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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我很穷[娱乐圈]-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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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一栋白色小楼前,“上学时,我的琴房就在这里,”他指给余年看,“二楼第三个窗户。”
余年仰着头,那间琴房的窗户关着,能看见玻璃后面白色的窗帘。清风吹过来,月季的藤蔓簌簌作响。
谢游也同样看着那扇窗,神色带着些怀念,“以前逍然问过我,问我当时从这里退学,有没有后悔过。”
余年收回目光,视线落在谢游的侧脸。谢游五官线条硬挺明朗,每一寸都仿佛出自最好的雕塑家之手,此时以月季花架为背景,如同油画一般精美夺目。
风吹动两人的发梢,余年问,“那你后悔过吗?”
“没有,从来没有后悔过,尽管我非常喜欢钢琴,这几年里,也无数次地想弹钢琴。”
谢游声音很轻,话难得地多了一点,“得知哥哥的死后,我第一时间感到的其实是茫然,我不知道一个人心脏停跳、离开这个世界后,会去到哪里。但我又很确定,不管去到哪里,他都不会再回来了。
我那时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一定要记得哥哥一辈子,这样,他在这个世界上存在过的痕迹,就一直不会消失。
再后来,我成了谢家的继承人,完全没有接触过的事务,变成了我肩上的重担。我就像一枚音符,从乐谱中被拽了出来,放进了一个充满着金钱、数字和文件报表的匆忙世界里。我知道这是我的责任,我不能逃,只能努力适应。”
余年伸手,握着谢游泛着凉意的指尖,“后来呢?”
“后来,”谢游看向余年,“后来世界的命运线再次向我证明,面对命运的突袭,根本就不可能会有充足的准备时间。”他沉默几秒,“我很庆幸,我坚持到了现在,没有被打倒,还有了保护我所珍视的人的力量。”
不知是哪一扇窗户里,有钢琴声飘来,谢游瞬间就判断出,“是《降E大调华丽大圆舞曲》。”
余年跟着一起安静地听了一会儿,忽然好奇,“你弹钢琴时,是什么感觉?”
听见这个问题,谢游抬手,修长的手指在空气中弹按,眸子里像是覆上了一层细碎的光芒,“有时,像所有琴键都在我掌控中,我就是那个由音符组成的世界的王。有时又感觉自己是一枚很小的音符,那个由音符组成的世界是宇宙,我只是其中漂浮的一粒尘埃。”
他眼里泛着清浅的笑意,“我有无法卸下的责任,有必须要做的事,但我很喜欢音乐,很喜欢钢琴。”
将这句话说完后,谢游蓦的一怔——他已经算不清楚,他有多久没说出“喜欢音乐”和“喜欢钢琴”了。
余年偏头,认真道,“我喜欢你,像你喜欢音乐、喜欢钢琴那么喜欢你。”
突如其来的表白,谢游有些不好意思,他抬手,用屈起的手指碰了碰余年的眼尾,俯身轻吻,“我也喜欢你。”停顿两秒,谢游又放低了声音补充道,“比喜欢钢琴、喜欢音乐,更喜欢。”
在藤本月季的花架下,捡了一朵花型完好的月季,余年夹在一本书里带回国,准备做成标本。
挨着谢游睡一觉倒好时差,去公司找孟远的路上,余年拨了何骁的视频,但响了许久都没有接通。
手指悬在“视频通话”的按钮上,余年好一会儿都没勇气按下去。
这时,电话打了过来,余年回神,“路管家?”
“小少爷下午好,”路易森的声音还是和往常一样的平稳,他恭敬道,“先生正在做今天的例行检查。”
余年眉心微蹙,“现在下午两点,例行检查不是这个时间。”
路易森沉默着没有回应。
心跳突然快了两拍,余年喉咙发干,“是……病情有波动吗?”
好一会儿,路易森才回复,“是的,先生让瞒着您。”
没等余年继续问,路易森就先开口道,“前几天都挺好的,医生说一直保持这个状态,说不定可以多活一些时日。但先生刚刚毫无预兆地突然失去了意识,医生正在抢救。”
放在腿侧的手指骤然收紧,在手心掐出了几个深深的指甲印,余年咬住嘴唇,克制住鼻尖的酸楚和心慌,“等他醒了,可以通知我吗?”
路易森声音也有些沙哑,“好的,小少爷。”
到公司见了孟远,又一起到了录音室,余年盯着没动静的手机看了一会儿,递给施柔帮忙拿着,叮嘱,“如果一会儿有电话或者视频通话,麻烦柔柔姐一定叫我。”
看出余年的重视,施柔连着点头,“年年你放心。”
知道自己状态不算很好,余年没直接录歌,而是选了一首歌开始录和声。他努力集中注意力,虽然中途忍不住走神,但录制过程总体还算顺利。
一连录了三首歌的和声,余光看见施柔朝自己做手势,余年连忙叫了暂停,取下耳机,三步并作两步出来,接过了手机。
视频接通,屏幕上,何骁戴着氧气面罩,松弛的眼皮垂着,头没什么精神地靠在枕头上。
余年眼眶发胀,勉强稳住声线,尽量自然地问道,“您怎么样?”
何骁点点头,费力又缓慢地说道,“年年乖,别哭……我没事。”
余年声音里泄露出一丝压抑不住的哽咽,“嗯,好,我不哭。”
他看着视频里,何骁尽力撑着精神,想多看他一会儿,却再维持不住,眼皮一点点下沉,最后阖上,昏睡了过去。
镜头一转,路易森出现在屏幕上,“小少爷放心,医生说救过来了,只要好好养着,最近几天病情都不会有太大波动。”
余年勉强笑道,“谢谢您。”
等视频挂断,站在一旁的施柔担心道,“年年,你……要不要休息一会儿?”
将手机重新递给施柔,余年红着眼睛摇摇头,“不了,闲下来更容易胡思乱想。”
不过这一次,一首歌的和声还没录完,孟远就推门进了录音室,朝余年打了个手势。
余年取下耳机出来,“孟哥,怎么了?”
孟远把亮着的手机递给余年,“国外传进来的一段采访,被采访的人是一个叫约瑟夫的古董商人,采访里面有一段是,他说他最近做的一个买卖,是将一份竹简卖给了你。”
孟远的手机上,是一个论坛娱乐版块的界面。
“有消息说,余年的父亲是何骁,就是那个以航运和矿业起家的船王!各位品品?”
“——品个鬼啊,讨论余年他爸是谁,这是已经成日经了?闲的天天开帖,真的看烦了,没实锤就别瞎开帖!”
“——那个,本人帖主,不瞎,还真有实锤'链接''图片',视频里这个络腮胡是买卖古董的,他接受一个杂志的采访,说最近他把一份贵重的竹简,低价卖给了逐月集团董事长何骁的儿子余年,虽然利润不如他预估的高,但合作非常开心,并衷心感谢何骁先生的信任。先不纠结为什么何骁儿子姓余,重点在,何骁儿子叫余年?原谅本人孤陋寡闻,第一反应这个‘yunian’就是余年!”
“——帖主估计是个黑,鉴定完毕!抱走崽崽我们不奉陪了,我们年年只想好好唱歌,什么豪门没资格争家产的私生子啊、什么嫌弃父亲穷困没钱所以改母姓抛弃生父啊、什么命格不好被父母抛弃啊,这些我们都不约!”
“——眼看着空有一个青山余氏的高大上的名头,没多少钱,这就忙不迭地来碰瓷炒作了?人别太贪心,不然哪天糊到地心,还不知道是哪儿出了问题!”
孟远等余年大致看完,紧张兮兮地问,“那个……年年啊,你别告诉我,船王真是你爸?”
余年抬头,颔首回答,“嗯,他确实是我亲生父亲。”
“父亲”这个词说出口来,舌尖都裹满了涩意。
施柔也有些发懵,“就是、就是刚刚视频里那个——”
“嗯,对。”
得了余年的回答,孟远在原地踱来踱去,最后忍不住道,“我特么到底是开了什么挂,挖到了你这个宝!跟你签合同那天,吉星是不是就正正中中地悬在我头顶上?”
余年弯唇,“能和孟哥合作,也是我的运气不是吗?”
正说着,施柔忽然插话,“那个,这帖子还有后续。”
见余年和孟远一起看过来,施柔接着道,“这个约瑟夫估计很喜欢吹嘘自己的交际圈,喜欢发和大人物的合照沾光,还喜欢炫耀自己见过什么什么人,所以他……还有一个骚操作。”
孟远突然有了不妙的预感,“什么骚操作?”
“他……他在社交账号上转了这个采访视频,还写了一行字,说和年年当面交易那天,陪年年一起过来的,是谢总。”
耳边跟炸了响雷一样,孟远着急,没耐心,他拿过施柔的手机,照着约瑟夫社交账号的截图,念出了最后一句,“……我很荣幸,祝两位百年好合,白头到老。”
孟远表情空白,“这、这什么节奏?”
第128章 第一百二十八块小甜糕
不过等施柔翻到约瑟夫的社交账号; 就发现对方已经把转发内容秒删了,施柔摸不着头脑; “这操作……又是什么节奏?”
坐在录音室旁边的休息间里; 没了外人; 孟远说话也随意,他摸摸下巴; “估计是这个人突然醒悟,自己转采访视频时配的文案不恰当; 所以马上就删了?”
论坛里的帖子翻页也翻得很快。
“——卧槽百年好合白头到老什么鬼?!!那个外国人是不是汉语不精通,还非要强行秀一波,发现自己闹了笑话所以干脆秒删了?我估计可能是想写友谊天长地久,吓死个人!”
“——年糕表示惊呆!年年父亲是船王?果然贫穷限制了我们的想象; 我们全群最辽阔宽广的想象力; 也就在猜年年家里有矿……不过拒绝猜测捧杀带节奏,等年年亲口说!”
“——这消息从一开始摆明就是编的,余年跟船王都不是一个姓氏; 还非要拉一起说是父子!又说谢游陪余年买东西,真当谢总很闲啊?还百年好合,这么离谱有人信?用脚趾头想都不可能!背后编故事的能不能走点心?”
“——啊啊啊啊游鱼女孩儿出来放鞭炮!啪啪啪!年年直播里面说过; 自己和谢游认识!不信的人摆出再多证据都不信,但我们信!嗷; 张嘴吃糖!百年好合!”
施柔大致看了看,“大家在争论的第一个点,是约瑟夫说的这个‘yunian’到底是不是年年你。第二个点是; 约瑟夫秒删的那条内容里,说谢总陪你,还祝你们……那什么,是不是他误解了这两个成语的意思。”
孟远一连挂断了好几个电话,烦了,干脆直接关上静音,问余年,“我们怎么做?”
“孟哥您认为呢?”
“虽然这个约瑟夫做的事儿确实挺坑的,但也不失为一个好契机,至少让不少人心里都埋下了一句话,”
施柔迅速接话,“谢总和年年百年好合,白头到老?”
“对,就是这句。”孟远思忖,“谢总以前一直专心专意地在微博黑年年,还一度成了黑粉头子,这是粉和路人都知道的事,也是粉和路人不相信年年和谢总关系好的依据。但年年在直播里说过,自己认识谢总,又被拍到过两人同行的照片,所以有一部分人已经相信,年年和谢总是从相互看不顺眼,变成了朋友。”
余年点头,“是这样没错。”
施柔:“还有还有,同款腕表,买断年年的同款高定,还有年年回来时可能乘坐的是谢总的私人飞机!”
孟远摇头,“不算,这些暂时还不是实锤,”他继续说话,“现在约瑟夫曝出来谢总陪年年买东西,刨除他后面用的那两个成语,其实更像是,你们在现实中,是关系很好的朋友。”
余年接着道,“而百年好合和白头到老这两个词,会让别人在觉得我们就是朋友的同时,心里有猜测,会不会并不是止步于朋友关系。”
“对,”孟远手掌撑在桌沿,很冷静,“所以我的意见是,不压热度,我反而花钱再带带热度,一方面让约瑟夫这句百年好合、白头到老深入人心,同时又让大家都怀疑,约瑟夫这两个成语是不是汉语不精装逼失败。”
余年明白孟远的意思,“做缓冲?”
“嗯,做缓冲。你承认和谢游认识,已经有不少粉丝路人表示死都不相信,现在要真一次性曝出你们谈恋爱,他们不得原地爆炸?你不把你的人气舆论风评什么的放心上,我这个经纪人靠你吃饭,我可很放在心上的!”
孟远吁了口气,“从在巴黎的酒店里,和你谈好会公开这件事,我就一直在做准备。你说到做到,已经为自己累积了公开的资本,我也要尽自己的所能,减低这件事为你带来的不良影响。好歹我这个经纪人,也不能太拖后腿不是吗?”
余年摇摇头,“我能到这个位置,幸好有孟哥。”
孟远展开笑容,“前提是你自己有天赋又努力,我最多算是锦上添花。不过你这句话,听得我心里确实舒坦!”
孟远行动力很强,约瑟夫删转发之后的三个小时后,整个舆论风向就被控制住了,约瑟夫也被众营销号和大V调侃,乱用成语会出大事的。不少粉丝和路人都纷纷表示,自己被惊得心脏差点停跳。但也有人问,如果约瑟夫真的说的就是百年好合白头到老呢?
一时间,相关的推测分析层出不穷,很快,有余年的大粉发声。
“事情到这里,谢谢团队。暂不讨论成语到底有没有用错,我只想代表个人表示,不管你喜欢的人是谁、和谁在一起,我都支持你。你是歌手,也是人,祝愿你拥有美好的爱情!”
这一条下面,不少粉丝留评。
“——赞同+1,虽然知道年年有喜欢的人时很难过,但现在又很开心了,因为以后,就有一个人能陪着年年,分享酸甜苦辣。不管这个人是谁,我都祝福!”
“——赞同+1,呜呜呜看哭了!其实年糕们都闻到一点点气息了对不对?又开心又难过又祝福,等年年亲口告诉我们,在此之前,我乖巧等。”
“——赞同+1,谢谢团队,谢谢年糕们,大家真的都好棒!我室友也是年糕,我们讨论之后,她表示不能接受,需要暂时缓缓。我心情也很复杂,年年是我追的第一个明星,但喜欢一个人,他能幸福就是最重要的了,加油啊年年!”
看了粉丝的反应和下面提交上来的数据,孟远松了口气,“经纪人真是一个高危职业,孟爸爸我的心脏也要有点不好了!”
施柔也在旁边跟着紧张,“粉丝的反应比预估的要正面些,言辞偏激的粉不算太多,幸好幸好!”她拍拍胸口,“再次庆幸,年年没有走什么男朋友人设之类的,不然脱粉再一个回踩,可怕!”
合上笔记本电脑,孟远先发现余年神情不太对,“年年,怎么了?”问了两遍,余年才有了反应。
“孟哥你叫我?”
孟远蹙眉,“怎么了,你神情不太对。”
余年习惯性地想弯弯唇角,但没能笑得出来,他五指紧紧地握着手机,指尖都在不可控制地发抖,“那边的视频电话……打不通。”
“你父亲那边?”见余年点头,孟远猜测,“是不是有事耽搁了,所以——”
“不会的,他专门准备了一个手机接我的电话和信息,如果他昏睡过去了,管家就会注意着,所以从来不会漏接。除非,”余年轻轻吸气,声音也带上了涩意,“除非是病情波动,在抢救。”
听见这句,孟远和施柔对视一眼,都不知道应该怎么安慰。孟远轻轻拍了拍余年的肩膀,张张嘴,也没说出什么来。
一时间,网上的争论和怀疑、诋毁,都变成了扰不了人的飘渺云烟,余年在椅子上坐了一会儿,忽然轻声道,“我有时觉得,人命真的太脆弱了。”
“谁说不是呢。”孟远也坐下了,“我父母去世时,我就觉得,在生死面前,别的都是小事。那时我正是事业低谷,签的艺人认为我挡了她的路,反过来折腾我。筋疲力尽,干什么都没动力。后来突然发现,能活着就已经很幸运了,毕竟活着就有希望,这才重新站起来。”
孟远剥开橘子,分了一瓣给余年,没再多劝。他清楚,这种时候,再多的安慰都只会显得苍白无力。
不知道过了多久,手机响起了提示铃声,余年几乎一秒就接了起来。屏幕上,路易森向来熨烫平整的黑色燕尾服上,多添了几缕褶皱,但他脸上带着轻松,没有多的话,“小少爷,先生救回来了。”
高高悬在心上的巨石终于重重落地,带起钝痛,余年点了两下头,“嗯,好。”他喉结动了动,哑着嗓音,“我、我可以看看他吗?”
路易森将镜头转向病床,病床上,何骁唇色苍白,正沉沉昏睡,一旁的医疗器械发出平稳的“滴”声。
余年视线落在何骁身上,看了许久,见他呼吸平稳,这才安心。
镜头转回来,路易森又道,“约瑟夫发表的不当言论已经令他删除了,是我不周,给小少爷带来了困扰。”
余年开始就猜到,应该是路易森这边做的,也没有惊讶,“谢谢您。”
路易森神情温和,“是我应该做的。”
又说了几句,见路易森脸上也带了不少疲态,余年关切道,“您也好好休息吧,保重。”
从录音室回家,是谢游开车过来接的。坐进后座,余年靠在谢游肩上,出了会儿神,轻声喊,“谢游。”
谢游发觉余年有些冷,把人往怀里拢了拢,应道,“嗯?”
“你陪我去看看他吧,我一个人不敢去,”余年垂着眼睫,将自己的手指依次嵌进谢游的指缝中,握紧,竭力忍着酸楚,第一次喊出那个称呼,“去看看……我爸爸,好吗。”
第129章 第一百二十九块小甜糕
安排好私人飞机; 申请航线,调整日程; 第二天早上七点; 余年跟着谢游到了机场。十月底的天气; 已经大幅度地降下气温,天色还没完全亮起来; 风刮在脸上有隐隐的冷意。
余年戴了黑色口罩和鸭舌帽,盯着跑道上闪烁的信号灯有些出神。
谢游抬手把人揽进怀里; 挡住风,又碰了碰他的脸,“年年,冷不冷?”
摇摇头; 余年往谢游怀里靠了靠; “不冷,我穿了两件毛衣。”他毫不掩饰地将自己的脆弱展露出来,低声道; “但……我很害怕,指尖总是控制不住地发抖。”
握住余年冰凉的手,揣进自己的衣袋里; 谢游道,“如果害怕; 我们就亲自去看看,一味的猜测反而会不断加重恐惧。”他看着余年的眼睛,嗓音里似乎含着让人安定下来的力量; “不管什么时候,我都在。”
靠在谢游肩上,余年深深吸了吸对方身上淡淡的雪松气息,心里多了一丝勇气。
飞机离开地面,高楼与霓虹都化作再看不清的小点,云层遮挡,一切都茫茫一片。余年前一天晚上没怎么睡,录歌录到凌晨两点过,闭眼没多久,就起来收拾行李——似乎总要找一点事情做,才能勉强压下心里的不安。
谢游带了三个助理随行,飞机飞行平稳后就开始处理工作,余年趴在谢游大腿上,闭着眼睛,一直没有睡得很沉,似醒非醒的。长途飞行的时间总是难捱,实在睡不着,余年又找了一部时长三个多小时的音乐剧来看,但直到结束,也不知道到底讲了怎样一个故事。
终于捱到飞机落地,瑞士正是正午,阳光灿烂得刺眼。乘车到了何骁所在的地方,路易森亲自等在大门口。见到余年,他双手搭在身前,恭敬道,“小少爷,谢先生,午安。”
“午安,辛苦您了。”
跟着路易森往里走,他们所在的地方,是城市远郊的小镇上,占地很广,路边是茂盛的花叶植物,抬眼便能看见远处葱茏的树林和澄碧的湖泊,以及更远处山脉秀美的曲线。
道路尽头是一栋极具现代风格的白色长方形建筑,深色玻璃窗映着蓝天白云。进门后,室内整体都是黑白两种颜色。一行人上到二楼,走廊一侧的墙面上挂着一幅巨大的全身像,余年停下脚步,怔住,“这是——”
“这是踏月小姐,先生精神还不错时,花了三个多月画的。”路易森也随余年和谢游一起仰头,看着面前的画作,“不过先生从不画踏月小姐的正面,他总说自己的技艺拙劣,画不出踏月小姐的美,所以这一幅画也只是侧面。当然,先生画的更多的是背影。”
等余年进到何骁所在的房间时,才发现路易森说的“更多的是背影”是什么意思。正对着病床的那面墙上,挂着大大小小数幅画作,画的全都是同一个人的背影,思念与倾慕像水一样,下一秒就会从那些画作里滴落下来。
路易森站到床边,低声道,“先生,小少爷和谢先生来了。”
松弛的眼皮颤了颤,何骁慢慢睁开眼,看见余年,眼里就漫开了笑意,他声音无力地厉害,“累不累?”
余年在来的路上,做了无数的心理准备,原本以为,已经足够去面对各种情况和场景。但临到此时,他才发现,所有的设想和准备都在一秒间化为了乌有,心尖处蔓延的难过让他难以招架。
何骁没听见回答,声音里带上笑意,“过来我看看,小哭包是不是又在掉眼泪了?”他缓了缓气息,继续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之前啊,视频挂断之后,你肯定偷偷自己抹眼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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