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匠心-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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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怎么样?不行就下来,别逞强。”黎邃忙游到他下方,准备随时接应。
  司马焰抹了把脸,不知说了句什么,声音淹没在水声里,换了根更粗的藤蔓,右脚一蹬又往上爬了半米,已经快要到顶了。
  然而就在这时,一直没吭声的司马靖荣突然大吼了一声,那语气竟然有几分急切,“有石头,快松手!”
  话音刚落,就见高处一块早就松动的石头被水流冲翻,夹杂着瀑布水,从高处直接朝司马焰的脑袋砸了下来。
  同一时间,司马焰“啧”了一声,倏地松了手上的藤蔓,踩着岩壁将身体蹬开,以后背着地的姿势“扑通”跌入水中。
  水面立即溅起一圈水花,黎邃快速游过去,拽住他的胳膊将他拉上来。
  “咳咳……”司马焰呛了点水,吊在黎邃身上咳得满面通红。
  “伤着没?”王维也靠了过来。
  司马焰咳得说不出话,只摆了摆手。
  “先上岸。”黎邃皱眉道。
  浑身都是水,背心短裤湿哒哒地粘在身上,大概是受了惊吓,司马焰脸色还有点发白,像只淋透的小鸡崽,看起来有几分可怜,黎邃这才发现他是真瘦,这体重,估计连同身高的女孩子都不如。
  “就差一点了……”司马焰从剧烈的咳嗽中缓过来,不甘心道。
  “安全要紧。”黎邃拍拍他的肩。
  “不行就别去,出什么风头。”司马靖荣扔了件干衣服过来。
  司马焰没接他的衣服,冷笑道:“我没被砸死你挺失望的吧?”
  司马靖荣这次倒没回呛,脸上甚至露出了点类似于内疚的神情,这倒奇了,黎邃和王维面面相觑,皆是一脸意外,看来这两兄弟的关系也不是他们想得那么糟糕嘛。
  “我刚刚跳下来之前看了眼,”司马焰抹干净脸上的水,站起来,指着高处道,“上面有水潭,旁边有树,有没有西瓜倒没看清。”
  黎邃被他这么一说,倒是想起来了,“有水潭说明容易积水,这里土壤粘度这么高,这种环境能种出西瓜来吗?”
  “靠,那教官耍我们?”
  黎邃心中有了谱,反倒不担心了,在一旁坐下,“不耍我们才奇怪吧。”
  虽没有接触过军队,但黎邃也知道部队纪律之严明,像他们这种公然藐视纪律,还妄自尊大毫无悔过之心的人,自然会成为杀鸡儆猴的首选对象。
  远处传来教官的哨声,听动静应该是开始上午的训练了,司马焰把脚放进水里,“不用训练不是更好?谁稀罕啊。”
  一来就给陆商捅娄子,黎邃总觉得有些不安,这里能帮上他忙的只有王维,此刻他却坐在岸边一动也不动,闭着眼又像是睡着了。
  “既然找不到,不如回去直接报告给教官,如果他要罚,躲是躲不掉的。”黎邃试图劝说。
  司马靖荣一听要回去受罚,立即不干了,在家里他是大少爷,从来就只有别人对他低三下四的份儿,来这里这么久没发作已经算是给教官面子了,还想借此惩罚他,想都别想。
  “我就不回去,看他能拿我怎么样。”
  司马焰没说话,但也是一副不情愿的表情,黎邃心知这两个说到底都是世家公子的习性,光靠他几句话是劝不动的,只能作罢。这时候他终于体会到了他和陆商之间的差距,那个人无论在什么场合,说出口的话永远对周围的人具有高度执行力,仿佛他的领导能力是与生俱来的。
  几个人玩水玩得悠闲,撑着头看太阳下的斜影由长到短,又到长,一开始还互相戏弄一下,后来却都纷纷趴着不想动了。没办法,不祭五脏庙,根本提不起力气,都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平时一顿不吃都饿得慌,更别提前一晚,有人嫌食堂饭菜难吃根本没动筷了。
  “我们要在水里泡一天吗?再不回去赶不上晚饭了。”王维为难道。
  黎邃鉴于早年间的经历,已经算是耐饿的,连他都觉得四肢无力脚步虚浮,更别提从小娇生惯养的大小司马了。
  来之前司马靖荣是带了零食的,无奈他爹不知从哪里知道了,直接让副队进宿舍给搜走了,还特别嘱咐管家不准再给他送。此刻被人一提,才恍然想起来那一柜子泡面饼干巧克力早就没了,顿时脸色一变,嘀咕道:“可那教官摆明了想要整我们,得想个法子先过他那关啊。”
  黎邃看了眼远处渐渐西沉的落日,站起来拍了拍裤子:“你们回宿舍吧,我一个人回去领罚。”
  “那怎么行?”王维立即站起来。
  司马靖荣嘴里叼着草,叹道:“黎邃,你啊,什么都好,就是太守规矩。”
  黎邃被他说得一愣,司马靖荣从地上爬起来,猫着腰在地上一番寻找,翻出一株刚刚破土的绿芽,顿时眼睛亮了,“有了!”
  “这是什么?”王维问。
  “西瓜苗。”
  “西瓜苗?这叶片还没绿豆大,你怎么认出来的?”
  司马靖荣得意一笑,“谁说这不是西瓜呢?”
  “你就诓人吧,回头可别连累我们。”司马焰不屑。
  司马靖荣笑嘻嘻地捧着幼苗走在前面,“放心,哥哥带你们去吃香喝辣。”
  训练场上人已经散得差不多了,只剩下两个男学员正在做平板支撑,看起来也是犯了错的,教官在一旁站得笔挺,手上拿着计时器。
  “教官,我们找着了!”司马靖荣献宝似的跑过去。
  那教官一脸阴鹜,冷眼盯着他们几个人。
  “喏,西瓜。”司马靖荣伸手笑道。
  手上只有一捧黑土加一株分不出物种的幼苗,那教官死死盯着,像是盯着什么千年奇葩,半晌没吱声。这一下,不光黎邃,其他两人也在一旁捏了把冷汗,生怕那教官下一秒就一个回旋踢把大司马给踹出去。
  “西瓜?”教官表情阴晴不定,像是要笑又像是要发怒,“你们家西瓜长这样?”
  司马靖荣一改平日的嬉笑,认真道:“教官,这虽然不是现成的西瓜,但它是西瓜苗啊,只不过它现在还太小,看不出个所以然来,等它长大了,不就结出西瓜来了?”
  那教官都气笑了,问:“那你怎么证明它是西瓜苗?而不是你随便从哪儿弄来糊弄我的?”
  司马靖荣一本正经地指鹿为马:“简单啊,我们把它种着,等它长大了不就知道了。”
  等到这幼苗长大了,他们也早就离开训练营了。黎邃听着二人的对话,不由暗暗叹服,虽然司马这人一天到晚没个正形,但他不得不承认,他的思维的确非常活跃,脑回路不同于一般人,还有一点就是,他脸皮足够厚。
  这便是两个人之间最大的不同了,司马靖荣懒惯了,竟然懒出了几分潇洒,旁人那些规矩和套路,在他眼里如同草芥,只要能达到自己的目的,一切都不在话下。
  而黎邃不同,他在学会生存之前,先学会了一件事,那就是守规矩,不守规矩就意味着没饭吃,要挨打,潜意识里,他总习惯将别人设立的规矩作为自己的精神枷锁,这一点,甚至包括陆商在内。陆商让他不要离开他的视线,他就真的从未离开过半分,陆商让他每晚只需暖床即可,他就真的这么久以来都相安无事,从不越矩。
  站在原地,黎邃突然意识到,这么久以来,他就如同一个从来只知道在围墙里兜转的人,司马靖荣一番话,让他猛然间窥伺到了墙外的风景。闭锁了将近二十年的心门,在这样一个暮色四合的黄昏里,头一次有了轻微的松动。
  那教官脸色沉沉,明显吃了瘪,但想了半天竟然没想出反驳他的话来,只好泄气般地让他们跑了几圈去吃饭。
  “黎邃,你发什么愣啊。”从食堂出来,司马靖荣就忍不住在后面问他。
  黎邃:“我在想,要是那株苗长得太快,我们还没走就被认出来怎么办?”
  “嗨,我还以为你在想什么,”司马靖荣摆摆手,“晚上我偷偷出来把它踩烂了不就结了,到时候死无对证,他能拿我们怎么样。”
  黎邃:“……”
  “哎哟,我今儿是不是吃得太多了,”司马靖荣拍拍胸口,往黎邃身上一靠,“好弟弟,背哥哥回去吧。”
  黎邃有点嫌弃地甩开他的手,“你怎么回事?”
  “我突然有点儿头晕,还有点儿想吐。”
  黎邃侧头一看,见他脸颊确实有点发红,不像是装出来的,忙去探他的体温,惊道:“发烧?!”
  他一叫,王维和司马焰也转过头来,“怎么了?”
  “不会是在水里泡感冒了吧?”
  “总共才泡了多久啊,这么热的天,司马焰都没事,我是那种容易感冒的人吗?”
  司马焰不理他,一把拉开他的衣领,脸色一白:“你脖子上这是什么啊?”
  皮肤上像是被马蜂蛰了似的,一个疙瘩连着一个疙瘩,看上去红肿一片。司马靖荣低头看了眼,不以为然:“昨儿晚上被蚊子咬的啊,你们不也是一样吗?”
  司马焰捋起自己的袖子,昨晚被咬过的地方都已经平复了下去,只剩下一个小红点,黎邃和王维的情况更好一些,几乎已经看不见了。
  “我们俩血型一致,体质也差不多,”司马焰皱眉道,“昨晚那药你上了吗?”
  他一提,几个人都想起来了,昨天被叮咬后,三个人都喷了药,只有司马靖荣因为赌气,没有去接。
  “去医务室。”司马焰拽着他就要走。
  “丢不丢人,被蚊子咬了还去医务室,睡一觉就好了,多大点事儿。”司马靖荣不耐地甩开他的手。
  两兄弟的事旁人不好插嘴,黎邃劝了几句见不起作用,只能随他去了,他那小药箱里有退烧药,大不了回去给他吃两颗。
  晚上还有夜跑,几个人因为白天偷了懒,这会儿精力还算充沛,勉强跑了下来,其他人就没这么好运了,被□□了一天的肌肉抗议得厉害,几乎是拖着身体在跑,唯二的两个女生直接哭了出来,被教官果断冷漠无视。
  晚上不供应热水,黎邃把开水瓶里的水倒进桶里,混着冷水洗了个澡,一出门就看见司马靖荣扑在床上,动也没动一下。
  “别睡了,洗澡去。”黎邃拍了拍他,见他没动,去探他的体温,烧倒是没烧了,但体温明显偏凉。
  司马焰正好也出来,见到愣了一下,“他怎么了?”
  “体温有点凉。”黎邃翻开药箱,退烧药倒是有,可这会儿人又没烧了他也不知道能不能给他吃。
  “有句话我不知道该不该说……”王维在床上看书,此时推了下眼镜,说,“他这忽冷忽热的症状,又有蚊虫叮咬的前例,我说,该不会是疟疾?”
  他话一出,司马焰脸色就变了,在床上翻出司马靖荣的平板,在书库里查了一下,越看脸色越差。这种病虽然离城市很远,但在这深山老林里却不少见,而且症状怎么看怎么吻合。司马焰推了推司马靖荣的身体,后者不知是睡了还是晕了,压根儿没动,他急了,又叫了两声,这下连黎邃和王维也坐不住了,如果真是疟疾,必须立即送医,凶险发作可是会致命的。
  “我送他去医务室。”司马焰背起他就往外跑。
  他个子看着瘦小,却不知从哪里来得这么大的力气,一个成年男人的体重压在他身上,旁观者看着都非常吃力,黎邃正要上去帮忙,被王维拦住了,并做了个“嘘”的手势。
  黎邃一头雾水,王维笑道:“没事的。”
  医务室离宿舍有相当一段长的距离,路还不太好走,司马焰却愣是咬牙把他背过来了,把人放下的时候,几乎脱力得晕过去。
  “医生,急诊!”
  值班医生是个老头子,看起来经验丰富,听完司马焰的叙述,先安抚了他一阵,又拿起听诊器听了听,在肚子上按了按,最后开了一张单子,让他去隔壁药房拿药。
  “就这样?”司马焰拿着单子皱眉,“疟疾光靠吃药就能好吗?”
  “什么疟疾,”医生被他逗笑了,“他这是中暑加积食。”
  司马焰仍不放心,“您没诊错吧?确定不是疟疾?”
  “这么希望我得疟疾啊,你安的什么心啊……”不知什么时候司马靖荣已经醒了,在沙发上幽幽道。
  司马焰回头,见他脸色缓和了不少,脸上甚至有戏谑的神色,不由心头火气,顿感自己被耍了,怒道:“你有病吧你,我刚那么叫你你都没听见吗?!”
  “你叫我了?不好意思啊,太累了没听见。”司马靖荣揉揉眼坐起来,这才发现自己身在何处,左右一看,熟悉的只有一个司马焰,黎邃和王维根本就没来,前后一推测,能带他来的只有眼前这个一脸怒气的人了。
  司马靖荣一顿,脸上难得现出了点尴尬的神情,“你背我来的?”
  “鬼背你来的!”司马焰把外套一把扔在他脸上,气冲冲地走了。
  

  ☆、第二十四章

  
  从那天开始,黎邃发现这两人之间的关系发生了些微妙的转变,虽然平时依然会斗嘴,但明显没有了从前那股火药味,甚至吃饭时还会说笑两句。
  作为一名旁观者,黎邃自然是松了口气,转而对王维产生了不少疑惑,“你早就知道他得的不是疟疾,你是故意那么说的吗?”
  王维正在洗袜子,闻言抬了抬厚厚的镜片,茫然道:“你说什么?”
  黎邃:“……”
  紧张的训练开始,很快所有人都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想其他事情了。每天早晨五点半集合,围着山头晨跑十五公里,教官倒没有规定速度,但想要赶上七点钟的早饭,就必须得在一个半小时之内跑完。通常这一趟跑下来,浑身抖得连筷子都拿不动,更别提上午的翻轮胎和障碍演练了。
  一天的训练完毕,黎邃把脸埋进水盆里,感到皮肤阵阵刺痛,烈日下晒了一天,很多地方都脱皮了。胳膊抬不起来,腿也像被人打断了似的,晚上吃饭,往餐桌上一坐,只感觉五脏六腑已经离家出走,一点胃口都没有。
  他都尚且如此,更别提司马靖荣了,一回宿舍就瘫倒在床板上,澡都没力气洗。
  “这样的日子还有一个月,一个月后我还能活着吗?”
  王维提了几桶热水回来,“别赖着了,先洗个澡吧。”
  不光是司马靖荣,其他宿舍的情况也都差不多,这群公子哥们因为平日就缺乏锻炼,猛的这么一番折腾,纷纷都有了退意。如此反复几天,众人的情绪终于在第四天达到了顶点,司马靖荣说什么也不肯去了,哭丧着脸抱着床头不撒手。
  他一闹,隔壁宿舍也有人附和起来,吵着要回家。
  喧闹中,教官不知什么时候到了宿舍走廊上,拿着喇叭开了扩音:“你们这就坚持不下去了?”
  “教官,这根本就不是人能完成的任务!”
  “就是,我们会赚钱就行了,要这么好的体能干什么。”
  “我爸妈都没舍得这么对待过我,你凭什么啊……”
  那教官面无表情地听完他们的牢骚,朗声道:“好,想回家可以,我这里有张日程表,上面记录了每天的指标,如果有谁能达标了,我就放他回去,否则,一切免谈。”
  他走出去几米,又回头说:“你们父母送你们来这里之前,都是和我签过协议的,我得对你们负责,如果有人不满,我也不介意把你们的情况反馈给你们父母。”
  这一席话说得不轻不重,但有点脑子的人都知道自己的处境,会送孩子来这里的父母多半都不是太心软的人,半途而废也实在太丢人,说出去非但不会博得长辈的同情,还会被骂无能。
  司马焰从外面拿了表进来,皱眉看了看,眼里有了神采,“好像也不是太难。”
  王维凑过去一看,若有所思,“20公斤负重跑,10公里,50分钟,我们今天不就跑了60分钟,也就是说,只要再快一点就行了?”
  话是这么说,可真正实践起来,他们就发现不是那么回事了。这张表上的数据好像是卡着他们的身体极限设立的,每每眼看着就要达标了,却总是差那么一分半点,第二天重振旗鼓再次尝试,速度倒是提升了,可表上的达标水准也相应提高到了水平线之上。
  几个人一开始还充满希望,可尝试了几次之后就渐渐明白了,教官这是故意吊着他们呢。司马靖荣气得直跳脚,黎邃却在这时发现,之前训练时那种极度疲乏的感觉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对身体力量的把控,什么时候快,什么时候慢,什么样的姿势最省力,训练多日的他,仿佛终于窥探到了点门道。
  晒了几天之后,皮肤也开始适应了,加上黎邃学会了怎么在训练中利用遮蔽物躲避太阳光减少暴晒,晚上回到宿舍之后,再也没有过之前的刺痛感和灼烧感。
  在抱怨和不满中,一晃过去了十天,这天清早,教官一改平日的严肃着装,换上了轻便的运动服站在他们面前。
  “训练这些天,相信你们对自己的身体都有了不少了解,从今天开始,教你们点实用的,怎么在最短时间内,利用格斗技巧,给予敌人致命一击。”
  黎邃微微一怔,他恍然想起之前在温泉山庄遇到的那个杀手,那一次要不是他反应快把人引开,受到伤害的人极有可能会是陆商。倘若他那时就有左超的身手,后来也不至于将陆商置于危险,害自己受伤了。这一刻,他终于明白了点陆商送他来这里的用意。
  格斗并没有想象中的难学,教官虽然平日里对他们苛刻,但却是非常用心的,日常训练中,不声不响地将他们的身体特点都一一记在了心里。黎邃注意到,他教给每个人的动作都有那么点不同,譬如司马焰瘦弱,他的动作就更轻盈,甚至有一个翻身踢腿的动作,这需要一定的柔韧度和灵活度,一般人还真做不来。
  轮到司马靖荣的时候,教官顿了顿,让他去搬路边的石头。
  “搬石头?”他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不是学习格斗的料,遇到危险直接就地捡石头砸敌人吧,捡大块的砸,反正你力气大。”
  周围的人都哄笑起来,司马靖荣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偏偏教官还一本正经,告诉他什么样的石头攻击力大,人体的薄弱部位在哪里,什么距离效果最佳,搞得他连发作都找不到机会。
  司马焰不厚道地在一旁偷笑:“教官是对的,就他那怂样,就算教给他再精妙的技巧,遇到敌人的第一反应还是逃跑。”
  黎邃想了想,觉得他的话太有道理了,简直一语中的。
  黎邃学到手的是一套较为复杂的招数,卡脚,后击,拦腰,放倒,侧踢,五个动作可根据情况组合使用,如果身高合适,必要时还可以用手肘去攻击对方的太阳穴。
  教官看他练习了一遍,点了点头:“你资质不错,短时间内只能教你这么多,建议出去之后找地方系统地学一下。”
  黎邃收回手,道了声谢。
  不料教官盯着他胸前露出的一小截军牌,轻轻皱了皱眉,“这是什么?”
  练习的时候动作幅度有点大,折叠刀从领口掉出来了,黎邃脸色一白,生怕他要没收,忙道:“来之前家人给的,保平安。”
  教官用手上的竹条挑开一看,神色微变,复杂地看了他一眼,只道:“这么重要的东西,要收好了。”
  “是。”黎邃敬礼。
  短短一个月,黎邃明显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不光体力提升了一大截,身上的肌肉也坚实了不少,刚开始负重爬山时只觉得像泰山压顶,吃力得很,到后来却是步伐稳健,呼吸和速度控制自如。
  马上就是参加结业考试的时间了,来之前个个都不情愿,现在要走了,又都觉得有点不舍。司马靖荣甚至为刚来时拿野草幼苗骗人的事情感到内疚,和司马焰商量出去之后要买些什么东西送给教官赔罪。
  “你们还讨论这些干嘛,能顺利结业就谢天谢地了。”王维把毛巾洗干净,晾在绳子上。
  “不就是抓野猪吗?”司马靖荣拿着平板躺在床上,不以为然。
  “这可不是普通的围猎,野猪也不是家猪,是有攻击性的,”王维道,“两天一夜,要在野外扎营,我听说上一班的通过率不到10%,还有个人不小心把腿摔断了。”
  司马焰转头:“真的假的?”
  “骗你们做什么,明天早上教官也要说这些的,总之,什么都好,只要不跑出划定的场地范围就行,就算出了状况,发送求救信号,会有人来救的。”
  话虽如此,黎邃却总觉得有些不安。
  夜深了,东彦大楼的办公室灯还未熄,陆商从堆叠的文件中抬起头来,转头问袁叔:“岳鹏飞的签约合同传过来了吗?”
  “刚刚传来,我在审核,要看吗?”
  “给我吧。”
  陆商接过他递来的合同,扫了一眼,紧紧盯住那个名字不放了。
  “40%的股份,这样一来,他就是牧盛最大的股东了,”袁叔道,“这么多钱全部交到他手上,你真的放心吗?要不要再考虑一下。”
  陆商在合同上划了几笔,道:“没人比他更让我放心了,这几条再改改,把监事会的职务也去掉。”
  袁叔像是有话要说,张了张嘴却又咽了回去,只道:“后天签约仪式,你要亲自出席?”
  陆商不答反问:“训练营那边什么时候结束?”
  “后天下午。”
  “那就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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