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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雷勾不动地火-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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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脸上带着微笑:“事情办妥了?”
韩铮没直接回答她,只问:“怎么电话里没说今天住这?”
“临时决定的。睡不着。”凌影看着有点疲惫,“饿不饿?给你做宵夜吃。”
韩铮看着她,迟疑了会,说:“嗯。”
凌影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韩铮看得出来,她有事,也有话要和他说。但她的个性含蓄,性子比他还闷,很多事情都喜欢放在心里,不被逼急了,是不会说的。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好像就是从……那场火灾之后。
也难怪,一个原本拥有大好明天的人,突然失去了未婚夫、美貌、事业,就像在惬意地泡温泉的时候,被人浇了一桶冷冷的泥浆水。
狼狈的清醒。
凌影不怎么会做饭,只煮了一碗简单的面,加了一个蛋一把葱,色香味不全。
韩铮慢吞吞的吃着,她在饭桌的对面安静地看着,等到他吃完了,放下筷子,她才重新开口。
她问他:“好吃吗?”
客厅的时钟老了,秒针走动发出的声音很大,在这个时候特别清晰。
韩铮把玩着手里的打火机,平静地问她:“想谢晨了?”
听到那个名字,凌影的表情有细微的变化,她沉默了一会,说:“又快到他的忌日。”
每年一到这个时候,家中的气氛总是格外地沉重。连一向吵闹的秦飞飞,都变得异常沉默。
不知是因为这个特别的当口整个人精神不济,还是之前被周言传染了,谢晨忌日一过,韩铮发了几天的低烧,万年不请假的人破天荒请了几天假在家睡觉。
汪婆说他这是工作太辛苦了,每天大鱼大肉伺候着,韩铮愣是食欲不振,秦老爷子急了,总觉得他生了什么大病,撺掇着秦飞飞带他去趟医院。
“他能有什么病啊,他们学校每年都有身体检查,爷爷你看韩铮这身板,要是他这样都有病,我估计自个儿都快入土了。”
话虽这么说,韩铮身体不好是不争的事实,以至于周言一个电话过来,只听了一句话就发现他病了。
“你没事儿吧铮哥?”
韩铮本来在睡觉,这会儿被吵醒了有点不爽,翻了个身后干脆坐了起来,抓了把头发:“死不了。”
周言笑了声:“我拿到工资了。工资卡没开通网银,我给你现金吧,顺便请你吃顿饭。”
现在就算是鲍参翅肚韩铮都没胃口……
“养病,忌口。”他拿起床边的日历看了看,果然,又到月底了。这会儿韩铮突然想起之前罗羽婧的事情,和他说,“上次那小流氓的事,小肖应该没有再找你了吧。”
那会儿本来真的要查到罗羽婧身上了,韩铮知道他们私人恩怨,把事情闹大反而让周言难做,难得一次没做守法公民,和小肖那边打了声招呼,就这么含糊地过去了。
周言心里自然是感激的,就是没找到机会感谢一下恩公,本来打算趁这次正好一起,再叫上秦飞飞他们,一起吃顿饭,没想到,重要人物一夕之间变成了只病猫。
“还没说声谢谢你。罗羽婧没事了,罗进枫也高兴了,我磨了他一会,他就同意让我去罗进忱的墓地了。”
韩铮闻言松了口气:“那挺好。”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周言说:“托你的福。”
第20章 第二十章
周言没赶上清明的时候去拜祭罗进忱,现在快五月了,天气暖和起来,再没有“清明时节雨纷纷”的特别的凄凉氛围,他破天荒打了辆车到墓园。
或许是天气太好了,出租车司机心情也不错,一路哼着歌。最后结钱的时候,三十一块,还给周言把那一块钱的零头给抹掉了。
周言下车的时候天高云淡,阳光明媚,酝酿了一路的悲痛心情就这么淡了开来。
这里的私人墓园要出示证件才能进入,罗进枫之前和墓园这边打过招呼,周言才能顺利进入,但是看守人看他的眼神还是充满怀疑与质询的。
周言估计自己看着就不像什么有钱人,而这里的墓地,明明是给死人住的,却比给活人住的贵多了。
罗进忱应该住的挺舒服。
周言的嘴角弯了弯:“臭小子,你哥哥我来了。”
那块墓地很开阔,墓碑上有一张他的黑白照,还是周言印象中七年前的样子,眉目清秀,张扬而灿烂的笑着,比那张驾驶证上的照片好看很多。
周言啧啧感叹,到底不是谁的证件照都能和他一样好看,都是看人的。
在墓前吹了一个多小时的风,干掉了一罐啤酒后,周言站起来拍拍屁股走人。
他这趟得之不易的拜祭机会利用得有点水,两手空空,连一根烟都没有。想当年他和罗进忱偷偷抽过一次烟,被姜雪抓了个正着,骂得狗血淋头。
现在回想起来,那场景还历历在目。
周言并无太多感叹。事情过了太久,很多当时很强烈的情绪都已经慢慢淡了,就连他母亲周淼的死,现在想起来,也没有什么难过的感觉。
人固有一死,只是周言同志估计了一下,他的死不知道何年何月何日,但一定是轻于鸿毛了。说不定死了几个礼拜才会被发现。
墓园在市郊,这一带没有出租车,周言用手机打车软件约了半天,才约到一辆距离他三公里的车。
上车后车费“蹭蹭蹭”地往上窜,看得周言胆战心惊的,一看到公交车站就马上喊停,下车等公交车。
这个地方离饭店应该不是太远,就是看着陌生。周言环顾了一圈,发现这条街道周围分布着很多小吃店和小餐馆。
他觉得有点渴,走到一家小卖部里买了瓶矿泉水,付钱给店主时顺口说了句:“这一带挺热闹的,生意不错吧。”
店主看了他一眼,摆摆手:“旁边是公安大学,生意能好到哪里去?临区艺术学院,学生会吃会玩,收入可是我们的几倍呐。”
周言一愣。
公安大学——是韩铮的那所……公安大学?
他拧开盖子灌了半瓶水,转身的那瞬间,就看到了穿着白衬衫站在路边的韩铮。
那挥手示意的样子和某天晚上一模一样——一样的邪门。
周言走过去把剩下半瓶水扔进韩铮身旁的垃圾桶,问他:“你怎么在这?”
“我还没问你呢。”韩铮点点下巴,示意他看不远处的学校,“我在这上班,在这不奇怪吧。”
那……好像是不奇怪。
周言考虑了一下,还是坦白告诉他:“我刚去了墓地。”
“哦。”韩铮点头,顿了顿,问他,“吃了没?”
这话衔接的妙啊……周言差点喷了出来:“我去哪吃?墓地吗?”
韩铮闻言干笑了两声:“……不好笑。”
他说完看了看表:“饭点了,带你去我们大排档一条街吧,尝尝地沟油的味道。”
周言不挑食,什么都吃,韩铮选了一家看着还比较干净的东北菜馆,老板娘很热情,韩铮一进门就和她打招呼,一看就是熟客。
老板娘招呼伙计给他们一人倒了一杯水,一边打量着周言:“哎哟,韩教授,这个小帅哥是谁啊?看着面生,又是你们班上的学生?”
周言不自然地咳嗽一声,韩铮笑着拿起茶杯,看了周言一眼:“嗯,我学生。”
“头一次见着长这么帅的。”老板娘冲着周言笑得脸上的肥肉一颤一颤的,拍了拍他的肩膀问,“有女朋友没?没有的话,配我们家闺女正好。”
周言呛了口水,抬头撞上韩铮的目光,贼亮贼亮的,清晰的笑意。
卧槽?!被摆了一道!这家伙故意的?!
周言考虑了片刻,露出一个标准的暖男微笑,对老板娘说:“抱歉,我不喜欢女孩。”
这句话一说出来,老板娘和韩铮,连带着旁边的伙计,同时石化。
韩铮石化的时间短了点,随即把杯子放下,抬眸看他。
老板娘嘀嘀咕咕说了句什么就离开了,周言也没听清楚,只是韩铮的眼神还是望着他,周言有点不明所以,笑着揶揄他:“不是吧?我们见过大风大浪的韩教授……吓成这样?”
韩铮的眉头微微蹙起:“你说真的,还是在开玩笑?”
他的语气有点严肃,比平时那副老头样更甚,周言和他对视了一会,笑出声来:“半个玩笑。我不喜欢女孩,喜欢女人。”
“……这种事,不要乱开玩笑。”
韩铮说完,把菜单递给周言,让他点菜。
周言耸耸肩:“你决定好了,我随意。”
两个人点了四个菜,两荤一素一汤,点菜的时候人不多,还是等了半个小时,等菜上完,餐馆里面已经坐满了人。
周言夹了一块锅包肉,尝了尝,点头:“嗯,不错。比‘喜来’的好吃,刁老板该换菜单了。”
开在学校旁边的饭店占尽天时地利人和,租金虽然贵、竞争也激烈,但是生意相当不错,周言估计营业额能是“喜来”的好几倍。不过刁老板是个黑心奸商,一心要往精品饭店发展,标价极高,利润也相应地高起来。
韩铮舀了碗猪肉炖粉条,哧溜哧溜的没一会碗就见底了。可能是因为他在部队呆过,食量很大,把周言没吃光的都扫尾了。
周言在一旁抽着烟看他吃——这人没变成个大胖子真是祖师爷赏饭吃,他之前在医院见过韩铮换衣服,好像是有……一、二、三、四、五、六块……腹肌吧?
这顿饭挺便宜,一百五都没到,韩铮想掏钱买单的时候,周言一只手伸了出来,拦住他。
韩铮抬了抬一边眉毛。
周言拿出钱包:“我来吧,这点钱我还付得起。”
确实是一笔小钱,韩铮看得出来,周言这人表面看着什么都无所谓,一副世外高人的样,其实自尊心还是挺强的。
韩铮没再和他争,由他去了。
周言在柜台买单等找零,韩铮就在饭店门口背倚着栅栏等他。小小的饭店里人头攒动,大多是学生,男男女女,高矮胖瘦都有。
韩铮的目光扫了一遍。
那群人里,周言显得最扎眼。高而清瘦,低着头的时候有些佝偻。他穿的是普普通通的长袖白T,毫不起眼的卡其色裤子,可是就这么站在那里,还是……很不一样。
到底哪里不一样,韩铮也说不清。或许是因为这段时间和他接触太多,又或者,只是因为他知道了周言某些隐秘的往事。
那些不太光彩的过去,就像是被掩埋在黄土之下的白骨,只微微露出一角,就让旁人惊悚颤栗。他却仿佛中毒至深的人,企图透过那抔黄土白骨,窥见一丝光。
“走了。”
周言付完钱走了出来,看韩铮在发愣,笑着揶揄他:“老烟枪,你不是烟瘾又犯了吧。”
韩铮还没反应过来,手里就被塞进了一包烟。
中南海。
他从来没抽过。
“抽不起贵的。”
他转头看了看周言,周言冲着他乐着,一副看好戏的样子。韩铮摇摇头,把那包烟放到了口袋里:“我不在学校和学校附近抽。”
“哦。”周言勾了勾嘴角。
切,就知道装大尾巴狼。他恨不得哪天把韩铮按倒了扒了他,好歹看看那层皮下面是不是也是这么霁月清风的,怪寒颤人的。
韩铮下午还有课,到点就要回学校,本想送周言一程,不过这会儿看看时间,不早了。还在迟疑中,周言先开口说:“不用了,天天坐路虎,我怕把我屁股养刁了,我坐个公交就行。”
韩铮不经然笑了出来。
“神经病。”他咳嗽了声,突然说,“去我们学校看看吧。前段时间整修了,平时都不对外开放。”
“啊……”周言显然有点意外,脸上的笑容敛了敛,有点不自然,“不了吧。我去……怪怪的。”
韩铮皱眉:“哪里怪了?”
“我一个刚被放出来几年的杀人犯,就别去污染你们纯洁的校园了吧。我一想着当年把我逮进去的小崽子可能就是从这里出来的,心里就堵得慌。”
“……说真的,你是不是害怕?”
周言瞬间炸毛:“我怕什么了我?!”
“怕见我们未来除暴安良的国家栋梁,祖国茁壮成长的小花小草。”韩铮开玩笑的时候,神情眼神老不正经,和平时那副衣冠禽兽的样子判若两人。
周言看着韩铮,忽然就很怂地语塞了,嘴炮压根使不出来。
韩铮也看着他,瞳孔在阳光下是透亮的琥珀色,周言觉得从这个角度看韩铮,有点像外国人,像欧美动作片里可帅可帅的硬汉。
“哎。”可能是阳光太强烈了,周言觉得有点热了,叹了口气,在公交车站前大喇喇地蹲下来,“你走吧,别迟到了。”
韩铮低头看着他,问:“真不去?”
“不去。”周言不开玩笑了,看着地上,指尖一棵不知从哪弄来的狗尾巴草扫过粗粝的地面,他看着有点心不在焉,神情略显淡漠,“我……不太喜欢去这些地方。派出所、公安大学……”
这时有巡逻的摩托车开过,周言抬头看了一眼,又默不作声地低头。
韩铮想,那些地方,也包括少管所吧。
或许是所有限制自由,让他想到某段往事、唤醒某段记忆的地方。
趋利避害是本能,韩铮明白。
他现在还明白,当时他去少管所看望那群小崽子,周言为什么反常的沉默。
韩铮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诡异的想法,想问问周言,每次看见他的时候,是什么心情。
恐惧还是……厌恶。
第21章 第二十一章
韩铮走后,周言在公交车站等了半天连公交车的影子都没见到,等到后面有点泄气了,手机也没电了,干脆看着路牌、凭着一张嘴一路摸索着、问着,两条腿走回去。
“11路公交车”挺好使,就是摸回家的时候,整个人都快累瘫了。
周言不知道是自己腿脚没完全恢复利索,还是人老了力气不够,总之走了也就半个小时,一抹脸就是一把汗。
到楼下的时候意外遇到小珍,手里提着一个塑料袋,看见周言的时候先是一愣,接着立马笑开了花,露出两颗小虎牙,张开手里的袋子,说:“周言哥,来吃冰柜儿!”
小珍这姑娘挺可爱的,傻乎乎的,周言对她印象还不错。正巧他热得喷火,也不客气了,说了声“谢啦”,然后从袋子里拿出一根绿豆冰棍,撩起袖子坐在井台边啃。
冰棍冰得很牢,硬邦邦的,周言想咬一口,奈何牙口不好,咬不动。
小珍坐在他旁边,乖巧地抿了一口香草味的奶油雪糕,嘴唇上立马沾上一圈白色的牛奶,周言看了她一眼,然后从口袋里拿出一包纸巾扔给她。
“擦擦。”
“呀,你还带纸巾啊。”小珍接过纸巾,把雪糕咬在嘴里,腾出另一只手,抽出一张纸巾,把雪糕从嘴里拿出来,然后擦了擦嘴唇,嘟囔了一声,“口红都没了。”
周言闻言看了看她的嘴巴,乐了。确实,下唇的梅红色褪了一半,上唇还是红艳艳的,看着怪好笑的。
“你别笑我呀。”小珍嗲声嗲气地作势生气,拍了拍周言的胳膊,周言刚想说什么,旁边不远处传来一阵怒吼。
——“孙小珍你他妈还不给老娘滚回来!!!”
周言皱了皱眉,下意识地回头一看,什么都没看到。
而等他再回过头,一旁的小珍面色已变,一跃而起,捋了捋裙子,急匆匆地说了句:“我先走啦!”头也没回地就快步跑开了。
有了这次插曲,小珍和周言“偶遇”的次数越来越多,两人上下班时间差不多,到后来连出门和回家都凑到了一起。小珍性格开朗,总是跟在周言后面叽叽喳喳的,偶尔还会给他送点自家包的饺子、粽子、面饼。
面饼是小珍自己做的,饺子和粽子是小珍妈做的。小珍出生没多久父亲就去世了,小珍妈只有一条腿,靠做女工把她拉扯大,日子过得挺苦,但相依为命,靠着左邻右舍接济,也凑活着过到现在。
小珍没觉得自己活得有多苦,她和周言说这辈子也没什么追求,就希望过几年能找个老实人嫁了,那人不需要有多大房子、赚多少钱,只要能受得住她妈就行。
住在这一带的人都穷,但是穷人也有穷人的活法,日子还是照过,没闲钱看电影,就每天饭后跳跳广场舞。现在天气暖和了,傍晚在树下摆盘棋下着,过往的张三李四这个说一声,那个念一句,不远处不知哪家传来新闻联播的声音,响透了整片旧楼;老妇们在一旁搬着小板凳吃西瓜唠嗑,偶尔打骂一下淘气的孩子,言语粗俗,又未必下得了重手……
细碎的点滴构成了生活的常态。周言有时恍惚觉得,这样过下去,也挺好的。
小珍的面饼连送了三天后,小珍妈终于受不住了,在她准备第四次拿着饭盒子溜出门的时候,拎着她的耳朵尖细着声音骂:“你个吃里扒外的死丫头!拿这饼养哪里的野男人?!啊?!”
小珍疼得哇哇叫,一边求饶:“不是野男人!周言哥不是野男人!”
祸从口出,小珍事后也很后悔,怎么就这么经不住就招了。要是在抗|战时期,她保准是个叛徒,不用打就招了。
因为孙小珍同志的“叛变”,周言被小珍妈“请”到了家里。
吃了人家这么多个粽子、饺子,周言第一次看到她,还是小小的惊讶了一下。坐在轮椅上的中年妇女,穿着黑色的裤子,一边裤腿完完全全卷起,空荡荡的,因而显得另一边的腿格外的长,脚着地,拖鞋一下一下的点着地面。
孙小珍长得挺好看的,双眼皮,丹凤眼,鹅蛋脸,眉清目秀;可小珍妈长相就很凶,三角眼,冲天眉,说话的时候表情夸张,好像整张脸皮都要掉下来了;不说话的时候也吓人,黑洞洞的瞳孔直勾勾看着你,好像一眼就能望到底。
可是周言看得出来,小珍妈……是努力想显得温柔一点的。
她和周言说话的时候,把声音压得很低,和平日里的大嗓门差别太大了,以至于听上去僵硬而别扭,她的语气是讨好的,每个动作都很慢,转动轮椅去给周言倒水的时候,轮椅忽然出了点状况,她低下头捣鼓了老半天都没捣鼓出什么名堂,小珍端着水果走过来,拧着小细眉说:“妈,这轮椅老了,也坏了,早该换了。”
“换?!”小珍妈猛地抬头,表情陡然一变,“你有屁个钱换!”
她说完才意识到旁边有个外人,赶忙收敛起凌厉的神色,冲着周言笑了笑,周言也笑,只是那瞬间,那种说不出的尴尬,心知肚明,不言而喻。
在小珍妈的力邀下,周言第一次在邻居家吃饭。
“我这丫头别的不行,做饭可好吃了。”
她的语气很骄傲,小珍窘得不行,臊得慌,红着脸说:“周言哥是我们饭店的厨师呀,妈你这叫‘关公面前耍大刀’!”
“什么关公大刀,我不懂。”小珍妈挥了挥手,不理会小珍,只对着周言直勾勾地笑,“我这闺女,除了人傻了点,哪哪都好。”
小珍手艺确实不错,甚至不输周言,周言吃完差点打了个饱嗝。
小珍妈很热情,不过醉翁之意不在酒,一顿饭从头到尾都在“推销”自家女儿,那架势,恨不得让小珍当场和周言订下终身大事。
可怜天下父母心,周言想着,只是插科打诨般的点头称是,心里觉得有点愧疚,那种感觉不是很浓烈,但就像是偷了无主的田地里几颗大白菜一样,带着点心虚。
之前有个晚上小珍问过他有没有女朋友,他当时回答的是“有喜欢的人”,现在回想起来,还是太过含糊其词,不够果断。总结起来,还是——他有渣男的潜质。
所以为了成功甩开这个“光荣”的头衔,吃完晚饭周言趁着自己回家、小珍出门倒垃圾的当口,准备和她说清楚。
周言第一次做这种事,总怕无心伤人,言语措辞特别小心,带着些虚伪发好人卡,什么“你是个好姑娘”啊、“以后一定会找到超级优秀的男孩子”啊之类的。
小珍一开始的时候还看着他,慢慢脸憋得越来越红,头也越低越下面,最后低声打断了他:“其实我知道的。我配不上你……”
小珍的模样很沮丧,和平时判若两人,周言平日里当她小妹妹,这会儿也心疼,可又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最后小珍转身离开了,他还是一个字都没蹦出来。
周言在情感方面有点麻木,他觉得这事很大程度上得“归功”于他那个从小没给过他多少“母爱”,长大还把他“卖掉”的老妈。
这件事让周言郁闷了几个小时,看电视的时候都心不在焉,频频看时钟掐着点儿随时准备睡觉。
可等到终于到点的时候,他还没从沙发上站起来,门铃就响了。
周言的门铃声很少响,除了韩铮和小珍没人按过,但两人一般都按两到三声就停了,等着他开门,不像现在这样,连贯而急促。
他心里升腾起不好的预感,拖鞋都没穿好就跑过去开门。
门外站着的是一个老大爷,周言记得他,是小珍家的邻居,总是在大榆树下抽烟斗的老烟枪。
老烟枪一双带着厚重眼袋的眼睛瞪得滚圆滚圆的看着他,喊了声:“小珍呐?!”
周言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说:“孙小珍吗?她不在啊。”
随着小珍妈一声哭天抢地的喊,总是沉寂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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