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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文化真可怕-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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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让我怎么办？”柳檀玉沙哑了嗓子。
一次案底，再无入学机会，被所有学校拒之门外……
一次案底，再无选择职业的机会，穿着地摊西装到处送小脸……
一次案底，偶尔酒桌上被知情者提起当笑话，自己也要陪着笑到底……
一次案底，一辈子抬不起头来……
并非是利欲熏心，并非是心术不正，只是想留住家人，只是想靠自己活着，到底做错了什么？
送自己进去的人，还是自己最爱的人。
苏悦红着眼睛说：“你就凭着自己心意就好，我为你所做的一切，你都不用放在心上，这些都是我欠你的，还没还完，以后慢慢还。”
“你不配！”柳檀玉转身就往外跑。
警笛声由远而近逐渐清晰，柳檀玉心里一惊。
这么多年，听到警笛声，他都会下意识的愣住片刻。
苏悦看柳檀玉的神情不对，急忙冲上来想要抱他，柳檀玉却躲开苏悦，不让苏悦靠进他。
警笛声越来越近，柳檀玉的眼神越来越警惕。
苏悦却并不觉得奇怪，反而去将大门打开。
当几辆警车在门口停下的时候，柳檀玉还处在一种神游天外的状态，他看着不断闪烁的警灯，听着耳边长鸣的警笛，好像又回到了十几年前那个夜晚。
可是那些穿制服的人却并非朝他走来，而是跟苏悦交谈。
直到手铐铐住了苏悦的双手，柳檀玉才猛然惊醒过来，疯了一样冲了上去。
“你们做什么？你们为什么要带走他？”
“您好，根据我们的调查，旁边那栋房子属于非法收入购买，而且跟那栋房子相关的其中一个精神失常的女业主目前不明死亡，我们在调查案件，要将相关的嫌疑人带走，这位苏先生现在是那栋房子的业主，我们有权带他回去配合我们调查。”
柳檀玉想起了老袁给他推荐的那栋房子，现在已经被转到了苏悦名下，那个疯女人自从上来来过之后，再也没有出现。
苏悦对着柳檀玉勾唇一笑：“没事，就是去配合一下，很快就回来了。”
柳檀玉慌忙抓住苏悦：“不关他的事，房子是我买的。”
“这位先生，请您配合我们办案，请相信我们，我们一定会将事情调查清楚。”
苏悦轻轻在柳檀玉耳边说：“杉悦文化很快就会更名为檀越文化传媒，新的法人是你，你找时间去配合呈文办理一些资料和手续，我这一去，不管结果如何，都算我还清了好吗。”
柳檀玉的眼泪滚落下来，张着嘴半天，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眼睁睁看着苏悦被带走，柳檀玉蹲在地上痛哭。
出事之后，在警局，柳檀玉见到的第一个苏家人是苏悦的父亲苏献扬。
苏献扬看到柳檀玉倒是一点都不意外，反而拍了拍柳檀玉的肩：“没事，律师已经进去了，孩子在家跟奶奶在一起。”
柳檀玉不解的看着苏父。
苏父笑了笑：“以前高中你来家里那会我就觉得不对劲了，苏悦的性格我们一家都清楚，不是非常要好的朋友，他绝对不会带回家。就算带回家，也不会在一起睡。”
“后来你入狱你以为谁捞你出来的，还有苏悦不要命伤害自己的时候，又是谁给他处理干净的。说起来，我对你算是认识已久了，后来也关注过你一段时间，怕我家这傻儿子又做什么蠢事。”
“不过后来你生活得挺好，苏悦也开始了新生活，我也就没放在心上。”
“苏悦跟我们说他要去袁氏帮帮忙，顺便了解一下行业市场内容运作的时候，我就起疑心了，因为这些年你还是做出了不少动静，我不得不看着点。”
柳檀玉问：“那您当时就该阻止他。”
“苏悦的性格你还不了解，他要做的事情必定是经过了深思熟虑，谁都拉不回来。而且说实话，他有屿屿了，我跟他妈对他没什么不放心的了，他的人生选择就让他自己做主好了。”
“他现在被带走都是因为我。”柳檀玉低声说。
“是他自己选的，从他让律师帮他办理一切事情的时候，他心里大概就有数了，这种资产只要接手，一时之间无法脱手，过户转移是最快的办法。”
“他早就知道房子有问题。”柳檀玉不知道该骂苏悦还是骂自己。
“应该是近期才知道的，不然他不会催着办那些手续。我本来想着，就当他弥补多年的错，为你做点什么也是应该的，可是这小子竟然要办理杉悦文化的法人变更，我就知道他要来真的了。”
柳檀玉摇头：“我不要，我什么都不要。”
“对，你连他都不要。我很欣赏你，也很感谢你当年为了苏悦做出的牺牲，不过你跟他之间的事情，你跟他谈就好。”
“他会没事吧。”柳檀玉问。
“那要看他跟命案有没有关系了，要是真有关系，我们苏家也无能为力。”苏献扬没有一点担心的样子。
“我不担心，你们一定会救他的。”柳檀玉安慰自己。
苏献扬却摇摇头：“你还没看清吗，他是在还你，那些物质的弥补还有这段时间的帮扶，都是微不足道的还债，现在他好歹是在帮你，然后把自己也弄进去了，体会一下你当年的心情和经历，不过他究竟要做到哪一步，我们也不知道。或者说，你在哪一步愿意原谅他了，他才会收手。”
“他这是在威胁我吗。”柳檀玉恨得牙痒痒。
“如果你认为这是威胁，那我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你们年轻人的事情自己解决，我都一大把年纪了，折腾不动你们这些事。我先回去了，律师也留给你们了。”
“您不进去看一眼？”
苏献扬的神色忽然严肃起来：“我一点都不想看见他，他对他大哥下手这事我是压着火气看他将来能有什么成就才不跟他计较，否则，他这种做事方式，我一定把他打残。现在又来这么一出，幼稚，愚蠢，无知，没脑子，要是看见他，我忍不住会打死他。”
说完之后苏父就大步离开了，完全没有一点留恋。
柳檀玉忽然明白，苏献扬这样的大人物，胸中沟壑万千，面上也不会轻易发作，更不会泄露给他一个外人。
之所以不理会他，既不是忌惮苏悦，也不是真的跟他熟，只是单纯的没有把他放在眼里，觉得苏悦不过是又找了个新玩具，正在兴头上罢了。
徐律师在里面待了很久之后才出来，然后看向柳檀玉。
“苏总想见见你。”
☆、冰释
隔着窗子拿起了电话，柳檀玉不知道该对此刻的苏悦说什么。
苏悦反而笑了：“没事，你回去吧。”
“什么叫没事？你现在这个样子，我全都看在眼里，你的目的终于达到了。好，我原谅你，事情过去了那么多年，我有钱拿，还有人爱，我还有什么不满足的，你先出来行不行？”
“我可能，出不来了。”
柳檀玉的心一下子揪紧了：“你真的跟那个疯女人的事情有关？”
苏悦沉默着不说话。
“你疯了吗？”柳檀玉都快急哭了。
苏悦还是不说话。
柳檀玉要崩溃了：“你是傻了吗，你不知道后果多严重吗？你现在要我怎么办？你要我亏欠你一辈子吗？”
“我为你做的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的。”
“你现在这样，你要我怎么跟你父母交代，要我怎么跟屿屿交代？”
苏悦说：“我父母用不着你交代，我从小他们就教会了我一个道理，人生在世，本来就该为自己的言行付出代价，不管是大人还是小孩，也不管是因果报应还是人为。至于屿屿，就麻烦你帮我多照顾了，要拖累你了。”
“我不接受，我凭什么帮你养儿子，你自己出来养，我才不会管他。”
苏悦笑笑：“我相信，你会把屿屿教育得很好，至少不会跟我一样自以为是和懦弱，十几年之后才有勇气面对和承担。”
“我有要你承担了吗？而且你这样的方式承担，你要我一辈子良心不安吗？”
“这是我的选择，与你无关。”
“但是你影响到了我，我不接受，你这样的承担我更不接受，你不是要补偿和道歉吗，不是要承担吗，那你就给我出来，后半辈子补偿我，把我过的十几年苦日子都加倍补偿给我。”
苏悦又笑了：“我给你留了很多补偿，够你后半辈子都过得很轻松。”
“十几年前我需要，你给不起，现在我自己有了，你给我留的那些还有什么意义？你以为那些东西就能补偿吗，你想的太轻松了，东西我要，人我也要，否则那算什么补偿？”
“好，我知道了，我尽力。”苏悦神情不变。
柳檀玉如坠地狱：“我好好配合，我也会去求你爸他们，我们争取最大的补救措施。”
“好。”苏悦点点头。
回到家之后，柳檀玉疲惫不堪，但是他不敢睡，想着感觉整理一下自己，然后去找苏悦爸妈商量对策。
可是他正在洗漱的时候，就听到苏屿的声音。
“柳叔叔？柳叔叔？我回来啦！你在哪啊？”
柳檀玉急忙擦干脸上的水珠冲下楼来，只见苏悦拉着苏屿，苏屿嘴里含着棒棒糖开开心心的，苏悦也没有一点颓败的样子。
张妈抱着苏屿一堆东西进来放好，准备去做饭。
苏悦却说：“张妈，你先带苏屿去你们家那边玩，晚饭也让他在你们家吃。”
“好，屿屿，来，走吧。”张妈笑着喊苏屿。
苏屿也看出来苏悦跟柳檀玉有话要说，就跟着张妈走了。
柳檀玉愣在那里半天回不过神来，感觉好像自己做了一场梦。
苏悦坐到了沙发上：“疯女人的事情跟我没关系，我也只是去跟他们交代了一下关于那套房子的事情，只是配合调查。不过我当时看你那么紧张，就没说。”
“骗我很好玩吗？”柳檀玉怒从心起。
“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看看，如果我真的做到了那一步，你会不会原谅我。”
柳檀玉抓起沙发上的靠枕就朝苏悦身上打：“让你骗我！让你骗我！让你骗我！……”一边打一边哭，都不知道是哭自己的委屈，还是哭这件事情终于过去了还好没事。
苏悦不闪不避，就任由柳檀玉打，然后他的眼眶也红了。
打累了之后柳檀玉也躺到了沙发上，望着客厅的灯发呆。
“每天早上做早餐，每天晚上端洗脚水，每个周末都要有约会，每年至少出去旅游两次，各种节日礼物不能少，每年换一次手机，三年换一次车。要是敢出轨和多看别人一眼，以及撒谎隐瞒，倾家荡产净身出户。”柳檀玉一口气说了出来。
苏悦笑了：“好，没问题，全都满足。而且，等你准备好了，不管是领养还是其他方法，让你有个孩子。”
柳檀玉震惊了，不解的看着苏悦。
“其实我个人也不是很喜欢孩子，更喜欢两个人自由自在的生活，将来老了反正有钱，也不愁什么。不过既然我有了屿屿，那么你也该有你的。”
“我不是说你跟屿屿不亲，或者觉得屿屿只是我的，而是我觉得感情最起码的是一种均衡的尊重。当然，这由你自己决定，你要是不想要，也就算了。”
柳檀玉说：“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你爸妈那边怎么说。”
“还能怎么说，我都那么大人了，他们哪有闲心管，我爱怎么样就怎么样。你父母那边呢，我要准备些什么去拜访一下？”
“随便买些东西吧，他们也不缺什么，只是你别耳根子软，他们提的要求你都不用理会，听我的就行。”
苏悦笑笑：“好 ，以后都听你的。老板，你准备哪天去接管你的公司？”
叶琛那边是肯定不去了，而且现在苏杉退出了杉悦文化，苏悦也做了那些动作，柳檀玉就跟一夜之间暴富没什么区别了。
“唉？对啊，我现在是暴发户了，我可以为所欲为了！”
“对对对，柳总，你可以为所欲为了。”苏悦笑着点头。
“不行，我今晚一定要出去吃饭，然后找两个人，一个帮我剥小龙虾，一个帮我剥螃蟹，这种暴发户的感觉真好。”
“何必找外人，我帮你剥就好。”
“不行，你以后就是我的小情儿了，你只要每天负责美就行了，我喂你，然后你说，只要是我喂的，就是最好吃的。”柳檀玉已经沉醉在暴发户的剧情里了。
苏悦无奈的笑：“好。”
柳檀玉乐呵完了，却忽然像泄了气的皮球，轻声说：“你刚才也说了，感情是均衡的尊重，当暴发户我当然喜欢，可是我更喜欢的是，我的价值能够配得上我的生活，这样才是尊重。”
“公司还是你的，你把营销总监位置给我就好，等我为公司带来了多少价值，你再给于我多少利益。”
“还有，我要李呈文走，我眼睛里揉不得沙子，以后也是如此。”
苏悦点头：“全都听你的，老板娘。”
柳檀玉心满意足，尾巴都快翘天上去了。
不过他也在心里告诉自己，保留好自己的尊严和骄傲。
这些尊严，可以让他不断的增添魅力，而不是靠着过去那些回忆和所谓的弥补来充实两个人的生活，而是不断给彼此惊喜，陪着彼此成长和经历，有新的更美好的回忆。
哪怕有一天他跟苏悦走到了尽头，他依旧能够潇洒的走出来，让苏悦只能看他的背影。
苏悦看着柳檀玉说：“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今晚吃什么？”
“不是说小龙虾和螃蟹吗？还有有人给你剥好的那种。”
“我已经不是暴发户了，要节俭，我们回学校食堂去吧。”
苏悦点头：“好。”
☆、刚刚好
凌晨，淮城机场灯火通明。
袁粱和他年轻漂亮的夫人站在接机大厅等待着他提前毕业归来的儿子，他年轻的时候拼事业，婚姻耽误了许久，好不容易结了婚有了孩子，他放在心头上宝贝着。
虽说他现在精力旺盛，可是相比一般家庭父亲与子女的年龄差距，确实大了些，他天天做梦都想着自己的宝贝儿子能够回来接他的班，让他手把手的一样样教他。
这么多年防着柳檀玉也是为了这个宝贝儿子做考虑，不然他大可以放手让柳檀玉干，他自己将来退居二线拿钱就好。
但是儿子年幼，柳檀玉又那么强势，一旦自己将来老了，儿子回来肯定会被柳檀玉吃的死死的。何况，当年急着将儿子送出国，实在是不得已而为之，否则，只怕现在整个袁氏都是柳檀玉的了。
想起当年的事情，老袁还心有余悸。
好在当年及时纠正过来了，这个儿子也争气，提前毕业了，终于可以回来接手了，这也是自己愿意干干脆脆放柳檀玉走的原因。
年轻漂亮的袁夫人脸上一脸笑容，心里却不是滋味，她花费了多少心血跑了多少趟医院，去年刚给老袁生了一对龙凤胎，想着终于要飞黄腾达了，谁知道老袁高兴归高兴，可是嘴上心上念的都只有袁靳亭这一个儿子。
她当然知道老袁要的是一个能够接上手的继承人，等那两个小的长大，还不知道猴年马月呢，而且再怎么长，也不会比从小就样样出色的袁靳亭更优秀，老袁当然不指望了。
她也只希望袁靳亭以后不要太过分，反正她拿钱过日子，也不多贪图。
老袁呼风唤雨几十年，走到哪里都是车接车送前呼后拥，此刻站在等候接机的人群里焦急不已，过几分钟就看一次表，完全没有了平日的气度。
忽然，从机场走出来的人中，一个高大俊立的身影让老袁的眼睛都亮了起来。
袁靳亭背着一个黑色背包，手上拖着银色行李箱。高级米色大衣将他的身形衬得更加挺拔有型，休闲裤下是一双修长笔直的腿，脚下步步生风，机场光滑的地面被他走出了T台的感觉。黑色的墨镜遮掩了他小半张脸，更显得他皮肤白皙，唇角浅浅的弧度让人心驰神往。
老袁顾不上什么形象，抬手就对着那边摇，想要吸引那个人朝他这里看。
那个人摘下了墨镜，朝老袁走了过来。
走到面前之后，袁靳亭摘下了墨镜：“爸，莹姨。”
袁粱笑得后槽牙都露出来了，拍了拍比他高了一个头的袁靳亭的肩膀：“长结识了不少，走走走，家里做了宵夜，就等着你呢。”
“好。”袁靳亭亲密的搂着袁粱的肩膀往外走。
回家的路上，袁粱问了袁靳亭很多东西，袁靳亭的回答也让他满意，看到继承人如此，他觉得袁氏未来大有可为。
回到家，山珍海味端了上来，袁靳亭许久没有吃到家乡的菜，陪着袁粱高高兴兴的吃了一顿饭。饭后袁粱依旧觉得精神满满，又拉着袁靳亭去花园喝茶聊天。
又谈了两个多小时后，袁粱终于问到了他最关心的问题。
“你也大了，这几年在外面有没有交女朋友？爸爸不是势力的人，不会拿你的婚姻大事当生意，只要跟你好好过日子的，爸爸都赞成。”
袁靳亭端起茶抿了一口：“以前小不懂事，觉得自己是大少爷，任性胡来，让爸爸为我操了很多心，这几年在外面认识了不少人，知道了天外有天。您辛苦打下的这份家业，我要是不好好经营，咱们家的荣光，可能也就到头了。事业为重，其他东西，都会逐步而来。”
袁粱赞赏的看着袁靳亭：“听到你这么说，你爸我心里别提多高兴了，你爸是穷孩子出身，全靠着一股毅力和吃苦精神才有了今天，不容易啊。你有这样的想法跟打算，爸爸自然会好好教你，把袁氏完完全全的交到你手上。”
“爸，我已经迫不及待了，想要把我学的那些东西，都好好的用在商场上，让袁氏走得更高更远。”
“急不来，不过你放心，接下来这几年都会一点一点教你，而且爸已经帮你把所有绊脚石都清除开了，你只管大胆放心的做。做好了是袁家的荣光，做不好也无所谓，不试错又怎么能够成功呢。”
“谢谢爸。”
“父子之间谈什么谢，你争气比什么都强。你坐了那么久飞机一定很累了，去睡吧，我还睡不着，自己再坐一会。”
“好 ，您也早点休息。”袁靳亭起身回屋。
明亮宽大的浴室内，袁靳亭躺在浴缸里，手里拿着手机发呆。
手机平面常亮，一直停留在一个号码上，上面的备注姓名是“Ai柳”。
这几年，每次想到他，都会一直盯着这个界面发呆，却始终不能拨出去。一旦拨出去，就会毁了一切，他努力那么多年的心血，他好不容易得到的权势地位，什么都没了，而自己，只是一只毛都没长齐的雏鹰，保护不了他。
能恨谁，是恨全心全意疼爱自己的亲爹，还是恨对方爱钱爱权的退避，说到底，只能恨自己一无是处。
不过自己留在袁氏里的心腹已经给自己发消息，说柳檀玉已经离开袁氏了，现在不用再看老袁的脸色了，现在打电话，应该没有问题了吧。
不行！还远远不够！
若是不能将袁氏掌控在自己手中，那么就算联系上了又如何，自己同样一无所有，同样给不了对方任何保护，而且只会招来老袁的防备和新手段。
所以，还是要忍，等自己再强大一些。
袁靳亭将手机放在了另一边，想着柳檀玉的笑容，闭上眼睛滑入水里。
“啊！别死！”柳檀玉被噩梦惊醒，坐在床上一身冷汗。
苏悦被吵醒，开了床头灯，坐起身来轻轻拍柳檀玉的背：“怎么了？”
柳檀玉看到身边睡的人是苏悦，这才慢慢回过神来：“没事，做了个噩梦，梦见以前认识的一个朋友掉进了水里，我要拉他，但是拉不住，他沉了下去。”
“没事了，就是噩梦，都是假的，睡吧。”
“嗯。”柳檀玉又躺了回去，缩进了苏悦怀里，他很心虚没有跟苏悦说实话。
老袁对他千防万防也不仅是因为公事，私事的成分占比可能更大，老袁以前就一个儿子，宝贝得不行，老袁还指望着他继承袁氏，以及传宗接代呢。可是那小崽子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非要跟自己搅和在一起，老袁头发都急白了。
柳檀玉当时也没当回事，就想着十七八岁的男孩子从小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又是自己一手带大的，跟自己亲近，难免一时走火入魔，慢慢的就好了。
谁知道这小崽子当年真的不知道天高地厚，干出了好几件差点把老袁气得一口气上不来的事情，柳檀玉受老袁所托，只能义正言辞的明确拒绝，说了不少伤人的大实话。
柳檀玉爱美人不假，但是更爱钱。
袁靳亭要是大几岁，在袁氏有话语权那还好说，柳檀玉没准就顺水推舟假戏真做了，毕竟那个时候柳檀玉可不会闲着没事就要死要活的想着苏悦。
求而不得的初恋是心底的白月光，但是一个月也就月圆那么一回，他不会做猴子捞月的傻事。
但是那个时候的袁靳亭就是一个毛头小子，说的好听点是袁氏未来的继承人，说的难听点就是一个早恋的高中生。柳檀玉还没傻到做这种高风险的长远投资，只怕刚开始投资就要被老袁把他处理得连渣都不剩。
那些似是而非的好感，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义，始终太过虚无缥缈，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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