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甜的_路小宁-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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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浦悦自己都尚未觉察到的时候，他对顾景城的兴趣已经一天比一天浓厚；最终在不经意的那一天里，一跟头栽了下去，再也无力自拔。
　　几天后，浦悦特意托父亲去采购的原料全都到货了。为了给顾景城一个惊喜，浦悦在家时没少下功夫。他认真地学起了西点，经历了几次黑暗料理的曲折之后，总算能够做出中规中矩的蛋糕来。在上面涂奶油倒没什么技术含量，只不过手法不太娴熟，本想做一个差不多的人鱼公主，可尝试下来，发现跟店里做的样子差得有点远。他干脆做成水果蛋糕，放一些水果上去，再弄简单的奶油裱花点缀，虽不十分漂亮，但看上去也是似模似样的了。
　　在顾景城即将出院的前一天，浦悦就拎上了这个自制的水果蛋糕去了医院，说是为了庆祝他出院。
　　为了听到顾景城最真实的答案，他并没有告诉对方，这是自己亲手所做。
　　看到这份“礼物”，顾景城有些惊讶，说了谢谢以后马上表示要把钱还给浦悦，浦悦表示了“不高兴”后顾景城才作罢。浦悦满脸期待地看着顾景城把蛋糕吃下去，顾景城倒是十分赏脸，连连称赞。
　　还没有等浦悦坦白这蛋糕的由来，顾景城却突然说道：“这是你自己做的吧？”
　　浦悦一下子就愣住了，惊讶道：“你怎么看出来的？”他想不明白，顾景城究竟是怎么看出来的。难道是他的手工太差，店里不会做得这么粗糙的缘故？还是因为太好吃了？不不，后者绝对不可能……
　　顾景城笑道：“是你的表情出卖了你。这样期待、迫切、渴望地希望得到认同，只能是你自己亲手做的东西才会如此。”
　　浦悦不好意思地挠了挠了头，脸又开始微微发红，“我的表情这么明显么？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
　　顾景城对他的手艺又夸奖了几句，当听到浦悦说这是他自己第一次做甜品的时候，表示出十分惊讶的模样，直夸他有天份，听得浦悦心中雀跃不已。但随后，顾景城又像是不经意地问了一句：“对了，你怎么想到做蛋糕？这些设备材料，不便宜吧？”
　　“设备材料都是家里的，我爸平时喜欢做这些……”浦悦如实说出，想了想，就算他家境不佳，但家里有些烘焙工具，应该也没什么特殊之处吧？
　　顾景城点点头道：“原是家传渊源，难怪这样有天份。”
　　浦悦被夸得更高兴了，“如果你喜欢，下次我再给你做。”
　　“我也十分愿意再度品尝你的手艺，”顾景城看着浦悦，刻意停顿了一下，认真道，“不过你得同意，让我出材料钱。”
　　想到自己的穷学生身份，浦悦犹豫了一下，还是把“别跟我客气”这句话吞了回去。若是自己不答应，他觉得，顾景城下次恐怕不会再吃他做的点心了。
　　那个蛋糕，在他和顾景城的努力下，不多时便消灭了干净。
　　可不知道为什么，虽说顾景城一直夸他做得不错，味道也好，但浦悦留意到，在吃自己做的蛋糕时，顾景城的脸上却并没有出现像是吃“人鱼公主”时，那种特殊的幸福表情。
　　出院当天，顾景城没有让浦悦过去帮忙，而是隔了差不多三天之后，才再度发信息给浦悦，里面留下一个小区的住址。
　　浦悦查询了一下那个地址，发现打车去的话，并不算太远。他买好了顾景城想要的外卖，提着东西就上门了。
　　出来开门的是顾景城的护工，而他在浦悦到来之后，就离开了顾景城的家。顾景城坐在轮椅上，正在书房里看书，听到浦悦的声音，便推着轮椅出来。
　　虽说他早知道顾景城腿部受伤，在医院也一直打着石膏，可还是头一回看顾景城坐轮椅，心里莫名就有一种不舒服的感觉。于是忍不住问顾景城，他腿上的伤势恢复得如何。
　　顾景城倒是十分随意的态度，说是恢复得不错，现在自已也能下地，不过还得再坐一段时间的轮椅。他这次让浦悦过来，除了送外卖外，别的也没什么事，让浦悦自己随意就好。
　　于是趁着顾景城吃饭间隙，浦悦粗略“参观”了一下顾景城的公寓。这是一处高档小区，当初出售时是带装修的，所以整体风格看上去十分模式化。浦悦之所以知道这点，是因为他恰好有认识的人也买在了这个小区。只不过，大部分业主事后多多少少都会修改一些布置，但顾景城这个房子却是完全没有动过的痕迹。
　　许是家具和摆设太少的关系，整套房子显得十分空旷，已经不单单是“简洁”两字可以形容。卧室房门紧闭，浦悦也不好意思开门进去，但看到空荡荡的厨房和餐厅，浦悦有一种此地已被主人闲置许久的感觉。唯一有点人气地方只有书房，可能是顾景城经常在此办公的关系，书架上放满了书，桌子上也摆着两台电脑，倒是满满当当的感觉。
　　浦悦一向直白，便问了出来：“顾先生，这房子，怎么这么空呢？”
　　顾景城仿佛明白他心中疑惑，说道：“平时太忙，没什么时间布置。之前几架上倒是摆了几盆花，住院的这段时间没人照料，全死了。我让人扔了，还没来得及摆回去……”
　　浦悦连忙说道：“若是你不方便的话，我可以帮你去买几盆花的。”
　　顾景城笑着摇了摇头：“这个不急！对了，客厅有电视，你想看的话可以自己打开。”
　　浦悦倒没有看电视的兴致，扫了一眼书房，问道：“我可以借你的书来看么？”
　　顾景城点头道：“可以，随意。不过我看的大都是经济金融一类的书，或许会比较枯燥。”
　　浦悦来到了书房，在书架上扫了一遍。但他尚未留意到有哪些书，却被一副摆在书架上的相框吸引了注意——画面上是一对十分亲密的男女，男的手搭在女子的肩膀上，两人对着镜头，笑得一脸幸福。女子穿着婚纱，男子则是西服革履，显然，这是一张婚纱照。
　　——而画面上的那个男人，正是顾景城。


第7章　波折
　　浦悦从小顺遂，从没感受过什么叫做“晴天霹雳”，但看到照片的这一刻，他知道了。
　　脑子好像突然被一道闪电劈中了一样，震得整个脑袋都嗡嗡作响。意识似乎都有些模糊，整个人呆若木鸡，只有一句话在他耳畔不断炸响：他结婚了！他结婚了！他结婚了！
　　原来顾景城已经结婚！他不是单身一人，他已经拥有了一个完整的家庭！
　　为什么他会一直那样确信不疑，顾景城是孤家寡人呢？没错，他在医院没有什么亲人，可这并不意味着他一定是单身啊！他是外地人，说不准，正是为了不让妻子担心，所以才隐瞒下了车祸的事情。他也从来没有说过自己是单身，原来从头到尾，都是他浦悦一厢情愿地想象而已……
　　一厢情愿？！
　　脑海中浮现的这个词瞬间提醒了他。原来，他竟对顾景城抱有这么多的期待，倾注了这么多的情感。是了，若非如此，这么宅的自己，为什么会大热天里一趟又一趟地往医院跑？从来不喜好甜食的他，却特地去学做甜品，只是为了讨他的一点欢喜；还有之前听到他说继续“雇佣”他的时候，心头那种如甜似蜜的狂喜，这一切的一切，其实无不在说明，他对顾景城，早已不是小小的心动与好感而已。
　　他已经喜欢顾景城、爱上顾景城了！
　　虽说浦悦也知道，这个世界上的直男远多于ＧＡＹ，但是从起初就认定了顾景城是单身汉的浦悦，以为像顾景城这么优秀出色的男人，这个年龄还单身，是基佬的可能性很大。虽未得到证实，可时间久了，这样的暗示已经根植于心中。可惜，他不仅猜错了顾景城的性向，而且还猜错了他的婚姻状况，他怎么可以这么蠢？他第一次喜欢一个人，为什么就这么惨？
　　浦悦越想越心酸，眼泪差点就掉了下来。
　　他用力揉了揉眼睛，仅存的理智让他避免在别人家中失态。可怔神了半晌，那种酸涩的感觉还是让他无法言语。
　　“浦悦？”
　　身后突然传来顾景城的声音。浦悦猝不及防转过头，正好对上顾景城那双探究的眼神。他怔怔地看着顾景城，而顾景城的脸上则写满了疑惑，“浦悦，你怎么了？眼睛怎么红了？”
　　“啊？”浦悦猛地回过神来，连忙用手遮住眼睛，用力地揉了几下。但这样的动作只会更加欲盖弥章，浦悦悲催地发现，顾景城果然用一付十分奇怪地眼神看着他。
　　“没……没什么，就是刚才眼睛有点疼。”一开口，浦悦发现自己的声音瓮声瓮气的，掩都掩不住，简直尴尬到了极点。
　　“刚才叫了好几声你都没反应，没什么事吧？”
　　“没事的……没事了！可能是刚才手有点脏，揉到眼睛上发红了也没注意……”浦悦竭力让自己恢复正常，免得让对方看出更多的不妥来，可偏偏心里那么难受，一想到眼前这人或许已经结婚生子，就又心酸得无以复加。他现在又尴尬又难过，只想早点回去，独自去消化还未开始就已经夭折的初恋。
　　幸好，顾景城也没有追问下去，虽眼神之中透着奇怪，却没有追根究底，只是点点头，让浦悦注意眼睛健康，并让他赶紧去卫生间里把手洗一洗。浦悦舒了一口气，跑到卫生间发了一会呆，趁机平复了一下心情。看着镜中耷拉着一张脸、眼睛发红的自己，他觉得，顾景城或许看出了什么。但是，这跟顾景城已婚这件事相比，已经完全不值得一提了。
　　不过，要说顾景城是已婚人士，似乎很多地方都不对——
　　比如眼前这洗漱台，只是简单地摆放了几件男士用品，并没有任何一件跟女性相关的东西存在。就算这是客卫，女主人的东西少，但是，也不至于完全没有吧？
　　他又想到，这套空荡荡的公寓，显然并没有任何女性存在的痕迹。如果说顾景城有老婆，那他老婆也实在太不会过日子了！再说了，顾景城住院这么长时间，他就算想隐瞒他老婆，就算他老婆目前跟他是异地，可是出车祸这么大的事，显然也是一件难度很大的事情。
　　留意到这点后，浦悦那颗才刚刚沉到水底的心，难免又悄悄活跃了起来。
　　浦悦出来的时候，顾景城在沙发旁招了招手，示意他过去。浦悦忐忑不安地坐到了沙发上，却见顾景城手里拿了一样东西，递给了他，浦悦发现，那是一瓶眼药水。顾景城似笑非笑地说道：“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看来你这扇窗目前需要清洗一下。眼睛发炎不是小事，我这瓶眼药水是前天让人新买的，有清洁消炎的效果。怎么样，需不需要我帮忙？”
　　浦悦连忙把眼药水接了过去，一边说着“自已来”，然后手忙脚乱地开始往眼睛里滴，但慌乱之中却找不准地方，药水如同一道眼泪蜿蜒流下，却完全没有滴到眼睛里。
　　浦悦闭着眼睛时，听到顾景城轻笑一声，按住他的手说，“来，我帮你。”
　　顾景城的手心很是温热，那么轻轻地放在他的手上，点了一点，让浦悦不由得心脏都紧缩了一下。随着顾景城的示意，浦悦下意识地松开手心，被对方拿走了手上的眼药水。
　　“凑过来一点儿，对，仰起头。”顾景城用他那磁性的嗓音指挥着浦悦，浦悦全无抵抗之力，心跳如擂鼓，全身的神经都因为顾景城的靠近而紧崩如满弦。顾景城却是神色如常，让浦悦靠过来，然后伸出一只手，突然扣住浦悦的后脑勺，把他更近地拉向自己。
　　看着顾景城放大的脸，浦悦觉得自己呼吸几乎都要停顿了，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
　　顾景城见此忍不住笑出声来，“小朋友，你闭上眼睛，是想让我亲你吗？”
　　“对……对不起！”浦悦感觉到自己的脸火烧火燎的，现在肯定已经红得不能看了。尴尬得无以复加，可心里越想着此时尴尬就越是脸红，简直恶性循环。他看到顾景城带着几许笑意，手从后头再滑到下巴替他上药的情形实在太过难熬，浦悦觉得这几秒钟，漫长得宛如同几个世纪。
　　他屏住呼吸仰着头，就这样看着顾景城靠近他，再他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一滴清凉的液体落入眼眶。
　　闭上眼睛，一片模糊之中，呈现其中的仍是顾景城那张眉目清俊的脸。
　　如是重复，浦悦两只眼睛都得到了“洗礼”，在沙发上闭了眼缓了好一会。等再度睁开眼时，发现顾景城正意味深长地看着他。浦悦好不容易平抚下来的心跳又开始加快了，有点不敢直视顾景城的眼睛。
　　顾景城摇了摇头，笑道：“浦同学，你真的是播音主持系的么？这样容易害羞，可当不好一个主持人啊！”
　　“呃，只是，刚才，那个什么，有点不习惯，哈哈！”浦悦真想把自己主持学校晚会时的一半气势拿出来，这就绝对不会让顾景城质疑心理素质了。——可恶，他眼中的我现在肯定傻透了，真要命，明明想表现得更镇定一点的……
　　“你刚才……唔，让我差点以为自己是强行调戏民女的恶霸了！”
　　“……”浦悦恨不得自己能像驼鸟一样能把头埋进沙堆里去。
　　顾景城看他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半晌才停下来，说道：“抱歉，不是故意的。但你真的很有趣……别多想，我没别的意思，只是觉得你是一个很可爱的年轻人。真的，我好久没有这么开心过了。”
　　浦悦原本只顾着尴尬，在听到顾景城说几句话时，不禁又有些开心起来。果然如他所料，顾景城是“喜欢”自己的。他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说道：“是我不好意思才真的。刚才怕你笑我蠢，所以……你这么一说，倒让我觉得自己的傻气也有了用武之地了。”
　　“不，你一点都不蠢。大概你也可以看出来，我是一个无趣的人，病中如此沉闷，多亏有你，我也要谢谢你最近带给我这么多的快乐。”顾景城这两句话说得十分真诚，而且他并不回避地承认对浦悦的好感，结合之前说的话，多少也承认了，他“雇佣”浦悦作长期工，并非仅仅是找个人跑腿而已。浦悦反应很快，立即就听出了顾景城这些话里的弦外之音，一时又有种莫名的感觉。
　　他很想告诉顾景城，他也并非只是想赚一点钱、打一份工而已，但他也明白，他的“所求”恐怕是与顾景城完全不同的。所以有些话到了嘴边，只是在舌尖上打了个转，又咽回了肚子里。浦悦含含糊糊地回了一句让顾景城不要客气之类，然后就没有再将话题继续接下去。
　　可当顾景城以为他要结束谈话的时候，浦悦突然又抬起头来，低声问了一句：“那个……顾先生，你结婚了么？”
　　顾景城的表情似乎一怔，随后淡淡地回答道：“是啊！”
　　“那你太太……怎么没陪你？”
　　顾景城垂下眼睛，叹了一口气：“她三年前去世了。”


第8章　回忆


第八章　
　　听到顾景城的回答，浦悦自然是大吃一惊。
　　他没有想到，顾景城的妻子居然已经去世。听到这个消息，他的感受十分复杂，对他来说，这样一来，顾景城无异于还是单身状态，说明他不是没有机会；可是，顾景城结过婚这事件明显又表明，对方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直男，那么，他真的还有机会吗？
　　这些想法在浦悦的脑子里都是一闪而过，因为顾景城提起亡妻时那种惆怅哀伤的表情，让浦悦再没有心思去想其它，只希望顾景城心情能够早点恢复过来。他向顾景城道歉，表示自己不应该提到这个话题让顾景城伤心，顾景城则摇摇头，说这与他无关，只是每每想起自已那时候并没有太多时间陪亡妻，连她生病也没有及时发现，就觉得内心十分愧疚，回想起来总是难免有些感伤。
　　浦悦这才知道，原来顾景城的太太是病故的。三年前，顾景城不过才30出头，他的太太想必也跟他差不多大，年纪轻轻就病逝，说起来的确是再可怜不过了。虽说不认识对方，浦悦也真心实意地替对方感到惋惜。想起刚才他在照片中看到的那张女子俏丽的脸，原本的嫉妒就变成了掩不住的伤感。他猜测，许是因为这个缘故，顾景城才时常表现出这么孤单寂寞的样子，毕竟，他的妻子是这样离他而去的……
　　浦悦感叹了一句：“虽然没看过你们相处的样子，但想必你们当初肯定很恩爱。顾先生，你不要太难过了！想必你太太在天上，也是希望她留下你记忆里的，都是那些美好的往事……”
　　浦悦这句话像是戳中了顾景城的某处心事，只见他似有所思，眼神也变得渐渐悠远起来。浦悦不敢打扰他，只是安静地陪在顾景城的身边。
　　“我和子语她，算是大学同学，对了，我太太姓郑，子语是她的名字……”浦悦没想到，沉默半晌后，顾景城竟会主动开口，跟浦悦倾诉起他与自己太太的昔年往事。这是难得看到顾景城打开心扉的样子，浦悦自然不能错过，忙正了正神色，认真地倾听。
　　“我和她虽然说是同班同学，但在学校里却没有太多的交集。那时候，我跟你一样，也到处打工，为自己挣学费、生活费，每一天都很忙碌。其实大学那时候发生的事，很多我都不记得了，或许那时候我就对她有好感了也说不定，不然的话，那个时候我不会看到她会这样的亲切……”
　　浦悦迅速捕捉到了顾景城话中的不对劲，忍不住打断道：“呃，不好意思我插一句，你说你大学的事情很多都不记得了，甚至于就连是否对你太太有过好感也不太记得，恕我直言，这个不太合常理啊。怎么听着，倒像是，你失忆过一样？”
　　没想到顾景城居然点点头，承认道：“你也聪明，猜得也很对，我的确丧失了部分的记忆。”
　　浦悦不禁屏住了呼吸。
　　顾景城告诉浦悦，他大学毕业后，就去了L城工作，工作的第三年，有一次上班路上，他跳下水去救一名为情自杀的女子，那女子倒是被他救上来了，他却差点沉下去溺水身亡。后来他也被救了上来，但却因为缺氧导致脑细胞受损，差点成为植物人，在病床上躺了很久。虽然救治及时，但也留下了后遗症，那就是导致他失去了部分记忆。
　　“……我在L城几乎无亲无故，而我也不太记得当初为什么会选择在那座城市工作。我太太正是L城的人，她知道这个消息后，就一直陪伴在我的身边，悉心地照料我。她家在那个城市颇有一些人脉，帮我安排了最好的医院、最好的医生，甚至还帮我在公司里都打点妥当。若非有她，估计当初我很难撑过那些艰难的日子……”
　　顾景城沉浸在回忆之中，看得出来，他十分感激当时自己妻子为他所做的一切，以致于现在回想起来时，眼神之中都充满了柔情。这样的顾景城，让浦悦看得移不开目光，虽说这样的柔情是对着他另一人产生的，但浦悦仍是为此时的顾景城而动容。
　　浦悦叹息了一声道：“没想到，你和你太太还有这样一段往事，患难之中见真情，真是太不容易了！对了，那后来呢，你记忆恢复了多少？”
　　“一开始比较严重，除了童年时代的记忆，我几乎想不起自己后来的一切。但经过一段时间的治疗，我也算恢复了不少，基本上人生大事都没遗漏，记忆的脉络是完整的。只不过有一些旁枝末节想不起来，但应该也不是什么大事。”
　　顾景城虽然话里这么说，可浦悦还是留意到，他的眼神中流露出几分茫然之色，想必对自己失去了部分记忆的事，也不是真如他自己所说的那样完全不介意。
　　“可记忆毕竟是那么重要的东西，不知道自己失去的是哪一部分，总归是有些遗憾啊。你后来没尝试过去找找心理医生什么的么？”
　　“我找过，子语甚至比我更上心，她替我联系了很知名的专家，但是……”顾景城摇了摇头，“可能是越刻意去寻找完整，反倒陷入了迷途。我发现治疗越多，心理压力就越大，后来干脆放弃了……毕竟，该想起来的，总归会想起来的，不是吗？”
　　“呃，好像是这个道理，”浦悦觉得自己毕竟是一个旁观者，或许无法真正体会顾景城作为局中人的感受。但想必当初顾景城有他自己的考量，“没想到顾先生竟然还有这么曲折的一段经历。不过就像古话说的，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也是这件事让你知道了你太太对你的关心……”
　　顾景城微笑着点了点头：“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没错，正是这个道理。好像这件事以后，我的运气就有所好转起来，不仅事业起色，而且原来的家里也顺当了不少。”
　　“因为你好人有好报。老天觉得你救了一个人，所以才会给你这么多的补偿啊！”看到顾景城面上又有了笑意，浦悦心情也随之愉快起来。然而浦悦说完以后，顾景城表情维持不了多久，随即又有些黯淡了下去，估计是想到了他去世的太太，终归是难以开怀。
　　浦悦也不知道再怎么劝解他，顾景城比他年纪大许多，恐怕根本也无需他去开解。他很想对顾景城说，过去的就让它过去，一切都可以重新开始，他还可以拥有新的感情、新的生活。但以现在他跟顾景城的关系，似乎说这些话，也不太妥当……
　　倒是顾景城主动打破这氛围，故作轻松地说道：“不好意思，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