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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我凌风-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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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宗治余光望向密林的左侧。若能冲过左侧最薄弱的包围圈,穿过这片林子跃入河中,或许可以在黑夜的掩护下脱离险境……
脑中这么想着,眼前却慢慢有些模糊。背后传来的疼痛将赵宗治的神智拉回,他机械性不断的挥舞长剑,再次模糊的视线却莫名间突兀的呈现出和此刻的血腥杀戮完全不同的另一幅场景。
一瞬间赵宗治甚至觉得身上的剧痛都不再鲜明了。他恍然间竟看见了栖霞山下铺满红叶幽静而美丽的小道,傍晚的天空霞光烂漫,云卷云舒,叶尖凝结的露水在落日下折射着璀璨而夺目的光。
周围的杀手和兵刃不断在眼前交织晃动,却尽数消失无踪,赵宗治的眼前最后只剩下站在山道上对他浅笑的红衣少年,无比清晰的占据了视线的全部。
四肢的麻痹感越来越强,赵宗治支撑不住的靠上树干,在身体感到冷的同时,心脏却因少年的笑容觉得非常暖,这种暖意又让他莫名感到无比的心疼,甚至深刻到让他无暇顾及直逼心脏的剑尖。
位于心口经脉处的蛊虫与此同时猛烈跳动起来!
赵宗治的瞳孔瞬间紧缩,猛然从方才的幻觉中回过神,堪堪避开即将刺入的剑,随即不顾其余杀手的袭击而捂住心口。
心口里种着一只公孙离给的阴阳蛊。
赵宗治事先服了阴蛊,阳蛊则是在慕君颉请愿从军的那晚,悄悄种在了慕君颉身上。
阴蛊在动,便意味着阳蛊的宿主遇到了危险,——慕君颉出事了。
与此同时的元孟城,轰的一声巨响震彻城门,整座城门最终在重炮的连续轰击下坍塌。
今夜最黑暗的时辰似乎已经过去了。
天空开始呈现出些许微光,整座元孟城弥漫着浓烈到令人窒息的血腥,破碎的城墙脚下尸体堆积如山,残肢遍地。失去了最后一道防线,校尉营被迫堵在这方寸之地,与整整三万打着西夏旗号的攻城兵马死死咬在一起。
城门被彻底轰塌,元孟守不住了。既然如今结果是死路一条,再懦弱的士兵也会选择殊死一搏,死也要多拉几个敌军一起陪葬。
赵宗治此刻也只能选择殊死一搏。
蛊虫跳动的如此剧烈,说明慕君颉的情况越发严峻,刹那间赵宗治脑中竟一片空白,全身都不由自主在轻轻颤抖。火光电石间无数念头纷乱闪过,最终猛然间咬牙道出一个名字:“苏琅琛!”
不远处的左侧树丛,一片树叶轻轻飘落。赵宗治抓住杀手的空隙用尽最后的内力将软剑往左方直直投掷而去,剑锋挟着内力以不可挡的气势疾速而猛烈的劈开寒风。
剑尖最终深深钉入树干,发出铮铮声响,一个身影缓缓从暗处踱步而出。
见到主人出现,杀手们纷纷停住了动作,只困住赵宗治不让他有机会逃离。待那个颀长的身影显现全貌,——正是苏琅琛本人。
暗紫色的锦袍滴血不沾,优雅而漫不经心的姿态仿佛不是身处于惨烈的剿杀场,反而宛若行走于华贵的宫殿或者美丽幽静的花园。苏琅琛就是有这种魔力,无论何时都能让四周的气氛因他的姿态变得高雅起来。
“我还在想你到底何时才能想到是我。”苏琅琛高高在上的看着狼狈不堪的赵宗治,眼神如视蝼蚁,“蠢成这样,慕慕怎么可能会看上你?”
毒已全部发作了,赵宗治挣扎着企图凭借长剑的支撑站起来,此刻满脑都是慕君颉,已没有任何多余的心思去理会苏琅琛的话。苏琅琛走近赵宗治身前,伸出手亲自翻找对方身上的兵符,直到看见兵符特有的银芒闪过:“既然兵符已经送到了,你也没什么用了,”苏琅琛抽出剑,动作缓慢而优雅,看赵宗治的眼神却极冷,和看一个死人没什么区别,“我好心送你一程。”
完全无视自己的安危,赵宗治终于奋力站起身来,按紧心口低低自语:“我要去救慕慕……”
苏琅琛敏锐的听到‘救慕慕’几字,不由自主停下来,危险的微眯起眼:“慕慕怎么了?”
这时赵宗治突然茫然的松开按在心口的手,“阴蛊停住不动了……”
“什么阴蛊?”苏琅琛见多识广,瞬间就想到了阴阳蛊,不详的预感瞬间腾升,伸手抓住赵宗治的衣襟,声音有些不稳:“你给慕慕种了阳蛊?”
阴阳蛊共一阴一阳两只,种在身上并没有什么副作用,只是阴蛊因阳蛊而生,相隔再远也能感应出阳蛊的方位,还会在阳蛊遇到危险时躁动不安的发出预警。而一旦阴蛊停住不动,就只有两个结果,要么是阳蛊已濒临油尽灯枯的地步,要么就是更坏的结果:阳蛊死亡。
赵宗治猛地抬头直直看着苏琅琛,这一刻眼中的恨意简直触目心惊,“如果我今晚顺利赶到他身边,——或者你能寸步不离的护着他,他就不会出事,”如一头失去了一切的痛苦绝望的孤狼,赵宗治双目猩红,一字一句,“苏琅琛,不管慕慕到底遇上了什么情况,我在这里保证,今日起金陵苏家的每条人命我都不会落下。”
“慕慕不会出事,”苏琅琛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元孟很安全,而且慕慕已经撤回到……”
话没说完一阵急切的马蹄声传来,从远处疾驰而至,苏远甚至来不及下马便匆匆汇报:“庄主,刚刚飞鸽传信说元孟被重炮轰塌,而少主如今还身处城中没有撤离……”
第93章 惩罚
黎明过去,天色终于彻底放亮了。
元孟的整座城池如修罗地狱,城内的兵将们在城门坍塌后仍坚持厮杀了整整两个时辰,却还是难免以惨烈的结局收场。
然而走到这一步已经没有人怕死,也许有遗憾不舍甚至愤懑,却不觉得恐惧。可就在这时候,远处传来了铺天盖地的喊杀声,竟似是有援军到了。
赵宗治解完毒后迅速在延州调兵,一路赶到元孟城下,苏琅琛召齐手下先一步抵达,从外围杀进城内。
援军的到来使局面迅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元孟城中的青壮年居民都被慕君颉征来守城,攻城的兵马本就因守城兵将和百姓们的负隅顽抗而疲累不已,很快被一鼓作气且行动有素的援军打散。
战争终于走向尾声,放眼过去地上堆叠的全是死人,剩下来能站着的则全身浴血,如同地狱活鬼般完全分辨不清本来面目。赵宗治全凭一口气支撑着,以最大的耐心一寸寸找下去,期望能看到慕君颉的身影。
站着的人最终全部找遍,苏琅琛心里的恐慌和痛苦已无法用语言形容。他再一次亲手害死了自己重逾性命的宝贝,——这样的事实可以轻易将一个看起来所向无敌的强者摧毁,终生陷入绝望的深渊无法自拔。
苏琅琛此刻就处在濒临崩溃的界点,难以呼吸的粗喘着气,依次去翻看躺在地上的人。
慕慕……
你只是在惩罚我对不对?
惩罚我的自大和愚蠢,所以狠心让我在这里一个个亲眼辨认地上奄奄一息的伤员,甚至是毫无生息浑身冰凉的尸体。
我知道你只是在惩罚我,你那么聪明,肯定能保护好自己,所以现在你只是因为要惩罚我而躲起来而已。
你一定完好无损的偷偷躲在了哪里,故意看我的笑话,看我崩溃绝望的样子,看我在一具具尸体前颤抖懦弱的样子。
是我的错,我认输投降,你不要躲了好不好?
以后我再也不会对你使任何手段,私自做任何决定,你不喜欢的我都不做了,你喜欢的我都努力容忍,甚至可以忍住恶鬼般时刻膨胀和叫嚣的嫉妒和占有欲,接受赵宗治的存在。
只要你出来,好好的走出来。
“慕君颉!”
凭借阴蛊微弱而断断续续的感应,赵宗治终于在一堆尸体前看到靠剑支撑而勉强半跪着的少年,瞬间喊出的声音都是抖的,干涩嘶哑到给人一种哭了的错觉。
几个呼吸间赵宗治就飞速跑了过去,跪在慕君颉身前将他紧紧抱住。手似确认一般在慕君颉背上来回抚摸着,像是在安慰惶恐受惊的孩童。
其实赵宗治才是惶恐受惊的那个。抱住慕君颉的这一刻赵宗治才觉得自己终于可以继续呼吸,心脏可以继续跳动,整个人得以继续活着。
“木、头?”慕君颉似乎很久才反应过来,眨了眨眼,扔掉手中的剑。睫上的血珠随着眨眼的动作顺眼角滴下来,宛如一道血泪,右边侧脸更沾满了鲜血,分不清究竟是自己还是别人的。原本锋利的剑已经卷了边,到底有多少人死在这把剑下,慕君颉粗略的默数到了三十之后,就不再数了。
赵宗治伸手去擦慕君颉眼角的血,然而手一直在微微颤抖,半天也没能成功,于是站起身改扶慕君颉起来。慕君颉有些迟缓的抬起头静静看着赵宗治,纵然脸上尽是斑斑血迹,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依旧干净的如懵懂孩童。
漆黑明亮的瞳仁继而一点点涣散,就在慕君颉试图站起的那一刻,身体慢慢后仰着倒下去。
赵宗治的心瞬间沉下来,迅速揽住慕君颉的腰把他接到怀里,这才惊骇的发现他身上致命的伤口。
一根箭就扎在胸口上方不足两寸的位置,箭的后半部分被慕君颉自行削断,只剩极短一小截箭竿和箭头深深刺入其中。
慕君颉觉得他的灵魂似乎慢慢脱离了身体,一点点升高,以旁观者的身份静静看着昏迷的自己,以及濒临失控的苏琅琛和一贯面无表情的赵宗治。
明明灵魂已离体,疼痛感却还是如附骨之疽,异常鲜明。一阵火燎般剧痛把他硬生生又拉了回去,慕君颉试图睁开眼睛,可双眼沉重到不由他控制,隐约听到一旁低低的说话声。
“……这箭不能拨啊,刺入的太深,幸亏严将军武功高强,自行用内力护住心脉才支撑到现在,待箭一拨全身内力都会散尽,生还的几率怕是三成都不到……”
“……而且拔箭之前要让严将军保持清醒,千万不能任由他这样昏睡过去,不然就再也醒不来了……”
慕君颉终于费力的微睁开眼,看到的就是赵宗治那张没有表情的脸,然而越是面无表情,却越让人感觉他在忍受着最深沉的痛苦。赵宗治轻吻上慕君颉额头,“你明明答应过我……”
慕君颉知道赵宗治说的是当初在京都,赵宗治因他主动请缨参战而生闷气时,他跟赵宗治承诺不会让自己受伤的事。慕君颉想要说话,可是一张口身上就袭来尖锐的疼痛,咽喉像是被利刺堵住,呼吸都觉得困难。
胸口一阵强过一阵的痛楚让慕君颉皱紧眉,额头尽是淋淋的冷汗,而赵宗治的样子看起来比慕君颉还要痛苦,“……不要说话,没事了,你一定会没事的……”
慕君颉甚至能感觉到森冷的箭尖随着自己缓慢的心跳一下下戳刺在脆弱的心脏上,身体几乎无法动弹,意识却因此而达到一个极度敏感的境地,能清晰的感知到周围的一切,清晰的察觉从赵宗治触碰他的唇间传来的不易察觉的颤抖,清晰的听到苏琅琛跟大夫讨论时沙哑而透着恐慌的声音。
如今的状况已经不能再拖下去,箭扎的太深,拖得越久慕君颉就越是痛苦,必须要尽快做决断,是否要立即拔箭。
一贯杀伐果断的苏琅琛此刻懦弱到连下一个决定都不敢,甚至不敢靠近慕君颉身前。苏琅琛深吸一口气走向他的宝贝,小心翼翼的握住慕君颉放在床侧的手,近乎虔诚和卑微的慢慢单膝跪了下去。
这个地位显赫又骄傲自大的男人,这一生中只跪过这一人。一次是在船上为求得慕君颉的原谅而无意识摆成跪地的模样,还有就是此刻。他的尊严只会慕君颉而丢弃,他的抬头仰视也只甘愿对慕君颉而做。
苏琅琛将慕君颉的手贴近自己的脸颊和唇边浅吻,目光却仍旧不敢落在少年的脸上,而是低垂着,整个身体都在难以自持的发颤,“慕慕,求你再坚持一会好不好?等苏远取来大还丹我们再拔箭,有大还丹起码能多加三成的把握……我求你,求你再坚持一会儿……”
慕君颉虚弱的看着苏琅琛,苏琅琛也终于敢抬起头回望他的宝贝。白瓷般的脸庞还是让苏琅琛情动和迷恋的俊美,可是那苍白到毫无血色甚至几乎透明的模样,却如无数把尖针一遍遍深扎在他的心上,不断地提醒着他的宝贝在忍受着多大的痛苦。
那双依旧明亮的眼睛因疼痛而不自觉蕴了盈盈水光,连全身都被汗湿了,慕君颉整个人像从水里捞出来一样,微微张开嘴,却还是没有成功发出声音。
赵宗治小心翼翼的把耳朵贴到慕君颉唇边,终于勉强听清,手掌忍不住暗暗收紧,“慕慕说他选择现在就拔箭。”
大夫将刚煮好用来提气的参汤端了来,赵宗治动作轻柔的一点点喂到慕君颉嘴里,慕君颉却几乎连吞咽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稍稍含一点在口里,任由药汁自行流进食道。赵宗治深吸了好几口气,狠狠的闭了闭眼,再睁开的时候神色格外冷静,一字一句的慢慢道:“既然慕慕选择现在拔箭,那就现在拔。”
他一直以来妥善的安放在心尖子上的爱人,含在嘴里都怕化了、恨不得时刻捧在手心的珍宝,此刻却在忍着难以想象的痛苦,——与其这样,倒不如让他早一刻解脱,哪怕活的几率只有三成。
没关系,他死了,他来陪他。
那也好过只能眼睁睁的看他清醒着承受痛苦。
这世上,没有什么比亲眼看着心爱的人受苦却无能为力更痛。赵宗治的手依旧有些抖,眼神却非常坚定,苏琅琛在一旁狠狠咬着牙,却找不到反对的理由。
因为他能理解赵宗治的想法,——因为他也有过那样的想法。
伤药银针纱布等物品都摆放好了,大夫们的准备工作已经就绪,所有可能发生的状况也一一说明,只缺一个手法准而有力的人来执行。
慕君颉看着赵宗治,用眼神表达了信任,也许是参汤的缘故,他稍稍有了些说话的力气,只是声音非常轻微,“不用担心……”
赵宗治颤抖着在他额上再次落下一个吻。
这次吻的时间非常漫长,印在额间迟迟不愿退离。赵宗治的唇格外冰凉,慕君颉的额头也是冷的,冰冷的两个温度贴在一起,衍生的却是浓烈而炙热的缠绵。
慕君颉知道眼前的男人此刻其实脆弱得像头惶恐的幼兽,用最大的力气断断续续的道:“假如,我,死了,怎么,办?”
赵宗治全身狠狠一僵,甚至止住了颤抖:“你不会死。”
“我,说,假如。”
没有丝毫犹豫:“我陪你一起。”
慕君颉闻言微微笑了,短暂却更令人惊艳,有些吃力的继续开口说:“既然,这,样,你在,怕什么?”
轻到几不可闻的声音却瞬间解了赵宗治内心深处所有的恐惧和魔障,赵宗治彻底止住了颤抖,迅速而完全的镇定下来。只隐含着心疼的深深看着他:“我不想让你受苦。”
慕君颉没有力气再开口了,只轻轻眨了眨眼,赵宗治却奇异的读懂了他的意思,面色平静的又道:“还有件事我一定要亲口解释给你听。
慕君颉又眨了下眼,赵宗治便继续道:“我和一品镇国将军家的独女成亲了,但只是和她相互利用,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关系。她早有心仪的人,是从小陪在身边的暗卫,因为地位低下而不被镇国将军允许,所以正好拿我做幌子。”
在赵宗治认为错了就是错了,所以始终不提成亲的各种不得已理由,只认真而又略带祈求的问,“我知道是我错了,今后我把一辈子都赔给你赎罪,不管生死都跟在你身边,好不好?”
慕君颉张了张口,虽然没能发出声音,唇形却明显是在答:好。
赵宗治的心神彻底放松了,甚至难得的露出一个浅笑。然后按之前大夫说的,以极稳的姿态小心的捏住断箭的箭尾。
第94章 扬名
箭头拔出的过程很快,赵宗治的动作稳重而利落,比想象中顺利得多。最让人担心的事也没有发生,箭头拔离后没呈现大量出血的情况,比大夫之前预测的要好。两个大夫一个紧急清理伤口,另一个以最快速度止血和针灸,均是全力以赴,不敢有一丝一毫的大意。
慕君颉如愿陷入昏睡,只是眉头始终紧皱着,显然在睡中依然忍受着难以想象的痛苦。他身上其他地方也不可避免有很多细小的伤痕,被大夫一并处理好了,上了最好的伤药,仔细包扎起来。
大夫所能做的都做完了,现在就待慕君颉靠意志自己醒过来。
赵宗治耐心的反复抚平慕君颉皱起的眉,低头吻着他的手背轻轻哄道:“没事了,安心睡吧。”
——如果努力醒来的过程让你感觉痛苦,那么你可以就这样安心的睡去,不努力苏醒甚至想要放弃也没关系。反正无论到哪里我都会陪着你,不管是虚幻的梦境还是冰冷的地底,都不会让你孤单。
战事彻底结束,虽然慕君颉不在,但他手下两个忠心的副将带着伤有条不紊的安排好了扫尾工作,担惊受怕了整整一天一夜的元孟百姓纷纷走出家门欢呼劫后余生,真诚的冲守城的战士们感谢。
傍晚的时候雪终于停了,只是北风依旧寒冷,呼啸的卷起元孟城中缓缓奏鸣的哀乐声。
不是所有人都能幸运的在这么一场异常残酷的战争中活下来,校尉营损失惨重,清点下来死亡人数超过了一半,剩下的也都负了或轻或重的伤。接近古稀之年的老族长在孙儿的搀扶下,已经去了慕君颉的住处两次,只为能等他清醒时当面感谢他保住了城内近乎九成百姓的性命。
纵然几个大夫都说慕君颉的情况比预估的乐观,可直到第二天慕君颉仍没有醒。苏远已经马不停蹄的取来了大还丹,但他昏睡的程度太深,苏琅琛试了好几次,口对口的将丹药抵入咽喉才好容易给喂了进去。慕君颉的脸色似乎因此好了一些,不再是面无人色的苍白,可在苏琅琛眼里依旧觉得无比惊心。
只有赵宗治始终保持着平静,守在一旁凝视着心上人精致的眉眼,不厌其烦的一遍遍在心里描摹。
越是描摹就越是入迷,爱一个人到了深处,连对方的缺点都无比喜欢。眼尾延伸的嫣色,唇间微翘的弧度……,每个小细节都令他爱恋不已。
于是待慕君颉终于醒来时,第一个看到的就是赵宗治,一睁眼便撞进了对方深邃的目光里。
“慕慕……”赵宗治几乎屏住了呼吸,声音非常轻,仿佛生怕音量稍微大一点就会惊吓到那双刚刚打开的如蝶翼般轻颤的眼睫,让它们再次合起来。慕君颉的神色还有点迷茫,赵宗治小心的问:“要不要喝点水?”
慕君颉下意识想要点头,可是只稍稍一动便牵扯到伤口,顿时皱紧了眉:“疼……”
赵宗治的心立即跟着揪起来,“疼的厉害吗?”
平常没人管时,受再大的伤也觉得自己能撑过去,可偏偏有人担心了,慕君颉反而莫名感到委屈起来,全身上下连每个毛孔都叫嚣着喊疼,“呜呜,好疼……”
大夫赶来也无能为力,只能尝试去熬些止疼的药来。伤口处火烧般剧烈又绵绵不绝的疼痛让慕君颉辗转难安,连一双漂亮的眼睛都泛起了水光,“木头……”
“我在,”赵宗治将慕君颉的手放在唇边轻吻,“不怕啊。”
怕牵动伤口,慕君颉不敢咳嗽也不敢用力呼吸,说话轻如蚊蝇,“木头……”
赵宗治知道慕君颉向来怕疼,记得以前在鸡鸣寺追小偷,不过扭了一下脚都要委屈好半天,当即便让赵宗治心疼到的坐立难安。经过这些年来,就更见不得慕君颉受任何一点点伤,而慕君颉如今的情形就是在要赵宗治的命,“很疼对不对?”
慕君颉没有回答赵宗治,甚至也没有要赵宗治回应自己的意思,只继续念着赵宗治的名字:“木头……”
赵宗治给慕君颉擦汗湿的额头,像哄小娃娃一样安慰着他:“不怕啊,大夫说伤口已经开始有愈合的趋势,明天就会觉得好一些了。”
“木头……”慕君颉继续毫无意义的一次次念着赵宗治的名字,仿佛只要念着就能止痛一样。
赵宗治一次也不落的认真回答,耐心的低哄:“我在,不怕。”
就这样念着念着,慕君颉在赵宗治的低哄中慢慢睡了过去。
然而疼痛总如影相随,让他无法安眠,不到两个时辰慕君颉再次醒来。已经是黎明时分,四周烛火摇曳,赵宗治闭着眼倚在床边浅眠。
知道赵宗治这几日来一定是累坏了,于是慕君颉一动也不动,默默的重新闭上眼,以免吵醒了他。
疼痛使慕君颉觉得身体浸透了疲乏,没有丝毫力气,可越疲乏越睡不着。慕君颉在心里猜测着外面的情形,如今元孟守住了,若赫连鹏按照之前和他商议好的策略执行完毕,那么接下来刘太师肯定会主张两国议和。另外元孟的城墙要重建,大量伤员要安置,眼下还有很多事要做,不是他能安心躺着养伤的时候。
才半个时辰的功夫身上再次被冷汗打湿,慕君颉不断通过用思考来转移对疼痛的注意,可痛感仍没有减弱分毫。
外面好像起了大风,呼呼的吹打在窗棂上,紧接着门似乎被谁轻轻推开,带进了一阵气流,烛灯因此摇晃起来。
慕君颉有些吃力的睁开眼,看到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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