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冲直撞-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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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衡很奇怪，要放在从前，他现在不应该在缉毒队大闹特闹，要不就死缠着严冬来，不达目的不罢休吗？再不然，24小时跟着舅舅，直到他答应自己的要求，以前的自己不就是这样吗？
　　什么时候开始改变的？他苦苦思忖，他知道自己一直是个不让人省心的人，太多事不顾旁人的意愿，独立独行，即使伤到别人也毫不自知，能一路我行我素走到现在，真不知是幸运还是别人太宽容，可什么时候起，他开始看得见别人了，回想这段日子，他渐渐开始体会到身边人的不容易，开始介意自己会不会给别人带去麻烦，开始害怕身边在乎的人难受伤心，甚至在留下眼泪时触摸到那滚烫的温度…
　　简铭，是你吗？这一切是你给我的吗？
　　原来不知不觉中你已经让我改变了这么多，你背负着那么多包袱，却还一直耐心的包容我，铭铭，你一定很累吧…
　　烟灰掉在手背上，陆衡甩甩手，灭了烟，缓缓走进卧室，突然发现床头柜上静静摆着简铭的眼镜，镜片上已细细蒙了一层灰。
　　对啊，他已经好久没戴眼镜了…自己曾答应有一天让他不再戴眼镜也有安全感的承诺，是不是…已经做到了？
　　后知后觉到这种程度，陆衡也是服了自己，他趴倒在床，上面还有简铭身上的味道，他重重吸了一口气，一行泪默默滑过，落在被单上。
　　“怎么这么多眼泪啊…”耳边又响起铭铭的声音，他紧紧闭起双眼，蜷缩着任由身体抖动起来。
　　世间百态，不过是面镜子，总有一个样子是自己，而陆衡镜子里的人，却始终是简铭，是他让自己清清楚楚看清自己…
　　原本该有的样子。
　　

　　☆、第九十四章

　　天穹之下，烟波的海面，浪翻滚着，发出阵阵悲怆的呼啸声。
　　严冬来驻守海港两日有余，坐在警车上，盯着监视器依然显示在公海上那个闪烁的追踪信号，他心急如焚。每过一分钟，就意味着简铭更多一分的危险，严冬来焦躁难耐…想抽烟，摸摸口袋，除了个打火机，空空如也。
　　“小张，给我去买包烟。”他抽出一百递到身旁的警员。
　　“严队，从昨天到现在两包了，别抽了，命要紧。”警员好心相劝。
　　严冬来停在半空的手顿了顿，有些分神向他的瞥了一眼，“…。呵，要这么死也算为国捐躯了，简铭回不来…”他微微撇嘴，无奈道：“陆衡那小子估计能直接毙了我。”
　　“严队，别开玩笑了…。”警员尴尬的笑笑：“陆衡这几天都没啥动静，也没打电话给兄弟们，看样子是简铭给他交代了什么，放心了呢。”他没好意思让严冬来一直抬着手，讪讪的接过钱。
　　“你不懂…”严冬来闷声道：“快去吧。”
　　和简铭的原定计划一直就没设想过在公海上，加上人在毫无预警的情况下被掳走，连个备用方案都来不及商酌。最初还万无一失的认为，简铭在套到毒王的贩毒证据后，及时破坏手臂上的追踪器，以此提醒警方立即进行逮捕行动。做为饵，能帮警方把毒王位置锁定，已是大功一件，严冬来没指望他英勇搏杀，勇斗歹徒，只要他能运用一点点拖延术，警方就能在基本保证他的安全下擒拿毒王。
　　当然，风险还是有的，但再大的风险，在陆地，哪怕在内海，也还是可控的。公海…这个敏感的三不管地带，要武力执法困难重重，两天前定位还在一艘归属中国的客艇上，严冬来乐观的想过，只要是中国船支，哪怕在公海，重案要案还是可以有所行动，即使他们进了其他国家港口，联合国际刑警也能作为。可当下，他的乐观在渐渐消减，对眼前的境况越来越没把握。
　　两个问题，一，简铭到底有没有和毒王在一起？信号显示他转移在一艘货轮上，船支还不归属中国，经调查货轮来自马来西亚，登记在一家资源商会名下，轮上装载着几十顿棕油，实际运输什么严冬来岂会不知，但这艘船自出港后就没进入过中国内海，简铭在这样的一艘船上，仅仅是被独立关押吗？
　　二，也是最头痛的一点，即使他们在一起，船不进港，他严冬来什么也做不了，初定战略被全盘推翻。
　　就在他愁眉紧蹙之时，车外传来一警员急促的报告声：“严队，卫星显示目标货轮在向内海移动…”
　　“什么？”严冬来霍然转头，定睛监视器，简铭的追踪信号确实在向内海靠近。“给我全员戒备，通知特警队，随时待命。”
　　一天前——
　　简铭醒来时，舱外白亮的日光正照射进来，打在他苍白的脸颊上，毫无血色的薄唇暗沉发紫，他很渴，喉咙像被灼烧着；胃部也阵阵痉挛，警告着他的怠慢。王越没虐待他，但连续阴冷潮湿的环境加之长时间被捆绑，进食又全靠缘分，几日下来，本就不经折腾的身子已如秋风残叶，摇摇欲坠。
　　门被粗鲁的推开，高个子把一碗干巴巴的面条扔在他面前，顺手丢了瓶水在旁边，“吃吧，吃完带你去见老大。”
　　简铭第一时间拿起水，艰难的想打开瓶盖，几次都没成功，高个子看不下去，一把抢过他被捆双手间的水瓶，满脸不耐烦：“跟个娘们儿似的。上次那个废物被揍那德性还能残了胖子的蛋，再看看你这病蔫蔫的鬼样子。”说着把打开的水塞回他。
　　简铭没顾得上还嘴，狼狈的将水一饮而尽，手背抹了抹嘴角的水渍，顿顿道：“带我去见你们老大吧。。”
　　“面不吃？嫌弃？”高个子很不爽，这茫茫大海上，能给他煮碗面食已是老大嘴里省下的，要知道他们几个这些日子吃鱼都吃吐了。
　　简铭看看他恶狠狠的双目，冷淡道：“吃不了。“抬抬双手示意，腕上的粗绳内侧已明显被血染上鲜红的印迹。
　　高个子呲了一声，吐了口口水在脚边，端起碗就往他嘴里塞面，粗暴的如同对待一头牲口。“老子还没给基佬喂过食，你命真他妈娇贵，要不是老大要用你这条命，你够死几回了…”
　　天下的手下是不是都一个样，对方拿鸡毛当令箭的架势让简铭没由的想笑。还来不及咽下嘴里的面，嘴边又伸来一筷子，他猛咳一通，撇过头抗拒。
　　“吃啊，给我吃…”高个子扳过他的下巴，面容狰狞的硬塞，简铭的咳声不断，已然没办法配合。
　　“啪—”高个子摔了碗，喊道：“妈的，不吃给老子起来，去见老大。”
　　简铭被带到室外甲板上，阳光金灿灿的洒下，徐徐海风吹过，他却一点也没感到舒爽的惬意，倒是被关在蔽塞的舱里太久，室外的清新空气让他顿时精神缓和了些许。
　　王越背对着他，站在护栏边，面朝大海。
　　“老大…”
　　“嗯。”王越早已察觉，还没等手下报告，先发声应允。
　　他缓缓转身，看了眼简铭，扬扬手让他靠近。
　　走到护栏边，海风更肆意的吹打着简铭，头发齐齐倒向脑后，眼睛也被迫眯缝着。
　　“休息的好吗？你身体挺弱啊，说两句话也能晕倒。”王越故作轻松，调侃道。
　　“有话直说吧，我看你这船上的人都快顶不住了。”简铭没再绕弯。
　　王越愣了愣，没发火，“…行，不过，你这口气让我想到一个人，他就这么没耐心，哈哈…。”
　　简铭当然知道他所指何人，想到那人差点在对方手里没了命，仇恨抑制不住的倾泻而出，“耐心这东西要看对谁，对你，没这兴致。”
　　“简铭，看来，你是得到了你想要的就翻脸不认人了啊，白眼狼的秉性还真是遗传。”
　　简铭笑笑，低了低头，“说吧，要我怎么回报你？”
　　“呵，我想要什么你不清楚？”
　　“钥匙我没有，我早说了我没有你要的东西，不过你应该知道有我在，你一样能得到你要的，只不过，这船得先靠岸，那地儿…挺远的。”简铭悠悠道。
　　“哈哈…。。”狂妄的笑声飘于海面之上，持续了有半分钟。
　　“简铭，你真调皮，你说你聪明的脑袋瓜子别这么迂腐多好。”王越渐渐收起笑意，缓缓道：“可惜了，再聪明也有马失前蹄的时候，你父亲欠我的东西现在我还真不急，我要你回报我的是另一件事。”
　　他看着简铭僵冷的侧脸，换上一副口吻：“知道这艘船上的货值多少钱吗？”
　　“…。”简铭神情微动。
　　“对了，知道什么货吗？”他换了个问题。“算了算了，你也别想了，我给你介绍一下。”王越突然精神一抖，隆重地摆出一副要激昂演讲的派头。
　　他沉浸在自我王国中，向夹板中央走了两步，两手在身侧展开，闭眼仰头，“闻到了吗？金钱的味道。”他转过身，看向简铭，“我真是挺感谢马怀兴的，他设计的第五代‘昙花‘，简直堪称完美，完全秒杀前四代，知道这好东西外面现在卖多少价吗？”他用手指比了比，“就这么大一小包，一个公务员半年的工资，而我这艘船上整整1000公斤，算算，算的出来吗？哈哈…我也算不出来，太多了，算着累…。简铭，这次，这批货不能进港你可知多少人会失望？”
　　简铭不动声色，安静欣赏着面前演讲者的浮夸表演。
　　“当然，我没那么天真，这批货能不能顺利进港我也不强求，但至少我得保证它安全撤回马来西亚，国内外上千人靠我吃饭，这批货要出一丁点问题，他们发起疯…连我都怕。”
　　“所以呢？”简铭恰时接了一嘴。
　　王越走近，默然良久，冷冷道：“所以，我要以你作筹码和严冬来谈笔交易。”
　　“呵呵，你高估我的价值了，你觉得严冬来会单单为了我放过你和这船货？”简铭不知道王越哪来的自信，按说他应该不清楚自己和严冬来的私下计划，更不可能有把握严冬来会为了自己和他谈什么条件。
　　“简铭，你真当老子吃屎大的吗？你和严冬来那点小伎俩想瞒我？”王越倏地两眼瞪圆，情绪毫无预兆的急转。
　　简铭愕然。
　　“你身上的追踪器很落后了，现在最新的置入芯片，仪器都检测不到。以为老子这点见识都没有？”王越了然的笑笑，稳了稳没控制好的情绪，单手搭在简铭肩上，诱劝道：“我不管你和严冬来玩什么把戏，我要的很简单，让他放我和我的船回航，别再盯着我。人货安全，顺利上岸后，我可以把你安然无恙交还给他。”
　　简铭脑子一蒙，出现了几秒短暂的停顿。
　　现在的情况已和简铭当初计划的偏离太多，但此时此刻，他没时间慌乱，心底只有一个声音，要活着，好好的活着回去。他用力咬合牙缝，脸颊线条绷得很紧，顷刻后，快速做了一个决定。
　　“好，我答应你，你连线严冬来吧。”
　　王越露出‘我知道你是聪明人’的表情，欣然笑道：“不急，明天早上我们往内海靠靠，和严冬来开个小小玩笑，挺乐意看他空欢喜一场的样子，哈哈…”
　　扭曲的人性长什么样子？简铭面前这个人诠释的淋漓尽致。
　　…
　　特警大队一片紧急的备战气氛，出派队员换装领枪，个个脸上严肃的像流水线上出来的统一表情面具。
　　除了一脸好奇的陆衡。他没在出派名单上。
　　“田坤，为什么你刚回来就能出任务？”他逮住一旁伤假结束刚回来两天的田坤。　
　　田坤刚换好衣服，正在穿鞋，顿了顿，抬眼看了陆衡一眼，回道：“不知道。”
　　“不知道？你能不知道？”陆衡不信。
　　“可能。。你腿还没好透吧。顾队让你多休息休息。”田坤补充道。这段日子受李小花太多照顾，竟不好意思对他哥们义正辞严了。
　　“田坤，我知道你救了我一条命，这份情我没想赖，但一码归一码，别瞒我，到底是不是严冬来那边的任务，你告诉我。”陆衡没来由的浮起熟悉的惊惶，类似三年前的恐惧感直冲脑门。
　　“…。”田坤很怀疑自己脸上是不是有写我在说谎四个字，怎么自己好心好意想安稳下对方的情绪，竟让对方听出了隐瞒。
　　“我求你，求你把任务告诉我，其他的我绝不让你难做。”陆衡姿态放到前所未有的低，至少田坤眼里，这是认识陆衡以来，第一次听他求自己。
　　“我…”田坤万分纠结，“我真的不知道顾队为什么只派我去，你去问顾队吧。”他转移话题，心里祈祷别再问我，别再问我。
　　“田坤…”陆衡眼中蒙上一层水雾，面容却刚毅如铁。“你就回答我是或不是，行吗？求你…”
　　半晌，田坤无奈的叹出口气，闭了闭眼，声音极轻的应了声“是。”
　　那双眼睛啊，田坤不忍直视。
　　“谢了。”陆衡疾步一转，跑出宿舍。
　　急匆匆地刚进办公室走道，“唉哟”迎面撞上一个人。
　　“陆衡？”
　　“蒋…叔？”
　　

　　☆、第九十五章

　　顾涛现在很头疼，眼前，僵直着背坐在他办公室的俩个人，目标一致，企图雷同，连坐姿表情都神同步——
　　直指简铭。
　　“顾队啊，你体谅体谅我，要是知道简铭的事，你就告诉我，我保证不添乱，我就是…”蒋路川发出一声沉重的叹息，“我这刚出差回来就看到他给我留的信，说要去办什么事，说也不说明白，含含糊糊的，打电话给他也不接，人又找不着人，你说我能不担心吗？他一直是个很懂事的孩子啊，这次这事做的…”他来找顾涛也是情有可原，信里有提到风险，虽淡淡带过，但他怎可能当没看见，而在蒋路川记忆里，唯一能和这两字扯上关系的也就之前顾涛给他透露过的那零星半点。
　　一直憋着气没出半声的陆衡顺着蒋路川的视线同样死死盯着顾涛，眼神犀利地如开弓之箭。
　　“老蒋，不是我不告诉你，我真不知道他的情况，你说简铭留什么信给你了？”顾涛从两人进门起就没和陆衡的眼神对视过，偶而碰到那道冷冽的光也刻意避开，这会儿嘴里回应着蒋路川，余光还是不小心扫到他身旁的人。
　　这眼神，顾涛背脊一阵发凉，似曾相识的熟悉感倏然而起。
　　“他就告诉我要去办件一定要做的事，没说什么事啊，我这不是不知道才来找你吗？”那封信给蒋路川的震撼无法言说，他只知道，能让简铭给他留这么一封信一定事关重大，简铭多内敛的孩子，那些从不道出口的心声选择在此时说出，绝非正常。
　　“那他有说什么时候回来吗？”顾涛小心试探。
　　蒋路川顿了顿，“…没说，倒是让我等他回来。。”
　　“嗳，这就对了，他说让你等他回来，你就安心等他回来，你要相信他啊。”顾涛没等他说完，急忙接嘴，生怕面前人再来个但是。
　　外面传来警车召集出发的鸣笛声，陆衡闻声跃起冲到顾涛面前，硬生生对上那双惊诧的眼。
　　“顾队，我要出任务。”干脆利落的出乎意外。
　　顾涛更诧异了，一时竟不知要说啥，这臭小子什么也不问也不闹，就只要…出任务？刚想好几套应对质问的说辞全卡在了喉咙口。
　　“你…这次就先待命吧。。”
　　“我，要，出，任，务！”斩钉截铁，落地有声。
　　“陆衡，你还有没有点纪律。”顾涛微怒，反了他了。
　　蒋路川一旁看着莫名其妙，听顾涛要发火，想起身调解，陆衡一个转身，蹲在他面前：“蒋叔，你别急，简铭前段时间有跟我说他要去办点事，没什么危险，你先回家，我保证这两天他就回来了。你看顾队还要带队出去，我们也有任务在身，相信我，别担心，安心等简铭回家，好吗？”
　　讲真，这番话着实让顾涛跌破眼镜，他意料陆衡会有的一百零八个反应中就从没这一幕，他竟在帮自己安抚蒋路川？这…还是陆衡吗？
　　不知是这些话太过真诚还是看他们真有任务不好意思打搅，半晌，蒋路川竟看着陆衡木然地点了点头，“…好吧，就先不打扰了，我回去再等等，说不定一会儿电话就打通了。。”蒋路川很久后回忆这一天这一幕，才意识到自己能安心的从特警大队出来，无关一切，而是眼前那双笃定的眼神，里面似乎不容置疑地写着两个字：信我！
　　蒋路川走后，顾涛接到副队催促出发的电话，刚撂下，身后传来陆衡冷静的声音：“舅，我知道你不相信我，你怕我再鲁莽行事，不听命令自作主张，但我求你，这一次，相信我，给我一个机会，不管是什么任务，关系到什么人，我都不会再像以前一样做让你失望的事，求你，带上我。”
　　如果还有时间，顾涛真想仔细重新审视一番跟前的人，他承认他已被陆衡一席话深深打动，不仅打动，还有一种莫名的感动。
　　“你不问问我什么任务？”
　　陆衡摇摇头，“不用，一切听指示执行。”参与任务，自然知晓，他不急于要说明，他明白，他舅在试他。
　　顾涛了然一笑，轻叹道：“陆衡啊陆衡，希望你说到做到，别让我再失望。”手轻轻摸陆衡警肩上的警衔，接着用力按下他的肩膀道：“去吧，换装领枪出发。”
　　用最快的时间准备就绪，陆衡打开他的储物间，拿出简铭送他的项链，站在竖镜前给自己戴上，扣好后还小心翼翼将前方的钥匙吊坠放进衣领中，捂住它紧紧闭上了眼，再睁开时，眼中射出一道无比坚定的目光。
　　大路宽道，七八辆蓝白相间的警车正鸣笛亮灯，浩浩荡荡向海港驰骋而去。
　　…
　　货轮在公海交界线停航，简铭瞥了眼一脸得意的王越，嘲道：“你要敢开进内海，我还真会对你刮目相看。”
　　王越眯着眼斜头瞅了瞅他，哼道：“呵，游戏要公平，哪能赖皮，停这儿够给严冬来面子了。”
　　简铭话锋一转：“也对，这是你难得的优点。”　转转被捆了几天的手腕，顺势道：“我们之间也得公平点吧，我对你造成不了威胁，还得配合你让严冬来同意要求，再绑着我，有点不人道啊。”
　　“哈哈…。我就奇怪了，你怎么那么快就想通了，还以为你要效仿你父亲，来个舍身为国呢。”王越自从被陆衡摆了一道后，对自己的判断总存有怀疑，虽然这是他最忌讳的。自大到极致的人，只信自己。
　　“我说了，见你，我就要一个真相，否则你认为我是来为国献身的？抓你是警察的事，我没这能力。再说，即使你这次侥幸逃脱，我也坚信有一天你终会落入法网，我干嘛要傻到以卵击石，无辜搭上一条命。”简铭的话张弛有度，情理都挑不出毛病。
　　“你不想为你父母报仇？”王越眼底寒光闪烁。
　　“想啊，可想了，但让我杀人我不敢，当然我也不会，毕竟狗咬人，人不能咬狗，这个基本道理我还是懂的，我相信一句话，天理昭昭，法网难逃，我会翘首以盼你最后的下场。”
　　一种人，你越是迎顺求和，假意依附反而适得其反，王越就是这种人，膨胀到这种境界，早已真亦假来假亦真，斗的是心理。
　　他确实上套，“哈哈，你倒是老实。别说我还真挺欣赏你，嘴是张坏嘴，脑子是真灵。好，你可要好好活着，看看谁能笑到最后。”手一挥，喊道：“给他松绑。”
　　简铭唇角极轻微的向上一勾。
　　严冬来万万没想到特警队伍里能瞧见陆衡的脸，他很没底气的怂了怂，躲进指挥车，心里暗骂着顾涛的言而无信。
　　而陆衡在听完现场任务说明后，神情还是不可抑制的产生了波动，让顾涛欣慰的是，他在控制，并很有分寸的全程没插嘴。
　　“好了，田坤，你和陆衡一组，还是负责狙击，其他不用参与。上船后听我命令，不得私自行动。”后两句说给谁听的，鬼都知道。
　　几艘水警的战艇已停在港口，随时待命中。
　　严冬来走出指挥车交代任务，还是不可避免的和陆衡来了个正面相对，他看了眼陆衡身前的顾涛，忍住想脱口而出的三字经，隐忍道：“这次任务比较棘手，要密切配合水警，对方的船在公海交界，是否可以迎面交战我还在申请中，你们不要轻举妄动。”眼瞄了瞄陆衡，“那个，这次狙击手任务艰巨，你们都清楚目前状况了吗？”
　　顾涛利索了一嘴，“清楚了，都跟他们说好了，我，狙击手和你同组。你把现在掌握的情况说一下，还有，什么时候出发？”
　　话音刚落，严冬来手里的电话响起，一接通，眉头倏地支出三道深痕。
　　毒王的电话来的太特么是时候，严冬来转身的时间都没给。
　　交易谈得很不顺利，严冬来既不敢激怒对方又不能自灭气势，进退两难。
　　“你说的要求我要请示，你给我点时间。还有，我们要确认人质的安全。”严冬来故意用了人质形容，他实在不敢冒险，若简铭二字一出，顾涛身后那张火山岩的脸会不会突然炸开，崩他一脸浆。“我要听他声音。”
　　王越点开电话外放伸到简铭面前，手顿了顿，下巴微抬，似乎在提醒他言简意赅。
　　“严队。”
　　“你没事吧。”
　　“我没…。”话还没说完，简铭就听到电话那头有个背景音喊道，陆衡，给我站住。
　　陆衡？！
　　他来了？
　　…对，他是特警，这个时候出现很正常…
　　王越手机一收，再说什么，简铭一句也听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