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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疾而终-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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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
  他一直在等他过来。却又不愿意叫他。
  傍晚的时候,俞聪回来了,脚踩的都是泥,葡萄不管不顾地往上扑。他握着瓶子朝他笑。草绿色的蚂蚱密密麻麻,在瓶子里上蹿下跳,发出咝咝的声音。“数到15的时候就数忘了。”
  接着又说,“笑一个呗。”
  “你咋就能确定捉完了。”
  “明天的不敢保证,今天的绝对捉完了。”
  陈辰接住扔过来的瓶子,扯了扯嘴角,他这副面容只要不绷着,很容易就让人以为是很开心的样子。俞聪空了双手,把葡萄抱在怀里,坐到他旁边。
  “这些虫子怎么办,你拿着玩?”
  “扔河里。”
  陈辰拧开盖子,控着瓶身,两三只蚂蚱顺着他手背就往上爬,被他一抖,甩到河面上。然后在河面漂着挣扎,就像会游泳一样。他也无心再管,将瓶子沉到河中,灌满水,再一股脑倒进河里。
  葡萄舔着俞聪的手。就像大黑小时候舔着他一样。
  “俞聪,你什么时候走?”
  “暑假结束前一周吧。怎么了?”
  “没什么。”
  俞聪静静地等着。
  “那你明年还来吗?”
  “来啊。”俞聪抱着葡萄笑的开心。“陈辰,你到我们学校去上学吧,你学习这么好。我们一起上完初中,高中,再一起考大学。”
  陈辰忍了一下没忍住,是真的笑开。眉眼和唇角变成三弯月牙,说着希冀但拒绝的话,“不行,我爷爷在这里。”
  沉默了一会,晚风中传来月季的香气。“等初中上完。初中上完,我们高中考一个学校。”
  他们互相看了一眼,在对方眼里看到光。双双抬起手,击了个清脆的掌。
  

  ☆、第六章

  见面的第十分钟,俞聪打了三阵呵欠,惹得陈辰也困顿起来。
  “俞聪儿,你昨晚没睡好吗?”
  “啊……”“嗯。”
  俞聪的眼神不再是那副似睁非睁的样子,而是有些犹疑、躲闪。
  陈辰有些奇怪,“那你回去睡觉吧。我爷爷定的饲料到了,不用再割草喂鱼了。”拈了一片银杏叶在手里拧着。假期快要结束了,他真不希望他去睡觉。
  “哦。”俞聪应了一声,却站在原地没有走。
  不知何时起,气氛变的黏糊糊的,像夏日暴雨前化不开的低气压。陈辰有些无措,俞聪也不知在想什么。
  “你上我家玩吧。”
  陈辰立即摇头,刚想解释,就被打断了。
  “我爷爷奶奶今天都不在家。”俞聪的语气带上点诱哄的味道,忽而又不容置疑起来,“在又怎么了。我知道我姥爷和你爷爷有矛盾,但是那是他们,我们是我们。我天天往你这儿跑,你爷爷不也没说什么嘛。你没有把我当朋友啊,去我家一次怎么啦!”
  “这样不好。”陈辰特别不喜欢那种不受欢迎的感觉。即使明面上不说,他能感受的到。
  “没什么不好,特别好!”说完就过来拉他的手。
  少年骨骼分明,一意孤行的气力施加在陈辰的手腕上,只一会,就是五个鲜明发白的指印。
  “俞聪,我们去捉知了吧。”陈辰歪了歪头,眨了眨眼。
  俞聪的手朝他伸过来。
  陈辰闭上了眼睛。
  手指轻轻触上上眼皮,捻掉一根沾着的睫毛。“不要。”
  “那好吧。”
  徐家门口的小黑板上写着‘35℃,晴’,还是俞聪的手笔。陈辰跟在他身后,踏进银色大门的里面,转身看着对方拉上门栓。
  紫藤在,明黄和玫红的月季也在,小池里有一条红色的鲤鱼。在里面看,和从外面看到的,并没有太大的不同。
  陈辰异常拘谨,尤其是俞聪的房间实在是太整洁了。手脚都不敢大幅动作,只亦步亦趋地跟着他。
  俞聪拉开书桌的凳子,“你坐啊。”陈辰刚走近,他又把凳子塞回去,指着床,“坐床吧,坐床舒服。”
  外面的阳光耀眼,透过窗子在水泥地留下菱形的光圈,室内被反衬地很暗。俞聪打开了灯,太怪异,又关上了。
  陈辰终于腾出注意力去看看周围。房间不大,床尾的柜子上放着一台大电视,和房间的规格及其不相称。他在心里暗暗羡慕,“你姥爷同意电视就放你房间?”
  “嗯。他们房间有一台,这是客厅的,搬到我房间里的。”
  “真幸福。”顿了片刻又说,“你是不是看电视看到很晚,才总是一副睡不醒的样子?”
  风扇开到最大档,俞聪撩起短袖的下摆,对着风吹,听到这话一时被噎到,“电视有什么好看的。”看到他巴巴张望的眼神,什么都不想再说,只是伸出手将电视打开。
  陈辰拿起遥控器,一个个调台,眼睛里什么都看不到了。
  “电视迷。”
  俞聪去厨房拿了两根冰棍,一根含在嘴里,一根递给陈辰,对方却连眼都不抬。便剥了塑料纸,递到他嘴里,幸而还知道咬一口。
  陈辰盯着电视屏幕,他盯着陈辰侧脸发呆。
  白而匀净的侧脸,露出的胳膊,盘起的腿,所有露出的部分都是一片白。像面粉一般,用手弹一下,能扬起漫天的白。俞聪意识到这白对他有一种引力,就像打游戏,说不清楚却就是会沉迷。
  他在梦里梦到他。希望他问,又害怕他问。而陈辰从不追问,他对一切的隐秘和难言都没有好奇心。
  冰棍吃了一半,陈辰的唇色经过冰冷和水渍的浸润已经嫣红,唇线异常清晰,俞聪忍不住盯着看。
  陈辰察觉到他的视线,投以疑问的眼神。
  俞聪作势咳了一声,竟有些低沉粗粝,“你看的这是什么?”
  “香港的警匪片,不记得叫什么了,之前每次都看半拉拉。”
  俞聪向屏幕看去,中央五的标记十分显眼。画面一转,男主角伏在女主角身上,在她埋在丛丛黑发里的露出的胸口轻轻一吻,那胸*脯白的发光。
  别扭尴尬的感觉立刻贴到身上。室内安静地骇人,陈辰的耳朵忍不住红了。不敢正面去看俞聪,只用余光悄悄地瞥着。
  俞聪心内慌张,有些说不清,目光却又落在那一片嫣红上面,魔怔的感觉令他害怕。
  音乐悠长含情,情人间的亲热似乎永不会完结。陈辰下了决心,转头去拿遥控器,却被对方抢先一步。俞聪冲他挑高眉毛,“你不喜欢看啊?”
  “给我。”
  俞聪跳上床,直立着将遥控器举高。陈辰矮他半头,抢的时候总是差那么一点,哪怕将人逼到了床头墙角。
  哪怕屏幕中旖旎的夜色早已过去,变成碧海蓝天的景色。自认为受到了调笑,更出于一种不能言说的羞赧,陈辰不能停止这场争抢。
  俞聪将东西扔到一边,向前冲抱住他的腰,双双倒在床上,硬木板硌着脊梁,陈辰发出短促的痛哼。然后就被扑过来的被单盖住。
  俞聪看着他藏在床单下面,双手不停撕扯着,想寻找出路。露在外面的双腿不得章法地乱蹬,反而成了某种不能多一分不能少一分的东西。少年呆住的几秒里,电光石火间闪过了最永恒最通透最本质的东西,大概就是美丽吧。
  他将陈辰缠成了蛹,手脚并用,紧紧缚住。然而身下的人有着不分伯仲的气力,下一秒隐隐就要挣脱。
  “俞聪,放开,我喘不过气。”
  “求饶。”俞聪在他肚子上轻坐了一下又挪开。
  陈辰偏不,毫不配合地扭动,像条大毛毛虫。他坚信能够掀翻对方,届时自己也要坐在他肚子上,让他叫爸爸。
  慌乱中,俞聪握住了他的脚踝。瘦削的踝骨割痛了手。对方的挣扎变的剧烈起来,是弱点和不能触碰的地方,下意识松了手。
  渐渐没了动静。俞聪担心他捂坏了,急忙将人扶起,将裹在肩上的被单拉至腰腹处。
  陈辰安静地喘气,脸色更白,眼睛更黑亮。刚刚形成的汗水顺着右侧鼻梁滑下。
  蝉鸣从遥远的地方传来,树影在窗子上摇动,风扇机械的嗡嗡声。
  俞聪伸出了手。
  陈辰闭上眼睛。
  俞聪的嘴唇快速贴上去。冲动,完成,然后逃离。
  陈辰睁开眼睛。什么也没有发生。他不能够明白发生了什么,大概是错觉。
  俞聪屏息,压抑住狂乱的心跳。  
  

  ☆、第七章

  陈辰觉得害怕,比幽深的湖水、无尽的黑暗、隐约的孤独更甚。怕俞聪,怕那个轻的像错觉的吻。他理解亲吻,却不能理解这个动作超出其本身的部分。
  俞聪没再来找过他。
  陈辰终日往河里扔石子,想到底为什么。渐渐认为对方是生气了,觉得自己做错。也许什么都没做,本身就是错。然后在无边际的臆想里,也生出闷气。你不来,也休想我去。
  少年人的气愤仿佛都能生一辈子,背后的动机也永远天然正义。
  陈辰想,不止是现在,下个暑假,下下个暑假你都别想我理你。同时也拒绝承认,俞聪消失的生活明显失去了色彩,回去以前的生活好没意思。
  老陈骂他,“整天魂不知去哪儿了。少看两集动画片,跟别人弄不到一块,就蔫的不行。哎!”
  陈辰难得的不想犟。少年觉得重要的,也只有少年觉得。
  俞聪重新出现,在要离开的倒数第二天。如果说一生总有几个永远不会忘记的场景,这大概是其中之一。瑰丽的晚霞横在天际,绵延几百里的架势。俞聪从小路款款走来,两侧是高大笔直的银杏树林,葡萄拔腿朝对方狂奔,陈辰觉得那就是自己此刻的心情。然而他只是站在小屋的背后,一刻不离看着人来到眼前。
  面对面,却沉默。
  俞聪搓了搓手,“陈辰,我后天就回家了。”
  陈辰心口一紧,突然间这场怄气与和解都变的让人懊恼,快乐也带上沉重的味道。他只能说一声‘哦’。
  “你吃过饭了吗,我带你去个好玩地方。”
  陈辰心想,这里有什么好玩地方是我不知道,还要你还带的。
  俞聪带他到了打麦场,指着一个个的草垛,“我们躺上去看夕阳。”
  他哭笑不得。而且草垛里有不知名的虫子,会让他全身发痒。瞥了一眼对方,那双桃花眼笑起来,迷离而绚烂。这个傍晚开始充斥着眩晕的味道。
  陈辰和俞聪并排躺着,莫名紧张,手脚都不知往哪里放。身体和草垛间似乎有个卡槽,必得严丝合缝才好。
  俞聪双臂枕在脑后,定定地望着天空,“陈辰,你一定要来找我。”
  眼睛不受控制涌上热意。陈辰佯装看晚霞,好不叫他发现。
  “我们一起上高中,上大学,工作也要在一个城市。”
  陈辰控制住情绪,头右转,朝俞聪郑重地点了点,说声‘好’。
  俞聪盯着他的眼睛,又悄悄移到嘴唇。
  陈辰只是别过一眼,就感觉到他想做什么。恨不能不明白。因为忽视不了。
  “我想亲你。”
  诉诸语言令陈辰愈发惶恐,而一旦讲出口,俞聪便无所畏惧。
  “为什么?”他不想知道原因,也不是拒绝。天知道,他到底想说、该说些什么。而俞聪又在回答些什么。
  “我不知道。”真正的答案在脑海中的蛛丝中寻找出口。“就是想。”“我知道你愿意给我亲的。”
  陈辰闭上了眼睛。心里说是的,我愿意的。这种决断从迷雾中穿来,却如此清晰。
  脖子被麦秆刺痛,露出的皮肤隐隐发痒,尽管这一吻的甜蜜不能将之消弭。陈辰不知道自己去了哪里,现在所感知到的是否还是现实。他惶恐着,害怕着。眼前还是浮现无数的粉红泡泡,一个接一个炸裂。心被吊上氢气球,从地平线,飞到不可及的尽头去。
  他们都不太会。平静下来却已然像从硝烟弥漫的战场回归。
  俞聪嘟囔着,‘饿’。一种说不清的感觉。不知道饿从何来,也不知道如何彻底解饿。他想起陈辰之前拿着熟透的坠落的木瓜,给他闻味道。蕴藏着甜和酸的深远香气,嗅不尽。陈辰故意在他凑近的时候后退,使他如同一只小狗。现在也是同样的无尽的感觉。
  什么都没有再说,他们难得的静静地只是待在一起。
  俞聪要走的前一天。阴,不热,低气压,傍晚有暴雨。
  陈辰坐在徐头家旁边水泥厂的石子堆最高处,朝向那扇银色大门。俞聪应该在收拾东西吧。时间一点点过去,少年开始厌烦自己,总是做伤感而无效的事情。如果舍不得,就该去告诉他,哪怕他要走。
  一群蜻蜓低飞回旋,堪堪就在手边。惹得人更加心烦意乱。
  银色大门发出响动,俞聪从封闭的门后走出,就像期待中那样。他越过石子堆,没有注意到蜷在三米高处的陈辰。
  陈辰在他身后叫道,“俞聪。”
  没听到。
  陈辰扯着嗓子大喊,“俞聪!”
  对方终于回头,走近,仰头望着他。
  “你在这儿干嘛?”
  “不干嘛。你上来。”
  俞聪跑着,几步冲上来,坐到他旁边。还是没有太多言语,今天却都平静不下来,带着焦躁的气息。
  “要下大雨呢,蜻蜓飞的这么低。”
  “嗯。”
  俞聪站起身,“陈辰,我扑一只给你。”
  陈辰呆呆答应,“哦,好。”
  少年站起身。从低处望着,竟有些顶天立地的味道。由石子最高处,向下俯冲,像一只展翅的鹰。抱起搭在屋后的大竹扫帚,举起来,小心翼翼维持着平衡。蹑手蹑脚靠近蜻蜓群,郑重地扑下去,扑了个空。越是心急,越是反反复复地失败。
  陈辰在上面看着他的用力,难过起来。
  俞聪倒是突然朝他笑了一下,右手叉着腰,左手扶着扫帚,“下来帮我。”
  陈辰身板挺的笔直,一步一步稳稳当当地走下来。
  草垛里并不是什么特好玩地方,捉蜻蜓也只是有点有趣。但因为有旁边的人在,才变的特别有意思。
  陈辰捏着蜻蜓的双翅,递给他。
  俞聪轻轻接过,又递回来,“送给你。”
  “谢谢。”轻轻的,同他们第一次见面的那个谢谢一样,带着害羞和怯懦的味道。
  天边雷声轰鸣,雨滴很快砸到身上。
  “下雨了,回家吧。”俞聪抬起手,撑在陈辰头顶。
  陈辰没有动。
  俞聪也没有。
  “走吧,陈辰。”
  陈辰答应,“好。”乖乖往鱼池走。
  拐角,眼看就要消失在视线里。俞聪狂吼,“陈辰!”
  陈辰回头看他。
  “你一定要来找我啊。”
  他点点头,发梢上和睫毛上水珠掉落,想起对方不一定看见,大声喊道,“好啊。”
  他们站在原地,雨势渐大,甚至看不清对方,只知人还在那里。
  “你别忘记我的灌篮高手!”陈辰吼完,转身跑了。他更想再见他。
  俞聪发了会愣,转身回家,忘了自己原本要去做什么。
  葡萄蹲坐在屋檐下躲雨,白色毛湿漉漉的。见他回来,异常欢喜,扑到脚脖上来蹭,转圈。也许他身上刚刚沾了俞聪味道吧。拿了把大黑伞,又跑出去。葡萄跟了两步,身上被砸出许多凹坑。它原地立着,朝陈辰离去的方向叫了两声,回小屋去了。
  俞聪当然已经不在原地。
  蜻蜓也不知去了哪里。
  陈辰重新回到石子堆最高处坐着。黑伞撑开,伞撑放短,完全罩住他,像一只长在雨里的大蘑菇。
  低处的石子坑已经聚满了雨水,足够多,颜色都已清澈。满目翠色,杨树,银杏树,紫藤,月季,山楂,芦苇叶,稻田,全世界弥漫着草木和雨水的味道。陈辰脱下鞋,水凉凉的,小石子硌脚。他像小时候,来来回回蹚着,时间很快过去,已经什么都没在想。
  寂寞的味道,但他浑然未觉。
  俞聪走的那一天,陈辰没有去送。电工说一辆黑色的轿车来接他——应该就是他们第一次见面的那一辆。
  陈辰后来想象过,他们分别的场景。也无非是,俞聪坐在车里,透过摇下的车窗说,“陈辰,我走了。”
  而他自己思绪万千,出口的却只有,“俞聪,再见。” 
  陈辰学习更加努力。冬天最冷的那一周,他去市里参加奥数竞赛,得奖了中考有加分。除去没有记忆的小时候,他第一次真正到市里去。考完试,老师带他们出去玩,很开心。
  老人容易在寒冷的冬天去世,徐头便是如此。回来的时候,老人已经入土为安。
  “俞聪回来过?”
  老陈裹了裹棉袄,双手兜在一起取暖,“当然了,外孙能不来嘛。”
  陈辰想问,那俞聪以后暑假还来吗。老陈肯定骂他一顿,他怎么会知道!
  “算英子有良心,把她妈接过去赡养。”
  陈辰心里直接结了冰,“徐奶奶也走了?”
  老陈点点头。
  “爷爷,你有没有俞聪他们家电话或者地址?”
  老陈骂他,“你疯什么呢,我怎么会有他们家电话,还地址!”
  想靠近一个人那么难,而失去他的踪迹如此轻易。陈辰想,如果自己没有去参加那个竞赛就好了。得奖了,加分了,也终归算是舍本逐末。
  过了好几天,老陈才想起来,“这个,俞聪给你的。”
  灌篮高手的的碟片。
  一个小孩的玩意。但是老陈不明白它比当时的全世界都重要。
  陈辰细心地保存着。直到高一暑假去市里念书,和宿舍人夜里翻墙去网吧,才知道湘北是如何以神奈川县第二名的身份,与海南大附属一同进入全国大赛。湘北带着他们称霸全国的梦想,让故事结束在灿烂的夏天。
  陈辰哭了。回校被教导主任拦截,还是一直哭,弄的对方很无措,不敢惩罚。
  乖仔是做不了坏事的。
  三年前,他想知道答案,却总也问不出口,甚至连问题都问不清楚。还来得及的时候,光顾着害怕和窃喜,多年以后,才后知后觉喜欢。可是,一切都太晚了。好比灌篮高手的结局,在他们相遇的那个夏天就该知道。晚来会有什么影响,也许说不上,但终究是错过了。
  陈辰永远会记得,有个人送过他蜻蜓。让自己去找他。但他找不到他。
  

  ☆、第八章

  值班室的窗帘没有完全拉上,从隙缝里漏进一点光。手机铃声突兀尖锐地响起,陈辰一个哆嗦,醒了。
  扫了眼屏幕,凌晨三点,护士站来电。他心里烦了一下,彻底醒了。迅速翻身下床,披上白大褂,边接电话边朝护士站走去。
  一个眼睛圆圆,发型长相都圆圆的男生,看到他,喊了句,“医生。”
  陈辰点点头,看向趴在护士站台子上一动不动的人,“生命体征怎么样?”
  护士从病人腋下拿回体温计:血压118/70,脉搏95,体温38。5℃。
  陈辰坐到病人对面,轻声问,“你哪儿不舒服?”
  青年抬起头,眼睛睁不开的样子,不知是困的还是疼的,磁性的低音稍显萎靡,“肚子疼”。说完指了指右下腹。
  那双桃花眼,这么多年了,陈辰只遇过一个。费劲找的时候总也找不到,这么大半夜猝老天却不及防地扔下这么大一shock。全身每一个细胞都在颤抖,表面却只能不动声色。“你挂的号呢?”
  圆脸青年把急诊号递过来。
  上面写着,俞聪。
  陈辰悄悄端详着,眉眼还是那眉眼,却已经是完全不同的人了。“疼了多久?有没有暴饮暴食、剧烈运动?”
  “九点开始疼的。开始是脐周隐隐疼,一阵一阵的。后来变成右边肚子一直疼,越来越厉害。”
  陈辰说话的时候直直地望着他的眼睛,没有回应。心想他是不是不记得我了。转念又想,也许认出来,但这时候也没气力还寒这个隔了十二年的暄吧。
  圆脸青年在旁忿忿,“我们八点多吃完饭,回宿舍就开始了。以后再也不去那聚美吃饭了,老三上次吃完也拉了两天天肚子。先是涨价,后来菜越来越少,还老出问题,黑心。”
  陈辰心下一动,“你们是P大的?”,西校区对面的聚美开了好多年,本校没在那吃过的估计不多。
  “啊,对,我们土木工程的。”
  陈辰庆幸完接着就一恸。医学院在东校区,土木在西校区,中间隔了半个城区。即使在一个学校,他们也根本不可能偶遇。
  “有恶心呕吐,发热畏寒吗?
  “都有。”
  “吐了几次?吐的东西是什么样的?每次能吐多少?”
  “吐了四次,开始都是吃下的东西,每次差不多150ml,最后一次吐的黄色液体,应该是胆汁。”
  “胸背部放射痛有没有?”
  俞聪摇摇头。
  陈辰让圆脸青年把俞聪扶起来,嘱咐他们去诊查室。他去找听诊器,不由感叹天意弄人。
  进去后说道,“把衣服撩起来。”由左至右,绕脐周听了一圈,肠鸣音正常的。叩诊移动性浊音阴性。他手贴上去触诊的时候,明显感觉对方整个腹肌都紧张起来。陈辰下意识放轻声音,“你肚子不要鼓,顶我的手,我摸不清楚。”
  俞聪呼了口气,慢慢放松下来。
  触诊胆囊、肝、脾、肾脏都没有阳性体征。腹肌稍紧张,右下腹麦氏点压痛、反跳痛都是阳性。 
  “急诊做了检查吗?血常规,腹部CT或者B超?
  圆脸青年忙把报告袋子递过来。
  陈辰迅速看着,症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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