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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好-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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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一米九,比花常乐都高,她有蒙古血统,轮廓也深邃有型。如果不知道性别,都会以为她是alpha。她逮着花常乐就开始教训:“你别吓唬她,那孩子怕生。”
  花常乐随口一问:“那孩子真的是你的女朋友?”
  女法医抬眼一眺:“方正乂跟你说的?”
  花常乐点头。
  她甩手道:“别人的私事,你们就别管了,还有别骚扰她学习,别人还要考试。”
  花常乐颤颤巍巍点了点头,然后他就看见那小姑娘抱着习题册跑过来,拉着孟法医聊天。孟法医看见小女朋友来了,笑颜如花,花常乐从没见到冷若冰霜的孟法医这么笑过,那个女学生管法医叫“姐姐”。孟法医现在三十多了,而那个女学生估计只有十八,她们相差十几岁。但是孟法医真的很疼她。
  花常乐也没别的打算——总不至于破坏别人的私事吧。走的时候,他与那个女学生擦肩而过,便嗅到了她后颈的信息素——像甜橙一样。如果他没有猜错,这个姑娘也是omega,和孟法医的性别完全一样。
  花常乐听说过孟法医的经历,说来也是稀奇。实际上孟法医并不姓孟,她是蒙古人,名字也是蒙古名,正式用名是“孟根其其格”,意思是银花。但是同事们为了方便称呼,还是叫她孟姐,久而久之,新来的都以为她真的姓孟。孟法医的性别是女性omega,她出生在一个有点儿复杂的家庭,父母离异,母亲独自抚养她,她从小就很懂事,就像家里的支撑一样。后来她结了婚,第一任丈夫是个律师,alpha,男性。结婚头几年两人关系还好,孟法医还生了一个女儿,但是第三年的时候,他们的女儿死了,他们也离婚了。孟法医的第二任情人是个beta,男性。因为之前的事情,她无法再相信婚姻,于是选择了——一个浪子。这个beta很会玩,什么都玩,什么都玩得开,和孟法医交往的时候,花言巧语哄得她天花乱坠,但是玩过了,就忍不住偷吃外面的,搞过别人的男友、女友、老公、老婆,还玩过双……飞。孟法医一次次原谅他,他一次次声称只爱孟法医一人。终于,这个花花公子今年翻了船。大家原以为孟法医的恋爱生涯就此结束,她开始使用抑制剂,不再和任何男人相爱,但是谁也没想到,最后她做了这样的选择。
  “花常乐,你在这干什么,闲着没事干吗?去隔壁录下口供。”谷子书抱着一叠卷宗经过,看见花常乐还闲着,赶他去隔壁干活。
  “好,好。”花常乐服服帖帖地说。
  他推开那扇门,准备好了要干新活儿,一进门,就看见一个女孩坐在沙发上。
  她穿着鹅黄色的长裙,长发乱糟糟的,下面染成红的头发有些脱色,新长出来的黑发大概有五厘米了。女孩扯出桌子上的面巾,一张接一张,接连不断地擦拭眼泪。那沙发的另一头坐着花常乐的熟人——岳无缘。
  女孩看见花常乐来了,痛哭流涕,指着岳无缘说:“警察同志,这个男的要强奸我。”


第十章 浅草才能没马蹄(二)
  花常乐不由自主瞪大了眼,片刻之后他将惊讶之情密封起来——他望着哭泣的姑娘和闷闷不乐的岳无缘,说了一句:“你们慢慢说。”
  岳无缘来了劲,他抢答道:“她污蔑我。”
  “没有,”那姑娘站起来指着岳无缘声泪俱下地控诉,“是他,他对我动手动脚的,他是alpha,我是omega……”
  这时候花常乐才注意到那姑娘身上散发着微薄的体香——那是清新而酸涩的果香,像柠檬一样。信息素。现在看来,那姑娘正处于发情期,但是花常乐纳闷,为什么现在他才感受到这个omega的信息素味道。花常乐仔细的感受了一下,信息素正在房间扩散,越发浓烈,仿佛带后劲的果酒,使人神智昏昏。花常乐是个beta,beta对信息素的抵抗力是最强的,要是站在这里的是个alpha,想必是克制不住生理性的冲动——比如岳无缘。
  在这个房间待得越久,岳无缘脸上的潮红就越是无法掩饰,虽然岳无缘冷着脸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但是身体是不会说谎的,他正因omega的信息素被动发情。可惜岳无缘性子太刚,他不仅不承认自己的生理变化,还死不要脸地嘲讽道:“我怎么可能对这种货色发情。”
  一时间,花常乐不知该尴尬还是该笑话——岳无缘死鸭子嘴硬的模样实在有趣至极。他决定先处理下房间里的烂摊子(信息素),对泣不成声的姑娘说:“你先去隔壁打一针抑制剂吧。”
  姑娘哭哭啼啼点点头,拉着花常乐的恳求道:“请一定把这个强奸犯绳之以法。”
  “好的好的,”花常乐安慰她,“如果他真的有犯罪意图,我们一定处理。”虽然他知道岳无缘根本不可能意图不轨强奸少女,至少实践上不可能。
  岳无缘看见花常乐对那姑娘这么温和,竟像是吃了一坛陈醋,他也站起来拉着花常乐质问:“你怎么就这么偏袒她!”
  “我没有偏袒任何人。”花常乐扯开岳无缘的手,像是要和岳无缘撇清关系一样。抬眼之间,他受了岳无缘的一记恶毒目光。平心而论,他只是觉得另一方是个柔弱姑娘,而岳无缘的性格又恶又刚。
  等那姑娘出去后,岳无缘才气哼哼地说:“你为什么不相信我?”
  花常乐苦笑:“我没有不信你,这是警察的职责,依法办事而已。”
  岳无缘愤懑不平:“那就拘留她啊!”
  花常乐说:“不能这样的,办事讲证据,等会儿你公开谈谈你的生理状态……你不可能强奸她,这是事实,只要你当众承认就好,还不需要交罚金。”
  岳无缘被他气得大脑一片空白,伶牙俐齿的嘴巴里竟吐不出一句脏话。
  “这个事情其实挺简单的,就是要钱还是要脸,我建议你别要脸。”
  “你行啊,阿花,公开处刑对吧,我还得当着你的面承认这种事情吗。”
  “我不在场,等会儿我避嫌,你对我同事说就好。”
  花常乐说完,岳无缘就气急败坏地把他赶了出去。
  按照现有法律,omega发情期引起非自愿性行为的案子很难处理,处罚得看具体情况。一方面,这事情具有不可抗性,omega发情期是自然反应,而alpha被动发情也不是自愿的,这时候主观意图的推导便成了重头戏。然而,一句“主观”让系列案件变得扑朔迷离,其中有太多可操控性。要说,一个本意犯罪的alpha称自己是被动发情,在生理上是可行的,而一个蓄意敲诈的omega用发情期勾引alpha犯罪,也是可行的。于是,所有的压力被推给刑侦人员,他们不得不侦查走访处理情报信息,配合各式各样的心理分析和口供资料来确定当事人的心理动机。简而言之,这就是一项吃力不讨好的活儿,更别说这次的情况是“未遂”,现实的证据都没多少。
  在这种情况下,大多数警员都是有偏向性的,人主观会偏袒弱势的一方——特别是在受害者还是一个楚楚可怜的稀有omega的情况下。花常乐认识岳无缘时间不长,但是他能感知这个偏执恶毒的富家公子绝不是好色之徒。不管怎么想,都是岳无缘运气不好撞上omega仙人跳。
  在外面大厅,花常乐看见抱着资料的谷子书,上去就说:“这事我不行,我得回避。”
  “怎么?报案的小姑娘是你亲戚?”谷子书埋头整理案件卷宗,头也不抬。
  花常乐有些尴尬,他纠结片刻才缓缓道出:“不是女的,是男的那个,他是我表弟。”
  根据治安管理条例,录口供遇上警方亲属,相关警员必须回避。
  “亲属就别多说了,要是他真的强奸未遂,我保证帮你把这个毒瘤安排进去。”谷子书依然没抬头,他整理起档案,动作麻利,行云流水。
  花常乐纠结了一下,还是决定牺牲岳无缘的面子:“你误会了,他不可能做那种事情,这点我敢保证,实不相瞒,那小子有性功能障碍。”
  这下,谷子书倒是停了手头的活儿,望了一眼花常乐,才回过头继续整理他的文件。等到文件分类整理完了,他才问花常乐:“医院证明带了吗?”
  “谁会随身带那种东西啊!”花常乐忍俊不禁。
  谷子书拍了拍花常乐的肩,笑道:“呵呵,防火防盗防仙人跳呢。”
  “你知道就好,我怕那小子死要面子,还请多多担待。”花常乐叹息。
  “好。”谷子书说完,就进了房间。
  “啪”的关门声一直在花常乐心里徘徊,他总觉得不安,岳无缘的性格太欠抽,谷子书也不是省油的灯,花常乐心虚——万一他们闹起来,谷子书把岳无缘给扣了怎么办?这么一想,他更紧张了。
  正巧,他看见桌子上放着一瓶彩色巧克力豆——那是证物。之前有个案子,罪犯把毒药包装成巧克力豆。一旦那种五彩斑斓的甜蜜在舌尖爆炸,带来的便是失智和上瘾的毒果。
  花常乐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对着吴故的案子整理思路,他看着分析表上的玫瑰香味化学物质,脑子里竟蹦出一个莫名其妙的念头——甜蜜致死。这和案子无关,只是他有点不清醒,他甩了甩头,心想——都是岳无缘的错。
  直到谷子书出来给花常乐打招呼,那种提心吊胆的状态才缓慢消弭。
  花常乐问:“怎么样?”
  谷子书说:“调剂完了,误会而已。”
  事情好像比花常乐想的还要乌龙,他来了兴趣:“说说?”
  “两位当事人,岳无缘,莫乔。岳无缘去莫乔店里买小吃,因为小吃不合口味,两人争执起来。争执过程中岳无缘不小心撕开莫乔的衣服,正好莫乔处于发情期,精神紧张失控了,然后就有了这出乌龙戏。连猥亵都算不上。”
  “这……”
  “那个叫莫乔的姑娘,精神状态过度紧张,似乎是因为创伤经历。总之,已经按照虚假报警处理了,让她交了罚金。”
  花常乐小声问:“你没让岳无缘说自己……性功能障碍吧?”
  谷子书咳了两声:“你真想知道?”
  花常乐纠结地“嗯”了一声,才说:“我就是觉得这么公开处刑不太好……”
  “呵,”谷子书笑道,“我一进去,那小哥站起来大声说,‘警察同志,我阳痿。’弄得我怪不好意思的。”
  花常乐说不出话,他一拍脑门,决定做好回家被喷死的觉悟。


第十一章 狗血淋头
  花常乐回家的时候天已经全黑了,他到了门口才发现自己没有钥匙——钥匙拿给岳无缘了。卑微的他只好敲敲自己家门,满心想着岳无缘这臭脾气的小鬼会怎么数落他,下班之前他就给自己做了心理建设,知道自己一回家就要被骂得狗血淋头。但是他没料到——现在他家都回不了呢。
  花常乐敲了三次,门还是没开。一瞬间,他心里拔凉——也许岳无缘还在生气,那小子可不是一般的记仇。也就是说,今天晚上他可能要去外面睡了。这个可怕的念头让他冒出一身冷汗,心里直叨——冷静冷静,然后心灰意冷拿起手机寻找通讯录里能借宿的狐朋狗友。
  就在这时,门开了。里面没开灯,狭窄的门缝里只有岳无缘的眼睛在莹莹反光。岳无缘阴森森地道出一句:“进来。”
  ——冷得像从冰柜里拿出来的生肉。
  花常乐心虚,他蹑手蹑脚地进屋,收拾好东西,一开灯,就发现岳无缘又钻进了被子。
  这房间里还有玫瑰花香的余韵,看来岳无缘现在不怎么好受——发情状态还在持续。花常乐收拾了一下,看见乱糟糟的桌上放着融化的冰袋——保鲜袋做的。他凑过去看岳无缘,发现这小子竟把冰袋放上了自己的床,虽然冰袋不会漏水,但是还是会浸湿被子。
  他琢磨着,说不准岳无缘是故意的,就想报复自己。
  “阿岳,今天……”
  “今天我不舒服。”岳无缘接嘴道。
  “我知道你的状态不太好,但是我明天还要上班……你看……”
  “看什么?”岳无缘从他的被子里钻出来,抱着冰袋神智不清。
  花常乐做了个深呼吸,这才缓缓说道:“我们谈谈今天的事情?”
  “呵呵。”岳无缘翻身起床,抱着半融化的冰袋凑到花常乐的面前。
  花常乐感觉自己惹麻烦上身了,他下意识想要逃避,却被岳无缘抓住手腕。
  “你跑什么,还怕我不成?”岳无缘笑得病怏怏的,却很热,像灼热的炭火。那手指比往日有力,发情状态赋予这个alpha额外的潜力。
  “我怎么会怕你,我不是老老实实站在这里吗?”说是这么说,花常乐的心里却流了一滩冷汗。
  岳无缘虚着眼微笑,一副奸计得逞的样子:“真的吗?我不是说现在,我说在警局,回避我干什么,事情完了也不管我。”
  花常乐可不觉得这是“撒娇”,这分明是内部开庭审问,他点了点头,如实道来:“我避嫌啊。有规定,警员不得掺和家属的案子,虽然是个乌龙案吧……但是……阿岳,我们也很忙啊,在调查杀人犯的事情。而且你也是,怎么就和人争执起来了,那个莫乔是怎么回事?你又是怎么回事?你的发情状态不正常啊,是不是因为药物?”
  “是,不正常。”岳无缘说,“我是去找莫乔买药的,那个女人私下兜售‘非法药剂’,但是她看我是生客,就糊弄我,看我好欺负,就给我玩仙人跳,呵呵。”
  听到“非法药剂”,花常乐来了兴趣,他追问:“你说,你怎么通过非法药剂找到莫乔的,她到底是什么人?”
  “哦……她搞我之前给自己用了西施灵,她想把我整个人都弄进监狱。这么说,你们警察还真是公正严明呢,我这个真正的受害者被迫丢脸,对面的混蛋女人却得到温柔的关照,看似受害者的家伙都有理了,对吧?”
  “不不——不是这样,”花常乐摇头,“有时候规章制度有问题,我们只是依法走程序,至于性别问题,omega,能照顾就照顾一下吧……”
  “这就对了嘛,呵,母狗比较容易招人喜欢,无论是在**片里还是在现实里,你们闻者那股‘弱者’的可怜味儿就情不自禁要充当英雄主义。实际上就是一堆可笑的——狗屁。”
  “还真不是这样,执法需要警力和时间成本,我们又没有机器猫的口袋,哪能面面俱到呢?”
  “好一个‘成本’,万事万物都能拿它当借口,要是我没这病,我还真进去了怎么说?”岳无缘气得笑出声来,“等你们查明真相了,再把我放出来吗?说不清,这还真说不清。活在当下的是人还是狗,这还真说不清。”
  花常乐说:“如果你真的被诬陷了,进去了,我用尽全力也要还你清白。”
  “没有谁是清白的,人都是斑驳的废纸,被生活揉成一团,塞进垃圾桶里。”
  “别这么悲观,说不定有人还能用泥巴水在自己的纸上画一幅《蒙娜丽莎》呢?或者《星月夜》?”
  “反正,我是不可能喜欢泥巴水画的《蒙娜丽莎》……或者《星月夜》……”说着,岳无缘不由自主凑过去,贴着花常乐的脖子蹭个不停。他全身上下都散发着甜蜜的玫瑰香气,腻到使人窒息。他越是靠近花常乐,信息素的效力越是强劲。Alpha是不会主动发情的,但是非法药剂和莫乔的(伪造)发情期诱发了岳无缘的发情,这种被动发情的后劲比一般发情更强,可惜——岳无缘自身又是性功能障碍患者。无法排解的欲望渗透进血液,他的模样像涨满的红色气球,紧紧绷住又无法爆炸。
  岳无缘抓住花常乐的手,十指相扣。那股热气潜伏在这个男人的精致表皮之下,滚烫的欲望之水无法流通出去,只得攀附在潮湿火热的红色脸颊上,那使他看起来活像从大焦作地狱偷渡而来的恶鬼——还是那种满腹邪淫、意欲作孽的妖魔。
  花常乐快要把持不住,虽然beta多是性冷淡,但是在迷乱的信息素作用下,他开始不可抑制的生理反应——尽管这种状态只会给混乱的场面带来更多尴尬。
  岳无缘趴在花常乐的肩上,流出的汗液也带有玫瑰香气。他被花常乐后颈的腺体吸引,开始轻轻舔舐那美妙的地方。
  花常乐推开岳无缘,剧烈波动的心绪尚未平静,他颤颤巍巍地说:“我们可以讲正式的吗?这样……这样……我俩的脑子都不清醒。”
  然而事实不遂人意。很明显,岳无缘已经听不懂花常乐的“人话”了,他用指甲戳开保鲜袋,捞出几颗透心凉的冰,就这么往嘴里送去。刺骨的凉意在他的口腔里炸开。消融的冰水溢出冻麻的嘴唇,顺流而下,划过潮红的脖颈,最终在泄开的睡衣领口上留下一滩水迹。这人仿佛作祟的恶鬼披上俊俏人皮,自春梦中初醒,睡眼惺忪。
  花常乐知道岳无缘已经懵了神智,而他自己,虽然没有多少天份,但是好歹是个beta——至少对“美色”还有几分抵抗力。所以他决定——抱着岳无缘回到床上,有给对方添了一些衣服。
  就在这时,岳无缘虚着气息在花常乐耳边说了一句:“我难受。”
  花常乐尴尬地说:“我帮你吧。”
  岳无缘摇头:“你没有用,性幻想才是绝望患者的良药,幻想之外的人永远不知道意识深处有什么东西,当事人又在……想什么……”
  花常乐很镇定地说:“我不在意,我无所谓。”
  岳无缘伏在花常乐肩上,在对方耳边轻轻说:“我会幻想……我在……干你……”
  “如果那有用,请随意。”
  此刻,空气里弥漫着双重香气,格外馥郁。


第十二章 局外人(一)
  昨夜如梦,黑暗中的记忆被一场芬芳二重奏撞碎,只剩下幻妙的碎片和彷徨的当事人。花常乐自己都记不得发生了什么,大脑里空旷的部分都被炽热诡美的幻想碎片填充,但是他又知道,勾人动魄的岳无缘只是臆想中的假象。信息素所致的狂梦是荒唐现实的诱因,那让他情意迷乱,无法自控。
  花常乐醒来的时候天还没亮,往日叽叽喳喳闹个不停的闹钟也没响,但是岳无缘不见了。他走到外面才看见岳无缘站在门口。花常乐和岳无缘站在一起,一个字也没说,也许真的一个字也没说,也许是说了什么他又忘了。他记得岳无缘趴在锈迹斑斑的铁栅栏上,像幼稚的小孩一样抠刮栏杆上脏兮兮的锈。
  空气里的香气越来越淡。
  这时候他们似乎说了什么,也许真的说了什么,也许是什么也没说而他又忘了。在荒凉与沉默中,他们像两只惺惺相惜的废弃玩具熊,蜷缩在垃圾桶的一侧。远处的高楼融化在黑夜里,上面亮起一盏盏不属于他们的灯,像怪物的眼睛一样,直到天快亮了,沉沉的灰雾又熄灭了一盏盏不属于他们的灯。
  这时候岳无缘才还了花常乐家里的钥匙,他们互相要了电话号码。也是这时候,花常乐才猛然惊醒,他们才认识没几天呢。不管怎么说,此时的他们还是彼此的局外人,此时,拥抱他们的只有断片的记忆和肃杀晨风。
  花常乐昨晚没睡好,到了警局还在打瞌睡,但是这也很正常,许多同事也是这样。他倒了一杯咖啡,坐回自己的办公桌,看到桌上的报告,又想起岳无缘。不行。他端着咖啡一口闷下,像喝中药一样,然后拍了拍脑袋让自己想正经事——案子。
  旁边的小同事又在抱怨,上次解决的案子真是吃力不讨好,死者家属根本不在意他们破案不破案,也不在乎法律,法律能将凶手绳之以法,但是法律无法把他们的孩子还给他们。警方掏心掏肺给他们追查凶手,却得不到一点儿感激,不值得,好像就是因为他们纳税、他们受害,就合情合理要榨干我们警员的精力,一点儿差错就嫌我们警员失职。不值得。
  边上的老警员安慰他,和犯罪打交道,久了,自然而然就不在意了。法律存在局限性,任何规则都会存在局限性,人也存在局限性,最直白的一点就是大多数人缺乏同理心。
  世界上没有什么是“完美无缺”的,正是如此,人才能不知疲倦地追逐更好的未来。花常乐常常这样想,他知道自己的存在是渺小而无力的,但是,如果,这种渺小无力成为他的梦魇,成为所有人的梦魇,那么大家又要怎么去期待一个更好的未来呢。幸福的未来不是靠幻想构成的,至少它需要有人付出,尽管这个过程艰难、痛苦又压抑。他开始工作,不仅是为了生活,他爱自己的工作。
  中午开饭的时候就有同事吆喝着:“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
  也有同事小声嘲了一句:“狗屁。”
  人在精神高度集中的时候是没有多少食欲的,甚至是没有多少饥饿感,比起吃饭“这种小事”,更多人希望争分夺秒解决正事。说句不好听的就是——他们毁了自己的身体。在这种情况下,胃溃疡是迟早的事。做完这番心理疏导,花常乐把文件夹一扣,决定先去吃个饱饭。
  吃饭的时候花常乐看了一眼手机,发现岳无缘上午竟然给他发了信息。
  ——今天我去图书馆,晚上请你吃大餐。
  花常乐预料到尴尬的未来,他忘了告诉岳无缘自己最近都要加班。只好现在给对方回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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