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坠龙-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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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
“啪!”
听声响是往祠堂那边去了。
他放下手兔子一样蹦起来,往院子外追去。风中一阵轻微的咔咔声——是他牙关在颤抖。
不只牙关,还有双手,全身。
他毕竟是普通凡人,见了招呼不打一声的大变活龙,可能得惊个半年。
一路上许多树墙外斜残缺,不过这一眨眼的功夫,它就把外面造成这样了。
然而它出院子的时候只在墙头留了一浅浅印子。
陆二不得不怀疑它这东拍一下西拍一下仅是出于恶趣味。
寒夜中他越跑越心惊,因为到后面痕迹越来越大,如果说一开始是在墙上拍出道一米见宽的沟渠,慢慢地后面只见地面近两倍的拖行沟渠,地面砖块溅裂,树木横墙,也被活生生撞开去了。
——仿佛过去的是只享受横冲直撞的横蛮野兽。
35。
终于,等他到的时候见着了身型已经变化得跟房子差不多的敖珂。
这才是庞然大物。
远远地它是道山一样的黑影,缠绕着祠堂,头搁在自己身上,朝着门口。
是把隔壁倆院子都给毁了。
陆二气喘吁吁,站在远处撑着膝头看它,好容易能说话了,喊:“敖珂!”
这一声,夜鸮一样沙哑刺耳,带着几分凄厉,把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庞然大物慢慢转过头来:“阿朝。”
声音低沉,像是开了个山大的音响,震得地面微颤。说话间拍了拍尾巴,“啪!”拍得旁边残垣断壁又哗啦啦落了一地砖瓦。
陆二定了定心,鼓起勇气又朝它喊:“你在这干嘛!”像是买菜的大婶隔着菜市场与对面的邻居闲聊。
敖珂扭着脑袋,喉间隆隆作响:“阿朝,我要那只戚鸟。”
它终于率先撕破了脸皮,
“你跟他们说,把她给我,我就不吃他们。”
仍如以往要零食一样,只不过以往在陆二看来是撒娇撒泼,如今,却是实实在在的威胁了。
什么呆腻了就掉院子里陪他来了。
还不如一开始摔晕了做道红烧鱼。
想到之前还怀疑敖珂太胖打不过别人,‘我真傻,真的。’
就这样的大小,是个球碾过去什么都得烟飞灰灭好吗。
又心怀侥幸,朝着黑影吼:“我们不要那期鸟行不行!”
敖珂松了盘旋的身子,头蛇颈一样朝陆二这边伸来。
就着渐起的荧光和低下的头颅,陆二看到了它头顶两个圆形伤疤。像是活生生被人拔走了什么,所以这疤才这样紧紧皱皱生在一起。
鳞片渐渐暗淡下去,它缩回身子,什么都没说。
如今陆二安慰不了它的委屈,只想着老头子他们全须全尾出来,咬咬牙:“那你倒是让我跟他们说啊!他们听都听不见我怎么说!”
敖珂那双竖瞳盯着他,慢慢地又松了身子,翘起尾巴,挪出个缝隙:“你进去跟他们说。”是副请君入瓮的模样。
陆二也不知这一进去要怎么出来,但一咬牙还是走近去一头往里钻。正走着身后一股风袭来,他嗖地一下往前扑去,一回头,是个大蒲扇一样的尾巴要来拍他头顶,见他回头又讪讪收了回去,‘噗。’拍在了远处瓦片上,扇起一阵尘土飞扬。
真是见了鬼。
这一坨究竟多少岁!
扶着这龙另一道盘旋的身子,手下鳞片温热,人的皮肤一样,陆二连忙收回手,闻着灰尘咳了两声,回头继续绕着敖珂身子往里走。
36。
祠堂内罗就晨已经急赤白脸,正与王家那个老道商量着办法,见陆二进来更是气急:“你进来做什么!”
地面一个大坑,坑旁放着个已经氧化的黑铁箱。
倆年轻人正扒在窗口朝外看。
罗北慈抱着个女人在角落——真是个女人了,双臂腰肢,都是人的模样,身着一灰色泛磷光的长裙,在罗北慈怀里瑟瑟发抖,却还伸着白嫩的手臂狠狠去揪他头发。
照这个揪法,要不了两天罗北慈就得英年早秃。
陆二看了两眼,走近罗就晨叫了声:“爸。”
进都进来了,说什么都迟了。就像外面那位要吃了大家的‘朋友’,不交也交了。老头子念叨了多年多交朋友,如今他真交了个,等知道这‘朋友’会吃人,也迟了。
罗就晨深吸一口气,不理会陆二回头继续跟王爷想办法:“您看能不能去跟外面那位打个商量,不管是什么,金银财宝也好奇珍异兽也好我们罗家以后一定给它找来。”
王爷不再像之前那样虚着眼,拂尘也不再是搭在手腕,而是剑一样握在手上,皱着眉,看罗就晨一眼:“不行,你以为外面那是什么,金银财宝?无济于事,”一甩拂尘,眉皱得更深,“我说怎么好好的阵容就破了,还以为是符文失力,现在看来,八成是他搞的鬼。守株待兔,倒是选了个好时机。”左手一翻花,掐了几个指,也不知道算出了什么,捏指叹气,“只有先把戚鸟给他,之后再另做打算。”
“不成!”罗就晨想也不想反驳。
王爷看他:“这不是你我能说得了算,先把命保了,地基的事盟里自有办法。”话说得明白,要活就得妥协。
谁知罗就晨还是坚持:“不成,不能给,”脸越发的白,“让它到别处抢去,这里的,就是我死了也不能给。”并催促,“我们守着,您继续落阵。”
他这死生不顾的模样让老道察觉了不对,上下一打量,忽地侧头往陆二瞧来,从头往脚一扫,再盯着眉眼细细一看,趁人没反应过来已经上前捏住了陆二的手臂,
陆二只觉得从胳膊到掌心像被老虎钳钳住划拉了一道,整只手臂顿时又麻又疼。
摸完老道已经又退了回去,拂尘往手腕一搭,眼虚虚搭下瞧反应过来往陆二身前挡罗就晨:“你瞒得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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摸完老道已经又退了回去,拂尘往手腕一搭,眼虚虚搭下瞧反应过来往陆二身前挡的罗就晨:“你瞒得很好。”
罗就晨挡在陆二身前,一言不发。不知是无话可说还是在思索对策。
老道转动一下拂尘,眼睛一眯脸上又出现之前那种皮笑肉不笑的表情:“你随母姓,是单名朝?”是问被挡住七八的陆二。
陆二只看得见他半张脸,也不管人瞧不翘得着自己,认真一点头,回:“是,晚辈陆朝。”
“接月从水日升潮涨,”老道评道,“是个借运的好字,”说到这却又一摇头,笑意淡几分,一叹气,“但,不该借这天下太平的运。”
陆二不明白他在说什么,倒是罗就晨手身侧手掌忽地一抖,口中却冷静迎话:“王爷这是哪里话,我们罗家,祖祖辈辈为联盟出资出力,人人做善事回馈社会,哪里来的不该。”
做善事这是真的,大到抗灾捐款,小到资助大学生,罗家都有涉猎。
但为什么要在这时候提及这些事,陆二正觉奇怪,又被窗外动静分了心神——
外面重物沙沙拖地声响起,黑影挪移,屋内盏半油灯愈加昏黄,满室光影随着房屋一起颤动。
敖珂,耐性不足了。
老道瞟一眼窗外,一甩拂尘:“不管什么理由,既然做出这种事,就是主动撕破罗家与联盟的约定,今日后果,一切由罗家承担。”
话音刚落,
屋外雷打一声:“阿朝,”震得角落罗绮一声啼叫,震得房梁灰尘掉落半篼。
盯着老道那半张脸,陆二头微微一偏,答外面:“哎!”
轰鸣般的声音再次响起:“你商量好了吗?”
陆二眨眨落了尘的眼,下唇一浮往上一吹灰,扯着脖子:“没呢!再等一会儿!”他并不确定如今的敖珂还能不能听自己的话,却还是用熟稔的语气交谈。
还好,外面渐渐安静下来了。
窗口那短发青年朝外定定看了一会儿,朝老道走来,灯火里他眉眼特别地黑,特别是瞳仁,没半丝光,乍看让人怀疑是个瞎子,但一摇头一皱眉间确实又是副活眼:“挡完了,传不出去,也没见到路过的。”
又一抬掌,指头一顿掐,王爷脸上笑意隐去,向罗就晨一含头:“得罪。”又一垂眼,喊一声,“王柏。”
就见那短发向角落那边去了。
去者不善,陆二想过去帮罗北慈,刚有动作罗就晨像是背后张眼了似地,侧过头,低声喝止:“别乱动。”又回头去,问:“王爷您这是什么意思。”
下一刻他们就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了。
“噌!”只见那叫王柏的青年一甩手,手中凭空出现一道寒芒,金属的鸣叫声尖锐刺耳,避开寒芒陆二再一看,那竟是把剑。银身薄刃,肉眼可见的锋利。内心一惊,他再听不得罗就晨的,脚下往那边迈要前去劝有话好好说不要动武器。
谁知短发没给他时间。
不过一抬手一撞肘,罗北慈就被打倒在地,没等他爬起来,罗绮就被穿了肩头,顿时卸了力垂坐在地,披头散发地哀叫,
“哑!”
这叫声似鸦似鹊,嘶哑不堪。
没等她叫第二声,短发已经拽着她往窗口去。
一切不过电光石火间。
陆二大步过去,只来得及扶起已经半爬起的兄长,并捏住他臂膀试图制止他往那拿剑的人扑去。那叫王柏的虽然面貌年轻但明显是个练家子,两招能打得一个成年男人头晕眼花爬起来都费劲,且下手利落狠辣,
不是个善茬,罗北慈扑上去不会有好果子吃。
然而罗北慈歇口气晃了晃头看见被拖行的罗绮忽地有了股蛮力,陆二眼见要钳不住,换用双手去捆,口中高声叫在与王爷交涉的罗就晨:“爸!”
没得到回应,又得了罗北慈挣扎中摆手的一下,腹部锐痛,顿时他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嘶。”却咬牙忍疼,绝不让罗北慈往剑刃扑去,期间抽眼一瞟看见罗绮已经被拖到窗口,短发把她往窗槛一推剑一拔,灰裙更是血污斑斑。
罗北慈明显也看到了,愈发用力要过去救她,嗓子眼里对陆二咆哮:“放手!”。
摊在窗框的罗绮双目含泪也喊:“阿慈!”
还是那破锣嗓子。
那边罗就晨还在跟王爷交谈,不知道说了什么,脸上忽地挤出些笑,并也不旁看一眼。
真是一地鸡毛。
手快断,腮帮子咬酸,太阳穴一鼓一鼓地。泥人都有三分脾气,在又一次被踩了脚后陆二终于发了脾气,几乎是吼出声:“等一下!”
这一声还真有些用,先是耳朵就在近旁的罗北慈一震,弱了挣扎,再是两位年长的也停了交谈看过来。
喘口气,陆二松开手臂,换捆为拉,对着这几双眼提议:“我们再商量一下。”
不知罗就晨跟他聊了些什么,王爷脸色竟然多了几分和悦,让陆二不要拖延,早点完事早好,说:“外面那位脾气不是很好,还是不要得罪。”
意思是必定要把罗绮交出去。
37。
说实话。
陆二内心是赞同把罗绮交出去的。
一是他见过罗北慈身上的一些伤疤。作为罗家大少爷,从小到大罗就晨都没碰过他。
她毕竟不是人,也不怎么通人性。
再来外面敖珂没了人形后行为举止活像只脱了绳扣的野狗,它那几句吃人,他不觉得是假话。
不如将她交出去,得所有人平安。
但看着脸色灰败的罗北慈,他说不出这话。只能揪着王爷之前话里对敖珂的熟悉,苍白再辨:“您认识它,能不能想个法子劝劝它。”
王爷却摇头:“算不得认识,”看着陆二,“这位不是我能说动的,倒是你跟他看着相熟,我劝,还不如你开口。”
要是能说通陆二就不会进来了,深吸口气:“它头上有伤,我怀疑它是要,”为了不刺激罗北慈,把罗绮摘去,只说,“养伤。”
它等了这半夜,半年,再如条疯狗一样一路撒欢蹿到这里。
进来听了王爷的话后,再联合敖珂真真假假的过往,如今他很明白,它不可能放弃。
“你知道很多,”王爷点头,却又说:“不管他拿去做什么,都不是如今你我能阻止的。”一甩拂尘,转向窗口,又叫:“王柏。”
短发青年应声抬手,倒拿着剑在虚空割了一道。随着这一道,本已奄奄的罗绮开始慌乱起来,又开始发出鸦鹊被惊扰的沙哑鸣啼,同时不停往罗北慈这边扑腾:“阿慈!阿慈!”
扯着罗北慈,嗅着忽然从窗口蔓延过来的猩甜,陆二有几分明白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喉头不禁有些发干,要把罗北慈拽过身来不让他看。
可毕竟年长几岁,罗北慈终究还是挣脱了陆二的拉扯。
38。
然而,没等他跑到窗口,罗绮就被拖出了窗口。
是的,拖。
她本就被王柏搁在窗框上,血腥味散出去,引来了外面盘旋的东西。
房摇地动,窗破墙裂,油灯被扑灭两盏。等呛咳减弱,陆二手掌扇了扇空中灰尘,定眼看去,发现王柏与那长发青年已经到了另一堵墙边,窗已是半堵墙阔,他站在这头不用废力,一眺眼,就看到天边残月,而罗绮,已经不见了。
罗北慈站在离窗不过两三步的地方,浑身是灰,脚下有着砖石,仍伸着手,像是没反应过来。
陆二上前,确认人没有受伤后小心站在窗前往外看了一圈,回头告诉大家:“不见了。”
话音刚落,
“吱,”
“砰!”来人本想推门,没料到门扇经刚才一折腾已经松斜,这一推整片门直接倒地,惊得屋内所有人一震,剩余的灯火也被扑得一闪。
39。
火光站定,
来人红衣散发,猿臂狼腰,凤眼红唇面似冠玉,站在门口收回手,找到窗口的陆二,朝他笑:“回去了。”
明明是同一张脸,陆二却再也不能给个无害的标签,站在原地哑口无言。
39。
火光站定,
来人红衣散发,猿臂狼腰,凤眼红唇面似冠玉,站在门口收回手,找到窗口的陆二,朝他笑:“回去了。”
明明是同一张脸,陆二却再也不能给贴个无害的标签,一时无错,站在原地哑口无言。
半天还是罗就晨说了话:“小二,你回去睡吧。”是让陆二跟敖珂走。
陆二哑然张口,下意识去看罗北慈,看到他从里到外失魂落魄,晃过来的目光毫无神采,肩背也微微驮着。
王爷垂着眼,看手看拂尘,就是不看门外人。两青年也有样学样,仿佛根本不知道门外来了人。
一阵风来,红袖拂动,屋内残存的油灯晃了晃,晃得门口那张俊脸明暗不定,陆二被这风吹得打了个寒颤,缩了缩脖子:“那,我先走了。”
一开口,才发现嗓子干涩不已。
没人反对,
于是沉默中,他只能一步步向门口红衣人走去。
40。
这红与以前的鱼头鱼身鱼鳍并无二致,质地是锦绸一类,有些厚重,有着些祥云样的暗纹,长袖长袍都是红红火火的,要是旧时候充作婚服也是可以的。
这近一夜折腾过去,陆二睡不着,于是敖珂让他给自己先把头发梳了,好天亮到镇上去。
他倆坐在床头,一个在前面埋头吃旺仔小馒头,一个在后面拿着两块钱一把的胶梳一下下梳着。
陆二自己是经常顶着鸡窝头到处跑无所谓的,这梳子买来就是给敖珂,因为敖珂头发细,所以买的齿密的,一下下梳着有些费劲。
今晚这一下这头长发就从过肩到了及腰,瀑布一样垂下来,头顶耳后还有许多碎发。像田里一茬茬狂野生长的麦苗,也像绣娘珍藏的一捆丝线,多的很,密得很,梳起来就更费力了。
陆二一层层梳着,专心致志都快咬牙切齿了,听着前面不断的咔擦咔擦声,冷不丁问:“你那会还没吃饱?”一条命还不够填肚子吗?
鼓着腮帮子敖珂回头看他,因为垂额头发遮了脸,油灯下要成了鬼,
看长相穿着,
还是个艳鬼,厉鬼,
鬼看着陆二,合着嘴咀嚼着,没有说话。
不说话也好,免得给喷一脸饼干渣子。
伸手给他别了别头发,把脸旁的都给顺到耳后去,露出完整五官,陆二端详着,微微叹气,忽地感叹:“瞧瞧这大脸盘子。”
被这样调侃敖珂没反应,还是牛一样嚼啊嚼,这一口就没见他咽下去,一双招子往陆二脸上瞧,也不知道在瞧什么。
陆二给他瞧得生出几分心酸,搁了梳子去遮他的眼:“别看了,没你好看。”
这一遮就遮了半天,许久酝酿出几分勇气,
“你会把我也吃了吗?”
语气虽不比今年刮过后山的秋风萧瑟,但也快差不多了。
敖珂终于舍得把嘴里东西吞下去,然后把他的手扒拉下来,眨了下那双凤眼,低头:“我会等你最高兴的时候,”说着从袋子里捏出颗指头大的小馒头往他嘴边送来,又眨了下眼,认真道:“不会疼的。”
从来他喜欢的食物是不会主动与人分享的,就是陆二冲泡豆奶的时候喝一口试溫也要被看两眼。今晚倒是稀奇了,敖吝啬鬼竟然主动给了零食。
陆二猜想这是给自己的不多的安慰。
一颗旺仔小馒头,换他的命。
旺仔换他,
他不过是颗旺仔。
这喂不熟的白眼鱼!
心里揪一揪地不是很好受,回头一看窗外天色已经有些浮白,一口气堵在嗓子眼里,陆二就势往后一撑远离了小学鸡的零食,脚一蹬脱了鞋,滚进床里边,被子一扯一盖,是要睡了的架势。
留敖珂在床边,举着颗旺仔半天在后面喃喃问:“你不吃吗?”
陆二不理他,当作自己已经睡着了。
于是窸窸窣窣地,是敖珂爬过来,推他的背,说:“你别睡,我们一会儿就要出门了。”
这么早出去,赶鬼吗?头隐隐作痛,陆二求饶:“困得很,下午去吧,”或者,“你又不是不认识路,自己去也行。”
后面再无声音。
陆二并无睡意,看着墙发呆,余光瞟到某人的宝贝石头堆。一颗颗堆积着,这床河滩似的。
直到灯灭了,
另一个人爬上床来,跟他紧紧密密挨在一起,
冬天冷,两个人挨紧些暖和,
于是在这暖和中,他真就慢慢睡着了。
41。
这一觉睡了个大天亮。陆二没在床上看到敖珂。
他扶着脑袋从床上起来,昏昏沉沉地,披了衣服到院子里一看,半个人影或非人影都没有,于是扯着嗓子喊:“敖珂。”
喉咙火辣,声音沙哑。
感冒的不轻。
院子就这么大,一眼望过去没有遮掩,叫了几声也没人应,他也知道敖珂不在老宅了。
不会是真一个人去镇上了吧。
就一个街头街尾都走过两次的小镇,今天又不当场,一大早出去是捡牛屎吗。
也好,一块五一坨,会赚钱了也好。陆二老父亲几分欣慰。
捡牛粪养家的儿子不在家,得病的老父亲顶着鸡窝胡乱披着衣裳倚靠在门框上,看明显草草填埋的泥地,往前又看到墙角半棵剩下的苦苣——本来吃了一颗还剩一颗,大概是老头子他们挖地的时候不小心铲了一半,剩下一半几片叶子耷拉在地,绿还是绿的,只是蒙着层灰色,灰色上,又有着些黄褐泥污。就这么惨兮兮的剩一半里,却高高支出一支嫩杆,杆顶上顶着朵黄色小花。
这杆升得直,旁不四顾,急急往天插去。
有那么几分不知天高地厚。
不知怎地,陆二有些想叹气——这几日他像是要早早把这辈子的气都叹完。
叹着叹着,可能就成小老头了。
为了不早衰,他又挪眼上去看天。
这天却也灰蒙蒙的,让人生不出好心情。
还好没看两眼院外来了人。
是老头。
眼里满是血丝,面部浮肿发白,眼下青黑,还穿着昨天的衣服。看来是一夜未眠。推门进来,眼睛晃一圈,先问:“敖小友呢?”
难为他能把一个要吃自己的胖大坨叫得这么亲密,陆二勉强打起两分精神:“出去了。”
确认敖珂不在,罗就晨走过来,近看发现陆二精神不济,一摸他额头,说有点烧,转头去车里拿了药过来。
喝了药陆二恹恹坐在床边,罗就晨面色也不好,虽然没感冒,但想想为了预防也把药吃了一顿。搁下水杯转过来,问陆二跟敖珂关系有多近。
陆二脑子费力转了转,觉得自己跟敖珂的关系是又近又远,近得可以贴着膀子一张床睡觉,远得可以隔一个物种像狼和羊,不好说。于是含糊笼统地回答:“还好吧。”
听了回答,罗就晨拧着眉头:“你对他要尽量客气,难得有个朋友。”又问,“你跟他相处这么久,”看一眼憨憨坐着的小儿子,“知道他平日有些什么喜欢的东西吗?”
敖珂喜欢的东西?
那多了去了,
鹅卵石,玻璃珠,肉,山楂膏,豆奶,好看的头绳,街角太贵买不起的野兔,牛奶味的洗发水。。。。。。还有,旺仔小馒头。
陆二知道罗就晨是要讨好敖珂,忍不住叹气,摇头道:“良心。”
“什么?”罗就晨没听明白。
“要是良心能买,你就给他送些良心来,”陆二鼻子不通,瓮声瓮气地,“他最缺这东西。”没心肝的大白眼狼。
罗就晨皱眉斥他:“胡闹!”说陆二多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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