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冲直撞-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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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朋友？陆衡心头一颤，他难以置信的抬头看着简铭，眼神里充满了疑惑。
　　简铭回以真诚的眼神，但没再开口，因为他感觉陆衡似乎有话要说，果不其然，在沉默了一分钟后，陆衡终于向自己走出了那第一步。
　　今天是2018年8月26日，星期六，陆衡家的楼道下，简铭默默在心里为陆衡重新建立的档案上记下了这一笔。
　　“我妈是个很老实本分的女人，爸去世后，她带着我吃了很多苦，可从来没想过再成家，我知道她是不想我受委屈，不愿意我受一点气，简铭你知道吗？我初中那三年，因为家离学校很远，要转两趟车，我妈就每天坐四站路的车到中转点的站台等我，她说下课天色黑，不放心我，有时我下课晚，她就那么干等我一两个小时，每天如此，风雨无阻。”陆衡眼睛望着很远的地方，像回到了往日时光里娓娓述说着。
　　“我总大言不惭的跟她吹牛，我说，妈，你等着，等我混出个人样儿，我让你什么也不干，就坐家里歇着，让你享大福，把吃苦的日子都补回来。呵呵，你说好不好笑，我当时还真以为我做得到，警校毕业后进了特警队，特么就没一天让她省过心，别说享福了，有时她就连个安稳觉都睡不好，可为我担心受怕成那样，她却从没开过口让我转行，一次…也没有。”陆衡的声音有些哽咽起来，一层薄薄的水雾蒙上了他的眼。
　　他有些慌张，似乎想遮掩什么，给自己点了一支烟，很用力地嘬了一口。
　　“做特警是我一直的梦想，我的舅舅就是特警，他当了半辈子特种兵，转业后就一直在巡警支队带着那些特牛逼的特警部队，从小他就是我偶像，我高中就决定了，毕业就去警校，这是我自己做的决定，没问过妈也没问过我舅，我也挺牛的是吧？”说着还冲简铭笑了笑，带着一种绝望的讽刺。
　　似乎蹲久了腿有些麻，陆衡站起来伸了伸，甩手扔掉烟，一脚摁灭，接着俯视简铭，“要不，上我家去坐吧，我给你看些东西。”
　　简铭愣了愣，反应破天荒的慢了一拍。半响才站起来“好，你带路。”
　　陆衡家住在这栋楼的六层，这是个老住宅区，也没电梯，他们一前一后，节奏同步的上着阶梯，谁也没再说话，直到陆衡掏出钥匙打开家门。
　　“欢迎光临陆府，别客气，随便点儿。”陆衡的声音在空空的房间里回荡着。
　　这还真是间空空的房间，客厅里除了一张老旧的有些干裂的皮沙发和门边一个鞋柜，什么都没有，起码沙发前有个茶几也许看上去还不至于这么凄凉。客厅的左边是厨房，陆衡正从里面的冰箱里拿了两瓶纯净水走出来，递了一瓶给简铭。
　　“进我卧室吧，我的主场在那。”陆衡并不知道这句话差点让简铭刚喝进嘴里的水没吐出来。
　　简铭非常奇怪自己的状态，按说，今天是个好开始，应该集中精神攻破塔雷才是，可从陆衡向自己开始述说回忆开始，自己就一直在跟着他的情绪走，他说的每句话都慢了不止半拍才有反应，进了他家后更史无前例的迟钝，更严重的是，自己竟然因为他的一句话心跳骤然加速，太诡异了，简铭觉得必须迅速找回理性严谨的常态。
　　陆衡见人没跟过来，回头又叫了一声，“简铭，发什么呆呢，进来呀，给你看的东西在我屋里。”
　　简铭点点头跟着走进卧室，觉得眼前的房间才像个有人在住的样子。
　　卧室挺大，左边中央放着张褐色的布艺大床和两个配套的床头柜，靠门边有一整排衣柜，正对门的大窗下还有个两层的转角橱，橱身一直延伸到房间的右墙，上面放着一台电脑和零碎物，再靠外有个门，应该是个卫生间。房间被填塞的很充实，可以理解陆衡说这是主场的含义了。
　　“房里没椅子，你就坐床上吧。”陆衡把外套脱了甩在床边，走到窗边拉开了窗帘。
　　“你说要给我看什么？”简铭没坐下，看着在房里走来走去的陆衡，满眼困惑。
　　陆衡转身直接坐在电脑下方的地板上，慢慢拉开橱柜的底层抽屉，动作很轻柔。简铭走近他身边，靠在床沿，视线正好可以看到抽屉里的东西。
　　那是一堆证书还有类似奖牌奖状的东西，陆衡用手翻了翻，拿起了一个警徽标志的奖牌，略带自豪的说“你看，这是我在警校拿到的第一块牌子，快速射击个人一等奖，当时我们射击组有三十多个人，不好拿的。”说完还笑着摇了摇头，又拿出一块，这块的形状很简单，像个大号的金币巧克力，“这也是警校的，抗压武力推进二等奖，有点惭愧，5个比赛项目我特么只落后了一个，还是输给第一名。”嘴角一撇，有些不服气的模样。“这个，这个奖是我拿的最牛的一个，进特警队的第二年，狙击□□射击个人第一，简铭，你不知道我从小就喜欢枪，特别是狙击，你看过吗？那种很长的，上面带望远镜的。”说着还用手比划给简铭看。而靠站在他身旁的简铭，沉默地凝视着这个看似兴奋，笑得像个孩子般的男人，心脏忽然感觉被什么扎了一下，刺痛感蔓延开来。
　　陆衡一直傻笑着，不禁让简铭想起了那张档案袋里的照片，这才是原来的他吧，照片里傻笑的陆衡。
　　这时，坐地上的男人突然收起了笑容，一脸恍惚的拿起一张奖状，奖状像被人撕过又被粘合在一起，简铭看到上面称号旁印着‘中国特警十大忠诚卫士’，下面还写着‘个人二等功陆衡’，时间有些模糊，看不太清，简铭好奇道，“二等功？这才应该是最牛的奖吧？”
　　陆衡冷笑，眉宇间升起一团浓郁的忧伤，极其悲痛地盯着那张奖状。
　　“是啊，为了它没了妈，可不最牛吗？”陆衡苦笑一声，接着紧闭起双眼，手死死的捻着那张奖状，力气大到似乎要把它捻碎。
　　简铭倏地明白了什么，他把手放在陆衡的肩上，想说什么，又不知该说什么。
　　“是我亲手开的枪，是我，那群畜生抓了她，我特么还逞能…。我。。。我特么就是个混蛋王八蛋…。”陆衡紧闭的眼角滑下了一行泪水，身体瑟瑟颤抖，像在极力克制着。
　　简铭蹲下，一脚跪在地上，一手环住陆衡，把他的头按靠在自己胸前，“哭出来，别憋着，哭出来。”手紧紧揽过他的肩，声音也有些发颤。
　　陆衡还尝试将快要涌出的眼泪倒回瞳孔的后面，努力的不想发出声音，却怎么也无法压制住悲痛的冲击，眼里的泪水越积越多，终于随着一声嘶哑的大喊决堤而出，头深埋进简铭的怀里放声哭了出来。
　　这应该是陆衡在有意识下，第一次畅快淋漓的大哭，也不知道哭了多久，从低沉的痛哭声渐渐变成轻轻地抽泣声，最后慢慢平息…
　　简铭感觉浑身发麻，双腿早已不是自己的，因单膝跪着僵持一个姿势太久，他都不敢乱动，怕一动就摔倒在地。
　　陆衡的情绪慢慢平复，等他清醒意识到自己竟然在简铭怀里大哭了一场的事实时，从头顶到脚趾的皮肤都瞬间红透了，上睫毛不停拍打着下眼睑，羞愧的无地自容，狠不得把头埋进地缝中，他的半边脸还靠在简铭的胸前，对方清晰的心跳声像在提醒着自己当下狼狈不堪的姿势，他乍然从地上窜起，往卫生间落荒而逃。
　　简铭浑身一松，瘫坐在地上，摸摸额头，竟出了一脑门汗，胸口余存的温度莫名撩拨着他跳动异常的心，他死死按住胸口，惊讶自己无意升起的□□，不相信在经历了陆衡的那些颤抖，那些眼泪，那些崩溃后自己怎么还能动了这心思，这见鬼的应激反应让他懊恼不已。
　　卫生间里，陆衡的脸正浸在装满水的洗脸池里，他憋了很长的气，直到水面泛起了一串串的小水泡，他才猛地把头抬起，水花溅到台面上、镜子上，他用力甩甩头，瞪着镜中满眼血红的自己，一拳头重重捶在大理石的台面上。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把陆衡拉回现实，他后背紧抵在门板上，想到还要面对门外的人，逃无可逃的窘迫感快要把他吞噬殆尽。
　　“陆衡，你…没事吧？”听到一声闷响的简铭几乎是一步跃到卫生间门口。门板有响声，却没声音回应他。他当然知道门内的男人在逃避什么，轻咳了两声，试图用平静轻松的语气安抚着：“不用在意，这只是情绪发泄的正常反应，我挺为你开心的。你先出来，我们聊聊。”
　　一阵沉默后，门开了。
　　陆衡低着头站在门内，简铭看着他站在门外。

　　☆、第十章

　　星期一，特警大队后勤部行政例会的日子，一大早各部门的负责人都后脚跟前脚的走向会议室。
　　李伟和陆衡分管的是总物办，主要负责保管、分发办公用品和警员服装、警用器械等，这个部门放在任何企业单位都是个彻头彻底地闲活儿，在这儿也不例外，总物办总共也就三人，李伟官虽小，但也是个主任，而陆衡这个在后勤部没任何职称的外调人员是被点名要求必须参加大小会议，原因不详。还有个新婚不久的女士，因没正式编制，算是办公室打杂的文员，会议也就不用参与了。
　　江浩生是掐着秒准点进的会议室。扫了一眼看人都到齐了，往会议桌顶头一坐，开启了每周一次的复读机模式。
　　会议很无聊，坐在不起眼位置的人都恨不能抓紧时间眯个回笼觉。江浩生的絮絮叨叨正好充当催眠曲，陆衡每回都挑最角落坐就这目的。他挨着李伟，头都快搭到人肩膀上了。李伟耸耸肩，小声提醒，“喂，别睡啊，江浩生盯着我们呢。”
　　“我都看不见他，他还能看到我？”陆衡闭着眼嘟嚷着，对自己选的位置很有自信。
　　“陆，衡”其实江浩生哪用看他，五十米内但凡有陆衡在，总能逮着他点儿事。
　　这声音是练了气功吧，震耳欲聋的。“在。”陆衡一个激灵醒了。
　　“我都不想会上说你，麻烦下次睡觉就睡觉，别说话。”　江浩生应该是听到了他的嘟嚷声，对他摆出一副任其自生自灭的态度。
　　名也被点了，陆衡彻底一脸不在乎，伸长个腿，头一低，继续会周公去了。
　　中午食堂加餐，有油焖大虾和黑椒牛仔骨，这是陆衡每周一留着食堂吃饭的唯一理由。
　　李伟夹了一块自己盘里的大虾给陆衡，“给，多吃点，补充补充体力。天天跑步来上班，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申报马拉松呢。”
　　“我就当训练了，以前队里有操练，现在停下来，再不找着机会锻炼锻炼，老子都快废了。”陆衡说着，嘴还不停在啃着虾。
　　“是是是，知道你在为保家卫国时刻准备着，嘿，别说，几天不见，你状态见好不少呀，我就说见见蒋辅导还是有用的吧。”最后这句声音很小。陆衡不高兴别人知道他的事儿，整个后勤部，也就李伟有这待遇。
　　“关他什么事。”陆衡单眉一挑，嘴角一撇。
　　“啊？那你…”
　　“没什么，和朋友周末聊了聊。”陆衡的唇角微微漾起，笑的耀眼而美好。
　　李伟很想问，哪里的大仙朋友有这能耐啊，可话到嘴边还是吞进了肚里，这一刻，能看到这样的笑容，不管是谁，李伟都满心感激。
　　“对了，下午江浩生去队里开会，你有事儿就去忙，我盯着。”李伟小声对陆衡说。
　　“我没事儿。”陆衡淡淡回了声。
　　“叮”不知哪冒出的短信提示音。他看看李伟，李伟朝他撸撸嘴，示意是他手机的声音。
　　【明天下午三点来咨询所，别忘了。】是简铭的。陆衡看着手机不自觉地面露微笑，手指在屏幕上点击着：【没忘，明天见。】
　　“嘿，陆衡，你今天笑的次数破全年纪录了喂。”李伟盯着对面一脸笑意的人，不停啧啧感叹。
　　陆衡拿起纸巾，擦了把嘴，把李伟和自己的餐盘收在一起，起身放去回收台。边走别说，“夸张，老子对你笑少了？走，出去抽根烟去。”
　　是没少笑。但不是苦笑就是冷笑，要么就皮笑肉不笑，哪看过你刚刚暖死人的笑呀，这万年臭脸不会是…。谈恋爱了吧，我的老天爷。李伟心想着，后脚紧跟上陆衡。
　　两个大男人挑着眉并排蹲在食堂门口台阶上，一人嘴里叼根烟，乍一看不像在警务行政楼里，反而有点像等大哥招呼去火拼的黑社会堂口。
　　“装个微信吧哥，都什么年代了，现在谁还发短信啊。”李伟打趣的调侃。
　　“不懂那东西怎么玩。”心里想的却是简铭会不会有微信呢，如果他有，自己到可以考虑下载个玩玩，不过，他从国外回来，应该也没装吧。
　　李伟掏出手机，打开微信在陆衡面前比划，“你看，可以语音、视频、传相片，还可以在朋友圈分享你的生活动态、发照片什么的。容易的很，猪都会用。”
　　“滚，骂谁猪呢。”一个反手拍在李伟后脑勺上。
　　“不是。。没说你的意思。我就打个比方。”李伟咧嘴讨好的笑笑。
　　“分享生活动态什么鬼？”陆衡往他手机屏幕上瞧了瞧，一溜溜的头像、一串串名字挂在那，乱七八糟的图像文字扎堆。瞅两下眼都花了。
　　“就是比如平时你去哪吃饭或外出旅游什么的，可以发上来分享给朋友们看呀。还有心情特别好可以共享，不好也可以发出来求个安慰啥的。反正功能多着呢，你要玩，小爷我慢慢教你。”李伟一脸嘚瑟的拍拍胸脯。
　　“老子吃饱了撑的，这些是隐私，特么分享个毛啊。”陆衡都有些震惊了，难怪现在犯罪率这么高，都这么暴露隐私还能安全吗。
　　“这是朋友圈，别人又看不到。再说还能设置指定你允许看的人才看的到。算了算了，不装拉倒，就不该跟你说。”李伟满脸委屈，干脆放弃。
　　陆衡耳朵一竖，感觉那个指定设置蛮有意思，“那个，你装吧。”说着把手机往李伟手上塞。
　　。。。
　　从疗养院出来的简铭，心情有些郁闷，也不是因为妹妹的情况不好，按上次的推论结合了上午何主任的记录汇总，基本可以判断妹妹的行为意识在受到外界特定事件影响下有被动应激反应的现象，但简铭担心的是这反而说明了简琪还没遗忘那些刺激她引发创伤的事件，也就意味着在主动意识里更难靠常规手段唤醒她，这是个恶性循环，简铭觉得必须尽快找到一个突破口，拿出合适的治疗方案。
　　回到所里，他翻了翻今天的咨询记录安排，下午还有两个预约，一个是已在治疗当中的抑郁症初期病人，还有一个是上周来咨询，这周正式来治疗的强迫症患者。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会在同一时间，重复做一件事很多次？比如呢？”简铭看着眼前黝黑皮肤，身材瘦小的男人，一手记录着对方讲述的关键点，一边提出新的问题。
　　“比如…。。锁门，我可以反反复复确认五六次，还是不能安心，对了，昨天做菜，也不知道放了多少次盐，齁的我呀，一连喝了三杯水…。。哎，简医生，我这样的情况治好要多久呀？再这么下去我都快被公司开除了。”男人很沮丧，说话也畏畏缩缩的。
　　“你别紧张，你的情况不是最严重的，你还能把你做过的这些记住并回忆讲述出来，说明症状在可控范围内。当然恢复时间根据个体差异会有不同，你按我给你的指令，先尝试暗示性动作，然后每次的事件用笔记录下来。下周带给我。”简铭把一份已打印好的指令动作说明递给对面的男人。又确认了一些平时生活习惯、作息等常规问题，结束了今天的会诊。
　　送出最后这位咨询者，他看看桌上的时钟，下午5点10分。走到窗边，打开半扇窗户，让微风吹进房间，他深吸一口气，一天紧绷的神经渐渐放松下来，下意识取下眼镜，揉揉发涨的眼睛，斜倒在灰色躺椅上，不小心睡了过去。
　　做了一个梦，准确来说是个…春梦。一双强而有力的手覆上他的腰背，力道均匀的揉捏着他每一道肌线，朦胧中那双手的主人慢慢凑近他的脸颊，唇近在眼前，他想就这么吻上去，但对方躲开，一口咬住他的耳垂，用力吮吸；手往上移，攀上他的肩膀，用全身的重量坠向他…含住他的嘴唇，舌尖旋转搅动…他感觉小腹热烘烘的，全身的热流向一个地方汇集，□□升起，来势凶猛，他板正对方的脸，想看清给他带来着悚然快感的人，喘息在加剧，恍恍惚惚间，竟然看到了一双琥珀色的眼瞳…。
　　蓦然惊醒，他感觉身体某处正在向他强烈抗议着。
　　shit，简铭不爱说脏话，但此时此刻泄气的脱口而出。最近常发生这类潜意识反应，莫非是体力太旺盛了？简铭有些自欺欺人的决定明天开始包个健身卡，做做运动。
　　门口传来一阵敲门声，是陈菲。
　　“简医生，没什么事我先下班了。”陈菲见迟迟没人开门，站在门口对简铭说。
　　“哦，好的，你先走吧，我也马上走了。”
　　“好的，记得锁门喔。”
　　简铭是真不想让陈菲看到自己现在的样子，礼貌的回应完，听到外面离开的脚步声，立马开门冲去了卫生间。
　　翌日。
　　夏天是个变脸的季节，哪怕已是夏末，上午还晴空万里，下午就天低云暗、乌云密布，不意外一会又是瓢泼大雨，这天如同孩子的脸一般，没有征兆的变换着。
　　简铭拿出买来的午餐，是盒包装精致的什锦寿司。‘百川’位于市中心商业区，下楼不用走几步就有很多特色的餐厅，一些其他地方吃不到的餐点，这边都不难找。到是给简铭提供了不少方便。他从抽屉里拿出自己的餐具，优雅从容的吃起来，看着窗外团团乌云，风声阵阵的拍打在窗户上，他不由得担心起下午要来的陆警官。
　　拿出手机，看到通讯录里陆衡的名字，犹豫了好一会儿，还是把电话放下了。

　　☆、第十一章

　　冲进‘百川’的陆衡此刻模样有些狼狈，陈菲都有些吃惊，这个平时大好的天气都难请到的困难户，这大风大雨的日子竟然提前预约时间到了，而且明显是顶着大雨来的，全身都淋湿了。
　　“哇，陆先生，你怎么连伞也不带一把，你看你…”陈菲是真有点不落忍。
　　那边话音未落，陆衡就问“简铭在吧？”似乎一点也不在意浑身湿透的自己。
　　“在，还有二十分钟到预约时间，你要不要先去卫生间擦擦呀？”陈菲好意。
　　“哦，不用了。”直接就往简铭的办公室走去，到门口时定住了脚，用也不是太干的手擦了擦脸上的雨水，最后甩了甩头，才抬手敲门。
　　“请进。”
　　陆衡的头发末梢还滴滴答答的下着水珠，以至于脸上又滑出一条条的小水线，从额头沿到下颌，一件黑白相间的卫衣已经紧紧的贴在了他宽厚健硕的身上，牛仔裤看上去到不太明显，但也近乎全湿状态。
　　这落汤鸡的模样，简铭不是没意料过，只是当这么个人杵在面前，还是有些后悔自己没拨出的那个电话。
　　“你没打车？”
　　“堵得厉害，怕迟了，后面两条街跑过来的，没想到越下越大”陆衡有些尴尬的笑笑，站在门边进也不是出也不是。
　　简铭有些无语，看看时间，无奈的摇摇头，起身来到文件柜旁，打开最里一层拿出一件圆领衫和毛巾，走向陆衡。
　　“去换下，我等你。”
　　陆衡有些诧异的看着他发愣。
　　“干净的，我备在这的，你放心用。”简铭解释。
　　“额，没有，我没不放心。”陆衡突然反应过来，当着他的面就想脱衣服换上。
　　简铭差点眼镜没掉地上，赶忙阻止，“嗳，等等，你去卫生间，擦干净再换。”把衣服毛巾往陆衡手上塞，示意他门口左转。
　　陆衡再回来时，手里还拿着那件湿湿的卫衣和毛巾。简铭递给他准备好的袋子。
　　“谢谢”陆衡把手上的东西都装进袋里，难为情的说“我洗干净还你。”
　　“没事，坐吧。”简铭刻意不想去注视穿着自己衣服的陆衡。那件圆领衫穿在他身上似乎和自己穿时的感觉完全不同，肩臂处明显有些紧，但更显出一种刚野的性感。简铭只是顺带瞥了一眼就倒吸了一口气。
　　“你今天请了假吗？”他把桌上的电脑打开，看着屏幕问陆衡。
　　“嗯，来你这算任务，假好请。”陆衡坐在简铭对面，看着他藏在镜片后的眼睛，心想真是一双好看又会透视的眼睛。
　　简铭感觉有道视线一直在看自己，手指敲了敲桌子，把对面人的注意力岔开，“陆衡，我给你建了个新的档案，有些问题可能要重新问问，你OK吗？”
　　“嗯”陆衡其实挺不想简铭这么刻板的问问题，可没有拒绝，心里想着既然相信了就克服这些不习惯吧。
　　“好，你最近两个星期的饮食、作息情况？”简铭眼睛移开屏幕，看看陆衡，“大概的就行。”
　　陆衡沉默了小片刻，叹了口气。“一般一天两顿吧，早餐记得就吃，吃的东西也就单位食堂，家附近小餐馆，KFC，都有。我也不挑。”他眉头慢慢在收紧。“晚上还是睡的晚，不过不会整晚失眠…噩梦还是上星期那次，之后吃了药没再做了。”
　　简铭不时的在键盘上敲着，接着问“平时有什么工作外的活动吗？朋友聚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