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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水大师是网红-第8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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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羡宁用没有被洛映白枕着的那只手用力按住突突直跳的太阳穴; 突然觉得自己好像遗忘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
黑暗中洛映白没有察觉他的异常,他以为夏羡宁是说完话了; 便道:“羡宁,还记不记得小时候听你二叔讲过的那个故事?”
夏羡宁回想了一下,洛映白不等他接话,已经说了下去:“曾经有棵树,叫长生树; 树上结有长生果,有个人摘了一颗果子; 想要救自己重病不起的老母亲,看树的和尚在后面追他,一连追了七年,终于把那个人抓到了。”
夏羡宁的头不知道什么时候不疼了,他放下手; 接着洛映白的话低声道:“但是和尚搜遍了摘果子的人全身,却发现他的身上什么东西都没有; 于是向那个人道歉; 将他放走。其实事实的真相是; 他将果子藏到了路边的一个草丛中; 可是当他原路返回找到果子的时候; 却发现那枚果子已经烂掉了。他的母亲早已去世,他也已经白发苍苍。”
洛映白所说的夏二叔指的是佛门大派意形门的掌门夏长邑,他当时讲这个故事的时候就已经说过,故事的重点并不在于谁对谁错,谁善谁恶,而是在说人活着,大概总要不停受到命运的追捕、生活的拷问。
然而也只有人活着,才能受到命运的追捕,生活的拷问,在这种追捕和拷问中不断成长,砥砺自我,直到不会被打倒的那一天。
两人回忆着小时候的事,童年的每一分记忆中几乎都撇不开对方的影子,往往是一个人提句话头,另一个人立刻就接上了,一直聊到很晚才睡着。
洛映白第二天早上是被一阵喧哗声吵醒的,他迷迷糊糊翻了个身,把被子蒙到头上想继续睡,结果噪音越来越大。
洛映白一把将被子掀了,从床上坐起来,破口大骂:“讨厌!”
他说完这句话,就听见虚掩着的房门外面传来一阵笑声,苟松泽穿戴整齐神清气爽地走了进来,一进门就冲洛映白笑道:“你也太菜了,骂人都找不着词。”
洛映白眼珠一转,虚心求教:“那你说我应该怎么骂?”
苟松泽道:“我教你,你就骂,那个傻逼一大清早的号丧,打扰老子睡觉!”
洛映白微笑点头,表示受教,同时伸出一根手指在半空中画了个圈,示意苟松泽回头看。
苟松泽没多想,顺着他示意的方向转身,发现夏羡宁正站在他身后的卫生间门口,手里拿着毛巾,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苟松泽吓得倒退两步,脱口道:“你怎么在这!”
洛映白道:“废话,羡宁不在我这里睡,难道还去你那吗?”
苟松泽连忙道:“不敢,不敢。”
夏羡宁凉凉地看了他一眼,用毛巾擦干了脸上的水,走到床前开始叠被子。
苟松泽看到他贤惠的样子,瞬间又想起了那让他痛苦的攻受问题,一股难受的感觉又从心底油然而生。
有一半的被子被洛映白压在身下,夏羡宁扯出来,洛映白向前蹭了蹭坐到床沿,仰头向苟松泽问道:“外面到底是怎么回事,谁叫唤呢?”
苟松泽回过神来,想起正事,连忙道:“是冯正洋。他昨天连夜坐飞机过来的,今天早上刚刚到了这里,一定要见温倩倩,我要来问你行不行。”
洛映白新鲜道:“冯正洋?他这么关心温倩倩啊。”
冯正洋就是上一次洛映白身份曝光之前,跟夏征一起宣扬他“被包养”的帮手,因为他在得知真相之后及时自扇耳光道歉,所以虽然受到了这件事的影响,但并没有受到过多的指责——毕竟他那点行为在这场大戏当中实在太不起眼了。
冯正洋和温倩倩虽然娱乐圈公认的模范夫妻,但冯正洋为人不正,奸诈狡猾见风使舵都是他,洛映白本来以为那些恩爱的传闻也都是他在做戏拗人设,没想到听苟松泽这么一说,冯正洋好像还是真的很关心温倩倩似的。
洛映白道:“常乡村这边的事不能外泄,听说温倩倩昨天就已经能说话了,只是不知道该让她忘记的都忘干净了没有。”
夏羡宁道:“我去看看,你早上想吃什么?”
等洛映白挑挑剔剔地点完了早饭,夏羡宁就出去了,苟松泽如鲠在喉,目送着他的背影,还是没忍住感慨了一句:“我真的是横看竖看,都想像不出来羡宁哥会是下面的那个。”
洛映白的表情瞬间僵硬——苟松泽要是不说,他都快把自己吹过的牛逼忘干净了。
洛映白严肃道:“这种事也是能三番两次拿出来说的?你快闭嘴吧。这也就是在我面前,要是被羡宁听见了,他那么要面子的人,还不打死你。”
吓跑了苟松泽,洛映白趴在窗前向着外面探身一望,他这里恰好可以透过窗户看见温倩倩所住那个房间的里面,此时窗帘已经拉开,冯正洋被放进去了,见到温倩倩没事,立刻一把将她抱进怀里。
洛映白收回目光,身后的门被推开,夏羡宁端着托盘进屋。
洛映白指着院子里的一个人问道:“那是谁?”
除了这两夫妻以外,这个农家小院外面还站着一个陌生的年轻人,他背光站着,面貌有点看不清,只能隐约看见脸上温和的笑意,似乎在跟面前的一位老伯聊着什么。
夏羡宁道:“温倩倩的小叔子,好像叫冯正冬,他和冯正洋是一起过来的——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洛映白道,“就是有也不关我什么事了。我现在想的是,该怎么告诉吕露这个真相。”
现在常乡村的事情解决,吕露的求助达到效果,半夜肯定不会再有人吹吹打打地来接她回去成婚了,她不需要再为了冥婚的事而担惊受怕。但是作为一个“死人”,吕露却依旧存在在这个世界上,不知道她自己的身份,也忘记了曾经的爱恨。
或许对于爱她的人来说,这是给吕露最好的选择,可那却是拿别人的人命供养出来的,地坟已毁,吕露的借来的寿命维持不了太长时间,洛映白需要在她灰飞烟灭之前赶紧找到她,让她回到她该回的地方去,彻底给这件事收尾。
夏羡宁好几天不在单位,还要回去一趟,洛映白就自己先去了吕露家,他赶的不巧,正好遇上了吕露的父母前来看她。
听到洛映白的敲门声,吕露过来给他开门,从打开的门缝里,洛映白看见了一对坐在沙发上的中年夫妻,应该是吕露的父母来看她了,他们根本就不知道即将和自己的女儿永别。
洛映白突然觉得他自己有点像个坏人,虽然秩序法理如此,让吕露回到应该在的位置是他们的责任,但是最起码这个年轻女孩从无过恶,看上去亦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洛映白多少有点不忍心。
他踌躇了一下,说道:“不好意思,我来的不是时候吧?你先陪你父母吧,我改天再来。”
吕露显然也不想挽留他,说道:“也好。”
她说完之后就想关门,却被走过来的母亲拦住了,吕露的妈妈端详着洛映白,问道:“这是谁?我怎么没见过?”
吕露有点尴尬,洛映白道:“阿姨您好,我是吕露的朋友。”
“哎,你好你好。”吕露的妈妈上下打量他一番,脸上露出了笑容,“都来了怎么能走呢?进来坐吧!”
吕露好像还是挺不情愿,又不好拒绝,后退一步,给洛映白让出了路,两个人错身而过的那一瞬间,她低声道:“不管她们说什么,你都别在意啊。”
洛映白有点奇怪,结果坐下之后就明白了,吕露的父母好像给予了他上门女婿的待遇,问头问脚,问东问西,洛映白只能打太极含含糊糊地应付过去。
其实也不能说是她父母想多了,吕露这个人向来内向,从高中开始就在外面住宿,也不喜欢和父母说自己的私事,洛映白还是吕露的父母看见的第一个出现在女儿家里的、活的男性。
虽然他看上去应该是比吕露小了好几岁,但穿戴不俗,谈吐优雅,自然引起了他们极高的关注度。
既然对方没有明说,洛映白自己也不好主动解释,只能接受他们连珠炮一样的盘问,神色间不免显得颇为尴尬。
吕露在旁边看着更觉得丢人,忍无可忍道:“都说了他不是我男朋友,你们乱问人家那些乱七八糟的干什么?有点礼貌行不行!”
她这话正好打断了她爸爸的话,吕父一时下不来台,脸上一热,呵斥道:“怎么说话呢?我是你爸!”
洛映白打圆场道:“没关系没关系,你爸爸妈妈也是关心你……”
吕露冷笑道:“什么关心我,他们就是来跟我要钱的。你快走吧,不然一会人家连彩礼都敢张嘴跟你要上了。”
洛映白一时不知道这话怎么接,吕露的母亲已经怒道:“我们把你养大了,供你上学,要钱怎么了?你给我们钱不应当吗?说了让你换个工作你也不换,挣得少还丢人现眼,好意思说我们!”
吕露淡淡地说:“我原来有好职位高收入的时候,你们觉得体面,就对我嘘寒问暖,后来因为生了那场病留下后遗症,只能在商场卖货,你们就觉得丢人了不是吗?”
她转过头看着窗外,语气倒也并不如何激烈:“一边嫌弃着我的工作,天天梦想着让我回到原来的岗位上面去,一边又不停地冲我要这份工作挣来的钱,我有的时候真不明白两位是什么心态。”
吕露母亲道:“我冲你要钱也是天经地义,你想看你亲爹亲妈饿死不成!长这么大了连生活费都不知道拿给家里,你个白眼狼!”
吕露也委屈,简直快要哭出来了:“谁说我没给?我工资三千块钱,房租水电生活费都是自己出,为了每个月给我爸三千,起早贪黑地打零工,我真的已经尽力了!你还想怎么样?”
第111章 归处
吕露的母亲却好像不知道这件事; 听到吕露的话愣了一下; 带着点探究看向吕父。
吕露的父亲并不理会自己的妻子,而是粗声粗气地道:“一千块钱够干什么的?平常买个菜买件衣服就花完了; 你怎么不叫你爹妈上街要饭去呢!”
他往沙发上一靠,指着吕露道:“别想糊弄我们; 不就是找了个有钱的对象藏着掖着不敢让我们知道吗?你又不是没干过这事!你没钱他还能没钱?你知不知道现在街坊邻居问起来你在哪里上班我和你妈什么心情?我们根本就不敢说!平常简直都没脸见人!”
他的目光在洛映白身上一扫; 嘀咕道:“我就不信你病一场能连工作都忘了,没出息的丫头; 有人养着腰杆就硬了!”
自从吕露出事之后; 父母的态度就一天不如一天; 她学习好,从小在亲戚邻里面前提起来都很有面子,因此被家人寄予的希望也很大。
一开始她的父母还发誓就算是要倾家荡产也得照顾她,治好她; 但当女儿真的醒过来之后,他们发现吕露不再优秀,也无法再成为他们炫耀的资本; 她开始变得平庸; 这让吕露的父母大为失望。
随着时间的推移; 他们也愈发清晰地意识到; 过去那个女儿再也无法回来了,失望越是堆叠; 家庭成员之间的关系就越差。
人家都说“久病床前无孝子”; 其实反过来有时也是一样的。
这样的难听话她听了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吕露本来没有太在意,然而吕父那句“你又不是没干过这事”让她的心脏仿佛被重重地扣了一下,似乎触及了内心深处最痛苦最柔软的那部分。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是在说她以前曾经有过别的男友吗?为什么她自己没有丝毫印象,又为什么她无端端地觉得这句话对自己十分重要?
就在吕露茫然若失的时候,她母亲看了洛映白一眼,说道:“露露,不是爸爸妈妈不惦记你,我们也没有办法。俗话都说养儿防老,我们当初为你治病几乎倾家荡产,现在爸妈的岁数也大了,总得给自己留条后路,是不是?”
她转向洛映白:“我们也是为了孩子好,你要是真有诚意跟我闺女在一块,肯定也不会舍不得那点钱。最起码当初花的医药费,于情于理你都该补给我们。”
毕竟是初次见面,虽说认为洛映白跟吕露是一对,吕露的父母一开始说话也没有这么不客气,但是后来吕露动怒,直接在洛映白面前接了他们的短,几个人谈着钱,话赶话说到了这里,他们干脆也趁这个机会,明明白白地开了口跟洛映白要起钱来。
反正他要是愿意给就是好事,他要是给不出来,吓跑了也不可惜。
洛映白叹了口气,实在看不下去了,摸了摸鼻子无奈道:“二位,首先真的没有那个诚意,我穷,所以早就找了个不冲我要钱的对象。其次……”
他分别看了看两人,道:“其次我多嘴一句,你们两个的生活应该没有二位说的那么惨。比如吕先生,你养情人这件事吧……即使你觉得不违法就可以做,也得量力而行。没道理你养她还得逼着闺女出钱啊!”
吕父:“……”
洛映白说完了话,他都一时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还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听。他不敢置信地看着洛映白,过了好一会才才意识到这个小伙子似乎随口说出了一个自己藏掖了将近半年的秘密。
吕父觉得脑袋“嗡”了一声,心道:完了。
不是,这不科学啊,以前从来没见过他,他怎么知道的?
他还没想明白这件事,一只手忽然伸过来攥住了吕父的头发,紧接着脸上就被妻子挠了一道,吕露的母亲尖叫道:“你居然敢背着老娘在外面找人?!”
这件事她一点端倪都没有察觉出来,更不可能想到洛映白其实是相面相出来的,还以为他是从吕露口中听说。
吕母更加认定洛映白是在跟吕露交往,打完了丈夫又冲着女儿吼道:“你有钱为什么偷着给你爸?你看看他还是个人吗?你这个败家的东西,既然知道你爸养小三,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我白养活你了!”
吕露也是满头雾水,刚要反驳就被洛映白拦住了。
洛映白冲吕母道:“你相信外面推销那些可以美容养颜的保养品,连家里的十万块钱存款都被填进去了,把钱给你也没好到哪里去吧?你一直说那是为女儿花的医药费,可是当时吕露治病的时候因为有报销,全部的开销花下来也还不到你所花费的十分之一啊。”
一句话又怼翻一个,吕露的母亲也惊呆了,拍打丈夫的手顿在半空,全身的血液几乎倒流。
吕父惊怒之下,起身就抽了她一个耳光:“臭娘们,是真的吗?!”
吕母的注意力立刻转移,尖叫道:“你他妈在外面养女人,还敢打我?你有什么脸!我省钱让别的贱货去花吗!”
他们两个顿时厮打在了一起,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吕露沉默了一会,突然有一种极为可笑的感觉从心底油然而生。
她忽然大笑起来。
夫妻两个人住了手,同时怔愣地看向自己的女儿。
吕露笑着说:“好,我可真佩服你们,这一年多来,自从知道我回不去原来的岗位,你们没有一天给过好脸色,我一直以为我欠你们的,现在看来,钱我早还完了,咱们之间的亲情也没剩多少,我不欠你们的了!”
她说话的同时,只觉得由刚才吕父那句话开始而生出的眩晕之感愈发强烈,突然眼前一黑,一头栽倒在了沙发上。
洛映白扶了她一下,免得她磕到头,在心里悄悄说了句抱歉。
他本来不想当着吕露的面说这些,但是从父母与孩子之间的对话来看,吕露虽然对这对夫妻的态度不满,其实内心还是觉得自己当年出事拖累了父母,直接导致了目前的家庭状况,所以她才会拼命打工希望能弥补这一点。
这种亏欠感也属于死者与阳间的牵绊之一,如果不解决,吕露的魂魄就无法接受她已经去世了的这个事实,也就会本能地抵触离开身体,如果洛映白要在身体无法继续使用之前把她带出来,很有可能会造成魂魄的损害,影响吕露投胎转世。
就以现在而言,其实邪术造体重生的弊端已经开始有所显露了,吕露听到过去的一些事情时会产生迷惘,同时出现头晕目眩,体力不支等情况,如果她的魂魄不能在身体支撑不下去之前离开,魂魄就也会跟着一起灰飞烟灭。
吕露倒在沙发上的时候并没有晕倒,在那一瞬间她好像突然出现了一种玄之又玄的感觉,所有的意识都还在,只是仿佛转眼身处了另外一个空间。
阴冷、黑暗、静默,远处隐隐有锁链拖地以及厉鬼哀嚎之声,声音很小,好像与她隔着一层什么屏障。
吕露四下环顾,却看不见任何东西,一个威严的声音忽然在她耳畔断喝道:“吕露,你阳寿已尽,为何滞留人间,久召不回?”
“吕露,你阳寿已尽——”
“吕露,吕露,醒醒。”
忽然,威严响亮的声音被一个温柔的低语打断,不知道为什么,吕露突然对那个声音生出了极度的向往和渴望,她茫然地在黑暗中寻找着,急匆匆询问道:“你在哪?”
声音没有再回答她,她的手上却突然传来一股力道,紧接着吕露只觉身体瞬间腾空,还来不及惊呼,眼前已经恢复了光明。
她睁开眼睛,自己的父母满脸惊恐地凑在沙发前,而洛映白在稍远一点的位置,没看她,身体倚在墙上,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这模样倒好像一副海报似的。
“露露,你怎么了?”吕母小心翼翼地问她,比起之前,口气柔和了很多。
他们刚才看到吕露昏倒,都吓了一跳,吕露是亲生女儿,从小一点点养大,供她读书,帮她找工作,又怎么可能没有感情?只是这感情终究抵不上对于面子的重视,对于金钱的需要。
从吕露小时候,吕父吕母就习惯了女儿从小的省心优秀,自从吕露出事之后,醒过来整个人都变得平庸很多,亲戚们常常在背后议论,让好面子的他们觉得分外丢人。
在家庭中得不到满足和快乐,就花钱去外面找,回家之后,这种不满的心情变成了难以化解的积怨蒙蔽住双眼,连带着对待吕露的态度也越来越恶劣。
就算现在他们也不可能想到,他们的女儿就快要死了。
吕露却并没有被母亲难得一见的温柔打动,她的人虽然醒了,脑子里却还是回荡着那句“你阳寿已尽”,那句话仿佛占据了她的整个思维,让她突然间生出了一种万念俱灰的失落感,好像内心深处与这个世界所有的牵绊都被什么东西给抽离了。
阳寿已尽,不如归去。
仿佛这里本就不是她的归处,她整个人也不该属于此地。
吕露发现母亲的手正握着自己的手,突然感觉一阵厌恶。她把吕母推开,自己从沙发上坐起来,面无表情地说:“你们都走吧。我不想再看见你们了,反正等我死了,这里所有的钱都是你们的,何必着急呢?”
吕父听着这话,觉得阴阳怪气的,张嘴就想骂,但是看见女儿那满脸平静无波的样子,他不知道为什么,陡然升起一股心悸,到了嘴边的话就没说出来。
吕母讪讪地道:“你别这么说,我们、我们只是……”
吕露疲惫道:“你们走吧,我今天有点累,你们就先放过我吧……行不行!”
她最后那句“行不行”陡然提高了音调,把吕家夫妻两个人都吓了一跳,他们对视一眼,心中都莫名有种不安的感觉,但见吕露状态不佳,只好先离开了。
洛映白却没有走,倒了杯水,放在吕露面前。
吕露顾不得道谢,把水杯拿起来一饮而尽,这才觉得精神好了一些,说道:“对不起,让你看笑话了,洛大师请坐吧。”
洛映白在她面前坐下,沉吟片刻,问道:“最近半夜没有人再来找你了吧?”
吕露点了点头道:“是,谢谢你。”
洛映白道:“不用客气。”
两人同时沉默下来,这一刻,吕露非常感激洛映白没有追问她任何跟刚才有关的事情。
吕露道:“我刚才昏过去的时候好像出现了幻觉,一个人跟我说我已经死了。”
她看着洛映白:“你好像一点都不意外?”
洛映白道:“因为我就是为这件事来的,那人说得对,其实你这一生本来应该在一年多之前就结束了。”
仿佛天外钟声乍然穿越乱云震于耳畔,吕露觉得自己受到了某种触动,可是悲哀的是,她还是无法想起自己的死因,死前见过什么人,为什么会死。
她只好喃喃地说:“是么?可是我现在就坐在你面前啊。”
但话虽这样说,吕露觉得自己好像也没有什么害怕或者特别震惊的感觉,好像死亡也就是那么回事,像是拉灭了一盏灯,关上了一扇门。连她自己都很惊讶于她居然能这么快、这么理所当然地就接受了这个事实。
吕露问道:“那些人会抬着轿子来找我,是不是跟这件事也有关系?”
洛映白见她接受程度良好,便点了点头,说道:“抱歉,无法挽留你的生命,只能给你讲讲我知道的事情了。”
他既不隐瞒也不做修饰,一五一十地将整件事情的经过讲给了吕露听,吕露从一开始的震惊,到后来表情逐渐归于平静。
吕露道:“哦,可能我的潜意识中已经知道这点了,就是一直没有被人点醒。现在你要我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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