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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简潜水史-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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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这追人手段挺前卫,关系没确立,倒要宣布主权。不仅乱讲话,你还发了几千上万的红包出去。”
  “以前怎么不知道,陈先生对别人如此大方。”
  陈燕西性子直,编辑所有权小作文,附上金何坤照片。核心意思简单明了:这人我的,谁也甭想碰。C市0号别惦记,有主。他再大手笔发红包,邀人转发。
  骚得与天齐肩。
  金何坤很受用,追逐战的状态也挺好。嘴上说着一个男人不能睡三次,否则后续特麻烦。
  明显陈燕西不在此列,坤爷亦不在。
  两人跌跌撞撞倒床上,周遭黑暗。金何坤说他水多,直男看了都眼红。陈燕西叫他闭嘴,不准说骚话。
  后半夜开始下雪。近几年C市气候异常,往年落雪稀奇得不行。
  陈燕西无意识于爱海中抬头,窗外已白茫茫一片。大雪如絮,盈盈入万千世界。金何坤很烫,一遍遍叫着心肝,叫着宝贝。
  他又说:“陈先生,陈先生。”
  声线浪荡,痒得受不了。
  他们没洗澡,浑身酒气。陈燕西薅住金何坤的头发,盯着他轮廓。
  唇是火热的,野兽正磨着獠牙。疼痛炸裂时,陈燕西头皮发麻。他忽地呜咽一声,眼前迷蒙一片。
  光从窗外漫射进来,霓虹逡巡,雪花亮晶晶的。玻璃上结着一层雾气,映得外边大厦影影绰绰。好不美妙。
  如这爱,如这性。
  陈燕西觉得自己像一颗成熟的果实,被金何坤用尖牙咬开。他略有哭腔说不要,却抵不住那人势如猛犬。烈得不行。
  他鲜美的果汁叫金何坤喝尽,喝透。
  迷蒙间陈燕西说了句我爱你。
  金何坤没听清,问:什么。
  陈燕西却不再说了,只甜腻地嘀咕道:明天你洗床单。


第五十四章 
  大年初七,假期结束。
  上班狗揉着装满酒肉的胃囊,带一身综合症回到岗位上。学生玩得失心疯,望着书比人高的寒假作业叫苦不迭,常年奋斗在Deadline。
  城市逐渐恢复活络,似冰封河面解冻,喧嚣沸腾。街边早餐摊儿热气氤氲,车流穿梭。行人匆匆,市井祥和。
  金何坤无所谓双休或节日,前几天除夕夜将好排班,没赶上回家陪爸妈吃团年饭。他临行前往张玉枕头下塞一红包,提着行李箱就走。
  航线繁忙,管制局的工作人员同样不轻松。除夕夜那晚送走金何坤的是陈艾。第二天返回,波道里传来问候:“C307,新年好,这里C市管制区,雷达看见。”
  金何坤一怔,莫名亲切,声音带了笑意,“新年好啊,陈主任。”
  燕哥心疼,对方工作确实累,赶上寒假高峰期,金何坤没去其他航线帮忙飞已很不错了。
  闲下来,陈燕西偶尔会琢磨两人见面问题。长期半月不见面,怪想的。想想这还是暧昧期,真要像普通夫妇结婚那样儿,生活得多平淡。
  陈燕西并非耐不住寂寞,他早习惯独自一人,不觉金何坤的缺席多难熬。
  只是想念。很想念。
  每年二三月聚会减少,日子却过得极快。陈燕西再见金何坤时,暮春至。
  小区绿草茂盛,花开得摧枯拉朽,几近荼蘼。热风捱过树梢,撩起一阵沙响,似提琴奏着肖邦,夹了快意闲散,与初夏灿烂撞响。
  他们依然分居,关系保持暧昧炮友,热度有些下降。
  金何坤不急,有时甜言蜜语,有时压根不联系。不联系也无所谓,忙着手头工作,彼此自信得很。
  他们知道爱人就在那里,患得患失无用,安全感需要自给自足。
  三月底,陈燕西将正式训练计划提上日程。此前他忙着追人,训练却没丢。毕竟只用几个星期的集中训练,试图在大型赛事上取得傲人成绩是妄想。
  竞技自由潜对潜水员身体素质、技术及心理要求很高,需要长期有规律、有计划的训练。
  陈燕西始终没将参赛的事告诉金何坤,唐浓略有微词,毕竟瞒着不是事儿,报道迟早曝光。
  陈燕西有他的考量,首先竞技潜并不如常人所想那么危险,只要遵守规则,遵循自己的体能极限,该上升时不再冒险下潜,是不会出人命的。
  其次,金何坤有他的工作,陈燕西不希望对方再做出“没必要”的举动。否则于两人来说都是负担,没意思。
  陈老师正式训练时,力度稍有加大,会有意识去挑战更深的海域。前几月在国内海域下潜,于泳池训练静态闭气,最近已飞往菲律宾薄荷,半个月往返。
  他在金何坤工作繁忙的情况下,尽量凑时间见面,又累又快乐。
  坤爷对燕哥的行程没有多问,保持距离感永远是人与人之间的小美好。况且他知道潜水之于陈燕西,好比飞行之于他,戒不掉。
  实在行程合不上,偶尔睡前小视频。燕哥真心喜欢谁,眼里的星星完全挡不住,他也懒得遮掩,不清高。
  陈燕西变得不像陈燕西,至少金何坤认为这样更真实,没有初遇时的距离感。
  凶悍獠牙给你看,温柔甜软也给你看。这才像样,像是要过日子。
  训练时,陈燕西很少使用手机等通讯设备。他倾向于将自己“封闭”,变得安静、平静。
  练瑜伽必不可少,呼吸训练能让肺部和胸腔做好准备。陈燕西今年的参赛目标,是挑战FIM(攀升自由沉降)110米与STA(泳池静态闭气)。
  他不清楚其他人的挑战目标,只求将自己的水平发挥极致。
  沈一柟果然动身埃及,春节那会儿就离开。据说走之前与女友大吵,朋友传闻是要分手的节奏。陈燕西摇头,不置可否。对于沈一柟,他的情感同样复杂。
  似明知小孩胡闹,骂不得也打不得,唯有见他栽跟头,尝试走几次鬼门关,才会顿悟。
  薄荷这地儿挺清静,陈燕西朋友不多,训练时常跟着潜伴出海。永远不要独自下潜,是一条必须铭记的原则。
  夜晚海风腥咸,身边没了金何坤,陈燕西独自躺在沙滩上看星星。训练期间戒烟戒酒,包括饮食都得注意,他嚼着口香糖,盯着天空发神。
  金何坤没回消息,应是在某条航线上。不知道是否与管制员抬杠,什么时候降落。
  陈燕西后来常劝说坤哥,大家工作都不容易,佛一点嘛。燕哥现在很少骂人,年龄一天天上去,脾气倒跟着走下坡路。
  不知是好是坏。
  但陈燕西没放心上,他记得临行前金何坤说,如果总能看见星空,大抵所有事都会好起来。
  燕哥想得不行,摸出手机给坤爷发消息。不能及时回复无所谓,大男人没那么忸怩矫情。
  他就是惦记,就是想念,靠着后劲绵长的爱意,支撑整颗心运行。
  —坤儿,等你放年假,我们去特卡波怎么样。
  —据说是一生必得去一次的星空小镇,迷失南十字星。
  发送完毕,陈燕西还特酸地加一句夜晚朗读:
  是谁用烟云般的字体,在南方群星间写下你的名字。*
  爱情叫人又俗又盲目,陈燕西心想,原来老子是要吃人间烟火的。
  金何坤再与陈燕西幽会,是五月底。夏季汹涌而至,热得坦坦荡荡,挣着一股风骚劲儿。这城市也辣,火锅味儿四处飘香。冰啤配麻小,撸串搭可乐。C市慢悠悠,攒着橙蓝光圈,色调温柔。
  夏夜微凉,人群亮着膀子走在五光十色的霓虹里,城市似浸在热恋里,什么都镀了金。
  陈燕西刚到家没多久,咬着没点燃的烟解馋。客厅未开灯,超大液晶显示屏泛着蓝光。他坐在地上玩手柄,游戏散一地。
  接着门锁咔嚓,应声而开,金何坤提着行李箱进来,叫了声:“陈燕西?”
  “我在,”陈燕西正打得激烈,只拔高声音,“你回来了。”
  “明天一早得走,懒得回家拿东西。”金何坤换下鞋,踢踏着步子走到客厅,“你这儿还有我的换洗内裤吧,黑色那条。”
  “黑色太多了,等会儿你自己找找。”
  陈燕西盯着屏幕,也没叫他坐。金何坤俯身,捏着对方下巴,硬是掰过脸,啃在那双柔软的唇上。辗转、碾磨、挑逗吮吸,陈燕西差点喘不过气儿,咬着坤爷舌尖叫他放开。
  “别闹。”
  金何坤难解相思苦,这才尝了点甜,有些意犹未尽。
  “吃饭没,家里还有什么。”
  陈燕西打游戏正紧张,手柄按得啪啪响,“冰箱里估计有饺子,你看看还有面条么。”
  “随便煮点凑合吃吧,明天你走,过段时间我也得走。”
  “去哪儿。”
  金何坤起身去厨房,顺手扯掉领带,扒了上衣。露一身精壮肌肉,惹人眼球。
  陈燕西瞄一眼,下意识咽口唾沫:“京城,要在那边呆一周。”
  坤爷从冰箱拿出上次包的芹菜肉饺,提高音量问:“去干什么。”
  “潜水。”陈燕西答。
  他没讲明白,或者有意规避关键字眼。实际说去潜水也没问题,六月初在京城举行选拔赛。毫无危险,他压根不紧张。
  金何坤没回答,代表他已清楚了。陈燕西玩得不专心,手指瞎按几把,屏幕显示GAMEROVER。他干脆扔下手柄机,提了提裤子,从沙发上拎着一礼袋,溜进厨房。
  坤爷正在烧水,背部肌肉雄浑,宽肩公狗腰,腰线有力地收进裤子里。光背影已散发着浓浓荷尔蒙,叫人想一口咬上去,尝尝热血沸腾的味道。
  “坤儿,煮饺子啊。”
  “没什么可吃的,下次买点其他菜。”金何坤转头看他,又伸手去拿调料和空碗,“算了,下次指不定什么时候才在家。买了也白搭。”
  陈燕西:“下次我在的时候,你事先发个消息。我去买。”
  “嗯。”金何坤点头,默了几秒,话锋一转,“最近是不是有人追你。”
  “都打听到我这儿来了。”
  陈燕西呼吸一窒,心想哪个龟儿子这么坑菜,够大无畏啊。居然敢跑到正主面前撒欢,挺不怕死。
  “我不知道啊,不熟。应该是有想法还没行动,我这边没动静。”
  “有动静还轮得到我来问,”金何坤笑,“你怎就这么招人呢。”
  “陈先生。”
  “怪我,太有魅力。”
  陈燕西大言不惭,在坤爷面前还要什么脸。说罢上前搂住金何坤的腰,隔着衣衫让他体会自己的心跳。
  “别想那么多,坤儿。你摸摸这儿,它一见你,跳得实在受不了。”
  “还有这儿,你摸摸他。”
  金何坤被迫触及到某处滚烫,他轻笑着偏头,就与陈燕西嘴唇相碰。
  “他怎么了。”
  陈燕西压低声音,贴着坤爷唇缝说话。又湿又热,低沉诱惑。
  “他难受,爷,他想你了。”
  金何坤的呼吸明显紊乱,眼神暗几分。他磨着后牙槽,咬肌轻微动几下。
  “宝贝儿,别招我。”
  锅里水声沸腾,咕噜咕噜。响应两人心跳,砰砰,砰砰。许久没见面,谁还不是憋得慌。金何坤那眼神大胆露骨,简直要把陈燕西吃了。
  视线胶着,坤爷遽然倾身吻过去。他吸着对方舌尖,似那里有琼浆玉露。声音很大,啧啧地,连唾沫也来不及咽下。
  陈燕西腿软,猛地撑住流理台。金何坤一把揽住他的窄腰,将人圈在臂弯里。又从嘴唇移到耳边,喘息蓦然放大。
  似野兽。似咆哮。
  陈燕西快疯了。
  金何坤却拿过他手中礼盒,不专心问:“这什么。”
  陈燕西半眯眼,耳边还湿热酥痒,抖得受不了。
  “给你买的手表,你打开看看。”
  金何坤抵着他,徒手去拆礼物。打开时却愣住,是IWC飞行员系列。别号小王子。全新大型飞行员年历腕表,限量只有二百五十枚。白金表壳,蓝色表盘,蓝色机芯。
  当初官方打广告,有句文案是:你向往天空,我却迷恋海洋。总有一些人,一些事,让你一见钟情。
  陈燕西终于把气儿喘匀了,眼尾红潮泛滥,手指扣着流理台边沿。
  他嘴角抿笑,嘚瑟,“喜不喜欢,我给你戴上。”
  金何坤没理由不喜欢,心潮如涌,几番跌落起伏。燕哥给他戴表,他便再次咬上对方嘴唇,舔着脖颈,又在锁骨处流连。
  他深吸口气,“陈燕西,你简直太他妈会了。”
  “谁教你的,嗯。谁教你这么勾人的。”
  “无师自通,”燕哥爽朗大笑,他薅住坤爷头发,极具进攻性地吻回去。两人如兽搏斗,困在一隅厨房间。“主要是我宝贝你,其他人别想了。”
  “没这待遇。”
  语毕,金何坤忽然关上天然气。即将煮沸的饺子停了锅,陈燕西在情迷之间攀住坤爷后背,“干什么啊,不做饭了。”
  金何坤按住他的腰,沉声道:“知道我想干什么吗。”
  “嗯?”
  “我想操|你。”
  雨后的C市是灰色,应该夹了点青。人们很难说清在这里的生活状态,似包容极强的灰,又似中庸温吞地青。
  金光灿灿是年轻人朝气的岁月,清灰的河水分开世界,给时而火红的C市注入温柔。
  傅云星消失有一段时间,说是城市里清净喝茶的地方愈来越少,他要去寻一片绿。
  傅云星早年也曾放过厥词,说什么要大江南北随意闯荡,念着“揭帝揭帝,波罗揭帝,波僧揭帝,菩提萨婆诃”,越过山水,越过时间和空间,跑到佛语的前面和后面。
  没几人能听懂他的意思,包括当年的林蓉儿。他始终一个人,顽固地沿着一条无人可见的轨道,走过白山黑水的根底。出世又入世。
  林蓉儿去找傅云星时,那人已在山林寺庙旅居近一月。说来有些可笑,爱情这会事儿由不得人要脸面。
  林哥飒爽英姿豪气冲天,到底从衙门追至江湖,从江湖追至佛门,只是不甘心。
  这戏码挺像紫霞追逐至尊宝,换成任何一部武侠小说也同样奏效。
  林蓉儿只是想去问:“你跟我,还有没有可能。”
  “我爸妈催我嫁人,你还娶不娶。”
  傅云星一袭袈裟站在佛门前,冷清岑寂,眉眼狭长。起初他始终没开口,抬眼静静地望着她。
  金色阳光压在庙前的青石板上,一条一条的。
  那天傅云星只说:“有朝一日,我还俗,我娶你。”
  林蓉儿怔了怔,嘴角下撇几秒,便转身离去。
  这话还是金何坤教给他的,值得玩味。
  ——人们说“有朝一日”的时候,其实意思就是“不会再有”。*
  ——
  注:“*”
  ①“是谁。。。。。。名字。”——聂鲁达《二十首情诗和一支绝望的歌》
  ②“人们。。。。。。再有。”——《西部世界》


第五十五章 
  盛夏蕃芜,六月初行程拥挤,陈燕西没过几天好日子。
  唐浓从美国回来,一个人。结婚近十年,头一遭闹得这么大。俨然是要不过日子的模样,陈燕西懵圈。
  不应该,天下的情侣夫妻全吵翻,他们也不应该闹分居。
  具体原因唐浓没透露,两人名下房产多,唐博士选择靠近实验室那套,范宇回国后自动入住一环。谁都不曾互相联系,陈燕西夹在中间没法儿做人。
  平日他们感情太好,燕哥快忘了大家都是平凡人。没三头六臂,产生摩擦时也会吵架。
  唐博士严于律己,浑身斯文精英范儿,去斯里兰卡也穿得正式优雅,眼镜后从没出现过慌张的神色。
  陈燕西一时搞不清眼前酩酊大醉的唐浓,到底是哪个妖精变的。
  唐浓酒品好,不耍酒疯不说胡话,甚至更冷淡。他手边若干酒瓶已空,浓烈的酒味熏得陈燕西一跟头。
  “宇哥呢,他知道你在这儿喝么。”
  “老唐,起来。我给他打电话。”
  唐浓摇摇晃晃起身,走几步又折返。他劈手夺过陈燕西的手机,皱眉,“别叫他。”
  “我操了真的,有什么是你俩说不开?非得闹成这样么。”
  陈燕西见他要走,赶紧叫来酒保交待几句,拔腿追上去。
  “老唐,都他妈这么大人了,能不能好好沟通。”
  唐浓刚出酒吧没多久,扶着墙顺势蹲下。他按着翻腾灼烧的胃部,两道俊眉狠拧,低着头不方便,又取下眼镜,折好放在衬衫衣兜里。
  “能沟通,就轮不到你来找我。”
  “那你说是什么事儿,我给你俩分析分析。”陈燕西恍惚,借着路灯差点眼花,以为从唐博士眼里看到泪水。
  吓得双腿一软。
  “别是要离婚。”
  “滚你妈的。”
  唐浓对于陈燕西狗嘴吐不出象牙一事很烦躁,皱着眉骂了句脏。
  干脆又帅气,露着平时少见的狠戾劲儿。
  陈燕西吹声口哨,蹲下,“看不出来啊老唐,会骂脏嘛。”
  “跟宇哥吵架用上没,我估计没有,你也就舍得骂我。”
  “行了,起来跟我回家。今晚住我那儿,咱们兄弟聊聊。”
  唐浓话少,偶尔说几句。陈燕西有一搭没一搭地接嘴,幸得博士意识算清醒,上车就安静,不至于无法走路。
  今晚月色极好,亮得路灯自惭形秽。车窗隔着空调与热浪,唐浓偏头抵着玻璃,嘴唇紧抿。
  “你的意思是,范家想弄个试管婴儿。你爸妈也同意,但你不愿意。”
  陈燕西双手搭在方向盘上,盯着前方红绿灯。他开车平稳,免得唐浓难受。
  “当年没同意要孩子,现在谈不上乐意。自己都没活明白,要小孩干什么。”
  “父母想带孙子,平时也不让你们操心。况且小孩都是养出感情的,你嘴上说着厌烦,指不定哪天就喜欢了。”
  陈燕西没有劝说,只轻笑几声。
  “况且你俩这智商和基因需要传承啊,未来不做科学家,也能进军演艺界。好好考虑?”
  唐浓冷冷地睨他一眼,忽略陈燕西不正经。这年头做父母太过容易,养小孩却是一团糟。父母未能起到表率作用,后代八成也干不出什么名堂,剩下两成全靠老天眷顾。
  “我只是不想,如果孩子接触到的世界,与他所在的原生家庭分歧过大。。。。。。这不是什么好事。”唐浓说。
  他明白即使自己和范宇是合法夫夫关系,也不能用同性取向的意识去干扰下一代。育儿问题很难,等他们长大更难。这期间他们会接触到什么样的世界,形成什么样的三观。
  唐浓不认为父母可以去干涉或阻挠,这不公平。
  陈燕西倒车入库时,唐博士快睡着了。他摇醒对方,抬了抬下巴,叫唐浓下车。
  “先上去洗澡,你这跟泡在酒罐子似的。”
  “公不公平不是你说了算,也不是范宇。如果,我是说如果你俩以后真有孩子,交给孩子自己去判断。”
  “管制局有句名言,weguideyouhome。父母只是引路人而已。”
  唐浓关车门的手一顿,嗤笑道:“你跟金何坤和好了?”
  陈燕西耸肩,“还没呢。我这不勤勤恳恳追人嘛,人家傲得不行。”
  谁知某个傲得不行的大爷,正四平八稳坐于陈家客厅,等待主人回家。
  唐浓走进去,愣是半天没将领带扯掉。他转身问陈燕西:“谁傲了。阿燕你展开讲一讲,你俩到底谁傲了。”
  陈燕西赶紧自证清白,“我傲,我傲娇行不行。”
  “老唐你喝多了,你胡说什么你。”
  “我已经给范宇打电话了,他在来的路上。”金何坤看一眼唐浓,招手叫陈燕西去洗澡。“看你这通体什么味儿,去收拾。”
  唐浓态度寡淡,没说金何坤多管闲事,也没立刻走人。或许就等这么一个递台阶的调和人,坤爷很会来事。
  他跟范宇有一星期没见面,总僵持着不是事儿。相识几十年,相爱十几年,其实没什么坎坷过不去。
  心里不畅快罢了。
  陈燕西滚去浴室,唐浓在客厅与金何坤坐了会儿。两人以前聊过几次,多是唐浓作为过来人去开解金何坤,算个知心朋友。
  “阿燕想得通,我们也很高兴。如果你当时没以退为进,他指不定还漂在哪片海域上。”
  “好好珍惜,日子都不容易。”
  金何坤想起在斯里兰卡那些对话,想起唐博士一本正经问他:阿燕可曾有一次阻止过你。他一时没憋住,乐了。
  唐浓:“笑什么。”
  “没什么,”金何坤眯了眯眼,“陈燕西挺好的。”
  等人这段时间里,唐浓粗略讲一些有关阿燕的少年趣事。大多都特皮,不皮的时候基本是真阴损。
  高中时招了些狂蜂浪蝶,不少男生眼红他。后来陈燕西高调出柜,老师气得请家长。
  岂料陈明往办公室一坐:就这事儿?丁点小事您也请家长?孩子喜欢谁我们管不着,是男是女就更管不着了。
  言下之意,您别多管闲事,有多远走多远。老师震惊,告假好几天。
  唐浓说得断断续续,金何坤听得认真投入。说阿燕的怼人功力从小培养,最爱抬杠。老师吵不赢他,又喜他成绩好。
  陈燕西小学时搞演讲,说他有一个梦想,就是读大学时退学,什么傻逼学业。校长大惊,老师怕他弄折祖国未来的花朵,赶紧叫下台。
  “你看,就这么个宝贝。从小天不怕地不怕,灵魂极自由,始终热烈的宝贝。他终于开始怕了,开始牵挂。所以——”
  范宇站在门口,唐浓走时难免又多说几句。他定定看着金何坤,眼里毫无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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