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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绒花-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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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楼,对于有目的的人来说,不算很高。他不希望有人从底下爬上来。
  床上铺着雪白的被单。云修看了下被子,像在看有没有污迹。
  柏原想起他最怕白色。他的被套被单和家具都以蓝色为主,除了那个天花板。想到他今晚就要在这一堆白色里入眠,忍不住要问:“你会害怕吗?”
  但他并没说出口。云修早已无事,专心看着他。
  柏原装不知道。
  “你可以走了。”云修终于说。他脸上要是没表情,就是眼下这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高冷。
  柏原说再等等,重新检查门和衣柜。衣柜是开放式的,上面除了几个简易的衣架子,什么都没有。看到衣架,柏原才想起来,晚上衣服要挂哪里?
  云修等他转悠完,再次催促:“现在可以走了。”
  柏原想到什么,又跑去关窗户。
  云修说我嫌闷。
  “荒郊野岭的,还是小心点好。”
  云修没有反对。他像一个要出门的妈妈,什么都放心不下。
  柏原一直都这样,想要处处显示自己的兄长气概,原来,这种特质也有惯性,一时半会停不下来。
  等到再也找不出新借口,他才萎靡不振地出去。
  两人再没有一句话。
  门在身后关上。
  柏原在原地站住。
  这扇门,仿似一扇利刃,将两人的脸,两人的心境,两人的过去、现在和未来,无情地斩开。藕断,也无丝连。
  半小时后,有人敲门。
  云修问是谁,没人应。
  一会儿,他看到门后面露出云修的脸。
  柏原语气不快:“你怎么能随便开门哪?”
  云修就要把门关上,柏原用手抵住,笑笑:“如果是坏人,根本不会等你把门再关上。”
  “说的是你自己吧?”
  柏原腆着脸:“我就想试试你的安全意识。这样轻信别人,会吃亏。”
  “你也是别人。”说着又要再次关门。
  柏原连忙恳切地要求:“就一次,能不能让我进去?”
  云修无奈。如果说他跟柏原最大的不同,也是这点。他动不动就想逃开,哪怕是舍不得,也要忍着痛抛弃,躲到安全的角落后再来舔舐自己的伤口。
  柏原要积极得多,执着得多,他只想着抓住要逃离的他,哪怕只能抓住一瞬,只能抓住几根羽毛,他也不放弃,宁可抓不住,再对着天空中的飞离的影子发呆。
  柏原拍拍床,重新打开窗户,很有气概地说:“你怕潮气,先透透风。反正有我在,不用怕。”
  云修却问:“你说的晚一点,再晚一点,就是指这个吧?”
  柏原不在意的嗯了一声。
  云修揪起被子一角,像拎着被子的耳朵说话:“这没任何意义。我不是你弟弟,你也不是我哥哥。天冷了,也晚了。坐一会就回去吧。”
  柏原心想,说得我好像是来串门的:“我们难道不算朋友吗?就算没有法律上的关系,但我们还可以做朋友。你还是可以见我,我也可以见你。”他尽量语气轻快。
  “别人可以,我们不可以。严格来说,我们是仇人。”
  柏原哑口无言:原来,他什么都清楚。
  是啊,爸爸纵火烧死了他的父母,他们不可能做朋友,只能是仇人,不共戴天的仇人。云修此刻能平静面对自己,算是极大的恩惠了。
  他刚才下去,在旅馆下面转了一圈,走到院子里,猜想哪个是云修的窗户。发现每个窗户都差不多,就黯然回到车里,按下启动。
  刚准备放下手刹,心绪难平,熄掉火又钻出车子,倚着车门,张望着这旅馆。
  人的情感就是这样,越想割断越难了断。他不知道云修在他心里究竟占多大比重,他回忆着身边每一个人,最后得出结论:离开他们,他照样能活。但如果没有云修,感觉心里被挖去很大一块,很快就会失血而死。
  纠结再三,他重新走进大厅,没顾上前台小姐的视线,再一次上来。
  他此刻坐在这里,也意识到这么做意义不大。
  云修从小就固执,他没有能力掰转他的想法。也知道他一旦决定,就再难回头。但如果自己不上来,可能会更难受。
  思考良久,他低声恳求道:“今晚让我留在这里,可以吗?”
  也许,这是他们相处的最后一晚了。
  “回去吧。”
  柏原的语气几近哀求:“云修。”
  以前,犯错时,求原谅时,想让他改变主意时,想“祸害”他时,想提出要求时,高兴时,难受时,喜欢时,赞叹时,他都是这么叫他。
  往昔的情景突然浮现,海浪一样滚滚而来。
  云修不愿让他留下,是怕他看见自己的脆弱,怕他抑制不住自己的感情。
  但柏原看着他,眼神哀婉。仿佛再不答应,就会立刻死去。
  两人睡在一起,中间留出很宽的通道。这中间仿佛隔着一堵隐形的墙,将他们隔开来。不是亲兄弟,就不能像以前那样亲昵,不能有说有笑。
  柏原试图靠过去,云修警惕地望着他。他的眼神,让柏原想起院子里满是硬刺的月季花。
  风吹动灰色的窗帘,换气扇的噪音很响,柏原为活跃气氛,跟脸朝外侧睡着的云修说:“还以为在山洞里呢,呜呜地响。”
  没回答。但柏原知道,他并没睡着。
  “如果有来世,你想变成什么?”
  “睡觉。”
  但柏原没理会:“我想变成树,森林里的树,安静地看日出日落、云聚云散。重要的是,旁边的树跑不了,不管他是喜欢我还是讨厌我。”
  云修一怔,心里说:傻瓜,傻瓜!默念了许多遍。不要说来生,就是今生也已是奢侈。
  “你还想去森林里盖个小木屋吗?”
  “睡觉!”
  “所以有人才说,童话是成年人的噩梦,我们都回不去了。”
  “……”
  “云修……”
  云修忽地坐起:“你不想睡,就回去!”
  “不管你怎么想,我就是这么认为的。我不觉得这事能改变什么,是对是错都是他们的事,你凭什么要把这种错压在我身上!”
  云修冷笑:“难道,你就没把错压在我身上?我可以忍,什么都能忍,所以把什么罪都推到我身上!换做你,只是这样,你就受不了啦!你爸爸对我父母的做的事,骇人听闻。你之所以还能安安稳稳地睡在我旁边,就不想想原因么?你就不考虑我的心情,只管自己高兴?做人不要太贪心。”
  柏原被他前几句话说得冷了下去,听到后面一句,立马反击:“我怎么贪心了?贪名,贪利还是贪其他?这辈子除了你,我谁也没贪过!”
  气氛骤然微妙。
  在云修惊诧的目光中,他的话凝结成冰,散落成珠。
  一颗,一颗,落在另一个人的心上,轰然碎裂。满地晶莹,无法捡拾,只一种凉丝丝的微疼,带着颤栗钻入肌肤。
  云修躺回去,不愿再说。
  空气像一汪池水,搅乱之后又恢复平静。
  云修背对着柏原,心中并不宁静。多可笑的直觉啊,他二十二岁了,才找到自己的家,但那个家,早已跟那些古旧废墟没什么两样,无处可回。
  二十二年来,他偶尔心动,偶尔遐思,却被自己生生压制下去,总认为这是比原罪还要荒唐的想法。他不懂爱情,所以得不到爱情。他把自己偶尔越轨的想法归咎于自己的寂寞和无知。
  柏原这话,只是他一贯的说法,他说话做事,不喜欢瞻前顾后,哪怕说出来之后让人尴尬。自己对此居然还会心潮起伏,真是匪夷所思。
  而柏原,虽然立刻意识到自己这话暧昧指数偏高,但看到云修没有半点反应,却也有些失望。
  开弓再无回头箭,说过的话收不回来,逝去的感情也难再收回。
  他重新开机,看到很多未接电话浮在界面。佳琪在每个地方都留了言,微信、微博、□□。新科技时代就是好,只用检查这些信息,就好像感觉她找遍了全世界。
  他想起那一晚。对云修来说,没有电话,没有信息,看着沉默的手机,认为自己被遗忘。可实际上,他一直在大风中到处寻找,这种寻找,不像佳琪的方式,让人一目了然。
  感情,会像地面上江河,明目张胆地汹涌奔流;也会像地下暗流,涓涓流淌,无人知晓。
  

  ☆、真相遗痛

  早晨的空气,带着白酒的清冽。
  柏原跟在身后,看云修在门口买了两束万寿菊。
  昨晚没睡好,似睡未睡,不知道是一直想着心事,还是就在梦境中,很多人过来闹闹哄哄,把他吵得头疼。
  早上,云修耐心等他起床、穿戴整齐后,对着门口说:“走吧。”
  于是,他认为自己的一日游结束了。这个冷面导游要赶他下车了。
  走进电梯的时候还在想:为什么呢?因为我调戏了他?想起昨晚自己失控的言语,偷偷看了他一眼。
  经过前台,那个戴眼镜的女孩下班了。柏原想,如果看到自己今早才下来,她定要小心扶住快掉落的眼镜。以前他有意让人误会,觉得好玩。现在,云修跟他没关系,反而要注意一点了。
  云修示意他打开车门时,柏原想:这是要看我彻底离开才放心的节奏。
  闷闷不乐地进去,发现云修也钻进后座。他一下以为,要么做梦还没醒,要么云修回心转意了。虽然不知道他的回心转意究竟能意味着什么。
  “我想带你去一个地方。”
  柏原想询问,但最终选择默默跟着他的指示开车。
  刚走到公墓门口,柏原还以为是来妈妈这儿。但公墓名称不一样,地点也不一样。
  云修拿着花走在前面,柏原跟上去。想起小时候他俩跟在小姨身后的情景。一眨眼,那个想起妈妈就眼泪汪汪的小男孩,如今已经长大,不再跟在自己后头,而是自己跟着他。
  来到一处墓前,云修停住脚步。
  柏原看到上面的名字,瞬间明白了。爸爸口中的苏悦,就长眠在这里。照片上的她,娥眉浅笑,是个美人。
  云修放下一束花,这黄色的长舌状花瓣,瞬间照亮了这处灰扑扑的地方,衬得后边的荒草十分不入眼。
  “知道这种草叫什么?”
  柏原凑近那丛荒草,只是到处可见的野草,没什么好看的。
  “她有一次折这种花给赵医生看,他就觉得这是我妈最喜欢的花,所以特地栽在这里。”
  赵医生一开始没说,后来才告诉他,是因为云修觉得这些荒草碍眼,想拔掉。
  云修看着妈妈的照片:“只是折过一次的花,对另一个人而言却有了极大的意义。如果没有这段因由,谁会注意到这种小花?他的这份执念,都怀疑妈妈是否了解。”
  “真是你妈妈?”
  云修转过脸来,带着一丝笑意:“小时候,都是你们带我去看你妈妈。现在,该让你来看看我妈妈。”
  柏原走过来,跟他并排站在一起。那时,小姨总是让云修走远一点。今天,云修没让他走远一点,他能近距离看到他妈妈的脸。
  那时,云修走得再远,他们还会坐同一辆车回去;而今,他站得再近,也不能改变即将分道扬镳的事实。孰近孰远,倒像一个哲学命题了。
  “阿姨,对不起。替我爸爸说对不起,可能您觉得听起来不舒服,但这是我真实的心声。没想过您就在附近,我还跟云修说过,总有一天您会回来,会回来找他。可能,他又认为我是个骗子了……”
  云修似乎没听他忏悔,抱着另一束花,放到旁边的墓碑前。
  柏原这时才知道,为什么不直接把花都放在妈妈面前,因为,这里还有一个人。
  墓碑上写着周涵。
  周涵,爸爸最痛恨的名字。
  却是云修的父亲。
  叫了那么多年“爸爸”,爸爸其实一直在这边缄默。
  柏原不知道说什么,他在心里说了很多遍对不起。再多的对不起,也不能唤回逝去的生命;再多的对不起,也不能洗刷爸爸犯下的罪行。
  墓碑上的人都在含笑,好像不再关注人间悲愁。
  云修轻轻磕过头,然后对着起身的柏原说:“我们的债已两清,互不相欠了。”
  柏原想说些什么,哪怕听起来像辩解。但还是没说,考妣之痛,是他和他再难逾越的鸿沟。看他的表情,没有一点退路,终究是回不去了。
  “不管你爸爸怎么想,我不打算报仇。我相信他们,”他看一眼父母的墓碑,“也不希望我这样做。程式的名誉和经济损失,比起两条人命,不算什么,不要自认为比家破人亡还严重。从此以后,你不要来问我,我也不会去找你,就当从没认识过。”
  柏原想,不就是你走你的阳光道我走我的独木桥么?恩断义绝了。
  以前,云修说什么他总要问到底,这几乎已成了他的习惯。但今天,他无话可说。
  抬头望,天气阴沉,云青青兮欲雨。
  到门口取车子,云修却不再上车。
  就此一别,他们就是陌生人了,曾经熟悉的陌生人。
  云修缓缓举起一只手,跟他说“再见。”这一声再见,多么虚伪。再见,还能再见吗?狠心的家伙!
  后视镜里,那个熟悉的身影渐行渐远,他的眼泪掉下来,开得越快,眼泪掉得越多,这是怎么了?离别时,他没有半点不舍,没有半点难过,你为什么还要这样!
  但他忍不住,望见两旁飘落的梧桐叶,他就想说,这不是你最喜欢的树吗,这不是你最喜欢跑的路吗?为什么没有半点留恋,就这样毅然离去?他抹掉眼泪,但视线就像暴雨天气里的挡风玻璃,很快又被泪水模糊。
  从今以后,不会有人等家门口;
  不会有人披着毯子走进他的房间;
  不会有人亲热地喊他哥哥,笑靥如花;
  不会有人搂着他说笑;
  不会有人从楼上跑下来,问他是不是错穿了自己的衬衫;
  不会有人陪他喝酒,替他化解孤独;
  不会有人跟他怄气;
  不会……
  他让他逃离这个家,是想保护他,而不是连同他,从他的世界里剔除。
  如果有一天,我们走上不同的道路,无论多远,你会回来看我吗?
  柏原想,当初问我又是何苦,真正想看你时,你却连一个机会都不肯给。
  进门时,发现小姨坐在餐桌旁。面前变得浑浊的酒杯和几个空酒瓶,证明她坐在这里有好一会了,而且已接近醉酒状态。
  帮佣过来,着急地说:“董事长上班后,她就一直喝,喝到现在了!说什么也没用。”
  柏原只是看了一眼,准备上楼。
  小姨红着眼叫住他:“你个没良心的!是你帮助那小子逃跑的吧?你爸气得把地上的资料都扔楼下来了!我就出去吃个饭,你俩就把家里弄个底朝天。难道也要怪我吗?!”
  “少喝一点吧。”
  “你从来没有真正关心过我吧?”
  柏原在楼梯上站住,想这一个个都怎么了,都下定决心要跟自己划分清楚?
  小姨又咕咚咕咚喝下小半杯,看她这架势,柏原觉得自己能喝应该是随她家。
  柏原下来,在她对面坐下,小姨叫帮佣再拿一个杯子。
  帮佣心想,这一个没劝成,另一个又上台了,怕到时不好收场,就拿过来一个小杯子,小姨红着脸叫嚷:“你看少爷什么时候喝过这种杯子!”
  她可能一早起来就没化妆,眼睛红肿,面色枯黄,法令纹明显,毕竟也是奔五的人了。前几年,她也跟着那些太太们赶新潮,去打过针,隔三差五往美容院跑。但终究敌不过岁月无情,而且很多时候,心态荒凉才是致命的催老剂。
  柏原接过酒杯,小姨对帮佣说:“我放你一天假,回去吧。”
  帮佣以为这是酒话,未敢当真。
  小姨见她没反应,气得就要拿空酒瓶去扔:“怎么,都不把我当回事是不是?听见没有!”
  柏原挥手,叫她回去。
  看着帮佣从前门出去,小姨晃着食指说:“要在以前,她这样一个下人,竟然敢光明正大地从大门出去,是大不敬,是死罪!”
  柏原拿下她手里的酒杯,小姨又夺回来:“要在以前,我充其量也是个下人,顶多是个妾,但妾跟下人又有什么两样?”
  柏原不知道该听还是不该听,抿了一口酒。
  “你妈妈,我曾经妒忌过你妈妈,虽然她是我亲姐姐。但是,昨天你爸爸发火之后,我就想,你妈妈也很失败。”有口水流下来,她不顾风度,直接用手背一抹,“她生了你,生下了程式地产的继承人,到头来,却连个名份都没有!这样一来,跟我有什么区别,跟下人又有什么区别?”
  柏原再次夺下她的酒杯,想叫帮佣阿姨架她上楼,刚想开口才发现这屋里,除了她和他,没有旁人。
  如此空荡荡的家,空荡得像一个教堂,但它又没有一点清规戒律。
  “这都不算什么,可她东算西算,最后却把自己算进去了。就算你以后能一呼百应、威风八面又怎样?她躺在石头下面什么都看不到!柏原啊,知道你妈妈怎么死的吗?不是车祸,不是生病,不是任何一种无妄之灾,而是吃药死的!”
  柏原的心一紧。
  这些日子,他很少接触阳光的消息,一直在各个黑色消息上步履蹒跚。吃药死的,他听说了,爸爸亲口说的。赵医生在电台里也说了,说他涉嫌用安眠药杀死女友。
  他心中负累太多,忽然只想糊涂地活着,不去争辩,也不去揭示。等揭开来发现血淋淋一片,揭开来让他恶心不已,自己是否也会进退两难,也会像云修那样选择逃离?
  小姨戚戚然一笑:“之前,他们一直吵啊吵,让我想起你外公外婆,互相喝农药自尽前,也是不停地吵啊吵。好像除了吵架,他们什么都不会干。
  你妈妈有个怪习惯,每天临睡前都要喝酒。高兴时喝一点,难过时喝一杯,总不没间断。但她没有吃安眠药的习惯,我和她都是。看到你外公外婆死去时的惨样,我们达成不吃药的默契,连感冒药都不吃,宁可去医院打针挂水。
  所以,当天晚上,急救医生说是安眠药中毒时,我是不相信的。一直不相信。直到听见那个赵医生说事发前几天,给你爸爸开了一瓶安眠药。”
  柏原大口大口地吞酒,胸口开始燃烧。
  “我跟他这么多年,从来没发现他服用安眠药。怎么就那么蹊跷,只在我姐姐去世前开药,事后就不需要借助药物?我没问他,也不敢问他。我现在的一切都是他给的,就算问个明白,你妈也不会醒来。
  我觉得自己罪孽深重,但能怎么办?你也是,知道他放火烧了云修全家,又能怎样,还是要叫他爸爸!我们是绑在这里的俘虏,别人能走,司机能走,帮佣能走,云修能走,但,”她用手来回一指,“只有你跟我,不可以!”
  酒瓶摇晃着倒下,小姨终于支撑不住,哭得满脸泪痕,自说自话一通后,趴到在桌子上。柏原背她上楼,路过云修的房间时,心里一阵刺痛。
  她说得对,自己也是个罪孽深重的人,没准云修离开,是最好的选择。
  

  ☆、酒后迷局

  百叶窗开启,外面的阳光被割裂成无数细条之后,骤然消失。似乎怕这十八层的窗外也有偷窥者。
  办公室变得灰暗,柏原注视着激动的程雄,一言不发。
  就在爸爸起身合上百叶窗前,他将几本杂志扔向儿子。新鲜的杂志,还留有墨水的重量。坚硬的页面划过眼角,他只是闭了下眼,没有出声。
  散落在地上的杂志,有一本封面朝上。男女耳鬓厮磨的不堪画面,用红色醒目大字写着:程式地产长子疑夜店买欢。
  在爸爸发现这些报道之前,他早已知道。有朋友给他发来报道截图,柏原就意识到自己惹事了。
  他已记不清具体细节,只知道两天前,他确实去了一家酒吧。不是平常去的那家,而是偶尔转进去的,甚至连名字都没看。
  他对工作越来越不上心,接连出错。开始,新来的主任还给点面子,未来没准就是顶头上司。不想柏原出错太频繁,周围的人也有微词,主任就点名批评了。
  他当然不能说:不想干就别干!但是他说,如果你有心事,就等调节好了再来上班。意思是,别在这儿连累我们的工作进程。
  但柏原没听,他照样上班,照样发呆。同事关系也变得尴尬。
  下班后,他习惯性地在门口等上一段时间,总觉得一会儿云修就会从后面出来,跟他一起去车库。
  往往等到大厅里人流稀落,他才悻悻转身。
  小姨自那次醉酒之后,没有以前那么开心。不想出门应酬,不想打扮,也不讲究吃食。只是坐在花园里发愣,或是窝在房间里看无聊的电视剧。
  爸爸比之前更少说话,帮佣只管做事,也不敢跟司机们闲扯。这个家愈发显得大而空旷。
  柏原每次看见云修的房间,就想推门进去。
  他抱着一种幻想,认为自己这样持续不断地推门,总有一天,会看到见他躺在床上看书,或是站在窗前,看到自己,转过头来,冲他微笑。
  事实是,他推门进去,冷清的房间里空无一人。
  程雄不愿意看到这个房间,却也没空找人来重新整理。这个处于柏原和书房之间的房间,这个他每次回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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