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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割磁感线-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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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情绪平复过后; 沈俊彬扪心自问,他不是得意着呢么?他哭这么难看干嘛呢?
  思前想后了好一阵,他总结定论:掉泪和苦不苦关系不大; 大半是因看盛骁消沉的模样; 他心头肉疼,疼得掉泪。另外他又恨自己大意——夜路走多了; 能不遇到鬼吗?如果不是他把车停到那么个犄角旮旯的地方去,也就不会让人有可乘之机。
  他是被自己气哭的。
  他不苦; 他的日子好着呢。
  盛骁在洗澡; 和他隔了两道门; 水声隐隐约约传出来。就干听这毫无规律的水声,沈俊彬竟也能听得出了神。
  或许是从盛骁身上散出来的那股自我检讨的悲痛气息还在客厅盘桓,迟迟没有散去; 他听着听着,胸中忽然产生了一丝疑惑。
  这疑惑和盛骁无关,是关于他自己的。
  回望二十几年,他看似什么都有,其实他所拥有的一切都不似外人想象的那么轻易得到。盛骁是他唯一一次中了大奖; 这奖也不是白来的; 他许了恒河沙般的愿; 走过了几光年的心路; 才得以梦想成真。
  原奖品已经很宝贵了; 现在到手的奖品竟然不吱不声地在他手心里忽然升了级——不但此人归他所有,还额外附赠一套房子; 并且宣称是为了让他来往方便才买的。
  这福气大得惊人,沈俊彬不禁自我怀疑,他到底能不能吞得下。
  他没拜过那路神仙,怎么会有菩萨主动跑出来为他显灵呢?
  透过窗户向外看,天空灰蒙蒙的。
  每个在城市中生活的人都应该具有区分雾和霾的能力,像今天这种状况,不用看天气预报也能想象出空气中漂浮着多少尘灰和种种不可分辨的污染颗粒。
  它们携手出游,随冷风过境,如一股横行霸道的妖气,万物都应当为它们让道。
  沈俊彬面色凝重地站在窗前,先在心里建立了层层厚厚的包围保护,才敢开始小心地幻想:他和盛骁住在一处窗明几净的房子里,房型他还不知道,但据盛骁所述,肯定差不了。客厅的地面上铺了一张椭圆形的地毯,他们两个不事生产,逍遥度日,翻翻书、背背题,磕磕碰碰、搂搂抱抱,任那太阳升起落下……这样的好事,应该配一个完美的开场,发生在一个艳阳高照的日子里。
  今天这天气,显然配不上。
  不是他迷信,是他对自己一贯的运气有自知之明,是在被岁月训练之后学得谨慎而乖巧。
  他现在强烈需要一个好兆头,他要挑个黄道吉日,先放上两万响的大地红,再铸两尊铜狮子立在玄关,手持三清铃,请一面八卦镜,于正午时分,悬在户门口。
  没有法宝,他不敢妄动。
  这些没根没据的担忧他不敢对盛骁说出口,不但连他自己都嫌说了晦气,他还怕一说出口就泄露了天机,让老天知道他已经摸清了规律,从而忙中偷闲,为他设定一套新的生存障碍。
  那些曾在他生命中出现过蛛丝马迹的预感,他原本是不信的,现在他突然之间信了“冥冥之中”,并且担忧这种他还未摸清的力量会带来不妥。他变得更加谨小慎微,连一点儿风险都不敢冒。
  卫生间内的水声戛然而止,沈俊彬一个激灵回过神,将衣服脱得七七八八,掀开被子躺了进去,佯装已经睡着。
  过不多久,盛骁出来了。
  他进卧室时的脚步声明显轻了些,走到床头弯下腰,小声问:“睡了?”
  “啊。”沈俊彬用手捂着眼睛以防露馅,“你洗完了?”
  “嗯,我好了。”盛骁甩甩头,拨弄了两下吹得蓬松的头发,问,“走吗?”
  “不急,我刚跟派出所打过电话了。”沈俊彬身子黏在床上似的,一边胳膊碍着骨折不敢乱动,一边胳膊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笑着说,“唉,我还以为没人记得这事了呢,结果接电话的先说去帮我叫人,又说管这事的人不在——这是怕我烦他们吧?我一问能不能撤案、怎么撤,接电话的紧接着就说负责的人回来了。那人跟我说,身体最重要,叫我好好养伤,其他程序他帮我办,过两天去签个字,确认一下就行。”
  盛骁:“哦。”
  他下意识地点了点头,可还有一句“谢谢”,他不知该不该说出口。
  谢什么?
  谢沈俊彬宽宏大量?谢他既往不咎?
  父母和爱人在他心里不应该是一样重的吗?他这一谢,是不是太残忍了。
  派出所的警察天天在鸡飞狗跳里鸣笛穿梭,什么五花八门的纠纷都见过,那些人的心跟明镜似的,沈俊彬那话刚一说出来,估计人家早就听透里面的意思了,知道这肯定是找着正主儿了,说不定还已经私了完事了。
  甭管是私下一报还一报,还是拿钱解决,都是人之常情。只要没捅到他们那儿去,他们也懒得多问。
  而他呢,作为主动自首的正主儿,他怎么跟沈俊彬私了?他就这么让沈俊彬平白受一回气,自己假装事情翻篇,若无其事地说一声谢谢吗?
  可他能怎么办?
  他既不能让沈俊彬去找他爸算账——山长水远,敌强我弱,太不现实;他也不能让沈俊彬拿个棍子打他,父债子偿——他知道沈俊彬下不去这个手,硬要这么说等于逼着沈俊彬吃亏作罢,还不能再提。
  这题无解。
  “我不想出门了。房子就在那儿,跑不了,不急着今天看。”沈俊彬拍拍床,“过来躺会儿。”
  盛骁:“……”
  听了这话,他困得卷边儿了的一颗心已经扑到枕头上呼呼大睡,身体却有些僵硬地杵在原处,仅剩大脑还在毫无头绪地胡乱思考:难道,赔人么?
  太没新意了。
  何况他早在两人口头私定终身的时候就把自己许给了沈俊彬。用一笔代价支付两次订单,还有比这更无赖的装傻充楞吗?
  沈俊彬一回头,见他傻站着,眼睛黑漆漆地盯着自己,乐道:“看我干嘛?我早晨醒得早,困了。就躺会儿,不碰你。”
  盛骁素着一张脸,欲言又止,沈俊彬索性撩开被子,脚伸到他身后,用小腿一勾:“上来啊。”
  盛骁同志在大是大非面前意志坚定,不惜大义灭亲,然而他的身体却远不如他的意志坚定。身处熟悉的环境,躺在软硬适中的大床、高矮恰到好处的枕头上,时不时还有熟悉的香气钻进鼻子里,他挣扎都未来得及挣扎就睡着了。
  声称自己犯困的沈俊彬却没睡着,他把手不轻不重地放在了盛骁的脸上。
  盛骁皮肤微凉,像一块温润的玉,方才洗澡时他顺带刮了胡子,现在一点儿也不扎手。
  沈俊彬想摸一摸,他猜想那手感应当非常宜人,可他怕扰人清梦,只好退而求其次,保持着这个姿势。
  两人之间的触碰点似乎产生了一条奇妙的电流通道,电没电着盛骁不知道,反正他通电了,他朦朦胧胧地看懂了盛骁平日里的油滑和貌似风流。
  那些都不是他的本质。
  芸芸众生在世间摸爬滚打,无论顽石还是美玉都穿了一件平凡的布衣,唯有岁寒知松柏,烈火见真金,在命运无情的考验面前,每个人才能展露出本心。
  盛骁的本质是一块白净无暇的玉,他可以穿得比任何人都花哨骚包,但当他脱下人人可以复制的外衣之后,内里依旧是刚正不阿的翩翩君子。
  正因如此,他一定格外不能接受父母的做法,所以不得不用过激的方式表达内心的双重痛苦。
  沈俊彬还是没忍住,偷偷蹭了蹭手指,好在盛骁的呼吸越来越匀长,看起来没受干扰。
  睡着好,睡着了才能养精蓄锐。
  人的状态不好,很多时候都是因为精神衰弱,进而胡思乱想造成的。
  也许这一觉过去,明天就雨过天晴了。


第96章 
  第二天早晨; 沈俊彬像往常一样到点儿就醒了。他躺得久却没睡太久,一直失眠,可为使自己看起来更趋于“常态”; 更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他还是决定起床洗漱。
  他这边刚一坐起来,身后盛骁就说:“我前两天和齐经理换班了; 他的班是今天的,我下午要去店里。”
  沈俊彬:“哦; 你去呗。”
  说完; 他偷偷打了个小哈欠。
  忙起来就好了。
  现实无情; 鸡毛蒜皮的事一多,总能先把人没顶一淹,再趁人挣扎之际; 悄悄锉掉人的棱角,将敏感打磨成迟钝,将脆弱磨砺成坚强。酒店里的工作,尤其是管理岗,看上去轻松; 动动嘴皮指挥指挥就得了; 其实一环一环熬下来已是次日。届时胡思乱想在精疲力尽的面前只能相形见绌; 乖乖让道; 下了班的人吃嘛嘛香; 倒头就睡。
  这件小事会成为过眼云烟,他们之间的芥蒂不复存在。
  沈俊彬低头穿拖鞋; 盛骁忽然又叫住他:“哎,你……”
  沈俊彬:“怎么了?”
  盛骁一翻身跳下床,站到他面前问:“你今天想出门了吗?”
  沈俊彬不免警惕:“去哪啊?”
  看完盛骁,他紧接着看向窗户。两扇窗帘之间露出了窄窄一道条形的天空,昨日的阴霾似乎已离奇地散去了。
  沈俊彬松了口气,转而又觉得自己非常莫名其妙,他不务农不打鱼,竟然也要看天吃饭。
  “你想不想去商场?”盛骁目光恳切地望向他,“我们去买戒指吧?”
  “……”沈俊彬心里有朵花,被这句话一呼喊,悄然应声绽开。
  盛骁仔细研读了那句“我又捞不着好处”的埋怨——不管那话沈俊彬是有心还是无意说的,他们在这朵乌云下原地踏步也于事无补却是真的。
  沈俊彬随身收藏了父母那么多对戒指,想来对这东西有特殊的感情,假如有一枚是属于他自己的,心情应该会好一些。
  而他,也需要一件比语言更具体的物品,让承诺有一个载体,看得见,摸得着。
  “戒指得上手试试才知道合不合适,咱俩一块儿去挑吧。”盛骁呲牙一笑,强调道,“我给你买,好不好?去吗?”
  沈俊彬欣然展眉,做出一副对盛骁那句“我买”感兴趣的样子,干脆地应道:“去。”
  珠宝店的柜姐大约是见多识广,见怪不怪了,向客人推销首饰的热情遥遥领先于探究客人关系的好奇。面对两位来买戒指的英俊男士,她连一眼不该看的都没多看,微笑始终不坠,全心全意服务,有问必答。
  盛骁算是半个甩手掌柜,瞎出主意,指指点点一番,末了道:“还是听你的吧。”
  说着,他又指着沈俊彬对柜姐一笑:“让他挑。”
  沈俊彬:“……”
  柜姐:“先生,您看好哪一款?”
  沈俊彬向来不介意别人的目光,不过这个“不介意”大多时候仅仅是口头上的,是他嘴硬而已,其实和异性在这么近的距离里交流,对方每说一两句话就要看看他的神色反应,他介意死了——大家都是两个眼睛一个鼻子的人类,让人这样观察,不介意不是人。
  他不想给别人以婆婆妈妈、挑三拣四的印象,这和不能含胸驼背、衣冠不整等等一样,算是站在盛骁身边时的一种自我要求。
  沈俊彬若无其事地点出来几款:“这几个,试试。”
  盛掌柜大方得很,将左手放在柜台台面上,挨个试戴,五指闲不住地波浪状瞎晃。沈俊彬身负重任,定下心,沉住气,自我告诫:这可是挑和盛骁一对的戒指,不能不慎重。
  他擦亮眼睛,可一眼刚看过去就犯了难:怎么挑?盛骁……实在是戴哪一款都很好看。
  不是相得益彰的那种好,是由于布景太高档,所以换个苹果放那也好看,换个桔子也好看的那种好——什么东西放在这只手里,都显得金贵。
  这个人从五官到头发丝儿皆掌握了成精的秘诀,他在很多、很多年之前,第一次和盛骁握手时就已知晓。
  当年他不舍得撒开的手,今天戴上了他们的戒指。
  沈俊彬静静望着绒布上那只手,感觉已经没什么可挑的了,素圈足够。否则戒指的工艺越是复杂,越有一种画蛇添足、企图与日争辉的自不量力之感。
  他在岁月静好中默默浸泡了一会儿,忽然心生好奇,捏住盛骁的手指一看——这家伙这几天不是又赶路又上火么?怎么指缘连丝毛刺儿也没起?指甲看上去还这么圆润工整呢?
  他们来得早,店里没别的顾客在,盛骁被他捏住手指,非常有情趣地顺势凑了过来,黏腻地跟他耳语:“你别光在我手上比嘛,你怎么不戴呀?”
  柜姐识相地对这话充耳不闻,如老僧入定,埋头擦拭被首先排除的几款,放回玻璃柜。
  “我看你戴哪个好看。”盛骁把自己手指上的戒指摘下来,给他套了上去,“挑个你喜欢的,你看好了我就看好了。”
  沈俊彬无语地一低头——科技再怎么发达,也不如进化了几百万年的人体精密,他还没有做出任何指令,大脑已经体贴地自行将这一拉、一套的感觉刻进了他心里。
  等候激光刻字期间,二人坐在绿植墙后的沙发上。
  不多会儿,盛骁喝了口又热又酸的果珍,换了个坐姿,紧靠着沈俊彬的肩膀,小声问:“他开始刻了吗?怎么还没好?”
  柜姐事先告知,刻字的师傅只有一位,两个戒指前前后后得弄半个小时,推荐他们先在商场转转,或是去吃个午饭,下午再来取,但被沈俊彬严辞拒绝了。在他看来,这个等候的过程好比等待两人的第一个孩子诞生,哪有当父亲不在产房门口候着,先跑去吃饭的道理?
  他正在这儿心无旁骛地祷告平安顺利呢,谁知盛骁竟然嫌慢?还不耐烦?
  沈俊彬不禁皱眉,嫌恶地看盛骁:“你有事吗?”
  “我没事啊。”盛骁无辜地觉得这话语气也太凶了,扭过头撞上沈俊彬的目光,无由来地产生了一股求生的欲望,掏心掏肺地解释,“哦,我这不是想赶紧给你戴上吗?我心急啊,我想跟你戴一样的。”
  沈俊彬:“……”
  他轻轻一拉,盛骁就以十分留意控制自身重心的姿势靠在了他的肩上,头发顺着他的领缝儿挠他脖子的痒,像是什么动物的毛越了界。
  这家伙是什么物种,沈俊彬看不出,但他知道,盛骁一定是非常稀有的保护动物。
  轮回了几世,不常来人间,乍来一回,落在了他手里。
  沈俊彬捏捏那只热乎乎的手,蛮不讲理地心想:没机会繁衍了,继续稀有吧。


第97章 
  盛骁晚上要夜值; 俩人取了戒指回家午休。
  沈俊彬早晨的困劲儿此时已荡然无存,他只觉得这戒指怎么看怎么好,百般把玩; 放在鼻子底下闻了还嫌不够; 恨不能用牙咬一咬。
  盛骁闭眼躺在旁边,半个脑袋压在他肩上。
  二人何其熟稔; 沈俊彬光听呼吸频率就听得出来,盛骁没睡。
  十几对肋骨在体内并不是根根独立的; 盛骁下巴压在他右胸口; 对侧断了的那根多少也受点影响; 他被压得喘气微微吃痛。
  可他不想让盛骁移开,这细微的疼痛恰好真实地证明了身边这个人触手可及的存在。
  什么经理人考题,什么年会接待; 此时其他所有凡尘俗事加在一起,对沈俊彬的吸引力都不如两枚戒指来得强烈。他把手伸进被窝里左摸右探,找到盛骁的手,捏住指环,往外轻轻一撸。
  盛骁反手抓住他; 闭着眼问:“干嘛呢?”
  沈俊彬:“摘下来我看一看。”
  盛骁这才松开了手。
  两只戒指叠放在一起; 内圈相同的位置刻着“盛骁&沈俊彬”。
  当时珠宝店里管刻字的师傅例行公事地推荐了一本额外收费的英文花体字模板给他们; 盛骁优雅地接过图册; 手指轻轻捻开铜版纸翻看; 目光沉静而专注。
  沈俊彬以为他打算挑个,和名字刻在一起; 还挺期待的,于是站得玉树临风,在旁边安静等候。谁知几秒种后盛骁不动声色地就要把本子横过来看,他这才不得不伸头一瞥。
  定睛看了几眼,未等盛骁找着中外文对照,他就面带尴尬地将本子推了回去,婉拒了师傅的推荐。
  把它们译成中文,无外乎是“爱你到我死”、“海枯石也烂”之类的短句,这些话本身没什么问题,只不过沈俊彬知道,盛骁不喜欢肉麻露骨的誓词。
  他先一步拒绝,免得等盛骁问过他什么意思再开口说“不要不要”,听起来像是否定了他的告白似的,那真是泰山压顶的糟心。
  拒绝完师傅的推荐,沈俊彬神清气爽,认为自己相当有先见之明,不由得翘着尾巴抄着口袋在珠宝店踱步。
  而现在静下心再一看,这戒指内圈分明还空了一半呢,留着干嘛啊?
  客观地从面积上考虑,这点空间再刻进去一两个名字不成问题,这寓意不是给别人可乘之机吗?
  沈俊彬有一点点后悔,他心里的诸多预感天线又开始求签问卜,蠢蠢欲动。
  然而这次,他的自乱阵脚只乱了一瞬,那行小字一把按住了他。
  同样的字体,在同样的戒指里刻出的两个名字,连起来看就像一个故事。
  在这小小的空间里,他和盛骁在一起了。
  该知道的人都已经知道,情愿不情愿都卡上了钢戳,他再没什么可瞻前顾后。
  他曾经梦见自己亲手做了两枚戒指,但那是以他送给盛骁为前提的。因为要送给盛骁,所以一切东西都必须稀罕、精巧,竭尽所能做到匠心独运,与众不同,最好像竹蜻蜓,插头顶能起飞,像避水珠也行,含嘴里能下海,那才能在盛骁的世界里成为特别的存在。
  而当盛骁送给他时,他才发现,其实弱水三千里他不需要太多,只取一小勺就足够。
  最普通的款式给他带来了最踏实的心安,这评价没有一丁点儿退而求其次和委曲求全的意思。工作注定了他们得常摘、常戴,万一某天不慎丢失了,他还可以悄无声息地去买只一模一样的,免得让另一枚落单。
  对他而言,这枚戒指本身如何并不重要,它的价值在于能和盛骁的凑成一对。
  就让他们佩戴着款式平凡淳朴的对戒,隐没在无数幸福的情侣之中,加入地久天长俱乐部,成为终身会员。
  沈俊彬暂时看过瘾了,拉起盛骁的手,给他戴了回去。
  盛骁很配合地伸出了手指。
  ……他仍醒着。
  昨天盛骁睡了几乎一天一夜,生理上并不缺觉。眼下明知他在看戒指,盛骁却不睁眼也不开口,是不是不想跟他说话?
  沈俊彬心有不甘,却无可奈何,总有一些事是他不能靠主观意愿控制的,比如他的身体。
  倘若他现在身强体健,能引体向上,能下河冬泳,看起来遇袭事件没对他造成丝毫影响,盛骁面对他时,心理压力也许就没这么大了。
  像现在这样,他们一个提不起精神,连话都不想说,另一个被扔在静默处也不免心情沉重,身体恐怕恢复得更慢。
  长此以往,岂不是要陷入一个彼此影响的差劲循环?
  沈俊彬无声叹了口气——最近他的运气太旺了,好得简直离奇,数个心头大患一一自行化解。可惜哪有人能一路长红?他不舍得,却也得正视盛极必衰、有得有失的道理。
  作为这个循环中有问题的零件,他想,要不,他自觉一点,寻个去处休养生息,等身体恢复了再回来?
  只要他好了,一切将重新活络,时间抹去不快的记忆,他也能扛、能挑,再来什么大风大浪都无所畏惧。
  “盛经理,”沈俊彬用指尖留恋地拨弄着盛骁耳后的头发,又把手指温柔地插进那蓬松的发间,感受着温度和触感,“三点半了,上班了。”
  盛骁嗓子眼里似乎发出“嗯”的一声。
  太轻了,更像是呼吸带出的声响。
  沈俊彬知道盛骁听得见。
  他想说些什么,却不知从何说起,只好想到哪儿就说到哪儿了:“我先回店里住几天。”
  盛骁倏然睁开了眼。
  沈俊彬没有发现,继续说道:“我回去缓一缓,你也调整下心情,好好休息。”
  他迷茫地目视着前方的白墙,感觉话虽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听上去却不像是自己的。他想开玩笑似的再补充一句“你得保证,我走了还能回来”,可他张张嘴,终究没能自如地说出口。
  盛骁一不对劲,他就慌不择路,拿刀往自己身上先捅两下试试,想看能不能替他难受,能不能解决。
  当然不能解决了,而且他下刀之后发现在没有麻醉的情况下割自己的心肝,这感觉实在太痛苦了,他并不像自己所想的那样强大。
  不过还好,他还有手上的这枚戒指,凭着那咒语般的五个字,他能抗十级大风。
  就算他今天走了,也一定能回来。
  “你不在这儿,我还能‘休息’吗?”沈俊彬掌心里的人忽然开了口。
  盛骁说:“你这不是把我自己关起来忏悔吗?”
  沈俊彬指的“调整心情”是什么意思,盛骁心知肚明。他已想过了,再矫情下去,除了进一步彰显沈俊彬比他能扛之外没什么意义。刚才那一会儿,他只是“没说话”,并不是“没话说”,他在深入思考一些对于人生而言更为严峻、现实的命题,恰好这个问题他不方便跟沈俊彬探讨。
  他那儿还没思索出结果,谁知后院这儿就起火了。
  盛骁道:“回去有什么意思?自己在屋里待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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