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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就爱了-viburnum-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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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峻熹牢牢抱着那让人有点望而却步的大型犬科动物,亲了又亲,将之压住,嘴里嚷嚷的,是“儿子哎!!爹想死你了!!!快让爹看看你今儿又帅了没有?!嗯!帅瞎路人狗眼!!赶紧,来叫叔叔!”。
一串令人侧目的话说完,韩峻熹搂着狗,指着已经脚脖子都僵硬起来,后背如生芒刺的云一鹤,而那大狗,也竟然粗重地“汪!”了一声,算是在“叫叔叔”。
这,便是云一鹤觉得颠覆的第二点。
韩峻熹所谓的儿子,竟然只是一条狗。
他早该想到的可恶!!!
“这是……黑背?”藏起翻卷的不甘心,他问对方,但没敢靠近。
“啊,不是,这是‘苏联红’,比黑背腿长,毛也短。”简单介绍着,那家伙站起身,在大狗仍旧围着他转求爱抚的同时逐一介绍院子里的一大堆人。
两个小的,已经认识,两对夫妻,分别是他的堂弟、堂妹和自己的爱人,两个兄弟般的老人,确实就是一对兄弟,不过没有哪个是他的父亲,而分别是他堂弟堂妹的父亲,至于厨房里的两位笑呵呵的老太太,则分别是两位老爷子的夫人。
四个老的,四个大的,两个小的,一条狗,这就是那天迎接云总的礼宾司配置。
亏他还以为在这套结构紧凑的四合院里,会有一次不是约会胜似约会的二人娱乐时间。
心里那个自己已经扶着额头顿足捶胸扼腕叹息了,表面这个自己却只得拿出业务性的潇洒俊逸,跟每一个家人逐一打招呼,用自己的人格魅力、穿着打扮、举止言谈,在最短时间内,迷倒这一群人。
于是,那天,韩家上上下下老老少少,认识了一个“做生意”的云老板,然后用那份没节操的热情,留他吃了一顿满是硬货的家常便饭。
素菜很少,其余全是鸡鸭鱼肉,连汤都是冬瓜丸子汤,席间,云一鹤碗里的菜就没断过,而几乎没有一口是他自己夹的。韩峻熹那个叫“梅子”的小侄女一直闪着星星眼看着这位还不够熟悉的叔叔,举着儿童筷子,不间断地夹菜给他。云一鹤有生以来头一次觉得自己会被个六岁半的小孩子撑死,背后的芒刺在接二连三的道谢中生得更尖锐了。
饭后,大家自然而然分工协作,两对老夫妻负责收拾杯盘然后去厨房洗碗,两对小夫妻则收起大折叠餐桌,扫地倒垃圾,孩子有模有样帮忙清理席间放在餐桌下方的大号狗碗里的食物残渣,韩峻熹被家人以“去陪客人”为由“驱逐”出善后工作的队伍,就带着云一鹤来到院子里,逗狗,聊天。
“真不用帮忙?”云一鹤问。
“不用,人家有分工,咱去了就是捣乱的。”摆了摆手,韩峻熹从地上捡起一个已经被啃到开花分叉乱糟糟的麻编玩具,甩给亢奋不已的大狗,然后弯腰装着要抢夺。大狗自然本能地开始呜噜起来,呲牙咧嘴,有点恐怖,而韩峻熹还是一脸从容,好像溺爱孩子的爹。
“他不会太激动了就咬人?”云一鹤问。
“不会不会,我儿子最温顺了,对吧大臀。”前两个短句,是说给对方的,最后一个,则是冲着狗讲的。
云一鹤一愣,以为自己听错了。
“等会儿……你刚才叫他……”
“大臀啊,韩大臀。”边说边松开了跟狗拔河的手,韩峻熹摸了摸大家伙那黑魆魆的额头,“你别看他是公的,屁股跟怀孕的母狗一边儿大,倒是真挺壮门面。”
“这名字还真是……”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云一鹤有点同情那长得足够壮,表情却足够傻的狗了。
韩大臀同学读不懂那份同情,就还是趴在地上,按住那麻绳玩具啃来啃去爽个没完,而那个恶趣味的“爹”,则兴冲冲介绍他的光荣历史。
“我有一哥们儿,在郊区有犬舍,大臀是有血统的种公,算是跟我一眼就看出感情来了。”
“然后你就带回来了?”
“是啊。”
“种公的话,应该很贵吧。”
“特贵。”
“你那朋友,就舍得给你?”
“丫不舍得也得舍得,我算是救过他一命了。”格外有几分骄傲地挑了一下眉毛,韩峻熹指了指西厢房的一扇门,“走,回屋说,外头忒热。”
点点头,被那只说了个开头的话题激发了兴趣,云一鹤跟着韩峻熹,进了那间屋。
屋子很小,显然不是四合院西厢房的标准尺寸,中间打了隔断,还有一扇门通向另一个房间,眼睛无意间扫过,只看得见那间屋更小,有张长长的工作桌,桌上平行放着三台电脑。
而面前这间,则摆着床铺和衣柜,墙上挂着个小液晶电视,窗台摆着一大盆长得张牙舞爪的金边吊兰,再无它物。
屋里开着空调,有点凉,而那男人却毫不在意,指了指床铺让云一鹤坐下,自己则拉过旁边的一把椅子,坐在上头。
“我那哥们儿是跟我在车友会认识的,我们08年那会儿参加过一次集体自驾游,结果他的车在京藏高速上爆胎了,也搭上车速太快,他又一慌神,整个儿从驾驶室那头儿侧翻了,是我把他从窗户里拽出来的。也是挺巧,刚拽出来,前机器盖子就喷火了。当时他是整个人卡在安全带里头了,动不了,万幸我身上带了把瑞士军刀,正好派上用场。事后一查,他人没大事儿,就左手腕骨裂,脸上有点擦伤,受了几个月罪。”边说,边掏出烟点上,韩峻熹抽了一口,舒舒服服叹了一声,“后来他就说,兄弟,我也没啥别的能给你的,你要是想养狗,或者家里亲戚朋友想养,跟我说一声,多好的多贵的,你看上就拿走,没二话。”
“那……你就看中……你儿子了?”有几分不好意思叫出大臀两个字,云一鹤换了个角度问。
“其实一开始是想要个小狗崽来着,可大臀隔着栅栏直勾勾盯着我,当时我就觉得他好像放学了等家长接的孩子似的,我心都酥了,结果就想都没想,把他带回来了。他原来不叫大臀,叫暴风,而且还是英文的‘storm’,我就觉着,咱都土生土长北京狗了,叫啥storm啊是吧,就说给他改个名儿,瞅着他想来想去,我就瞅见他那大屁股跟我眼前儿晃悠。”说着说着,就笑了起来,那笑容看着格外傻,像是炫耀孩子的爸爸,韩峻熹略作停顿,熄灭没抽两口的烟,看向云一鹤,“对了云总,你吃饱了吗?”
话题虽然换得有点突然,但也不算难以接受。云一鹤没辙地笑笑,点了点头。
“我从来没吃这么饱过。”
“真的假的啊。”
“真的,梅子老给我布菜,没断过。”
“哈哈哈哈哈那丫头是喜欢你,她跟我弟妹一样,喜欢谁就玩儿命‘揣’谁,你没看我弟胖得都流油了嘛。他原来可瘦了,跟打国际难民营里跑出来的一样,结果一结婚,完蛋。”
听着对方爽朗的笑声,也跟着笑了一会儿,云一鹤略作沉默,带着些微的犹疑问韩峻熹,怎么这次,没见到你的父母。
脸上现出了“你总算问了”似的表情,那男人笑笑,眼睛看向窗台上傻壮傻壮的吊篮,还有纱门外从堂屋跑出来和傻壮傻壮的韩大臀玩耍的两个孩子,轻轻吁了口气。
然后他说,他亲生父亲,也就是这个家最老一辈的长男,四十几岁就去世了。可他对这个爹,基本没有太多记忆。因为他的母亲嫁错了人,一念之差,嫁给了一个喝多了就会打老婆骂娘的混蛋,那混蛋在媳妇儿怀孕七八个月的时候,还在外头勾搭单位里年轻小姑娘。后来在孩子生下来不久,两人就离婚了。母亲带着不满一岁的他回了娘家,缓了两年多,认识了另一个男人,也就是韩峻熹的继父。继父是个做小本生意的老实人,性格开朗,为人忠厚,对母子俩算是很好的,甚至都没有要求韩峻熹改姓。对于韩峻熹来说,那才是他的亲爹,比亲爹还亲的亲爹。
而那位有血缘关系的生父,则在四十几岁时因为酒后驾车,死在恶性事故里。此后,韩家三兄弟中的另外两位,开了个家庭会议,决定与大哥在时没办法联络的,曾经的“大嫂”和那不管怎么说也算长房长孙的孩子恢复联络,不管怎么说,也不能算是外人,就算当妈的改嫁了,孩子身上也是咱们老韩家人的血脉,想法传统的老人们一直那么想。
“我是上高一那年跟着我妈回来认亲的,那回我是头一回见着我堂弟堂妹,当时峻哲跟我同岁,峻英上初三。我们算是关系越走越近吧,不过我直到07年才搬过来住,那年正好赶上我跳槽,新公司就在兴隆街上,距离特别近,我二叔三叔一琢磨,反正我弟我妹都搬出去住了,不到周末不回来,家里房子空着也是空着,不如让我住,人多还热闹点儿……这么想想,也是好多年一眨眼就过来了。”
话,说得有点感慨,云一鹤开始担心自己会不会多嘴问了不该问的把人家拽进了回忆的忧伤,可他又不由自主对着那颇为大男人的脸上很是沧桑与豁达的表情偷偷看个没完。
当天,救了他的,是外头已经暗下来的天。
或者该不该说,毁了他的,也是外头已经暗下来的天。
“峻哥……”清清嗓子,他站起身,“我差不多该回去了。”
“噢,该开门营业了对吧。”韩峻熹瞬间回魂。
“是。”云一鹤笑笑,“对了,刚才多谢你没说我是开夜店的。”
“不不不,开夜店不是问题,问题是我家里人吧,脑子都比较传统,他们印象里夜店就不是体面地方。与其你浪费唾沫跟他们解释,还不如什么都不说呢。”笑着摆了摆手,韩峻熹也站起身,指向门口,“走吧,我送送你,你是开车来的哈?”
“是,就停胡同口了。”
“成,走着。”
“不用了峻哥,你歇着吧。”
“走吧走吧,饭后百步走,活到九十九。”不管对方怎么客气,还是坚持要送,韩峻熹把最终妥协了的云一鹤“推”出了屋门,冲着堂屋喊了声“我送送云总啊!”,就又带着他,往院门口走去。
其实,要是云一鹤在对方把他送到胡同口之后,道别上车一走了之,估计也就这样了。可他好死不死,在拉开车门之前,问了一句真心是不太该问的话。
他说,峻哥,你要不要……去店里坐坐,喝两杯?我请你,之后把你再送回来,怎么样?
而韩峻熹,则只是迟疑了半秒钟都不到,就高高兴兴点了个头。说了句“成啊~!反正明儿礼拜天,只要万一我把自己喝成狗了,你别把我扔街上,让我跟你办公室地上睡一宿就行~!”,然后,就大步绕到副驾驶那头,一伸手,拉开了卡宴那沉甸甸却也格外顺滑的车门。


***         ***         ***         ***         ***


韩峻熹跟着云一鹤,去了云阁club。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你使出辟邪桃木剑,他有一招叫不要脸?
总之,只是在试探中提了个小小的建议的云一鹤,是真的没想到对方会答应得如此痛快,如此自然而然。
这更加验证了韩峻熹直得够劲儿的属性,他没有相对细腻的心思,甚至在直男里都算是格外不过脑子的类型。你提了建议,发出邀请,哪怕只是客气客气,他也往真了听。
不过……也许没什么大不了的……吧。
至少,开车回店里的那一路上,算是格外“有乐趣”的。
首先就是,两个人聊天聊得还算开心。
“所以,你太爷爷那会儿,是真的脑袋拴在裤腰带上搞革命哈。”听了几段让云一鹤成为“红四代”的那第一代“红”的事迹,韩峻熹很是感慨。
“算是,后来他还被抓过。”
“受刑了吗?”
“何止,都枪毙过了。”
“……啊?”
“他命大,当时集体枪决好多人,他身上中了六发子弹,可心脏肝脏都没伤到,最后他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
“唉哟我的天……”
“后来伤好了,能走了,接着搞革命。”
“这还真是,就凭那股子信仰撑着呢。”
“对,反正他是这么跟我说的,就是信仰,信仰能让人觉得生死可以置之度外。”
“他亲口跟你说的?”韩峻熹再度讶异起来,“那老爷子挺长寿的吧。”
“是啊,九十七岁无疾而终。”
“真是,也算是老喜丧了。”
“嗯,绝对是。”轻轻笑了笑,云一鹤不再谈自己的事了,转而问对方,“峻哥,刚才我看你家狗,就直接吃人吃的饭,这样没问题吗?”
“没问题,给他的都是没油没盐的,白煮鸡片,清炖排骨什么的,咱们蘸酱吃,他直接吃。”提到“儿子”,韩峻熹开始话多,“怎么样,大臀饭量不错吧,多壮门面,他比我都能吃,天特热的时候他一人儿能干掉少半个西瓜。”
“然后是不是就该一趟一趟……”
“跑厕所啊,那是必须的,就我们家院子里那一棵国槐,树根周围就是他的茅坑。”
“是吗?可……也没发现有怪味啊。”
“我二婶爱干净,经常用水冲,有时候还喷宠物专用的那种除味剂。”
“那不会对树根有损伤吗?”
“不会,纯天然的,有机产品,还挺贵,我每次都是直接买一箱拉过去屯着。”
“为了他,你也是真下本啊。”
“我的钱,上给爹妈花,下给儿子花,天经地义啊是吧。”
“是是。”没辙笑着点点头,云一鹤明显意识到那男人骨子里的痞气和骄傲又冒出来了,透着一种我是汉子我怕谁的牛劲儿,那模样让他心里总也忍不住轻痒,而就在他略微有那么一点点分神时,一辆漆黑的奔驰AMG就斜插着别了过来,也不打灯,直接近距离并线超过了云一鹤的卡宴。显然被吓了一跳,云一鹤赶紧踩了一下刹车,才算是又调整好了安全距离。
他多少松了口气,可侧脸去看时,副驾驶上的男人已经明显在冒火了。
“峻哥,没事儿!冷静!”眼看着韩峻熹降下了车窗,云一鹤有种不好的预感,可对方并没有探出头去骂街,反而冲他笑了笑。
“云总,你能有把握开到跟丫并排吗?”掏出烟来,那男人问。
“你何必呢,要骂他?”
“不不不,主路上这么乱,骂他也听不见。你就开到他左边儿,左前方一丢丢吧,能保持固定距离几秒钟就成。”
“能……倒是能……可……”
“哎呀你就开吧宝贝儿!哥让你看个乐子~快快~走着~”有点儿狡猾地眨了眨眼,韩峻熹并没有用点烟器,而只是在云一鹤迟疑着加了速度,小心并线,一点点开到那辆大奔旁边时,单手拢着被折断了一大半的那根儿红塔山,挡着风,皱着眉,将之点燃,又猛吸了几口,让火红的光点烧到最旺,跟着,就在两辆车终于平行并达到他所需要的“左前方”时,探出手去,用了点力气,“啪!”地一下,就将烟头弹了出去。
烧得正猛的烟头,直接就被弹进了AMG敞开着的驾驶室窗户,还不偏不斜,戳在了驾驶者的脸上。
“加速加速加速!赶紧的云老板!那儿有一出口!下主路!!”好像个恶作剧成功的中二病坏小子一样亢奋,三十出头还玩心不死的男人指着某个方向手舞足蹈。
而云一鹤,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按照对方所说,激发了赛车手一般的潜力,三两下就把车从主路上开了出去的。至于那辆刚刚还猖狂个没完的大奔,连卡宴的影子都没看清楚,就被远远甩在后头了。
事后,云一鹤想,自己肯定是他妈疯特了。
他堂堂云总,竟然配合那个男人的好胜心和玩儿心,在主路上干了一件悬事儿。
而可怕的是,他居然还觉得,其实,这事儿格外的刺激……
肾上腺素在沸腾,膈肌在紧张,心跳在加快,呼吸在急促,嘴角在上扬,他直到车停在红绿灯下,才侧脸看了一眼那单手挂在车床上的男人,以及那骨感的指尖夹着的,都不知是何时掏出来点燃的,那被他掰断的另外一大半没有过滤嘴的红塔山。
“峻哥,下回咱们不玩儿这个了,成吗。”他哭笑不得开口。
“怎么啦,吓着了?”韩峻熹左手半握拳,轻轻碰了一下他的胳膊。
“怪危险的。”
“这有啥,他不也没翻车嘛。他要是翻车了,我救他,我带着瑞士军刀呢,不怕丫困在安全带里……”
野性和狂妄劲儿激发出来的男人笑得格外开心,而云一鹤则更加没辙。
“峻哥,说真的,以后别这样了。不管是你自己还是有别人在,好吧?”这一次,言辞恳切起来,云一鹤看着韩峻熹,看着对方的表情很快变得没那么亢奋,甚至还带冷静下来,了点严肃的色彩。
“成,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得!我答应你!”
“真的?”
“那你要不信咱俩可以拉个勾啊。”
“我信我信。”忍不住笑起来,云一鹤在绿灯亮起时松开了刹车板。
而旁边的韩峻熹,也不自觉间挑着嘴角,看着车窗外的景物,看着亮起来的路灯,舒舒服服,一声轻叹。
那天,云一鹤觉得,自己对于韩峻熹的了解,加深了一点。
那是个又简单又不简单的男人。
他狂妄,他嚣张,但他分得清谁在为他着想。
他大胆,他无畏,但对于自己在乎的,又有种异乎寻常的责任感。
他看似什么都不放在眼里,但总隐约有些点点滴滴被他记在了心上。
这最后一条,让云一鹤有种难以压制的好奇心被激发了出来,他觉得自己面对着的,是个绝佳的试验品,他呢,则手里拿着滴管,微微抖着,带着强烈的期待,轻轻一捏,把试剂从里头挤出来。
“峻哥,有个事儿,想跟你说一声,你别嫌我啰嗦。”云一鹤开了口。
“噢你说。”
“其实,我不喜欢烟味。”
“……啊?”
“我店里也是禁烟的。”
“……”韩峻熹愣了半秒钟,一松手就把烟蒂给扔了,“唉哟你咋不早说呢!对不起啊对不起啊,真不是故意的,真是不知道也没多想!”
【Bo~】地一声,试剂滴落,化学反应已产生,结果令云博士相当满意,因为一切尽在他的意料之中。
这货是真的大条啊!!!真的真的大条啊!!!
果然是根本没过脑子!而不是有意为之!果然只是个放养状况下长大的率真的大男人,而不是不管不顾的乡野村夫。果然,当你说了你在乎,他会因为你在乎而跟着在乎起来,并且在乎得格外自然,还毫不觉得面子受损!
帅,蠢,狂放而旷达,这就是他韩峻熹。
如假包换不找钱的,最能让云一鹤烦恼并心动着的类型。
他觉得,他大约是正式开始陷落了。
就好像砰砰砰几声枪响,费迪南大公应声倒在车里,临死前还冲索菲亚高喊着要为了我们的孩子活下去。而后,该说是蝴蝶效应还是命里注定?一战爆发,波谲云诡之后那么板上钉钉。就跟天使和魔鬼商量好了要玩儿人一样。
天叫人死人难逃啊……
这就是他们俩之间的情况。
“要说,你还真是好脾气哈,这要是我,估计就直接撞了。”韩峻熹咧着嘴,边笑边说,打断了云一鹤的思路。
“撞?”
“是啊,还得追着丫撞,撞到丫不敢停车。”
“你是路怒症吗?”
“也不是,就是仇富心理,看见有开好车不走好道儿的,牛逼哄哄的,明显就是钱多人傻的,我就来气。”
“那这不是仇富心理。”云一鹤摇摇头,“这是正义感太强。”
“哪儿啊你就别给我脸上贴金了云总!”
“真的,仇富心理是半夜拿着钥匙见好车就划的。”
“那是变态。”
“对啊,所以你不是啊。你是觉得开着好车更得守规矩做表率而已啊。”
“那你的意思是,我这是义愤填膺?”
“差不多吧。”
“我怎么觉得我就是脾气一上来就耍混蛋呢。”
那看似颇为严肃的脸逗乐了云一鹤,紧跟着,连韩峻熹自己也绷不住笑出声来,两个人就这么聊着笑着,回了云阁club。
距离开店,还有一段时间,大厅里格外清静,只有扫卫生的阿姨推着拖把在擦地,吧台后头的几个小哥有的在削水果,有的在点蜡烛,值班经理正在签收刚送来的几箱汤力水,看见老板来了,赶紧让出路来,点头打招呼。
“云哥。”
“嗯,‘家里’没tonic了?”
“还有,不多了,我就说提前让人送来,省得到时候着急。”
“行,你看着办吧。”点了一下头,云一鹤指了指身后的韩峻熹,“这是替祁林给店里拍年册的摄影师,韩峻熹,叫峻哥。”
经理乖乖听话,赶紧打招呼加握手,韩峻熹倒是也不客气,就那么应了,而后跟着云一鹤一路走到吧台前头,坐在凳子上。
他眼看着那一旦和雇员在一块儿,就马上换了一种风格的“云哥”,绕过吧台,走到里头,从挂钩上抓了一条窄窄的,烫着金色云纹的黑围裙,很是帅气地围在腰间,而后解开衬衫袖扣,把袖子卷了两折,抬眼看向他,问他要喝点什么。
“不会吧,这我可承受不起。”一脸装出来的惊悚,韩峻熹摆了摆手。
“偶尔而已,反正也还没开店。我很长时间不玩了,肯定会手生,要是把shaker不留神扔地上了,你别笑太大声就好。”
话,说是那么说,可当韩峻熹说随便来一杯清爽的吧,当那略作思考的男人点了点头之后,整个流程,就都只有他讶异的份儿了。
什么很长时间不玩了,什么手生,他不信……
那动作分明流畅的很,什么酒在什么位置也是一伸手就抓来,丝毫不见犹疑。而那不锈钢的,亮闪闪挂着冰凉水珠的shaker,也根本没掉在地上,而是在很短时间内,就被主人操控着,制作出了一杯格外漂亮清透的酒。
“尝尝?”云一鹤从旁边纸巾架子上捏了一张印着店里logo的珍珠色餐巾纸,放在韩峻熹面前,然后把杯子端端正正,摆在上边。
那个不知为何嘴角一直挑着,眼里也别有一番含义似的男人,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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