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甜的_路小宁-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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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往事就变成了一个人的往事，絮叨也变成了一个人的絮叨，在这样的时候，他只能安静地听着妻子说话，偶尔附和几句，心里却越发地愧疚。
　　他明白，自己和妻子之间，感情其实是不对等的。一直以来，都是妻子的主动才让他们走到一起，令他收获了这段婚姻，也是妻子一路以来的默默包容才让他得以放手去打拼，才能获得后来的成就。可是他却什么都不记得了……
　　当时，妻子看出他眼中的不舍与愧疚，反复强调，他并不亏欠她什么，让他千万不要在她离开之后仍抱着遗憾，毕竟能与他几年夫妻，已是她最大的幸福。然而这样话语并未令他释怀，反倒令愧疚更深。
　　妻子病故以后，他不顾岳父母的挽留，收拾行囊，离开了L城。
　　他对旁人给出的理由都是不想留在伤心地，想要换一个城市平复心情，可他自己明白，实情并非仅仅如此。
　　他辞去了岳父公司的工作，连手上拥有的股份也悉数交给还对方。他带走的，仅有自己手头的存款还有这些年个人投资所得，跟妻子有关的一切财产，他都不曾留下。毕竟，他欠妻子的已经够多，而心中那份愧疚，也几乎快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还有一个迫使他离去的原因，也是最重要的原因，是他心中那时不时掀起的惶惑。
　　那样的惶惑，恰是从妻子生病时产生的。
　　作者有话要说：
　　从这一章开始，画风都会有所不同了，会以顾先生的视角展开。


第12章　疑惑


第十二章　困惑
　　或许是因为一个人生病时是最脆弱的时候，妻子郑子语再坚强再难免失去理智，她有几次情绪濒临崩溃，拉着顾景城的手痛哭失声。当顾景城柔声安慰她的时候，她却说出了一些让顾景城觉得没头没脑的话来：“景城，你以后会不会恨我？”
　　顾景城当时以为，她是因为自己生病一事拖累了他照顾，才会说这句话，便安慰道：“说什么傻话，你是我老婆，我照顾你是应当的，怎么可能恨你？”
　　妻子却一边摇头一边哭得厉害，含糊地说着什么“其实我并没有你想的那么好”，又什么“你要记得，就算我做了对不起你的事，也都是出于为你好的目的……我做的一切，都是因为我爱你……”
　　做了让他不高兴的事？顾景城不免诧异，在他的记忆里，结婚这么多年里，两个人相敬如宾，就连红脸的机会都几乎没有，圈子里都说他们是“模范夫妻”，他怎么可能会恨她？更何况，妻子对他可以算得上百依百顺，哪来的会做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情？可当他试着追问，妻子却只是摇头，把自己埋在棉被下，默默淌泪。
　　顾景城便不敢再追问下去。
　　事后，妻子恢复了正常，却绝口再也不提这些话，只说是自己病得糊涂了，让他别往心里去。顾景城回忆起妻子说那些话的神情，直觉这事不是那么简单，但既然妻子不愿多提，他也只好把疑惑吞回肚子里。只是这心头的阴影，难免就此落下了。
　　还有一件事，也让顾景城难以释怀。他失忆以后，除了治疗的初期，妻子偶尔会跟他提起往事，并且会问他询问记忆恢复的情况，在这之后，似乎为了怕刺激到他，很少再提到从前。但是当她生病之后，许是因为心境改变，她常常回忆起在校园里的时光。据妻子回忆里透露，他们在校园里并无太多交集。每每都是妻子试图引起他的注意而未果，听上去他们就是点头之交的关系。但当顾景城联想到结婚有一回听到的事情，又觉得与事实有所出入。
　　婚礼当天，郑子语邀请了大学里关系较好的几个旧同学。在礼式开始之前，顾景城无意中听到她们和妻子聊天，有一个女生打趣她：“子语，你当时可真不厚道。明明都被我们撞到你和男神一起出去吃饭了，还不肯承认和他有什么。”“就是，我就说，你家这位平时这么高冷，怎么可能无端端地会和女生一起吃饭？”“你们不会是，当初就已经偷偷交往过了吧……”
　　当时妻子看到他过来，显得有些紧张，他以为是妻子害怕他听到女生之间的私密谈话有些羞涩，便笑笑招呼了一声转身离开了。后来联想起来，才发现有些不对劲。如果当初这些同学所言非虚，那妻子在病中回忆过往的时候，为何会忽略了这一节呢？如果妻子真的默默单恋了他四年，那么，他和她一起单独吃饭这件事，显然不应该会被遗忘才对？她又为什么坚持说，自己从来没注意过她呢？
　　他想起自己出事故后回到家中，隐约有种少了一些什么东西的感觉。他从自己的旧物里，寻找不到太多有用的线索。他的手机在救人的时候就掉进了水里，新手机也是郑子语重新买的，里面的号码都找不回来了。有一回，有大学时代的室友结婚，辗转打了电话给他，让他过去喝喜酒。无意中问起他，怎么会想到去L城工作，以前不是一直说要留在A城的么？对此，他也完全答不上来。
　　是啊，L城只是一座小城市，无论经济条件，还是城市环境，都只能算是相当一般。顾景城好歹也算是名校毕业，成绩、能力都不差，为什么偏偏会来到这样一座无亲无故的城市打拼？
　　个中种种，让顾景城觉得，妻子郑子语或许也隐瞒了他一些东西。他并不认为，妻子是真的有什么对不住他的地方，或许他遗落的那些回忆，是一些不太愉快的部分，正如妻子所言，“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好”。但是，那毕竟是属于他的曾经，那种隐约知其存在、却无法触碰的感觉，让顾景城莫名地空虚和害怕。但在旁人面前，他却会故意假装不在意失去的这些记忆，就好像当天浦悦问起他失忆一事时，他对此也是一副风淡云轻的样子，但实际上，他是在乎的。
　　他曾经偷偷去确认自己的过往，去旧公司、去熟人那里，旁敲侧击过关于自己的毕业后来到L城的情况。但是，没有人知道他为什么会去这座小城市，就连他的父母也不明白；而从前公司里的那些同事，只知道他是一个外乡人，平时下了班就是回家，独来独往比较多，在这里也不见有什么知交，至于女朋友，也更是没踪影的事。
　　从旁人打听到的事实里，他的生活似乎很简单，他从前留下的生活痕迹也可以说明这一点，可为什么，他总有一种，自己失去了什么重要记忆的感觉呢？
　　可一旦他努力去回想，头就会莫名地疼起来。
　　为了不让自己继续在迷茫中度过，在妻子死后，他就离开了L城，离开了那座他莫名其妙过去工作的小城，而回去了他一直想留下来工作的A城。
　　A城，正是他大学母校的所在地，他生活了四年的地方。
　　回到A城后，那种迎面而来熟悉的感觉，让他就此停留了下来；而他那模糊的记忆也逐渐重映出许多清晰的影像。看到那条大街，他会突然回想起自己当初打工时，站在烈日下派发传单的情形，看到那条小巷，他又会回想起自己曾经骑着自行车穿梭而过的模样。这个城市的一点一滴唤醒了他那如埋在冰河底下的记忆，让他那一直悬浮在半空中的心情，渐渐安静下来。
　　但仍有一些莫名触动他的地方，他却依旧回想不起……
　　“顾先生？”
　　一声呼唤，叫醒了正沉浸在往事中的顾景城。
　　顾景城抬起头来，正看到一身全新装扮的浦悦出现在他面前。这是刚才顾景城给他挑的衣服，上半身是一件颇见设计感的白色衬衣，下身则是一条分层微带收口的个性长裤，整套服饰简单清爽，既看上去有几分正式，又不失休闲与艺术的小细节。顾景城挑选衣服的时候特地考虑过，像电视台这样的地方，衣服穿得太庄重呆板似乎不太合适，也不符合浦悦的年纪，但是太稚气显然也不符合一个工作人士的要求，于是他就有意偏重于选择精致与设计感并重的衣服，没想到浦悦一穿，效果果然不错。
　　浦悦本就身材修长、相貌出众，平时穿得简单也不失阳光帅气，只是过于学生气了一些，现在刻意打扮一番，被那合体的衣服一衬，整个人立即精神了许多，而且也多了几分优雅的贵气，专柜里特殊设计的灯照下，竟有种熠熠生辉的感觉，让顾景城也顿时为之眼前一亮。
　　“呃，那个，你怎么觉得样？”年青人似乎有些忐忑，不安地询问着他的意见。
　　旁边导购热情地把浦悦夸了一通，顾景城虽知道这些导购为了推销往往用词夸张，但此时却觉得，那些溢美之词用在眼前的年轻人身上，确是十分贴切。
　　顾景城不说话，招了招手，让浦悦走近一些。浦悦来到他的面前，他伸出手来，将浦悦两边的袖口整理了一下，接着笑道：“很帅！果然很有大主持人的风范！”
　　年青人显然因为他的夸赞而有些不好意思，脸上有些泛红，说既然不错那他就去买下来。顾景城反应还算快，连忙把他拉住，道：“说好了是我送你的礼物，怎么可能让你付钱？”
　　“这样怎么好意思？那……从我的工资里扣回去？”
　　浦悦打工的工资，恐怕这里的衣服一套都买不下。顾景城摇了摇头道：“小朋友，你再客气下去，我就真的要生气了。”
　　顾景城稍稍摆了一下脸色，浦悦果然就不敢再说话了，可脸上仍写满了“不安”两字。顾景城见此，安抚道：“买衣服的钱，对我来说并不算什么。可你还是学生，那就不一样了。我拿你当朋友看待，你不必太跟我见外。”
　　许是顾景城说得十分诚恳，让年轻人领会到了他的意思，听后终于笑着“嗯”了一声，眉眼都弯了起来。
　　“谢谢你，顾……呃，景城！”
　　顾景城怔了一下，“你叫我什么？”
　　“景城啊，”年轻人一脸坦然，“你不是说当我朋友一样么？我觉得，再叫你顾先生就太生份了，对吧？景城？”
　　看着顾景城没答话，他又小心翼翼地补上一句：“我一直想说，你的名字，很好听……”
　　顾景城哑然失笑，心道现在的年轻人果然坦率直白得可爱。


第13章　留宿
　　在商场，顾景城替浦悦买了好几套衣服，从夏装一直延续到秋装，想来起码一直到他实习结束，都不怕没有合适的衣物了。浦悦的心情看上去十分激动，从头到尾把“开心”一直刻在脸上，顾景城亦被他兴奋的情绪所感染，心情不免愉快起来。
　　带着一堆的东西满载而归，可不想外头却下起了大雨。
　　浦悦跑去叫车，把东西全放在了计程车上，接着回来扶顾景城。只不过，商场出口离计程车尚有几步路程，雨大地滑，让顾景城这个“伤残人士”看了不免皱起眉头。
　　“好像有点难办呢……”年轻人也注意到了这点，喃喃自语了一句。顾景城叹了口气，本想说小心点走就行了，却不想身边的年轻人突然转过来笑着看了他一眼，说道：“景城，你把快手绕在我的脖子上。”
　　顾景城虽不明所以，却在浦悦的催促下环住了对方的脖子，刚抱住，他便感觉到自己双腿突然被人朝上抱起，一瞬间脚底腾空，身体朝后仰去，他惊慌之下，另一只手也下意识地环住浦悦的肩膀。
　　待反应过来，他整个人已经被打横抱进了浦悦的怀里，而这个俊朗阳光的青年，正笑嘻嘻地看着他，一脸的得意。
　　“这样，就不用沾到雨水了。”
　　年轻人似乎觉得自己很聪明能够想到这个主意。
　　此时商场门口人来人往，浦悦这一举动立即吸引了一堆的眼光。感受到投射到自己身上无数或好奇或讶异的视线，顾景城觉得自己多年历练来的淡定与从容全丢到爪哇国里去。——他居然被一个小十几岁的小朋友以公主抱的姿势在大庭广众之下抱了起来，他这老脸可算是丢尽了。
　　顾景城又好气又好笑，又不能在众目睽睽之下大力挣扎，免得更加吸引人注意，只得小声对浦悦道：“别闹了，快我下来！”
　　“哎？可是你并不重啊？没事，我力气很大的，一会就好。”浦悦也不知是真不知还是装不知，反正完全不理会顾景城的意见，抱起顾景城就走了出去。虽然他看上去并不是什么肌肉男，但果然年轻人就是年轻人，抱着顾景城这样一个180的大男人居然也走得稳稳当当。
　　一出门，瓢泼大雨打在身上，顾景城下意识地低了头，凑近浦悦的胸前。即使在这短暂的片刻里，他还是感受到了年轻人胸膛里那火热的心跳声。身体的热度如此奇特，顾景城放弃了多余的想法，抱住浦悦的手却紧了几分。当四下里被雨幕笼罩时，顾景城的眼里已经没有了不相干的目光，只有身边用力抱住他的这个年轻人。
　　出租车司机下来给他们开门，浦悦动作温柔地把顾景城抱进后排车座，一边十分当心地怕磕碰到顾景城受伤的右腿。上车之后，浦悦仍是忙碌，问司机要来纸巾，替顾景城擦去身上的水珠。他这么认真地照顾看顾景城，却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身上比顾景城淋得更加湿透。
　　顾景城心中一软，伸出手来，揉了揉浦悦湿透的头发，“你先擦擦自己吧，头上都还在淌水。”
　　浦悦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你们俩兄弟感情不错啊！兄友弟恭，嘿……”
　　“呃……”浦悦想说什么，被顾景城笑着按了一下手。顾景城的意思是，无所谓跟陌生人解释太多。可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发现当浦悦对上他的眼睛后，却突然不好意思地别开了脸。
　　顾景城似有所觉，把手缩了回去。
　　因为浦悦的突然转头与沉默，安静的车座里，气氛变得有点诡异起来。幸好，这个司机是个话唠，一路上就天气、行人、路况等话题说个没休没止，总算冲淡了一些尴尬的气氛。
　　暴雨天，不幸又碰上了堵车，等回到家时，时间已经有些晚了。在这样恶劣的天气下，顾景城也不放心就这么放浦悦回去，便让他先在自己家洗了澡再说。
　　浦悦却推辞起来：“还是你先进去洗吧，你大病初愈，淋雨总是不好。”
　　“我淋得不多，再说我洗澡比较费事，你怕是要等很久……”
　　“没有关系的，我等一会没事儿。”
　　顾景城突然有一个想法，打趣道：“要不，一起？”
　　“啊？这……这不好吧……”看到浦悦又是震惊又是犹豫的样子，顾景城不禁笑了起来。“小朋友这么羞涩啊？其实两个男人一起洗澡也没什么啊，难道你没进过澡堂？”
　　“那个……我……”浦悦眼神躲闪，言语有些慌张，这些情状，全落在顾景城的眼中。或许是被他再笑他，浦悦故作镇定问道：“呃，景城，你是因为脚上不方便，所以想让我帮你洗澡吗？”
　　顾景城笑道：“刚才是跟你开玩笑的。没什么，我自己洗澡没什么问题。其实我本来是想说，我家里呢，其实有两间浴室，我们同时去洗就好了。我房间有新的内裤还有睡衣，在衣柜第二大格的抽屉里，你可以自己过去拿……”
　　浦悦进去后，顺手也拿来了顾景城要穿的一套。他先扶着顾景城去浴室，帮着顾景城做好准备工作，并且脱去了衣物。顾景城看到，他的T恤因为淋雨尚未干透，如今仍粘乎乎地贴在身上，便顺口说了一句：“你赶紧也去把衣服脱了吧，好好冲个热水澡，一会着凉就不好了。”
　　浦悦抬起头来，静静地看了顾景城一眼，接着便动手脱去了上衣。顾景城这才明白他误会了，自己并没有让他在这里就脱下的意思。可浦悦居然二话没说就开始动手，且转眼间身上的衣服已经被他动手除下，当两个都脱得只剩一条内裤的大男人同处狭窄的浴室空间时，顾景城这才明白，自己也并非对这一情况感到“没什么”的人。
　　顾景城抿着嘴唇，避过了目光。
　　坐在车上时那种莫名的气氛突然又出现了，快让顾景城竟有些措手不及。
　　幸好，浦悦拿着换下来的衣服，很自觉地就退了回去。顾景城忍不住盯着他转身离开时的背影看去，那是一具属于二十出头的年轻人的身体，充满了健康的活力感，肌理匀称，宽肩窄臀，说不出的美好。
　　顾景城忽然有种心浮气燥的感觉。
　　一直到他把自己泡在热水中，那种心浮气燥的感觉还是挥之不去。
　　顾景城不是十几岁的毛头小伙子，他知道这种燥动究竟是什么。他闭上眼睛，整个人都几乎沉在水中，那温热的水流舒适地熨帖在身体上，轻缓荡漾，而热气熏腾得脑中开始空白起来，内心深处压抑许久的渴望几乎无法压抑……当他将手伸探到那一处燥热的中心时，发现已然微微抬头。
　　他自认为是一个欲望淡薄的人，即便是如胶似漆的蜜月期，也没并有特别旺盛的需求。到了后来，一心扑在工作上，这方面想得就更少了，对此未免有些冷落了妻子。幸好妻子在这方面也如他一般，至于得知生病之后，就不再有身体上的接触。但不管怎么样，顾景城这年纪也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难免有时候也会有一些特殊的需要，对此，他总是草草地自行解决。
　　这一场车祸之后，他身体耗损很大，更是被迫进入了无欲无求的时期。但憋了两三个月，身体渐渐康复之后，压抑许久的欲望也不免随之卷席而至。
　　他在水中渐渐撩拨起自己的快乐。
　　迷雾般的水汽中，他的思绪渐渐飘远，他觉得自己像踩在云端之上，影影绰绰之中，眼前开始出现一张帅气而阳光的脸，那修长挺拔的身躯竟让他有种无法抗拒的诱惑……
　　他想象着自己覆在了这具美好的身躯之上，而对方紧紧地抱住他，轻声地呼唤着他的名字：景城……
　　顾景城浑身一颤。


第14章　渴望
　　如同在云端飘浮了许久，骤然于顶点坠下，整个人松驰了下来。
　　顾景城心里有种空荡荡的感觉。
　　他知道自己刚才在做什么，因为一个年轻同性的身体而产生了某种不可言说的欲望。
　　顾景城闭上眼睛，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对于自己不那么单纯的性向，他并非完全没有觉察。多年来，他也曾在春梦里，梦见过明显不是女性的身体。可是对此他并未深思，毕竟一直以来那只是偶尔的心绪波动，对同性也并未产生那样强烈的渴望。最为重要的是，他结过婚，有着一个普通男人对女性的正常反应，虽说并不热衷于□□，但是也并非“不行”。
　　虽说失去了部分记忆，但顾景城明白自己并不“恐同”。他知道，人的性向并非一是一、二是二那样简单划分，更多的是一种偏向，也许在某一种情境之下就会有所改变也不一定。自己既然能够对同性也产生欲望，说明他并非那样纯粹的“异性恋”，可是，那又如何呢？即便自己是双性恋，顾景城也没有过跟同性发展一段什么情缘的念头。
　　直到他碰到了这个叫浦悦的小朋友。
　　那一天，浦悦拎着蛋糕走进他的病房，他正为工作上的一件事忧心，心情有些烦燥。可进来的那个年轻却带着一脸明朗的笑容，那笑容如此纯粹而阳光，似乎世界上任何阴影都无法在他脸上留下痕迹，让看到他的人也不禁为之所感染。不得不说，看到浦悦的第一眼，他就留下了良好的初印象。他原以为对方放下蛋糕就会离开了，没想到竟还细心地提醒他察看。他心里感慨着这个年轻人的负责，一边拆开了蛋糕，而这个时候，浦悦就站在他的附近，静静地看着他。当他检查完蛋糕再度抬起头时，正好撞上了对方的视线。他想他不会忘记那一天，风和日丽、天气晴好，光线从窗外射进来，映照在前方那张年轻帅气的脸上。那双琥珀色的眸子清澈动人，让他感觉到了久违的美好。
　　他听着青年絮絮叨叨地说着什么担心路上压坏了的话，只觉得这个小朋友着实可爱。于是他反问对方，如果压坏了怎么办？对方明显怔愣了一下的青涩表情，又让他觉得有趣。
　　顾景城从来不在意这些半生不熟的人，找保姆也好，找护工也罢，就连公司里的职员、自己的下属，他也只有工作能完成任务这一条要求，并没有什么明显的个人喜恶。可他却忍不住还想再见到这个送外卖的年轻人一面，甚至于后来又想办法让对方继续停留在自己的生活之中。
　　后来这么长时间的相处，他并非看不出来，浦悦对自己的那点小心思。
　　这个年轻人太简单，简单到把所有的心事都写在了脸上。作为在社会上打滚多年的人，他喜欢对方这种单纯与青涩的反应，甚至有意无意地会去逗弄他一下。但不管怎么说，他还是会点到为止，毕竟，他其实也没有真正想过去接受这样一段明显前路坎坷的恋情。
　　比他小这么岁不说，还是个男孩子，说不定还未明确过自己的性向，这种老牛吃嫩草的行为，他若是做了，实在于心不安。可明知不应该，他还是忍不住想要看到对方，看到对方明朗的笑容，简单直率的举动，总是有意无意停留在自己身上的眼神，还有时不时会脸红的青涩……即使明知道这样的相处下去，以后的发展或许是他所不可掌控，可他还是不愿意开口让浦悦离去。
　　或许，他真的是寂寞太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