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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水大师是网红-第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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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道:“我之前曾经死过一次,不,或者说我本来应该已经死了,现在是重新活了一遍。我,是重生的。”
万万没有预料到的一句话,夏羡宁和洛映白两人同时动容,夏羡宁立刻想起了之前葛盼明的话。
彭旋和洛映白竟然全都是重生而来!那么,他们两个的重生又是否来自于同一个平行空间,又是否出于同样的原因呢?
随着彭旋的讲述,夏羡宁发现这当中有着很大的差别。
人的重生与穿越,实际上正依附于一种平行空间理论而存在,这种理论认为,除了我们本人所在的时空以外,还有无数相似的时空并行存在,这之间却无法产生任何的交点,每一个时空中的任何变化,都会引起不同的产生。
这就如同一个站在岔路口的行人,他可能选择任何一个方向,而任何一个方向的选择,又会衍生出更多的岔路。
洛映白的重生改变了他自己的死亡、江语佳的死亡以及后来夏羡宁的自杀,而现在他们所面对的彭旋,显然又是从另一个平行空间重生而来。
在那个空间里,洛映白看书的时候没有遭到袭击,大家都平静地生活着,而在洛映白研究生二年级的那一年,师兄弟几个人去解救被绑架的人质,这个过程中遇险,彭旋因被洛映白拉去挡住了妖怪的攻击死亡。
夏羡宁听到这里,断然道:“不可能。”
就是打死他也不可能相信,洛映白会牺牲别人来为他自己挡开危险,要是说他奋不顾身救人还靠谱点。
彭旋淡淡道:“你爱信不信,反正我说的都是我当时见到的,即使有什么误会,我也确实是因为大师兄而死。我唯一知道的就是,如果在那件事发生之前他死了,那我就安全了。”
夏羡宁身子一动,已经被洛映白眼疾手快地按住,洛映白把什么都让了出来,此刻倒是平静不少,他拦着夏羡宁,冲彭旋道:“继续。”
彭旋笑了笑,同样不想再吵,就接着讲了下去。
他上一世死亡之后,照管理被拘到地府,按理说彭旋本来应该随着阴差去阎王殿接受判决,但也不知道他是幸运还是不幸,正在半路上的时候,突然就赶上了地府发生恶鬼暴动的越狱事件,大地震荡,现场混乱一片。
推搡之间,连押送的阴差都不知道挤到哪里去了,普通的阴魂吓得瑟瑟发抖,生怕一不小心就被波及魂飞魄散,但彭旋却在这暴动当中窥见了自己的一线生机。
他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古怪地冲洛映白笑笑,说道:“师兄,你说咱们两个多有缘,我十三岁那年第一次得救是因为你,后来死是因为你,再一次能够逃生还是因为你曾经跟我说过的一番话。”
夏羡宁看了洛映白一眼,对彭旋道:“别说废话!”
彭旋一笑,刚要继续讲,洛映白却道:“我……我知道你是怎么重生的了,你是不是趁机跳进了奈河?”
他说了,彭旋反而不笑了,他抬起头看着洛映白,说道:“原来你真的记得。”
奈河就是人们通常所说的忘川,这条河是神话传说中地府的界河,明末学者顾炎武曾经在《山东考古录》中提及,“其水在嵩里山之左……世传人死魂不得过,而曰奈河。”
奈河水往西南流,在地府里,无数没有资格走过奈何桥投胎转世的亡灵顺着这条河漂入无间,没有尽头,没有往生。
洛映白记得彭旋刚刚入门的时候,因为没念过几天书,他连字都认不全,拿着这本书问洛映白这些文言文是什么意思,洛映白就给他讲了,彭旋便问他,“是不是只有生前做了很多坏事,害死了很多人的恶棍,才会掉进奈河中”。
洛映白道:“那也不一定,如果有一些人……啊不是,如果有一些鬼不小心被挤下去,阴差又来不及发现,他们就也只能自认倒霉了。”
彭旋道:“那很不公平,这些鬼好惨啊。”
洛映白道:“死门中自有生机,这也难说。如果是我的话,我不想死,就逆着奈河的流向往东北方向游,说不定游着游着,就重获新生了呢?”
他练功的时候散漫,这种乱七八糟的想法倒是敢说,彭旋从来没听说掉进了奈河还想着游泳的,简直目瞪口呆,洛映白却大笑起来,说道:“我开玩笑的,我才不游呢,多累啊。
他当时是真的在开玩笑,说话的师兄弟两个人谁也没想到有朝一日彭旋会真的掉进奈河里面——毕竟这条河水流湍急,上有刀风,里面密密麻麻的全都是无数亡魂恶鬼,就算是逆流而上真的可以通向一个不一样的世界,又谈何容易。
可是强烈的求生欲,竟然让彭旋真的做到了这一点。
洛映白觉得嗓子发干,不知道是生气还是心酸:“你……真的是从奈河里面游上来的?”
“是啊。”彭旋仰头瞪着他,“你知道我是什么心情吗?我这条命来了不容易,因为我死过,所以我才更加想活!所以我一定要改变上辈子的命运,师兄,我一直尊敬你,感激你,把你当成我亲哥哥一样,上辈子我是因为你而死的……”
夏羡宁实在忍不住了,冷哼了一声。
彭旋的声音随之一停,片刻之后继续道:“人不能留着自己的软肋,所以我一定要提前杀了你,除去这个隐患。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活着总比别人活着要好,即使愧疚也罢,痛苦也罢,死了可什么都感受不到。”
他确实可恨,为了自己活命,害了江语佳,也使洛映白身受重伤……可有一点任何人都不能否认的事实就在于,彭旋并没有杀死洛映白,他能做到,但是他手下留情了。
对错善恶划分不开,他们不可能因为这个理由放过彭旋,但是此时此刻,谁的心里面都很不是滋味。
洛映白久久不语,彭旋一口气把憋了这么长时间的话都说了出来,坐在那里平复情绪,房间里一时陷入了沉默。
过了一会,夏羡宁开口了,他向着彭旋问道:“是你要复活吕露?”
彭旋道:“是。”
夏羡宁面无表情:“说原因。”
他这样的口吻,恍惚又好像回到了当年在门派中被提问的时候,彭旋沉默了一下,还是说道:“大师兄大概已经看出来了,自从离开门派之后,我被长流派通缉,只能隐姓埋名,抛弃过往积攒下来的名气,如果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本事,不可能会有地方愿意收留我,我能留在青门,就是因为肯替他们做人体试验。”
这些在彭旋给那些村民们诊治的时候洛映白都看见了,他们利用不同的人体培养出各种怪物以供驱使,普通人不知情,还在感激着这些免费为大家治病的“高人”。
洛映白道:“你杀死了吕露,然后又试着利用这种方法,研究她是否能够复活?”
彭旋道:“她不是我杀的,我只不过是发现她的尸体之后,见这人体质和八字特殊之后,想做个实验而已。”
到了这个份上,他也肯定不能说假话,洛映白和夏羡宁对视一眼,他们接下来要做的,一个是处理彭旋,另一个只需要让吕露的魂魄回到地府,任务应该就可以完成——到那个时候,也就能救江语佳了。
洛映白简短道:“知道了。”
彭旋看着他,可能还觉得洛映白会说点别的什么,但是洛映白站起身来向外面走去,很快离开了这个房间。
夏羡宁叮嘱其他人看守好彭旋,随后追了上去。
他很少这样从后面看着洛映白的背影,此时阳光灿烂,暖意融融,他穿了一身黑衣慢慢走着,却仿佛带着一身萦绕不去的清冷,那一瞬间,夏羡宁突然明白洛映白为什么总是愿意笑着——因为看到他现在的样子,大家谁的心里都不会好受。
现在他不笑了,但是自己可以替他笑。
夏羡宁快步追上去,跟洛映白肩并肩地走,洛映白并不意外,只道:“羡宁啊。”
夏羡宁“嗯”了一声,心里搜肠刮肚地想着要说什么,洛映白也懒得说话。
过了一会,夏羡宁道:“师兄……”
洛映白:“嗯?”
夏羡宁道:“有、有一只黑猫,掉进水里面了……”
洛映白看看旁边的小河,里面连根猫毛都没有:“???”
夏羡宁从来没讲过笑话,怕一停下来就忘了,继续道:“然后一只白猫把它从河里救了出来,你知道白猫跟黑猫说了什么吗?”
洛映白:“……什么?”
夏羡宁严肃道:“它说,喵。”
洛映白:“……”
洛映白:“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夏羡宁看见他笑了,觉得效果不错,十分欣慰,跟着笑道:“挺有意思的是吧。”
洛映白本来都笑完了,结果夏羡宁一说,他又忍不住了,冷笑话从冷冷的羡宁嘴里说出来,有种莫名的喜感,足以让人忽略笑话本身。
夏羡宁看他笑得都要站不住了,过去扶住洛映白,他的手指碰到了洛映白的手背,然后洛映白把夏羡宁的手握住了。
他拽着夏羡宁,在他侧脸上亲了一下,笑道:“你错了,白猫应该跟黑猫说,我爱你呀。”
夏羡宁扳过洛映白的肩膀,将自己的额头抵在他的额头上,一双眼睛像是星星一样,盈满了笑意,说道:“这句话真好听,你能不能再说一遍。”
洛映白笑道:“我爱你呀。”
夏羡宁笑意温柔,在他嘴唇上亲了一下,又抱了抱洛映白,松开了手。
这里是乡间小路,偶尔也会有村民们经过,两人没再亲昵,继续肩并肩往前走。
夏羡宁道:“为什么我是黑猫?”
洛映白笑道:“因为黑猫警长呀。”
两人同时大笑,刚才不愉快的心情也好了很多,洛映白顺口道:“对了,回来之后我还没来得及问你,之前你一个人离开,要追的那个黑影追到了吗?”
他突然提起这事,夏羡宁脸上的笑意还没有完全褪去,忽然一凝。
洛映白察觉到他神情不对,也意识到了什么,问道:“对方是谁?”
夏羡宁犹豫了一下,说道:“是……葛盼明。”
第109章 踹你下床
洛映白乍一听有些意外,想想也是情理之中; 葛盼明这人的神奇之处可太多了; 多到几乎每一件悬案发生,都可以把“葛盼明干的”这五个人扯出来背锅。
他立刻道:“你没受伤吧?”
夏羡宁叹气道:“没有; 他出现的也是化体,我们并未直接交锋; 倒是说了点话。”
两人说着已经很快地走到了洛映白所住的房间门口,洛映白打开门让夏羡宁进去,同时问道:“你们说了什么?”
夏羡宁道:“师兄,你先坐下,我也有几个问题想问你。”
洛映白坐在他的床边; 夏羡宁沉默了一会,缓缓道:“所谓‘生也死之徒; 死也生之始,聚则为生,散则为死’。我想请问师兄的是,在你眼中,是否万物如一?”
洛映白剔起眉尖; 仔细地看了夏羡宁一眼,夏羡宁知道他在掂量自己最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 任由洛映白打量; 并不回避他的目光。
他刚才说的话出自庄子的《知北游》; 意思是说生与死并没有明确的界限; 而随时可以转化; 我们此刻可能是生,也可能是死,可能是真实,也可能是梦境。
他们道家笃信老庄之学,师兄弟之间没有出师之前也常常论道,几乎是在夏羡宁说出这番话的同时,洛映白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夏羡宁其实是在问他,他们两个人现在是在活着,还是已经阴阳两隔,此时正在梦境中相会。
但是他为什么要这样问呢?肯定跟他和葛盼明说过的话有关,
洛映白有了一些猜测,正色回答道:“虽然庄子也说‘物物而不物于物’,但是最起码我可还没达到‘不自生而长生’的境界。”
夏羡宁道:“是吗?”
洛映白抓住他的手,贴在自己的胸口:“我的手是热的,心脏也在跳,所以你说是不是?羡宁,葛盼明到底跟你说了什么?”
夏羡宁的嘴唇有点哆嗦,深吸口气,说道:“他跟我说你已经死了,说我做的那些梦都是真实发生过的。我本来只是心中犹疑,但今天听完了彭旋说的话,我也实在是不得不动摇了。”
夏羡宁看着洛映白,说道:“我刚刚听葛盼明说完那些的时候,恨不得立刻跑回来见到你,让你告诉我一切都是葛盼明编出来的。我知道我的情绪很激动,所以把你带回来之后没敢守着你,干脆去审问彭旋了。”
夏羡宁说话的时候一直在目不转睛地凝视着洛映白,在他的眼底,洛映白能看见两个小小的自己,还能看见期盼、信任与悲伤。
明明说句“这不是真的”很简单,但洛映白不打算欺骗夏羡宁,夏羡宁也不想听这个答案,所以他让自己冷静下来,才来跟洛映白谈话。
洛映白叹了口气,问道:“葛盼明都说什么了?”
夏羡宁抓住洛映白的肩膀,把他扯进怀里抱住,他的头埋在洛映白的颈窝里,轻声说道:“他跟我说,其实你已经死了,就像我梦到的那样,是被很多人……捅死的,咱们没能见到最后一面……他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
夏羡宁梦呓似的喃喃自语:“如果是真的,我明明能清晰地感觉到你,梦境绝对不会这么真实,但,如果不是真的,他说的话和我碰见你之后做过的那些梦,为什么会一模一样?你的离别蛊怎么会好,你又如何有了那样的一个微博?”
洛映白觉得自己的脖子一侧有种温热而湿润的感觉,他几乎以为夏羡宁是哭了,但是当夏羡宁抬起头的时候,他的眼中却并没有丝毫泪意。
洛映白道:“我也不是故意要瞒着你,我只是觉得没必要说出来。要不是葛盼明嘴贱,我把这些不愉快的事告诉你,让你也跟着不高兴,又有什么用呢。”
他解释完了,还是补上了一句“对不起”。
现在洛映白就好好被他抱在怀里,夏羡宁受到葛盼明影响的心情也渐渐平复下来,无奈叹息道:“不管怎么说我还是知道了——师兄,你到底还有多少事瞒着我,求求你一次说清楚了吧,再多几回这样的事,我可真受不了了。”
洛映白见他这个态度也松了口气,道:“我跟你发誓,真没了,本来事都过去了,我哪知道你这么神通广大,过几天扒出一件,过几天又扒出一件,天天被你惊吓,我的心脏也要受不了了。”
夏羡宁刻意舒缓气氛:“以前也没见你这么听我的话,叮嘱你点什么你都不当回事,现在主要还是怕我在床上折腾你对吧。”
洛映白:“……”
他干笑道:“我今天身受重伤,不能侍寝。”
夏羡宁道:“刚才能魏太医说爱妃已经大好了,要不然再传他给你看看?”
洛映白道:“听他胡说八道,我明明伤的很重,一会就让小苟子把他拖出去给斩了。”
两人忍不住一起笑了起来,压抑的气氛缓和了许多,夏羡宁脱了鞋,把床整理好,搂着洛映白躺下:“你放心,我不动你。你也累了,咱们躺着说。”
洛映白想了想,也实在不愿意再瞒着夏羡宁任何事,他一五一十地将自己从中了离别蛊离家、带病救人被歹徒捅死再一直到发现重生和有了微博的事讲完,这一切的经过足足说了一个多小时,等到洛映白停住话头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夏羡宁全程一声不吭,没有打断他,直到洛映白讲完之后,他也没有做出任何的评点,沉默着从旁边拿了瓶水给洛映白喝。
洛映白说了很久,也是渴的不行,将水一饮而尽,夏羡宁道:“你先躺着,我出去再给你倒点。”
他不等洛映白答应,就急匆匆大步地走出房间,来到院子里,然后一拳锤到了树上。
他在外面待了好半天才重新走回来,回到洛映白身边,若无其事地将水递给他:“说了那么多话,再喝点。”
洛映白就又喝了点水。难得安静,两人默契地没有开灯,乡下的月亮悬在深蓝色的天幕上,透过窗户望出去,银湛湛的,如同浩瀚墨海中的一丸水银。
而在这样深沉的夜里,看不清楚各自的表情,反倒更能让人观照到自己内心深处的纠结情绪,也更容易向外袒露。
洛映白双手枕在脑后看着窗外,夜风吹在他的脸上,什么秘密都说出来之后,心中的块垒仿佛也随着这风穿堂而过,他从小最擅长的就是大事化小,苦中作乐,就这么一小会,心里就又开始高兴起来。
很快就可以把妈妈救醒了!能够重生一世,家人也都好好活着,其实他也已经很幸运。
夏羡宁在旁边道:“你这样胳膊麻不麻?”
洛映白故意说:“不麻。”
夏羡宁挑了挑眉,把胳膊伸过去,拍了拍。
洛映白翻了个白眼,还是笑着放下自己的手,把脑袋枕在他的胳膊上,翘着二郎腿道:“嗯,确实挺舒服。”
夏羡宁道:“咱们小的时候一起睡觉,你不是抱我就是蹭我,不管睡着了的时候是什么姿势,醒来之后你的脑袋都会靠在我的肩膀上。”
洛映白笑道:“好意思说?为了枕着你睡,我可是差点连命都搭上。”
夏羡宁也笑了,另一只手伸过去,揉了揉洛映白的脑门。
那是他们两个人小时候第一次睡同一张床,两个孩子刚刚接触法术,都还只有四五岁的年纪,夏羡宁在洛家学习学晚了,干脆就住了下来,洛映白从来没有和同龄的小孩在家相处这么长时间,异常兴奋,强烈要求和师弟一起睡觉。
夏羡宁在夏家的时候独惯了,从断奶开始就是一个人占整张大床,他虽然年纪小,但是性格老成,身份地位又非同一般,几乎从来没有像普通孩子一样和别人打闹过,结果洛映白就像个狗皮膏药一样,成天到晚贱嗖嗖的烦他,现在变本加厉,连睡觉都不得安宁了!
说也奇怪,夏羡宁膈应他膈应的要命,但当时居然没有表示强烈抗议,洛钊就当他也愿意,把两个孩子放在了一起。
最后的结果就是,夏羡宁睡到半夜突然觉得不能呼吸,睁开眼睛,面前一片黑暗,旁边一双小肉胳膊紧紧勒着他的脖颈,夏羡宁条件反射般地抬脚一踹,就把洛映白给踹下了床。
洛映白的脑门磕在床头柜上,当时就出血了。
夏羡宁这时候随着师兄的话想起往事,简直觉得自己小时候实在是太讨厌了,他揉完了洛映白的脑门,又凑过去,在那早已经不存在的伤口处亲了一下,柔声说:“对不起。”
洛映白爽快地笑了:“没关系。”
当初的两个小孩长成了大人,躺在同一张床上,隔着二十年的时光冲彼此微微一笑。
夏羡宁道:“你说你那个时候也挺奇怪的,那么小的孩子,头被磕流血了,竟然不哭,后来我出去叫阿姨来抱你,还以为你以后肯定再也不会跟我睡一张床了,结果第二天睡觉的时候,你头上包着纱布,又跑过来找我了。”
洛映白大笑起来,说道:“这个我有印象,当时你的表情特别古怪,说实话,你心里是不是觉得这个哥哥好贱?”
洛映白是在开玩笑,夏羡宁却很认真地摇了摇头,道:“不是,我是觉得意外而已。后来长大了我有时候也回想这件事,好像无论你几岁,磕着碰着了,挨骂了,你也从来都不会哭,不会生气,总是高高兴兴的,来往的大人都喜欢逗你……”
他温柔地笑笑:“长得好看,性格又好,真的很可爱,谁看见你都会觉得,心情都变好了。”
夏羡宁声音里都是怀念和宠溺,表情亦是神采飞扬,仿佛眼睛都在放光,可是他口中的对象却是自己,脸皮再厚也难免会觉得不好意思,洛映白心中一跳,脸也有点发烫。
他过了片刻才说道:“那时候你也是个小屁孩啊,干嘛这么一副当爹的口吻,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你生的。你这人从小傻不拉几的,我都没想给你告状,你却自己跑出去,把什么都给交代了。”
夏羡宁道:“敢作敢当。”
其实他没说,第二天夏羡宁之所以还能继续留在洛家睡觉,是他自己故意磨磨蹭蹭不肯走,才创造出了这个机会。
夏羡宁说道:“我爷爷从小教我,犯了错一定要及时反省弥补,所以我每做错一件事,都会直面我的错误,并且分析为什么这样就会造成不好的后果。但自从你出事之后,我却不明白了。我反复地思考,错误到底发生在什么地方,是老师不应该好心收留彭旋,你不应该去藏书室看书,还是我不应该在那天下午回了自己家里……这些似乎都没有错,整件意外的发生似乎无可避免……”
夏羡宁的声音越来越低,如同自语:“这让我最痛苦的一件事,我却想不明白它为什么会发生,我无数次地琢磨,终于……”
说到这里,夏羡宁的话忽然停住了,神情有些茫然。
无数次地琢磨,终于……终于怎么了?他接下来的话明明不是这个,为什么会莫名其妙地说了“终于”这个词出来?
第110章 吕露
毕竟洛映白现在就好端端地躺在这里,虽然他心中仍有心疼和遗憾不能释怀; 但这件事至少也算是拥有了一个圆满的结果; 可是就在夏羡宁说出“终于”两个字的时候,他忽然不知道自己下面要说什么了。
夏羡宁用没有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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