绯闻成真-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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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瓜诚可贵，生命价更高。大家都刚进组，没那么熟悉，也不了解林珏的脾气，万一他真跟江渝琛有点什么，又不小心惹到了他，就真的得不偿失了。
　　于向阳跟在他身后，瞬间感受到了如芒在背的目光：“小林，他们都在看你诶。”
　　林珏自然也能感觉到这炽热的目光，但他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只好低着头，假装没有看到。
　　他“嗯”了一声，算是回应于向阳。
　　于向阳完全没有林珏的顾忌，左右环视着，看到众人或是敬畏或是好奇的目光，不由得哼哼了两声，身板挺直了些：“这些人昨天还一副懒得理你的样子呢，要是他们知道你马上就要嫁入豪门了，估计……”
　　“于哥，”
　　林珏的脸有些红，匆匆打断于向阳的话，“别瞎说。”
　　于向阳下意识地捂住嘴，一副了然的模样：“懂了懂了，还没公开，所以不能说是吧？放心，我会帮你守护好这个秘密的。”
　　林珏：“……”
　　于向阳这么快都把他安排好了，他还能再说什么？
　　“什么秘密？可以说给我听听吗？”
　　两人正闲聊着，温柔的声音突然从耳侧响起。
　　冷嘉谊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两人身边，与他们并排，他的脸上挂着标致又温柔的笑容，如沐春风一般，让人不自觉地放下戒备。
　　周围人的目光齐刷刷地朝这边看过来。
　　圈里曾有捕风捉影的传闻，说冷嘉谊喜欢江渝琛，但江渝琛没有答应。虽然只是八字还没一撇的事，但不妨碍吃瓜群众的八卦心情。
　　昨日江渝琛刚为林珏亲自发声，今日新旧两人站在一起，众人自然都是一副要看好戏的心情。
　　“就是……”
　　于向阳嘴快，刚想开口，林珏马上打断他，“刚刚于哥在开我玩笑呢，冷老师你别介意。”
　　于向阳忙不迭地点头，捂住了嘴。
　　“这样呀，你们的感情真好。”
　　冷嘉谊心底闪过一抹笑，也不追问下去，跟着林珏一起走向化妆间。
　　两人到的都比预定时间要早，化妆师还没来，化妆间的位置又很偏，周围也没什么别人，就显得空空荡荡，十分冷清。
　　于向阳忍不住打了个喷嚏，一边搓手一边环视着：“这里实在是太冷了，我的手都要被冻掉了。”
　　他突然注意到旁边的桌子上有个电热水壶，连忙大步走过去，把水壶拿起，“太好了，我去烧点水。”
　　“辛苦于哥了。”
　　林珏点头，目送于向阳离开，化妆间里也就只剩下了他和冷嘉谊两个人。
　　其他人还没来，林珏搓了搓有些僵硬的手指，林珏找了个位置坐下，从包里拿出剧本，开始温习台词。
　　沉默的脚步声响起，冷嘉谊走到林珏面前，半坐在梳妆台上，反手撑着，笑道：“林珏。”
　　林珏眨眨眼睛，抬起头来：“冷老师，有事吗？”
　　“没什么，”冷嘉谊摇摇头，眼睛弯成月牙形，语调依旧温柔，“就是想起这个名字，阿琛之前提起过。”
　　冷嘉谊一直叫江渝琛阿琛，他带点南方的口音，念着这个名字是带着小小的尾音，软糯又缱绻。
　　林珏心里有些酸意。
　　他一个不落地看过江渝琛的综艺和作品，自然知道些冷嘉谊和江渝琛过往的事。两人一个淡漠，一个温柔，很早之前，在他尚未能挤进江渝琛的世界的时候，媒体就把他们称作娱乐圈最好的异姓兄弟。
　　冷嘉谊眨眨眼睛，温婉的面容上闪过一丝狡黠，故意露出甜甜地笑。
　　“他说有个朋友家的弟弟，很乖。”
　　只是……弟弟啊。
　　虽然明知道这个答案，林珏的手还是不自觉地握紧了。
　　厚厚的剧本失去了力的支撑，一页页翻过，最后回到合上的状态。
　　林珏的目光不受控制地看向冷嘉谊，冷嘉谊的脸上仍旧带着笑，稍长的头发让他的气质都温柔了下来，让人不自觉地想要亲近。
　　如果江渝琛喜欢男人，喜欢的大概就是冷嘉谊这样的吧。
　　不知怎地，他的脑中冒出这个想法。
　　一阵急促地脚步声传来，打断了林珏越飘越远的思绪，乌康德推门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两个化妆师。
　　“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乌康德目光自然地落在梳妆台前的两人，眉心闪过一丝飞快的情绪，还未看清，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笑了笑，问道：“你们两个在那边聊什么呢？这么开心？”
　　“没什么，”冷嘉谊笑笑，从梳妆前台前起身，走到旁边的另一个椅子上坐下，“就随便聊聊。”
　　他的嘴角不由得勾起一点笑容。
　　他听说乌康德说江渝琛好像喜欢上了一个小弟弟，还以为是单恋，特意从国外跑回来想要见识见识，是谁让江渝琛这么吃瘪。
　　现在看林珏的反应，这哪里是单相思，分明是双向暗恋，还真是有趣。
　　看着冷嘉谊的笑，乌康德欲言又止，最后也只招呼身后的两个化妆师道：“也差不多到时间了，来干活吧。”
　　电影采用插叙的手法，把学生时代的故事融入成年时期，但方便起见，拍摄时是分成两个大部分来拍的。而为了营造出学生时代的少年感，各主演都要减重，所以也就先从成年时代开始拍摄。
　　今天要拍的就是第一场，楚绍钧和钟落刚在一起时的事。
　　林珏和冷嘉谊化妆的功夫，江渝琛也到了片场，他自带专业的化妆团队，自然不用早早过来，让剧组为他化妆。
　　江渝琛太耀眼了，像是给所有人身上都装上了名为“江神探测器”的雷达，走到哪里，都是人群的焦点。摄影师正在给林珏画鼻影，他分明是背对着门的，却还是轻易地感知到了江渝琛的存在。
　　林珏眨了眨眼睛，认真地和江渝琛打招呼：“江哥早。”
　　冷嘉谊比林珏年岁大些，身上的气质也成熟不少，驾驭成年的角色不需要打很厚的妆。他已经画好了，正坐在一边休息，见到江渝琛过来，眼角扬起弯弯的笑意：“阿琛，你来了。”
　　“……”
　　江渝琛无奈地按了按眉头，不知道冷嘉谊又在玩什么把戏。
　　冷嘉谊外表温婉，却总能表现得婊里婊气，又让人挑不出错。
　　江渝琛走到旁边的沙发上坐下休息，目光自然地落在正在前方对着镜子的林珏身上。
　　片刻，冷漠的脸上终于浮现出一点笑意：“今天穿得挺厚。”
　　林珏一下子想到昨日江渝琛故意调侃他的那一番话，脸上有些燥热，他垂下眼眸，抿着嘴“嗯”了一声，脸上的底妆成为了最好的遮掩。
　　心底那点小小的酸涩很快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一直非常知足。
　　妆很快就画好了，乌康德过来看了一圈，满意地叫工作人员准备。
　　试走了两次场之后，拍摄正式开始。
　　这是一场室内戏，楚绍钧和钟落贷款开了一家小公司，小日子终于逐渐走上正轨，过的蒸蒸日上，一位赞助人对他们的产品很有兴趣，三人约着一起吃饭，畅谈人生与未来。
　　剧情是从楚绍钧和钟落去到餐厅开始的。
　　外面的风霜很大，两人顶顶着寒风走到餐厅，在预定的位置坐下，要约见的赞助人还没有到。
　　服务生问他们需不需要现在点餐，楚绍钧笑着说：“再等等吧，我们还有人没到。”
　　“好的先生，需要点餐的时候可以随时按桌上的呼叫铃。”
　　服务生礼貌点头，为两人倒好热水之后便匆匆离去，周围只剩下了楚绍钧和钟落两个人。
　　钟落天生从小身体不好，怕冷，外面走这么一遭，穿得再厚都觉得被寒风冲透了。
　　他的鼻尖被冻得红通通的，同样被冻得冷冰冰的手指握住餐桌上冒着热气的玻璃杯，从热水中汲取一点温度。
　　两人刚在一起，还处于黏黏糊糊的热恋期，总是忍不住想要温存一下，摸摸小手，拥抱一下，楚绍钧笑着，双手连同杯子一起，把钟落的手握在手心。
　　修长的手指带着温热的温度，比掌心的热水更灼人。
　　两人离得很近，独属于男人的味道萦绕在周身，是先前从未有过的暧昧姿势。
　　林珏的身体有些僵硬。
　　他的嘴唇翕动着，一时忘记了下句台词。
　　“卡。”
　　停顿了几秒钟，乌康德叫了停。
　　林珏倏然反应过来，下意识地把手指从江渝琛的手心抽离，道歉道：“对、对不起……我刚刚忘词了。”
　　演员忘词错词也是很正常的事，这才只是第一次，乌康德不甚介意地摆摆手，示意林珏不要紧张：“没什么，休息一下，再来。”
　　林珏点点头，掐着自己的手心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三分钟后，第二遍开始。
　　楚绍钧的手握住钟落的，两人自然而然地十指相扣，楚绍钧笑着问道：“这样暖和吗？”
　　“嗯。”
　　钟落红着脸点点头。
　　“卡。”
　　乌康德再次喊了停。
　　他的眉心拧起一点，走到林珏身边道：“你的目光太飘忽不定了，你应该看着他。”
　　林珏深吸口气，点头。
　　第三遍开始。
　　“卡！眼神还是太飘！”
　　第四遍。
　　“卡！没有热恋的感觉！林珏你表现的太害羞了，你是已经跟他在一起了，不是把他当做暗恋对象。”
　　……
　　五遍、六遍……
　　乌康德平时人很好，对待拍戏却是一丝不苟又不讲情面的，如果没有达到他想要的效果，江渝琛他也敢骂。一连十几条过去，都卡在了最开始，乌康德难免有些恼怒。
　　“小林，你今天怎么回事，不在状态啊。”
　　“……对不起，乌导。”
　　林珏低下头，咬着嘴唇，也知道没什么好辩解的。
　　他经验不足，又对江渝琛的私人感情太深了，一时难以转变，找不到感觉。
　　“哎，也不是我故意刁难你，”乌康德叹一口气，“主要是这是第一场，这一幕不过，我们之后的根本进行不下去啊。”
　　“我知道，乌导，对不起。”
　　“算了，休息一会儿，”见林珏态度这么认真，乌康德摆摆手，也没了脾气，“咱们再试……”
　　“乌导，我和阿琛试试吧。”
　　一直在旁边坐着等戏的冷嘉谊微笑着开口，笑容无懈可击，“小珏可能还和阿琛不太熟悉，我帮他找找感觉。”
　　“这……”乌康德的目光下意识地看向江渝琛，又在冷嘉谊身上徘徊着，一时拿不定主意。
　　江渝琛眉心蹙起，拒绝的话到了嘴边，但他又看着旁边低着头，死死抿住嘴唇的林珏，一副自责又委屈的样子，最终眼睑轻阖，没说什么。
　　至少这能帮林珏找找感觉。
　　“行吧。”
　　乌康德叹一口气，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
　　这会儿除了冷嘉谊，也找不到更合适的对戏对象了。
　　场务准备好之后，乌康德喊了开始。
　　“这样暖和吗？”
　　江渝琛握住冷嘉谊的手，冷嘉谊脸有点红，侧目，朝着江渝琛淡淡一笑，注视着男人立体的五官，眼眸中满是甜甜的眷恋。
　　“有你在呢，怎么会冷。”
　　他们四目相对，像极了一对恩爱的情侣。
　　林珏认真地观摩着他们的动作，又想起冷嘉谊对江渝琛亲昵的称呼，即使明知道他们是在演戏，仍忍不住心脏闷闷的，有些疼。


第39章　一点酸（已修）
　　乌康德点了点头：“可以了，差不多就是这种感觉。”
　　两人都飞快地松开了手，江渝琛甚至从桌子上抽出一张湿巾，仔细地擦拭着手指上的痕迹，冷嘉谊也是一脸嫌弃的样子，一秒都愿意和江渝琛多触碰，又很快恢复到平时的温婉。
　　两人曾经靠对方挡过不少烂桃花，私底下却是互相看不上。
　　乌康德转头看向林珏：“怎么样？有点感觉了吗？”
　　林珏抿着嘴唇，点点头。
　　虽然心里酸溜溜的，但不得不承认，冷嘉谊示范的十分到位，演出了那股对心爱人的眷恋和小小的撒娇，他也终于终于摸到了一点头绪。
　　“那咱们再试一试。”
　　乌康德摆手示意场务准备。
　　打板之后，第N次拍摄正式开始。
　　两位主角一番温存，赞助人也终于姗姗来迟。
　　赞助人很年轻，不过二十来岁，态度也非常平易近人，完全没有那种有钱人的架子，落座之后，主动与两人握手，自我介绍。
　　三人详谈甚欢，彼此都非常认同对方的能力和商业理念，很快就确定了基本的合作意向，剩下的，就是细节的打磨和敲定。
　　不知不觉，三个小时一晃而过，临走之时，三人都非常高兴，赞助人热情地拍了拍两人的肩膀：“你们兄弟二人真的太优秀了，谁家能有这么两个儿子，一定幸福的不行。”
　　楚绍钧与钟落对视一眼，知道是赞助人误会了他们的关系。
　　不过既是商业合作，他们也没有把私事拎得清楚的必要，楚绍钧礼貌地笑了笑，再次与赞助人握手：“谢谢您。”
　　送走了赞助人，走出店铺，天已经黑了，楚绍钧和钟落也不着急，索性散步回家。
　　楚绍钧眼里是藏不住地兴奋，朝着钟落比了个剪刀手，眼底写满了青年人的那种斗志与坚韧：“太好了！落落！我们要成功了！”
　　钟落心里也十分开心，他们的生活终于步入了正轨。
　　两人慢慢悠悠地走在回家的路上，路灯之下，影子被拖得很长。
　　……
　　最后一幕是个远景，主要展现两人刚在一起时温馨和蒸蒸日上的美好生活，不需要具体台词，只要能让各个镜头拍到十几秒他们在亲昵交流的画面就可以了，剩下的，就靠后期剪辑来完成。
　　两人散着步，越走越远，江渝琛略微低下头，薄薄的嘴唇几乎要贴到林珏的耳垂上了。
　　“刚刚心情不好？”
　　两人的距离很紧，林珏能听到江渝琛淡淡的呼吸声，他的耳朵尖红通通的，下意识地想要否认：“没有……我就是在学习你和冷老师怎么对戏的……”
　　江渝琛眼角勾起淡然的笑，温热的气息洒在林珏敏感的耳背：“我和冷嘉谊没有关系。”
　　“还有，这人心思重，你少和他接触，小心被他骗了。”
　　林珏：“！”
　　这是……主动在和他解释吗？
　　林珏的脑袋晕晕乎乎，心底那点难以启齿的酸涩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红着脸点点头：“嗯，我知道……”
　　“停！可以了！”
　　远处的乌康德喊道。
　　乌康德快步走到林珏和江渝琛旁边：“这遍基本上没什么问题了，再补几个镜头就可以。”
　　江渝琛直起腰，淡淡道：“辛苦了。”
　　两人猛然拉开距离，林珏心觉有些失落，但也悄悄松了口气，刚才的距离太近了，只要他稍微侧头，嘴唇就能擦到江渝琛的脸颊。
　　他抿了下嘴唇，露出一个灿然的笑：“谢谢江神，谢谢乌导。”
　　*
　　电影的拍摄进度很快，每天早上五点开工，经常拍到晚上十一二点才结束。每天的时间都被占得满满当当，日子也就过的飞快，不知不觉，已经进组半个月了，大家也都逐渐熟悉了起来。
　　林珏的戏份多，又缺乏经验，经常在剧组一呆就是一圈，又要兼顾减重，乌康德都心疼了，他还是咬着牙坚持了下去。
　　随着进度的推进，剧情也进入到了第一个小高潮，两人分开之后，楚绍钧整日靠着工作来麻痹自己，终于因为高强度的工作而病倒了。
　　钟落本就放不下他，一颗心都在他身上拴得严严实实，得知他生病了，再也无法克制，逃似的离开家，跑去看他。
　　江渝琛那边乌康德自然不担心，但林珏没什么相关经验，开拍之前，乌康德难免多唠叨几句。
　　趁着化妆师为林珏补粉的功夫，乌康德走到林珏身边，问道：“下一场的词背好了吗？”
　　林珏脸不能动，眨眨眼睛，认真道：“没问题的。”
　　他也知道整个剧组的短板在自己这里，每天除了拍戏之外，还会再专门抽出时间提前熟悉第二天要拍的内容，至少在台词这个方面，林珏从来没有卡顿过。
　　“嗯，那就好。”乌康德点点头，“我相信你台词肯定是没问题的，就是感情这方面……我还是再和你说一下。”
　　“这场戏需要感情的爆发，但这种感情不是一味的让你去表现你有多么爱他，你当然爱他，但这种爱是克制的，是隐忍的，不能表现的那么清楚。”
　　乌康德拧起眉头，“我这么说好像有点抽象，你之前没经历过，可能比较难体会，就是那种……”
　　“想要触碰又收回手。”
　　林珏接话道。
　　乌康德顿了两秒，叹一口气：“对，就是这种感觉。”
　　林珏笑笑，继续道：“我爱他，但不想让他受到一点伤害，更不想成为他成功路上的绊脚石，所以宁愿自己受委屈，哪怕要与他分开。”
　　乌康德一怔，有些奇怪林珏为什么会对这种感情这么通透，而一直站在一旁的江渝琛垂下眼眸，把眼底的情绪遮掩的一干二净。
　　他还记得林珏说起自己喜欢的人时眼底闪动的微光。
　　化妆师直起腰，满意地在林珏脸上扫视一圈：“好了。”
　　乌康德最终没再说什么，摆摆手，示意摄像就位。
　　拍摄正式开始，钟落站在医院的拐角处，看着远处忙碌的医生和护士，看着各个病房中进进出出的人，迟迟没有进门的勇气。
　　形形色色的人匆匆而过，一个小护士停下脚步：“这位先生，请问你找谁呀？怎么一直站在这里？”
　　钟落如梦初醒：“噢……噢，我想找楚绍钧，就是昨天刚来的，因为胃穿孔住院那个。”
　　“哦，楚绍钧啊，我知道，”楚绍钧生得一副好皮囊，又是昨天刚住院的，小护士对他还有点印象。
　　他上下打量一番神情落寞的钟落，试探着问道：“你是他什么人啊？”
　　钟落愣了愣，手指掐着自己的掌心：“我是他的……朋友。”
　　钟落犹豫着，还是说出了这个令他心碎的词。
　　“这样啊，那你登记一下吧，”小护士随意地点头，递给钟落一个本子。
　　钟落接过本子，规矩地在来访记录本上登记号自己的信息，又重新递给护士。
　　确认无误之后，小护士翻看着手里的病历本，手指指向走廊深处的一个病房，“楚绍钧，728号床，就在最靠里面的那个病房。”
　　她眨眨眼睛，问道，“我正好要去旁边的病房扎针，带你过去？”
　　“不用了不用了。”
　　钟落想也不想就摇摇头，“您先去忙吧，我还有点事情。”
　　小护士也只是随口一问，见钟落不愿意，也并不勉强，又随口说了两句话，推着小推车走远了。
　　钟落深吸口气，缓缓走到小护士所说的那件病房的门前。
　　病房靠走廊这侧没有窗户，但门上有一块小小的透明的玻璃，能看清楚病房内的状况，钟落站在门前，一眼就看到了躺在床上的楚绍钧。
　　男人明显瘦了一圈，青色的胡渣长满了整个下巴，眼下的乌青清晰可见，薄薄的病号服穿在身上，能感觉到其下隐藏着的瘦削骨骼。
　　钟落的眼眶瞬间湿润了。
　　他记忆中的楚绍钧一直是阳光又热情的，从未有过如此落寞的一面。
　　他的嘴唇翕动着，手指不自觉地放在了白色的门上，手臂颤抖着，好几次就想这么推门而入，脑内闪过的，却是得知两人在一起时，楚绍钧父母的怒火和赞助人眼底的惊讶与愤怒。
　　他犹豫了。
　　似是有所感知一般，楚绍钧的目光朝门外看来。
　　男人的黯淡的目光中闪过光芒，毫不犹豫地，快步走到门口，在钟落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打开房门。
　　四目相对，两人的反应都有些尴尬，还是楚绍钧先松了口，侧身道：“先进来吧。”
　　楚绍钧带钟落进了病房，给他倒了杯温水。
　　钟落也反应了过来，接过水，连忙道：“你快回床上躺着吧，身体还没好，不要乱动。”
　　他动作熟练的把水杯放到一边，推着楚绍钧走到床边，又帮他掖好被角。
　　一番行云流水般的动作，楚绍钧的目光深沉，任由钟落摆弄着。
　　病房里没有其他人，空气很快陷入沉默，做完手头的一切，钟落手里抱着纸杯，低头坐在病床旁边的凳子上，任由氤氲的热气朦胧了视线。
　　沉默许久，楚绍钧终于开了口：“什么时候到的？”
　　“刚刚。”
　　钟落的声音有些闷。
　　“为什么不进来？”
　　钟落抿着嘴，没有说话。
　　楚绍钧又问：“你爷爷好点了吗？”
　　“已经出院了。”
　　“那就好。”
　　沉默，又是沉默。
　　冬天很冷，连带着空气似乎都凝固了，甚至连半点虫鸣鸟叫声都显得奢侈。
　　钟落深吸口气，低声道：“楚绍钧……”
　　“怎么了？”
　　楚绍钧几乎是瞬间就问道，似乎已经等钟落开口等了很久。
　　“……你还好吗？”
　　钟落的声音很轻，像是空中飘浮的羽毛，一口气吹过，就能消失的无影无踪。
　　但，楚绍钧听到了，听得清清楚楚。
　　一个一米九的大男人，被罚跪，被赞助人撤资没有掉过一滴泪的男人，眼眶蓦地有些湿润。
　　他一把掀开被子，毫不犹豫地从床上起身，一把把钟落抱入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