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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手丹心-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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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拍马屁,过来穿刺。”冷晋说着,又冲何羽白抬抬下巴,“你先背过身。”
  何羽白听话地背过身,然后他听到冷晋和麻醉师确认患者体征。支架由右腕桡动脉介入,需要先破皮暴露血管然后进行穿刺,要是换个主刀,绝不会允许他这样晕血的人来凑热闹。
  穿刺见回血,冷晋开始往鞘管里送造影导管,同时又开了句玩笑:“行了,何大夫,好好看屏幕,别回头让我给戳肺里去。”
  旁边的护士想笑又不敢笑。今天冷主任这是怎么了?心情好到飞起。平时在手术室不是骂这个就是骂那个,急了还拿脚踹。
  何羽白扬起脸,盯着屏幕上的图像看。造影导管经桡动脉逆行致冠脉口需要通过复杂的血管路径,虽然有造影机的辅助看起来并非难事,但其实没有想象中的简单。穿着十八斤重的防辐射服站在那,手还得稳,冷晋高大的背影在何羽白看来像是一堵坚实有力的墙壁,撑起患者生的希望。
  “行,到站。”将造影导管送到位,冷晋错开身,“阮思平,打碘克沙醇造影。”
  等待阮思平推造影剂的过程中,冷晋举着手站到何羽白身边,和他一起看着屏幕上由造影剂显示出的血管通路。他用胳膊轻轻碰了下何羽白的胳膊,感觉到旁边的人稍稍挪了寸位置,于是他也跟着往过挪。
  “别闹……这做手术呢……”何羽白的声音跟蚊子扇翅膀差不多,又戴着口罩,几乎听不清。
  “从技术上来说,这都不算个手术。”冷晋冲他笑笑,同样戴着口罩,但护目镜下眼睛的弧度显而易见,“诶,待会往里送扩张球囊的时候,你要不要体验一把手感?”
  “我来?”何羽白几乎原地跳起。
  “嗯,前面你来,接近冠脉口换我。”感受到何羽白声音里的那股兴奋劲,冷晋非常想胡撸一把对方毛卷卷的头发,可惜,戴着手术帽。
  主任,我也想体验一把手感啊。阮思平一边打造影剂一边翻了个白眼。要不说是主任呢,段位就是高。别人追求心上人送花送奢侈品,嗨,甭管送啥吧,反正是拿钱堆。再瞧咱冷主任——“要不要体验一把手感”?哎呦我个乖乖,多戳人何大夫的心尖儿,一枪命中靶心啊这简直。
  “嗯,找着堵点了。”冷晋指向屏幕上像“C”缺一半的血管位置,尔后将护士递来的球囊导管丝转交给何羽白,“何大夫,看你的了。”
  何羽白接过导管丝的时候激动得心率一路攀升。无论理论基础有多扎实,也不如积累实战经验来得有话语权。而在此之前,他从未有过这样的机会。
  “慢一点,如果感觉手上发涩,就撤出来一点再进。”冷晋握着何羽白的手,引导他将带有扩张球囊的导丝送进患者血管内。
  手术室里的医护人员面面相觑——冷主任这是咋的了?从没见过他对手下如此有耐心的样子。
  何羽白一边体验着手感的变化,一边紧紧盯住屏幕,确保自己记住上面的每一个细节。
  幸福其实很简单,比如现在,他就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冷晋懂他,这比什么都重要。
  突然,监护仪的鸣叫穿透了所有人的耳膜。
  手术室里的气氛瞬间紧张起来,在场的人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血压骤降!”麻醉师刚说完立刻改口,“心跳没了!”
  冷晋的反应比麻醉师的话还快,他拽开何羽白,上手开始按压患者的心跳。该死,怎么搞的?只是一个简单的冠状动脉支架植入,连扩张球囊都没送到位呢居然会心跳骤停!
  “推肾上腺素!”他边做心肺复苏边吼,“阮思平!让你询问家属患者既往病史,你他妈问出什么了!?”
  阮思平都惊呆了,反应了一下才磕磕巴巴地说:“他女儿……他女儿说……他……他既往体健!”
  送患者进手术室之前,冷晋要阮思平再跟患者的女儿联系一次,问清病史。可患者在海上跑船三十年,从水手到大副再到船长,没有强健的体魄根本坚持不下来。若不是这次突发急冠,他连医院都没进过。
  “冷主任,心跳还没有!”麻醉师喊道。
  “加推肾上腺素!三分钟一次!”
  冷晋的额角绷出青筋。所幸患者因昏厥失去意识早已先行由急救医生插管,避免了缺氧所可能造成的后遗症,但心跳要一直回不来,这——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冷晋的护目镜上因汗水而凝起一圈雾气。每分钟一百二十次的按压频率,饶是他臂力强劲,数百次的按压之后也沉重得如同挂上了铅块。
  更何况现在身上还扛着近二十斤重的防护服,又重又热,贴身的衣服也已被汗水浸透。
  “阮思平!你来!”
  视线都模糊了,冷晋只得收手退开。他一把扯下护目镜,汗珠子立刻顺着口罩滚了下来。阮思平直接跪到手术台上进行心肺复苏,紧张得心脏跳得快要从喉咙里蹦出来了。
  几十秒后,麻醉师兴奋地喊了一句:“心跳回来了!”
  冷晋喘着粗气扫了眼监护仪上的数据,血压还很低,于是他让护士给患者加多巴胺提血压。
  他妈的搞毛啊这是?从来没遇见过的情况!
  “冷主任,是过敏。”
  何羽白掀开盖在患者身上的绿色单子,将患者左臂上的风团展示给在场所有人。刚在抢救他上不去手,等腾出空来他立刻为患者查体,一眼就发现了这个。
  “造影剂,碘过敏。”冷晋呼了口气,转头吩咐护士:“加推十毫克地塞米松、四十毫克甲强龙静脉速滴……哦,再加一组去甲肾上腺素泵入。”
  用药后患者的血压逐渐攀升。正当大家都松下心来,该干嘛干嘛的时候,突然见冷晋回手一把揪住阮思平的手术袍领口。
  他把人拽到跟前,面色阴沉咬牙切齿地质问:“你他妈又忘了问过敏史了!?”
  旁边人一看主任动手了,赶紧上前劝阻将两人分开。
  “我问了!我真问了!”脱离冷晋的攻击范围后,阮思平嗷嗷叫屈,“我问他女儿他对海带之类的东西过不过敏,他女儿说,一个海员,怎么可能对那些过敏!”
  何羽白拽住冷晋的胳膊,替阮思平解释道:“有可能是过敏源积累到一定程度,加上造影剂打进去之后,血液内碘浓度突然升高才爆发出来。”
  冷晋还是怒气难消,指着阮思平骂道:“我待会去看记录,跟你说的差他妈一个字,你给我滚蛋!”
  阮思平抱着脑袋蹲在地上,委屈得泪珠子噼里啪啦往下砸。
  “冷主任?”
  何羽白敲开主任办公室的门,小心翼翼地探进半个身子。冷晋刚才看完问询记录,见上头只写了个“无过敏史”又把阮思平暴骂一顿,吼得楼板都要穿了。倒是没让他滚蛋,但据说接下来的一个礼拜,阮思平都要去急诊值夜班。
  见冷晋冲自己招招手,何羽白走进去。犹豫了一下,绕到办公桌后面扶住对方的肩膀:“没出大事,也不是阮大夫的错,你别气了。而且真的,谁能想到一个海员会对碘过敏啊。”
  “千小心万谨慎,还他妈出问题。”冷晋重叹一口气,将记录本扔到办公桌上,回手拍了拍何羽白搭在肩膀上的右手,“造影剂用不了,看不到闭塞位置只能开胸打支架,又他妈是个四级手术,还心跳骤停过一次。哎,到时候下不下的来手术台,真得两说。”
  何羽白抿了抿嘴唇,将一直抓在左手里的复印纸递到冷晋眼前:“我把闭塞点的位置画下来了,不用开胸,你看着X光屏幕,找到这根血管就行了。”
  看着那张复印纸上如同造影剂显现出来的血管图,冷晋震惊得无以复加:“就两三分钟的功夫,你丝毫不差的记下来了?”
  “嗯,我记得很早之前就跟你说过,我过目不忘嘛。”何羽白略带腼腆地眨巴着眼,“要是你不信任我,等家属来了,跟她谈开胸的事也行。”
  “信信信!”
  抓着何羽白的手按到嘴唇上猛亲了一口,冷晋还嫌不够,又站起身把人箍进怀里。他正要使劲啃那紧抿着的嘴唇以抒心头之快意,突然听到安兴在办公室门口喊:“冷主任,门诊叫你过去一趟!”
  于是冷晋只来得及在何羽白嘴上贴了一下便急匆匆离开。到了门诊,他问过分诊台的护士后得知是徐艳找自己。
  敲开诊疗室的门,他探身进去,问:“徐大夫,你找我?”
  徐艳摇头:“不是,是患者。”
  这时背对着诊疗室大门的老者缓缓回过身,目光平静地望向冷晋。
  冷晋登时张大了嘴。
  “爸?”


第50章 
  找了间空的诊疗室; 冷晋将父亲带进去坐下。他是可以借口自己忙而逃避这次突如其来的父子会面; 但他不能拒绝。
  冷宏武患肝硬化多年; 已经到了需要移植的地步,但一直等不到合适的肝源。冷晋注意到对方的黄疸程度很严重; 整张脸都像被新鲜的核桃皮擦过一样; 黄得发黑。
  与父亲面对面坐下; 冷晋问:“你怎么来了?”
  “你不回家; 我不来; 怕是等到死也见不到你。”冷宏武的语气里带着埋怨,“阿晋; 刚那位徐大夫说,如果再不移植; 我最多还有半年。”
  重重呼出一口气,冷晋说:“很抱歉听到这个。”
  “你会么?”冷宏武定定地看着他; “感到抱歉?”
  抬起半低着的头; 冷晋凝视着父亲蜡黄的脸,只感觉嘴里阵阵发苦。
  “我会。”他说,“我跟你血型相同,我可以为你做活体移植,但我不想做。所以,我对你感到抱歉,爸爸。”
  他这声“爸爸”咬得极重; 使冷宏武皱起了眉头:“你还在为你妈的事; 恨我。”
  冷晋侧头望向窗外; 午后的阳光温暖明媚,他却感觉不到一丝暖意。
  恨么?是的。
  腮侧的肌肉紧紧绷起,冷晋回过头,再次盯住父亲的眼睛:“她那么疼爱我,却到死都不知道,我其实是你背叛她的证据!”
  “阿晋!”冷宏武低吼,“我是你爸爸!你该给我应有的尊重!”
  冷晋轰然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曾经需要自己仰视的父亲,凄然勾起嘴角——
  “抱歉,我家教不好!”
  何羽白在办公室等到七点也不见冷晋出导管室,只好先去食堂打来两份饭,一边吃自己那份一边继续等。刚才徐艳下了门诊回办公室念叨,下午冷晋的父亲来看病,被冷晋带去私下谈话后父子俩似乎不欢而散。
  听过徐艳的话,何羽白有点担心。可冷晋回病区时他在急诊,一直没碰面,还没机会问对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没有了造影剂的指引,仅凭何羽白画的血管图,冷晋给患者往血管里打支架相当于盲打。这需要极为丰富的经验,纯靠手感确认堵塞的位置。
  何羽白相信,神之右手并非浪得虚名,冷晋一定可以成功。
  九点二十,冷晋结束手术回到办公室,看见何羽白的电脑还亮着,东西也都还在,不过人不在位子上。他拿出电话,本想打个电话问问人在哪,却看到了何羽白发的短信留言:【听徐大夫说,你父亲来了。有什么事情么?需要谈谈的话,我等你】。
  冷晋收起手机,进屋拿东西回家。他很清楚自己在逃避什么,关于他的私生子身份,他一丁点也不希望何羽白知道。
  这是他莫大的耻辱。
  从衍宇的病房里出来,何羽白进办公室后发现冷晋的办公室门锁上了,突然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委屈。他等了这么多个小时,还发了信息给对方,难道冷晋没看短信以为自己已经走了?
  不会,冷晋的习惯就是下了手术先看手机,未接来电和短信捡重要的回复,不可能没看到他发的消息。
  那他为什么还先走了?我发的消息让他生气了?
  何羽白坐在转椅上盯着电脑屏幕,脑子里乱成一团。他拿出手机反反复复看自己发给冷晋的消息,却无论如何也看不出到底哪一个字会让人感到不愉快。
  他也没有探究对方隐私的意思。冷晋与家里人关系不好,肯定事出有因。但是如果冷晋不愿意说,他绝不会追问,发消息用的也是商量的语气而不是命令。
  所以,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自己一个人胡思乱想了十分钟,何羽白下定决心给冷晋拨了个电话出去。可电话响到断都没人接,他的心里不由得空洞洞地有些发慌。
  也许是冷晋在开车不方便接电话?给自己找了个说得过去的理由,他又给冷晋发了条消息——
  【有空给我回个电话,想和你谈谈】
  地下停车场里,冷晋正趴在方向盘上愣神,忽然听到电话振动的声音。一看是何羽白打来的,他翻手将电话扣到副驾驶座上。如果对方问起关于冷宏武的事情,他真的不知该说些什么。他不能对何羽白说谎,更没有勇气向对方承认自己是个私生子。
  这一切本该被那个老混蛋带进棺材里,冷晋暗叹。
  一直等不到移植用的肝脏,冷宏武请求与自己相同血型的“养子”进行活体移植。可活体移植风险巨大,无论是对供体还是受体来说都有死亡的可能。作为经历过数次移植手术的医生,冷晋非常清楚其中的利害关系,他唯一能做的选择就是拒绝。
  而就在那一天,他被“养父”告知了自己的真实身份。
  “你是我的亲生儿子,阿晋,送你去孤儿院再领养回来,也是怕惹你妈伤心才不得已出此下策。”面对死亡的威胁,冷宏武抛开昔日里那副高高上的“金瓯国际航运集团董事长”姿态,低声下气地请求——不,是乞求冷晋:“看在骨肉血缘的份上,儿子,救救爸爸。”
  冷晋想吐。他意识到自己是个污点、是他爸背叛他妈的证据,是那个世界上最爱他的女人本该视作眼中钉一般的存在。
  一切都明了了。难怪他要和失去生育能力的程昱佲结婚时,冷宏武大发雷霆,好像他作为一个“养子”也必须得为冷家传宗接代。冷家甚至连他的继承权都剥夺了,又有什么立场来要求他生个姓冷的孩子?
  他为自己感到恶心,为养母感到愤怒。他想掀了自己和冷宏武之间的那张桌子,然后去厨房拿把刀将肝脏切出来摔到这个老混蛋面前,告诉对方——“我不欠你的!”。
  但那是白痴才会干的事。
  电话响到自动挂断后短信提示音又响了起来。冷晋看着何羽白发来的消息,头疼地意识到,小家伙应该是生气了。
  他把电话拨了回去。
  都没听见那边响起呼叫声电话就被接了起来,也让冷晋头一次听到何羽白连珠炮似的声音:“冷主任,你怎么不等我?没看到我发的消息么?你吃饭了么?我还打了份饭放在你桌上呢你看到没?你到家了么?刚是不是在开车?”
  冷晋张了张嘴,半天才挤出点动静:“对不起……”
  听筒里一阵沉默。从传来的呼吸声判断,冷晋觉得何羽白欲言又止,于是他先于对方开了口:“小白,我到家了,对不起今天太累了,我想睡了,有什么话明天见面再说行么?”
  “哦……那……你睡吧……”
  失落的声音传来,下一秒,电话被挂断。
  狠捶了把方向盘,冷晋在心里大骂自己是个混蛋。这是他自己的烂事,不该影响到与何羽白之间的感情。可眼下他真做不到将自己沉于谷底的心情捞起来,强颜欢笑。
  给我点时间,小白,让我重拾与你相拥的勇气。
  失魂落魄地走出医院大门,何羽白站到路边等待出租车。他听的出来,冷晋的情绪也不太好,并且不愿与他倾吐心声的样子。他想过再给对方发个消息,可掂量了半天还是忍了下来。
  冷晋的声音听起来确实很疲惫,让他睡吧。
  一辆黑色的奔驰轿车停到面前,何羽白下意识地往旁边挪开点位置,继续张望是否有出租车经过。车窗缓缓降下,他看到有位老人从车窗里探出了头。
  天啊,好严重的黄疸。何羽白眉头轻皱。即便是在路灯之下,他也能从那张蜡黄脸上判断出对方的肝功能已经衰竭到了相当严重的程度。
  “何羽白?”
  出乎意料的,对方喊出他的名字。何羽白反应了一下,想起徐艳念叨过冷晋他爸重度肝硬化的事,反问:“您是……冷主任的父亲?”
  “是。”冷宏武冲他招招手,“来,我送你回家。”
  他刚说完,司机便下车为何羽白拉开车门。
  何羽白没动,他有点不好意思。十有八九,这老爷子已经知道他和冷晋的事儿了。就算冷晋不说,冷秦也没有替他们保密的义务。太明显了,冷秦上午才知道他们的事,下午老爷子就来了。而且看这架势,是一直等着他。
  难道,冷主任是因为父亲不同意他们之间的事所以情绪低落?
  揣着一肚子疑问,何羽白坐进车里。
  司机开得非常平稳,加之车体减震效果好,除了拐弯时惯性所导致的轻微摇晃,何羽白几乎感觉不到任何颠簸。
  他从上车就一直抿着嘴唇,等待冷宏武先开口。
  车子开了一会,冷宏武缓缓说道:“羽白啊,你知道么?我是你大伯的大学学长,算起来,你也得喊我一声伯伯。”
  “冷伯伯。”何羽白礼貌地喊了一声。
  “嗯,你今年多大了?”
  “二十四。”
  “哦,比我家阿晋小十五岁。”
  何羽白脸上微微发烫,目光不自在地飘来飘去。冷宏武说话的时候,视线一直盯在他脸上,像是在审视他的长相。
  “突然找你,是我唐突了。”冷宏武终于移开视线,“不用紧张,我不是来挑儿媳妇的,事实上能有你这样的好孩子跟阿晋在一起,我很开心。”
  “冷主任他……也很优秀。”
  何羽白心里稍稍松了口气——家里没有给冷晋阻力。但看这位冷伯伯的身体状态,他暗暗推测,也许冷晋的反常表现是因为担心养父命不久矣?
  “你们,有计划什么时候结婚么?”冷宏武问他。
  何羽白的脸色瞬间涨红:“没没——还没到那个阶段——”
  天啊,他想,老爷子不是特意来催婚的吧?
  冷宏武抬抬手,示意他不用紧张:“我没催你们的意思,就是随便问问……羽白啊,阿晋那孩子脾气不好,你多包涵。”
  “不会,他……对我挺好的……”
  “要是他对你不好,你跟我说,我帮你揍他。”
  何羽白抿嘴笑笑——这位冷伯伯,看起来是个很不错的人。
  晚上不堵车,没开多久就到了何羽白住的地方。车停稳,他谢过冷宏武和司机,推开车门下车。
  “羽白。”冷宏武喊住他。
  何羽白站在车边,扶着车门等对方接下来的话。可冷宏武只是看着他,直看得何羽白浑身别扭。
  对视了一会,冷宏武终于开口:“羽白,有件事,我想拜托你。”
  何羽白点了下头:“您说。”
  “你是医生,该知道像我这种情况,活不了多久了。”
  冷宏武的语气里满是凄凉,这让何羽白不免为他感到心酸。他弓下身,握住对方的手安慰道:“要有信念,冷伯伯。”
  冷宏武用另一只手扣住何羽白的手,像即将溺毙的人抓住救命稻草般地紧紧握住:“等了好久也等不到可移植的肝脏,我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活体移植了。阿晋和我血型相同,但他不愿意救我的命。我听冷秦说,你是个非常善良的孩子,你看,你能不能……帮我……帮我在阿晋那说几句话?”
  何羽白极度震惊,冷宏武刚刚那副慈眉善目的父亲形象在他心中轰然崩塌——
  “活体移植,冷晋有可能会因此而死,你知道么?”


第51章 
  躺在床上; 冷晋盯着纯白色的天花板; 半天才眨了一下眼。他翻身坐起,拉开床头柜的抽屉翻出包已经记不清是什么时候拆开的烟。可没找到火机; 只好去厨房就着燃气灶点燃。
  黑暗中只有燃烧点的红光忽明忽暗,他蹲到地上,背靠着冰冷的瓷砖抽着因放置太久而味道怪异的香烟。很久没抽过烟了,抽了半支就有点醉; 大脑缺氧导致他整个人晕乎乎的。
  这感觉很糟; 头晕,恶心,唯一的好处就是暂时分散了注意力。刚离婚的那段日子里,他感觉自己抑郁了便靠抽烟来对抗焦躁的神经。后来做过几台肺癌手术,就给戒了。等到被冷宏武告知私生子的身份; 他又抽了一段时间; 然后又戒了。
  现在,他一边在脑子里想着手术台上见过的病灶; 一边把烟雾吸进肺里。
  这感觉像是在自残。
  有病。他骂自己。然后掐灭烟头; 撑着墙壁站起身; 把剩下的多半包烟扔进了垃圾桶里。
  穿过客厅往卧室走时; 门禁响起。他过去看了一眼; 立刻抓起钥匙冲出家门直奔电梯间。
  何羽白站在大门口等; 可好一会也不见冷晋给自己开门。他正要打电话; 突然看到对方冲出电梯。
  “你怎么来——”冷晋的疑问被扑进怀里的人打断。他收手抱住何羽白; 紧跟着便感觉到胸口散开一片潮湿的热意。
  “他怎么能那样要求你……”何羽白委屈极了——不是为自己; 而是为冷晋。
  “什么?谁?”冷晋捧住何羽白那泪流满面的脸,盯了几秒后恍然大悟,表情霎时狰狞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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