出的时候。”
  明恕想起李红梅,叹了口气,转瞬打起精神,“我负责的案子,很快也会水落石出。”


第21章 猎魔(21)
  根据侯诚的描述,画像师画出了墓心的人像。
  但这幅人像与画像师根据王又群、侯细媚的讲述画出来的完全不同。
  在三个人眼中,墓心有三种长相。王又群与侯细媚与墓心没有实际接触,时间久远,记忆模糊,这倒是可以理解。但明恕将凭侯诚记忆画出的人像拿给她们看,事先没有说画中人是谁,只问有没有印象,是否在哪里见过,二人都摇头,“没见过。”
  “这个人就是出入侯诚家的年轻人。”明恕说。
  “啊?”侯细媚惊讶,“不可能吧?我记得他不长这样啊。他到底长什么样,你现在让我描述,我是真的记不得了。但你如果让他站在我面前,我肯定一眼就能看出来。这画画得不对。”
  王又群也道:“他长得很帅的,别的我不说,这画里的人长得也太普通了。”
  明恕收回画像,又去见侯诚。
  因为有打草惊蛇方面的考虑,治安支队打算暂缓对侯诚的拘留,先放侯诚回去。临到要走,又被拦下,侯诚脸上露出那种底层人无助又慌张的神情,“我记得墓心长什么样,但是你要我把细节描述出来,我真的讲不好啊,你们再逼我,我也讲不好。我尽力了,这张图和墓心不是完全一样,可你要我说哪个细节不一样,我也说不出来。”
  这番话不像狡辩,而侯诚的立场,现在也没有必要再包庇墓心。
  根据外行的口述绘制人像就是存在这种问题,人的记忆并不是完全精确的,时常存在程度不一的模糊。你能清楚记得你的朋友与家人长什么样,但你或许无法描述出他们的每一个细节。这就让画像在刑事侦查中只能作为一种参考,一种辅助手段。
  侯诚回到庆岳村,其网络与现实中的动向完全处在警方的监控中。
  墓心并未出现,而即便是柳至秦,也未能捕捉到墓心的蛛丝马迹。
  明恕在洛城待了几日,既不敢贸然离开,又记挂罗祥甫那起案子,思来想去,决定还是回一趟冬邺市。
  这时,萧遇安却一个电话打来,“先别急着回来,再在洛城待几天看看。”
  “为什么?”明恕不大理解,“墓心的线索暂时断在侯诚这里,我留下去也没有意义。”
  “你不是放侯诚回庆岳村了吗?不要心急,再等几天,说不定会有意想不到的发现。”萧遇安说:“而且我也要去洛城。”
  明恕一下子从市局宿舍的床上坐了起来,“嗯?你要来洛城?”
  萧遇安说:“有些疑问想亲眼验证一下。”
  床硬邦邦的,明恕坐得不太舒服,语气带着一丝不满,“什么疑问?不可以告诉我,让我去验证吗?”
  “我现在不是十分确定。”萧遇安耐心说:“所以亲自看一下比较好。”
  明恕又躺回去,还翻了个身,“嘶……”
  萧遇安问:“怎么了?”
  “痛。”明恕将枕头垫在腰上,右手拿着手机,左手用力捏着酸胀的腰肌,趁机抱怨道:“这几天累爆了,不歇气儿地在外面跑,睡不够,床还跟小龙女的冰床似的梆硬,弄得我腰酸背痛,腿脚也痛,脖子都快错位了。”
  “那按摩一下。”萧遇安说。
  “哪有那个逍遥时间。”明恕吸取了教训,这回翻身翻得很慢,换了个侧卧的姿势,继续捏腰,“而且别人按得不好,我不喜欢。”
  “我说我给你按摩。”萧遇安声音低下来的时候特别迷人,“大后天……不,后天晚上就到。”
  明恕一蹦而起,也顾不上腰痛了,“真的?”
  “真的。”萧遇安笑,“看看案子,再看看我宝贝的腰。”
  “哎……”明恕舒坦了,奔忙几日的疲惫顷刻间消散,盘腿坐在床上,“哥,你懂说话的艺术吗?”
  萧遇安反问:“如果不懂,你要教吗?”
  “你应该这么说——”明恕清了清嗓子,“看看我宝贝的腰,再看看案子。”
  萧遇安故意说:“案子还是该摆在第一位。”
  “但你可以哄哄我。”明恕说完自己都笑了,“操,我这娇撒得,把我自己都给恶心到了。”
  “案子重要,宝贝的腰也重要。”萧遇安还真哄起来了,“今天没别的事就早些睡,知道你累着了,案子一侦破,我就给你放假。”
  “那你呢?”明恕明知故问。
  “我没假。”萧遇安说:“我管的又不止一个重案组。”
  “那我也不要假了。我陪你。”
  萧遇安话中含笑,近乎调情,“在局里陪我,在家里等我,你选一个?”
  “这……”明恕耳根一阵热,“那我还是在家里等你吧。我们挺久没做过‘家庭作业’了,我都快从一个品学兼优的尖子生变成科科不及格的吊车尾了。”
  “嗯,看来是得补习一下了。”萧遇安一本正经地说,“通宵达旦怎么样?吊车尾吃得消吗?”
  “为了重新成为尖子生,通宵达旦也是应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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