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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怀不乱-明珠-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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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鑫听到这里连忙附和道:“可不是么?我有一次同少爷出门办事,汽车夫手腕子一抖,我没坐稳,结果撞开车门,从车上跌下去了!哎呦!”
    孟青也忍不住露出一丝笑意,神色终于和缓了许多,说:“我是不惯坐这些洋车的,若不是上海这些日子不大太平,还是坐黄包车的自在。”
    傅玉声看他眼底阴沉消散了些,终于松了口气,心想,这顿饭可真是不容易吃啊。
    快到赵家私宅时,孟青教汽车夫一路开了进去。傅玉声有些惊讶,他之前随人来,都是将车停在外面,他却不料孟青有这样大的面子。
    孟青心里有事,想得出神。等到汽车夫停了车,才回过神来,要先下车去给他开车门。傅玉声却已经自己推开车门走了下来,孟青走在他身边,突然开口说道:“三爷,刚才我实在不该那么说话。你心里肯定是有分寸的,我一个粗人,口无遮掩的,你不要同我一般见识。”
    傅玉声不料他竟然开口赔不是,心里也有些惭意,叹了口气,说,“其实我那些丑事,都实在说不出口,真是让孟老板见笑了。”
    孟青见他这样说,松了口气,眉眼也舒展开来,带着歉意说道:“今天原本是要请三爷吃饭的,是我的不是,不说那些败兴的事情,先去吃饭吧。”
    赵家的私宴一般都要四五人才成席,今晚他与孟青两人前来,只有一方小桌,摆着几碟蜜饯干果,还有一壶温好的酒。见他们落座,这才又送了冷碟和香茶过来。
    孟青已然坐下,先替他斟了一杯,又自己倒满,举了起来,说:“我先给三爷陪不是,方才胡乱说话,败了三爷的兴。”说完就一饮而尽,一亮杯底,又斟满,才同他说:“三爷先吃菜,酒随意就好。”
    傅玉声忍不住笑了,说:“怎么会?既然与孟老板同席,怎能不一醉方休?”
    孟青听他这么说,便高兴起来。大约江湖中人,不是爱酒,就是好色。傅玉声见他果然欢喜,心下了然,也举起酒杯来,谢道:“我能与孟老板这样的英雄豪杰结交,也是三生有幸。方才我那样说,并不是把孟老板当外人的意思。只是傅家还有许多生意在南京,牵一发而动全身,不能如孟老板这样潇洒肆意。孟老板要明白我的苦处。”顿了顿,又诚恳的说道,“可我心里,当真是要交孟老板这个朋友的!”
    他看了杜鑫一眼,杜鑫连忙将他前几日精心挑选出的礼物送了上来。
    
    第10章
    
    杜鑫小心的将礼物递到了孟青的手上。那是一把德意志仿制的勃朗宁手枪,虽是仿制,比起美制的,却毫不逊色。
    他的车门被射了几个洞之后,傅玉声也是气得够呛。警察局那里不了了之,他却猜出是陆家的所为。
    这件事若是闹大了,对傅家,对自己都没什么好处,所以忍着气压了下去。老爷子这边他也瞒住了,没让家里人知道。
    他有个朋友叫做叶瀚文,如今在总统府是一等侍卫武官,听说了他这件争风吃醋的丑事,将他好一顿嘲笑,趁着出访德意志的机会,私下里给他弄了两把半自动手枪,让他随身携带。
    孟青说要请他吃饭,他不能两手空空的赴宴。想来想去,要投其所好,只有烟酒女人了。但当真送了这些,便与别人没什么不同,索性剑走偏锋,干脆送这个算了。
    孟青看到手枪,果然十分的惊讶,却又有些不太明白,问道,“三爷,你这是……”
    傅玉声就笑了,说:“孟老板,我晓得的,你们习武的人,向来都看不上这些西洋的花巧手段。也知道你功夫厉害,这件东西怕是用不上。只是我是个俗人,想来想去,手里竟然没什么孟老板能看得上的。这个呢,是我托了人从德意志带了回来防身用的,一共两把,我自己留了一把,这一把送你。你要是领我这份情,就带在身上吧。”傅玉声言罢,举起杯中之酒,朝他敬去,也是一杯干尽,然后才说,“孟老板,你也不要总把我当恩人对待。我今日里来吃酒么,就是为了交你这个朋友。你若当我是个交得起的,也不要同我这样客气,你说是不是?”
    孟青心中似有所感,抬头看他,极其郑重的说道:“三爷,你实在有心。这把枪我收下了,也会时时的带在身上。”说到这里顿了一下,将杯中酒斟满,也举起杯,眼底闪着微光,认真的说道,“孟青何德何能,能与三爷结交?三爷这么赏脸,我若是再不识相,岂不是打自己的脸?我今天心里高兴得很,少不得要多吃几杯,三爷等会儿可别笑我!”
    他一干而尽,然后将手枪仔细的收了起来。
    这时已经有人来上碗筷和冷碟了,杜鑫也被人领走,大约去后厨吃饭了。孟青看他面上有些泛红,突然笑了起来,说:“三爷少喝点不要紧的,我不是别人,三爷不必应酬我,只要吃得高兴就好。”
    傅玉声知道自己一贯喝酒就要上脸的,摸了摸脸,笑着说:“孟老板好大的面子,请我在赵家吃饭。我当年在赵家吃过一次,便念念不忘的,只是没有机会再来吃。可巧今日竟约在这里,孟老板倒是会挑地方。”
    孟青迟疑了一下,解释道,“也不是有意挑在这里。赵家欠我一个人情,以往觉着用不上的,这次我说要请三爷吃饭,想着也不知什么口味三爷才爱,赵老爷就说在他这里请,包你满意。我起先还怕你不爱吃呢。”说完自己先笑了笑,说:“三爷爱吃就好,我也高兴。”
    傅玉声见他说完这句,似乎又要喝一杯的阵势,便举杯同他一起。两个人这样你来我往的,热菜还不曾上来,倒也喝了几杯。
    孟青似乎也是真高兴,喝酒仿佛喝水一般。傅玉声心里惋惜,想,这样的喝法,真是糟蹋了这好酒,面上却仍是微微的笑,不露分毫。
    孟青也不知想些甚么,突然感慨起来,低声的说道,“其实三爷不知道……我如今说了,也不怕三爷笑话。我在上海这些日子,也回过南京好些次,还去过你在汉中路的宅子,只是不曾遇着三爷的面。那时觉着三爷太忙,只怕是难得一见。不想如今竟然会在上海遇着。”
    傅玉声听他吐露这些,也很是意外。他说得动情,自顾自的说道:“三爷不知道,我是个孤儿,没甚么亲人。若不是三爷,哪里有我今日?我那时心里烦闷了,便坐火车回去南京,在汉中路上走一走,想想三爷和耿叔,想着还有这天大的恩情不曾报答,就觉得没什么苦吃不了。”
    孟青说完这句话,抬起头看他,冲他笑了一下,然后将杯中的酒饮尽了,才说:“三爷,你可别笑话我,我那时吃苦,就想着有一日出人头地,能够报答你。若不是这么想,哪里熬得过?”
    孟青眼底一片赤诚,对他这样尊敬,这些都做不得假,说这些肺腑之言,怕也是在胸中堆积太久,所以一吐为快罢了,并不要听他说什么。
    傅玉声心中突然生出一种奇异的怜惜来,旋即又觉着自己荒唐可笑,摇了摇头,微微一笑,敬了他一杯酒,并没有说什么客套的话。
    孟青感激的看着他,一饮而尽。两人吃酒吃菜,慢慢的闲聊了起来。
    这顿饭吃了很久,聊得也很是尽兴,傅玉声忍不住喝了许多,醺醺然间,颇有些醉意。孟青喝得可比他多,该醉得更厉害才对,可看起来并没有什么醉意。可离席之际,孟青先来扶他,傅玉声借着酒意装醉,任由他搀扶着。这人脚下十分的稳当,没有丝毫的虚浮,傅玉声心里十分的惊讶,也有些暗自庆幸,自己不曾失言。
    孟青大约以为他当真喝醉,便对杜鑫说:“三爷怕是喝多了,夜里不如就在我那里住下。我弄些醒酒汤给他,免得明早起来头痛。”
    
    第11章
    
    傅玉声不料他这样自作主张,杜鑫也愣住了,回过神来,连声道:“我弄我弄,哪能让你亲自动手呀。”他在车上见着这人和少爷说话,知道这人是个硬脾气,也只有少爷能在他面前说个不字,所以并不敢忤逆他。
    傅玉声原本也有些醉意,索性任由他们摆弄。
    孟青住在慈云寺附近,离赵家倒也不远。汽车夫开了没多久就到了,孟青亲自把他扶进院子里,又让人烧了热水给他擦脸擦手。杜鑫抢了一次没抢过,孟青嫌他太闹,就让他先去睡了。杜鑫心里惴惴不安,想,孟老板对我们少爷真好,心里就有点犯嘀咕,也不敢就这么去睡,只好在门外站着等。心想,他在上海也算有名气的,怎么就住在这么一个弄堂里面,车都开不进来。
    孟青收拾完了出来,见他搓着手站在院子里,脸上蒙着一层月光,神情呆愣愣的,就说:“你去屋里睡,等会儿醒酒汤弄好了,我让他喝。”
    杜鑫就狗腿的说道:“那怎么行呐,少爷要是知道我让你干这个,明早就得撵我走!我是多不懂规矩呀。”
    孟青笑了一下,说,“那你给我打下手吧。”他这一笑,杜鑫心里才算松了口气。
    醒酒汤已经烧上了,孟青把人撵了出去,不知怎得,突然问他,“三爷平日里酒量也这样?”
    杜鑫连忙说:“没有没有,少爷这是今天喝高兴了!”又说:“少爷他呀,酒量还行。不过出去应酬的时候,很少会喝这么多。”
    孟青听他这么说,又高兴起来,问说:“三爷在万国饭店住着还习惯么?”不等他开口,又说:“那地方终究不是自己的地方,住着怎么舒服?”
    杜鑫想着这两人在车上说的话,一时也不敢接。孟青见他不说话,也不再多问,弄好了汤,这才端着回去,把傅玉声弄起来喝。
    傅玉声这时已经有了睡意,朦朦胧胧的被搀扶起来,又听人在耳边喊三爷,就喊起杜鑫来。杜鑫连忙说:“少爷,喝些醒酒汤,不然明早起来头要痛呀!”
    傅玉声便不说话了,任由身旁的人把碗轻轻送到唇边,慢慢的喝了半碗下去。
    孟青替他擦了嘴,又掖好被角,这才拿着碗走了出去。杜鑫要拿去洗碗,孟青说:“放着吧,明早再说。”
    杜鑫一向是跟着傅玉声花天胡地,顶多跑跑码头,傅玉声又一向体恤他,从来都是早睡晚起,哪里象今日一般折腾到了半夜还不曾躺下。他已经不瞌睡了,又看孟青精神还好,就忍不住试探道:“孟老板,少爷说你是个重情义的好汉,还说你的拳法厉害,可敬佩你了!”
    孟青似乎有些惊讶,看他一眼,突然问说:“三爷在南京被人偷袭,你也在车里么?”
    杜鑫不想他竟会问起这桩事,讪讪的说:“在的。”
    孟青有些烦躁,问他:“三爷伤着了么?”杜鑫原以为他都知道,没想到反来问自己,后悔自己多嘴,小心的说道:“有两颗子弹打中了腿。”孟青一听中了弹,脸色变得铁青,拳头攥紧,看起来像要揍人。杜鑫连忙说:“当时就请了大夫,将子弹都取出来了。”说完之后,慌忙的又补了一句道:“孟老板,你千万不要跟少爷说是我说的呀。”
    孟青沉默了片刻,才喃喃的说道:“三爷就是太固执了,又太好面子,陆家这么仗势欺人,他又不要人帮,日后还怎么回南京去?”想了想,又问他:“我听说陆家有人给三爷传话,不许他再回南京?不知是真是假?”
    杜鑫心想,乖乖哎,这种事我怎么晓得哩?即便我当真晓得,也不敢跟你讲的呀!少爷若是醒来,还不扒了我的皮!
    于是顾左右而言他道:“这我不知道啊。可前几日我还问少爷,这天就要冷了,要不要家里送些大衣什么的过来,少爷跟我说不用,还说顶多再过半个月也就回去了。”
    孟青默不作声的看了他一眼,杜鑫被他看得汗毛倒立,觉得好像什么事都瞒不过他。
    月亮高高的挂在半空,铁阑干的影子淡淡的落在院子里,仿佛一个牢笼。孟青掸了掸衣袖,冲他点头,说:“你先去睡吧!”
    杜鑫连忙进了厢房,在窗户后面偷偷的朝外看,孟青仍旧站在那里,皱着眉头,也不知在想些甚么,神情颇有些凶狠。
    
    傅玉声清早醒来,听到窗外有人在低声的说话,前面的不知说了什么,后一句倒是听得清楚,“孟老板,你打完拳了,我去把少爷叫起来啊?”
    傅玉声一听就知道是杜鑫,索性坐了起来。干净的衣裳已经摆在了床头,大约是杜鑫回饭店里取来的。
    杜鑫推门进来,见他已然坐起,很是惊讶:“少爷,你起来了?”
    傅玉声点了点头,看他穿得整齐,笑了起来,说:“难得你也起得这样早。”
    杜鑫等他穿衣裳的时候,出去端了水盆,又提了热水进来,进进出出的好些次,门一开一合,傅玉声看到孟青还站在院内,就忍不住问他:“孟老板怎么一直站在外面?”
    杜鑫关上了门,小声的说:“少爷,刚才家里来了人,车在外面等着接你呢。”说完就把绞好的热毛巾递到了他手里。
    傅玉声顿了一下,心里就有点烦,擦了脸,把毛巾丢进水盆,就笑着说:“这种事,除了大哥,别人也做不出了。”
    杜鑫又问他:“少爷,你饿不饿?”傅玉声瞥他一眼,问他:“怎么?”
    杜鑫嘿嘿一笑,说:“少爷,慈云寺外面有一家油煎年糕,好吃得很,等等你去吃点尝尝!”
    傅玉声不免失笑,说:“下次吧,眼下还是先回家。”
    杜鑫连忙辩白道:“少爷,我吃过了,我是惦记着你还没吃呀?”
    傅玉声似笑非笑的看他,也不说什么了。
    傅玉声洗漱完毕,推门出去,孟青正在门外等着。傅玉声看他额头上一层薄汗,笑着问说:“孟老板这是打拳回来了?”
    孟青似乎有些不好意思,面上泛红,低声的说:“本想冲一下,又怕赶不及送你。”又说,“也是我疏忽了,昨晚应该派人去你家里说一声才对。”
    傅玉声摆摆手,觉着他太客气了:“怕是南京那边有急事,孟老板你可别往心里去。”
    车已经在弄堂外面等着了,孟青送他出去,也不敢离他太近,傅玉声心里一动,玩笑般的同他说道:“孟老板,你也不早些叫我。听说你们这里有一家油煎年糕很好吃呀。”
    孟青哦了一声,皱起眉头来,有些为难的说道,“庙口那家?那里不干不净的,我们吃吃也就算了,怎么好给三爷吃的?”
    傅玉声原本只是同他开个玩笑,没料到他会当真。心里有些惊讶,想,他在上海也好些年了,怎么还带着乡下人的习气?又想,他以为我该是怎样的?难道以为我不食人间烟火不成?
    这样一想,不由多看了他两眼,孟青想了想,说:“三爷想吃的话,下次你来,我让他来家里做给你吃吧。”
    傅玉声微微一笑,说:“好啊。”
    孟青高兴起来,眼底都闪着光,却又不知说什么好。那时已经到了弄堂口,孟青替他把车门拉开,等他坐了进去,躬下身同他道别:“三爷,那你小心些。”
    傅玉声点了点头:“孟老板,咱们改日再聚!”
    孟青后退一步,替他关上车门。汽车发动起来,杜鑫终于松了口气,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小声的说道:“少爷,我早上回去万国饭店,听说大少爷派人来问过好几次。”
    傅玉声有些不解,不过是吃个酒,醉了在外面睡了一宿罢了,怎么就这样火急火燎的四处找人?还找到孟青这里,以往他年少的时候也就罢了,如今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自有分寸,又何必这样?
    正疑惑之际,车子突然拐了个弯,傅玉声心中警觉,又看那汽车夫面生,问说:“大哥来时怎么嘱咐你?这样的着急,你先找间饭店停一下,等我吃些点心再回去。”
    
    第12章
    
    那个汽车夫犹豫起来,正欲言又止的时候,旁边一辆黄包车赶了上来。车里面的人做了个手势,汽车夫看见了,便把车停下来。
    黄包车里的人走了下来,倒也不怕挡着了路,就那么敲了敲车窗。傅玉声隔着杜鑫朝车窗外看去,他抬起帽子,露出一张异常熟悉的脸来,正是数月未见的陆少棋。傅玉声吃了一惊,听到他毫不客气的问道:“怎么?这可是我租的车,难道不请我上去坐上一坐?”
    傅玉声听他这不痛快的口气,也笑了一下,说:“我以为你更想坐这边。”说完推开车门,下了车,也摘了帽子看他。
    陆少棋从车后绕到了他的面前,眯着眼睛看他,说:“看来你在上海过的很惬意啊?”
    傅玉声哦了一声,做了个请的手势,说:“借陆公子的吉言,倒也还好,只是不大自在罢了。”
    陆少棋坐进去时,一把扣住了他的手腕,傅玉声只好顺势随他坐下。
    “怎么不自在了?”陆少棋扬起眉毛,咄咄逼人的问道,“我看你在南京的时候也没有这么快活吧?和人喝到半夜,不醉不休?”顿了一下,露出一股鄙夷之气,说:“还是说你其实喜欢那种的?”
    杜鑫坐在车里,想装听不见也没法子,又尴尬又害怕,生怕身边的陆公子又拔出一把枪来,小腿都在发抖。
    偏偏汽车夫这时问道:“几位少爷,现下要去哪里?”杜鑫听得心惊胆颤,傅玉声却笑了起来,说,“既然是陆公子租的车,自然要问陆公子的意思。”
    陆少棋侧着脸仔细的打量着他,脸上的神情有些莫测,突然问道:“怎么?昨晚喝太多,现在终于不舒服了?”
    杜鑫偷偷看向傅玉声,看他微微蹙着眉头,似乎当真不大舒服,灵光一闪,就大着胆子说道:“陆公子,你有所不知,昨天请我们少爷吃饭的是青帮的拳师,我们少爷哪敢得罪他呀?不过是装醉糊弄他罢了。今早起晚了,他又着急回家,连早点也没吃,饿得很呢,又不好意思同你讲!”
    傅玉声果然有些恼怒,低声的说:“多嘴!”
    陆少棋大笑起来,说:“傅玉声,你身边的人跟你一样,油嘴滑舌,巧言善辩。”傅玉声听他这么一说,就出了一身冷汗,却并不申辩,只是笑笑。
    不料陆少棋突然伸出手来,狠狠捏住他肩膀,似笑非笑的说道,“可是我偏偏就吃你这一套,怎么办?”说完,就吩咐汽车夫,在附近找一家饭店。
    傅玉声虽然算是个洋派的人,却是最不信所谓少年人的爱情一说。原以为他此次前来是为了那一枪之仇,却不料竟然又听到这样的话,知道他还不曾死心,不免暗暗叫苦。
    汽车夫在英租界一家叫丽声的饭店门口停了下来,下车时傅玉声同杜鑫说:“你不是吃过了么?在车里等着吧。”
    杜鑫愣了一下,却很快的回过神来,眼底闪过一丝不安。陆少棋也走下了车,见他这样,就笑了起来,伸了个懒洋洋的懒腰,说:“怕什么?你家少爷打我一枪,我却舍不得打他,顶多拐了他逃去外省。你若是舍不得你们家少爷,就老实的在这里等着。”
    
    第13章
    
    傅玉声随他走入饭店之中,落座之后,便有领班上前来招待。傅玉声将帽子取下,交由人挂起。陆少棋却只是把帽子随意的扣在桌上,领班要拿时,被他斜眼一看,便连声的道歉。他看都不看菜单,随意的点了些点心和茶水,领班匆匆的记下,便离开了。
    陆少棋靠在了椅子后背上,眯着眼睛看他:“说说吧。你居然还跑到上海来了,过得倒是逍遥自在啊?”
    傅玉声笑了一下,才说,“若是我一直留在南京,只怕你就要替我上坟了。”
    陆少棋眯着眼睛看他:“你什么意思?”
    傅玉声看他仿佛是当真不知情,想了一下,才说,“我在南京挨了枪,只好来上海躲躲。”
    陆少棋吃了一惊,抬头看他,半晌不曾说话。
    又过了片刻,点心和茶水都送了上来,傅玉声便问领班水厕在哪里,想要起身,陆少棋却比他更快,站起来隔着桌子按住他,说:“急什么?等下就到我住的地方了。”
    傅玉声心下一惊,还不及开口,陆少棋已经吩咐人将点心用纸包了起来,要一并带走,然后拽着他的手腕,理所当然的说道:“咱们走吧。”
    傅玉声站定了,问他,“陆公子,你这是什么意思?”
    陆少棋扬起眉毛,似笑非笑的说道:“南京我是没法子呆了。可我要是跑了……,傅玉声,只怕你的日子也不好过吧?还不如跟我一起走。”
    傅玉声哦了一声,问道,“我若是不呢?”
    陆少棋顿时把脸一沉,说,“傅玉声,实话同你说了吧,我今天非要带你走不可。你若是舍不得走,那不如我给你一枪,找人抬着你走,怎样?”
    傅玉声的心沉到了底,明白这人方才同杜鑫说的话原来并不是玩笑,勉强笑了笑,说,“陆公子,你这当真是要学卓文君,抛尽万贯家私,同我傅某人私奔了?”
    陆少棋愣了一下,便大笑起来,说,“你要这么说,倒也丝毫不错。我在路上想了许久,觉着索性就去重庆算了。”
    傅玉声还要再问,陆少棋却已经用力拽着他朝饭店深处走去了。傅玉声见他熟门熟路,不过片刻便走到后门处,又看到一辆黑色的汽车在那里等待,车上还印有淞沪警备司令部的字样。
    傅玉声知道陆少棋的小舅舅戴胜荣正是淞沪警备司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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